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三集 眠月再現

第五章 重逢

第十三集 眠月再現

第五章 重逢

「這次鐵家想出錢籌設民團也正好合乎南郡的需要。前一陣子太爺才念了當地議長雷齊一頓,我想當地的議長一定會大力支持民團。」
雷霏搶道:「甭試了,那個我吃過了,一點也不好吃,哼、哼,妄稱常客來的大廚,卻只是這種技術。」
最後由蒼華日說道:「我們這裏沒這個人,但是你可以算是找到了——」
「這個不……」
男孩饒富興趣地打量著東方尋彩,眼球咕嚕嚕地轉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內傷好多了,筋脈還未穩固,雖稍嫌脆弱但已無大礙。甚至要花上個把月才能治好的肋骨骨折也好了大半。因此,她不免懷疑自己是否昏睡了數周之久。
東方尋彩心中充滿疑懼地看著這位小男孩,這位男孩給所帶給她的衝擊不亞於方才那離去的那位女孩。在他踏入房內之前,她在瞬間感受到離奇強大的力量,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可是那種宏大不見邊界的強大,是她前所未見,亦不曾耳聞。
這時蒼長穹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大高興,但還是說道:「老爸你既然這麼說,就讓小月留下。」
頓了一下,雷震繼續說道:「我也派了雷誏外駐,指導行軍戰陣。希望能幫得上忙。」
「你醒了。」樂聲停止,一位長發席坐在琴前的女孩發出不比琴音遜色的話語。
地上人?不是地人?東方尋彩心中的疑惑不停攀升,眼前的小孩究竟是何來歷?
「霏兒——別在意。我知道你是好心。」
她吸了口氣,堅定又緊張地緩緩說道:「蒼·尋·彩,我是蒼尋彩,我想找蒼雲彩。」
「找人?這可怪了。小姑娘,你這話豈非自相矛盾。你就已經知道綠海是不準留人的,還來綠海找人?」
季行雲可沒貶低周荃的意思,但、如果……白任為了心愛的女孩,要開創一番新的事業,為伏牛山區居民的安全也為鐵家的商業利益打拚奮鬥。雷震現在正朝著下任家主的目標,努力奮戰。他們不但生活有明確目標與理想,感情生活更是充實而美滿。反觀自己……
東方尋彩起微微撐起身子。
眠月、蒼眠月!她就是蒼眠月。
「智者千慮,偶有一失。老爸你幫她治傷,竟然會沒注意到。」蒼長穹道。
「我說長穹,雖然眠月尚未成年。但也是蒼家的一份子,也該讓她留下,更何況人是她帶回來的,怎麼讓她這位當事者缺席。」
東方尋彩猛然張眼。陌生的天花板,身上蓋著一張上好的羽毛被。
東方尋彩猜測這中間應該尚有曲折,不然蒼眠月方才應該說去請父親與「祖父」過來,而不是把父親與「象原」找來。但是這位男孩的態度卻又像個老成的父親,東方尋彩心中一片混亂。
「白牙,伏牛山那個地方可不比南郡的其他地區。地處邊境,又產良鐵,非但劣紳土豪林立,更可恨的是招烏那個卑劣的國家,還放任盜匪越界燒殺擄掠。我們的警隊、軍力又不方便越界追緝,實在是個危險的地方。還有,那裡氣候不好,公共設施也差,不比南城,你到那凡事可要多小心。雖然你在傭兵界的名號是響透南郡,到底不是伏牛山出身的人物。你要成為新組民團的團長,除了繁忙建立民團的事務外,可也要小心有身邊的人在背後偷捅你一刀。」
長青回夜也笑嘻嘻的說:「長青家也正好會在那邊開設新的道場,我會叫小望當總師父,正好可以幫忙訓練民團的基本武藝。」
坐在季行雲旁邊的周荃嘟著嘴說道:「白牙哥哥,你可要常回來玩,有空也要再教我幾招功夫!」
「哈——」牛皮突然暴出笑聲。
「嗯……」東方尋彩在心中考慮著,是否將追尋父親腳步的事告訴這位很可能是救命恩人的陌生小孩。他的話在腦中又閃過一次——綠海、來到這裏……
南城的夜晚向來熱鬧,尤其是酒館餐飲,更是人們在一天的勞累后常常流連的場所。
季行雲也道:「反正這本來就是預備士們的工作,我也不過多批幾個人過去罷了。」
「是你救……」
男孩輕鬆的回道:「哈——是沒錯。狼群們是禁止地上人出入綠海。不過我沒關係。倒是你明知眾狼的規矩還跑進來,無異是自尋死路。」
琴音舞揚,清新淡雅。
「嗯,過幾天我也會請幾位預備士過去幫忙壓陣。在民團尚未有能力與盜團抗衡前,不致有空隙可趁。」季行雲也道。
「象原說的沒錯,你果然要睡上三天。請你等一下,我去把父親與象原找來。」那個女孩說完話就直接離去。
無聲響、無預警,又有三個人走入房內。
蒼象原道:「長穹,這個小妮子說是來找人的耶!你想她是來找誰?」
柔和的琴意,似乎撫平動亂的真氣,引導內息的運轉。
「原來如此。那我就直接留在這等人過來好了。」男孩點點頭,就隨手操了一把椅子,放到床邊。靈活而輕巧地跳上椅子,雙手托著下巴,好奇地看著東方尋彩,又問道:「看你的樣子也不似在逃亡,身著的服飾看來也該是在這地上有錢有勢的人,實在沒有理由一個人跑到綠海。我實在很好奇,你怎會隻身跑來綠海。這種舉動可真值得一般人稱道的勇者,不過在我看來只是一種有勇無謀的舉動。你來到這裏,應該有很重要的事吧?」
「柔琴姐姐,你做的魚很好吃,我們不要理那個不懂得吃的大姊姊,下回我們再一起做好吃的蛋糕。」連周荃也仗義執言,弄得雷霏裡外不是人。
別人身旁坐的都是心心相印的情人,而他身旁只是一個……小小的周荃。
「喔——」蒼象原睜大眼睛看著蒼長穹。
還有,她說三天?這怎麼可能,東方尋彩雖非精通醫術,但習武之人對療傷這種事總不會陌生,這等重傷,怎可能三天就有如此進展?
貌如天仙、沉魚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她那精緻無比的美顏,而且她不單有著絕色之容,身上帶著一種令人迷眩的氣質,讓人摸不透、看不清。
雷霏坐在鐵柔琴身旁,小聲的說:「唉——琴兒……想不到你這麼早就結婚。要是白牙那傢伙敢欺負你,別怕,儘管告訴我。就憑咱們的交情,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話說完,雷霏斜眼偷瞧牛皮,後者卻是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抿著嘴像是在偷笑的樣子。
但,踏入房內的卻只是一個看似平凡活潑可愛的男孩。
「這裏、綠海?綠海!您是指我還待在綠海?怎麼可能,綠海中的狼群絕不可能讓人類在綠海定居!綠海可是狼群的領地,人類絕不準逗留的地方!」
張叔也打起圓場:「哈——今天難得。來多吃點,這可是有人精心準備的佳肴。可別辜負了下廚者的心意。」
張叔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堆,好像不放心孩子出門愛操心的老爺。
這一瞧,東方尋彩認栽了。
東方尋彩當然馬上放出真氣想要查探這位小孩的底細,這一探查卻無結果,由男孩身上根本感受不到真氣的波動,而真氣散至門口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道擋住,無法繼續擴散。
「牛皮!你……」
說是不做生意,如果仔細聆聽卻能夠發現裏面相當熱鬧,一點也不像是休息歇業的模樣。反倒像是「常客來」被人包了,今夜只做幾名貴賓的生意。
蒼眠月也道:「就是那對星石耳飾才讓我把她帶回來。」
幾名傭兵走到南城最有名的傭兵酒館之一的「常客來」,他們完成了任務正想慶祝一番,順道向張叔打探新的工作。不過乘興而來,到了門口卻敗興而歸。
酒過數巡,場面熱鬧歡樂無比。
「啊!不、我是說……這……」雷霏急忙想要解釋,困窘得不得了。
「好——我會常回來玩的。」
牛皮臉色一變,卻又暗自壓下,反道:「來,小雲你這個美食家試試這個,清蒸鮪魚。」
吃了一口,季行雲還在品味時,雷霏見牛皮沒反應又道:「怎麼會有這種人,東西做得難吃,竟然還敢這樣大大方方的介紹給人享用。」
「這沒你的事,小月你可以離開了。」另一位中年男子語氣冷淡的說。
究竟是這個孩子深不可測,還是在門口另有高人?東方尋彩坐起,雙目不停地打量著這位神秘的男孩。
看到蒼眠月的震驚尚未平撫,又聽到這位中年男子竟然稱這位男孩為「老爸」。而這位男孩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然的樣子。這實在太怪了,一名十來歲的小男生怎麼可能會有一名四、五十歲中年男子的兒子!
「拜託,長青家本來就是專門在開設道場。伏牛山這個特別需要武藝防身的地區,現在才增設長青道館只能說晚。可跟你們要籌設民團一點關係也沒有,這話亂傳長青家的信譽可會受損。」
沒等東方尋彩說完,男孩東張西望地看了一下就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沒多久,一位看似十五、六歲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入。
吃了幾道菜,雷霏對方才鬥嘴的劣勢心生不快,夾了青空竹一嘗之後故意說道:「嘖!這是誰做的。根本是調味失敗,好難吃啊!」
季行雲不禁低頭嘆息:「要是蒼眠月就在身旁會有多好……」
「嚶——」天樂、焚香融合成整體舒適的感覺,讓她忘了自己是身受重傷之人,這一起身牽動傷口,不預期的刺痛讓她發出微小的聲音。
「常客來」的門上高掛著「今日特休」斗大的這四個字,表明了今天晚上不做生意。
這個小男孩對看起來年紀應該比他大上十來歲的東方尋彩稱呼為「小姑娘」,還說得非常順口,口氣自然好似本就該如此。
蒼長穹走向前來對東方尋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找什麼人?」
「你醒啦。我算算時間,也該是時候了。過來看看,果真不出我所料。」男孩走近,輕鬆地說著。
現在白任成家了,要幫婆家所處的伏牛山地區建立民團,也算結束飄泊的傭兵生涯。
「哈——這可傷腦筋了。」
「張叔我知道的。」
張叔笑看年輕人。雷震與長青回夜偶有的親密的交會,像是成熟交往的一對情侶。白任與鐵柔琴當然更不用說,他們和樂的樣子,大概是天下所有戀人的典範。就連牛皮與雷霏鬥嘴,爭執不下的樣子,也讓張叔感到有趣的溫馨。
又端來一道菜的牛皮正好聽見這一句話,就譏道:「少來了,人家新婚夫妻可甜蜜得很。哪要你來多事。白牙別管這個只會說不吉利話的笨丫頭。咱們白牙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呵護美嬌妻都來不及了,哪會欺負人。就只有心存不良的笨丫頭才會這樣亂說話。」
雷震與長青回夜卻在一旁偷笑。能整到雷霏可不簡單,讓她露出這種表情更是不容易。雷震暗道:「牛皮幹得好,不過後果你可要自己承擔喔——」
季行雲道:「別這麼說。我對牛皮的技術有信心,讓我試試。」
男孩沒有回頭,卻像背後長了眼,道:「長穹、華日,你們來啦。」
就某種意義而言,「常客來」今夜是被包起來了。不過是被老闆張叔自己給包起來,他拿這個場子作東,算是為白任祝婚並且送行。因為明天他就要與嬌妻一同前往伏牛山區定居,而白任也算從此由傭兵界退休,轉任民團的團長。
「啊,是的。」東方尋彩從來沒想過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動人的聲音。而更讓她感到吃驚的是身上的傷竟然好了七成。
牛皮走過雷霏,坐到張叔旁邊隔著張叔說道:「誰應話,就是誰啦——」
「你!」
那麼這兒是南城?還是某位世外高人隱居之所?
「死牛皮,你說誰是存心不良的笨丫頭!」
「我也會儘力幫白大哥,張叔您就不用操心。」鐵柔琴靠在白任身旁滿臉幸福的表情。
焚香、琴音……多麼悠閑雅緻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好。明明就是快樂的時光,但他卻越來越難與其他人產生共鳴。尤其是看到白任、雷震身旁都有一位美麗佳人,就連牛皮也跟雷霏鬥嘴斗得不亦樂乎,他好像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真是感謝你們的幫忙——」白任深深地感受到朋友們的心意。
場上與張叔一樣看著這一切的還有季行雲,坐在他旁邊的小孩子已經難抵睡魔的呼喚,打起瞌睡。看人成雙成對,季行雲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男孩雙目看著東方尋彩,不該出現在一位十來歲男孩的目光,這深邃無比的目光盯住東方尋彩,讓她有種被赤裸裸透視的感覺。
那位原本在房內撫琴的女孩似乎不太情願,還站在原地沒動作,類似求助的目光飄向那位男生。
「應該沒錯。你沒注意到嗎?她耳上戴著星石。不就是出自你手?」蒼華日道。
季行雲話才說到一半,雷霏搶道:「不好吃是吧?」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東方尋彩睜眼后,看到的是一間簡單卻又不失高雅的房間。記得在綠海中,大意地被蒼狼襲擊,身受重傷,然後聽到人聲接近。獲救了嗎?東方尋彩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實在太高估自己的實力,還好幸逢高人救助。
雷霏一臉疑惑,而坐在她身旁的鐵柔琴卻很難過的說:「霏兒——我做的菜真的這麼難吃嗎?」
眼神一松,男孩又道:「你真的是來找人的?這可有趣了。從服飾與口音來看你來自法天,長穹與華日最厭惡法天會與法天人交友?難不成你是語鶯的舊友?不對、不對,你這種年紀怎麼可能。不過你的樣子看起來還有點相似的感覺,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東方尋彩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被她所救,就這麼遇上她。
張叔看著白任這個孩子。對張叔而言,白任就與他的孩子無異。是他提攜白任踏入傭兵的行列,是他教導白任有關傭兵的一切,是他幫白任弄了許多適合他的工作。不然當白任獨自一人來到南城,雖然擁有一身不差的武藝,沒有門路還是會客死街頭,隨便接下超乎能力的工作也會死於異地。
「我是來找人的。」東方尋彩回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東方尋彩聞言心中一震,頭猛然一轉,緊盯著她。她就是季行雲朝思暮想的人!
一位看來正值少壯的男子回道:「象原老師原來你早來了,難怪我們四處探反而找不到人。」
不對!焚香?琴音!
「您是指方才撫琴的女士嗎?她去請這裏的……主人過來。」不知不覺中,東方尋彩對這位年經應比她還小的男生用了敬言。而他也好像接受得理所當然、受之無愧的樣子。
東方尋彩目送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想,那位女孩不知長得如何。光看背影就是曼妙的身形、有著迷人聲音,及以高超的琴藝。這樣的女孩想必是許多男子夢寐以求的對象。
蒼象原、蒼長穹、蒼華日三人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沒什麼,我只是調一個太尉過去。也不算幫忙。更何況你過去還幫了我一個大忙,雷齊可能會以為這事是我從中促成。光是讓他有這種感覺,我可就該向你道謝。是你讓我在雷家中爭取到一位長輩的好感。」
好舒服的感覺——東方尋彩躺在柔軟的床上。耳畔是讓人心情安定的天籟,這種感覺好像回到娘胎又似受到無盡的呵護。淡淡的延壽香,也讓她感到無比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