《天人》第五集 宴無好宴

第一章 決鬥

第五集 宴無好宴

第一章 決鬥

季行雲想到和白任等人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心中充滿了期待,心情也變得比較愉快,總算一掃前兩天陰暗的面孔。
「對了,小隊長,你不是有申請武議團的宿舍嗎?這麼久了也不見到你要搬進來?」
「謝謝。」
喀萊爾一提議,一直靜觀雙方爭吵的長青回顏終於說話了。她先輕拍桌面,發出一聲清響直接穿入眾人腦海,所有隊員為之一震,全部閉口望向長青回顏。
那位中年婦女像是擰小雞般一手一隻耳朵,白任和新智兩人同時發出悲鳴。
新智將黃仲生推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再一言不語地和同伴們揮揮手,臉上的表情真是酷呆了。
其實新智看著對手的盛怒心中是怕極了,但是做都做了,也只有硬著頭皮再幹下去。
走到一半季行雲被一陣陣香味吸引了,劉光耀在一旁的閑話完全被他擱在一旁。
就決鬥結果是新智贏了,不過受傷較重的人還是新智,黃仲生除了被那拳震昏外根本就全無傷害,可是昏倒的人就是失去戰鬥能力、就是失敗者。
黃仲生充滿了高傲和自信,這場戰鬥對他而言就像在和小嬰兒打架。
走在路上劉光耀不時提醒季行雲要把錢放好,千萬不可以招搖,雖然南城的治安算是很好了,不過還是注意點好。劉光耀因為自小家境較貧窮沒見過什麼巨款,小隊長一個月的薪資足足是他的兩倍,不會理財的劉光耀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現金,讓他總是以為有人在暗中打這筆錢的主意。
「當然,你以為還有多少時間,要打敗黃仲生對你可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嘿嘿,我一定要看到那一家人哭喪著臉的表情。」長青回夜臉上是狂熱又恐怖的表情。
「那個……我肚子好像有點漲漲的,這些葯你先放著,我等一下再吃好嗎?」季行雲擔心緊張地說道。
小荃用力地點點頭。
目送他們三人離開后,白任把門帶上又回到季行雲身旁。
「哇!太詐了,白牙你怎麼可以這樣!」周荃叫道。
「由比賽的勝利者擔任小隊長一職,這件事從一開始你們各位早就明了了不是嗎?如果不服這個結果,那也只能怪自己的實力不足以改變這個事實。不過小占和喀萊爾的疑慮也有道理,要季行雲這位年輕人來當隊長也許有其困難,只是你們怎麼又能知道他一定不足以適任呢?至於他身上受的傷不如就請松先生把他與李魁的傷勢一併說明,讓各位明了我們的隊友目前的狀況。麻煩你了,松老師。」
「嗚,那就……那就請你幫我開始處理傷口吧。」期望落空的季行雲哭喪著臉把左手的繃帶解開,點了幾個穴道。「因為我只剩下一隻手,所以還請白牙當我的左手。這是很精細的工作喔。」
新智在這幾天內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長期被黃仲生這群人欺負、輕視的怨恨,自己可是這一帶所有小朋友的希望,又怎能輕易認輸。
「咧!?現在?」
「你不要管我,小雲!被這樣說還不反擊我算男人嗎!」
「不行喔!小雲哥,你怎麼可以怕吃藥呢?」從門口方向傳來一陣稚氣的聲音。
「哼、哼,最近的團員素質真是越來越差了。」松梅爾一開口就沒好話。
「是、是,我知道錯了……請先放手……」
疏於防禦的黃仲生無料及會被反擊的情況下,硬生生地被打中了。雖然新智的功力極為單薄,不過將全部的真氣彙集在一拳之下釋放也夠了,足以震昏對手。
而在稍遠之處還有兩個人躲在一旁。擔任新智救援教練的長青回夜正期待著一場好戲,如果新智能打敗黃仲生豈不是大快人心,這種美妙的鏡頭怎能錯過。
武議團議事廳室,一群人正在討論一件事。
「等一下,讓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長進的臭小子。」
「不、不,只是運氣好而已。」白任放低姿態說道。
黃明陽走到白任前面鐵著臉道:「想不到猴子也會咬人。」
長青回夜看到周荃和新智,便愉快地向他們打招呼:「你好,小荃,身體有好一點嗎?你好,新智。嗯,你怎麼看起來有點沒精神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季行雲就一直留在武議團中部隊的醫療所。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雖然很想起來動一動、走一走,很可惜的是,一直有數雙眼睛不時地盯著他,只要他有任何「不當」的舉動,醫療所的護士或醫生就會大驚小怪地衝過來,一半是勸誡他,為了身體著想現在不宜作任何的運動,另一半則是類似威脅性警告,如果他不專心養傷就要讓他好看。
「你!哼,廢話少說,我馬上就讓你知道自己有多無知、多無力。」黃仲生惡狠狠地道。
被人家叫小隊長讓季行雲很不習慣,他回答:「劉大哥,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稱呼我小隊長,聽起來總是很奇怪,不如還是叫我小雲好了。」
「季行雲先生,您可不能輸給小孩呦。來,快把這些葯吃一吃。」小護士趁機再向季行雲施壓。
「可是……」
以下犯上!比武優勝的就是小隊長這是公開的事實,雖說季行雲還沒正式上任,但黃氏兩兄弟早就知道季行雲將成為小隊長,只是一時間沒想到季行雲這層身份,就算想到了恐怕也會趁機把他作掉吧。
武議團團員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種是單純醉心於武術,長青回顏是這個典型的代表。另一種則是軍中的太尉或是准將為了磨練武技,或是為了爭取升遷的機會而加入武議團。這一類的人留在團內的時間不會太長,短則半年、長則二至三年。像小隊長這種職位通常不太會讓暫時離開軍職,前來磨練的人擔任。
雖然對她的出現感到意外,但這聲音也足以讓黃明烈收手,讓季行雲保住一命。
「都在這裏了。」白任指著一個不小的包裹道。
「好痛、好痛,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啊……」
季行雲面有難色,用求救的眼神看著白牙。原本想傳音告訴他事情的原委,但受限於目前的狀況實在無力傳音,只有用眼神看看白牙帶來的藥材,又看看小護士準備的葯,再搖搖頭,希望白牙能體會自己的難處。
「待會見了,小雲哥,我和長青小姐去學武功。」周荃乖巧地向季行雲道別。
雙方各執己見一時之間也很難有個結論,這時喀萊爾突然想到大姐頭還把松梅爾醫師也請來了,不如就請他把季行雲所受的傷解說一下,讓雷天和楊菁茹知道季行雲受傷后武技的發展受到限制,根本就不適合當小隊長。
長青回夜輕快地走近說道:「先恭喜你了,小雲。希望你這名新任的小隊長能夠新職愉快。」
那些法人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白任得意的拿出一包少掉一半的糖果道:「不就是這個。」
季行雲可生氣了,又罵道:「我從頭看到尾,這場比賽沒有什麼不光明的地方,新智以實力取得了勝利,這是不容改變的。如果不滿大可加強磨練,來日再行挑戰。」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不過你為什麼不要吃那些葯?不會真的是怕苦吧?」
冬天的腳步越來越逼近,這樣的天氣正好驅走漸漸接近的寒冷。
黃明陽淡淡地走近大個子道:「小兄弟,可真威風啊。」說話的同時左手一伸,快速出指點向大個子。
新智和周荃兩個人都睜大雙眼,嘴巴都驚訝地合不攏了。
「嘿、嘿,想不到你還敢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夾著尾巴逃得遠遠的。」黃仲生輕蔑地道。
幸好這時白任靈機一動,想到了他與黃仲生之間的約戰,沈聲道:「你是不是在擔心周三的決鬥?」
長青回顏要求季行雲在一個月後正式就職,至於這一段時間的福利則比照小隊長。
比賽已經結束三天了。
發覺來自對面的殺氣,白任站出來了。
晴朗的藍空太陽高掛,幾片浮雲點綴著藍色的畫布。
「劉大哥,我現在有要事,請容我先離開。」季行雲突然停下來慎重地說道。
占天道則認為一個小毛頭哪會有作為一個隊長該有的威嚴和氣度,在占天道內心把季行雲和謝仲傑放在天平上一秤,季行雲當然完全無法相比。占天道心目中的隊長已經被謝仲傑定型,就算無法像謝仲傑那樣德高望重,至少也得像長青回顏擁有超人的武藝來彌補各方面的不足。
白任知道這時候可不能再激怒對方了,要是讓他們的理智斷了線,那就糟了。
「護士小姐,你看,一切交給我就沒問題了,你大可不必操心,安心地去作其他事情。」白任拍拍胸脯對護士說道。
黃仲生也不再按照一場正式的決鬥該有的程序,一拳狠狠地擊出敲響戰鬥的鈴聲。
長青回顏將目光放在一個個團員身上,雷天、楊菁茹、長青回望都迅速地點點頭表示沒意見,劉光耀也是。冰泉月眉還是那副不變的表情,長青回顏就當她也同意了。而當長青回顏將目光停在殷荃身上時,她則伸伸舌頭聳聳肩。
像變魔術般,白任的手中出現一堆藥丸,「那這些東西我要怎麼處理,是要我帶出去丟了,還是要找機會再服用?」
「哇!」
轉過頭一看,一位中年婦女帶著冷峻的怒氣,頭上冒著青筋正鐵著臉瞪著兩人。
季行雲將手臂伸出讓小護士把脈,原本愉悅的神情隨著季行雲手腕上的脈相,而漸漸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中。
黃明陽不禁對眼前的傭兵重新評估,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傭兵也能有如此能耐,雖沒吃虧但也無法佔到任何便宜。
新智難為地搔搔頭髮,為了周三的決鬥新智著實擔心。雖然有白任在為他特訓,不過傭兵的戰鬥經驗卻不太合適用來決鬥。如果是生死之爭就算了,新智可是要來場君子之爭,並非生死決鬥。
「季先生,您這幾天來進步很多喔,請您要多多加油,快把身體養好,才能重新回到團上。」小護士故作高興的神情幫季行雲加油打氣,在身旁的推車上選了一堆藥丸又倒了一杯水。「這是下午您該服用的葯。」說罷小護士將水杯拿向季行雲。
這回白任一點也沒有勝利的喜悅了。要是這群人一擁而上,自己當然沒什問題,只是身後這一群小朋友可就慘了,可是光靠自己一個人又能阻止多少人,更何況那邊還有兩個預備團的團員。要怎麼讓這群因為失敗的羞辱而快要失去理智的人不會出手呢?像這種自視甚高卻慘遭意外失敗而翻臉的例子,白任見過太多。
「嘿,抱歉,我沒帶吃的過來。昨天醫生特別交代不能帶任何外食過來,所以……」
「好熱鬧呦,這裏真的是病房嗎?」就在眾人嘻鬧時,門口又傳來一道有活力的聲音。來者長青回夜又道:「看你這麼有精神,大概沒什麼問題了。」
想通了這回事,黃明烈不再客氣,斥道:「你算哪根蔥!」同時準備動手!
「喔!原來如此,我懂了。」聰穎的長青回夜才聽沒幾句就了解了。「那對惡劣的父子!」長青回夜突然怒氣沖沖地大聲叫道。距離她最近的新智被她嚇著了,還整個人嚇得往後倒下。
就在兩人要大打出手時,一道藍色的身影出現在兩人旁邊。白任和新智同時感到一陣寒意。
黃明烈兩兄弟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她可是武議團中隊部技研組的一員——長青回夜。
新智則是緊張到了極點,他越是向白任學武功才越是體認到武術的奧妙,更明白自己和黃仲生之間的差距。雖然長青回夜又為他特訓了三天,但也不過教了一招,還特別交代要自己利用比賽才開始的時機馬上使用。
新智成功地反擊,就在對手攻擊得手的同時他用力反擊,用他三天三夜來辛苦練習的招式,用長青回夜教他的唯一一招。
黃明陽很明白眼前這名女士的能力,就算自己這邊再多一倍的人恐怕也不是對手。再加上她抬出武議團小隊長的身份,他們怎麼也不能再動季行雲,要不然以下犯上這罪刑,不論是在軍中或是在預備團中都是唯一極刑。除非他們能解決眼前所有人堵住他們的嘴,否則就不能動手。
好不容易送走了護士長,兩人還是大眼瞪小眼,只差沒再吵起來。
新智現在有一種跳入火坑的感覺……被拖走了。
小護士站在一旁,看著季行雲像是要盯著他的葯吃完才肯離開的樣子。
「小雲,你的狀況還好吧?」白任很用心地觀察季行雲的情況,讓他十分擔憂。休息了幾天,季行雲的內息竟然還補充不到兩成。雖然三天時間要把耗盡的內息補滿是不太可能,可是補充的進度過慢不就代表丹田出了問題,再這樣下去不就等於被廢去了武功。要白任不為季行雲擔心實在太難。
要知道這些武議士們平常練武、比試中受傷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也就是說會常常受到松梅爾的「照顧」。如果讓他看不順眼或是惹他生氣,那就最好祈禱在他氣消之前千萬不要生病或是受傷,否則在治療時可就有吃不完的苦頭了。
自從發生越「獄」事件之後,季行雲就一直刻意避開中隊部的醫療所和其中的工作人員。除了心虛之外,更怕會被再一次關到裏面去。
一旁的大個子可壞事了,他不客氣地喊道:「黃公子可真厲害,才沒幾秒就躺下。這下子這塊空地可就要歸我們來使用了,以後請你們罩子放亮一點,不要來這個地方打擾我們。」
「沒問題,就交給大姐姐。事不宜遲,新智,走,到練功場去。」
他生氣的說:「君子間的爭鬥應是隨著比賽的結束而結束,怎麼可以輸了不認帳呢!」
雖說季行雲有實力能跟武議團的成員交戰,可是那也是身上沒帶傷的季行雲,現在的他怎麼跟人動手。一妄動真氣就會全身劇痛的人,怎麼應付黃明烈兩兄弟。
長青回夜心思轉了幾圈才道:「新智,不如讓我來幫你。對黃家的功夫我再了解不過了,黃仲生那個臭小鬼算什麼,我教你兩招保證讓他大吃一驚。」
「成功了、我贏了、我真的贏了?!」新智心中狂喊,要不是黃仲生還倒在他身上,新智根本還無法相信那個黃仲生真的倒了。
金鋪的所在地正是南城商業最繁榮的地方,之前因為受到狼禍的影響,許多商店一直沒有重新營業,這時又恢復以往的熱鬧。
聽到這個聲音,季行雲就像跌入大海中的人,幸運地碰上了一塊浮木,那種欣喜獲救一般的感覺。
黃明烈突然冷冷的說:「打傷人了,很得意嗎?」
現在唯一的期待就是白任等人,希望他們能夠帶點東西過來讓食指不再顫抖。
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對季行雲而言無疑地是一種折磨。除了悶在病床上以外,還有一點也令季行雲難以忍受,那就是醫療所的伙食並不是不好,相反地極為注重營養,並配合接受醫療的病患,適當地調整作出對複原最有利的餐點,也因此在注重療效又不知變通之下,味道就變差了,有時簡直就像在吃藥一般。
「住手!」一聲斥責。
經過一番爭論出現了三派不同的立場,長青回望、楊菁茹、雷天等人支持季行雲繼任前小隊長謝仲傑的位置,而占天道、喀萊爾·道奇和殷荃則是反對,至於劉光耀則是無所謂,冰泉月眉更是沒表示任何意見。
「那個叫季行雲的小夥子手臂受的傷醫是醫的好,不過筋脈要重建恐怕得花一番苦心。依我估計至少要花個三、五年,而且有幾條重要的神經也斷了,要再練手指或是靈巧的功夫是不可能了,想恢復像一般人作一些簡單的動作也得用心復健,更不知道能不能復健成功。還有他的丹田也受了不小的傷害,一周內不能妄動真氣。所以這樣一來也影響到治療丹田的黃金時期,以我估計往後這個小毛頭的內息成長,會受到不小的限制。」
「哼、什麼嘛,還不都是因為老師太爛了。」新智生氣地反將白任一軍。
雖說雙方的爭吵約定以黃仲生和新智的決鬥來作了結,可是黃仲生這一方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季行雲這句話正好刺入他們的痛處。
「決鬥?什麼決鬥?」季行雲還不知道有這回事,好奇地問道。
讓她這麼一說,新智馬上就不好意思地安靜下來。周荃則是想到竟然忘了這裡是醫療所,實在不應該在這兒吵鬧,也像是被抓到犯過的樣子紅著臉轉過頭,好像方才吵鬧的人不包括她似地。
兩人怒目相對,一觸即發。
面對長青回夜這種氣勢,新智只有不知所措地回應:「是、是。」
季行雲帶著心虛的笑容,目光不知道該擺那。因為前一天小荃來探望時,季行雲就請她幫忙帶一堆藥物過來,準備幫自己治療。如果現在吃了那些藥丸,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和等一下要用的葯相剋。
「冷靜一點,你們……」季行雲坐躺在床上也嘗試要勸阻。
甚至在第二天時,季行雲偷偷地跑去休閑中心買個簡餐,回來時看到值班的護士坐倒在地上泣不成聲,可把季行雲嚇壞了,經過連番保證絕不再犯才平息了一場淚雨。也因此季行雲不敢再「輕舉妄動」。
贊成和反對的人展開激烈的爭論,長青回望因為才方入團,武功算起來也是處於末位,實在沒什麼地位。而雷天雖是目前小隊中的三大高手之一,可是吵架爭論的功夫可是奇差無比,因此支持季行雲的一方,幾乎由楊菁茹一人努力地為他爭取。
沈靜。沈靜了約略三十秒。
「是嗎……也好。那我還是叫你小雲好了。」
「如果你們有誰認為季行雲不適合當小隊長,就等他可以動手后再向他挑戰,贏的人就是新的小隊長。」
第二拳又打出去了,依然順利命中,不過黃仲生沒有機會再打新智任何一拳了。
眾人一聽都嚇了一跳。就連長青回顏也沒想到季行雲竟然是如此慘勝。
「至於宿舍,我想等我正式就職時再搬進去好了。」季行雲想到白任租的房子正好也是那時到期,住到那時正好幫時常會出外工作的他看個家,省得他又要麻煩張叔。
主持會議的正是武議團的中隊長長青回顏,參加的人員包含了年輕的長青回望、來自國外的喀萊爾·道奇、雷家的好手雷天、以速度取勝的女性楊菁茹、老是一副冰冷表情的冰泉月眉、高高瘦瘦的占天道、為人和善而熱心的劉光耀、長得如花似玉的殷荃,另外還有坐在一旁兼任會議記錄的青武昌,和列席的技研組員長青回夜、顏見、柳甄以及武議團的主治醫師松梅爾。
一位年紀看起來快接近老年、穿著灰袍的先生站了起來。他的眼睛中閃著淡淡的精光,頭上參半的白髮讓他看起來像是年紀一大把,不過臉上卻又沒有一個老人家該有的歷史刻痕。
「嗯,不過別太勞動了,你現在還有許多筋脈不適合主動催動真氣,可別弄傷自己了。」季行雲又帶著歉意道:「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把自己弄傷,可能有整整一個月不能幫你治療了,真是對不起。」
「真的嗎?」新智彷彿見到了救星。
白任看完季行雲的表示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道:「小雲,你可不能輸給這些小朋友們,來,還是快點把這些葯吃了吧。」
劉光耀原想要追上去,不過又想到季行雲就是受了傷也是擁有打敗雷天、李魁能力的人,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就沒跟上去了……
小護士作完清潔工作,又推著一輛醫護車走到季行雲旁邊。
好快的一拳,新智這名初學者根本就看不清楚對手的拳路,就被黃仲生一拳打在了腹部,造成嚴重的疼痛。黃仲生不想太早分出勝負,他要讓新智嘗盡苦頭后再廢掉他一隻手或腳,這就是要給新智口舌之快的教訓。
這時占天道還給喀萊爾一個白眼,埋怨沒事幹嘛扯出松醫師。喀萊爾也只能無辜地苦笑,誰知道松梅爾會因為兩人的傷而生氣。
「不、不,小荃現在就很高興了。小雲哥哥還是專心養傷,不用為小荃擔心。」
「那我們開始吧……」
留下的人無不欣喜歡呼,終於出了長久以來的一口怨氣。
不過在一旁的青武昌卻是帶著神秘的笑容。因為他知道,為了今天的會議,長青回顏還特別跑去找雷震商量了一個晚上,對於可能遇上的問題早就作過完善的沙盤推演,要是平常長青回顏見到這種爭論不休的情況,恐怕早就強用她的威勢和武力,讓眾人在她的淫威之下乖乖聽話。
在南城外城的一處空地,一群青少年正聚集在一起。
季行雲轉頭喜悅地喊道:「白牙、小荃、新智你們來啦!」
松梅爾又在眾人驚訝的神情掃了一圈后才又說道:「哼、他這還算是輕傷,李魁這廝往後的日子可難過了。肋骨斷了三截、左肺壞了一半、胸部的筋脈亂成一團,好好調養也許還能活個二、三十年,不過功夫還能剩下二、三成就算不錯了。一個好好的比賽竟然白白損失了兩個優秀的成員,沒把握的功夫就不要拿出來用,真是太亂來了。」
「你說什麼!」
這時這群法人子弟都以黃明烈兩兄弟為首,只要他倆動手,其他人也會馬上出招。只是這個能打敗雷天、李魁的人豈是自己能抗衡,黃明烈裹足不前不敢造次,可是當眾讓人這麼教訓又讓他極為不甘。黃明陽想到季行雲和李魁一戰必定是受了重傷,也許不足以為懼,他將這個想法告訴了黃明烈。
黃明烈很清楚自己的個性,要是再待下去恐怕真的會忍不住出手,那自己的一生就完了。雖是恨極了,但也還不至於到要賠上一條命,形勢比人強,也只有暫時低頭。
現在又出現了長青回夜,可就不一樣了。
在許多情況下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一群由法人世家組成的子弟們,一下子根本就無法接受這種結果,由羞愧轉到憤怒。
季行雲一直不服藥讓小護士的神情漸漸變化,原本像是在哄小孩的表情漸漸變得焦急緊張,最後轉為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我看是你太膽小了吧!」
說罷松梅爾一臉不高興地坐回原位。
一旁的小荃也拉著長青回夜的衣角,用羡慕又期待的眼神望著長青回夜。
武議團第一小隊除了兩位重傷的團員李魁和季行雲以外,全數到齊,眾人聚集在一起討論小隊長這個缺位的問題。原本小隊長的缺額要由比賽中提拔,哪知最後脫穎而出的竟是才加入武議團的季行雲。論經歷、人望、功力、名聲,季行雲沒有一項比得上在場的團員(長青回望除外),雖然武議團十分崇尚武藝,但是要當領導職的小隊長,還得兼任預備團的總教官及安排團員的勤務,這些事並非武藝高超就能勝任。
「沒問題,交給我了。」
說這些話的新智外表看來可是帥呆了,讓這群夥伴們對他另眼相待,尤其是一些女生更是為他的風采著迷。新智的內心卻是在天人交戰著,這番話不是為了耍帥,更不是要在口舌上壓倒對方,純綷是為了激怒對手。
季行雲任職小隊長一事就這樣算是敲定了。只是他能當多久呢?一個功力不高又受了難以治愈的傷害的人,有辦法在武功上令所有隊員誠心折服嗎?
楊菁茹一個人抵擋兩個大男人一點也不遜色,言詞雖犀利又不失禮法,占天道和喀萊爾兩人一時也很難扳倒她。
「可能嗎?我想很難,你再不加油一點恐怕只有慘敗的份。」白任見到新智那副德性,故意澆他冷水,希望能激起他的鬥志。
反對者之中又以喀萊爾·道奇態度最為激烈,除了因為不認為季行雲有這個能力擔任小隊長外,他還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手臂被削去一大塊肉的人,往後即使外傷治好了,筋脈、肌肉、神經也不太可能再接回去,也就是說靈活度、力量和內息的流轉都會大幅降低。
周荃輕輕點點白任,小聲道:「那個白牙哥……」
「那小雲哥剛剛吃的是什麼?」新智問道。
白任原本的用意完全消失,變成單純的吵架。
「???」聽著兩人的對話,周荃和新智都是一頭霧水。
新智又不想說出自己是在怕黃仲生,只好默然,尷尬地與長青回夜四目相望。
小護士那種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實在讓季行雲左右為難,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季行雲心裏想著如果能知道這些藥丸的成分就好了。如果是藥性不會相剋的葯,吃一點倒也無所謂。可是對於這種製成藥丸的東西季行雲實在無從分辨,當然也不敢冒險亂吃。
護士長一出面就平息了這場吵斗。在經過將近半小時的訓話,兩人不知道歉了多少次,護士長才放過兩人,同時警告他們如果再犯就別想再踏進醫療所半步。
至於季行雲,沒人知道他到底算是那一類型的人,而且才入團的人對武議團都還不熟悉,怎麼適合擔任小隊長。
青少年們分為兩群,一群人多、一群人少。人少的那一群幾乎每一位都是綿衣玉服、臉上帶著一份傲氣,在武藝上都有一定的水準。而人多的那一群每個人都帶著緊張的神色,身上的衣物不像另一群人那樣名貴,真正有練過武的人也占不到一半,可是他們齊心一致都希望他們派出的代表能夠獲勝。
這都是長青回夜的指示。
「你也想學武嗎?」
「請別把你們的作風套在我身上。」新智也不甘示弱地回應。
「沒什麼好可是的!」
「幫我處理掉就可以了。」
在這兩群人之中也摻雜了幾個「大人」。白任理所當然在新智身後支持他,黃仲生的兩位堂哥黃明烈和黃明陽則帶著冷笑看著,如此目空一切,一點也不把這一大群人放在眼裡。
「呃?好。你有什麼事這麼……」劉光耀剛想問他有什麼要事時,季行雲就一溜煙跑走了。
就在雙方弩張劍拔之際,季行雲走出來了。
長青回夜的計謀成功了。一名高手在攻擊時絕不會用儘力道,而是會隨時提防對手的反擊及任何可能的意外,否則攻擊成功的同時也讓他身上滿是破綻。所以長青回夜才要他在比賽開始,就馬上找機會使出那又快又準的拳招。
白任到門口看一看,確認護士小姐已經走遠了,才又回到病房內得意地笑著說:「小雲,如何,幫你解決一個大問題了吧。」
「嗚——咕嚕。這……白牙你……」
「哈,這沒什麼啦。」新智年紀雖輕,卻也知道不要讓季行雲這名重傷的人為一些有的沒的擔心,以免影響病情。只是他這一說反而是欲蓋彌彰,讓季行雲覺得更有隱情。
長青回夜也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觀察了新智,對新智的實力也有了個底,更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要當黃仲生的對手,實在太過於勉強。
「謝謝。」季行雲接過水杯,卻沒有作出下一個動作。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把那些葯倒進我嘴巴了呢。」
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為了一場比賽而來。雖然這場比賽不論規模或是水準,都遠比不上武議團才剛舉辦的比賽,可是前來觀戰、為選手加油打氣的人,絕對都是十分注重這場比賽,全心全意為至少其中一名選手而來。
「我看又是一個只會說大話的混小子。」新智冷冷地說道。
而另一位則是關心這一群朋友的季行雲,現在的武議團中隊部醫療所大概已經是鬧成一團,為了一名重傷病患的消失。雖然季行雲也想過可能會引起的騷動,不過這是新智的重要比賽怎能不管。
原本激烈反對的占天道和喀萊爾·道奇都故意避開長青回顏的目光,算是不滿意但也只能接受了。
「這……」
當發薪日到時,劉光耀帶他到之前開戶的金鋪領錢。季行雲就把所有的薪水全部提領出來,這個大手筆讓劉光耀嚇了一跳。
「白牙哥你好過分,怎麼可以偷吃我的糖!那個是我最喜歡的吉米糖呢!我不管,你要賠我!」周荃不甘地叫道。
「季先生,您今天看起來氣色好很多了。」因為心情的轉變,季行雲覺得這位護士的聲音都變得十分甜美。「麻煩您將手伸出來好嗎,讓我為您把把脈。」
這群法人子弟每個人都目露凶光,彷彿惡狼盯著小白兔,要一口將眼前這群人生吞活剝似地。
白任手一伸就將藥丸倒進季行雲口中,手再一點,一手快速地拿過水杯倒了點水進去。
「在這之前先用個餐吧。」季行雲期待地說。
「哪有那回事!世上哪有人讓生手直接作一些超難的危險動作!」
之前的小隊長謝仲傑在南城中可以說是一位家喻戶曉的人物,現在季行雲竟然會坐上他的位子,這可是件大新聞!
還好他也還沒有正式任職為小隊長,並不用時常到中隊部,而小隊長也有自己的訓練場,讓季行雲一直逍遙「醫」外。
「對呀、對呀。」小荃得意地附和著。
「對、對,一定是這樣!」
白任得意地笑著,又看看周荃和新智,兩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中都各自警惕,吃藥時千萬不要讓白任瞧見。白任這一招強制灌藥的「絕技」,可在這兩位年輕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啊,那、那我就先離開了。」小護士帶著眷戀的神情,推著小車離開了。
殷荃反對的理由更絕,她認為季行雲長得不像一個隊長,所以不適合當隊長。
心中極度掙扎,黃明烈忍住一口怨恨。最後說道:「季隊長,謝謝您的指教。我們會加以反省。」然後掉頭就走。
長青回夜似慢實快地走到黃家兩兄弟前面,不客氣地說:「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
「哼,黃仲生的實力怎麼可能會輸,一定是有人從中搞鬼。」
「季哥,你也真是的,長這麼大了還會怕吃藥?你應該多向小荃看齊,小荃每天都要吃一堆又苦又難吃的葯,她就從來沒有逃避過。」這回新智一副大人在教訓小孩般的口吻,向季行雲說起教來。
被他這一說,這些武議團的高手們沒有一個人敢反駁,反而像是在虛心受教,就是中隊長長青回顏在訓話,這些團員也不見得會這麼地馴服。
長青回夜又激動地握住新智的手道:「一定要贏!一定要打敗那個臭小子!」
「好吧。要搬家時不要忘了叫我一聲。」
松梅爾的眼神在團員間掃了一圈后才說道:「你們不知道武議團團員之間的比武規矩嗎?真是出手不知輕重!」
長青回顏又說話了。
在大個子身旁的白任也同時出手攔截。兩人快速交手數招、收手,大個子覺得前方氣流異常,銳利的風吹打到自己身上,只是覺得奇怪,並不清楚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了。
「天呀!」
「你們把這裏當作什麼地方!」護士長刻意壓低聲音,卻讓她的話語有如來自地獄惡魔的警告,更具威脅。
季行雲卻是一點也不在乎地道:「我恢復得很正常,不用擔心。倒是我請周先生準備的藥材有帶來了嗎?」
「你說什麼!是你自己老是怕苦偷懶吧!」
今天的兩位主角,要決鬥的雙方:新智和黃仲生兩個人,帶著兩種迥然不同的表情。
這一招用盡了新智體內微薄的真氣,也讓黃仲生在這一擊之下翻了白眼,整個人倒在新智身上。
這時那名曾被弄哭的護士正在房內作簡單的打掃,她哼著輕鬆的曲調,像是樂在工作之中。
小護士用力地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乖乖的吃藥,要不然身體一定不會好起來!拜託你快點把葯吃一吃,這樣才乖!」
松梅爾任職武議團的醫師已經超過三十年,生於醫者世家的他不但是武議團的專屬醫師,還是南郡第一學府——深南學院醫學院的院長,同時也曾是武議團的隊員之一。不過對他而言,入團也只是為了更了解一名練武之人可能會受的傷,讓他更有機會接觸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內外傷,至於武藝上的發展對他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所以後來他乾脆退團改當武議團的專屬醫師。
「護士長你好。」長青回夜這時乖巧地向那位女士問好。
「真是的,不過是個黃仲生就讓你怕成這副德性!你們年紀不都是一樣,沒理由要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