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七集 傭兵行動

第六章 巧計

第七集 傭兵行動

第六章 巧計

季行雲不知道雷天在氣什麼,不過他直覺上是認為雷天把游尚安和鐵清憐涉險的事,怪罪在雷霏身上,好像要處罰她似的。
東面和西方前後都發現可疑人物的行蹤,留在本陣的玖千山和李靖兩人雖然慶幸沒有上了雷天的當,馬上就投入所有人力,可是也籠罩在一片疑雲之中。
「謝謝,這是當然要的,不過還是先通過明天的考驗再說吧……」
「就這三個。」黑衣回答。
「沒事,霏兒。」游尚安的聲音十分虛弱。
季行雲冷靜地向右一偏,以分毫之距躲避。另一把刀像是砍斷阻礙般,來勢更為兇險。季行雲主動前進,回勁掌出。季行雲這一步打破王刃的布局,讓他的大刀沒有機會砍向自己。
幫白任和游尚安的傷作完緊急處理,季行雲把還醒著的人叫過來。
某位山賊正好抬頭,看見季行雲帶著一位女性停在樹上,這對附近的山賊們正好是勞苦工作的開始。
不過季行雲馬上又像是沒事的樣子站起來,至少他裝作沒事的樣子。
雷霏和雷天對望了一下,都無力地低下頭。
「真是太可惜了……」
鐵柔琴把精緻的短劍移到自己的胸口,堅定地說:「玖千山,你說過這把貞劍該用在正確地方。你們快放開白大哥和安兒,否則——你就會永遠失去賺取贖金的機會!」
鐵柔琴忿忿地看著季行雲飛快地離開。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也知道季行雲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可是……她心中挂念著她的朋友,雷霏、游尚安……還有白任,這些人有了萬一,她知道自己將會一輩子自責,無法安寢。
「雷天,游小姐和鐵小姐又不是小孩子,她們也是關心朋友才走這一趟,相信她們事先就已經知道救人的危險與困難。就算出事了、受傷了,也是心甘情願,怎能因而怪罪雷霏呢?」季行雲對雷天的怒氣感到不當。
季行雲更是不能理解,樂觀地說:「有什麼好嚴重的?更何況游小姐不會有事啦。」頓了一下,嘆道:「白牙可嚴重了。」
倉皇中,一位小頭目問帶隊的山賊:「不是要為陽大哥報仇嗎?」
聽到這個答案,玖千山整個人臉色都變了,殺氣、怒意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一句烈火般的命令由他口中發出:「殺·了·他·們!」
黑衣站定,隨手撿起一把長劍,笑道:「你的震電好舒服。這樣就沒勁了嗎?」
當白任和游尚安被找出來時,雷霏還暗道運氣真差,藏得如此隱秘還一下子就被找到了。本來想把黑衣引開,現在變成要全力保護兩位碰不得的傷者。
終於……
「笨蛋!我這是要向大當家報告,請他來為陽大哥報仇!」
「喂!雷天,這時你還要找人商量?你也太沒種了吧!」
季行雲目光放在西方遠處,說道:「和原本的計畫有了出入,白任那邊出了意外,我要趕過去。」
雷天又道:「我看把白牙和游小姐留在這裏似乎不妥,萬一被山賊發現不就完了。」
李靖應聲停下,望向樹梢,鐵柔琴冒出。她手腳多處瘀青、手掌流著鮮血,一手拿著飛索,一手持著貞劍。
「你!好樣的!」陽照大罵一聲,右拳隨之暴漲,青銅色的真氣裝甲猝然現身。
季行雲不想也無力應招,他直接快跑,不回應、不理會黑衣,就往山賊群鑽去。
爆炸聲響后,地上留下焦黑的炸痕和被電熟、電焦的屍塊,及幾位躺在地上無力而痛苦抽搐的山賊。同樣是爆雷電球,雷天用的就是比雷霏更具威力。
殺手黑衣故意引誘雷霏,由雷霏的眼神、注意的方向探查其他人的藏身地點。性子較急、較直接的雷霏在不知不覺中就上當了。
季行雲點點頭,但是他還是不知道這和他不敢公開婚事有何關係。
被衝擊波震倒的山賊嚇壞了,抖著手,放出煙火。
雷天先是茫然地看著季行雲,思緒一明,也道:「有膽就動手!玖千山已經淪落到只會欺悔動彈不得的傷患。」
玖千山斜眼瞪了他一眼。李靖急忙改口說道:「是,這個女的該死!」利刃貼上頸動脈,就要切斷一個生命!
雷霏點點頭表示了解。她可不認為游尚安真的沒事,身上滿是刀傷,像個血人哪能沒事。不過她了解游尚安的個性,只要還挺得住她就不會發出任何怨言。她身上受的是外傷,只要好好調理痊癒應該沒問題。但是鐵柔琴可就不一樣了,身體安好,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精神狀況十分危險,不讓她馬上宣洩一下,恐怕會造成無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放心啦,鐵小姐,我不會有事,白任和游尚安也是。」
雙刀王刃來到時,已經看到一堆累得不成人形的山賊。猝見季行雲帶著女孩由空中飛掠而過,那名女孩穿著鐵柔琴逃脫時的衣物,沾滿了血漬,身形十分相似,只是臉上蒙上一層薄紗,快速飛過無法確認身分。雖說是鐵柔琴的可能性高達七成以上,可是這位姑娘還刻意綁上了辮子,王刃的直覺認定那辮子是假的,像是為了偽裝而加上去,不是本來就留著的長發。這讓王刃懷疑那位女孩是她人假扮,而非鐵柔琴。
只有極少數的山賊還勉強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嚇得動彈不得,還是真的想為陽照報仇。
為了確認,王刃只好全力追趕。可惜,錯縱複雜、地表崎嶇,王刃追沒兩分鐘就已經知道,在這種地方自己只能被季行雲耍著玩,在後面追趕完全沒有攔截的機會。
不過玖千山可沒這種閑致,他沈聲下令:「放弩箭,結束他們的性命!」
「因為她是鐵山郡游牧民族的繼任女巫,可以說是整個鐵山郡游牧民族將來的精神領袖。要是在這裏出了意外,極有可能引發鐵山郡近百萬的遊民暴動。這種事非同小可,說什麼也不能讓它發生。」
「大哥?」
「哈,嚇著你了。」
平常冷靜行事的王刃這時也無法保持平常心,他無法再忍受部下續繼被單方面地屠殺,舉起雙刀,沖向季行雲。
「不論如何還請你多費力。」
玖千山這一下雖不見得對季行雲造成多少傷害,可是等於告訴山賊們不用太在意季行雲這位扎手的高手,直接找兩位要人保護的傷患就行了。
「你的說法我不能茍同。我不會因為她有這層身分,就把她的生命看得比白牙或是鐵柔琴還重。但是我會竭盡所能保護所有人。」
季行雲突然分心,有人靠近白任藏身的地方!
雷天向山賊走去。一步又一步,腳步堅定而緩慢。右手慢慢高舉,一道青蛇竄出,在空中掙扎亂舞,像是在搜尋下一個獵物。
自從雷天再一次進入玖千山的生命中,他的情緒就再也沒有好過。除了勾起舊有不愉快的回憶外,雷天在這短短一天的時間內就讓玖千山嘗盡苦頭。不但重要的資金來源被帶走了,連他經營多年的「家」也被放了一把火。雖然玖千山幹完這一票后,就打算要把山寨遷移至招烏,可是不論心胸再闊達的人,家被人燒了也會感到不愉快,更何況最重要的人質鐵柔琴被帶走了。一想到拿不到贖金無法達成與季先生的約定,玖千山就感到焦躁難安。
「真是糟糕……我一個人還可以利用山野密林跟山賊們游斗,人一多,可就沒用了。那你們可要想出一個勝算比較大的辦法,少一個人回到南城我的心情都不會好過。」
這些山賊的攻擊在季行雲眼中著實是破綻百出,和這樣的對手戰鬥並沒有樂趣。一方面是要保留體力,另一方面也不太想欺負這些弱小的山賊,出手十分節制。問題是山賊們並不知節制,一個接著一個,把季行雲的好意當作他好欺負。隨著一波又一波的山賊,季行雲漸漸心浮氣躁。
雷天回頭一望,是一道青色的煙火……就在雷霏藏身之處。雷天腳步停下,把鐵清憐放回地面,用抱歉的口吻道:「跟你的計畫不一樣,我不能再當誘餌,隊長應該足以護送鐵柔琴到驛站。要是白任、雷霏出問題,我可沒辦法面對隊長和七哥,而且游小姐的安全也不容有失。我得回去,你也不用再到計畫中的藏身處,只要找個地方把鞋子和披風丟了,山賊們也就不會特別找你的麻煩,就依備案到暄平鎮等我們的消息。」
雷霏改走向鐵柔琴,把她扶到一旁,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鐵柔琴撲到雷霏懷中低聲啜泣……
雷天安靜無聲地走到樹下。
「大哥,您看到底哪邊才是正主?」
季行雲睜大雙眼看著雷天,等待他的答案。
玖千山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把王刃那邊的傢伙解決。另外通告搜索隊繼續作業,難保這兩邊都是假的。」
人質本就是活著才有價值,要是玖千山還處於正常狀況下,一定會有所讓步。可是現在的玖千山雙眼布滿血絲,瘋狂佔滿他的大腦。
只可惜季行雲實在太年輕了,這句話的威力和形象與他的外觀難以相配,讓山賊們只是被鎮住一瞬間。不過山賊們卻因為被這種小鬼的一句話而折服,即使只是一瞬間也感到無比的恥辱。他們為了遮掩心虛,更加奮勇地殺向季行雲。
「這有什麼好睏擾的?」季行雲無法理解。
夜深、蟲鳴。萬星閃爍的夜空下,季行雲一個人站在樹梢上,顧守休眠的眾人。
季行雲輕巧地把王刃放倒在地,又用手指重點數處穴位。
「唔……傷腦筋……」季行雲看著雷天希望他幫忙想辦法。
聽著聽著,季行雲和雷天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應該往暄平鎮走去吧……那邊才能補給又有幾千個民眾可以提供協助。」
眼前的情景讓他不知所措,已經有一半的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一半全部摀著眼睛慌張地叫著。一個人快速地行動,所經之地只有倒地的山賊。季行雲一拳也不浪費,針對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山賊全力施展,或是丹田、或是胸膛、或是腦門,沒有一位山賊要他再使出第二拳。季行雲像是變成一具高效能除草機,所到之處山賊們像是雜草般被剷平。
不過季行雲的分心加上又不知曉追上來的王刃的精準判斷力,當他發現前方的樹木已經不見時要回頭已顯太晚。如果只是他單獨一個人時,還可以對地上手持弩箭的山賊視而不見,一面要關心白任周遭的情況,還要帶著鐵柔琴,季行雲不能冒險。
「可是……人一多,就不好隱藏。」
這樣的雷霏,黑衣不想親自動手,對山賊們說:「交給你們了。」打算慢慢欣賞雷霏的掙扎。
電球拋出,陽照緊張地運氣護身同時誇張地閃避。哪知預期的衝擊沒有出現,過了幾秒才傳來慘烈的爆炸聲。不是雷天失手了,而是他原本的目標就不是眼前的陽照,而是正策馬趕來的山賊。突來的攻擊造成極佳的效果,前方落馬倒地的山賊對後方的山賊造成了心理上的震撼,也絆倒了不少不及反應的人馬。
數十道弩箭劃過空氣,射出了!雷霏護住要害,悲憤地往前沖,咬緊牙關、勉力運氣護身,等著弩箭的來到。
「還有,那位玖千山,以他現在的實力,就是在武議團也可以是一名優秀的成員。為什麼像他這樣的人,要走向山賊這種行業?」
玖千山終於露出笑容,殘忍而扭曲的笑容。
她的來到把情勢變得更加兇險而微妙。
「嘿嘿……雷霏……你真會交朋友……回去后我們可能要好好地談一談。當然,不只是你跟我,雷嚴大人和幾位大老也會在場。」
陽照不再多想,就抽出紅色的信號彈,一扯、冒火、升空、作鳴、布煙,擅自把那位披風中的女性當作是鐵柔琴了。
斷手求生,但也不得。雷天放開對法印雷蛇的操控,免去傳來的衝擊。在真氣、血肉雜亂之中,雷天跳上天空,送給已經趨近慘敗的陽照一記驚雷,把他打向追來的山賊。
「哼!」玖千山冷哼一聲,喊道:「小子接招!」說完躍起,掌氣擊出。方向卻遠離季行雲,不過這比直接攻擊他效果更大。玖千山的目標放在昏迷不醒的白任身上。追著季行雲打,不如讓他自動跑去承受攻擊。
見到雷天大發雄威,陽照暗道倒楣。自己有多少實力陽照很清楚,加上五十位屬下的幫助,倒也不是沒有機會打倒雷天,可是最後能有多少人活下來……更糟的是,雷天已經在弟兄們身上烙下恐懼的印記,能否發揮應有的戰力與他對抗,恐怕還是未知數。
鐵清憐夾在雷霏和鐵柔琴之間,咬著耳朵,雷霏和鐵柔琴把她的謀略一句句描述出來。
「不,能和她在一起一切就都夠了。」
季行雲又轉向鐵清憐和雷霏。
季行雲瞬間加速,他想要快、更快、再快一點!無法截下那一道拳勁的代價是失去最好的朋友。可以察覺肌肉筋骨發出抗議的低鳴,季行雲還是硬催真氣,全力衝刺。
「腳是你們的,要往哪邊走我可管不到。」接著又問:「你們這麼喜歡留下來,那有辦法對付山賊嗎?」
「你……好樣的!」玖千山的笑容硬生生地轉為怒容,鐵柔琴的威脅讓他氣到青筋都快迸裂。
玖千山見雷天來勢洶洶,馬上悄悄地下令:「讓出道路,給他過來。」玖千山的用意很簡單,與其讓雷天一路殺人,不如讓他到傷患旁邊,不但可以減少部下們的傷亡,還可以使雷天在顧及傷患的情況下無法發揮全力。就像季行雲一樣,讓他專註于保護傷患。
「小雲!」雷霏心亂的喊叫,她看到季行雲承受一擊后就像斷線的玩偶般倒下。
打從開始和山賊們玩捉迷藏,季行雲就沒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身邊,他分心注意著白任和游尚安周遭的狀況。
「怎麼了,雷天,不好好休息一下儲備體力?」季行雲用傳音的方式與雷天交談。
季行雲落地了,馬上就有一堆刀劍槍戟往他身上招呼。山賊們眼前一花,季行雲扶著鐵柔琴出現在山賊旁邊,所有的武器盡數落空。
不顧一切的努力得到回應,他趕上了,用自己當盾牌保護了白任。
「小雲,你想幫白牙報仇嗎?!這太危險了,就算你不把玖千山和幾個主腦放在眼中,但是幾百個人群起攻之,就算你再厲害也無勝算。」雷天反對。
「放心,老虎不會為了山羊的身世特別可憐就不去獵捕山羊。我也不會因為心中小小的疑惑而手軟。」
雷霏心中急,想儘快解決黑衣,只是力有未及。散雷彈蓄勢待發,可惜黑衣完全不露破綻,雷霏的汗一滴滴留下,心跳聲怦怦響。
季行雲走向前。王刃這才回神,再次緊握雙刀,他只剩下這對可靠的夥伴。
「好,小心一點。」玖千山照準,王刃比較具備軍事修養,有他坐鎮也比較不用擔心雷天會向西突圍,一路向南城逃去。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不過,到暄平鎮的這段路還要請你獨行,我得趕回去救援。」
季行雲擺出了一堆藥物,手不停動著,正為趴在地上的白任進行緊急治療。
「……這……」雷天完全沒想到季行雲竟然是在想這種事。「我只能說世上有各式各樣的人,有形形色色的想法和作法,每一個人追求的東西和達成目標的作為都因人而異。雖然對於玖千山我心中抱有一絲的歉意,但是他成為盜匪,我就會不留情的討伐他。」
王刃當機立斷,馬上下令停止趕追。只要求部下用聲號傳遞季行雲的行蹤,而他則前往季行雲可能前行的地點,並同時下令砍樹!務必要把這個像山猴的麻煩逼到地面。
雷霏對她現在的處境相當不滿,換作何任人都不會對這種處境感到愉快,游尚安不知用什麼方法驅使了眾多的烏金獸把白任等人由困境中救出。雷霏對游尚安當然是很感謝,可是雖然事態危急,也沒必要讓一位淑女被一頭狂獸叼著跑吧!
「絕對有必要!」雷天堅持。
「你們給我退開!」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有如帝王的赦令威懾眾人。
「武議團小隊長……」王刃喃喃的說著,突然大喊:「好!死在你手上也不冤枉!」主動進攻,雙刀一前一後就此劈來。
「雷天,乖乖就擒也許我還可讓這幾個人活下去,不過我倒希望你繼續抵抗。」
季行雲在離開時用了絕氣壁分別把白任、游尚安和雷霏包住,希望能藉由絕氣壁,避免因為聲響而讓山賊察覺他們的藏身之處。不過季行雲用的是雙向阻絕的絕氣壁,雖然可以減少用真氣探查的方式被發覺,但也讓雷霏無法得知外界的情況。
「我知道……不過我還是得去。雖然很可能會對不起菁茹……但是……不去的話,我更無法忍受良心的煎熬。」語畢,雷天告別鐵清憐就直奔雷霏所在之處。
這回王刃自動請纓,東面的地形較為複雜,他擔心雷天可能會利用地形逃遁。
「等一下!」一道嬌叱由樹上傳出。
「那你呢?」鐵柔琴緊張地問著。
因為中了雷天的計策,才會讓人入侵山寨把人質救走,這一次玖千山變得保守謹慎多了。他知道雷天等人一時之間也無法逃離他的天羅地網,一定要確認鐵柔琴的所在後再全力追捕,免得又被變「狡猾」的雷天欺騙。
黑衣率先出擊,平凡無奇的劍招平揮而來,帶著不平凡的殺意和威力。
再一次證實匹夫之勇和無謀之舉對真正的高手沒有用處,失去理智的王刃只是讓他的刀法變得破綻百出。季行雲看也不看,完全不理會這位已經陷入狂亂的山賊頭目,流氣訣一展,數道迴旋的氣流纏住王刃的雙腿,把他絆倒!他重重地摔倒。等他再站起時,附近站立的人除了他,只剩季行雲和鐵柔琴兩人。
「那就讓我留下來照顧他!」
「……」季行雲見到鐵清憐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實在不該亂髮脾氣。可是心情真的很不好,嘟著嘴,負著氣,走到游尚安前面,就動手開始拆解鐵清憐好不容易才包好的繃帶。
季行雲努力地抵抗了一會,他使出回勁掌的機會越來越少,光是要阻止山賊趁機傷害白任或游尚安就讓他手忙腳亂。混戰中,季行雲發現流氣訣沒有想象中好用。首先在這種情況下,季行云為了節省真氣,幾乎不用外發的掌氣,也就不會有散逸的真氣,而且空氣中在場眾人種種雜亂的真氣,也讓他無法順利操控發散在外的真氣,流氣訣幾乎完全無用,這更讓季行雲吃緊。
王刃失神地看著四周的景象,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感充斥他的內心。
「雷霏,你說游尚安是什麼身分!」雷天不叫她霏兒而叫她全名,就代表雷天生氣了。
他先殘酷地笑了一下,說道:「很好,這是你們自找的。李靖,先殺了那個女的。」
「那你是說我們可以留下了!」
「對啊!我怎麼可以丟下安兒!」雷霏也搶著說。
玖千山冷眼相向,口氣殘忍說道:「很好,你們就一起死。」
肩挑著披風、腳踩厚底鞋的鐵清憐,雷天運起真力向前飛奔。後方的山賊與他的距離越行越遠,除了陽照還緊隨在後外,距離最近的山賊早在數百影之外。
王刃再看看掉落滿地的頭髮,隨之下令:「不用留情了!這個女的只是誘餌!」
「咻——」一道青色的煙火帶著聲響,在玖千山西方升起,找到可疑人物的信號彈總算出現了。
「你沒問題吧?」
「黑衣找到人了,看來頭彩落在他手上!我們走。抓到人後再回頭幫王刃和陽照。」
兩道閃光迅擊而來!「小心!」季行雲一手護著鐵柔琴,一手疾揮雙月斬打出。王刃刀網斬擊,退了兩步。刀氣激蕩,季行雲的衣服被劃破了數處,同時鐵柔琴的辮子在飛散刀勁的衝擊下,灑落滿地髮絲。
雷霏見狀,走到游尚安身邊,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擔心地看著她。
雷天神色凝重的說:「重要的事我就先說了。不論如何,請隊長你一定要把游小姐平安地帶回南城。」
「這你就不懂了。要是雷天帶著鐵柔琴,在平坦的地形上可以不眠不休地快速賓士跑回南城,以我們和他的距離要追上可難了。可別小看武議士的驚人功力,而且要是雷天還有一點武議士的風骨,就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讓無辜的平民百姓因他遭受危難。就算他逃入村中也沒關係,咱們就洗劫暄平鎮。哼、一個暄平鎮也夠本了,反正就要離開這裏了,利用這個機會也正好打響知名度,讓招烏的人知道我們的可怕!」
黑衣單獨行動。他應用暗殺者的追跡技巧,在告知王刃雷天可能藏匿的地區后就告別眾人,依循雷霏、白任等人的腳步,逐步找出他們曾待過的地區,漸漸接近白任和游尚安的藏身地點。
王刃心急如焚,這個傢伙竟然這麼強!不知身邊的這些人馬能否支持到大哥的來援。
山賊們拉出了飛羚,才上了鞍,東面也揚起紅色的信號彈!
王刃終於把人員安排好。附近搜索的人員加上他帶來的山賊,近百人組成了三道人牆把季行雲團團圍住。亮起了雙刀,他可以放手帶人進攻了。
見到季行雲,黑衣和李靖都露出復讎的眼神。本在玖千山身邊的李靖雙手握緊飛刀,混入山賊之中。黑衣先是放出可怕的殺意,瞬即收斂,他把怒氣和殺意放入手中的武器,變得更加危險。
「不行!」季行雲堅決地說:「與這裏的情況不一樣,在那邊我沒有餘力可以照顧你。你不希望成為額外的負擔吧!」
很可惜虛假的勇氣和無謀的進攻,對真正的高手起不了作用,更何況季行雲積壓的不滿在這時全部爆發,急著想要趕回去救援的他,出手再也不留情!
「二當家你看!」一名山賊指著天空對王刃道。西方的天空竄起一道紅色的煙火。
「那就好。」雷天雖這麼說,不過在他心中可不這麼想。季行雲哪時候狠心過了,雖然比武也好、練習也好,季行雲雖不見留情,但是攻擊總是少份殺氣。就連白天的戰鬥,他明明就可以奪取那三個人其中一、兩個的性命,至少也能讓他們暫時無法動武,季行雲出手卻是很保留,沒有要取走任何生命的意向。
季行雲這時又改變話題問道:「倒是你為什麼不要公開和菁茹姊的婚事?我還以為新婚夫婦接受大家的祝福是普世的習俗呢!還是其他隊友的慶祝方式真的讓你吃不消?」
「你到底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大哥我們要往哪邊?還是分頭行事?」
玖千山和李青坐上飛羚,才想出發又驚見另一道青色的信號彈!
「我也不會留下游小姐,這有失武德。」
在王刃的指揮下,山賊的攻擊變得更有組織性。先是刀斧手的重砍,季行雲揚手推開,長劍的揮砍又來、震掌、碎劍,長矛刺來!
游尚安可不領情,像是在抗議季行雲怒罵鐵清憐,一手抓住季行雲的手不讓他處理。
面對雷天,陽照可尷尬了。部下們都還在遠處,這裏只剩他一個人,就馬上動手嗎?打怕打不過,不打豈不怪哉。
李靖看著玖千山,在他身上幾乎可以見到旺盛燃燒的熾焰。李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暗自希望自己可不要被這可怕的怒火給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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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手臂的屍體像是炮彈,打中飛奔中的一匹快馬,山賊們又是一陣呼和慌亂,帶著驚恐的表情看著雷天。距離雖遠,可是雷天就像是座小山般巨大。
鐵清憐先是點了一下頭,馬上又用力地搖頭。
鐵清憐看著雷天堅定的神情,乖乖地點頭。
玖千山馬上下令。「陽照,帶五十位弟兄過去,一旦確認鐵柔琴在那邊,馬上射出紅色信號彈!」
雷天冷然道:「很好,你只有一招的機會,我沒空陪你玩!」說完話也展現他包覆在青芒中的右手。
咬緊牙,跟著季行雲的腳步,鐵柔琴也往西跑去。
氣急的王刃沒有發現到季行雲的臉色變了。他發現黑衣幾乎要找到白任了。看見黑衣的雷霏跑出布下他的絕氣壁,故意招惹黑衣的注意,確保草叢中的游尚安不會被發現。
季行雲的說法讓雷天頗為意外,但他也不再堅決要求季行雲確保游尚安。
果然就在陽照走後不久,東面也升起青色的煙火。
季行雲可沒有閑工夫和山賊們耗,他小聲地對鐵柔琴說:「把眼睛閉上。」
「我跟你一起去!」鐵柔琴衝口而出。
季行雲看著雷天臉上滿足的表情,過了會才道:「我先預祝你幸福。」
季行雲壓抑著情緒,氣音微顫的說:「你們儘管動手,我會讓你們承受加倍的代價!」
她的叫聲分散了雷天和季行雲的注意,玖千山、李靖和黑衣見機不可失,同時動手。
她意外地出現!
當她腳踏實地把胃袋的東西吐乾淨后,她覺得地面還在搖晃。帶著一張白的發青的臉,她回到同伴身邊。「安兒,你就不能用比較……」本來想對游尚安發牢騷,卻見氣氛不對。
季行雲只有兩隻手、一對腳,動作再快、反應再靈敏,也無暇同時顧及白任和游尚安。而雷霏恐怕反而還要季行雲抽空幫忙,她的實戰經驗不足,武功雖不算差,可是面對一大群敵人,她的動作只能用慌亂來形容。
「……」小聲的悄悄話。
「這位鐵小姐,那你家又是做什麼的?」
右掌推出,打在距離最近握緊大刀的手上。王刃手骨碎裂,勁力未止衝擊順著手掌、手臂長驅直入。王刃倒在季行雲身上,失去主人的刀也跌在季行雲肩頭,但威力全失。
王刃沒聽清楚季行雲說的話,也沒注意他的話,他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要如何把季行雲跟鐵柔琴分開,再生擒之。
雷天帶著另一位女孩,大剌剌地突然冒出。意外發現雷天的山賊們一擁而上,幾名跑在前頭的山賊只見到雷天手上冒出一顆柴色光球,就感到恐怖的衝擊和劇痛,再也沒有意識。
季行雲所在的地方是伏牛山的一處密林,再向東進數十里就是一片平坦一望無際的黃土平原。在黃土平原上季行雲固然無處可藏身,但他也只要儘力向東賓士即可。在大平原上趕路靠的是體力耐力,一方是功力深厚的武議士,另一方則是依賴駿馬、飛羚的山賊,雖然還帶著一位功力不高的女士,山賊要追上也要經過一番勞心勞力的追逐。
山賊們活像見鬼般立在原處,隨著雷天的接近心跳不停加快……
散雷彈打出后,黑衣也動了。利用雷霏未及回氣之時,黑衣擊出迅雷一劍,雷霏閃避不及,情急之下硬催法印震電!黑衣撒劍、避走,運氣、自保。
遇到季行雲的山賊只不過多做運動而已,碰上雷天的山賊才是真的不幸。
山賊們馬上再度湧上,這一回毫不客氣地把兵刃指向鐵柔琴,王刃決定利用季行雲保護女孩時露出的破綻,好好給他致命的攻擊。
玖千山到這時候還不知道季行雲真的是武議團的隊長、雷天的直屬長官,把現場能作主的人當成雷天。
季行雲沈思了一會,說道:「那我能參加你的婚禮,為菁茹姊祝福嗎?」
「就是這麼複雜。」
季行雲、雷天、鐵柔琴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陽照打量著雷天,在他的記憶資料庫中可沒有這種法印的資料。不過雷天手上那一圈圈的青芒越來越厚,陽照只好硬著頭皮出招了。
為了彌補力量的差距,陽照向上一躍。由上而下,右拳帶著千斤之力,重拳未到,拳壓已經罩住雷天全身。
「小憐有法子!」雷霏高興地說著。
不知道是哪一位山賊先策馬掉頭,有了第一個,其他的山賊才想到逃命要緊,紛紛掉頭狂奔。幾個小頭目還在原處破口大罵:「你們給我回來,還不為楊大哥報仇!」
然後對鐵柔琴說道:「這附近的山賊應該全都在這裏了,他們沒有半天的時日休想恢復行動,你就利用機會先到東方百余里處的軍驛站尋求庇護。拿著這個,他們會盡全力把你送到南城的軍部。」說完季行雲就由懷中拿出一個武議團的識別胸章。
王刃的包圍網是建立在雷天不會丟棄身受重傷的人,而沒有拋棄同伴將鐵柔琴徹夜送走。種種跡象都顯示雷天還沒跑遠,但是王刃就是無沒安心。因為以他自己的作法,一定會以完成任務為重,至於犧牲是在所難免。如果只是死一兩個人就能完成重要工作,對他而言這一點犧牲是值得的。
「是這樣嗎?」
「不行,我不能丟下安兒。要是她出事……不行!她可是鐵山郡……呃……」突然發現雷天用嚴厲的眼神看著她,雷霏停下嘴,才發現到自己情急之下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話一出遊尚安退讓了,手放開,讓季行雲開始作業。
「她……她是……」雷天嚴肅而銳利的雙眼緊盯雷霏,雷霏只好乖乖地說:「安兒不過是鐵山郡大平原的繼任巫女嘛……天哥,不用太緊張啦……呃……」雷天的眼神變得更銳利,雷霏的笑臉僵住了。
再看看他身旁的女性。就體形而言與鐵柔琴相似,她披上了披風,把樣子完全遮掩讓陽照無法看清楚,光憑身影實在難以判斷。雖說已經知道的敵人之中游尚安受了傷,不太可能這樣輕巧地跑來跑去,雷霏比鐵柔琴大了一號,也不可能作出這種馬上會被識破的偽裝,只是不清楚雷天帶來的人手中是否全部出現過了。無法確認是否為鐵柔琴,陽照還是決定射出黃色的信號彈,好告知玖千山在這邊遇到了雷天這位高手。
進行人員調派的王刃心情也糟到極點。人質是在他手上被救走,一想到有可能失信于季先生,他的心就沈到黑暗無光的深淵中,除了恐懼就是莫名的惶恐。
讓這種怪物叼著走難保它不會不小心用力合嘴,那種可以咬破堅石的嘴力,雷霏連想都不敢想。還有它不是會分泌強酸,雷霏實在擔心,它會不會一面跑、一面吐口水……
王刃來不及警告部下,只能緊閉雙目,雙刀不停揮舞護著全身要害,同時不停疾退。他的耳邊傳來驚叫聲、慘叫聲和痛苦的哀嚎聲,緊閉的雙眼完全無法阻絕強光,還微微刺痛。
雷天不逃,反正他原本就是要引人注目,不如趁山賊人數還不多又沒有大角色時,逐步蠶食山賊的戰力。
和山賊們的捉迷藏也該結束了,在分散山賊的兵力之餘,季行雲的目的只是要把他身邊的女孩送離山賊的勢力圈。現在已經讓太多山賊們注目,是該把山賊甩開的時候了。
啊!他一定是要尋求村民的協助,讓他跑到鎮上可就麻煩了。暄平鎮雖說只是個兩千餘人的小鎮,可是要躲藏兩個人還不算難事,要脅迫鎮民把人交出來的風險也很大。
雷天把山賊們嚇退,這才鬆了口氣。轉向鐵清憐,她也無意識地退了一步。
鐵清憐小聲的說:「很危險……而且機會不大……」
季行雲也不退讓,帶著三分火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的傷不好好處理可是會連累到其他人,你也許不珍惜自己,但是也要為擔心你的朋友想想!」
突然,季行雲身上暴起一股驚人的氣息!
季行雲花了不少時間將白任的傷勢穩定下來。一砍一刺的兩道傷再加上筋脈的紛亂,讓季行雲大感頭痛,還好現在白任體內多了一顆內丹,讓他沒有內息匱乏的顧慮。季行雲勉強幫他消毒、止血、固定傷口、抹上傷葯、完成包紮、點穴刺激再生、引氣活化細胞,同時也再幫他導氣協助氣脈再造。
「我?」季行雲乾脆地回答:「季行雲,現在是南城武議團的小隊長。」
玖千山認為時間對他有利,武議士又如何,這回一定要讓雷天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陽照楞了一下,馬上下令追擊。追向前去,陽照發現這個方向不就是前往距離最近的村鎮——暄平鎮的路。
「最好是沒事,不然……」雷天語氣轉為緩和:「算了,這次隊長幫你說情,沒事的話就算了,有事的話……看你怎麼辦!」
「呼、呼、呼——」他的動作過於伶俐過於驚人,山賊們啞口無言地看著他,喘息聲變得響亮而清晰。
肩上的鐵清憐突然喊道:「天……空!」
雷天看著季行雲,他的笑容看似開朗,可是底下卻深埋了一絲絲的陰霾,這讓雷天感到些許的不安。和季行雲相處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季行雲眼中帶著陰影。
還好救兵又來了,雷天殺過來了。雷天以驚天動地、引人注目的方式出場,他,真的是一路殺來。
「大哥!這不太好吧……」李靖覺得這麼做似乎不對。
「天啊!傷口的處理可不是上上藥再包起來就行了,你到底懂不懂!」季行雲的一句話讓鐵清憐縮到游尚安身旁。
但這都不是主要的理由,他想見見那位隨便砍樹的人。自幼生長山林的季行雲,對古木森林有著一份特殊情感,一大片林木無緣無故被砍伐,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異樣怒氣。
手臂向上一揮,青蛇乍現。三頭青蛇纏繞住真氣的裝甲,並繼續向前絞殺!陽照的右拳承受著莫大的壓力,氣甲就要崩潰,而青蛇帶來的電氣侵蝕他的護身真氣,更讓他深感無力。一咬牙,右手勁力一爆,氣甲炸開,轟然一陣亂流把青蛇震開,而他的右拳也隨之變成血水和碎肉。
雷霏知道自己無力再用威力強大的法印,快速地撿起一把長劍,有點笨拙的揮舞攻擊想要逼近的山賊。雷霏劍法不精,不用法印就想保護兩位傷患比登天還難。她還是倔強地揮劍、用大動作、用蠻力,雖不見得能傷人,至少在山賊們認為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不會想和她來硬的。
「該死,快退!」帶隊的小頭目終於更改立場,也加入逃命的行列。
雷天好心地幫他作了決定。左手一揚,爆雷電球已經出現在手上。
「是嗎?」季行雲由樹上跳下來,氣勁外放作為緩衝,落地時一點聲響也沒有。「那一定是有事,反正一個人守夜也無聊,我們聊聊也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想不通。」
「……這……」
身為山寨的領導人,玖千山雖末露顏色,可是稍會察顏觀色的人都知道,大當家現在就像一鍋煮沸的熱油,再加入一點水就會引起驚人的反應。
「小憐啊……她父母都很平凡,只是四處作點小生意……只不過……她的祖父和老爸有相同的職務罷了……」
王刃驚見季行雲靈巧迅捷的身手,心中暗自警惕,這等身手難怪黑衣等三人聯手也拿他沒轍。不過王刃聲色不動,只是迅速地部署人員,誓必要把他困住。
手持輕弩的山賊們再度將箭上膛,季行雲哪會給他們射箭的時機,一眨眼就飛入射手之中。有如惡虎入羊群,來回穿梭一掌一個,瞬間大多數的箭手都被他撂倒。
「隊長,你有所不知,要是游小姐出了事,事情可就嚴重了。」
「……」小聲的悄悄話。
只是連這一點點小小優待玖千山也不願施捨,他食指施勁微點,一道筆桿粗細般的氣勁射出,雷霏小腿中招。玖千山的恨意不是讓雷天戰死就能消除,他要雷天嘗盡痛苦,故意殺傷他的同伴,讓他心痛、使他分心。
「這恐怕有困難,因為我和菁茹不打算在南郡完婚。」
看到西方升起紅色的煙火,玖千山說道:「把人馬備齊,我們這就過去抓人。」
「……」雷天嚴厲的語氣嚇到鐵清憐,她的聲音變得更小。雷天聽不清楚,轉向雷霏。
季行雲臉上帶著幾分疑惑,說道:「我以為就你的立場而言,要確保雷霏的安全才是首務。這位游尚安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你們看這該怎麼辦?白牙和游小姐都不適合移動,讓傷口裂開可就危險了。尤其是白任還沒脫離危險期,如果有巨蝓獸還可以把他帶到比較適當的地方安養。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所以我想不如我們分開行動,我留下來吸引山賊的注意力,而雷天你帶著三位小姐離開。至於白任和游小姐,我會在這附近找個地方把他們藏起來,等你們與雷大哥派來的軍隊會回后,再來接他們。」季行雲首先發言了。
「是的。」陽照不啰唆,領了人馬上離開。
季行雲搖搖頭,像是不想說的樣子,最後才像是下了重大決定似地,開口說道:「雷天會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嗎?」
季行雲要再殺回白任身旁,山賊組成的人牆阻了他。玖千山這時悠閑地走到白任身旁,一腳輕踏他天靈。季行雲不敢再妄動。
追趕了一陣子,終於碰上了雷天。陽照停在雷天面前。
雷天帶著憂慮的神色,來來回回不停走著。
轟的一聲,季行雲手上像是握著太陽的碎片,發出萬丈毫光,奪人雙目!
「不行,我怎麼可以丟下為我受傷的人逃跑!沒有理由為我一個人犧牲他們。」
而他的坐騎也跟著倒下,因承受不了玖千山的怒氣,飛羚當場暴斃。無辜的飛羚成了玖千山判斷錯誤的出氣筒。
季行雲笑了一下,說道:「雷天,你真是多想了。她又還不是正式的女巫,而且遊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據我所知遊民女巫的傳統,本來就要讓有資格繼任女巫的少女出外修行,如果不幸客死他鄉,只能說她沒有資格成為女巫,一切怨不得人。當然姑且不提游尚安,這裏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努力確保他們的安全。」
午夜就完成的搜尋網,到了次日還沒有任何發現。隨著太陽的高陞,玖千山身邊的空氣越顯凝重。這種令人煩躁不安的等待,不停消磨山賊的士氣與希望。
黑衣突來一劍,雷天驚雷相對,卻不知黑衣臨時轉向,身後卻是三道飛刀!雷天跨步疾避,黑衣轉身回劍,雷天再退兩步避其鋒。雷蛇出、指著黑衣,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如果菁茹不是議長的孫子,而我沒出息一點也就算了,可是像我們這樣的人結婚,在外界看來就好比是兩家家族結盟一般。問題在於青柳縣雷家的地方勢力和楊家可是處於對立的態勢,我們的婚事雖只是兩個人的私事,可帶動的可不只是我倆的幸福,會給家族帶來不小的困擾,甚至會為地方的政局帶來翻天覆地的動蕩。」
「菁茹她家在南城雖沒什麼勢力,她的祖父在地方上卻是名議長。我和她的婚事如果大張旗鼓,會造成兩個家族的困擾。」
「我不能丟下白大哥……還有安兒。」
「什麼?」雷天對季行雲的問題感到意外。
黑衣的武功在玖千山的部下中算是強的,只是他不喜歡和人正面衝突,這有違暗殺的美學。反正時間對他有利,黑衣認為只要等到援軍的來到,而她的同伴想要來幫忙還得突破搜尋網,就讓她多活幾分鐘,沒必要硬碰她待發的法印。黑衣閑情地享受她緊張無助的樣子。
雷霏的擔心也沒持續多久,狂奔的烏金獸,搖頭晃腦地跑,一下子就讓雷霏暈車了。
「不行!我不答應!」突然傳來鐵柔琴的聲音。
季行雲來了,他的出現暫時化解雷霏的危險。
「地圖!」玖千山道。接過地圖,仔細檢閱后,玖千山很有自信地道:「哈!雷天,我還有黑衣這位追蹤高手將成為你的敗筆。」
該來的還是來了,終於,玖千山和李靖帶著百名部下騎著飛羚來到。而搜尋中的山賊們也往這裏靠攏。
玖千山神色複雜的回答:「這可難說了,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全是假的。雷天!你到底還要妨礙我到何時!」
「放心,白牙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仔細盯著季行雲和鐵柔琴的王刃,看到方才被刀勁掃去絲絹的臉孔,那個清秀的臉龐不就是鐵柔琴?!王刃急忙大喊:「收手、收手!」該死!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計中計嗎?王刃迅速地也把紅色的信號彈送上天空。
玖千山臉色難看,他作夢也想不到雷天會變成詭計多端的人。「把地圖拿過來!」玖千山惡聲喊道。看著圖,玖千山喃喃道:「西方那邊不遠處就是暄平鎮……東方那裡再走一段路就進入平原……」一面研究地圖,玖千山問道:「李靖,是你的話,會走哪邊?」
一排輕弩手快速地出現,箭在弦上。
「?」季行雲一臉困惑,他只覺得是就事論事,哪有幫雷霏說什麼情。
當陽照帶著五十位部下趕來時,地上已經躺著近二十具山賊的屍體。還站在附近的山賊則是帶著害怕的神色不敢靠近,互相指責同伴沒膽。
「怎麼回事呀!」李靖忍不住發出抱怨。
命令一出山賊們群起而上。雷霏手一推,近百道鴿蛋大小的雷球飛散而出,漫無目標地散射。前方的山賊中彈倒地,只可惜雷霏功力不足雷球的威力有限,僅能造成暫時麻痹的效果,但也暫時緩住山賊的氣勢。而後方還有近百位山賊磨刀霍霍。
「小雲,你不是說有些事想不通嗎?不如說出來,我或許笨拙了點,但是多一個人也許能多出點主意。」
「是,大哥英明!」李靖口心不一的奉承。他知道玖千山已經因為雷天而漸漸失去理智,散發出來的狂氣讓他擔憂不已。
不理雷天的錯愕,季行雲繼續說道:「你有注意到白天的戰鬥嗎?那位……應該是叫黑衣的吧,就各方面來講,明明就是三人中最優秀的一位,可是為什麼他卻要用毒、用暗殺的方法來作戰?我實在不能了解,這樣的勝利有何意義?」
咻、咻、咻,雷霏只覺前方刮過數道強風,沒有箭鏃射入身體的感覺。雷霏既緊張又好奇地停下來,四處張望。眼前的情景沒有多少改變,只是斷箭滿地,一個人冒著煙、喘著氣,昂然而立。
熾眼之光來的快去的也快,王刃內心翻騰不安地張開雙眼。
「我雖然不成才,也不算是家族中重要的成員,但好歹也憑著對武術的執著與狂熱,成為武議士的一員。在家族中雖然還談不上多重要,但也是雷家眾父母鼓勵青年學子的榜樣之一,算起來也稱得上家族中上得了檯面的人之一。」
季行雲就在附近和山賊玩著捉迷藏。
這話雖說得小聲,但還是傳入集中心志注意兩人動向的王刃耳中。王刃見到季行雲右手伸出向上一舉,一顆運轉不止的氣彈正激烈運作著。
「沒辦法,就是這樣。我也不喜歡。」
不論是實戰經驗、功力、技巧,雷霏都不如黑衣,唯一的優勢就只有黑衣不清楚她身上有什麼法印。在沒摸清楚她的底細時,小心謹慎的黑衣在沒有一擊即殺的把握時,倒也不想輕舉妄動。但,援軍就快來了。
最後季行雲幫她順氣,並引起她的真氣至各個傷處,活化細胞加速傷口愈合時,季行雲又發現一件令他驚奇的事,游尚安竟然練有和他相同的心法,而且練得比他更為資深。
幫游尚安治療后,季行雲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個女生。季行雲紅著臉幫她把胸部的刀傷擠出積血和瘀膿,游尚安臉上表情絲毫沒有改變,臉紅的季行雲反倒顯得奇怪。
游尚安的傷比季行雲想象中的還嚴重,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保持清醒,也不會喊痛。幾處刀傷深可見骨,腹部胸部多處刀傷,傷口雖多卻沒有一處是致命的傷害,甚至連筋骨、內臟都沒傷到。季行雲幫她重新處理傷口,越見刀傷越是欽佩這位女中豪傑。刀招不是砍在脂肪上,就是順著筋肉的流向劃過,傷口雖深,實質上卻無大礙。到底要擁有何種程度冷靜的判斷力,才能在中刀時還能調整身體,以最有利的方式承受。
王刃指揮著山賊們進行搜尋的工作。他派出四百多人在雷天等人可能藏身的地方強力搜索,留下兩百人在玖千山和陽照、李靖身旁,一旦發雷天等人的行跡,馬上前往抓人。
「我不會丟下朋友不管!」
「可是總不能叫鐵柔琴和鐵清憐兩人先離開吧?我們不是來救鐵柔琴的嗎?放心,有我在這裏,沒半個山賊能夠接近,在這種地方要和他們玩個兩、三天的捉迷藏還不成問題。三天一過,白牙能活動后,我再帶他逃跑就行了。你還是先保護鐵柔琴回去。」季行雲說道。
季行雲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問道:「事情有這麼複雜嗎?」
「我不懂,簡單的事為什麼要弄得這麼煩雜?」
玖千山飛躍,由天而降用重力加速度及深厚的內力打出紮實的一拳,季行雲硬是接招!沒辦法,玖千山打向白任,季行雲只能硬拚。季行雲血氣上沖,吐了口血,連退數步!玖千山則是被他運勁導開,在十余影外落地。
「沒必要勞煩那些工作繁重的大人吧……」
雷天變了!幾年不見竟然變得如此滑頭,以前還覺得他正直的像個笨蛋,現在倒是懷念那時雷天的忠實。玖千山心思閃過千百種想法,依然無法看透雷天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季行雲開朗的笑道:「這原本就是來這裏的目的,我也不過是在做分內事。」
完蛋了!雷霏懊惱,大喝一聲,向前衝去,希望能在箭射出前殺入。
「你們……」
「大哥,怎麼會是先對付東邊的?讓人逃入村鎮中豈不糟糕。」
尤其是最後兩項,讓季行雲花費了許多真氣。白任的內息實在多得不象話,在他失去知覺時,內丹不停放出真氣要自我傷療,卻讓要指引真氣運作的季行雲大吃苦頭。受重傷的白任體內是真氣澎湃,而幫他療傷的季行雲卻是滿身大汗,一副快虛脫的樣子。
「可惡!要是王刃在這裏就好了!」李靖罵道。季行雲的行動造成山賊的混亂,所到之處就有人被打倒、被擊飛,每一個都只受了一掌,季行雲把回勁掌發揮地淋漓盡致,他在山賊群里迅速地移動,過於密集的人數反而讓山賊相互牽制。只有王刃才有能力編隊調度,可惜季行雲已經強制他休息,李靖的希望只有落空。
「小憐說她也一樣!」
「不用了,反正也沒消耗多少內息,早就補滿了。」
游尚安也是慘白的臉色,全身卻被鮮血染紅,無力地坐靠在一棵樹旁。鐵清憐正帶著憂慮的神色為她包紮。
率先殺過來的兩位山賊連接近季行雲的機會都沒有,他們被看不見的力道給推開,又像是被強風給揍了一拳,隨之湧上的山賊情況也差不多。只見季行雲右手放在身後坦然而立,左手偶爾晃動把少數逼近的山賊打退,不一會工夫地上就躺著十余位山賊。
這個問題像是問到雷天的痛處了。雷天想到楊菁茹,臉就微微發紅,說道:「那倒不至於……只是……」
「哈、哈、哈,」玖千山狂笑:「天助我也,想不到這小妮子會自投羅網!」
雷天、季行雲分別護者游尚安和白任。季行雲的壓力雖減輕不少,只是兇險的情況依舊。雷天一路殺人也大感吃力,人到了力氣卻也用了泰半,比起季行雲也好不到哪去。雷天和季行雲幾乎只是在延遲敗亡的時間。
信號彈一打出,雷天就把女孩提到肩上,拔腿就跑!
鐵柔琴則是靜靜地呆坐在白任身邊,像是失了神。
李靖的利刃趁機架在游尚安脖子上了。
不過他不為所動,反而把真氣放出,搜尋附近。季行雲雖然對他的絕氣壁有信心,可是黑衣如果小心地搜察,白任和游尚安被找出來也只是時間的早晚,而且也不能放任雷霏面臨一位暗殺的好手。
強攻不成,王刃馬上改變戰術改攻為守,不再主動攻擊。
雷天這時對於季行雲天真的想法揚起不安的情感。
玖千山坐在飛羚上,用目光掃了一圈,問道:「就只有這三個人?」
對他這一刀季行雲也十分讚賞。雙刀上不但注滿了強悍的真氣,同時也灌注了王刃的決心與氣魄。同時一前一後的雙刀,一般人都會以為後方的大刀才是真正的殺招,但對真氣流動特別敏感的季行雲卻知道,其實第一把刀就是決勝的一刀。果然,刀遞到一半,前方的大刀變慢了,像是遇到了無形的阻力,而後方的大刀就順勢超越猛然一探!
「不用怕,他已經累了,不要給他回氣的機會。」玖千山一語道破。季行雲真的累了,在趕來之前就連續打了近百擊回勁掌,又馬力全開地跑過來,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
先是幾聲轟隆巨響,夾雜著哭喊哀嚎,喧鬧漸行漸近。只見雷天右手雷蛇化為電鞭,左手爆雷電球一發接著一發,電鞭、電球強行開路。雷天踏著焦土、屍首編織成的道路而來。
看完了第一位傷患,季行雲見到鐵清憐幫游尚安作的處理,差點沒破口大罵。
雷霏的震電已經顯示她真氣不足,泄了底細。
「小雲,這下該怎麼辦!」
「不,游尚安她已經能夠呼喚野獸,這就代表她已經不是還要接受考驗的學徒。除了確定要成為女巫的人之外,是不可能習得操控野獸的技藝。為了南郡和鐵山郡的和平,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鐵山郡。」
雷霏在兩人之間,顯得渺小而無力。也因如此,山賊把注意力都放在雷天、季行雲和兩位還在昏睡的傷者身上,才沒讓已經倍感吃力的兩人再添麻煩。
腿部受傷的雷霏變成喜歡欺悔弱小的山賊的最愛。雷霏本來就不擅長亂斗,行動不便又成為明顯的目標,馬上又不小心挨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