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六集 北荒奇醫

第一章 碑林

第六集 北荒奇醫

第一章 碑林

圖上的主角受到萬人崇拜,身後跟著幾顆小圓球,手上系著的東西正是王思學找到的古物。在眾多石碑中許多受到崇敬的「神祇」、「英雄」身後都帶著數顆圓球,是巧合嗎?那也太巧了,由碑文看來應該是分別由不同民族留下的遺產。會有這麼多不同民族所崇拜的神祇和英雄都有相同的特徵,兩個是巧合、三個是巧合,一大堆就不能算是巧合。
「……好吧……」王思學很不甘願地妥協了。
水也用盡了,能做的事也做了,王思學興緻索然地枯坐在季行雲對面。看到季行雲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地在白任身旁照顧著,王思學懷疑眼前這位武議團小隊長是不是人。傳說武議團養著一群可怕的怪物,王思學本來是半信半疑,見了季行雲的表現才覺得傳言還是有點不實在——實在太小看武議士了。
季行雲由石碑上跳下來,把一個新的羊皮水袋和一包乾糧交給王思學,也嘆道:「是啊……現在得不計代價把他弄醒……」
「哪有這麼簡單,白任自身的真氣越來越弱,不被消滅就不錯了,哪有能力除去外來的力量。」
「小書蟲,請問一……啊!小心!」站在梯子上的王思學,聽到季行雲的聲音就轉身望去,哪知他站在梯子上,平衡感又不好,梯子一傾,連人帶梯倒了下來。季行雲奮力搶救,王思學安然無恙,季行雲卻硬生生受了折迭梯奮力的一擊。「你沒事吧?」
真正最驚訝的反而是白任,看著自己的手腳,吶吶地問:「我哪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背著大包包,白任找了一座比藤牆還高的石碑,向上一躍。
小隊長校騎李宗書,在享用美味的同時,並沒有忘了他應負的任務和責任。事實上,會被調來駐守聳天石碑林的部隊都是評量極佳的部隊,只是留在這種地方實在難得提起幹勁,待久了總是容易因循怠惰。
感動之餘,季行雲卻發現幾件怪事令他難解。
「除去原有真氣,別開玩笑了,哪有這種事……」季行雲突然像是停格的影視畫面,一動也不動。「……不行,這太亂來了……可是……唔……」季行雲喃喃地自言自語。
這辛苦的二十二小時總算沒有白費。白任明亮的雙眼終於睜開,坐了起來。季行雲上下觀視,不作二話先把了把脈,露出誠摯歡喜的笑容說了一聲:「你終於醒了。」然後抱住白任。
森林中也有兩個人啃著乾糧,他們隱匿在暗處。
季行雲馬上挑了一座石碑攀了上去,把行李和王思學放好,跳了下來,在石碑下繞了兩圈確定不會露出馬腳后,又扶起白任找了另一座石碑登上碑頂。
「是的,我今天晚上會安排一下。」
「總之先到藤牆附近見機行事。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辦法的。如果真的不行就蒙面硬闖,總能出去。」白任最後作出他自己都認為不太可能的建議。
「嗚嗚嗚!(什麼?)」
然石碑上的真氣嚴謹地排列,讓季行雲無絲毫可以侵入的空間,唯一知道的是石碑上的真氣還不停地緩緩流動,由下往上螺旋上升。季行雲索性放出更多的真氣,不再強硬地想要探查,只是依附著石碑上的真氣移動。
白任開玩笑說道:「也許是先民們太閑了,更有可能是這裏的風水太好了。」
但白任還是背著行李,與季行雲、王思學一起走到被山豬撞破的缺口附近。缺口用木籬暫時封起來了,而真正困難的是缺口外面的崗哨。季行雲和白任嘆了口氣,望哨興嘆。
「真的?」白任只是覺得體內的真氣除了一直鼓鼓漲漲的以外,並沒其它方面的感覺。事實上是因為筋脈的破壞,讓他感覺不到體內真正的變化。
「……不成,禁地就是禁地,不管什麼理由也不能隨便踏入。」
過了幾分鐘,季行雲就發現這個行為可以說是愚蠢到了極點。石碑高比參天,季行雲的真氣隨之上升得越高,要消耗的真氣就越多,不但要放出真氣隨行,還要放出真氣補充磨耗的部分,幾分鐘過去,季行雲就發現自己在瞬間能放出的真氣就快不夠支付。
「你看我們要跟進嗎?」
「哈哈哈,小雲你真會開玩笑?有哪個國家敢向法天作這種抗議。雖然法天不敢自稱是大陸上最強的國家,可是你看堂堂的一個扥羅王國連法天的一個郡都打不贏,如果主議會充分授權,再給予雷焰司令充分的補給,要滅了扥羅,恐怕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怎麼會有這種人?季行雲無法了解不過是一點鮮血有什麼好怕的。不過為了和王思學好好交談,還是耐住性子好好地止住血,把血跡清除。
縮在一旁的白任鐵青著臉,痛苦地說:「先……弄……暈……他……」
王思學瞪了白任一眼,嘆嘆氣說道:「算了,我去拿印布過來,這篇碑文就算沒有參考價值,光是這幅圖就能證明我這東西果真有所來歷。」
王思學想起季行雲說過這個地方特別乾燥,水份蒸發的異常快速。看情形季行雲好像是用水來降低白任的體溫,一個晚上就用掉了大半的水袋。太陽升起后水分蒸發的會更快,不到中午,所有的飲水就要耗盡。
白任體內的情形可真是糟透了。那股外來的真氣不但接管了大半的氣脈,還不停地進行筋脈的再造,讓季行雲奇怪的是,這些要消耗大筆大筆真氣的工程,怎麼不會耗盡這股真氣?在白任體內繞了一圈,最後來到真氣的源頭——丹田,季行雲勁力一催,真氣在瞬間被消滅。季行雲發現一些很特別的事情。
「是嗎?那怎麼不除去原有的真氣?」
季行雲沒有睡很久,快速地緊急充電一下就醒了。即使如此,當他醒來之時已是明月當空照,黑暗的布簾蓋住大地。
「可是法天內部的學者呢?」季行雲又問。
俗雲:福無雙至,福不單行,見到白任和王思學印證了這句話。白任正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王思學則是慌在一旁不知所措。
整理一下思緒,王思學氣極了!白任那個傢伙又把自己弄昏……一點也不尊重僱主!要是這些石碑有任何損傷,絕對不放過季行雲和白任!
季行雲點點頭,白任快步離開,身形馬上就被石碑遮擋。
要不要再撐一下?季行雲實在很想知道石碑上的真氣是如何運作,可是看情形這恐怕也不是一時之間能夠探知。猶豫之間卻有人替他作了決定,白任所設警戒鈴輕聲作響!
王思學回憶道:「本來在魔物森林(深林的別稱)中的遺迹探勘一直很順利,卻出現一個混蛋想要搶奪我們找到的古物……這段跳過好了,這是我自家的醜事……就不要提了。反正來自深林的怪物和叛徒的交相迫害之下,白牙帶著我躲到一間意外發現的密室之內……」
「那你去吧,我在這等小書蟲。」
王思學驚魂未定,從季行雲懷中站起,回答:「我沒事、沒事,哇!你流血了!」
「小雲……你、你沒事吧?」
進到石碑林,才知道這個地方真的是石碑「林」,王思學三人一直走在石碑的影子之中,越往碑林深處走去,石碑的年代也就越久遠。
苦思無解,季行雲決定還是先弄清楚白任體內的情況。
「沒關係,我們到馬車那等,季小子總會到那裡搭車回去。」
走在石碑間,季行雲等人的一舉一動也變得小心謹慎,深怕玷污聳立的長者們。
「沒辦法除去其中一個嗎?」
王思學仔細讀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一篇記載古代神祇事迹的碑文,似乎沒提到有關他手上配件的文字,不過我也不能夠很確定。古代的文字我不見得全都會,雖然越是古老的文字相似度就越高,可是多多少少還是有差異。這個石碑我看好像是大陸西方某個民族所立,真是令人搞不懂,為什麼要穿越半個大陸來這裏立碑。」
季行雲繼續用腦、苦惱、煩惱,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太陽漸往西落,季行雲突然發覺微弱的陽光被影子擋住。季行雲抬頭,王思學背對夕陽,長長的影子正好落在季行雲身上。
季行雲看著石碑上的文字,總是覺得那不是刻上去的。因為由側邊觀看也不見有刻槽的陰影,整面石壁光滑平坦,文字讓人的感覺像是浮在碑上。
「小雲,你留在這裏陪小書蟲,讓我四處看看。」
現在打起精神仔細端詳,才發覺白任簡直就像換了個人。如果單以氣息來判定,他的內息不單是提高了數倍,就連真氣的「質」都變得完全不同。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現在體內的內息已經完全被那股外來的真氣所取代了。季行雲又抓住白任手腕,打算查探他體內的情形。
季行雲緩緩地將真氣送入白任體內。本來要探查白任體內真氣對季行雲而言是件困難的工作,但是白任體內的筋脈正處於「無政府」狀態,這件工作倒是變得簡單多了——只要不要惹到那股不受控制的外來真氣就行了。
季行雲安慰道:「這也不過是暫時性的,好好調養讓筋脈早日修復,不但可以恢復正常,還可以賺到幾十年也不見練得成的功力。」
到了晚上,白任點上一盞小小的油燈,同時在四周設下了暗鈴作為預警,好提供充分的警戒,讓駐軍接近時可以搶先掩匿行蹤。
走在石碑林之中有種走入歷史的感覺,沈靜、肅穆、古老,斑落的古漆、風化的雕刻是時光留在石碑上的刻痕。
回想到在深林中的慘事,王思學還心有餘悸,抖了抖身子后才又鼓起勇氣說道:「那是一間很陰暗、很潮濕的房間,而且……而且還留著一具腐而不化的古老屍體。白牙在仔細查看之後,就對那具屍體激動地又跪又拜,然後才從屍身上拿了一本小手札和兩個圓圓好像還會發光的東西后,屍體就像泄了氣的球癱倒在地,又發出很濃的腐臭……」說到這裏王思學露出很噁心的表情。就王思學的立場,在深林發生的事除了唯一帶出的古物是收穫外,其餘的都趨近於惡夢,現在卻要再度回憶,內心實在不好過。
「你先別動!」季行雲鄭重地告訴王思學。然後伸手運氣握住白任手腕,想要一探究竟,卻引起白任身內真氣的強烈反彈,把季行雲的手指震開!眉頭深皺,怎麼正巧遇到白任體內的兩股真氣正在強烈對抗!而且原屬白任的氣息還處劣勢,白任這樣可不適合移動,要怎麼躲呢?
白任這句話讓季行雲頓了一會,要不招惹上駐軍而出去真的比進來難多了。碑林外的森林提供了良好場所,資源眾多。可是碑林內除了黃土、黃沙外,就只有又大又重的石碑,完全派不上用場。
「晚餐過後,把其他幾位區隊長找來,到隊長室擬定搜索行動。」
白任癱在地上有氣無力,無法想象這是曾在肩上扛著一頭比自己大上三倍的山豬的人。他手腳末端嚴重的紅白交錯,不是鮮血不足就是血液滯留,難以想象是得了哪種怪病才變成這種樣子。
「呀?!對不起……」
三個人靠著石碑啃著難吃的乾糧,默默不語,三人帶著三種不同的感動,這時也不需言語,伴在古老的石碑下,語言好像是只會破壞這莊嚴肅穆的氣氛。
太奇怪了!白任丹田內竟然還有一個類似丹田的東西,就是那個東西不停地製造真氣,同時不停消滅白任原有的內息,造成原有的真氣嚴重不足。
知道無法久留,又不能離開季行雲太遠,王思學索性就不加區分,把附近的碑文通通加以拓印。到了傍晚才因為印布用盡停止工作。
「聽你這麼說倒也真奇怪,雖然每年春季會開放一陣子,可是也只能走馬看花,還會規定路線。雖然是說怕遺迹會遭到破壞,可是也不用著禁止那些專業的考古學者。而且碑林中最古老的部分也不在參觀路線之內,最重要的是竟然無法近身目睹最令人感動、最壯觀的聳天石碑。」
白任說:「還好是晚上,不如我跳到石碑上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哨點,再到那邊想辦法。」
「……還沒有……」
「那……要能夠隨心所欲得多久?」
於是在白任的幫助下,三人回到了馬車,往南城方向不停賓士。
相較之下,在不遠之處,駐軍的一座餐廳中,官兵正歡樂地享用著美味的山豬。托白任的福,讓這個小隊能吃到新鮮美味的豬肉。
「不知道,總覺得這山豬來的有些奇怪,就告訴弟兄們進行搜捕入侵者的演習就行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臆測。」
王思學用力地搖搖頭像是要把殘留在腦海中可怕的影像趕走,過了會才又道:「後來那兩顆會發光的圓球我也沒再看過,不過白任倒像吃了大補丸變得勇猛十足……不過也真奇怪,那時的威力倒也沒持續很久,不過也夠帶我逃出遺迹了。」
「這怎麼可以!」王思學瞠目急道。
季行雲暗驚:光是躲在上面恐怕不行,白任的聲音恐怕難逃軍兵的耳目。可是如果施用絕氣壁,遇到對真氣敏感的預備團員,還不是難逃此劫。
問題的根源找出來了,可是對解決病狀好像也沒多大的幫助……
王思學在陽光的拂掃之下醒來。看到季行雲臉上流著豆大的汗珠,雙眼炯炯有神,眼眶卻是漆黑深陷,身旁放著一個水盆,水盆結著一層薄薄的霜。季行雲還在不停地用沾濕的毛巾擦拭白任的身體,白任頭部抵著一個結了一層冰霜的水袋,旁邊則丟了幾個空的水袋。
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季行雲先運起伏逆清心訣,讓焦躁的心先平穩下來。觀望四周,然後決定。
發現了這個石碑,季行雲馬上叫來了王思學。
「哈,別傻了。就算讓一個小孩拿著千斤巨錘,也打不過手握榔頭的成年人。」季行雲老實地回答。
「小雲、小雲?怎麼了?無精打採的。沒關係,有事就告訴我,現在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解決的?」白任因為功力大增而顯得春風得意。
「呃……這個,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
看著王思學不甘願的表情,白任解釋:「這一路走來,小書蟲你的心情激蕩,應該利用時間平緩一下。再加上天色漸暗,我也要找一個能遮掩火光的地方,以免引起駐軍的注意。今天晚上你就好好想想你要找的是什麼?不要貪心,不要忘了最初的目的。而且我看這個地方完全得不到補給,就算省一點,我們帶的飲水也只能喝個五天。嗯、也許不到,這裏的氣候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乾燥。就是因為時間寶貴,所以才要你仔細想想哪些才是你要找的東西,不要盲目追尋,要幫你找資料我可幫不上多少忙,好歹讓自己沈澱一下,不要迷失在其他的事物上,忘了大費周章來到這裏的初衷。」
原本喜極的神情又蒙上陰影。
王思學失望地問道:「再來怎麼辦?」
「快下來!」白任聽到季行雲有點緊張、興奮的傳音。
心一橫,一拳就往白任後腦砸去。
「你哪時候來的?」
王思學點點頭,季行雲放手。
聽完季行雲的解說,白任呆然,「也就是說,我現在不宜運動功力,否則有致命的危險?」
為了由外在行為的異動了解白任體內真氣的鬥爭——一點點小小肌肉的震動,都有可能正是真氣在筋脈中大肆破壞所引起,可能是真氣在體內衝撞瞎闖所引起,季行雲得適時加以干預、加以疏導,以免造成嚴重的傷害,讓白任因而永遠無法醒來。還得注意四周環境,避免駐軍再度出現。季行雲在這種精神緊繃的情況下,渡過整整二十二小時。
季行雲又說:「放心,這對現在的你而言非常簡單。」不過他還少說了一句:「也非常危險。」
可一見到白任的可憐樣和季行雲煩惱的樣子,王思學覺得這個時候還能破口大罵,恐怕只有心肝全黑的人才做得出來。
王思學見到季行雲有如見到救星,想要大聲呼喚,季行雲急忙捂住他的大嘴,在他耳際小聲說道:「別出聲!駐軍正往這邊巡察!」
這還得了!季行雲輕輕躍下,往營地跑去,背起行李又馬上離開,動作輕巧快速趕著要和白任、王思學會合。
不過季行雲這句話也提醒了白任,空有龐大的內息是不行的,還要有相對的武技配合才行。
季行雲不管六神無主、陷入恐慌的王思學,衝到白任身旁,再度將真氣導入。這一次他不但不避開那股外來的真氣,還主動前往挑撥,就如季行雲預料,那股真氣果然放下侵佔、改造筋脈的動作,轉而攻向自己的內息。季行雲不停引導著那股真氣,一路不停招引所有散布在體內的真氣,最後不顧一切沖入丹田!動作結束。
現在,王思學只能不停祈禱,期盼白任能快點醒來,能多少省一點水好讓他在這裏多留半天。
「是嗎……」白任又沈默了。
白任只是躺在原地,除了體溫高了點、丹田部位還不停放出熱量化,他呼吸平穩,沉沉地睡著,臉上的表情安詳喜悅,彷彿正作著美夢。
「……算了,反正我對這種事也不是很有興趣……只是覺得聯邦的作法不太合理罷了。我倒是對那五座石碑很有興趣,我想再去仔細看看。」
「沒錯,只要白任帶著我們用力一跳,就能越過高牆!簡單極了!」
「也不是病,只是有兩種真氣在他體內僵持不下。」
在平常,也許還有一絲希望能硬闖出去,可是現在白任才初愈,季行雲一直處於高度耗費精神的狀況,內息早就剩沒多少,睡了一下精神也尚未完全恢復,再加上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王思學,想要硬闖,那還不如束手就擒省些皮肉之苦。
季行雲說道:「太陽快西下了,要先休息一下?還是把握時間開始搜尋?」
王思學走在石碑之間,流下感動的眼淚,一分一秒也不放過,貪婪地欣賞這些古老先祖留下的遺產。
「你辛苦了。」白任深深地致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任口語乾澀的說:「小書蟲,有看到你要找的碑文嗎?」
太陽西沈、明月升起又落下,晨光再度映照大地。
「呃,也沒這麼嚴重,情況會越來越好。現在是完全不宜動武,過幾天後就能稍作運氣。順利的話一、兩個月後只要小心點,不要太過激烈還能稍微『活動』一下。」
「好,你先鎮定,我才放手。」季行雲又說。
「真是奇怪?沒有人會抗議嗎?」
想了一下,仔細回味方才的感覺。忽然靈光一動,向後退了幾步、氣凝雙掌,一掌擊出帶著風雷之威,直可粉碎金石。然而古老的石碑卻是文風不動,一點一滴的影響也沒有。季行雲又發一掌,仔細觀察,掌勁壓根沒打到石碑!就在石碑之前被一股宏大的真氣給化解了。
「雖然時機不太合適,不過我們現在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突破藤牆後走近石碑林的範圍就是一個寸草不生的世界,情況比外面的黃土荒原更加嚴重,至少在荒原內還稀疏可見枯草殘枝,這裏完全是個死寂的世界。外層的森林如果是吸收生氣的地區,這兒就是完全排除生氣的地方。石碑中被排除的不只是生氣,水氣也被排除了,這裡是一個極度乾燥的地方,風也好像吹到藤牆附近為止,這都是毫無道理的情形。但也因如此,石碑被完整地保留下來。
對呀!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季行雲在他頸后一施力,王思學昏了過去。
季行雲回到碑林中間。最古老、最完美、最巨大的石碑依然默默地腑望塵世。
無視日月星辰的變化,季行雲坐在白任身旁,保持著最高警覺,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變化,進行緊急治療。
王思學看看白任嘆道:「就算四肢殘廢,也比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好。這樣再昏下去,恐怕真的會變成植物人。」
季行雲獃獃地回到白任身旁。清晨還好好地一個人怎麼一下變成這樣?雖然內息暫時處於穩定狀態,可是白任原有的內息卻不停地被磨耗著,而外來的力量又不再受白任的控制,那股真氣幾乎侵佔了八成的筋脈,讓白任一直無法真正醒來。不過這種情況昏迷著也是一種幸運,人要是醒著,發現四肢雖有知覺卻又不受控制,能不激動才奇怪,一激動又會帶動自身的真氣開始抗戰,敵強彼弱一旦再起衝突,結果可想而知。
季行雲苦笑道:「謝謝,不過現在能幫白牙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我也只是顧守著,準備等他神志清醒,再作下一步的處理。最多也不過幫他順順手腳,讓血液不會因為氣息的混亂而流動受阻。」
季行雲馬上驚覺,放開手掌,迅速攀上旁邊的一座石碑(還好王思學不在身邊),向警示的方向望去。
一幅壁畫吸引了季行雲的目光。
突然由指尖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有點像是觸電、又有點像是被凍到、也有點像是被燙到。季行雲嚇了一跳,迅速抽回手指。
「白牙他會飛嗎?」王思學也問季行雲。
「咕嚕——」王思學肚子作響,季行雲這才想到乾糧都放在石碑之上,那王思學不就連午餐都沒吃,「抱歉……我去拿點吃的。」
「唔——」白任痛苦地呻吟著!
「竟然擅入禁地,這下子家主一定會下達格殺令……嘿嘿,等了這麼久總算有機會動手了。」
王思學走後,季行雲問白任:「真是奇怪?為什麼法天聯邦會禁止讓人進入這裏研究呢?這裏的石碑可不只是聯邦內的民族所留下的,這可是整個大陸的文化寶庫,沒道理禁止人們進來研究考古吧?」
「放心吧,這些石碑都存在幾千年了,不會這樣就損壞了。」季行雲又道:「來,我帶你躲上去。」
「當然是……」白任搶在王思學之前說道:「先休息一下。」
季行雲不禁呆然,那是什麼?怎麼會以比白任補充真氣還要快的速度不停釋放出真氣,這完全超過季行雲的武學概念。
「這沒什麼。」季行雲帶著倦容笑著回答。
季行雲搖搖頭,除去那種不可能的妄想,小心輕撫石碑。季行雲對石碑如此小心謹慎,倒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基於王思學的責罵,萬一被王思學看到自己粗魯地對待這些老古董,小書蟲一定又會發飆。
其中一位對同伴說道:「他們進去一整天了……」
不同時代的文字、不同民族的語法都在石碑林中留下見證。任何一塊石碑都足以提供一名學者作為畢生研究的題材。不過說也奇怪,雖然是來自相異民族的石碑,但是越古老,所用的文字卻是越相近,反而是有點古老又不太古老的古碑上的文字差異越大。
「我們到石碑上避一避。」
兵長緊張地回道:「隊長,有什麼不對勁嗎?」
「不行,嗚——」王思學抵死不從,還好季行雲眼明手快又捂住他的嘴,才沒讓他差點叫出來。
李宗書雖然沒有前往現場觀看,但是聽過部下的報告,他越想越不對勁,最後他下了決定,對一旁的區隊長悄聲說道:「明天到石碑林中進行全面搜索。」
「什麼?依我說的?我說了什麼?」
不過也不知算不算幸運,白任失去意識之後,他原有的內息也跟著平穩下來,外來的真氣在白任原有的真氣隨著他的神識活動緩和之下,不再積極與之對抗漸趨安定,白任算是暫時逃過一劫,躲過搜尋士兵的注意。
白任的內息果真是成倍數暴增,但充斥在白任筋脈的強大真氣,卻不是白任目前所能負荷,再加上這股真氣並非自幼修鍊而來,與白任的筋脈格格不入,不停地摩擦衝突,造成他的筋脈殘破不堪。不過可喜的是,由丹田內不停釋出的真氣也積極地改變筋脈,將全身的筋脈改造成能夠承載現有的真氣。只是這個浩大的工程,至少要耗上一年半載才能完成。
季行雲緊張地看著白任,喃喃地說道:「再來就只有等了。」
當白任又回到季行雲面前,季行雲這才像打量美食般地觀看白任。由於內息見底再加上精神耗損的關係,季行雲平常靈敏的六感變差了許多,才沒發現白任的變化。
「不過,白任到底生了什麼病?」
「我?我在這裏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季行雲的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他說:「現在要出去實在太簡單了。」
見到白任無比的高興,季行雲要告誡的話語也就越難說出口。可是為了白任安全,季行雲也只有硬著頭皮,在白任頭上澆上冷水……
「真的!」王思學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王思學醒來,睜開雙眼又被直射的日光扎的閉上雙眼。
「……對耶,真是奇怪?」白任也不明白。
「小傷、小傷。」鮮紅的血從頭頂流到臉上,季行雲隨意一抹,然後對著王思學說:「我想請問你一下,白牙在深林時是遇到了什麼事?」
「怎麼辦,被抓到了就完了!私闖這裏可是會被放逐,永久不得再踏入法天境內!」王思學努力地壓低聲音,神情顯得更為焦急。
老天似乎有意和王思學作對,接近中午白任終於不再發燒。可是飲水也幾乎耗盡了,只剩下王思學喝剩不到一半的一袋水。
「謝謝你,我再去看看白牙的狀況。」季行雲失神地說一聲,轉身就走。心中想著那兩顆光圓:「那就是關鍵了……可是會是什麼東西?」腦中龐大的資料庫完全沒有資料。
「……是啊,我也沒什麼好不滿了。嘿,搞不好幾年後讓我能隨心動用這分功力,連雷戰大人都比不過我。」白任這才開朗地自我打氣。
走到碑林的中心,高聳入雲天的石碑再度矗立眼前,遠觀和近望給人帶來不同的驚奇。五座高矮不一的巨大石碑,傲視著圍繞它四周的石碑,這五座石碑不論大小、材質、建造技術都不是其它圍繞在側的石碑所能比擬,即使是長久的時光也無法在它們身上留下任何記號,沒有任何缺角、沒有絲毫磨痕、表面保持平滑光亮。更令人吃驚的是,在視線所及的部位,這五座石碑沒有任何接縫,宛如一體成形。如果整座石碑是由完整的一塊巨石打造而成,這是何等技術、何等能力才可達成。
「是!」
「是嗎?那我到一旁去好了。」王思學嘆了口氣,原本不是很順利嗎?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拿了印布、石墨、梯子和書鎮,打算完成早上未進行的拓印。
「什麼嘛,讓我作一下美夢也不行嗎?」
「……不管了,好,就依你說的來做!」
「請、請你……先把臉弄乾凈,都是血!好可怕!」
「那怎麼成,我可不認為他們會馬上從這裏走出來……」
「我有沒有看錯!」季行雲問著王思學。
三個人佇立在這應該是最古老但又看起來最年輕的巨作前方,久久不能語言。
發現王思學獃獃地站在一旁,看著白任的慘狀,季行雲帶著歉意說:「很抱歉,恐怕暫時不能幫你了……白牙現在急需幫助,你可以在四周找你要的文獻,不過別走遠……那些軍人不知何時還會再出現,最好待在能夠交談的距離內。」
遠處一群士兵正一步一步接近,動作不快,卻很仔細,不放過任何一處死角。
「……太神奇了……這石碑竟然在這麼強大的真氣保護下!而且這股真氣還保留了數千年之久,太厲害了。」季行雲好奇心大熾,用一隻手貼在石碑上,真氣放出,打算查探石碑上真氣的性質。
「這就不一定了,快則半年,慢則數載。」
季行雲提醒:「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