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龍爭虎鬥
第九章 東方惡人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好，這個工作我接了！」白任故作鎮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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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任怒眼一瞪，反對的聲音馬上消失不見。臉上浮現的陰沈笑容，嚇得那位發言者冷汗直流。卻不知白任正在計算，要怎麼利用傭兵總指揮的身分破壞東方尋彩的「好事」。
為了追查事情的真相，白任現在正進行著他一向不大喜歡的行為——跟蹤。
連雷霏與鐵柔琴這樣的手帕交，都能看著她被賣掉，雷震這個以理智支配一切的傢伙，一定會忍痛全力阻止我。
「本來就是了。東方家現在正要大力發展兵器鐵器生意，而鐵家近來拓廠，資金吃緊相當危險，這不就一拍即合。唉呀，也真苦了東方少爺，為了家族發展，還沒娶妻就要先行納妾。那個鐵柔琴也正好處於寂寞空虛的狀態，東方少爺稍微發動點柔情攻勢、再加上家人的大力鼓吹，她馬上就淪陷了。不過這也算是場地下婚禮，畢竟東方家的要人怎能與大商家結合，這不就擺明了是利益的結合，會讓人說話的。唉，一樣是女孩子，我也有點同情鐵家小姐，要一輩當人家的地下情人見不得光，還好她一直被蒙在鼓裡，還能帶著笑臉迎接這一切。有時無知也是種幸福。」
白任看牛皮滔滔不絕的說著，馬上打斷他的話，搶道：「那飲料呢？是你負責的嗎？」
不過雷蘋好似沒有注意到白任的變臉，又滔滔地道：「東方少爺對南城不大熟悉，不過有小雲的介紹，與在海運公會中對你的印象，使他認為白任你是位相當可靠的傭兵，才想把會場的安全交給你。怎樣，會給你很好的報酬，而且其他的傭兵也由你來篩選，只要能讓典禮順利進行就好。」
「你怎會在這裏？」白任問道。
「嗯。不過，你至少要提前兩天報到。就算你的經驗再豐富，也要好好觀察會場四周的環境地形，安排人手，才能把會場的安全照顧得滴水不漏。」
想到琴兒可能正與東方小子正親親密密地搭在一起，白任的臉不知不覺中就糾結成一團，拳頭握緊、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讓人退避三舍。腦海中又浮起琴兒的笑顏，神色又放鬆，柔情似水、好不溫柔。但又憶起東方尋彩得意的樣子，手用力一抓，椅子隨即發出抗議的悲鳴。
「你別管，算我求你。」
「啊——」最後他狂喊著，狂奔著，像是逃命似地，想要逃出一切，但琴兒的臉孔卻緊緊纏在他的心扉。
白任臉一沈，沒有說話，無形的壓力卻差點讓僱主喘不過氣。
「牛皮，希望你將這包葯加入今天的所有食料中。尤其要讓雷震、小雲還有長青武議喝到。」
白任耳聰目明，這些話傳來耳中，讓他耳根紅得發燙。不過看著兩個女孩走入另一家店，他也沒多餘的精神管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趕緊又跟上。
「太好了！牛皮，你果真是個好人……」白任感激的說。同時在心中懺悔道
不過這幾位客人——雷震、季行雲、長青回夜……唔，令人頭痛，有這些高手在場，要成功擄人那不是比登天還難……
他用高壓與「實力」，讓商隊奇迹似地在五天內就抵達目的地。能夠提前到達，讓商隊能以較高的價錢把東西賣出，路途雖然辛苦了點，僱主還是很高興。本想多給白任二成的薪資，再請他帶領商隊回南城，白任卻一口氣推辭。商人很失望，不過同行的傭兵們卻在私下齊聲歡呼。
「美極了。讓我再把袖口修一下，嗯——腰部再修得合身一點，會更好。」
牛皮說話的同時，白任臉上閃過一陣又一陣的青白，最後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好吧，老實說，那是迷藥。只是讓他們好好睡一下。」
聽完白任的解釋，牛皮臉上出現奇異的表情，好像在看著一出極度荒誕的故事。不過等他說完，牛皮倒是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小聲而用力地罵了法人的不是，頗有同仇敵愾的感覺。
白任迅速地捂著牛皮的嘴，小聲道：「噓……聽我解釋……」
還有一位小朋友天真的問：「媽媽，那位大叔在幹什麼？」
「白牙，你放心，咱們同是在窮人家中長大，不互相幫助怎麼可以，就交給我了，等會保證讓他們睡上三天三夜。」
白任的臉像是受了一記重拳，變得更加難看。心中早把雷蘋這位報信者千刀萬剮了好幾次。這實在太過分了，是來示威的嗎？
看到雷霏蹦蹦跳跳拉著鐵柔琴走進商店，白任眼前一黑，目光暈眩。那家店——婚紗專賣，這……
要找白任相當費事，白任要見鐵柔琴卻不困難。而且在她不知不覺中，偷偷跟在她的身邊，對白任這位傭兵好手也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白任在心中喊道：不！還不能確定！也許是鐵家有新的煉晶廠將要落成，庄曜安不是與鐵家技術合作，新的工廠也該落成了。一定是這樣的。哪會有人認識不到幾天就進展到要踏入紅毯的另一端！至於女孩子在一起，買買衣服、挑挑飾品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不行！」老闆娘與鐵柔琴同聲譴責。
次日他裝作很輕鬆的樣子去找東方尋彩。兩人會面，各懷鬼胎。
冷靜！白任警告自己。
她們兩人在南郡的商業區中，一間店接著一間店逛著。白任跟著跟著，臉漸漸紅起來。因為她們走了好幾家女性的專門商店，白任這個堂堂的男子漢別說要隻身隨著她們走進店裡，就是鬼鬼祟祟在外面跟監也很引人疑竇。還好他近來越來越能掌握白帝留下的內丹，能力大為提升，還能在店家外面憑著知感雷霏與琴兒的真氣，來猜測她們的動向。
白任現在恨不得把這個東方小子大卸八塊，不過小不忍則亂大謀。白任以自認為最和善的表情，與東方尋彩商談會場
「鐵家的情況真的這麼糟？」
白任又打斷他的吹噓，道：「好了、好了，別吹牛皮了。你有幾兩重我還會不知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白任深深地吐了口氣，像是在下定決心似的。
老闆娘快速取出一件桃紅色的紅裝，交給了鐵柔琴試裝。
不過他現在正一頭栽入愛人解救計畫中，像頭熱血山豬般朝目標直線前進，不顧前途有多少危險，也要為營救心上人而勇往直前。
一個商隊正在南城西門附近整隊，準備出發。
雷霏道：「何必麻煩，這樣就很好了。」
嘿，一定要讓那個東方小子難看……不對，破壞婚禮只能讓琴兒避過一時。對了，我要帶著琴兒遠走高飛！可是這種不名譽的事，豈是大丈夫該為之事……哼、哼，為了雷震我都曾想在法庭劫囚，關係到琴兒的一生幸福，這一點小小污名算什麼！不過琴兒現在正中了東方小子的迷魂術，會跟我走嗎？這可怎麼辦……不！用硬的也要把她帶走！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犧牲！
看來小雲是不知道琴兒將要舉行婚禮之事，他是不會騙自己，但不代表別人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也難怪，白任現在正一肚子火，恨不得這趟走鏢能碰上不知死活的綠林大盜，好讓他痛宰泄憤。情場失意，連帶著讓白任的工作情緒也受到影響。
「好啦，我也不叨擾你這位搶手的傭兵工作了，再見啦——」
想到東方尋彩找了自己負責會場安全，白任心中就深感萬幸。
要是他還保有平常的理智與判斷力，當雷蘋來找他時，就該發現事有蹊蹺，以他老江湖的經驗，也不會一直把東方尋彩當成男人。
雷蘋人一走，白任馬上提振精神，喊道：「大夥，過來集合，計畫要稍做變更……」口中大聲說話的同時，心裏也計算著：東方尋彩，你這個好樣的，琴兒一生的幸福差點就被你給糟蹋了。我、白任一定要讓你這個可惡的花花公子吃癟，這場婚禮我破壞定了！
「什麼我真的來了？」
看著鐵柔琴走入更衣室，白任感到一陣暈眩……
到時候真的要與他們交手？真頭大！小雲、雷震可都是高手，再加上一個長青回夜，就是連打帶逃也不可能得手。
「什麼！這不會太趕了嗎？」
「讓我想一下。」白任臉色凝重。
「找你當然有事。不過我也是受人所託，想請你幫忙。」
雷蘋繼續道：「事實上是東方少爺想僱用你。十天後在鐵家的小禮堂有一場盛事，這場重要的典禮不能被人打擾，所以要請你幫忙，杜絕外界的訪客與干擾。」
過了好一會兒，鐵柔琴才一身桃紅，沾滿喜氣的走出來，臉上帶點羞澀與期待，活像個待嫁的小姑娘。
白任語帶雙關的回道：「當然，有我加入，一定能讓東方公子『滿意』，讓典禮進行『
真是他媽的！看看雷霏這個大小姐，平常好像對登徒子、納妾、輕薄之人痛惡萬千，真正遇到與自己家族交好的相關人等，就是同窗好友犧牲幸福也能夠容忍。法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喂，白任，你在幹嘛？玩變臉秀？還是想改行當演員嗎？」
「怎麼？」
看著白任走遠，牛皮將迷藥取出，直接丟入垃圾桶，喃喃道：「要我迷昏小雲與雷參軍？這不反而壞事？嘿、嘿、嘿，待會可要搶個好位子，等著看好戲。」
白任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白任的心情隨著鐵柔琴的採買行動，更加低落。
「女孩子一生一次的重要衣服哪能隨便！」
「不、怎麼會。典禮在十天後嗎？」
「不、沒什麼……」
「呵……那還可真恭喜東方公子，不過，這種喜事何必拒絕訪客，大肆慶祝不是很好。」白任酸苦而悲切的說著。
「找我？你從何得知我人在這？」白任警戒性的問了。
「好了，好了，說了一大堆，這個工作你接是不接？」
聽聞至此，白任咬著牙，默默的離開。步伐越跨越寬，腳步越踩越快……
雷蘋笑道：「當然是來找你。」
忙碌之下，時間很快就過去。
又花了一天的時間，白任馬不停蹄地趕回南城。也不管身體與精神的疲憊，馬上就先私下觀察鐵家在南城郊外的別墅，研擬逃脫路線。為了鐵柔琴，白任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勞累，也忘記休息的重要。
精緻的紅裝專賣店。一位美麗大方的老闆娘，熱情的招呼兩人。
而白任完全沒注意到路上有多少行人正對他指指點點。藏在一家女性用品專賣店的招牌後面，實在不是個光彩的行為。
雷蘋？白任從沈思中醒來，見到雷蘋這個東方尋彩的支持者，白任自然沒給她好臉色，道：「幹嘛！」
白任很想就此打住，不再探求下去。他擔心的事實是殘酷的，卻又急切著想要知道真相。冷汗染濕了背衫，他急躁的趴在店家的櫥窗前，也顧不得會有被發現的危險。只知道要集中精神，竊聽著店內的對話。
不行！白任你要振作！白任壓下險些逆走的血氣，對自己說道：「走進這一家店又不能代表什麼！也許，她們只是看看。女人家會對婚紗充滿幻想，也是常有的事。進去逛逛不買東西又不犯法！」
真是過分，雷震這傢伙平常看他道貌岸然，怎麼會來參加這種地下婚禮！一定是為了給東方家面子。
鐵柔琴點頭附和。
法天的大家族果然沒有好貨！就連雷震也不能免俗。算了，他身為雷家的重要人物，肯定會把家族利益放到最高點，可是怎麼連小雲也跑來了……哈、那小子，一定又搞不清狀況了！真拿他沒辦法。
「嘻——有你來，東方少爺可就能安心了。」
白任板著臉，對著傭兵群下達指示，提示這趟行程可能遇上的危險與應對方法。幾個曾與他共事的傭兵，都覺得相當奇怪，他怎麼變得
白任在心中努力的自我安慰，卻也有道不一樣的聲音在提醒著他。琴兒一向不管家中的生意，怎麼可能會與雷霏一起出來採購祈求新工廠設立的祭品。就算是好了，她臉上那種既害羞又喜悅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真是糟糕，也許能動之以情……不成，小雲也許還好說話，但是雷震與長青回夜那邊肯定過不了關。
「好看嗎？」
聽著聽著，白任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大為驚恐。
確認過東方尋彩給他的觀禮賓客名單，白任又在心中大罵東方尋彩，如此重要的日子，竟然幾乎未宴請賓客。要把鐵柔琴納為地下私妾的想法也更加確立，白任想要把琴兒救出「東方惡人」魔爪的念頭，也更加強烈。
戀愛使人盲目。這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白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好吧，能幹的小姐，你已經找到鄙人，有何指教。」白任的用辭還算客氣，不過語氣像是在說，礙眼麻煩的傢伙，人被你找到了，有屁快放。最好馬上給我走人！
牛皮自負的說：「當然！我可是專業的調酒師。要知道我可是全南城唯一會調製閃青芬雪的人！這種小宴會自然是……」
眼一花，手上還拿著鍋鏟，牛皮一看到是白任就道：「啊、白牙，你真的來了！」
而且買的東西都是喜氣洋洋的物品，甚至有許多物品是平常用不到的，只有在一些特別的場合……像是、像是文定之喜時……
白任詫道：「什麼？！」
「啊……謹慎點好……慢一點，總比遇上危險來的好……」商隊主人急忙改口。「哈……白先生，我不打擾您了……我再去做最後的確認……」從白任身上感受一股可怕的氣氛，他忙著避開，一面走還一面嘟嚷著：「真可怕。我是聽說白任這個傭兵又可靠，又好相處，才特請他當傭兵頭頭。怎麼跟傳言中的相差十萬八千里。可靠是還不知道，但是這個樣子，哪裡好相處了？」
牛皮疑道：「這是什麼？」
幾名傭兵好奇地站得遠遠看著白任不停地變臉，小聲的交換意見，猜測白任異常舉動的緣由，互相交換八卦消息，甚至開始打賭。不過這場賭局沒有輸贏，因為沒人敢大胆地向白任求證。
「什麼！迷……嗚——」
感覺上，她們好像是在大採購。
正在傷腦筋的白任看著手中的名單，突然在工作人員的列表中看到一位熟識的名字——張子軒。這不是牛皮的名字！他跑來做外燴？
白任也不覺得自己失禮。想到琴兒與東方尋彩即將結婚，一下子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在椅子上。
心中計算著，口中喊叫著：「……為了避免額外的危險與僱主的要求，要把休息的時間減半。另外黑甲的行速也要加快三成，總之我們要節省一半以上的時間，改為五日內抵達招烏！」
各大家族之間，為了彼此的交情，像雷震這種人也要來參加這種見不得人的婚禮。
雖然鐵柔琴身旁跟著雷霏，不過白任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雷霏的武功是有點水準，不過像她這種粗枝大葉的人，實在不用太擔心。反而是鐵柔琴的感覺還比較敏銳，況且她對白任的氣息特別敏感，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引起她的疑心。
一到料理與火焰交戰的場所，就看到牛皮正忙碌著。
不管他手中的鍋鏟正不停舞動，白任一把將他拉離大鍋，直抵門邊。
接過迷藥，牛皮再三的保證會把事情辦好，白任才緊張兮兮的離開。
「白先生……」商隊的主人看白任交代完畢，就走過來問道：「我們的行程是不是太慢了，從南城到招烏，要走上十天？」
東方尋彩很大方地將會場的安全工作全權交給白任。認定得到他信賴的白任，高興的不得了。白任馬上很認真地篩選傭兵，當然他盡選實力較「平凡」、工作態度較「自由」的傭兵。然後很細心的安排巡邏路線、暗哨，故意留下他特別安排的空隙。同時非常仔細地查驗會場一磚一木，甚至還花時間設下不少陷阱，不過這些陷阱當然不是用來阻止入侵者。
「喔，還不是那個雷大小姐！竟敢看不起我，說我只會做些簡單又沒水準的小菜。開玩笑，被那個不懂美味的女人看輕，我還能當廚師嗎？所以我就來了，為了……」
白任認定的訂婚典禮就要開始。
「嘻，找人還不簡單。只要人在南城，就是藏在地底，我也有辦法把人挖出來。」雷蘋得意地說。
「噓，別管閑事……離那個變態的人遠一點。」
白任看到雷蘋就想起東方尋彩，心情也跟著變得惡劣無比。討厭這兩個字只差沒寫在臉上，不過雷蘋卻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怎麼？聽說這個商隊要到招烏，來不及嗎？」雷蘋惋惜的說：「如果不行，也沒辦法。我只好再找別人。」
如果可以的話，白任很想把她趕走。不過看在雷震與督議長雷理的面子上，白任還能勉強保持理智。
有了！牛皮一定會站在我這一邊。白任心中打起了壞主意，馬上奔往廚房。
一位女孩不怕死的走近，不客氣地對白任開了玩笑。
雷蘋神秘兮兮的說：「也不是啦，你可能不知道，鐵勉的二太太一直視那位小姐為眼中釘。不過就是把討她厭煩的繼女賣出去，還能大賺了一筆，可真應了那個後母的意。唉——鐵柔琴……真是可憐無知的小姑娘。」
她們出來了。白任迅速地閃到商店的招牌後面，收神納氣。鐵柔琴與雷霏渾然不知有多對眼睛正注視著她，還小心翼翼地走向下一家店。
雷蘋卻嘟起嘴說：「有什麼好恭喜的，不過又是一場政治與財經的結合。」
不過有他們在，要動手可難辦了。
白任雖然擺出極度不歡迎的態度，不過雷蘋卻露出蜜糖般的笑臉，讓白任也很難發作。
「這可不成。你也知道，身為一位專業的料理人，怎麼能將來歷不明的東西加到食物中？就算咱們是多年好友，我也不能拿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