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五集 宴無好宴

第八章 隊長的責任

第五集 宴無好宴

第八章 隊長的責任

季行雲一臉苦惱的樣子。「好吧,我決定了!抱歉,白牙,請你等我半小時。」
老者把餐盤端來,放在雷義坐卧的大沙發前方的小茶几上。
「可是……」
「是啊,你來的正好,就請你幫我向回顏大姐說一聲,我想這一趟快則五、六天,慢則十來天。」
「這份套餐就交給你了。」張叔又說道:「不過你可以就這樣答應嗎?」看到季行雲不解的表情,張叔又補充道:「雖然聳天石碑林是由預備團巡邏管制,可是據我所知,那是第三預備團的勤務,和隸屬於南城的第一預備團毫不相干。而且就算是由你那一團管制,在沒有特許的文件下,他們即使要和你交手也不會放你們通行。」
「不,不,想到長久的研究終於能開花結果,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明天就在我下榻的會館會合,反正南城也沒什危險,白牙你就不用跟著我了。」王思學說完馬上小跑步離開,還差點撞倒一名女侍。
「沒關係,沒關係。因為你的關係讓店裡的生意又變得更好,這一餐又算什麼,只要你常來就行了。」
季行雲也不知道他能這樣隨興所至地生活,還得感謝武議團的會客規定。不論是任何人,除了公務之外,想要在工作時段與武議士會面都必需先行會帖,殊不知季行雲自上任以來還未進過他的辦公室,那些請帖、會帖全都石沈大海。季行雲更不知道為了放置來自各界的祝賀、拉攏、賄賂的禮物,已經讓工作人員又另闢一間儲藏室。
白任臉一沈道:「這事不用你操心。」
白任看到雷義著急又虛弱的模樣,回答:「沒問題,延個一兩個小時也沒關係。」
「預備士雷義臨時來訪,已經等待一個多小時了。」
雷震的常侍長太尉陳芙宜走到大桌側方,雷震雙眼還是盯著文件,手上的筆偶爾運動一下,還是未抬頭,說道:「報。」
白任道:「聳天石碑林又稱嘆息之壁,在法天聯邦境內視為特級古迹。平常列為管制區,禁止一般人進出。每年只開放參觀半個月。因為它的出入管制是由軍方和預備共同管理,所以小書蟲才想請你幫忙。」
「聳天石碑林?」季行雲望向白任。
「不是嗎?武議團原本就只是為了集結一群強者而存在,至於其他事務都算是追加的勞務,而其中武藝高強的人更有其獨特的性格。你才入團多久,才接任常侍官多久,就這樣打退堂鼓。我也只能說是我眼光不夠好,高估了你的能力。」
「你把隊長交給你的手稿交給我,這件事就由我找人來處理。」
雷震放下筆、按鈴、傳音道:「備茶點。」將雷義引到椅子上,然後坐在他對面關切地問道:「怎麼回事?」
「沒問題的,我相信雷震的眼光。而且又不用你來負責,你只是代為傳達,同時幫忙找願意製作測驗場的人。」季行雲心想上任幾天來自己也沒管到任何事,不論是武議團或預備團運作不也很正常,哪會有什麼大事,應該是雷義太緊張了。
「壯觀宏偉的石碑嗎?」季行雲對考古學並沒多大的興趣,不過對宏偉的石碑可就不一樣了。「好吧,去看看也好。」
「太感謝了!」王思學說道:「我馬上去準備,明天就出發!」
雷震聽到這句話才抬起頭說道:「雷義?奇怪……會有什麼事嗎?」
「何事?」季行雲道。
「放心好了,反正我也有可能隨時出發,開始環遊大陸的旅程。不如讓他們先習慣沒有隊長,其實隊長能作的事也很有限,你想想看,身為武議團的隊長能懂的東西不外乎武藝為主,至於其他的行政事務哪能專精,還不是靠一群有才幹的屬下。」
幾天來,季行雲可比中隊長過著更不理會武議團行政事務的日子,季行雲甚至還不知道,在中隊部旁的小隊部中還有一間房間叫作隊長室,而且在桌上還堆了一迭等待批示的文件,及許多苦待經費核可的可憐人……
白任其實也有所體悟了,但他還是樂觀的迎接可能的後果。
「不能依你的方式入團嗎?」
「對啊,小雲你就不用客氣了。」白任也附和道。
「不,直接請他過來好了。」
「不行啦!而且、而且這種重大工程怎麼可以由我來執行!」
原本王思學租了一頭巨蝓獸,但是遭到季行雲的反對。雖然季行雲是丟下雷義,可是新官上任還是不適宜離開太久,在速度的考量下,舒適的巨蝓獸恐怕得花費過多的時間在旅途之中。石碑林所在的位置又不適合黑甲,至於百足只適合載運貨品自然也不列入考慮,最後才折衷選用速度不算太慢,坐起來也算舒適用魁馬拉的大型箱車。
可憐的雷義一走出醫療所大門,就遭到一連串的疲勞轟炸。
「算了,不提這個了,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這一次的僱主——考古學者王思學。」
他在不知不覺中吃光了食物。離開了武苑,呆然地走著。
「哎啊!張叔,你聽見了嗎?你們店裡的員工竟然會準備不幹凈的東西給客人。」
白任正巧坐在吧台和張叔談天,前面放了數杯空的啤酒杯。他身旁坐著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人,這位年輕人坐在常客來顯得格格不入,以他的形象應該身處於圖書館或是學院之類的地方才合適,坐在嘈雜的酒館中似乎也讓他覺得頗不舒暢。
「小隊長,你知道有多事情等著你來裁示!伙食的補助費已經積欠兩個月了,在狼禍中受到傷殘、死亡的補助款也等著你的放行、特約人員的續聘書、近三個月的武器購款、一般行政費、訓練場的修繕保養費都快積欠三個月了,那些代墊款項的人都快走投無路,還有新年度的野營特訓計畫、各家武道館的巡迴交流活動、年度慶典的加強警衛勤務計畫也等著你看過後點頭。還有,預備團入團申請更等著你考核!各方的賀禮也要回應!你怎麼可以在這時候離開!」
雷義對雷震施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后,充滿鬥志的離開了。
「事情也不算嚴重,該發放的款項就發放,合理的計畫就讓它通過,不行的就等我回來。至於入團的申請就依圖設站過關,能通過其中三項的人讓他入團。」季行雲說道。
等到王思學離開了,季行雲才小聲對白任說:「白牙,你會不會覺得不舒服?我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內發了什麼事,可是你突然功力大增,內息又不協調,內息增加是件好事,如果不能為己所用反而危險。我覺得你體內好像存在兩種略有不同的真氣,而且你原來的真氣還是比較弱的一方。」
「七哥,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雷義覺得超級委屈,竟然還被如此數落。
「謝了,我不餓。」帶著孤寂的背影白任走出喧嘩的酒館,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
「沒問題,睡一覺恢復體力就行了。那我走了。」白任回答,可是季行雲卻覺得白任的背影看起來,和痛知雷鋒厄訊時如此相像。
「工程司雷業大人對南段邊防工程品質深表不滿。」
雷義喃喃地道:「是嗎?」
「但是……」
「隊長——」
「這倒是個問題……對了,我不是得到很多賀禮嗎?能賣的就賣,所得就充當經費。」
雷義看了一下所謂的專家名單,幾乎都在送禮的人員之內。包括了不少武器商、建商,這些人在晚宴上和季行雲有過一面之緣、談過幾句話。
「什麼?!」季行雲和牛皮異口同聲地驚呼,然後兩人都對張叔抱以期待和求知的眼神。
「啊!不是。只是……像你這種體形,力氣怎麼會這麼大?這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王思學這位沒學過武功的人實在無法理解真氣的妙用。
張叔微怒地道:「看我也沒用,這可是他個人的隱私,我又不是個大嘴巴!牛皮,還不去做事!待在這裏作什麼!」
「喂,小書蟲,不用這麼趕吧?」
經過一整天的行程,雷震回到軍部的辦公室后就將自己埋入大椅之中。
「喂喂,你這是什麼意思?誰規定只有長得像怪物般高大的人,才有辦法練好武功?」白任說道:「難道你本來也以為,我也要長得渾身是肌肉嗎?」
「喂、喂,你不怕拉肚子嗎?」牛皮道。
經過半天的行程,季行雲對提出的問題雖不能完全得到滿足,至少在相同的景色下好奇心也漸漸消退。白任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很不錯的地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季行雲高興地說。
「拉肚子?」
雷義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原來是武苑的管理員之一。
「那你又有什麼事呢?」白任問道。
「沒有但是!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季行雲給你機會學習,將來你的舞台並不只是預備團,季行雲交給你的責任和工作都是絕佳的經驗,你卻連嘗試都不嘗試就想放棄了。除此之外,你不覺得青武昌在武學上有許多地方遠過一般的團員嗎?這就是待在隊長旁邊看多了、聽多了的關係,唯有武議團小隊長的常侍長這種特別的職位,才能時常見識到各種高水準的武學,而你卻想要輕易放棄?」
「回函致歉。排入行程。」
「是嗎?」季行雲似乎不感興趣:「為什麼石碑林又會被稱之為嘆息之壁?」
「叫他先擬出一個合理的標準,呈上后再來替屬下抱怨。還有其他事嗎?」
「二五二團團長雷善魚表示撫恤金的發放認定過於嚴格,希望能加以放鬆。」
雷義緩緩道來。雷震默默地聽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專業的調酒師——牛皮,再幫小雲調一杯閃青芬雪如何?」白任頑皮地說。
白任看看季行雲有點小孩子的脾氣,充分授權大概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樂得輕鬆才是重點。雷義恐怕逃不了勞碌的命運。
這一天晚上,季行雲又跑到張叔所經營的常客來。
季行雲不好思意地說:「哈,這不過是領導者的風範這本書上所寫的東西。我只是覺得要處理那些事也真的很累人,不如充分授權,樂得輕鬆。」
季行雲每天逍遙自在。
「白牙,這種情況得快點處理,兩種真氣存在你體內會對筋脈造成嚴重的傷害,而且另一種真氣你也無法一直掌控著!萬一真氣在你戰鬥時失控豈不糟糕。不如將外來的真氣導出,雖然可惜,但是總比讓它在你體內暴動來得好。」
「可以嗎?!」白任有點高興地說。
過不到半小時,季行雲把一堆圖文並茂的手稿交給雷義。
王思學為了早一刻到達石碑林出手頗為闊氣,租了一輛豪華的巨形馬車,同時配上兩名車夫日夜趕路。
「七哥,很抱歉!我想退團!」
「這,一般可能包括了內息強度、真氣的運用技巧、反應能力、力量強度還有招式運用這幾項吧?」雷義茫茫然地回答。
「是。水軍第四團對新的人事安排表示強烈不滿。」
「沒有,我都核對過了。」
探出車窗,季行雲好奇的看著和山區、城市截然不同的風光,不時地向白任發問沒有一刻安靜。至於王思學則拿著幾本有關石碑林的研究典籍專註地閱讀。
「不是的,如果這樣就消沈黯淡,還用當傭兵嗎?」張叔嘆道:「早知道就不該介紹他這個工作。深林,深林可是白牙一直追尋的目標、人稱白帝——白雲枕,白牙的曾祖父消失的森林。」
季行雲可沒這麼樂觀,讓兩種真氣相融並不會有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反而會相互消滅,到頭來白任能不能擁有原來一半的功力都還是未知數,而且過程中對筋脈造成的傷害也不知有多大。
「嘿,先謝謝你了。」
雷義默默地點頭。
「啊,沒有、沒有……我去那邊招呼客人了……」牛皮避難般地主動去幫客人點酒。
作為一名武議團的小隊長本該有不少事務要處理。安排軍隊幹部的武藝特訓、處理警衛隊無法應付的窮兇惡盜、核定預備團員的入團資格、安排預備團及武議士的勤務、核定各種經費的運用、武議團訓練流程及參加各種武術活動,偶爾還得應付前來討教武藝的不速之客。
雷義進入辦公室走到桌前,雷震依然埋首在文件之中。
「唔,這樣啊,倒有點麻煩……」季行雲開始認真思考。「不過,你不也是這幾天才入團?那你又是怎麼入團的?」
「應該可以,不過我得再好好思考一個比較安全的法門。」
「不可能啦!我都說是特例了!中隊長基本是不管這種事,她只是為了選出常侍官而特別批准。而且由武議士考核也不合規定,更無法讓人信服!隊長,你、你要出遠門至少也把重要的事處理完再走!」
雷義默默地看著半數流質的食物,安安靜靜地一口一口慢慢送入嘴中。
當雷義悠悠轉醒,太陽已經斜照。
「我算特例,經由參軍大人特別推薦,再由雷天及冰泉月眉小組三人考核后,經由中隊長核定。」
「是啊,發生了點意外讓遺迹被破壞了。不過也有意外的收穫,但要我再進入深林一趟是絕對不可能的,深林真不愧是魔物之森啊。」白任悠悠地說。
「真是辛苦你了雷義。小雲,真有你的……想不到你比她更誇張!不過這份手稿光用在預備團實在太浪費了,以雷家的財力應該也能建一座。」
雷義這時看著雷震,發現眼前的這位堂兄比自己所知道的還更有智慧、更是值得學習效法的對象。「……很抱歉七哥,方才那些話就當我沒說。」
「那就好。」張叔也為季行雲高興:「今天想吃點什麼,算我的。」
雖然沒什體力,可是他卻覺得精神飽滿。左右看了看,確認自己正待在小隊長的房間內,室內充滿了清幽的香氣。
原本退團不須向任何人報告,就算要也是向小隊長知會。只是雷義是由雷震特別推薦,在禮貌上要向雷震講一聲。
「隊長,您要出遠門嗎?」雷義小心謹慎地問。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見解!!」
過了十余分鐘,雷震張開雙眼,眼前又是一堆公文。雷震抖擻精神,先拉鈴、再拿起一份文件觀看。
「這樣嗎?那只有將之同化一途了。」
明顯可知這間辦公室必定缺乏管理,不,根本毫無管理可言,從桌椅的灰塵,更可知這間房間也有數天未獲主人青睞,該來打掃的人員也沒盡責。
這句話有如重鎚打在雷義胸膛,讓他血氣逆流,人——暈了過去……
「不用這麼久啦。」季行雲坐到桌上取出紙筆開始疾書。
靜佇了近十分鐘,嘆了口氣、一咬牙,進入……
「隊長大人,你的朋友來訪談。」
王思學好像在觀察一件奇特的古物般打量著季行雲,「我還以為武團都是一些粗壯魁梧的人物,想不到你看起來跟一般人也沒什麼兩樣。原來正常人也可以練就高深的武功。」
「你怕看不懂我畫的東西嗎?不用擔心,你看一下草稿的底部,我也列出了許多參考書目,還有一些可以提供諮詢的專家名單。而且你也不見得要懂這些東西,只要交給看的懂的人處理。」
「准,叫本軍勤務大隊出面協調,兩天後呈上工作計畫。」
「是的。民事司希望能夠獲得五百人力協助水道工程。」
「這?」雷義看了看手稿,又道:「這怎麼可行!最重要的是我們所剩的經費根本無力負擔!」
雷義很快地找人作了清理,而他更不顧還甚為虛弱的身體,徹夜將公文全部看過,理出重要、緊急的部分,同時還為季行雲草擬許多解決方案。當他作完這些工作時太陽又升起了,雷義又馬上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武苑。
雷義看著季行雲心中不停地開罵!半小時能作什麼?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而且還能當武議團的小隊長!這根本就是南城的大災難!
「那可不是一般的石碑,壯觀也不足以形容。等你親眼見過後就可以知道了。」白任道。
「就到武苑(武議團宿舍的名稱)。倒是你不要緊吧?」白任異常的行為讓季行雲有點擔心。
「夠了夠了,你不是有事要請小隊長幫忙嗎?」白任和王思學相處幾天下來,早就知道讓他陷入思考後,就不用處理其他事情了,馬上轉移話題。
可是沒有人跟季行雲提到這些事,雷義還在醫療所靜養……有關協助軍中幹部武技特訓的事,因正處於積極重組軍隊的時期,暫時也不會有這方面的需求,而南城又正好是南郡中治安最好的地方、傭兵素質最高的地區,要遇到無法制服的惡徒恐怕難得。至於預備團勤務的安排,原本只要依循往例暫時也無影響,可是超過一半的成員因中毒住院,讓勤務的安排出現極大問題,而經費的簽核和預備團的入團申請也被擱置了……
「不用理他。」
「不,我是說真的。雖然不知道你身上另一種內息是從何而來,可是好像與你同出一脈。如果你功力淺一點,那你原有內息可以輕易地被取代那倒還好,可是你的功力頗高和外力相互抗衡著,特別的是兩種真氣的差異不大,雖然互相抗爭著又不會激烈衝突,這應該是用同一種心法鍛鍊出的內息。」
「好吧,如果你想退團我也不反對,只是你的能力和眼光就只有這樣嗎?」雷震淡淡地說。
老先生慈祥地說:「這一位新任的小隊長待人真不錯,看你暈倒了不但親自為你急救,還特別請我來照顧你,交代我去買這種能夠安定心神的熏香。他還說你大約會在這時候醒來,又吩咐廚房準備食物讓你食用。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位好長官。」
「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謝前輩那樣博學多聞,又有完整的學經歷。我對行政運作又不清楚,讓我來管豈非外行領導內行,不秩序大亂才怪。我看過雷義的人事資料,他讀書時在這方面可是學有專精,讓他學以致用,不是正好。」季行雲笑道。
「白牙,我昨天仔細思考過,你現在的內息狀況恐怕很危險。」季行雲誠心地問。
「你就坐在這兒,我幫你把吃的端過來。」
「要請他先到會客室等待嗎?」
「那好,」季行雲摸摸口袋把官章丟給雷義,說道:「既然沒問題,你就幫我蓋個章,把錢發出去。至於那些計畫……你先看著辦,合理的就批可,不合理的幫我改一下不就得了,再不行交給冰泉月眉修訂,如果真的不行就留到我回來。至於入團的申請……」
依照長青回顏和青武昌的模式,對於延遲的公文、裁決,人們已經習慣找常侍長解決。雖然以往謝隊長在世,並未有公文延誤的情形,可是在他過世以後所累積的文牘,已經拖到不能再拖了。好不容易季行雲上任了,等他大筆一批、官章一蓋才能動用的經費,已經快逼瘋一大群人了,而申請入團的人也等待答覆已久。這些人一窩蜂地找上了雷義。
「真的是這樣嗎?怎麼聽都像是在推卸責任,前任的謝前輩可不像你說的那樣?」
兩聲敲門聲后,門外傳來聲音:「司令大人,常侍長請示入內。」
老者見雷義應無礙后才道:「你慢慢吃,吃完東西放著就行,明天我再來收,隊長說過等你休息夠了,體力充足后再離開就行了。」
能夠日夜趕路的魁馬在中短程的旅途下不會比黑甲慢多少,由南城到聳天石碑林僅需讓魁馬走上兩天兩夜,正好一口氣走到石林再讓魁馬休息。運氣好的話在石碑林待上一天,再加上旅程來回需要四天,合計整整五天就能回到南城。
「嗯,好吧。其實我是有點擔心雷義,還有你放下預備團不管,沒關係嗎?」
「因為我在深林的深處找到一件奇特的物品。據我所知在南郡境內的石碑林中有那件物品的壁畫,我想在那裡應該可以找到相關的資料。請季隊長務必幫忙!這可是考古學的一大突破!這一次一定能證明在數千年大陸上存在另一個文明!」王思學狂熱地道。
「你好,我是。」季行雲抱以微笑。
「……據你所知入團的核准標準為何?」
好不容易擺脫了眾人的追問,雷義走入小隊長的辦公室,眼前的景象讓他呆立了良久。
「是這樣嗎?」白任投以懷疑的目光,好像在說「你其實是為了偷懶吧?」
「請他進來吧。」
「我……」
「是啊,吃了不幹凈的東西對身體不是不太好嗎?」
「叫李常龍(○五一軍勤務大隊隊長)明天一大早過來向我報告。」
原本要暴怒的雷義在季行雲的引導下又恢復了理智。不過眼前的狀況讓他著急的幾乎快哭出來了:「小隊長,不可以、不可以走。」
「怎麼可以呢,張叔您也不過作點小生意,怎麼能這麼特別優待我一個人。」
「那當然,我認為隊長也不過是一個自動圖章。用來批可、蓋章,最多再進行適當的考核和監督就夠了。」
牛皮端來餐點卻見到白任正往門口走去,馬上叫道:「喂!白牙,你的套餐!」
「怎麼了?」季行雲關心地說:「看你的臉色、呼吸應該是過度勞累,再加上情緒過分激動,這對身體很不好。來先深呼吸……再慢慢吐氣,對,來,放鬆、再放鬆。」
「啊,對了,季隊長,可不可以請你帶我進入『聳天石碑林』。」
「哈!哈!哈!!……」雷義離開軍部后,軍部司令室傳出宏亮的笑聲,雷震終忍不住卸下了嚴肅的偽裝,開口大笑。
「你說的也沒錯,但我也不想將另一種真氣釋出,而且過了這麼多天,我也無力釋出了……更何況,這是我先祖的遺產,我想把它保留下來。」
季行雲一進入常客來就被許多目光注視著。看著季行雲這身功力而暗藏著打倒他獵取名聲的人,絕不在少數,只是礙於種種因素讓人不敢妄動。
這時門房傳來敲門的聲音。
「很好。不過小雲提出的這個工程恐怕也不是你能獨自處理,這樣吧,明天你去找雷業。我會先把手稿交給他,讓他跟你配合。」
「呀!有件事得跟你說。」白任與季行雲兩人突然同時說道。「算了,你先說好了。」兩人又同時說著。
聽到季行雲的話,雷義整個人都快凍結了。
雷義聽到這席話簡直快昏倒了。
當季行云為他開門,小隊長卻正在整理行李。
「好了,那我先走一步了。」
「還要對得起送禮的人?那也簡單,再追加一座石碑,刻上供獻者的名單以表謝意不就得了。」
「真是的,這孩子,哪時候才能認真一點?」張叔搖頭嘆氣后又向季行雲問好:「嗨,小雲,武議團還好玩嗎?」
季行雲還是過著義診、練武、遊玩的生活。
「這樣怎麼對得起那些送禮的人!」
「退團!!」雷震猛然抬頭看著雷義。
「耶!有這事!?」季行雲想了一下才道:「沒關係,偷偷進去不就得了。」
這一看讓雷震嚇了一跳。雷義面無生氣,帶著極度失望堅決地提出退團。
「牛皮,你皮在癢了嗎?」
這一夜軍部出現許多傳聞,因為一向充滿威嚴、不苟言笑的雷司令竟然會發出驚人的大笑。
堆置雜亂的禮盒、宛如小山的公文、蒙上一層薄灰的桌椅……
「哈,我今天已經麻煩你這麼多了,還是讓白牙你先說好了。」
他閉目休息了一下。軍部重整的工作就如他所預期般棘手,這一天他已經拜訪了五位議士、三位主議士,約談了十余名太尉,一連串的溝通協調快把他榨乾了。即使如此,在屬下面前他還是保持著充滿自信、充滿活力,更維持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撲克臉。
雷義在心中吶喊著:天啊,什麼叫作不用我來負責!!這算什麼邏輯!
出了南城走了半天,官道的兩側多是草原,羊、牛遍撒。
「別急、別急,讓我想一下……」季行雲問道:「那些要支付的款項有問題嗎?」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季行雲雖然不覺得常客來的生意興旺和自己有何關係,但是能對張叔有幫助,也就不再管這麼多了。「白牙,你好像提早回來了。」
「進來。」雷震頭也不抬,直接說話。
聽到季行雲的關心,白任黯然的神色一閃而過,「沒什麼,以後再告訴你好了。這一趟可真夠折騰人,我覺得很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去那找你?」
季行雲、白任和王思學坐在由八匹魁馬所拉的馬車內。
「為什麼?我已經和人約好了。」季行雲奇道。
「你好……聽白牙說:你是武議團的小隊長,這是真的嗎?」王思學好奇地問道。
魁馬似馬非馬,其體形比馬匹大上一倍,雖然體形碩大但是跑得並不很快,只是體力比起馬來好得許多,它們可以連續拉著馬車走上三天三夜也不用休息。
幾天來季行雲也漸漸習慣其他人好奇的注目禮,不會再去在意這些好奇、不友善、挑釁的目光。季行雲直接走到白任身旁坐下。
陳芙宜幹練地說:「今日上午,南城議士席成和王釗來訪未果。長青道館南城第三分館揚武道館來帖,請司令撥空在七天後參加館長壽宴。」
白任見到季行雲馬上熱情地對他招手,引他入坐。
「喔,你醒了。」耳邊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你說的不錯,那的確是同出一脈的功力……」白任嘆息著。
「加油。」
「謝謝七哥,那我這就開始動工。」
牛皮沒辦法只好悻悻然地走開。
走著走著,進入了市區,又到了內城,最後停在軍部之前。
早上活動活動筋骨后就隨便找個武議士切磋武藝,下午作完相同的事後,就在南城內外四處遊盪參觀。到了晚上自有許多餐館爭相邀請季行雲前往品嘗該店的美食,如果讓季行雲大為讚揚將是最佳的廣告,即使不成,也能得到相當專業的建議。
「……聽說這一次任務,考古隊的死傷很慘重,難怪白牙心情會不好。」牛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