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八集 暗流涌動

第七章 返回南城

第八集 暗流涌動

第七章 返回南城

「哥——我們總算找到你了!!」
覺得這名空老師像是黑暗的傳訊者,不停地把沉重的消息帶給蒼眠月。傳訊者本身並沒有錯,但是季行雲卻是對他放出濃厚的敵意,因為季行雲無法對付消息和消息的來源,只有希望快點趕走這個可惡的報訊者。
小女孩一副警戒的神情,雙手緊緊抓著弟弟。
「……」季行雲啞口無言。
「那個野丫頭已經跑了嗎?」空還生嘆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前幾天藥物室的人還向我抱怨最近藥材用的太凶。是她私下把這些藥品拿來給你……其實她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只要跟我說一聲,我很樂意帶她來見你。」
呆住了,季行雲完全呆住。臉頰發燙,季行雲相信自己的臉一定變得比蘋果還紅。
牛皮露出看好戲的神情,他認為季行雲可幫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不認識。只是多少聽過他的名字而已。」
「耶!白牙與雷大哥?」季行雲突然回神問道。
「你別亂說。要是這兩個人交了女朋友,我怎麼會一點風聲也……啊!白任難不成跟那個鐵什麼的有錢人在拍拖?」張叔一臉驚奇的樣子,喃喃道:「難怪他這一陣子鐵家的生意接不完。」
因為雷震馬上就要出差,季行雲與白任算是來送行。不過白任與季行雲人雖來了心卻沒跟著來,大半的時間都在發獃。
不過,季行雲的直覺失誤了。還好失誤了。
人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常會選擇傻笑。季行雲也是,他乾笑著先拖點時間再想辦法解釋。
「沒關係,這也不是多麼值得慶祝的事。」
「我說過,我只是名戰士。雖然我很同情這種狀況,只是,任何人都不該涉入神的領域。這是我們最重要的戒律,再怎樣也不該觸犯這個習慣。」
「要不要幫他們一把?」季行雲問道。
「我知道了。」
擁有行動的決心與行動的成敗並無一定的關係,當然下的決心越大,就越能投入越多熱情與精神,成功的機會是會比較高一點。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話鼓勵的成分比事實來得重一點。如果真的只要有毅力和決心就能成事,那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隱藏在成功背後的失敗案例。
「秀、誠,你們怎麼會在這?!」
除了一般肉體的活動外,完全無法感覺到他體內真氣能量的活動……可是季行雲卻直覺反應他體內蘊藏了不可計量的真氣。毫無理由,就是有這種感覺。
空還生沒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只是冷冷的道:「蒼狼會是一、兩千年就能自然演化而成的物種嗎?」
「你說他叫季行雲。」空還生先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季行雲,然後目光漸漸柔和。季行雲也跟著發現胸口的壓力漸漸變小。「就暫時當你是一般人。」空還生說了這句話就不再管季行雲。
「我知道你的難處。你那時會那樣說是必然的。只是……多少還是有點生氣……我還以為……不!算了。」
「……謝謝你,空老師……」
牛皮瞪了季行雲一眼,很想當場把話又重說一次,只是把雷震改成季行雲。
季行雲臉一紅,扯道:「這裏太熱鬧了,我過於注意那邊的打架才一時疏忽了。」
季行雲的大腦中現在是一片的混沌。與蒼眠月再度相遇的衝擊已經夠大了,耳中所接收到一連串讓他難以理解的對話更加重思考的負擔。他決定先暫緩思考聽到的資料,專心與蒼眠月談話、應對,不論如何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做出失禮的事情……尤其是那頭巨大的銀狼在空還生走後,不停用銳利的目光盯著,更加深季行雲的決心。
雷震帶著緊張的心情,走向雷家的議事廳。並非雷家的議事廳有何可怕之處,只是他一回到南城就接二連三的聽到許多好消息、驚人的消息。先是扥羅王國宣布無條件投降的消息,雖然南郡、應該說是法天沒有并吞扥羅王國的企圖,戰勝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不過這還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至少對許多人而言是件好事,遠在邊境作戰的士兵總算能夠回鄉與家人同聚。總司的官員也可以不再為籌措龐大的軍費而絞盡腦汁。但是戰勝的南郡並沒有特別值得高興的地方,既不方便將扥羅納入法天的領土,也不可能由扥羅身上壓榨出高額的賠償。得到的只有許多失去親人的家庭和天文數字般的軍費支出。
「你、你認識家父?」季行雲從來沒想過竟然會遇到父親的朋友。哪知空還生的回答又不是那一回事。
她生氣了!這是季行雲的直覺,而且因為是自己的欺騙才讓她生氣。季行雲發現之前為了遵守與父親的約定——暫時斷絕關係,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
這時白任回來了。
空還生依循穹紫環發出的氣息,找到這裏。不見穹紫環,但發現意外的熟人讓他停下腳步。
「原來雷大哥這麼受歡迎!」季行雲好像很替雷震高興的樣子。
「是的。我不否認他交涉上的才華,但與他共事也得小心,不被他所犧牲。雖然他外表待人親切,骨子裡卻只有利益,一旦在利害不一致時,他會笑著捅你一刀。」
「咕嚕——咳、咳!」雷震喝著啤酒差點嗆著。
「那我也沒事了。」
「空老師,請不要為難他,季行雲只不過是一般的地上人。」
「你是不是想下迷藥,再把我們姊弟賣掉。告訴你,我哥哥可是南城最優秀的傭兵,你要是敢亂來,肯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常客來的那個小廣場正演出一場全武行的好戲,加油聲此起彼落。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蒼眠月與季行雲兩人同時在心中升起問號。但空還生不再理季行雲,自顧地問起蒼眠月蒼家的近況。
雷震與白任就由後門離開。
「不、不用了……」
雷震笑道:「不可能的。小雲救過我三次,而且以他的為人絕對不會害我。我相信他。」
季行雲出神且獃獃地看著蒼眠月漸漸遠去……忽然回神,鼓起勇氣大聲叫著:「我也殷切期待再次的相遇!」
不過再仔細一看,白任的表情實際上是十分的矛盾。帶點歡喜、帶點自卑,還帶點失落與苦擾……
雷家家主雷嚴、南郡督軍雷戰與雷震。
雷嚴拿雷戰沒辦法,轉回雷震。「看到你與黃象炎郡之行的報告。你對他的評價並不理想。」
當然蒼眠月也沒有回答。
「沒錯,是被人包了。」牛皮又補充道。
那對姊弟也是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白任。
「希望還能有機會見到你。」說完,蒼眠月的雙唇就在季行雲額頭上輕輕點一下。轉過身,坐到白銀背上。吼!巨大壯碩的白狼精神抖擻地叫了一聲,就起身奔走。
「牛皮,最近一定賺翻了,有這麼多客人!你看連小女孩都帶著弟弟來湊熱鬧!?」
「很無奈,但你與華日不是還在。再不然也可以到園裡靜養。」
「你好像不高興……」
蒼眠月聽到季行雲的父親是季星移,臉上突然一陣青一陣白。她咬咬下唇才說:「我和他只是偶然相遇,並沒有交集。」
「……」季行雲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季行雲驚詫地看著,與牛皮交換了吃驚的眼神。
「噢,那你怎麼會說跟給你靈藥的人沒關係。在正常的情況下,母子不是很親密的關係嗎?」
「你也一樣啊。像是穹紫環……呃……還有我也是……」季行雲不知在心中為何會升起這股衝動,會說這最後幾個字。
「不會的。我又不是她的監護人。宇變啊——只會被她吃得死死的。你不用為那個古靈精怪擔心。」
遠遠的蒼眠月轉過頭,回報一個璀璨的笑顏……身影漸漸消失……融入綠色的森林……
「只要母親的痛苦還在,就不可能……」蒼眠月低下頭無力地說著。
「……我不知道……那也不是我能力所及的領域。」
現在父親又以家主的身分在家中的議事大廳召見,肯定是有重要之事。至少如此慎重,議事大廳之內絕對不單隻是父親一人。
季行雲不曾在他身上感受到強大的真氣,也不覺得他放出真氣壓迫自己,可是被他一問,胸口像是被大石壓住,讓季行雲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我只是想幫助兩位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圖。」季行雲再次努力。
蒼眠月見空還生要離開了,又急忙說:「請不要責怪紫環。」
還好蒼眠月看起來並不像真的在責怪自己的樣子,想到這裏季行雲放心不少。身為男生應該要主動一點……季行雲決定要自己找點話題,於是用他所能表現出來最自然、最友善的態度問道:「你最近過得好嗎?」
氣壓怎麼會這麼沉重。季行雲聽到這一連串陰暗的對話,心情也隨之變得灰暗。看到蒼眠月幽怨的表情,心中湧上一股激動,就算把月亮摘下來能博君一笑,季行雲也肯不惜一切把它摘下。
「蒼眠月,你怎麼會在這?」空還生並不是真的想發問,只是單純感到奇怪罷了。
看了看季行雲和蒼眠月緊張不安的神情,空還生又嘆了口氣,目光又變得柔和。
「還是老樣子……」
「這是你多心。你可是堂堂的主議士,更何況議會又不只派你一人前往,司符黃象也會一同前往。你走一趟,順道了解雷焰所領軍隊的實況,對接下來的工作也有幫助。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太早著手于獨立軍的重新編整,至少也要等到你以實力坐上參軍的位置。所以你得儘力得到八弟雷焰的支持。」
「事實不就已經證明那是一項最大的錯誤。而那也是蒼長移、星語鶯痛苦的來源。難道還要再犯一次相同的錯誤嗎?」
「家中幾位太爺對你還不欣賞。尤其是你的出現更排擠了他們的孫侄出頭,所以你得用實績壓下他們的不滿。」
「你們是打哪來的?應該不是南城的居民吧?這裏可不是小孩晚上該來的地方。」季行雲盡量以友善的口吻尋問。
「星語鶯的情況還是一樣吧?蒼長移還是這麼痛恨法天嗎?如果把星語鶯帶到園內應該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雖然想痊癒並不容易,至少能夠控制傷勢……要是干醫師在就好。」
「……這樣下去不行,小店的格調都變質了。」張叔搖頭嘆道。
「禮物?」
季行雲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髮,想到白任、雷震、周荃……等人,季行雲心中就有一股暖意。
見到家中大老用嚴厲的眼光評量自己時,雷震的心反而定下來了。他知道這隻不過是場小小的考驗,是開始在家族中往上爬的第一步。
張叔的表情一點也不高興,無奈的說:「當然,這種位子又看不到好戲……」
咕嚕——小男孩的肚子發出響聲。季行雲煩惱地嘆了口氣。「牛皮,幫這兩位準備一份簡餐。」
「那母親怎麼辦!」蒼眠月的聲音中充滿了殷切的焦躁。
「年輕人就是血氣方剛,沒問題的。」雷震道。
「是啊,那又為什麼會有法天的出現?為什麼會有夜俱人在走動?」
「你為什麼會否認熟識干九弈。季星移與明清璇的孩子,季行雲先生?」
「張叔……這兩人好像怪怪的。」雷震平時較忙,與白任、季行雲接觸較少,想由張叔身上探點消息。
第一次在酒店中見到這位「空老師」並不覺得他有何特別。至少在那三個人之中,以季行雲的眼光來看他是最平凡的一位。
「無故獻殷勤肯定不安好心!」
「這是何必呢?對地上人而言都已經過了無數個世代。都能幫助出生於安郡的蒼雲彩,怎麼還是看不開……唉,未曾經歷那場動亂的我,實在無法體會他們的心境。」
雷嚴訓道:「所以你才只是督軍。也不多幫幫我,好歹也讓雷家還有另一個人夠資格擔任議長之位。」
「雖然是不好的消息,還是先告知你。有幾位發言人好像有意對蒼長移的行為展開調查,並在近期對他進行公詢。最壞的打算是要請他離開,杜絕他繼續影響這裏的生態與物種演進。」
雷震起身要走。
「不用了!」女孩堅定的拒絕。
空還生收起感嘆之念,又正色對蒼眠月說道:「我與令尊不熟,但是蒼象原怎麼會跟著兒子作出這種玩弄生命的事?這會讓蒼家在理法上站不住腳。」
雷震,張叔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季行雲和白任卻都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樣。
「父親大人,怎麼會派我與扥羅簽署受降條約呢?這等要事不該由議長、主簿、督軍來執行,再不然也該由戰地的前將執行。」
雷嚴拿起一份報告,看著說道:「你與武議團的中隊長、小隊長交情甚深這都是好事。不過那位季行雲來歷恐怕有點問題。我請人調查了一下。依他所述,他的老家根本就是一片荒山。是有一間半穴屋,但早就人去樓空。按推算裏面的住戶正好是他出現在南城時遷移。我很難想象就他生長的那種貧困惡劣的環境能接收到多少知識。光是為了調查他的出處就折損了十余名人員。我不相信他真的是來自那種危險的高山。」
老樣子……季行雲可為難了,她的老樣子是什麼樣子?就是充分運用想象力也無法作出相關的聯想,這要他怎麼接話呢?季行雲突然覺得自己很笨,怎麼老是把自己送入死胡同里。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太陽漸漸西沈。
「好了……這是母親送給我的護身符,希望你也能受到祝福。」
蒼眠月是生氣,不過由她的語氣聽來並不是因為季行雲的蓄意隱瞞,當然季行雲也完全猜不出她生氣的理由。而且她的臉蛋曾出現瞬間的羞澀,雖然現在又是冷酷無情的樣子,不過季行雲的直覺反應則是認為她的冷酷無無情是在遮掩她其他的情緒……只是季行雲暫時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遇上她,一切的知覺都亂了。
「算了,我又沒資格管他人的事。只是眠月,我希望你多少能勸一下蒼長移。他的舉動已經嚴重違反我們的行事原則。雖然我只是名戰士,但是也知道該尊重生命、關懷生命,同時嚴守不介入、不干涉的原則。更何況蒼長移積怨的對象也算是我們的血親。難道千年的時光還無法沖淡一切嗎?」
雷震向右看了一下白任和季行雲。果然病情嚴重被人當面這樣說都還沒反應,就算這間店因為上演熱鬧的武打戲碼,身為一流傭兵白任也不該忽略身旁人所說的話。
從正直豪氣,自詡為南城第一的傭兵白任、認真盡責會在暗中默默幫助人的雷震、武議團內好管閑事的劉光耀、有點任性的殷荃、善解人意的楊菁茹、盡責的冰泉月眉……那一群年紀輕輕的大個子、智新和惹人疼愛小妹妹周荃……一直到認真盡責,卻有點啰唆的雷義,季行雲把南郡中遇到點點滴滴的趣事告訴蒼眠月。
一連串的麻煩讓張叔煩不勝煩。雖然張叔也認識不少軍方的將領可以幫忙說情,但尋仇的決鬥、打架還是每晚上演,搞到後來,常客來都快變成專門的干架地點……
「啊!我送你……對不起,最近有事纏身……沒能好好為你慶祝。」
「和你聊天讓我渡過一個愉快的下午。不過,我真的想感謝的是你的禮物。」
蒼眠月無視季行雲的決心,隨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嚴重打擊他的信心。
「是啊,先是奪走健康,再拆散摯愛的伴侶……」蒼眠月的臉上只剩下苦澀。
看著父親複雜的神色,雷震不明白身為家主、議長的雷嚴的憂慮。
「……」這可難倒雷震。
兩人馬上撲向白任。
「我?你誤會了。」
想到穹紫環的個性,空還生只能搖搖頭,笑道:「的確是她的作風。」目光一轉,臉色一變,不客氣的對季行雲問道:「你又是誰。」
空還生遠離了。終於只剩下兩人單獨相處。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許多人專程來看人對決……而那些富貴子弟本來的目的好像也變質了,反而是為了打架才來常客來。
「只是接受人的禮物,也得有所表示……否則就有違家訓了。」
「是的。」
「你忘了,那份手札。」
「小雲的忠誠會有問題嗎?」
雷戰這時卻像是開玩笑的說:「也不用在乎那些老頭子。像我以前老是把那些腐朽的老傢伙氣得半死,現在還不是穩坐督軍的位置。」
「這兩個,一看就知道是在瘋女人。別管他們,過一陣子退燒就好了。」牛皮以一副不屑的模樣插話進來。
門口附近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孩,帶著一名十三、四歲的男生正努力往店內擠。小男生帶著幾分恐懼的表情,似乎是被店內的火熱打鬥氣氛嚇到了。而女孩則是神色堅毅,很努力地保護著小男生,同時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人似的。
一下子是稅司的人查稅,一下子是警司的人來關切,偶爾還有工司的人檢查建物是否合格、民事局的人、衛生局的人……
「千萬不要。這種人嚇一嚇以後就不會再來了。你們偶爾才來都沒遇到,我可是被問煩了。什麼雷參軍是不是常來啊?他都是喝些什麼、經常坐在哪個位子上。還有更扯的,竟然會問雷前將是不是年又輕又帥勁?拜託,連雷震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清楚還要來釣凱子,真是受不了。萬一被其他人騙了,過了幾天又會帶一堆人來尋仇,叫我們怎麼做生意!哼、哼,真是夠了。」牛皮似乎是一肚子的氣。
這時季行雲跳出來幫蒼眠月講話。
雷戰不以為然的說:「我見過那小子,眼神清澈,不似有心機之人。而且長青回顏對他也是讚賞有佳。單就武術、武德,是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雷震!要走了?」白任總算不至於連雷震起身要離開都沒發現。
「年輕人偶爾比比武是沒關係,可是每天這樣我哪受得了。我真怕哪一天出了人命!」
「哈、哈……哈,這……就事實而言,我一點也不清楚干九弈這個人,連他的長相也絲毫無概念。只是家母正巧曾向他習醫。至於我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你呢,南郡的生活有趣嗎?」
季行雲馬上求救道:「白牙!幫幫忙,這對姊弟好難溝通。你……白牙?!」
幾個小時過去后,雷家的議事大廳只剩三人。
「騙人!誰知道你安什麼心!我不會再受騙!」
這種近似於傭兵仲介所的酒館打打架本來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那些未經世事的貴公子在這邊打贏也就算了。輸了,傷人的傭兵土豪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張叔可就倒楣了。不甘願的世家子弟會用各種管道來找麻煩。
看著蒼眠月手中的包裹,想到穹紫環與蒼眠月兩人曾像親姊妹般昵在一起,鮮明的圖形就在他腦中勾勒出來。
那對姊弟在人海中很辛苦的移動,小男生被激動的酒客撞了好幾下幾乎快哭出來了,女孩也好不到哪去。季行雲實在看不下去,就走過去以他強而有力的雙臂,為他們開路,引到吧台。
「來這裡有事嗎?」季行雲再度努力。
「謝謝你……」
「……你醒了?」牛皮反問。
雷震到常客來的用意好像全盤落空了,看到這兩個好朋友心思不定,雷震也拿他們沒辦法。不過就像牛皮所言,過一陣子抵抗力變強了、退燒了情況就應該會轉好。雷震見白任與季行雲沒把心放在這也打算早點離開,準備出發事宜。
雷嚴對雷震的擔心明顯可見。但雷震實在不明,而且又扯出「暗部」那又是什麼單位。雷震心中充滿了疑惑。雷嚴不願多提,只是千萬囑咐雷震要與季行雲保持距離……
「我了解了。」
「……見過。」
空還生慢慢地走開。就像一名平凡的人,季行雲無法想象他到底是怎麼逃出自己的知覺就在瞬時之間出現。世界真大……季行雲心中產生無限的感慨,自己真的像是井底之蛙。不過現在可是只世上最幸福的青蛙……只要還待在她的身旁……
蒼眠月露出複雜的神色,說道:「但,不是每個人都像空老師一般大方。重要的是,一旦告訴老師,紫環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而且有些人也不願把這些東西讓給我來使用。」
雷震、白任與季行雲擠過人海坐在吧台,看到酒客們接踵而坐,對張叔稱道:「張叔你的生意真是越來越好。想找個較空的地方只怕只剩吧台的角落。」
「……」還是沒回應。
本來雷震想要請託白任找個時間問問季行雲他詳細的來歷,以這種情況來看恐怕十分困難。
「你很幸運,有一群關心你的朋友。」最後蒼眠月幫季行雲下了結論。
招烏戰敗則是跌破所有軍事專家的眼鏡,就連雷震至今也無法相信招烏會輸。依據預測,不是招烏快速瓦解文邦的軍事力量進而建立傀儡政權,就是招烏在文邦的全力抵抗下與拖延下,無法無視周遭諸國的譴責與補給上的困難而退兵。再怎樣文邦也只能落得不敗的局面……勝利之岸則在遙遠的彼端。
大多數的傭兵都是地人,而那些傲氣十足的富貴子弟多是法人。本來法天中地人、法人在法律上的地位是一樣的,只不過法人天生上就比較容易利用法印輕鬆的練就一身功夫,讓他們在注重武藝的法天內佔盡優勢。
「啊……能幫得上忙我很榮幸。」
空還生憐惜地看著這名曾受他教導的學生。
季行雲對牛皮發出求救的訊號,不過牛皮故意去招呼別的客人,同時雙耳仔細接受季行雲身邊的聲波,兩眼不時掃描。
「是,明天就要出發,還有些雜事要處理。」
「討厭法天的不只是父親,母親對兄長的死也一直耿耿於懷。雖然她沒有報復的念頭,但是也絕不肯踏入殺子仇人的境地,不願見到任何一個法人。」
『太好了!總算有機會展開愉快的交談。』季行雲開始把南郡生活遇到的精采人事物一一為蒼眠月介紹。
「乳臭未乾的小夥子,你懂什麼。」空還生罵道。
「但是……」
「小女孩?你別開玩笑了。耶!真的有!這種客人最麻煩了,我還以為不再有人來這裏找你或雷震了。」
季行雲覺得萬分的為難,而且這時再說什麼也都於事無補……至少以季行雲的純真質樸個性很難想出一套兩全其美的說辭。
「是啊,你可真清醒,連坐在身旁的人離開也毫無知覺。」
「所以我才幹不了議長,這個位子可不好坐。」雷戰咋舌。
空還生當然知道季行雲的反應,不過他只是對季行雲笑了笑。
雷嚴回答:「你沒自信達成任務?」
「啊、不……我……嘿……」
「唉,法天的事你還不夠清楚……你更不知道季行雲已經引起暗部的注意了……」
「你知道就好了。不過,就算內心不喜歡他,卻也要與他交好,至少不能讓他認為你在防他。要成為家族的領導就不能以一己之心來看人,就算討厭也不能明白的表現出來。」
「有時候國家利益往往會與少部分人的公理、正義衝突……」雷嚴說到一半就停下,轉變語氣改道:「反正我希望你與季行雲不要太親密。我怕到時候你會深受其害。」
「很有趣。遇到了不少事,和許多人。」
耳朵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耳垂傳來輕柔的觸感……鼻子可以聞到淡淡的體香……雙目可以見到隨著吸呼起伏的胸膛……
蒼眠月想了一下,走到季行雲前面,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了。她把夾在自己右耳的金色耳飾解下,動作輕柔地裝到季行雲耳上。
「就是這樣才麻煩。這樣的人如果不對法天盡忠又會如何?」雷嚴道。
「看來有人不歡迎我。也罷,我也該回去了。你說紫環已經回去了吧?」
雷戰不以為然的說:「議長!這麼麻煩又累人的位子,我可坐不起。還是大哥你來就好。」
門一推開,果然雷家中的重要人物都在裏面了。
還好,蒼眠月幫他解圍了。
「綠海出現的狼群是很自然的現象,哪有發生玩弄生命的情況。雖然人狼相爭,但是這兩個種族本來就不是能和平相處的種族。綠海本來就是嚴苛生存的環境,在大自然的競爭下會出現更強大的狼種是一種必然的演變。」
晚上的常客來依舊熱鬧非常。
「……」沒有回應。
蒼眠月聽得津津有味,可是季行雲發現她的臉上也流露出點點的寂寞與暗藏的羡慕。季行雲不是一位技巧高明的說故事人,可是也已經讓蒼眠月很滿足了。季行雲盡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在他的努力之下,蒼眠月冷漠的表情也漸漸融化。
不過自從傳出武議團的小隊長季行雲與主議士、參軍雷震偶爾會來這間酒館消費,就讓常客來的主人增加不少麻煩。如果只是一些想要與季行雲、雷震攀關係的人來店裡消費也就算了,為這間店增加點人氣也不算壞事。壞就壞在其中慕名而來的不乏一些達官貴人的子弟,不分男女……這些不懂傭兵文化,眼睛又長在頭頂上的人實在很難招呼。
「不,與這等戰敗國簽訂合約倒也不是難事。只是以我參軍的身分不免有越權之嫌。」
「那你見過蒼狼嗎?」
這些沒吃過多少苦的富貴人,跟苦幹實幹的傭兵經常碰在一起,不冒出激烈的火花才怪。
「我又沒睡著?」季行雲反問。
「你還想怎樣!」
白任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兩人。季行雲發現異動。「白牙?!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你還問我?一個是在接受你救那個……鐵什麼以後才漸漸變成這樣。另一個則是跟你走了一趟炎郡后才成這副德性。我倒想問你這兩個小夥子是遇到了什麼。」
「還有你怎麼會跟蒼眠月在一起?雖然我不想管季家的家務事,但是尋求他人的援助只要不是來自自身家族的就可以嗎?我對季星移的教育能力實在越來越不苟同。」
現在他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季行雲依舊無法摸清這位空老師。
「至少我才親身歷經狼禍不久,再怎樣對綠海諸狼的了解也比你清楚!」
這時蒼眠月臉上放出期待的電波。
「我不是在責怪你。那時的事對你而言只是遙遠的歷史,只是當時造成的陰影卻是一直糾纏不放。而我也因而失去不少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