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五集 宴無好宴

第九章 考古之旅

第五集 宴無好宴

第九章 考古之旅

「白任?」
王思學轉頭向白任道早:「白牙,一大早就辛苦你了,哇啊!這是?」
王思學的反應無比激烈,他忘了和季行雲之間還隔著營火,為了珍貴的古物不顧一切沖向季行雲。
兵長想了一下,說道:「阿久,你找幾個下午沒勤務的弟兄,偷偷的把那頭大山豬帶回隊上,就當今晚的加菜。記住了,不要引起中隊部的注意。」
季行雲湊過去,說道:「你看連一點傷害都沒有。」
「?」
「我……我可能沒辦法命令預備士放行。」
雖然耳邊並無傳來任何警鈴作響,但是這裏出現狀況,在遠處的哨所必然已經查覺異狀,不消五分鐘就會有人趕來。
季行雲這才體會到為什麼會被命名為聳天石碑林,果真名副其實,也了解為何又被稱為嘆息之壁。在這石碑之下,無人能不為她的壯麗雄偉發出一口深深的感嘆。
白任這時說道:「小書蟲,也許你和馬夫們一起留在車上會比較好。」
很幸運,他們遇到的是軍紀漸行鬆散的士兵。
白任突然有一種很累的感覺。照顧一個季行雲就很累人了,現在好像又多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季行雲……白任開始後悔參与這趟旅程。
「可以嗎?我也能上去嗎?」王思學聽了季行雲的形容也有點心動。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應該問他才對。」白任指著半死不活的王思學。
耳尖的兵長怒道:「清提,你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
原來那頭巨大的山豬要扮演這個角色,可是那隻恐狼呢?
次日清晨,王思學在和風、鳥鳴中醒來。空氣帶著一點潮濕的冰冷,露珠滴在臉上,營火還吞吐著微弱的火焰。
王思學、季行雲兩人完全忘了一旁捨身救人的白任,熱烈地討論起來。
白任抵住窗緣,一個縱身穿出窗外、翻身,雙手又扣住車頂,一施力就要翻上車頂。突然右手一震,放開了車頂,瞬間失去平衡。還好季行雲馬上伸手拉住白任,要不然白任就要掉下馬車。有驚無險,白任上了車頂。
「就由我和小雲潛入,把你要找的資料拓印出來還不是一樣。」
王思學感動地站立在車頂上。馬車又一個顛簸,王思學站立不穩,倒在車頂上,順著抖動的車頂滾向邊緣。季行雲自從來到南城,所接觸的人都是有武術底子的人,就連身體不好的周荃也是活潑好動的小女孩,像王思學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的反應和運動神經差得讓季行雲難以想象。
王思學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耶!這個東西完全沒有損傷!」
季行雲一手抓住王思學,阻止他滾到車下。同時想到帶著他要怎麼溜過預備團員進入石碑林。
雖然白任已經很習慣季行雲偶有不合常理的言行,可是這樣對待一件千年古物,這、這也太亂來了,正要開口罵人又被僱主王思學的行動嚇得心臟都快停止。
季行雲深受感動,久久不語。
季行雲難得說話會吞吞吐吐,白任鼓勵道:「沒關係,有什麼事就說。」
「撐著點,小書蟲。這段路很快就可以過去了。」
「啊,我又忘了,抱歉。」白任一時又忘了季行雲從小與父母離群索居,對法天聯邦內的一些常識知道的實在不多,在王思學面前這樣笑他實在不應該,道了歉,白任才又說道:「你一定不知道在石碑林外種了一圈揚林藤。楊林藤這種植物帶有很重的昏迷毒性,被它的毒刺劃到可以讓人昏迷三天三夜,就算沒被划傷,光是吸入它放出的香氣也會令人昏眩。我想沒人能夠在不換氣的情況之下,越過高達二十余影由長滿銳刺的楊林藤組構成的圍牆。」
倒在季行雲身上,王思學先搶過古物,才緩緩站起。也不理會冒險救他的白任,也不出聲責罵季行雲,只是珍惜地檢視著古物。
「哈哈哈——」車外傳來兩道笑。「咦?」
白任笑道:「還這麼遠當然還看不出它的雄偉,等我們走出狹谷,你就知道了。」
白任被顛簸給震醒,他跳下折迭床,一推,床鋪合上。應該睡在下方寬廣坐椅的兩人,只見王思學還包在被窩中,季行雲不知到那去了。
「不行!」白任直接反對。
季行雲歪著道:「看起來不怎麼樣?怎麼會被稱為嘆息之壁?」
總算等到巡邏隊走過,又等了十五分鐘,三個人作好準備,依計行事。
「白牙呢?」王思學問道。
「他啊,去準備要闖關的另一項道具了,應該快回來了。」
「你先別激動……」
「來,這給你,這份給你。」王思學把竹籃掀開取出取出美味的糕點,遞給白任和季行雲。
「哈哈哈,小雲你在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你想有可能發生嗎?」
季行雲靈巧地由窗戶翻入車內,看到王思學坐在地上,不解地說:「王先生,你怎麼坐在地上?」
「沒問題,我幫你。」未曾習武的王思學可不像白任和季行雲兩人,能夠在這種行馳中的馬車上「上下自如」,自然不敢像他們這樣亂來。
「那該怎麼辦!」季行雲著急地說。
季行雲同時放出真氣,包覆住三人。就在白任拋出恐狼的同時,季行雲真氣大量放出、擴出,使出再度改良的絕氣壁——可以阻擋實物的堅氣壁。
「不會吧,又要多一個哨點。不過是些野獸,真煩人。」老兵清提小聲的埋怨。
季行雲疑惑的問道:「就是這個東西?」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沒辦叫預備事放行……什麼!」
一頭山豬、一隻恐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季行雲無奈地說:「沒辦法,就算是直隸的下屬也沒辦法放行,更何況守在那裡的是另一小隊的預備團。」
「王先生沒事啦!我和白牙在車頂欣賞風景。」由窗外傳來季行雲的聲音。
「白牙,你怎麼了?」見到白任身上的衣服到處是火燒過的焦痕,身上布滿了泥土和雜草,很狼狽的德性。
季行雲遲疑了一下,「這個,我、我、那個……」
「……這就是闖關的道具?」
王思學渡過他這一生中覺得最漫長的兩小時。殷切期盼著聳天石碑林,又膽顫心驚地看顧兩頭野獸,自己一個人坐在原始的森林中。這是他這一生從未有過的經驗,好不容易總算讓他撐過這段時光。
這時的馬車已經離開平坦的官道,行走在滿是黃士飛沙的道路中。
只是視野小小的改變,同樣的場景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是嗎?那我也上去看看。」
奔走中的馬車顛抖不停,打開車門,王思學幾乎是閉著雙眼被季行雲和白任弄上車頂。到了車頂,王思學還是緊張地喘著氣,心臟怦怦跳個不停。不過當他睜大雙眼,帶著黃沙的陣風襲來,心中激起一陣感動。
旅途的第二天。天方明。
盡責的白任,努力作好保鑣的工作。見到王思學這種近於飛蛾撲火的自殺行為,不假思索馬上挺身而出,搶在王思學前面把他丟過營火,自己卻落入火堆之中!
「……不、沒什麼,車頂好玩嗎?」
為了找到入侵點,白任和季行雲兩人徹夜未眠。這個地方必需離軍隊的營舍和哨所有一段距離,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遠離現場,同時還必需有容易破壞的藤牆。經過一夜的努力,總算讓他們找到合適的地點。
「那太好了,快點用完餐后,就開始行動吧!」王思學興奮地說著。
其實他們兩人對這個計畫也無把握,因為只要遇到心思較細密的人仔細搜查,就會在林中發現白任背著山豬時的腳印,只要對動物習性了解的人就會知道,恐狼這種外強中乾的動物是不可能招惹體形比它碩大的山豬,經驗豐富的追蹤手就能查覺,季行雲出掌消除足印的痕迹。
王思學感動地從棉絮中把東西拿起,感動地道:「就是這個。」
「為什麼?」
一樣是黃土組成的世界,而馬車走在寬約十影的道路上。路更加崎嶇,顛抖得更厲害。兩側是垂直的懸壁,高達百影。狹谷中狂風大作,好像馬車也快被吹走。
在這種荒地出現一片綠意盎然的森林,還不是真正令人感動的原因。在森林中央,立著數座高聳入雲的石壁,如此宏大、如此壯麗。
「留在這裏不但補給困難,還要小心狂風暴雨的襲擊。其實要躲在這種地方也得下很大的決心。」
季行雲向白任打個暗號,行動開始。
王思學左顧右盼,卻發現不見白任。營地上躺著一頭恐狼,也不知是生是死
「其實本來不該這麼簡單,不過當初承造揚林藤牆的傢伙似乎有點偷工減料,有不少地方不是堅固的石牆而用木欄,才讓我們可以用這個方法進入。」白任又補充說明。
離開了狹谷,道路也變得比較安穩。王思學雖然臉色依舊慘白,不過暈車的癥狀已經好了許多。
「會嗎?這裏不過是比較荒涼,環境說有多惡劣,也比不上寒冷的高山或是殘酷的沙漠。」
「哈、哈、哈,真是太不小心了。」
季行雲吞下沸水燙過沾上嫩薑汁的筆頭菜后說道:「是啊,不論我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由大門正面突破,光是軍隊就有一個中隊的兵力(約四百餘人),再加上還有不知幾名的預備士。」
「我想接近中午時就會到狹谷了,那裡景緻也很值得欣賞。」
「這……我是說那頭山豬要怎麼處理?」
狂風掃著,不少碎石打在車廂,好像處於暴風雨之中。在車廂的保護下,勉強得到一分安寧。
「嘔·惡——」本來還在暈車的王思學在激動之下,胃袋翻騰,吐得季行雲滿身!
白任一口氣把碗中的山芋倒入口中,開始向翠綠色的湯進攻。季行雲采了一種長在河邊的青苔,加上從鳥巢中偷來的蛋,以及一隻倒楣的河蟹,作出了鮮美的粉翠蟹湯。
一片森林孤立在黃土之中。森林像是把附近的生氣全部吸盡,造成充滿生意的森林和黃土荒原這種極大的差異。
王思學口中塞滿了用微火慢烤過的野菇,口語不清地說道:「……我以(所以),泥(你)們整晚多(都)沒睡。」
「和在車內狹小的感覺完全不同,感覺很棒,你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季行雲由車頂溜回車廂,見到王思學雖然臉色不佳,但對於已經能夠看到高聳的石碑顯得十分興奮。
難怪白任的腳步會如此沉重,任何一個像白任這樣在肩膀上扛著一頭三人合抱大小的山豬,走起路來那能不喘。
「這樣好嗎?會不會誤傷了它?」
「我哪知道一頭髮狠的大山豬比老虎、獅子還可怕的多。」
「沒事的,人總有失誤。」白任一邊說著又在賓士中的車頂上作了兩次後空翻。在這種崎嶇不平的道路奔走中的車頂上空翻,白任也無法輕巧著地,弄出了不小的聲響。
「我想,還是到車廂中用餐比較好……」白任尷尬地說。
王思學走向車窗。「哇!」正好季行雲探向車窗,頭倒立著出現在車窗,把王思學嚇了一大跳,倒在地上。
見到季行雲手上的斷刀,王思學忘了要生季行雲的氣,驚嘆地說:「哇!真神奇!這個東西到底是用什麼材料作的?幾千年的古代人竟然就能擁有這種技術!」
「真的、真的,呃,你先……哇!別過來!」王思學感激地抱住白任。被沾滿了穢物的人滿懷抱住真叫白任哭笑不得。
「……」季行雲思考著。
王思學很快地完成梳洗跑到季行雲身旁,倒不是為了幫忙,而是想要利用處理早餐的火焰取暖。
原本季行雲還想待在車頂上,在白任的勸說下才打消這個主意。
白任提起王思學向前快跑,穿過破洞。季行雲緊隨在後,雙掌不停揮動,清除腳印。穿過藤牆,又奔百影,季行雲才散去堅氣壁。兩人一手提著王思學,一邊向前快速賓士,離開現現場。
「是嗎?那還要多久才會到達目的地?」季行雲又問。
「是。」
白任等人躲在石碑之後,確認沒有追兵之後才繼續行動。
「真的!」季行雲興奮地說著。
在火光下這件古物反射著光芒,難怪季行雲會懷疑這個東西不是件古物。
「等會用餐時再告訴你我們的計畫吧。」季行雲十足把握地說道。
「就這麼簡單?」王思學帶著懷疑的語氣。白任說過楊林藤是沾惹不得的,光是聞到氣味就會令人暈眩,季行雲卻說要直接穿過藤牆,也難怪王思學會覺得懷疑。
「……喔,好……」山豬、恐狼?是不是用來引開守衛?還是另有用途?長期醉心於考古學研究的王思學,實在無法想出這兩隻動物能發揮何種功效。
「看樣子石碑林佔地一定很廣闊,那隻靠少數幾個預備士怎麼能作好管制?而且又立於森林之中,視線受到阻擋,不是更難阻止有人偷溜進入。」季行雲疑惑地問著。
兩人這才回過頭。
「唉,既然這樣,麻煩你把東西拿出來給小雲看一下,多一個人找也能快一點。」
白任見季行雲的樣子有點怪怪的,奇道:「什麼事?」
「喂!你們兩個!」白任生氣地吼著。
白任笑道:「小雲,你太小看這個地方了。高山我是沒去過,不過沙漠至少還有少許的植物和生物,而進入狹谷后你有見到任何動物嗎?」
王思學臉色蒼白,連續坐了一天半的馬車,最後在這狹谷中暈車了。顯得很難過的他,不再說話也不再看書,只是靜靜地坐著,深怕一開口胃中的東西就會傾泄而出。
「我找遍了各種典籍,唯一有關這件東西的資料,只有在介紹聳天石碑林的書本中,找到一幅畫著這個東西的插圖。」
這些稱呼怎麼會混在一起,季行雲實在難以想象。
「原來如此。」王思學腦中漸漸浮現季行雲的劇本:山豬和恐狼打鬥,然後正巧讓山豬把藤牆破壞。
「是啊——」
清晨看到突起的小點,重新呈現在面前,方才狹谷的景觀和眼前的石壁一比,有如小巫見大巫,變得一文不值。
王思學從旁邊的箱子中拿出一個用上好綿布緊緊包覆的東西,不知是東西有點重,還是王思學過於慎重,抱著一團綿布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王思學小心翼翼地把綿布攤開,裏面又是一層防水的油布。再解開,正好微風吹過,棉絮飛散,季行雲這才看清楚王思學由深林中找到的古物。
季行雲夾了朵野菇繼續說道:「想翻過高牆是絕對辦不到的事,所以不如直接穿過楊林藤。」
在這種環境之下季行雲卻變得很興奮,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勁的風勢,第一次看到這種高聳綿長的狹谷,讓他暫時忘了煩腦。
「是這樣子啊?那又為什麼會被稱為學者的寶庫?」
白任指著遠方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一點突起的小東西?」王思學和季行雲點點,白任又道:「那裡就是聳天石碑林。」
「沒錯,的確是這樣。」季行雲心有戚戚焉,說道:「更何況光靠一時的說明,我們也難保不會把王……呃,小書蟲要的資料給遺漏了。既然都來了,怎麼能不親眼見一下這個鬼斧神工的遺迹。」
「另一項道具?」
接著是一段漫長的步行。在顛簸崎嶇的森林中走上一大段路,才讓王思學明白白任自稱為南城第一流的傭兵並不只是自誇而已。他肩上扛不知有多重的大山豬,背上負著所有的行李,依然安穩地走著。到了目的地也不過喘息較為沉重,但呼吸依舊平穩。
「……我看算了……」王思學難過的樣子實在令人同情,不過暈車這種癥狀,季行雲也沒辦法。
「先冷靜一下,王思學,有我和武議團小隊長的幫忙還會怕幾個預備士嗎?」白任見狀口不擇言,語氣中好像是要拚一口氣用武力闖關。
這時陣風又起,張大嘴巴的三人,同時咬了一口混了黃沙的糕點。
「這個東西搞不好比鑽石還要硬!」
「有這麼多人?」說完,王思學又盛了一碗煮爛的山芋,紫青色的山芋中摻雜了一些黑色的土椒,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營火閃爍,三個人圍著營火。
「誰叫你猜拳猜贏了,說好了,一人負責一種動物,贏的人先選。」
「小書蟲!你小心一點,平衡感這麼差就盡量不要站起來。」
山豬身上被白任用恐狼的爪子劃了許多傷痕,放在最前面。白任背負行李和費盡全力膽顫心驚抱著恐狼的王思學並列,季行雲氣走全身處在最後。
過了一會兒季行雲才回神,在感動之餘就得開始考慮現實問題。有了森林的掩護,要把人偷渡入石碑林之中應該簡單多了。原本以為石碑林也立在滾滾黃土之中,季行雲還在擔心要怎麼掩人耳目,這下子應該簡單多了。
「不說了,等一下你自己體會一下就可以知道了,還是先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王思學眨眨眼,從睡袋中鑽出,被清晨的寒風一吹,又縮入溫暖的睡袋之中。
白任已經吃飽喝足了,放下碗筷說道:「當然也不是這麼簡單,在楊林藤牆上還暗藏了大量的警鈴。想要開個洞再閉氣通過絕對會驚動驚衛,所以這個傢伙就是幫我們頂罪的羔羊。」
可憐的恐狼,莫名其妙的被季行雲抓來,現在又被拋向直線狂奔的山豬。碰的一聲被撞飛數影,掛在藤牆之上。山豬把藤牆撞破后又向前跑了幾步,就倒地不起。
「沒錯,那裡也是少數南郡無法管制的地方,素有學者的寶庫、冒險者的考驗和逃亡者的庇護所之稱。」
「要不要用火加熱看看?」
聽完王思學的問題,季行雲回答:「楊林藤存在這個地方已經很久了,這個森林中的動物不會平白無故去破壞,然後讓自己昏迷數天,所以要有些特別的因素造成這種情況。」
王思學雖沒見過季行雲有何能力,不過在深林之中見識了白任的武藝,對他倒十分有信心。慘白的臉、嘴角還殘留吐出的穢物,王思學走向白任,帶著哀求的眼神說道:「真的嗎?」
王思學還是搖著頭說道:「有些東西還是要親自去追尋、親自去確認。」
白任指著季行雲說:「我們得先休息一下,我只是一晚沒睡也就算了,小雲他前天晚上在車頂上看了一晚的星星,再加上昨晚徹夜忙碌,不讓他休息一下根本無法帶我們進去。」白任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又說道:「所以麻煩你看著這兩隻,讓我和小雲睡一下。」
兵長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又是野獸。」左右觀看然後下令:「阿漢,帶十個人在附近搜索一下。明期,回去隊上通知花班前來修復。阿礨,找兩個人幫你在這裏建一座哨亭。」思考了一下又說:「揚智、清提、小山,你們三人就留在這裏看守。」
「你幹麼這麼激動?」季行雲不解地問道。
望眼看去儘是無垠無涯的黃土,彷彿無邊無際。遠方偶有高低不一的黃色土山,沒有城市的繁榮喧嘩、沒有森林的生意盎然,只有單一的黃土。一個由黃色泥土組成的世界,但置身其中卻能感受到造物主的偉大。
「為什麼這裡會被稱為學者的寶庫,還有逃亡者的庇護所呢?」這種地方對冒險者無疑是種考驗,但是另外兩種稱呼季行雲還是無法想象。
「沒關係啦,反正有我們在。」季行雲道。
如果這一趟行程只有白任和季行雲,靠著滲過大樹枝葉的星光和敏銳的感覺,根本就用不著火光。只是還帶著未曾習武的王思學,情況就完全不同。
「對啊!這邊的風景比車內的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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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放心,就交給我了。呃,應該沒問題吧。」王思學看著不知何時會醒來的巨大山豬和滿嘴獠牙的恐狼,語氣變得越來越沒信心。
「就有勞你了,如果有問題就叫一聲,我會馬上醒過來。」季行雲說完也盤坐準備養氣休息。
「是啊,還有那頭恐狼。對了,白牙,你沒傷到那頭山豬吧?」
原本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王思學聽到這席話,馬上激動無比,衝上來抓住季行雲雙臂叫道:「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白任回答:「你想想看,這個狹谷左右縱橫,大大小小的走道不知有多少。環境惡劣,要在這裏進行搜捕行動可說是極為困難。如果敢藏身在此,概略都能逃離追捕,所以才有逃亡者的庇護所之稱。」
王思學搖搖頭說:「這怎麼行!」
季行雲呆了一下,才吶吶然道:「呃,這個,有一件事要跟你們說一下……」
「在這邊吹吹風,感覺不錯吧!」季行雲道。
「為什麼?!」
旅途中的兩天,吃的東西都是糕點、乾糧等保存食物。到了森林后季行雲發揮他長年在深山中求生的能力,採集了許多野菜,讓三人享用了一頓可口營養又豐盛的早餐。
白任搖搖頭苦笑著:「當然沒有,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可不要再叫我去做了。」
「辛苦你了,先把它放好,就可以準備用餐了。」
季行雲把薑汁遞給王思學,自己也盛了碗山芋說道:「守備的方式除了在入口駐有重兵外,楊林藤的高牆外也設有定哨,而且還二十四小時不停地派員巡邏。不過巡邏的周期相距了三小時,而且每個哨點之間也相距了至少十分鐘的路程。只要能克服楊林藤,就能在不驚動守兵的情況下進入石碑林。」
「……這頭大山豬和那隻恐狼會是闖關的道具?」王思學看了看、想了想還是無法理解。
季行雲接過古物,仔細打量,反覆觀看,突然從腰帶中拿出一把短刀,用刀柄敲擊,古物發出「當!當!」清脆的聲音。季行雲作出這個動作后王思學雙眼大睜,驚訝錯愕。這還不打緊,季行雲接著又握住短刀,往古物用力一揮。這下子連白任都嚇了一跳。
到了目的地,一方面作準備,另一方面等待時機。
三分多鍾后,一名兵長帶著二十余名士兵火速趕到。他們帶著面罩,喘著氣,看著案發現場。
白任依照季行雲的指導運氣送入山豬體內,讓它驚醒,向前狂奔。
「我和小雲還比較無所謂,不過小書蟲可能就會受不了。即使時已秋末,但是這個地方的烈日依然毒辣,小書蟲可能會被曬昏頭。」
走出了狹谷,前方的景色又讓季行雲耳目一新。季行雲感動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人是進來了,但,要怎麼離開?
喝了口湯,白任大呼過癮,然後才說:「其實才四百人,要固守佔地廣闊的石碑林,其中的漏洞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
「進入石碑林中是解開一切謎題的唯一方法!雖然你們不見得看的懂古文,不過也可以幫我找到畫有這個東西的石碑。」
「這個」約略有成年人小臂的長度,帶著銀色的金屬光澤,一面是圓滑光亮,另一面則是暗黑色,形體帶著弧度,像極了一件護肘。
「……好,小心一點。」王思學好像有點不舍的樣子。
到了晚上,終於抵達森林。為了不引起守衛石碑林駐軍的注意,將馬車停在森林外緣后,白任選了一處不易被發現的地方,生起營火。
「這是雨裂?!」季行雲想象著要多大的水勢才能把黃士沖刷出這種地形。不過照白任的說法,這地方還是該有些特殊的生物才對,就連沙漠在難得的雨後也會有綠意盎然的瞬間,也許是季節或還有其他因素的關係,才會見不到動植物。季行雲雖然這樣想,不過並不提出來反駁白任。
「哈,抱歉了,不知為什麼,不知不覺中就站起來了。」
「那就對了,這裏不是沒有水,反而在春夏時分雨量還非常充足,不過就是太充足了,你知道嗎?我們現在行走的這個裂隙就是雨水沖刷造成的巨形雨裂。大雨來得快,走得也快,除了造成泥潭外也別無用處。下完雨,馬上又要被烈日曝晒,植物根本生長不起來,沒有植物也就沒有動物。而且秋季的陣風還算小,冬天和夏天風勢更強,只是方向正好相反。一年到頭好像只有春天有一段時間正好沒雨,風又小。」
到了下午,馬車行入狹谷之中。
季行雲又道:「順道把早點帶上去。」
過了不久,營地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喘氣聲,一步步地接近著,接著傳來白任有點混濁的聲音:「小雲,餓死了,早餐好了嗎?」
「什麼怎麼辦?由你出面叫這裏的看門員放我們過去不就得了?」
士兵們聽完都歡呼一聲。
駐守這個偏遠、無趣的遺迹,不但缺乏休閑娛樂、補給困難,還禁止在森林內狩獵。這頭山豬可以讓全隊的官兵享用一頓美味的新鮮肉品,多少能提升一下低弱的士氣。兵長心想隊長應該不會責怪,至少他們也沒有違反規定,只不過正好「撿」到一頭山豬,可沒有盜獵的行為。
「是不錯,不過再晚一點還是回到車廂中比較好。」
「你醒啦?先梳洗一下,用完早餐我們就準備闖關。」季行雲略帶倦容,雙手忙碌著正調理早餐。
「可以把東西給我看看嗎?」季行雲問道。
季行雲搖搖頭。
「哇!啊!」還在車廂中的王思學被聲響驚醒從鋪上摔下。「好痛!耶!白牙和小雲呢!糟了,又遇到土匪了嗎?」半夢半醒的王思學慘叫。「怎麼辦!對了,要先把我的研究資料藏起來!」王思學慌慌張張地不知所措。
那倒是麻煩,山豬已經跑到牆內不能不管。要是讓它醒來在遺迹內亂跑亂撞,難保不會造成破壞。
季行雲和白任在士兵們漸漸散去后,鬆了一口氣。
「狹谷?」
「同感!」
季行雲揮揮斷了一截的短刀說道:「果然。」
「咚、咚。」馬車輾過突出的岩石,白任聽到有東西輕敲車頂的聲音,探出窗外道:「小雲,你在上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