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暗流涌動
第二章 暗流涌動
一行人中也沒加以勸阻，像是很習慣兩人的吵鬧。
前菜七巧盤如果讓白任來形容，只會落得「給小鳥吃的食物」這等評價。單以「量」來評論，這樣說並不過份。七巧盤正好七道小菜，嘴巴大一點的人一口就能吃光一半，兩下就能將七巧盤清空掃凈。
「無所謂。」季行雲笑著回答。
「那你怎麼說？」季先生又問趕來的影倩。
到了晚上接近九點的時候，季行雲來到這間華亭。
「真是可惜……原本有機會見見一些特殊的人，試試我的能力……也罷，也許單挑三萬招烏的獸騎也很有趣……哈——」
「六妹紫衣不是留在本國保護她的意中人……二哥嗎？怎麼會來到這裏。」鷬鳩停下爭吵，對季先生說道。
目送服務生離開后，季行雲放開心情，準備享用久違的盛餐。
「季大人，您對七巧盤有所指教嗎？」服務生很有禮貌地問。
「當然有。」
李魁語氣驕傲的回答：「這是很自然的現象，招烏不敢向東擴張，自然就對西方的文邦進攻。」言下之意是指法天的強大讓招烏不敢招惹，而被侵略的文邦自然就是差上一級的弱小國家。
拿起酒杯，季行雲輕啜一口，再喝一口。讓紅酒洗盡之前青巧子造成的涼味，再把紅酒吐掉。
『哪有這種事！明明就是錢子華有提出技術證明才取用的，跟錢有何關係！』季行雲在心中反駁著。
「這個武議團的小隊長武功怎樣我是不知道，不過聽說才二十八歲。你想想才二十八歲就當上小隊長，那一定是把全部的心力用在習武，對其他的東西能懂多少。我看他弄這個試煉場也不過是為了在他任內快點建立點功業，再不然就是為了從中拿取好處。」
『我哪時候收過錢了！』季行雲在心中發出強烈的抗議。
「楊叔您經驗老道，就教教小侄。誰不知道您最會照顧後生晚輩了。」
「太大聲了吧——」年輕的商人不安的說：「這家店好像是他常來的店，他會不會正好在這裏、或者往來的侍著會把我們說的話傳給他聽。」
同時在和鐵實的長子鐵勉接洽過後，讓季行雲相信原來好心真的會有好報。幫助鐵家救人，也讓他完成對庄曜安的承諾。鐵家在南城附近的產業正是制晶工廠，在季行雲的介紹下，鐵勉和庄曜安可說是一拍即合，一位有技術、另一位有資金和設備。兩人像是相
「別笨了……」兩人一言不合又開罵了。
服務生領著季行雲到位子上。
不過季行雲臉上可是洋溢著竊喜的滋味，只差沒感動地流下眼淚。
「就這樣？」
「原來叫青巧子。雖然口味很特殊，可是和其它的菜色不相搭，而且用在鮮魚的前菜也不盡適當。當作甜點或茶點會更好。」
工程？季行雲心中納悶工程與他有什關係，大概是同名同姓的人，還是用心享用眼前的鮮魚重要。
華亭——位居南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級餐館。現在正高朋滿座生意興隆，很難想象這裡在一、兩月前門可羅雀慘淡經營的樣子。南城不愧是南郡的郡府，再加上南嶼港的作用下似乎已經脫離狼禍的影響。雖然許多創傷不是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淡忘，只是國際商人、進出法天的旅客已經為南城灌注活力。表面上南城已經再度充滿生命力——至少活絡的商業行為足以暫時掩蓋其它問題。
「耶，老了，不行了。」楊老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推辭的樣子。
「季先生，您說的地點應該就是這裏沒錯了。只是……原本在這裏的人好像已經不在了。」李魁對那位季先生的語氣竟然十分尊敬，不過仔細地分析，其實是六分尊敬帶著四分畏懼。
一對穿著相似的男女出現。那位男子竟是伏牛山盜賊唯一逃脫的主帥——黑衣。黑衣停在季先生前方二十影處，另一位也是刺客打扮的女子跑到季先生面前。
「你怎麼這麼不開竅，要不是老姊要我特別關照你，我還真想不管你了。」
季先生說完話后，除了李魁，每個人都盯著影倩看。
「我在想這個季行雲一定是個貪錢的傢伙。你想想才一上任就急著要建一座浩大的訓練測驗場。不是為了從中獲利是為了什麼！不過他也太笨了，做得太明顯了。老不在崗位上，沒事就出去遛達根本就沒把心放在隊上。姿態放得又高，一些比較小的家族宴會也不屑參加。我看他的武功也高不到哪去，隊長的位子能坐多久，不趁現在多和各個家族、大商家打好關係鋪好後路，只會注意眼前的享受，眼光太淺薄了。」
「對、對，一定是這樣，呵——對了，楊叔，不如待會就由小侄作東請您到曉月樓坐坐。」
「是啊，有問題嗎？」年輕人語氣有點緊張了。
「是的。」
今天稍早，季行雲把武議團行為規章的一部分拿出來拒絕雷義。話說得很漂亮，讓雷義無法反對。只是季行雲真正的想法是：一般宴會的食物多是事先烹調，那種口味重、不新鮮，又都只是一些不會因為久置而變質的食物……提不起興趣。那種料理吃過一次還會覺得新鮮有趣，不過與高等的美食有著遙遠的距離。
吵著吵著，年輕的季先生突然說道：「靜一靜，有人來了！」
「你說那個『季行雲』會不會很難搞？」由聲音聽起來是一位年輕的男性。
「你啊——經驗果然不足。怎麼沒加送禮金呢？」年長的商人開始指導後輩。
「送了什麼？」
「那你倒是說說看，玖千山人呢？」
「那不知季大人今日要點些什麼？」把菜單交給季行雲后服務生又道：「方才正好進了一批鮮魚。大廚正想試作，季大人可否賞光，幫忙試吃呢？」
七項簡單的小菜。季行雲先嘗了一口青脆的小黃瓜。沒有任何的加工和作料，只是經過適當的切片，讓人一口咬盡精選小黃瓜的自然原味。酸漬大白菜，淡淡的清脆甜味和酸味更引發人的食慾。醉鳳爪，清爽的嚼勁同時牽引唾腺分泌唾液。新鮮的魚子和凍丁暫時滿足對脂肪的需求，但極少的量，更引發想要吃東西的慾望。綠色的海子菜帶著少許的鹹味和大海的風味。
「咯，像他那種只會打架的粗人哪懂得美食，我看只會在宜春院吃吃櫻桃。」
那名為季行雲帶路的服務生推著小車，來到他身旁。收走七巧盤，用俐落的手法，盛了杯酒，然後把銀碟奉上。
「別傻了，哪會有這種事。季隊長是不是真的美食家都還有待商榷，我看他只是想在武術的領域之外再去沽名釣譽罷了。」
「哈，也沒什麼。」季先生轉向李魁又道：「那你
銀碟很大，不過還是一個人分量的菜，只因主廚為了讓季行雲嘗試新菜色，把四種鮮魚料理放入。種種的裝飾和配料才出現這個大銀盤。
幾天後，已經荒廢的伏牛山寨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為首的是一名看起來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在他身旁跟隨著三男一女。其中的三位稱那位看起來比他們都還要年輕的男子為大哥，而剩下的一位則是失蹤已久的李魁。
季先生見她站定就率先問道：「影倩，你怎麼跑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到這裏季行雲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哪時候收過別人的禮金，自己怎麼全無印象？！
在法天的生活習慣中，這時早已遠離晚膳的時間。像華亭這種專為商人、政客服務的高級餐館，九點依舊是正常的營業時間。雖然人已經少了點，不過看得到的空位還是稀稀疏疏。
「所以要我出手幫忙嗎？」季先生回答。
「是的。」
季行雲喚來侍著，又叫了一杯紅酒。
「我沒猜錯，大哥果然會來這兒。不過玖千山已經被法天的官府給剿滅了。」影倩先為黑衣引見：「這位是黑衣，本名影章。之前受雇於玖千山，希望能暫時跟著大哥。」
一老一少又談了會風花雪月風流韻事，再把話題移到避規，及如何利用雷業對於機械裝置的不熟悉，製造工程督監上的相關漏洞。兩人越談越高興，季行雲的心情卻是垂直落下……
李魁用一臉失落的表情說道：「反正……現在的我也沒臉回去……」
『我給人的印象就是這樣嗎？』季行雲不禁問了自己。
「哦，原來如此。」年輕人像是恍然大悟，舉一反三的說：「難怪那時錢老闆會取得第二機械工程，還有趙老闆沒標到氣得要死。一定是趙老闆錢送的不夠多被錢老闆比下去了。」
「放心，我們的工程一定會過的。」另一個像是有點年紀的長者聲音。
「身為武議團的隊長應該要嚴守中立的分際。那種不熟識的人舉辦的私人宴會實在沒有理由更無義務參加。如果是有關武術的活動，那我的出場當然是無庸置疑，就算和武術無關至少也要是公開的公益活動。為了避免武議團私人化，或因人情而選人不公，我必需要嚴守中立的分際。
沒多久，侍著就將裝滿幸福的盤子端來。
「那不再打擾。盡情享用。」服務生說完，將銀碟上的蓋子掀開，默默地等了十余秒后才稍稍地離開。
「當官的也不是每一位都會收禮，像是對雷家和凜家的官員就千萬不要亂來。他們在洽商公家生意時只管品質和效率。送禮走後門……嘿、不把你送到廉司報到才怪。至於這個季大人就是可以送禮的人……」
他的話就像律令一般，吵架的兩人瞬間閉嘴，只是用眼神與手語的對罵還在繼續著。
本山留釗可緊張了，而鷬鳩先是嚇了一跳，在看到季先生平和的神情后馬上也露出無所謂的樣子。原本是法天人的梁鈞並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只是感到有點意外。
「我送了一對武尊像。」
「很抱歉，季大人，二樓的雅座已無空位，只好讓您屈就在此。」
「說的也是。聽說這個季隊長很貪財呢！為了和鐵家建立良好關係，從武器市場獲取好處，還特別動用和參軍大人的關係，出兵討伐伏牛山的強盜。」
「好，我想是……」
「是嗎？」季先生臉上的表情沒有動搖。
既然知道在今天就能完成預備團員的親考親教，怎麼能夠虐待自己去吃那種次等的食物，當宴會來賓的觀賞物。
「哪有不貪的人。對了，你有送禮嗎？」
「李魁，您對這事看法如何？」季先生問道。
處理完這些事，讓季行雲可以鬆口氣，自然而然就依自己的習慣要好好慰勞自己。本來今天還要參加一場由龔家舉辦的宴會，不過雷義為他排定的行程被「義正辭嚴」地否決了。
「是的。」
「我也一同回去。大哥要面對可是招烏的精銳，我怎能獨自偷安。」
這是季行雲第一次感到連美食都無法讓他開心……被兩個外人在身旁說成這樣，實在情何以堪。季行雲很想不理側座的兩個人，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將注意力從他們的談話抽走。
季先生看了其他兄弟和李魁，最後說道：「抱歉了梁鈞，這一趟就由你自己走。我想留釗一定急著要回去和他的袓國共存亡，而我一回去，鷬鳩一定也跟著回去。」
就在季行雲想要享用時，旁邊顧客的談話卻吸引他的注意。
才將第一口鮮魚放入口中的季行雲聽到這席話，注意力又被吸引過去。
「您還年輕呢！誰不知道您還是一頭活龍。曉月樓有幾位、嘿、又嫩
「是的，邦文被侵略了。招烏派出三萬精銳的獸騎已經突破邊防。」
這座華亭經營的十分用心，不但內部裝潢雅緻、服務親切，最重要它的菜色不只可口還會依時節推出各種不同樣式的料理，讓客人可以享用到各種迥異的菜色。
正巧有這等好事季行雲怎麼會錯過，他高興地說：「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好吧，主菜就是試作的鮮魚，那用七巧盤作為前菜，再來一份桂香杏茶作為飯後甜點。」
李魁思考了幾秒，說道：「我想暫時留在季先生旁邊學習。」
「大哥，玖千山會不會是搬家了？他的來信不是提到，在近期內會遷移至招烏帝國嗎？」綠叢中唯一的一朵紅花發表她的看法。
「楊叔，送禮金……會不會出事？」
「我不需要，你看看書文他還欠不欠人手。不過你還是沒說怎麼會趕在我們前面，到這攔人。嗯，一定是發生應付不來的變故了吧！」
「哈——說的也是，現在南城有名的餐館有哪一家沒有貼出武議團小隊長最喜歡的店、季隊長推薦的名菜，還是季隊長最喜歡的一道菜，這一類的廣告。」
侍者即刻介面：「青巧子。」
「二哥是說，文邦目前雖還稱不上世外桃源，可是至少政治還算清明，官吏也很照顧人民。被招烏統治后恐就要失去故有的和樂，將變成招烏進行侵略的軍事資源，這是他所不樂見的。所以……」影倩停了一下，看著季先生。
「所以季大人才要再一杯紅酒。」
聽力很好，不代表他就會偷聽別人的談話。要是季行雲有心，這間餐廳一樓內所有顧客的談話他都能清楚地聽聞，不過他才不會去作這種無聊的事。只是正好距離近，又提到了他的名字才引起關注。
「他不只收，而且還是來者不拒。像我就在祝賀的匾額下壓了五十金印，然後再隨著感謝狀附上了兩百金印才取得這個工程。」
「呵——那我就不再推辭了……咯、咯、呵——」
「很不錯，只是那道綠色的……」
季行雲看著剩下的一小塊綠色類似豆腐乳的東西，小心翼翼把它送入口中。入口即化，涼涼的薄荷香刺激著味蕾，帶著一點點的甜味清爽衝上腦門。
「隨便你。不過，可以嗎？」季先生饒富興趣地看著李魁。
「別傻了，他哪敢讓大哥撲空！」一位粗魯帶著外地口音的男子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