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戰火延燒
第六章 決裂
離我炎不免嘆息，這些軍官大半是這個家族不成氣候的子弟。在家族中得不到重用，於是加入新兵團，雖然才幹有限不過倒多是各大家族要人的子弟。把他們派到這裏倒也算是人盡其才，反正以他們的能力也不適合上戰場。
於是三人便在這高山上的亭子中喝茶聊天，看風景配蛋糕倒也愜意。
經過曲折的小道，到了一處半天然半人工鑿建的半邊亭，離炅停下來跟在後面忠實守護家主的離熾說道：「你就待在這兒，別再跟上去了。」
離我炎沉吟一會便道：「這倒也是，不過要士兵出力，非要讓他們能吃得健康才行。嗯，就由炎郡送來那個什麼銀蝸紛還是什麼汁的過來，另外農耕的技術人員就由北荒郡召集，那邊的氣候與此地相近。這事急不可緩，就請裴駿帶我手諭跑這一趟。」
再看石桌之上，擺的是精緻的水果蛋糕，還有一壺高山良茶。
於是離熾留下來，離我炎與離炅隨著這唯一的山路盤旋而上，又走了幾分鐘才到山頂。這山頂也不算最高的地方，因為還有個巨大的黑耀石立在這裏。
原本藍世英要請離我炎到軍帳中，不過山嶸的夜風遠超他們的估算，那個軍帳被吹垮后一直沒多費心思再重新搭建，因此他們是待在山民建的穴屋之中。
只是基層的士兵功力有限，用法印的時間，倒還遠比不上拿鋼鎬挖山開石的時間。
這先列席的人員倒也沾了離我炎的光，晚餐得以加菜。
不過還有一個人的出現讓離我炎感到意外，山嶸的工程雖然重要，不過也沒必要讓一位神武士來到這裏，裴駿出現在這並不尋常。
離炅回答的模稜兩可：「算是私下邀請，不過應該也是要談正事。」
「這個……」裴駿當場露出為難的神色。
「不了，老大哥，這東西是年輕人在吃的，我就算了，倒是可以喝杯茶。」
以當地的物資，做出新鮮的水果蛋糕恐怕代價比等重的黃金還高，離我炎說這話諷刺的意味很重。
離我炎不及閃躲，硬吃這掌，但也沒讓離炅好過，他那百年功力可不是練假的，真氣同時反抗，灼熱的氣息反由離炅手掌傳回，讓他無法再攻，也嚇得他疾退三步。
法天聯邦派軍來到這種幾乎可以跟不毛之地畫上等號的地方，自然有原因。
「老大真愛開玩笑，這當然不是。我只是代藍世英過來請您過去。他怕您還在休息，會打擾到老大哥，所以才要我過來看看。」
晚上用餐的地方當然不是那間狹小的穴屋，而是一個中型的軍帳。
「你不也是？用過早膳了沒？熾兒，你叫隨侍送兩份早餐來這好了。」
「放心，有什麼事還有你十四弟叔在。」
這位百歲老人並沒有露出疲倦的神態，倒是隨行的人員都表現出一副快累壞的模樣。
沒多久離我炎就
「你倒是好性情，特別來這旅遊。」
藍世英代諸位軍官謝道：「離大人體恤下屬，下官代所有官兵向大人致謝。」
離我炎暗想，八成是這位軍官自己耐不住此地的乏味辛苦，想要早日調離才會這麼說。
離我炎便道：「熾兒你就先留在這。」
「不，相當樂意。」
「是的。」離熾應聲之後並沒有離開離我炎的身邊。
在黑耀石旁邊搭了個簡易的亭子，藍世英就在這亭下。
不過離我炎還是溫和的說道：「你的想法不錯，只是開礦不只是勞動性的工作，也是技術性的作業。來到此地更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環境，好不容易熟悉開礦的作業就要換人，豈不失去提高效率的本意？況且這工程是機密性的特別作業，參与的人數不宜過多。我可以加派人手，但是不容許經常替換人員，增加此事傳出的機會。」
離我炎想了想覺得也是。若不是有高手帶這精緻的點心過來，以此地的環境哪有辦法做出如此精緻美味。
那名軍官像是挨了一記悶棍，心情不佳，卻還要裝出很榮幸參与這重要工程的樣子。
隨行的部下建議離我炎可以坐轎，不過這個建言被他一口回絕，所以離我炎跟著其它人一同走到山嶸。當他到達法天部隊駐紮的地方時，已經接近傍晚。
「炅弟要不要也吃一塊？」
離我炎半信半疑的說：「那客人呢？」
離我炎當然不會相信季流風是來此地光觀遊覽，以他的身分與作為，想必受到暗部的秘密監控，武議團也絕不會容許他離開法天的控制。只是這位武藝高超的神秘貴賓，是否是真的受到暗部的箝制，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藍世英掛著笑臉贊道：「真不愧是離大人，憂國憂民盡心公務。那麼還煩請仙巧為大人引路。」
「藍兄弟倒是雅緻，連在這種地方都能如此享受，真不簡單、真不簡單。」
「怎麼，你不也才到，就要帶我欣賞風景啊？」
「怎麼，有困難嗎？」
離炅帶著離我炎往山頂上走。
沒等離我炎回答，藍世英就主動切塊蛋糕遞到離我炎前面，然後又說：「小弟可不完全抱著要和大人分享美味的心態。而是有罪同擔啊，要是只有我一人就把這塊蛋糕吃了大半，那實在說不過去，可要是加上大人，那人恐怕也不敢說什麼。」
離炅道：「老大哥真是好雅緻。不過還是省下來，我這麼早過來是想邀請您到村頂走走。」
地方小了點，太陽還沒下山卻也要點起燈，煙霧繚繞飛不出，倒是讓這個會晤添加了一點神秘的氣氛。
只是這些紈褲子弟多半不夠體恤下屬，也不夠關心最前線的人員，所以才會不覺得有
離我炎左右觀視，只見藍世英一人，何來神秘佳賓？
「可是……」離熾依然無法放心。
「喔……」
「喂，年輕人，說話有分寸，可不要胡亂說話。」離炅像是生氣的站了起來，哪知卻突來一掌打在離我炎胸膛！
離我炎道：「季老弟，安郡一別風采依舊。聞君在兵火院鼎力相助，讓我法天能夠突破過往的技術瓶頸生產法印，雖是萬分感謝卻未有機會與君一敘。」
「嗯，那麼，讓我指示部里調派炎郡的農耕隊前來屯墾如何？」
年紀大的離我炎食量已小，雖然他吃的不多，但他特別等席下勞動量大的軍官們吃得七七八八之後才開始開會。
他這借花獻佛功夫用得巧妙，讓人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在諂媚，而是不著痕迹的把好東西分享給上官。看來他能處高位，辦事能力怎樣尚未能夠知曉，做人的功夫倒顯見一流。
「老大哥，您起得真早。」
仙巧眨了眨小貓那樣靈活巧動的眼睛回話道：「這是我的榮幸。」
然而裴駿表示他也只比離我炎早到幾步，是武議團團長特請他來到這裏以保離我炎的安全。聽到這話離我炎表面上是笑笑的表示謝意，心裡頭卻知道藍家在小心地防他，連到這種地方都不忘派個監視者。
統籌此地一切事務的是藍家的藍世英，是藍家家主的堂弟，稱得上藍家在暗部里的重要人物之一。另外還有仙家的仙巧，是位活潑好動的女孩，主司偵察與警戒，在軍務系統上則是位準將，以及兩位任職武風士的暗部派員。
在這邊開礦並不容易，除了生存的環境惡劣之外，這裏的山石是個難纏的敵手。堅硬的石頭讓開礦的作業相當遲緩。所幸派來這的人不是暗部的成員，就是新兵團的士兵，哪位都有相當的身手。而新兵團的士兵則充當礦工，用法印利爪、爆裂來開山裂石。
離我炎為了提高士氣，又說：「各位的辛苦，聯邦的軍部能夠理解。除了來到此地工作的所有人員都將發派優厚的工作獎金，另外也特別記上功勞。等到我軍掌握山嶸外圍地區，就是各位可以輪調升級的時機。」
「大人這段時間就請您暫時屈就在這間屋子。不知您是否要先休息一下？待會即可用膳。」藍世英大致介紹完此地的狀況之後，向離我炎如此詢問。
離我炎的心神受到洗滌，得到少有的放鬆。可惜凡塵俗事卻不放過這位年紀過百的老人家。與他一同前來的家老——離炅在這美好的清晨時刻就前來打擾。
前往山嶸的路程並不輕鬆，在法天境內還可以乘坐舒適的巨蝓獸，離開法天沒有平坦的大道也可以改乘馬車，不過到了山嶸就連馬匹也派不上用場。
一位軍階較低的部隊長校騎發言回道：「稟告大人，這恐
季流風露出微妙的笑容，搖搖頭半是惋惜的說：「沒辦法，再不來這恐怕就沒機會再次目睹你老人家的丰采，也沒機會與你討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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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長們沒有提出需求，於是離我炎主動發問：「我看過礦場的士兵了。他們的健康與體能狀況似乎比不上其它的部隊。是還未能夠適應此地的水土氣候嗎？或者是哪裡有問題？可知何處還需改進？」
一位部隊長說道：「這應該是在礦坑工作的關係。在礦脈中作業原本就是傷身、耗用勞力的工作，士兵們應該只是過於勞累，如果能經常調派輪替，這種情形就能改善。」
山嶸原本是個平靜的地方。近期之間在法天聯邦的作為之下，讓這塊安和樂利的土地蒙上一層陰影。
於是在仙巧、裴駿還有離家的貼身護衛離熾的陪同下，離我炎前往正在開發的礦脈巡視。
翌日，離我炎起得大早，而且精神飽滿。並不是他真的體力無限，只因來到山嶸這個地方入境隨俗，也與當地的士兵一樣早早就寢。
至於離熾、裴駿還有兩位武風士，則在下列，與軍隊的各級幹部同席。
食物相當合離我炎的胃口，好似事先打探過他的口味，這讓他不喜歡起藍世英這個人，不過這事當然只暗記在心中。
一切都結束之後時間還是很早，當然月亮已經當空，如果在法天各郡，當地的官員肯定要招待他喝酒聽歌看戲，享受各式娛樂。
不過離我炎吃了幾口，看到自己的餐點與下列軍官的菜色大不一樣，心裡頭就覺得不痛快。肉品也許差不多，反正用看的離我炎分不出什麼差別，可是很明顯的離我炎的餐桌上多了青色的蔬菜，還有鮮紅的水果。而軍官幹部則是純一肉品，還有像是松果、胡桃這類的堅果。
「這麼早就用餐了？不了，我先到工地看看。回來再與你們進行晚餐會報，屆時還請你召集各部的負責人員。」
前一天的晚餐會報結束時，天色尚未全暗，夕陽的餘暉還讓大地披著迷茫的紅暈，又與幾位部隊長會談，抽了幾名基層的士兵談話。
「季先生，你過來啦。」
「嗯，請帶路。」
離我炎看到藍世英嘴角還沾有鮮奶的痕迹，便暗罵藍世英滑頭。
年逾百歲的離我炎，外表看來還如龍似虎般的活跳，不過在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卻知道，家主大人近來的身體狀況並不似外表所顯現的那麼好。
那人落地舉重若輕，不揚塵霧，光是這身法，就不亞於仙家好手。
離我炎問道：「到山頂去？他找的會談地點還真雅緻，這高山之頂倒不比我們幾位老家主的密會地點
上列坐了離我炎等五人，下列則是兩排長桌，除了部隊的幹部之外，還有前來支持的技術人員代表。
季流風瀟洒說道：「在下亦是挂念您老，所以今天出遊特來拜訪。」
離我炎笑道：「哈，我老歸老，身手可不會比你們年輕人還差。你要發現有什麼風吹草動、還是不尋常的地方，就自己上來。要是上頭的客人只是在自抬身價，我也會喚你過來的。」
離炅看了一眼離熾故意說道：「這我不大清楚，貴賓是誰只有藍世英才知曉，只是看到的人、聽見的人是越少越好。當然老大哥認為離熾該多知曉一點事情不會有影響的話，讓他一同過來也無所謂。」
若是依照官僚體系提出需求，所要的東西可能會被打折扣，而且時間上也略有拖延，也有不明了此地特殊環境的技術官員，會分撥不適用的東西過來。因此與離我炎同行的人，還有幾位探礦師與工程人員，這些人並沒有要留在這裏，只是要與山嶸的工程的人員進行交流，了解此地的需要。
藍世英又道：「大人還沒用早膳吧，不如就利用在這等人的時間順便吃點蛋糕。還是大人吃不慣這種甜點？」
「這沒什麼，是各位的辛勞與付出所該得到的。」頓了頓，離我炎又說：「倒是士兵的健康狀況，真的有變差的跡象，是不是吃的不好？」
山嶸這地方什麼都沒有，離我炎正好樂得輕鬆，可以寧靜地休息。
倒是技術人員把他們的需求一一提出，離我炎全部承應，這裏的開礦工程能快的話就盡量加速進行。
這藍世英微笑回答：「離大人誤會了。這東西我是沾客人的光才能享用。東西是客人帶過來的伴手，小弟哪有辦法弄出這美味。」
當然家主大人的指示還是要要辦，不過他只消動口，真氣集音成束，將離我炎的指示送到穴屋那裡的隨侍耳中。
能讓法天聯邦不辭辛勞、不畏艱苦、不計成本的來這裏開礦，為的只有一種東西——法印的重要原料光練石。
補給官代為答道：「回大人的話。由於交通往來不便，耗時又久，只能提供堅果及耐存的果實，要為弟兄們準備新鮮的蔬果，實在有所困難。」
藍世英又說：「大人也嘗一口吧。」
他先是嘉勉眾人，然後才向諸位軍官及技術人員詢問有無難處。
離我炎因而問道：「怎麼？不過是跟藍世英那娃兒會面，有什麼事要如此保密？」
意外！冷不防的一掌！
「大人！」
因緣際會之下，東方尋彩來到此地、法天的軍隊亦前來進駐，還有季行雲等人在收到棉葵放出的「風」后，也正往這裏前進，然而真正影響法天與大陸局勢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到來——安郡古家，離家家主，離我炎的到來，也是暗部現任總長的到來。
「大人
列席人員除了之前已經與離我炎會晤過的人員之外，校尉級以上的軍官幾乎全部列席，而少數職位較重要校騎也身在席中。
要說離我炎看起來身體依然壯朗健康，不如說是他要讓別人看到他依然身體強健的模樣，可惜只要是人就逃不過時間的摧殘，即使是一方的霸主、掌握權力的高峰、呼風喚雨之人。
離我炎反問道：「那蔬果方面呢？」
前方橫列主桌，坐在主位的當然就是離我炎，左右則是藍世英、仙巧，再側邊則是那位準將部隊長，還有與離我炎一同前來的離家長老。
離我炎好奇的說道：「喔，是哪位先生？」
離我炎道：「這可是仙家要人帶過來的？」
離炅道：「怒難從命。」
如果為了金、銀、銅、鐵這尋常的礦石，大老遠的來到這種行動困難的險峻荒地開礦，實在不敷成本。而且為了這些東西也沒必要驚動離我炎這種處於最高位之人。
「嗯……請求會面的不只是藍世英，還有位部里的特別貴賓。」
離我炎小計一施就將裴駿調走，同時對前來山嶸的官士兵們帶來福澤。
原本離炅的話意帶出來的客人可能是季流風，不過以一位男人怎會買這種東西？所以離我炎才猜是仙家的要人，畢竟仙家的重要成員大半是女性，而且也只有仙家的速度才有辦法快速的來往兩地。
季流風又是感嘆又是可惜的說：「上回就想向你討教，可惜身上有傷，這回卻換你中毒又受傷。雖然想跟年少又健康的你一決雌雄，但是左等右等卻只有這種機會，真是可嘆、可惜吶……」
幾位帶隊的高位軍官都光說好聽話，沒有半句怨言，更別說提出任何要求。
他一到來就馬上召見當地的負責人與重要官員。
藍世英道：「怎會？每餐都提供美味質佳的肉品。不論在量、在質上都相當充裕。」
離我炎毫不客氣的走過去，拉開椅子就坐了下來。
只可惜這難得的享受沒能長久，離我炎才走出穴屋，在這山間小道散步欣賞山嶸的奇山異景，醉心在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藍世英笑道：「那位客人昨日深夜抵達。他人好興緻，見這裏風景絕美便要找個地方看日出，約了我在此吃早點。小弟嘴饞，沒等客人回來就先吃起來了。這蛋糕好，來到這裏幾個月還沒吃過如此精緻的東西。這可是方郡名店的精品，要不是將大人也請來，我恐怕會忍不住把這大塊蛋糕給吃光了。」
離我炎臉色一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離我炎簡略的巡視之後，也就明白為何這裡會較早開飯，實在是士兵們的勞動量太大，再加上入夜之後時常颳起強風，體力已然不濟的人員在這種險峻的地方作業容易增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