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九集 夜俱人

第一章 木之部族

第九集 夜俱人

第一章 木之部族

房內空蕩,一旁放有幾個木製的簡架,上面似乎放置了些許藥草。另一旁則有獵弓、箭袋與另一座以木藤編製而成的……躺椅……還是床?其中一面……籬笆上掛有不少果乾、毛皮。
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季行雲眨眨眼,腦筋急轉。
「你們就照顧他,直到這人可以自己行動,再送他出林不就得了。」那位女的真知大人提出意見。
這名春蘇真知大人口中呢喃,好像在抱怨青木的死腦筋。
「行、沒問題……小事一樁。」春蘇先生更顯得意,鬍子都快翹起來了。
「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青木生氣的斥責,又冷冷的說。
紅葉卻取下幾顆乾果坐到季行雲身旁,好心地喂他食用,然後開始向他東問西問。
青木抬頭望向季行雲,停了兩秒才道:「不,是我兄長製作。」一答完又低頭繼續工作。
季行雲這一躍大有學問,本來這個女孩是向前快跑,向上飛竄也該是飛向前方,但季行雲卻化氣為絲(偷師自柴門),硬將人向後拉去。
「是的,春蘇真知大人。依您看,這位『客人』的傷有沒有辦法讓他明早就離開。」
「不行、不行。那些草藥要發揮功效,又不單是靠其藥性,還得配合真氣作用才能發揮全效。這小子又不知是什來歷,萬一出了岔子,可不划算。而且要是他出去后亂宣傳,最後倒楣的人還不是我。」
女孩應該是二十齣頭,體態纖細、鷹目紅唇,一襲朱紅武裝亮麗無比。略為散亂的辮子,鮮紅的緞帶映著烏黑秀髮。神情雖是不悅,卻也可愛動人。
哪知這句話正好引爆她被壓抑的怨氣。「看你一副神氣的樣子,一定對自身的武藝很有信心。反正是來進行武術交流,就讓我先見識見識武議團的水準!」
「真是讓你見笑了。這小妮子一直在氣我不讓她入城闖蕩,正跟我鬧脾氣。」
季行雲驚奇的目光一閃而過,又道:「那百迦草、石別子、子心蘭、照陽草、還月花、紫分石呢?」
青木擺明了就不想和季行雲談話,季行雲無事可做,只好看著青木削著細長的木頭。
說嚴重倒也還好,並不算是太難治的傷,只是骨折這種傷會造成某程度的不方便。努力催動內息加速自療躺個一天就該能起身,至於骨傷就急不得,再如何加速新陳代謝也非一天兩天就能複原。
春蘇與冬藏兩人交換了眼神,春蘇吸了口氣,才問:「小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柳館長希望我規勸你把功夫練好一點再離開武館。話已傳到,你自己多加考慮。」季行雲覺得不可能會成功,乾脆把事情講明,算是盡到託付。
這一男一女互望了一眼。女士作了個手勢,被稱為真知大人的男士說道:「青木頭,見我們姊弟過來,就不要再叫我們真知大人了,多拗口,隨便一點,就叫我春爺、老春,要是真的改不過口就叫一聲春蘇先生,別叫得這麼正式,聽起來怪難過的。」
「我既沒躲躲藏藏,也沒刻意掩藏氣息,只是姑娘練武專心沒能查覺。更何況在下是在貴祖父的要求下過來,就算是打壞主意也不是我打的。」季行雲只是純粹述說事實,但在柳思薇耳中聽來,卻認為是在諷刺她武功修為低下,連人靠近都毫無警覺。
定心回想,季行雲苦笑一下。
季行雲退了一步,看清楚這兩位由武道館跑出來的人。
「阿哥,我們回來了……」遠遠地,傳來紅葉的聲音。
既然知道烈槍之妙用,季行雲估計以柳思薇的實力在施用韋陀之餘,應無力再對烈槍進行精密的操控。也就是說,不用顧慮她會自行引爆烈槍。
聰明的人都會選擇第一個方案,被一個高速飛奔的人撞上可不有趣。季行雲當然也知道,只是選擇了更麻煩的作法,他不但要避免被撞個正著,也要順道把她攔住
對著千丈的飛瀑,柳思薇身形快速移動,在崖邊練拳出氣。
長者則是白髮、白眉及白須。身著灰白相間的武服,體態不因年月而枯萎依然健朗。雙目放神,目光如炬,身長几達一影,可以想象他在年輕時曾是一名偉丈夫。臉上刻滿歲月的痕迹,活力依舊十足,可見功力深厚。
來自城鎮的破壞者?季行雲無法理解地眨眨眼。
柳思薇施用法印韋陀,繞了一會見季行雲氣閑神定就覺有氣。好像自己是個傻瓜,一怒之下再運起法印烈槍,刺向季行雲。
青木聞言,馬上跳了起來,帶著疑問與警戒的神情緊盯季行雲,同時箭已上弦拉弓待射。
柳思薇坐起,憤而轉頭,卻又不甘心地以眼角餘光注意著季行雲,想到第一次被男孩子這樣抱著,想到季行雲不顧危險把自己帶離險境,又想到季行雲武功高強、風度翩翩,心中又怒又喜,心序紊亂之時季行雲突然由眼角消失。
紅葉伸伸舌頭,偷偷作了個鬼臉才輕巧地跑開,一下子就沒入林中。
季行雲瀟洒閃身,雙手划圓,避過柳思薇的同時,也牽引力道讓她動作失衡,並且在她背上按了一下,真氣灌入,阻礙韋陀的運行。
那女孩蹲到季行雲身邊,靈活的雙眼好奇地看著季行雲。「你打哪來?怎會隨溪浮沈?對了,我叫紅葉,阿哥名為青木,你叫什麼?」
帶著更多的疑問,季行雲慢慢地把藥水喝完。
「就拜託你了。我先到村裡叫人把蔬果魚肉先運來,晚上就可以跟年輕有為的預備士開個熱熱鬧鬧的宴會了。」
「我?」季行雲楞了一下,怎麼會有這種臨時委託。這才想到老叟對柳元司的評價——隨興所至、獨行果斷。
季行雲再看仔細,這……還是當作小屋好了……並無正常的樑柱,屋頂是架在六棵樹木之間,其中一棵樹正好長在小屋中央,另外五棵則是排成一個歪歪斜斜的五邊形。
「你是森林的眷屬吧?」季行雲突然脫口而出。
季行雲發現不對,機警地向後一躍。果然門被沖開!然後一個紅色的人影由門內跑出。
春蘇生氣的說:「你不說怎麼知道沒用!」
了解了自身的情況,季行雲放下心,轉頭打量這間房子。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老夫是真·柳武道館現任的館長——柳元司,那個丫頭是老夫的孫女柳思薇。」
季行雲這話卻引起春蘇的興趣。「小娃兒倒說說看,要哪些藥材才能讓你在三天內完復?」
「讓我先看看。」那位看似五、六十歲的年長男士回話。
柳元司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反正你也是早到了,門人大多出外辦貨、整理場地,沒辦法招呼你,不如就請你幫我勸勸小薇。年輕人的想法應該比較相近,少了年紀的差距應該就沒有溝通上的障礙。我也要看著門下趕工,好讓早到的人員能夠有休憩的空間。」
季行雲見她沖勢未止,馬上就明白事態,真氣爆發就沖了出去。就在崖邊撞上柳思薇,將她撲倒,護著她,跟她一起由崖邊滾離斷崖。
季行雲聽到柳思薇叫了長青回望的名字還左右注意了一下,以為小望已經趕到了。
當青木完成第十二支弓箭時,季行雲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把弓也是您製作的嗎?」
「令孫的武功也是不凡,心質樸善、率真耿直,加入預備團也是敝團之幸。」
春蘇轉向青木,說道:「這小娃兒就請你先照顧一陣子。我有點事要跟冬藏商量一下,順便去拿藥材過來,明早再見。」說完兩人就直接半飄半浮地離開小屋。
這男的身披著一件獸皮背心,手腕亦戴著獸皮護腕,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由獸牙獸爪組成的項鏈,就連鞋子都像取自於某一隻可憐的生物。
「喂、喂,你把我當神仙啦?治傷可是你們長老的事,我不過看在幫我照顧葯園的份上,在長老們離開之時代行其職,可別把太麻煩的事推到我頭上。」
那弓弦也不知為何物組成帶著某種光華,彷彿有著生命力。
好不容易等到青木把材料用盡,完成二十余支箭。季行雲才想向他提問題,青木卻馬上又跳出圍籬。
姊弟?季行雲覺得怎麼看都屬兄妹的成份,就是父女也不誇張,怎麼會是姊弟!
季行雲卻還看出,外表的凝實不過是種偽裝,其實這柄槍頭並不穩定,只要接觸到強大的外力,或是施用者自行操控都可讓它裂開,變成一片片破碎的氣塊,讓人防不勝防。
「好!聽我道來,光是百結石果花這項稀有的藥物你就絕對拿不出來!」反正沒什麼希望,就說給他聽聽,讓他知難而退也好。
「喔、好,謝謝……不好,等一下。」季行雲被柳元司獨斷快速的步調所惑,根本來不及拒絕,等到他要發聲叫人時,這位曾身任季行雲現職的老先生早就跑到數百影之外……
「小意思,看你是要乾果還是鮮果、五十年果還是百年果都沒問題。」春蘇得意地說。
季行雲原本以為紅葉會帶一個人過來,卻見她帶了一男一女回來。這對男女一個老、一個少,穿著的風格與青木兄姊截然不同,勉強算是季行雲慣見的服飾。
「我正在幫你煎藥,再等一會就能服用。用完葯后,我再拿點吃的過來。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身子還很虛弱,所以請先專心養病。有問題等真知大人過來后再說。」說完,青木就走到藤椅旁,拿了一堆木枝就開始一根一根地削。
當他把季行雲扶起要喂葯時,季行雲才發現這瓦罐裝有八分滿的草藥,而且沒有蓋子。青木就這樣空手拿著火燙的瓦罐跳過圍籬,卻一滴草藥也沒濺出。
「不要叫我小姐,我還稱不上小姐。你可以跟阿哥一樣叫我小葉子或叫我紅葉。」
季行雲奇道:「你怎麼知道我要配的藥方之名?」
這時青木又走了進來,同時提了一個小燈——不用火,其中裝滿了螢火蟲之類的飛蟲。
不知過了多久,季行雲張開眼睛,室內?草葉組成的天花板?這是哪裡?季行雲在心中提出第一個問題。想要爬起來把身邊的環境看清楚,卻引來全身劇痛,不得已他又躺下。
柳思薇胸口小鹿亂跳。現在的季行雲好像不再可憎,是這個溫暖的身軀、結實可靠的胸膛保護了自己。
他神色冷漠,語氣似乎有所不滿。「小葉子,去通知真知大人客人已醒。」
「阿哥,不行啦!你不是常說城市人最沒良心,哪會幫助一位非親非故的路人。而且這地方又沒什城市人出入,要是幾天遇不到人,反而碰上吃人的野獸怎麼辦!」
第一次見到蒼眠月時……慘、慘到極點,不但得不到好臉色,還被白銀踩著玩。第一次碰上雷霏三人也是被她們找碴,現在遇到的這名柳思薇更是把討厭這兩個字高掛在臉上。什麼年輕人比較好溝通?季行雲覺得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隨便。」另一位可能是三十左右的女士也答話。
這個舉動卻又引起柳思薇的誤會,她又罵道:「搖頭晃腦、賊兮兮的樣子,你這傢伙在打什麼壞主意。看你年紀輕輕,五官端正,怎麼行事卻不能光明磊落!」
青木把弓放下,驕傲的說:「沒錯,我是木之部族。但你怎麼會知道?!」
「你好,我叫青木。」青木的口氣一點也不好。「你是城裡的人吧……傷好了就快點離開。我們不歡迎來自城鎮的破壞者。」
她站起來,心中焦急不祥纏繞心緒,往季行雲方才的位置走去,再低下觀看,腳印一步一步向後退……消失在斷崖之巔。
青木見到兩位,馬上就恭敬地說道:「真知大人,這人已經醒來,不知要如何處置才好?」
季行雲很誠懇地勸告,只是卻激起柳思薇不服氣的心理。「看招!」不管季行雲的意願,大喊一聲直接出手。
季行雲見到這種近似野人的裝扮,眼睛張得斗大,心中也開始擔心是否能夠與之溝通。
這一看季行雲可吃驚了,青木用的不過是一把石刀,可是削起那木頭可不比銳利的鋼刀還差。
季行雲點點頭。
「不然直接把他送出去,丟在大路之旁,等城鎮的人經過自然會把他送去醫治。」
雖然是木製的獵弓,卻是以三種材質複合而成。中間部位是某種堅木,雕琢精細。向兩側延伸的部位為青色木質,不加雕琢,但其中似乎蘊藏某種能量,似是真氣又不是真氣。最後由三分之二處鑲接至兩端的部位又不知是何種木材……應類似硬藤,既韌且硬。
只見青木動作純熟,一下子就削好了二十余根細長圓滑的木條,接著他又由一個毛皮袋子中倒出一堆像是箭頭的東西……季行雲猜想他會是要製造羽箭嗎?
「冬藏真知大人……這不好吧……這個人不知道要人照顧多久,收留一個破壞者總是不妥。」
季行雲手撐起來,望向山崖,呼了口氣,說道:「好險,這種地方還真不適合過招。」
「在下是……」
「這……」
「算了,先去欣賞自然美景也是甚好。」
「小薇!還不過來打聲招呼!」
那個女的還可真是來勢洶洶,想擋她去路,光看她的氣勢就如有遇神殺神般的決心。季行雲輕輕轉身,然後一手就搭上細肩,雙腳施勁,帶著人就向上飛竄。
季行雲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沒有女人緣?
乾果清淡而味美,紅葉親切而天真,季行雲雖然卧病在床卻也甚覺享受,對紅葉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像是相見恨晚,暢談甚歡。
「小薇就在西面的山崖飛瀑,很好找的。就請你想辦法讓她暫斷念頭,讓我再多享幾年天倫之樂。」
感覺上像是逆風飛翔的紙飛機被風吹返,那個女孩又驚又怒地看著季行雲。本來還想賞季行雲幾掌,還好認得武議士的服裝而作罷。
又被誤會了。沒辦法,誰叫季行雲實際也才十九歲,光依第一眼印象,怎麼可能會認為是少壯二八年華,沒戴階級章更難與武議團小隊長相連在一起。
難道自己真的如此不堪?柳思薇試探性的一拳,導出了這個結論。
法印烈槍,以貫手擊出,可以遠攻,可以近戰。柳思薇功力較為不足,而采近戰一道銳利而結實的真氣附在指尖前方,可作槍頭亦可化為利刃。
「季行雲?不會吧……」春蘇露出為難的眼神,又仔細問道:「季節的季、行動的行、天上飄的雲?」
屋頂利用樹榦輔以樹藤作為架蘺,再鋪上大片的樹葉、茅草,達到遮陽避雨的功能。
季行雲的話大殺風景。本來嚇得臉色發白的柳思薇馬上恢復血色,什麼嘛,就會說教,多虧我還一時為他心動!
季行雲心中有無數需要滿足的疑問,可是對方十分冷漠,叫季行雲的好奇心像只蟲子在他身上鑽來鑽去,奇癢無比十分難過。
這種自然奇景並不常見。斷崖應是由流水沖刷而成,而另有一支流由高山匯入形成一道白銀的鏈條。季行雲看得煞是感動,當然也順便欣賞柳思薇輕巧的拳舞。
本來這一施手就該算是勝負已分,可是柳思薇硬是不服,強提真氣要再運作韋陀重組攻勢。這一亂來,她因動作失衡,方向走偏竟向斷崖衝去。
尤其是這一次武議團來訪更讓她吃味,那個比她還遜一點的二哥竟然要以預備士的身分回來參訪。想到二哥柳仲宏會得意地跟她炫耀南城的種種,她就無法忍受。
「去練功啦!」柳思薇算準了爺爺還要接待客人,肯定不能放下季行雲,阻攔她離去,就大搖大擺的走開。
等她驚覺不妙之時,韋陀造成的高速奔走,又豈是功力未達精純的她說停就停!
「你要去哪裡!客人來了,還要到處亂跑!」柳元司氣呼呼的念著。
「你來作什麼?偷看別人練功!真是不要臉。你這個叫……呃……長青回望的傢伙,南城的禮節是這樣的嗎?還是長青家的人特別沒教養。」
「好啊……」紅葉高興地喝采。
「他叫季行雲,春爺爺有什麼問題嗎?」紅葉搶著回答。
是誰救了我?會是某種山林居民、還是未開化的民族?季行雲見到所處的環境心中並無不安,反而覺得新奇。心思至此,季行雲又把目光放到獵弓之上。
天色雖暗,不過那女孩一跳進來,就高興地叫著:「阿哥……他醒了。」
啪!啪!啪!柳思薇一套拳法打完,心中也舒坦多了,卻又聽到一個人的鼓掌聲。
四周是闊葉林,只有崖邊百影似乎是經過刻意地整理而有一塊空地。背景是一道由高空墜下的流水,深不可測的斷崖,然後才是柳思薇舞拳的空地。
「在下季行雲,謝謝紅小姐相救之恩。我因為不小心跌下山崖,摔進河中。」
「不好吧……萬一傷了姑娘,那可糟糕。」
季行雲失望地看著他離去……他卻又輕巧地越過圍籬,手上還拿著正冒著熱氣的瓦罐。
真·柳武道館的位置在邊山鎮邊,幾乎是與黑暗山脈為鄰,最初會把這座道館建落於此的理由已不可考,但處於這種偏遠地區讓門人遠離塵囂能專心習武倒是不錯。對喜歡山水奇景的人也是一大享受,只不過很難留得住喜歡熱鬧、新鮮刺激的年輕人。
「你也別說傻話。這麼重的傷,別說五天,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見得會好。」
這房子看是文化未開,但這把獵弓又顯出驚人的工藝。是怎樣的人住在這地方?季行雲的好奇心更加熾熱。
那女孩也是一身獸皮衣物,不過又以不少樹葉點綴,簡單的毛皮衣物讓她的身材一覽無遺。
季行雲雙眼一亮,知道柳思薇基礎穩健,並非泛泛之輩。只是習慣與不弱於自身之人對戰的季行雲一揮手,掌背輕架,就化開攻擊。
她自認已經學有所成,能夠出外闖番事業。見到幾個兄長、師兄都陸續離開,而且那些人武功差她一大截的還不在少數,這叫她哪能忍受。
「也不用多久,只要給我五天就夠了。如果能有適當藥材,我有把握三天後就能行動自如,自行離開。」季行雲忍不住發言了。
柳思薇也不愧是真·柳武道館館長之孫,拳風飄逸、出手穩健。一出手就直取胸尖,既是試探亦是實取。
「哼,你好。歡迎。」柳思薇一點誠意也沒有的打完招呼,馬上轉頭就走。
那男人只是點點頭,就往木架走去,取出一些藥材放進瓦罐,走了出去。
喂完葯,青木又回到藤椅之旁,拿起獵弓盤腿而坐,一手持弓、一手輕拉弓弦狀似拉弓,雙眼慢慢閉上……像是要進入冥思之貌。
青木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怒目瞪了幾次季行雲,季行雲只當沒看見,氣得他只好翻身背向兩人來個眼不見為凈。
柳思薇開始繞著季行雲疾奔,尋找機會。剎那間紅影重重煞是驚艷。
那名老者見到季行雲就高興地說道:「是武議士,歡迎之至。」左右探頭,不見他人又道:「怎麼只有閣下一位?也不對,時間早了點,還是我年老了記錯時間?」
真是無妄之災……明明知道後面就是斷崖絕壁,怎麼還會如此疏忽?雖然利用流氣訣舒緩墜勢,也讓自己偏移掉到河水之中。不過以高速撞擊水面,還是受了不小的傷,同時好像也失去意識。
柳元司不諱言地說道:「唉呀,這也是老朽的私心。兒女孫執一個個都向外發展,就只剩小薇一個。我怎麼捨得連最後的含飴弄孫之樂也放手。」
「攔住她!」一個很有分量的長者聲音傳了出來。
「唉,小薇的資質雖然比他兄長還高,但是一個女孩子,總是讓人比較不放心。她就是小心眼,看到武功比她差的哥哥都成了預備士,就一直吵著要到南城入團。真是拿她沒辦法。」
果然,青木隨手一彈,木條前端就裂開,他熟練地將箭頭鑲上,再用像是髮絲般的細繩把箭頭固定,一會又用類似的方法在箭尾安上羽毛。然後閉上一眼把完成的弓箭垂直放到眼前,再進行箭頭、羽毛的調整。不到三分鐘,就做好一支羽箭。
季行雲利用白任教他的追跡術,本是慢慢行進,一聽到銀瀑落地的轟隆聲響,就隨著水聲快速地找到瀑布。
季行雲正要自我介紹,柳元司就先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這很簡單,同行的武議士,冰泉月眉是位小姐,劉光耀也有點年紀,那你一定是去年才入團的長青回望。果真是年輕有為,聽說帶隊的小隊長也是跟你一起入團的少年郎。真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你才滿二十呢!」
季行雲思量了一下,這種獵弓恐怕連兵器鑄造廠的廠長庄曜安看了都要為之讚歎。
也許是近來指導預備士養成的習慣,季行雲以說教的語氣對柳思薇說道:「這樣做可是很危險。要知道強行運作法印,很可能造成真氣失控,所引發的危險可大可小,貿然強行實屬不智,而在戰鬥中,保持平衡更是首要之舉。尤其是以速度取勝之人,動作失衡更會造成絕大的失誤,不可不慎。」
「那你也稱我為小雲就可以了。」
季行雲心如止水不為所動,柳思薇雖是動如脫兔,但看在季行雲眼裡也不過是班門弄斧。要比速度、比靈巧,哪及得上以此見長的季行雲。
「講了也沒用。」
從城市的房子長什麼樣子,有什麼東西、吃些什麼,無不好奇。
季行雲雖是意興闌珊,但別人的拳頭都欺上門了,也不得不與她交手。
季行雲眨眨眼,懷疑自己的雙眼是否看錯,那兩人好像脫離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就這樣飄走……這是功夫還是特異功能,被人稱為「真知大人」果然有點門道。
又等了一會,天色已暗,總算有人出現,一男一女直接翻過圍籬進入屋內。
柳思薇也想離開這個連要到最近的邊山鎮,都得走上二十余里路程的老道館。
季行雲先行內視……筋脈並無受損,只是多處輕微骨折、皮肉受傷。
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就算是武議士也不過還是個少年,怎麼可能把真氣操控地如此精妙!柳思薇馬上否定了自己責貶的想法,氣走全身不再試探全力以赴。
兩人滾了兩圈,就在崖邊兩影之處女下男上面面相覷。
青木這時還是不給季行雲好臉色,說道:「晚了,早點休息。早點好,早點走人。」然後就走向藤椅,躺下休息。
現在季行雲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快點避開,一個是留在原地把她攔住。
「不會。」
「等一下!」冬藏這時緊急喊停,帶著疑問的眼神道:「這不是骨九奕的主要配方!」
季行雲心中揚起一片十分親切的感覺,紅葉就好像方入南城的自己,好奇的雙眼想要一窺世界的風貌……
「喂!放開我!」女孩朝氣十足,中氣飽滿。
「爺爺要你來幹嘛?」見到季行雲最多不過二十齣頭就已經是武議士,柳思薇心中就浮起一股莫名的厭惡,自然也不給季行雲好臉色。
「春爺爺……反正您不是想要試試您種植的藥草。就試試看嘛!」紅葉在一旁撒嬌。
這似乎是間非常簡陋的房子,甚至還不能稱得上是房子。它缺了一般屋子該有的牆壁,四面僅用簡單的木板搭起圍欄……好像沒有門也沒留通路。
轉頭一看,是季行雲,她馬上把臉綳起。這時的她臉色紅暈,也不知是害羞還是運動后的自然現象。
季行雲笑道:「您沒記錯。只是我跑得快,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