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暗流涌動
第一章 情勢逆轉
雷天走到玖千山前面。他抬起頭來瞪著雷天，把一切的恨意、失落化作怨怒的目光。
鐵柔琴臉上沒有一絲懼容，秀氣精緻的貞劍慢慢移向咽喉。刺破肌膚，流下一絲觸目的紅點！
才到南門口就見到雷義。盡忠職守的雷義二話不說就把季行雲架走。
「閣下是誰！想管我們的閑事嗎？縱有通天之能，但依憑匹夫之力又能如何？不如移駕尊步，莫管他家諸事。」玖千山見來者功力非凡，語氣也忍讓許多。
季行雲看著資料，無識意識地點頭。
「另外還有……」
季行雲、長青回夜兩人一言不語。雷天渾身是傷，左手臂還不自然的下垂，不過他依舊穩穩地站著。反觀玖千山跪倒在地，一手支撐身體，兩眼無神，口中呢喃不止。
雷天雖是勝利者，可是臉上沒有一絲勝利的表情。他很疲憊的對季行雲說：「我們走吧——」
「小望，要小心照顧傷患。我想留下來為雷天做個見證。」長青回夜又對他耳提面命。
「笑話！你給我乖乖的下來，否則我就把他們殺光！」已經陷入焦躁怨怒的玖千山不肯妥協，同時他也不相信這麼一位大小姐會有勇氣舉刀自裁。
雷震嘴角這才流出血絲，笑道：「不礙事，山賊果然只是山賊。」
「是誰！敢破壞我的好事！」玖千山大罵。
「很好！你還真的以為比我強嗎！」玖千山吼叫著。
「時間有限，我的耐心更是淺薄。你還要考慮多久！」
「你還想怎樣！」長青回望不甘示弱的叫回去，卻遭到長青回夜的怒目相對。
「我可不這麼認為。」雷天回答。
密集的簇箭射出。雷天掌氣連發、季行雲雙月斬連射，饒是如此，過於密集的簇箭還是穿過他倆的防禦網……幾十支箭射往雷霏。
季行雲和雷天不禁莞爾，也稍緩心中的沉重。
雷震又以輕鬆的姿態、嚴厲的目光掃了山賊一圈，說道：「還有誰想試試？」
雷義接著又說：「另外，訓練場的初步驗收也要請隊長確認。」
「她只負責監工，確切的驗收還是要請隊長確認。當然隊長也可以閉著雙眼就簽核，不過……要是有問題……這可是您的責任。」
「不過，雷大哥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隨軍出動？」季行雲又問。
「放了我的朋友，否則我就讓貞劍發揮它的作用！」
長青回望急急忙忙把幾位受傷的人送到中隊部的機動指揮所，又匆匆地趕回。
「哈——哈——哈——我不是真的輸給你，你只是運氣好而已！」說完，玖千山就運起最後一絲力道，往自己的天靈一擊！
別說還剩一分鐘，就算還有十分鐘、一小時也不夠鐵柔琴作出選擇，硬要她選出一個人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無從選起。玖千山也知道，他
鐵柔琴轉頭一看，卻不知黑衣何時來到身後。鐵柔琴揮劍欲刺，劍沒遞出一半就全身一軟，手再也握不任輕巧細緻的貞劍，人也無力地癱倒。還是黑衣「好心」地扶住她，才沒摔到樹下。
「算你狠！」玖千山的不滿已經沸騰，極不甘願地把腳移離白任的天靈。一作手勢李靖和黑衣也退離游尚安。黑衣沒入山賊之中隱入人群，李靖則回到玖千山身旁。
「好吧……」季行雲不情願地回答。
「沒問題嗎？」季行雲有點不放心。
鐵柔琴以自殺要脅，真是直接而有效。
這時季行雲跑到雷震身旁，關心地問：「不要緊吧！」
待在鐵家的一小段時間，也讓季行雲發現人的現實面。鐵家上上下下對待季行雲一行人的態度完全改觀，尤其在明白雷霏就是南郡議長之女、鐵清憐為鐵山郡議長之孫、雷天為武議士、季行雲竟是武議團小隊長。知曉這一群人的來頭后，均待之以上賓之禮，讓季行雲感到極度的不習慣。也許這也是讓他跟隨雷震一起回城的原因之一。
「呵——痛、痛……小力一點！」長青回望在慘叫中被拖走。
誰勝誰負已經很明顯。
兩人再度交手，不論勝負如何，這都將是玖千山生命中最後的一場戰鬥……
「伺機逃命！雷天背白任，我來斷後！」
這話一出，又遭長青回夜怒眼一瞪，害他伸伸舌頭閃到季行雲身旁。
「交給我好了。我和他還有一場比試未了。」雷天插話，然後看向季行雲。
「讓他們離開！」鐵柔琴又開出條件。
他緩緩落地，身上流轉的電光盡沒體內。
「隊長，這份工作行程請您看一下。」雷義把一迭厚厚的資料交給季行雲，接著又道：「首先是對預備團的親考親教。雖然隊長您把預備團總教練的工作交給冰泉小姐，可是對於他們武藝的考核與驗收就不能再請人代勞。每天四到六位，只要勤一點，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每一個人都是因為她而身陷重圍，這要她怎麼作出抉擇。
「還有？」
「好吧……」長青回望無奈之下只好先隨雷震離去。
「你別逼我玉石俱焚！」鐵柔琴的語氣更顯堅定，同時也把貞劍由胸口移至咽喉。
看了一眼雷霏，迴避話題：「別管我了，倒是那傢伙，你打算怎麼處理？」雷震指著成獃滯狀況的玖千山。
「別驚慌！先把這幾個人抓住當人質還有機會！」李靖大聲喊叫，鼓舞士氣。
雷震單手輕揮，撥去射來的飛刀，對四面襲來的利刃依舊不理。
玖
之前雷天的出場就很風光又驚人了，現在這名不速之客更有如天神降臨一般。
「喂！說話、問話也要看場合，你真是不會作人！」長青回夜教訓著長青回望，拉著他的耳朵到一旁訓話去了。走著的同時還向雷天說道：「小孩子不懂事，請不要和他見怪，我會好好盡到作姊姊的責任。」
「閑事？這可不是閑事，你沒見我身穿軍服。而且我也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舍妹、族弟及生死之交。」
「受死吧！」雷震淡淡的說著。
「雷天要請假做什麼？」長青回望好奇的問。
雷天嘆道：「他說的也沒錯，我只是僥倖取勝。好好的一個良材，一步走錯……唉……」
長青回夜一面幫雷霏處理腳傷，一面說道：「可以的，雷天雖然損耗不少真氣，不過玖千山心神重創，比較起來也許雷天還佔上風。」
鐵柔琴抿著嘴不知所措地看著白任等人。突然季行雲叫了一聲：「小心！後面！」
「好吧，小心一點。」季行雲決定讓雷天放手一搏。
「這……」鐵柔琴沒料到玖千山還會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一時之間亂了思緒。
惡耗又來，山賊的士氣陷入谷底。
「別鬧了！你當我是你的什麼人！管你是死是活！」玖千山語氣更顯爆烈。
說完同時雙手齊揚，飛刀射出，一手細絲操舞飛刃由四面八方圍攻雷震。
雷義認真的念著，卻沒看到季行雲的臉都垮下了。也許是故意忽視他無言的抗議，總之，雷義似乎要開始盯緊季行雲執行他該擔起的義務，不讓他再借故逃跑。
「哈——」雷震開朗地笑著，回答：「本來要好幾天才能準備妥善，但幾名想求表現爭取功績的大隊長，在相互競爭之下，就用竭盡全隊的力量讓最具戰力的中隊作好整備。在這種想要搶功的情況下，我才能提早帶隊出發。」
山賊們臉上只剩驚恐和對死亡的畏懼。
那名男子擺出撲克臉，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雷震身上立即竄出電流，電蛇吞吐似乎在尋找下一名受害者。大部分山賊們沒有依玖千山的命令殺來，卻開始四散……少數的山賊依令喊殺，見到同伴們一一逃亡，也急著加入逃亡者的行列。
玖千山的怒火、努力，有一半都是來自於贖金的壓力。萬一鐵柔琴死了，不但贖金無望。無法支付要給季先生的貢金，而且將會讓鐵家想盡辦法加以復讎增添困擾。
「哈——」玖千山狂笑，又道：「這可由不得你決定。放箭！」
本來季行雲也想要暫時待在白任身旁，不過長青回望和長青回夜都收到雷義強烈的請託，要季行雲儘速回到南城。雖然不甘願，季行雲還是乖乖地先回南城。
「好了，現在該處理你們了。」玖千山眯著眼看雷天，又道：「先射死一個好了……就幫那位跛腳的小姑娘永遠解除疼痛吧。我很仁慈吧！雷天。」
目光在眾多山賊身上掃了一圈，正氣凜然，山賊們似乎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或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黑衣用藥輕易得手，把鐵柔琴暫宜安置在樹上，又靈巧地回到地上。
季行雲問道：「雷大哥怎麼提前來了？」
「不是早叫你快速作出決定。現在，誰也救不到了，真是枉費你的苦心。」玖千山故意用諷刺的口吻為鐵柔琴婉惜。
「誰說才多他一個人！」一道豪邁女聲喊道。同時在山賊外緣引起一陣喧鬧，一道旋風般的人影高速旋轉著，由外圍高速侵入並奏起山賊的哀歌。
「我也不想麻煩你。」雷霏也說。
她是一道人形的小龍捲風，所經之處山賊被絞入又被甩開，硬生生地清出一條通道。她直衝到鐵柔琴所處的樹下，向上躍起翻身落在鐵柔琴身旁。
玖千山怒目相對，道：「不行，一個換一個！最多只能放一個走！別以為你的命特別有價值！」玖千山停了一下，又惡狠狠的說：「或者……把他們和你都殺了，只要我的人不說，誰知道你已經死亡的事實。」
兩道排成半圓形近百位的弩弓手輕弩齊發，目標只有一位——雷霏。
晴天霹靂！轟然巨響！眾人只見一道雷電由空中劃過一道曲線，打在雷霏前方不遠之處！強大的電力形成的磁場引吸了鐵制的箭頭。諸箭偏向，就是少數射向雷霏的也被季行雲和雷天一一撥落。
「唉——要他接受審判，那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只是……」對這位曾經一同學習、相互鼓勵的故友，現在則是筋脈幾乎全部破碎的廢人，雷天實在無法再狠下心動手。
「這不是請雷業女仕幫忙了嗎？」
他擺脫地心引力的正常作用，緩慢地下降。電光流轉的身體，依稀可見是位身著法天軍服的男子。令人驚訝的出場方式，讓山賊們忘記手上輕弩的作用，不過就是用了也不知是不是只會浪費弩箭。
季行雲跑到游尚安身旁，蹲下身子在她身上點了幾下，游尚安就緩緩張開雙眼，然後分別傳音給雷天和游尚安。
「就這樣放著他不管行嗎？」長青回望雞婆的問著。
長青回夜順利地把長青回望這個大電燈泡甩開，喜孜孜地充當參軍的隨身護衛，只可惜又多了雷霏這個燈泡二號。不過至少雷霏比長青回望好多了
「還有我！」長青回望雙手氣凝虎爪一路飛躍殺入，喊道：「武議士——長青回望！」只是多了三個人，整個情勢就逆轉了。依照法天軍司的戰力評鑒，一名普通的武議士相等於一個小隊的戰力，雖然這隻是一般的評價，普通的武議士正面和一個小隊衝突當然難以取勝。不過，這些山賊怎能和裝備精良、訓練紮實的正規軍相較，而雷天、季行雲、長青回夜、雷震等人的武藝更不是一般武議士的水準。
雷天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頭。
一位雄偉的男子由樹梢飛掠到了眾可注目的地方，開始緩緩下降。身上流轉著紫青色的電芒，即使天晴氣朗，還是光彩奪目。
「大當家不好了，一大群軍隊正往這邊殺過來！」一名山賊喘著氣，慌張地向玖千山報告。
「你！你是誰！」
當他回到原處時，雷天和玖千山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落地后玖千山大喊：「弟兄們，殺！」
長青回望覺得空氣非常沉重，於是又說：「真是輸的不甘不願，一點也不像個大丈夫。」
雷天道：「玖千山，就讓我證明當初中隊長的選擇沒有錯誤。」
鐵柔琴陷入無法抉擇的地步。她千辛萬苦，把以前在學院跟雷霏她們一起蹺課時練習來的絕活用上了，內心經過幾番掙扎，就是為了不讓朋友因自己送命。現在玖千山卻只肯讓她換回一條性命，這叫她如何選擇。
幾百對眼睛盯著鐵柔琴。
玖千山狂叱一聲：「接我一掌！」
許多樹林倒地了，還有幾棵還冒著火在燃燒著，地上坑坑洞洞更有幾處焦黑冒煙。長青回望可以想象這場戰鬥有多激烈。不過這都不是長青回望關心的事，他最想知道的只有戰鬥的結果。
雷震也不甚在意，一手握拳平指李靖。猛然一張，十余道帶著螢光般的光點施著流星般的尾巴射向李靖。李靖感受不到這招的威力，可是悸於他出現的排場還是翻身一一閃躲。還是有一兩道螢光打在他身上卻是不痛不養，李靖心中疑問四起，難道這位前將只是個繡花枕頭？
玖千山先是一驚，馬上又目露凶光，叫囂道：「好！就是前將也好，多你一個人又能如何！」
鐵柔琴看著前來救她的朋友們。雷霏的褲管被血液和塵煙染成土紅，還在不停打暗號要她快點逃生。游尚安方才醒來，有氣無力地站著，因受傷流血過多、臉色蒼白、神情委靡。白任為了救她身受重傷，還在昏迷之中。本來可以逃生的季行雲喘著氣，警戒著四周。雷天滿身污穢也不知是山賊的血還是他流的血。
「這是我該做的。」
又是晴天霹靂！雷電由空中、由樹林、由四方聚集，匯往一處——集中到李靖身上。
「啊，他們來了。」遠方几名軍官跑來，雷震道：「我也該隨軍督考，看看這些新兵的表現。小望麻煩你幫個忙，把白牙、霏兒、鐵小姐、游小姐帶到機動指揮所接受進一步的治療。」
「在下正是南城軍部總指揮、官拜前將，兼任南郡參軍——雷震。」雷震話如驚雷，響在山賊耳邊。
「對，還有幾十份的公文要請您親閱後下決斷。而且近期內有一些社交活動也要你參加，包括有……」
「還有一分鐘！」玖千山提醒完后，作個手勢，兩排山賊準備好輕弩瞄準季行雲等人，長槍、刀斧也反射著令人觸目驚心的陽光。
「武議團技研士長青回夜在此！」她帶著笑意宣布。
他知道一定要打破雷震近似無敵的形象，不然弟兄們內心的驚恐就會把一切拖垮。他全力擊出一拳。碰！雷震屹立不搖，玖千山卻翻身退了數影。
雷震不能在外久留，交代一個小隊留下處理善後，就跟著兩個中隊押解犯人班師回朝。而游尚安、鐵清憐、白任和非自願的長青回望則留在鐵家接受他們的款待。
「她沒事，可能是某種藥物，讓她全身無力。」讓鐵柔琴坐到地上交給長青回望照顧后，長青回夜拿出手帕溫柔小心地幫雷震擦去嘴角的血絲。這個舉動似乎是讓長青回望極不滿意，不悅之情顯于臉上，不過這時也沒人注意到他。
季行雲和雷天也趕緊跑到白任和游尚安身旁。雷霏也是一拐一拐地與雷天會合。
季行雲也顯得神色黯淡。「算了，別想這麼多了。雷天，現在你可有很好的理由請假，用幸福的事洗去陳事。」季行雲指著他骨折的手。
玖千山站在原地，無法相信事情竟如此收場，目光渙散茫茫然的看著他花了數年才建立的盜團成鳥獸散，看著變成余灰的李靖……
長青回夜也扶著鐵柔琴回地上。
玖千山再度施加壓力，道：「要讓哪一位離開，我給你三分鐘考慮。這些人殺了我不少弟兄，把他們全部都殺光替弟兄們報仇，相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人質就是要活著才有價值。季行雲和雷天不理會玖千山的威脅就是基於這個道理。鐵柔琴更加發揚光大這個法則。她的作法有點極端，甚至十分荒唐，卻極有效用。
長青回望看了一眼長青回夜，似乎不想離開她身旁。
「好！」雷天卻是大聲道好。
軍隊圍剿山賊的行動十分順利，依照中隊長報上來的數據顯示，一共有四百人服誅、三百人就擒。雷震看了這個數字只是笑笑，不多作評論。這樣的數值加起就超過山寨山賊的總數，更別提還有一部分逃跑藏匿的山賊。
雷天苦笑道：「這倒也解決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