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八集 暗流涌動

第八章 手札風波

第八集 暗流涌動

第八章 手札風波

「唉——」白任把酒一飲而盡,說道。「也沒什麼……」
「老闆你弄錯了,應該要退四萬七千金印才對。」
「他呀,是現在北庄白家的家主。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幾十年來對身為堂弟的老爸不聞不問,就是老爸過世時也不見人影。反正對他而言我們這一脈在政治版圖上又沒影響力,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哼!想到父親過世時,去請求白家協助時的那張狗臉,我到現在還有氣!他會無緣無故幫亡故的繼父治喪肯定有鬼。現在倒好,還要把我拱出來選地方議士!是要我出來當看板嗎?」
季行雲也拚命的點頭。
「怎麼了?」
「小雲,你不懂。你獨身一個也就算了,但是雷震並不能代表雷家的立場,這會對他帶來很大的困擾。而且,扯下的也不只是你一個,而是整個南郡的武議團名聲。」
季行雲發現白誠有著與自己相同的處境,他也默默地把自己那一份點心吃完,然後就只能無聊地四處張望。這才想到不一定只能找白秀,先跟白誠聊聊,了解一下白任的弟妹對白任的看法也行。
「白牙,你就跳出來幫他們一把,不論如何總是一家人,互相幫助不是很好嗎?以前沒在往來,就由現在開始建立良好的互動。」季行雲天真的說。
「少來了!你又做過什麼?逢年過節寄點錢回來,還是一年半載才回來待個半天?家中的情況你又知道多少?就一個在外面闖蕩!你知道老媽有多擔心!我的成長過程你又關心過?現在倒怪起大伯的好心!」白秀也生起氣來,惡言相向。
「你想想,難道你要當一輩子的傭兵嗎?不可能吧——更何況你最近的苦擾我也猜得出來。是不是擔心自己配不上鐵家的大小姐。如果你答應大伯的要求,不就可以以議士的身分來追求鐵家的小姐。而你也不用擔心母親與妹妹、弟弟將來的生活。」
「那白秀怎麼會跟白牙吵架呢?」季行雲自言自語的說起來。
「她的父親是周禮,經營藥材生意。」
季行雲一行人並沒有同時進入古雅齋。季行雲、周荃、殷荃三人先行進入。
「當然,近代最偉大的冒險家。」
「我——」白任神情頹然。
「你怎麼跑來了!」顯然白任對他們的出現也是十分意外。
他的話被白誠聽到了。
白秀與白誠兩人由南郡中部北庄縣攜手相扶來到南城,在南城遇上了騙徒與小偷,身上的錢跟行李都因而失落了。知道原由后,季行雲就對白秀的態度感到釋懷。終於見到白任的兩人情緒激動哭了一會,平常神勇剛強的白任抱著兩人安慰他們。季行雲一直沒有兄弟姊妹,見到這個畫面倍感溫馨,只是看到白任溫柔體貼的一面還真有點不習慣。
「才不是呢!姊姊才不是這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姊姊跟別人聊天聊得這麼高興。在家鄉時姊姊為了照顧身體不太好的媽媽,還要做點手工針線貼補家用,老是繃著臉很累的樣子。只有大哥回來的時候才會變得比較開心。只是大哥老是一下子就走了。」
季行雲聽完,開始佩服這個年紀尚小的白誠。不但乖巧又懂事,會替家人著想而且還很堅強。
「白牙,其實你何必為了一本先人留下的手札這麼辛苦。以你這幾年攢的錢,不花在那手札身上早就夠你跟家人過著無憂無愁的生活。何必拘泥在過去的光榮中。」張叔苦心勸道。
四萬金印是怎麼也付不出來,另一方面的買家也不好惹,雖然可以馬上取消交易可是也就得罪了一個地方上的家族……
「是啊,這才是問題。」白任又道:「總之明天先不要讓他們離開,我得再想辦法跟他們溝通。」
「呵……呵——這……哈……」
「那可不成,人怎能夠忘本。先祖先烈的事迹、歷史怎能不找回來。」白任堅持道。
「商家不賣了……要怎麼辦?」季行雲顯得苦惱又無能。
老闆眼睛都亮了。一下子就來了三名貴客,真是走運。開始熱心地介紹推銷。
「不行!我一定要現在解決!不是把東西給我,就是退錢。難得今天有武議團的隊長在這邊,就由他們為我們的交易作見證!」
殷荃又催促道:「老闆,不過是四萬多,快點解決,我們還想買東西。」
古雅齋——一間規模不大不小的的古物商店。老闆是名胖老頭,頭上沒有幾根毛,雙下巴、戴副老式的眼鏡,全身圓滾滾的。平時帶副笑臉,必要時也可以將滿臉的肥肉變成兇惡的橫肉。
白任揚著眉,揮動著拳頭大眼瞪著古雅齋的老闆。
「這簡單,不過是典型的片面違約。很好處理的。」殷荃又道。
老闆聽完,馬上就對原本視而不見的季行雲打躬作揖,極盡諂媚之能。
本來是要跟白秀好好聊聊,想不到殷荃的中途加入,馬上就與白秀熟絡起來。季行雲好像變成作陪的人,看著三個女孩子吱吱喳喳聊著自己無法理解的話題……
兩個女孩子,年紀雖然有所差異卻是非常投緣。季行雲反而變成跟著兩個女孩四處跑的保護著。同時也見識到逛街買東西的可怕之處。
「這……不、不用了……我、我……」老闆臉色慘白。
「呵——這……做生意嘛,誠信最重要了。白先生,我們改天再好好討論一下。」
「嗯、我知道了。那本手札就是你們白家的文化、歷史、精神。你說還差幾百金印是嗎?那明天就去把錢付清。我正好領了國慶獎金,就先借你。」
老闆的說法是:東西是客人自己喜歡的,買貴了是買的人沒眼光。價格高?是他自己出價的,怪得了誰!白任稱他為奸商倒也沒說錯。
「你是說正好有人把白帝的手札買走?」
「太天真了,大伯根本沒安好心,他只是想利用我。我只是一介傭兵哪能問政!不論是農、法、工、商到民事我都不懂。出來當議士,只能當他們的傀儡。」
「你想幹什麼!」老闆的話中氣十足,也像是不會屈服於暴力的樣子,不過他卻是連退了三步,雙手舉起護住頭部,頭盡量地縮起來,活像只烏龜。
「……」殷荃很明顯地考慮了一下,才欣然坐下。
「小夥子,你的家務事好像很複雜。」張叔也道。
「什麼老爸的遺願,根本就是小叔瞎扯一通!就為了曾祖父留下的一本小手札,讓老爸客死他鄉。小叔喜歡作夢也就算了,還拉你下水!」
「至少他在老媽有困難時伸出援手了!也好心要照顧我們一家!」
「你那個大伯又是怎麼回事?」季行雲又問。
「我可不是白借你,利息可不會少。白牙不會賴帳吧?」季行雲知道白任的脾氣,不能無償的幫他。
過沒多久,白任與白秀、白誠又走入古雅齋。
這時季行雲閃出,握住白任的手。「這位兄弟,好話好說,何必動手動腳!」季行雲的樣子像是出來主持正義。
白任打斷老闆熱心的介紹。
「殷大小姐光顧真令小店蓬蓽生輝,不如小姐有何需要?」
殷荃見到這個滿臉肥肉的老闆就覺得噁心,不過還是笑臉迎人。
「是這樣嗎?這位兄弟,老闆也沒占你便宜啊?」
季行雲聽了老闆的奉承心中怪不舒服的,總覺得太假了,忍著厭惡的情緒說道:「今天我帶這位來找點東西。我們是來幫忙她挑件給她父親的禮物。不知道要送什麼比較好?」
「不過你的弟妹恐怕無法諒解。」張叔又道。
本來這個老闆不太招呼客人,最多是小心注意有無順手牽羊的情形。遇到殷荃可完全變個樣子。
酒店的內場本來是不能隨便進入的。不過今夜常客來的廚房內多了幾名不相關的人。常客白任、季行雲,還有白秀與白誠,這幾個人跑到了常客來的廚房防礙料理的師父工作。
老闆最後還是痛心地作出選擇……乖乖地把白帝的手札交給白任。
「什麼無緣無故,我管你是哪家的隊長!這奸商把我已經預訂的東西隨便改賣給人!我都已經要把錢付清了,才想要漲價。世間哪有這種不合理的事。」
「我不是說要退給你!」
「通知大哥也不見得能回來,何況有大伯幫忙。爹爹的喪事已經辦妥。」
「白牙——」季行雲關心地說。
「那就先謝了。」白任懷疑季行雲能幫他說些什麼,不過還是感激地道謝。
為了挑一件旅行穿的春裝,季行雲與白誠看著周荃與白秀開始試衣服。第一件、第二件,兩人還很認真的提出意見。到了第二家店,又是試了一件、兩件,季行雲與白誠已經開始用敷衍的語氣。然後是第三家店、第四家店……第二條街、第三條街……逛得季行雲臉都垮下來了。
「大哥別亂來!大伯只是好心!」
店裡面古色古香,不分年代、不計民族,各形各類的古老物品散置其中。不注意,只會當作是放了太多裝飾雜物的人家。可是坐的椅子可是數百年前的鐵木椅,招待客人的茶杯可是近千年前的古陶。
「我只是要完成老爸的遺願。而且快達成了,讓我努力存個二、三年,就能讓你跟老媽過著舒服的日子。」
季行云為眾人點了鮮奶蛋糕、草莓派、雪霜與一壺涼心茶,打算在享用的時與白秀談談順便等白任。再遲點白任也該把傳家的手札贖回,過來會合才是。
「我叫白秀,這是我弟弟白誠。」
「拜託你幫幫!」季行雲發出殷切的請求。
「對!可是竟然從我手邊溜走。」白任又是氣憤又是失望。
季行雲一直認為殷荃似乎對自己帶著奇怪的敵意,不是喜歡唱反調就是找機會損損自己,卻也沒多大的惡意。季行雲自認沒有得罪過她,也許單純是八字不合的結果。
「因為姊姊一直都很氣哥哥老是不回家。雖然她也很希望能拿回曾爺爺的手札,可是她更不希望為了一本書失去爸爸還有哥哥。姊姊一直擔心哥哥會跟她爸爸還有小叔一樣為了一本書而犧牲。」
「這野人不講理,我可是要把錢退給他,哪知他硬是不收,還威脅要傷人砸店,這人有夠可惡!」老闆又道。
「大哥!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伯不但幫爹爹處理後事,也把老媽接過去住了。」
季行雲驚奇地看著白誠。是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厲害,還是白誠比較特別。
白任苦笑一下。「真是太麻煩張叔跟小雲了。」
原來跟女孩子逛街是一件很累的事。本來季行雲只想帶白秀在南城四處逛逛,舒緩她的情緒再找機會讓他跟白任好好談談,想不到白秀與白誠兩人身心的勞累得到解放,一直睡到日正當中才醒來,就遇上來找季行雲的周荃。
依照季行雲的想法,是要幫行李被搶的白秀與白誠買幾件衣物以及旅行所需的物品。這該是件單純又簡易的事情,照理說是可以馬上解決。
沒辦法,古雅齋的老闆是一個貪財的人。得罪了殷荃就是得罪了她父親,就是得罪了南港的海商會,也就是得罪了大半的進出口商人,也就等於得罪了大半的商品來源與顧客。
「沒錯,殷姊姊也是武議士。」周荃代為回答。
「那種人能安什麼好心!」
「你在吃人啊!五年前明明說是一萬金印!我已經付了九千多才又臨時漲價,世間哪有這種事!」
「你這混小子,在小孩子面前打人,不怕嚇著人,教壞小朋友。」殷荃也數落了一番。
季行雲一聽,覺得白秀跟白誠都很喜歡自己的哥哥,那白任要跟他們談和應該沒問題才對。
「可是,夠嗎?」
「沒有啦——你叫什麼名字?」殷荃得意地笑了。
「這我倒無所謂——」季行雲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小誠,你姊姊一向這麼活潑嗎?」季行雲決定先提眼前的事,再慢慢轉向白任。
周荃平常雖然也很野,常與大個子這一些中下階層的小朋友混在一起,可是她也是南郡大藥商的掌上明珠,對南城中大大小小的高級商店雖不致瞭若指掌,但至少各家商店對她可是極度歡迎。在她的引領之下展開購物之旅。
「不行,怎麼能用你的錢!」
季行雲這時又加油添醋:「老闆,不用跟野蠻的人作生意,降低自己的格調。不過是四萬七千金印,就付錢把他打發。」
「哪有這種事!殷小姐不要開我玩笑。」
兩個女孩子在一起可就不一樣子。
「爹爹過世了……」白秀說完,又流出不爭氣的眼淚。
「啊!違約金也不過是付一倍的金額!再怎樣也不過是兩萬。」老闆臉上開始流下汗水,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這時殷荃走過來說道:「這位大哥,你就把錢收下,老闆這麼好心要給你錢,看在金印的分上就不用計較了。老闆,他付了多少定金?馬上把錢退還給他。」
才坐下來,就又遇到一名武議士——殷荃。
「一定夠,今年的福利金特別多,獎金可不少。嘿,想不到辦了一場拍賣會,不但解決武議團的財務問題,還讓今年的預算有了結餘。」
「哇——哇——」白任跟白秀的吵架把白誠給嚇哭了。
「這我也可以!」
「不行!我知道大伯在想什麼。他會隨隨便便讓一名傭兵代表白家出來參選嗎?就算我在南城名氣再大也不可能。如果我是武館的派出傭兵那倒還有幾分可能,可是我只是名自由傭兵。大伯想利用的不是我白任這個人,而是我與小雲、雷震的交情。」
「什麼話!」白任不以為然。
「你打我!好!真是好哥哥!小誠,我們走!不要管這種無情無義的人!」白秀拉著白誠就要離開。「對了,大伯要我傳話,他希望舉你出來當北庄的議士。我話傳到了!多虧大伯這麼看得起你,哼!你繼續作你的夢,我再也不管你了!」
「你這傢伙!」白任作勢就要出手打人。
殷荃的樣子似乎很得意,說道:「呵,既然是隊長辦不到的事,就交給本小姐。」
白任呆住了,獃獃地看著自己的手。見到白秀要離開,馬上把她拉住。「不準走!這麼晚,女孩子家危險!更何況小誠也累了!」
老闆整個臉都糾結在一起了,臉色極為難看,心中大罵這個白任好死不死竟然在這時候跑來。
明月高掛,春風徐徐。在夜月女神的安撫之下,白秀與白誠終於睡著。白任偷偷地看著白秀的睡臉,清秀的臉頰上帶著著兩行淚痕。白任深深地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出客房。
「老闆,這就是你不對了。作生意不是最講誠信嗎?」季行雲又轉向白任:「可是也不該打,不過是件古物。」
「哦——是買賣糾紛。」殷荃說話。
糕餅店賣的不只是糕餅,飲料、簡餐、下午茶都是這間店的經營項目。
「喂!」白任可急了,不是說要幫自己講話,怎麼變成要他接受退錢的方案。
季行雲與白誠兩個人像是獃頭鵝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三個女孩高高興興地談天說笑,一點也無法插入話題。
季行雲注意到白任對親人的過世好像不甚傷心。雷老將軍戰亡時,白任那種失落悲慟的樣子那才是真正的傷心欲絕。難道自己的父親還比不上雷鋒將軍?
「死老頭,不論如何今天我一定拿到古札。那可是我家的歷史!我家的榮譽,要是你硬要賣別人,休怪我用武力!」
雖然季行雲已經心力皆疲,可是見到周荃與白秀都是心滿意足的樣子,也就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在心中留下一個疑問,為什麼不一開始把衣服買下呢,還要浪費這一大筆工夫,真是令人難解的行為。
季行雲認識白任以來,未曾聽過他還有兄弟姊妹,對這突然出現的妹妹與弟弟自然是好奇非常。
季行雲還想再跟白誠多聊聊,卻聽到白任氣沖沖地跑過來。
「我的曾祖父白帝,你們可曾聽聞。」
「我就開張飛錢給你,明天就先不要過來。等白秀冷靜后,你再和她好好談談。」
「大哥你是說找到曾爺爺的遺物了!」白秀溢出驚訝的表情。
老闆還是不客氣的說:「也行,只要你馬上拿出四萬金印,東西就是你的。」
「你一共付了九千四百金印,我開張飛錢給你。」老闆拿出大印跟一張空白的飛錢,在金額欄上寫下九千四百,就要交給白任。
「好,這就交給我。」季行雲自告奮勇:「我會幫你說話。」
「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們也不會勉強。只不過我張叔好歹多吃了你幾年飯,總是可以幫你出個主意,提點意見。」
「我哪有開玩笑。期約買賣,在一個星期之前雙方都可以反悔。一旦期約生效后反悔可要再付違約金。」
不只是季行雲好奇,牛皮、張叔也是。只不過牛皮被張叔叫去吧台招呼客人,沒能留在廚房內。
「沒有啦——只是跟朋友出來逛街。」
啪!秀氣的臉孔留下深刻的手印。「不准你侮辱老爸跟小叔!」白任破口而罵。
「對!真不知是哪個王八蛋!那本書對白家以外的人根本就沒有意義。雖然是大冒險家的重要遺物,也不會那麼值錢。三萬金印耶!是誰這麼有錢?!」
殷荃一踏入古雅齋,老闆馬上就帶著全身的肥肉過來迎接。季行雲好像有點嚇到,帶著那樣的一大團肉怎麼能運動地如此敏捷,人類的潛能果真是充滿著奇迹。
「有這麼嚴重嗎?」季行雲一臉不解的樣子。
季行雲聽得是一頭霧水,怎麼一子是爹爹過世,又冒出一個老爸亡故?白任到底有幾個父親?
「喔,那不知她的父親是做什麼?知道職業和興趣才比較方便介紹。」
「那怎麼辦?」季行雲也是束手無策。
「大伯?哼,他倒好心!老爸過世時怎麼不見他出現,難不成改性了。我看可難了,他沒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吧!」白任語氣不滿地說。
可能是買東西逛得太遠,沒有依計畫巧遇白任。不過看到白秀與周荃高興的樣子,季行雲認為應該沒問題,她的氣也該消了。
「要你管!」
「是隊長?你還兼差當保姆,帶著一群小朋友。」
「誰叫你動作不快一點,怪誰!」
「曾祖父意外失蹤亡故之後,家族就迅速沒落。祖父極力要找回家傳的手札,那是記載傳家武學與家族歷史的手札。而叔公那一邊則是全力鞏固地方的勢力。祖父失敗了,父親與小叔也失敗了。而我則是意外地在一間古物商店發現曾祖父留下的傳家手札。雖然那個可惡的商人獅子大開口,不過我還是接受那個價格,並協議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買回手札。現在就差幾百金印就能把錢付清,取回手札。為了這個目標,我很少回到北庄的家中。雖然並不只是傭兵的工作忙……因為老爸在我十多歲時就亡故,留下無助的老媽跟年幼的秀,所以老媽又改嫁了。我當然不會反對母親再婚,只是總覺得跟那個人處不來,所以才會不想回家。」
「這位姊姊也是武議士嗎?」白秀好奇的問了。
張叔這時說道:「那也沒什麼不好。主意由他們出,你就幫忙發表意見、進行表決、坐領乾薪,不就是互相利用。」
兄妹吵架。一個不肯讓步,一個倔強……最後在張叔跟季行雲努力的調解跟白誠的哭聲之下,終於取得一個折衷方案。人就由季行雲暫時帶回武苑的客房安歇,條件是不準白任跟來,而且隔日天一亮馬上就離開。
「啊,他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送封信給我?讓我回去幫忙。」
「真的!」白任與季行雲都露出急切又期待的表情。
「是有可能,就看怎麼操作罷了。白牙的顧慮也是有道理。」張叔語氣深長的說:「但是你母親都被帶去當人質了,你打算怎麼辦?」
本來還想為白秀與白誠買點東西,可是季行雲怕了,決定託付雷義找人把東西買齊再直接送給這對姊弟。
「哼,沒錢免談!」
「耶!」白任愣住了。老闆也錯愕地回頭看著殷荃。
「不愧是隊長,都只結交一些小朋友。嗯、嗯,還真合乎你的水準。」平常就對季行雲不服氣的殷荃,口中嚼著暗諷的語辭。
「那我五年來每個月的錢不就都是白付的!」
季行雲購物的習慣是先要有個需求,再依自己的需要直截了當地到店裡找到合適的東西,馬上銀貨兩訖,完成購物的動作。
「只要我不答應,他也不敢亂來。」白任語氣堅定的說完又灌了一杯酒。
「好吧……就先拜託你了。」白任勉為其難地答應。
白誠接著又說:「其實我想學大哥,成為一個可靠的傭兵。可是姊姊發現后就不准我學武功,只要我好好讀書。大哥真的很厲害,縣裡的人也都很尊重他。有一次縣裡來了一群流氓,縣裡的大人都拿他們沒辦法,大哥一出現就把那群壞蛋送到牢里。我很想變得跟大哥一樣……只是又怕惹姊姊生氣。」
「是四萬七不會錯。」
季行雲的房間,張叔與季行雲正等著白任。桌上放了一瓶酒,三個酒杯。
「那個可惡的奸商竟然這樣!小雲你幫我評評理!我要付最後的尾款時,那個混蛋竟然跟我說不用了,他已經用三倍的價格把東西賣了。哪有這種事!真是太過分!說什麼那個客人付的訂金就已經是要賣給我的價格,要把錢退給我,那我這幾年的努力算什麼!」
「我是沒什麼需要,只是介紹隊長帶他的小朋友來買禮物。」
這位老闆也不會特別介紹,讓客人自己看,自己選,等到客人找到中意的東西時再加以遊說。他遊說的方法也不是說明物品的年代、出處、藝術價值,只是不停誇獎客人的眼光。就由客人自行判斷,最後讓人以高額的價格把東西買走。識貨的人自然是沒差,可是門外漢往往會用嚇死人的價格買了不值錢的東西。
「那是一般的期約買賣,依據商事法的規定,超過一年以上分期買賣的違約金是已付金額的四倍,再加上本金不就要支付四萬七。不會錯的,還是要請爹爹來跟您講解。」
「哇!武議士都這麼年輕嗎?姊姊好厲害!」白秀報以欽佩的目光。
這幾個人在幾分鐘前都坐在吧台上,還演出了一場兄弟妹久別相逢的感人戲碼。本來就讓白任與他的妹妹、弟弟在吧台談話就行,只是常客來外場的氣氛實在不佳,不但充滿打鬧之氣氛、又十分嘈雜,白秀與白誠只練了點功夫,在那種環境下哪能好好談話。
兩女雖然興高采烈,不過走了一個下午實在也累了。在季行雲的提議下,就逛進一家糕餅店。
「太可惡了,奸商就是奸商!哪有這樣的!氣死我了!」
殷荃倒也不是真的討厭季行雲,只是不服氣罷了。明明看起就是小孩子的樣子(法天的成年為二十五歲),功夫卻比自己還好,雖然自己近來已經加倍努力,可是季行雲進步的速度又比自己快上好幾倍。一直被認為是武術天才的殷荃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好像以前被人稱之為天才只是沒見過世面的講法……一直也很得意自己在二十三歲的低齡就成為武議團一員而自滿。這個季行雲在二十八歲就成為小隊長,依照隊上人員的說法可能在三十歲就能達到中隊長的標準。一直追不上季行雲讓她很不服氣,不知不覺中就愛找季行雲麻煩,貶低他好讓自己舒坦一點。
白誠也用帶著稚氣的聲音求道:「拜託你老闆!請把曾爺爺的東西還給我們!」
「哪有這回事!我的東西在年前就訂了,只是一直沒足夠的錢罷了。」
「殷小姐,怎麼會是四萬七?我才收了他九千四!」
三個小時后,看了數十家店試了近百件衣服,最後又走回第一家店,買了所試的第二件衣服……
「什麼!怎麼可以!竟然把老媽騙過去了!不行,我要去把老媽接回來!」白任音量放大,火氣上升。
「那你爹爹呢?」
「既然這麼巧,殷荃就一起坐下來。」季行雲誠心地邀請。
「請季隊長幫忙主持公道,這個傭兵無緣無故就要動手打人。」
「爸爸也是很忙,家裡的土地收成不是很好。錢都花在治病上面了,爸爸一有空就去打雜工。後來發生意外就……就過世了。我要是年紀再大一點,就可以去幫爸爸工作了……」
季行雲轉過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季隊長,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隊長可真是年輕有為,看您這麼年輕還真難得。聽說武議團的季隊長不但武功高強,更是見識廣博。小店今日能接待隊長可真是莫大的榮幸。」
白任這時也故意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一定要取消交易嗎?那本手札可是我的傳家之寶。我找了很久才發現,難道要我再錯失先人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