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二十五集 夜俱人之怒

第三章 安郡巧遇

第二十五集 夜俱人之怒

第三章 安郡巧遇

由於方才的戰鬥之中,雙方也都發現對方不想驚動人群,否則雙方都有能力使出聲勢驚人的武技。雖然不知道對方目的,不過既然蒙面當然不懷好意,季行雲可不容許棉葵落入這種人手中。
「是的,就是在下。想不到小生在這裏的名氣頗大,難道碰上的故知都知道小生。」蒼華日笑道。
「這樣呀……」
啪!火辣辣的巴掌。
「真奇怪。我以為眠月小姐與白銀走在城市裡會引起軒然大波,想不到竟然沒什麼人在注意白銀,反而是注意眠月小姐的人比較多。」
「你安靜下來我就放開。」季行雲堅持道。
季行雲找了一間中等規模的旅店住了進去。
戰事得利的消息也第一個傳到都郡,在那裡法天子民為軍事連連進展順利而歡騰不已,自然不在話下。各國使節向聯邦議士「進貢獻媚」。為了獲取情報、為了與法天結盟、或者向法天示威聯合要挾,自然是擔心成為法天下一個目標而進行種種動作,或為了與法天對抗而暗中施力。
很快的,季行雲就取回優勢。
季行雲心中一動,便悄悄地跟上,他想如果寧靜森林的倖存者待在這裏,很有可能是躲在常人不會注意的地方,與其努力逛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不如跟在小偷的後面,也許能走到屬於逃亡者會去的地方。
這個地方雖然熱鬧非凡,可熱鬧的程度還不如季行雲的預期。走在街道上的外國人,也沒想象中的多。
「我們先找一個地方落腳吧。」季行雲提議。
「你來到之後,就以這兩快一慢的方式,輕敲右邊那扇門的雕花圖案,我就會出來接你。」東方尋彩說明的同時又示範一次。
經過簡單的溝通,季行雲大致明白東方尋彩與棉葵相遇的情形,也可以確認她就是寧靜森林的倖存者。東方尋彩與季行雲再次相遇雖然高興,但心中似乎有所罣礙,顯得心神不寧的樣子。
這時躺在床上的棉葵翻了翻身子,好像睡不慣這種軟棉棉的床鋪。
「哼!」棉葵固執地掙扎,就是不願妥協。
「當然,沒問題,只要夠近就能察覺。」
季行雲笑道:「這是當然,因為這裡是安郡。」
「東方尋彩!」
季行雲一抓,扯下面巾,露出一張他熟識的面容。
「這……眠月,這裡有什麼問題嗎?」季行雲關心地問。
反正季行雲與青木也不敢奢望干圓會幫忙找人,讓她離去也無所謂。
安郡往來法天西部各國都很方便,由北向南,都建有寬敞的官道通向鄰接諸郡,再通至外國。
東方尋彩又深深地看了季行雲一眼,便由窗戶跳離旅店。
「別激動,這裏不是打架的場所呀。」季行雲暗道糟糕,房間被破壞成這樣,要拿什麼賠店東。身上的錢已經被干圓花的差不多了,再這樣搞下去,可要真的成為犯罪分子了。
扣——扣、扣,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並不覺得自己被跟蹤,事實上也沒人在跟監。不過季行雲的活動卻有八成都落入暗部的掌控。能偷偷監視季行雲的活動而不被他察覺,可不是那些暗探的功夫極高,能夠隱藏氣息不被發現,相反的是因為偷窺季行雲的人沒練什麼功夫。
這令他停下腳步。夜俱人會在安郡第一大家族的東方家中做客?這不大可能吧?可是這種距離季行雲還不至於弄錯。
季行雲便道:「那麼你找到人就往空中鳴箭,我就會趕過去。我找到人也會告知眠月,她會通知你的。」
季行雲雖然知道寧靜森林的倖存者就在附近,可是在人口眾多的城市中找人,有別於在荒野上找人。季行雲是經由天地的靈「風」來找人,不是由一個散發出來的真氣在找人。距離近了,因為「風」靈氣變得密集,以季行雲現在的能力反而無法把人找出來。
季行雲早已學會不盡信書,不過關於安郡的記載應該是有相當高的可信度。路上的外國人依然不少,可是並沒有那種彙集全大陸商人的那種氣勢,以安郡而言,這倒是一種奇怪的景象。
「無恥之徒!」曾為寧靜森林守林員之長的女子怒火衝天,惹動靈氣颳起陣陣銳利的旋風,無數的旋風,像是上百支鐮刀在這個房間內任意揮砍。
「喂!年輕人,你來東方家有何指教嗎?」門房的語氣並不友善。
「因為這裏原本就有許多來自大陸各地之人,當地的居民與行商的旅人,對各種稀奇的人物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況且不隨便以自己的標準看待其它地方的習慣與行為,是跨國商人行事的基本態度,只要白銀與眠月待在一起,白銀就不會被當成危險的猛獸看待。」
季行雲越打越是訝異,這人到底是何來路,武功博雜功力深厚。
兩人功夫差距懸殊,簡單一招棉葵又落入「歹徒」手中。她眼中露出氣憤的神色,腳微抬正要用力踩這位「歹徒」的腳尖,哪知這個壞蛋卻先頂了她的后膝一次,讓她往前倒去。
手不得已只好放開,不過季行雲趁機掃腿攻其下盤。那人翻身向後,避開攻擊。
「你為何會想綁架棉葵?」、「你怎會擄來夜俱人?」沉默三秒,兩人同時質問對方。
季行雲一行人也被認定為圖謀不軌之輩,所以被人注意。
「既然這樣,你就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我會好好照顧棉葵。」
侍者帶他們到房間,干圓沒踏進去,就向蒼眠月說了一聲,自己跑去逛街買東西了。
季行雲接說:「來到安郡,本來該請你們吃點特別的東西,不過還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找到人,我想錢還是省點用。」
季行雲努力用最和善的表情表達善意,無奈這時的棉葵早已把他當成無恥的歹徒。季行雲不說話還好,這張笑臉一出現,反而被認定為淫徒的奸笑,更惹得棉葵氣忿。
東方尋彩同時訝道:「季兄弟!」
那些小偷兒就往這豪宅闖去,季行雲跟上走入外門卻被內門房擋下。
「別這樣,有話好說!」
這時,那位夜俱人由房內走出。
「怎麼會是你?」季行雲訝道。
一個人離開旅館,回來時變成三個人。
「哈……」、「真是的……」兩位知交同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季行雲見狀,就知道她是同意了,接著就跟青木說道:「你要是見到那位同胞,認得出人嗎?」
兩人僵持了一會,又聽見腳步聲接近。
當然,他也可以放出大量的真氣直接在這大城市中找人。可是,這麼做一定會引起安郡的武議團注意,在不知道那位倖存者目前的動況,不宜驚動法天官方。要是人是真的被法人俘虜,要救人的一方要是暴露出來,迅速救人的方式就只剩以武力強行解決了。所以季行雲只能讓自己的真氣適量放出,以平常的狀態來尋人。
兩人對看一眼,都知對方不可能放人。
唰唰兩下,手腕均被抓住。
「喔,小姐是哪位。小生蒼華日,向你問好。」
「蒼華日?星語鶯的家人?那位還沒離開的蒼家人?」干圓意外的說。
季行雲打聲招呼正要為她倒杯水,棉葵就由床上翻下,真氣由真物中流轉而出,倏地引動森林靈氣發起猛攻。
要知道,戰爭打的不只是軍事力量的較量,同時也是情報、經濟、民心士氣的較量。
「這無妨。」青木道。
當侍者問完季行雲的需求離開后,青木才露出像是鬆了口氣的表情。
「咦?」
「弄錯了?」
戰爭對法天的影響,在其它地方尚未產生顯著的狀況,唯有都郡與安郡明顯地感受到戰爭帶來的附加效用。
法天的安郡是一個商業大郡。
「耶!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是無辜的啦……」
季行雲察覺門外之人武功不弱,雖然隔層牆,卻能感受到對方豐富的氣息。
女孩雙眼猛然睜開,天花板是陌生的天花板,頭略轉,看到的是那位歹徒正對著她笑。
棉葵被摔出去,一爬起來就大聲叫罵:「可惡的惡賊,還想狡辯!」
那人跨步轉身,就來到季行雲身側。見去路凈空,季行雲抬著人就要衝出門外,哪知那人目標亦是放在棉葵身上,雙手伸出就將人托下。
房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季行雲可頭大了,他祈禱千萬不要是來這裏的人才好。
「事情不是這樣的。因為她……呃,摔倒,誤會,然後就……變成這樣了……眠月,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人卻是一腳踢來,瞄準手腕要季行雲放手。
青木馬上跑到棉葵身旁,安慰道:「沒事了,我是老松長老派來的青木。你先冷靜下來,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季行雲心中迷惑,手腳不免受制竟然落於下風。
「哇!冤枉呀!怎麼會這樣!」季行雲仰天長嘯,一肚子委屈無處發泄。
雖說商人無祖國,擁有崇高民族意識的商家其實不少。
季行雲看到小偷一組五人。一位負責偷,一位負責挑出部分的錢財,另一位則負責還回錢包,剩下的則進行傳遞與推擠的工作。
他將人放上肩頭,正打算要離開,走到門口一開門,炙光閃現!猛烈的指勁點向季行雲腦門!
而且季行雲也不知道,當他離開旅館就被人盯上。
不過在這個衝擊之下,季行雲也被迫放手。
就當季行雲在擁擠的市場中看看走走時,突然注意到,有幾個小孩故意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小孩自然是別有目的,他們技巧高明地將人的錢袋取走,又不動聲色地放回去,當然放回去時裡頭的東西比原來少了一點。
季行雲幾乎是哭叫地喊道:「棉葵小姐……我跟你無冤無仇,別亂說話陷我于不義。」
如果距離夠近,他就能透過夜俱人與法人、地人真氣形式明顯的不同認出人來。
季行雲躡手躡腳地走向前。
見情況不對,急忙收斂心神,全心抗敵。這時他換體后的優勢在實戰中漸漸展現。
「好痛!」他反射性地抬頭伸手要揉,臉卻埋入女性的雙峰之間。
久未會面的兩人,意外相遇,又驚又喜。
這時蒼眠月開口說道:「我不喜歡這裏。快點把人找出來,離開吧。」
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然完全配合真氣流轉而動,每一束肌肉、每一個細胞,都能完全發揮最大的力量,隨意揮拳真氣駕臨,拳拳沉重無比。
季行雲轉頭,看到蒼眠月冷漠地看著兩人,嚇得馬上跳起來。
於是一人一邊,將棉葵托著,形成微妙的局面。
各國的商人想要採買法天的名產,不需深入法天各地,只要待在安郡就能一次買足。專營法天境內生意的法天商人,也不用冒險犯難來往諸國,只要到安郡,就能買到大陸各地的貨物。
於是兩人很有默契地將棉葵輕輕放下……
東方尋彩沉重地點頭。
這次的攻擊更加威猛,真氣灌於指上,指尖隱隱含光如鐵槍刺來。同時炎熱的真氣迎面撲來,有如烈焰灼燒。
棉葵眼神中充滿害怕的神情,逃難時的陰影再次籠罩心房,哪會相信季行雲的話。她努力地掙扎,反抗,季行雲與之僵持不下,手被她咬得好痛,腳也被踩了許多下,想要拿出真物表明身分卻沒有空手,就怕這女孩一下子跑出絕氣壁的範圍,驚動東方家的衛護。
肩上負擔消失,季行雲一手抓著女孩,借力轉向回身又撲向棉葵。
「咦?這不是東方家嗎?尋彩何必逃離?」季行雲嘀咕了一句,也跟在東方尋彩身後急忙逃離。
該怎麼辦?季行雲從來就不是作姦犯科的料,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不論是哪個人看到,都會把他當成私闖民宅的綁架犯。
與都郡不同,安郡則明顯的表現出商業蕭條的氣息。
一出現就以安郡楊家的閃現槍法突襲,現在又輔以離家的焚火氣勁,施展安郡陳家的落霙拳法,化出柔和而內斂的層層掌勁。而他腳踩的卻又是安郡包家的絕學方天迷魂步,身形轉動難以捉摸,不亞於仙家的迷仙步。
好不容易門外之人終於放棄,離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不論是來自哪個國家的商人,都能在安郡找到家鄉的料理,與相似於家鄉風格的建築。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季行雲雖然被暗部注意,可是他的數據被重新建立。
季行雲看得有趣,便特別注意這些小孩。
就是因為沒練高明的功夫,才不會被注意。早在出兵之前,暗部就在安郡布下完整的情報網,收買酒店侍者、訓練一群販夫走卒融入社會基層。
身由心動,想要怎麼運轉就怎樣運轉。過往是身體隨著真氣的運轉而出拳,讓真氣的脈動讓拳勁更有力,現在整個身體好像成為完全的一體,沒有筋脈才能承載真氣的問題,讓真氣運動的脈衝能隨意施展,不再需要刻意配合真氣的脈動來攻擊,讓他的攻勢更加靈活多變。
一切準備就緒,季行雲扶著昏迷的女孩靠在門邊,緊張地等待著。
季行雲不再推辭便道:「我是受到夜俱人的朋友所託,前來尋找寧靜森林的倖存者,倒是你,怎麼會跟這位夜俱人在一起。」
季行雲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知道女孩到底是在生氣,還是真的不在乎……
「有許多視線盯著。」蒼眠月道。
「哇!等等……」
「別開門……」季行雲默禱著。沒必要的話,暗中將人帶走,送回森林是最好的結果,當法天的通緝犯這種不愉快的經驗,一次就太多了。
另外在戰線上,沒有經過法天軍的特許想要通過戰區,自然是拿財產性命在開玩笑。有些國家的商路因戰事而受阻,有些國家因立場而宣布中止與法天的貿易往來,第一個感受買東西變得不方便的,就是安郡這個交易中心。
大城市讓他非常不習慣,與人踵肩而行、呼吸空氣充滿他人的氣味、四周嘈雜、到處都是商人叫賣與買家討價還價的聲音,這些都讓身體勞累的青木再添加精神上的疲憊。
「我明白的,登徒子,不就是意外嗎?就像那時候一樣。」
「可惡,放開我!」
咦?怎麼,小姐是家母的朋友嗎?」蒼華日露出有興趣的表情。
季行雲見窗戶未關,便翻窗而入。
「你們?這是幹什麼……」青木看到棉葵坐在季行雲身上,一副曖昧的模樣。
小販與家庭主婦討價還價的場面,還有來自大陸四方各式各樣新鮮有趣的玩意,都讓季行雲停下腳步用心觀賞。
「你(你)先說明好了。」兩人又同時說道。
當法天進犯祖國時,就算行商之人不計較法天的行為,本國的人民聽到貨品是要賣到法天就拒絕出貨,當然這還要戰爭無法波及到的城市才能正常的做生意。
將人完全制住之後,季行雲才要解釋,他拋起的水杯正好掉下來正中頭顱,灑得他滿臉茶水。
「原來如此,難怪用奇怪目光看我的眼神,在這個城市也幾乎感受不到了。」青木道。
這裏雖然不是寧靜森林,可是她腕上真物之中也蘊含著森林的靈氣。雖然由真物中借用靈氣速度較慢,但是在她昏迷之前就已經發動真物,此時真物早已放出大量的靈氣守護棉葵。
「也好,今日夜晚你再到東方家那處宅院找我,小心別將自己的氣息暴露出來,我不想讓東方家的人知道我回到安郡。」東方尋彩慎重地說。
對於安郡,季行雲早就慕名多年,他早就想來這看一看,卻因種種因素未能成行。現在為了追尋寧靜森林的倖存者,終於踏上安郡。
「青木阿哥……怎麼辦,眠月她一定誤會了……」季行雲向青木求救,結果卻換來白眼。
原本季行雲還擔心會受到旅店盤查,不過櫃檯小姐只問了四人的姓名,又對四人的特徵做了速記,就讓季行雲登入住店。
在安郡這種「外國人」特別多的地方,法天聯邦自然會更加註意,別讓敵國派來的人員破壞法天的安定,避免有人製造謠言還是在法天境內製造動亂,傷害政經要人。
「喂!我沒有惡意,是朋友。」
女孩見到陌生人。
這種程度的攻擊雖然傷不了季行雲,可是這間租來的房間可就慘了。桌子被削斷,地板與牆壁出現一道又一道的割痕,棉被被風割碎,棉絮在房內飄搖捲動如落雪繽紛,煞是好看。
季行雲再三道歉,急忙退開,心中又氣又好笑,想不到會著了小鬼的道。當他由另一邊要走出外牆,卻發現內牆裡有夜俱人的氣息!
「真是的,要就大方的進來,不然就請離開呀……」外面的人守著不走,讓季行雲的一顆心像是吊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由於安郡位處於法天中央偏西,加上官道四通八達,成為法天境內各郡互通有無的地點,在對外貿易興盛之後,也成為各國商人聚集的地方。
「嗯,我先去買點吃的,青木阿哥先休息一會,養足了體力再去找人。」季行雲說完,就離開房間。
「啊,不,沒什麼……弄錯了……」季行雲感到一陣窘困。
還好季行雲換體重生之後,身體常駐著真氣,無須特別運氣即有真氣護身,才沒受傷。
驚訝之餘,踢腿由臉旁掃過帶走手巾。
想到這裏,季行雲又取出手巾把臉蒙住。如此一來,萬一東方家的人追上來,也無從知曉「綁匪」的長相。
可惜過了幾秒,敲門的聲音又傳入耳中。
其實這種狀況,季行雲也還滿喜歡的。
他已經很久沒在繁華的城市走動,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充滿活力的都市。
「唔……」躺著的棉葵呻吟一聲,提醒季行雲此行的目的,於是他驟然加速。
拳出向胸,那人急急格擋,卻不知季行雲只是虛招,拳路突然轉向上方,化拳為爪突襲面門。
季行雲一驚,向前跨步,就一手扣住女孩,一手摀住嘴巴,聲音將傳出,季行雲急忙使用絕氣壁將聲音罩住。
冷漠地說完話,她就把門關上。
「沒問題,我記住了。」
兩人因而同時放開昏迷的女孩,於是棉葵便向後倒去。
季行雲放納氣息,將人抱至門邊,做好最壞的打算。
水杯砸中讓季行雲分心,棉葵唯一自由的手臂馬上肘擊向後。
「好好好,我馬上離開。」
季行雲抬腳擋住,腳一勾將人絆倒,手則拉住棉葵小臂順勢扭轉,將人制住,也沒讓她摔著。
青木疑道:「這有什麼不一樣嗎?」
他看到一張小臉在旁邊對他做鬼臉,然後溜開。季行雲這才發現上當,自以為跟在小偷兒後方是神不知鬼不覺,哪知這些小鬼頭精明得很,故意把他引來此地,讓大家族的門房絆住他好脫離跟蹤。
「呀哎,這很危險耶!」
「喂!你還不走,難不成要我趕人嗎?」房門見季行雲又逗留不行,便再次催促。
季行雲笑臉稱道:「對不起……我見這建築精美,還以為這是供人參觀的景點,想不到是私人宅院,既然這裏沒供人參觀,我馬上離開。」
當季行雲一行人來到城市,就引起暗部的注意,這一行人實在不像來法天行商買賣,再加上一頭引人注目的巨狼,功夫看似甚高的兩人,這一切都讓暗部提高警覺。
「說來話長了……」東方尋彩正要解釋,卻又聽到眾多急促的腳步聲趕到,她輕聲說道:「糟了,真氣的波動驚動本家之人,先離開再說。」
季行雲再順勢下壓,讓棉葵被迫蹲在地上,讓她無法動腳。
季行雲見狀喃喃說道:「東方尋彩真是奇怪,回到家中卻與族人避而不見,好好的大門不走卻要跳窗,不過看她神色憂鬱,不知為何煩心……」
而這群小偷兒也不貪心,下手數回就全部撤走。
季行雲不是商人,對這方面感受不大。只是外國人變少倒是很明顯的事實。
季行雲去的地方,是販賣便宜食物的市場,至於先前離開的干圓,則毫不客氣地往一處高級酒館移動,不過她的目標並非用餐。干圓直接打發前來領路的侍者,就往其中一桌走去。
「喂,你鬧夠了沒!」
這人用的似是指法,可是卻含有槍法的影子,真氣運行的路子接近東方家的運氣方式,可是真氣的性質卻又帶有離家的焚火灼勁,讓人看不清他武功的路數。況且這人亦面戴頭巾故意遮掩身分。
他身負安郡數大家族的武功絕學,可是卻不施展法印。功夫練得如此精絕,不可能是偷師習來,若真能習得東方家、楊家、離家還有包家的絕學,又怎會沒有法印可以施展。
季行雲回到旅館時,蒼眠月外出要找青木尚未回來。
季行雲卻為難的說:「事實上,我只能確定人在這座城市中,至於確切的地點……因為人太多了,雜亂的氣息擾亂我的探知,讓我沒辦法精準地知曉他的位置,我想不如大夥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再分配區域,進行嚴密的搜索。」
水杯隨手往上拋去,一手還提著青瓷水壺,季行雲真氣運出,以柔勁化開攻擊。想要解釋,棉葵卻發狠地繼續猛攻,膝蓋向上蹬去直取下陰。
依據文獻記載,在安郡大城中的外國與法天人的比例達到一比二的高比例。也就是說,走在路上,三個人中就有一位是來自他國行商旅遊之人。
季行雲不只用耳朵聽,還注意外方的氣息。那人的氣息漸漸遠去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況且身體各處都能常駐真氣,讓真氣的運動更加方便。出拳不必等真氣運至掌上,可真由掌間運動真氣,待真氣流至又可施展下波攻擊,只要運用得當,根本沒有回氣的問題。
「怎麼會是你!」東方尋彩訝道。
倏地,拳來腳往,勁力深沉。雙方均以氣御力,以沉重的力道近身交手,兇險程度不下真氣外發,氣勁橫掃的戰鬥。
若非他難得打得如此盡興,戰鬥早就可以結束。
那位櫃檯小姐還怨了幾句,說什麼最近官方的盤查較嚴,為了避免麻煩,才要對四人的特徵留下較仔細的記錄,工作變麻煩原本想要抗議的,不過住店的客人也明顯變少,結果工作量還是沒增加。
「喂!你!」季行雲又氣又無奈,只好橫臂擋之。哪知這一下卻還夾帶真空氣流,手提的水壺因而碎裂,茶水散出把兩人弄濕。
「是啊,世界真小,想不到會碰上星語鶯的孩子。」
都郡為法天政治中心,主導戰事與外交,各國使節來往、密使接踏,處處是密探潛伏。
因為在法天暗部的資料中,季行雲被認定為「死人」,所以暗部只把他當成可疑分子。要是有哪位看過季行雲通緝令的人員突然想起,那麼季行雲就不只是被監視,而是要準備戰鬥了。
女孩像是有聽見,又像沒在聽的走向內房。
於是,三人一狼就住進房內。
要是真的有人走進來,那就發動突襲再抱著懷中的女性逃回旅館,反正與青木會面后自然能將誤會解開,在說不清楚的情況下,不如就權當一次綁匪。
季行雲見狀急忙要扶,哪知這家店的地板不但清理的非常乾淨,還上蠟打光,一沾上水便成抹油那樣。季行雲要去扶人反而跟著滑倒,不過他依然盡己之力,待在下方當軟墊。
「你醒啦……」
棉葵哪會聽勸,以手為鞭引動靈力,揮臂就打!氣憤之餘,腳踏方才弄濕的地板而打滑,人就向前滑倒!
碰一聲,季行雲後腦勺重重地撞了一下。
這房間比想象中的還要典雅,只是如同院子一般,雖經整理卻可見厚厚的灰塵。
「你好,請問……」季行雲才要發話,那女孩卻張嘴就要大叫。
那人臨危不亂,亦是提腳上踢。
突如其來的攻擊,季行雲倉促接應。他抬著人,身法快如鬼魅,有如縮地成寸在瞬間疾退數影,躲開攻擊。
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又相當麻煩,季行雲想來想去便道:「不如這樣吧,就由我與青木出去找人就好。雖然這裏的人並不會特別在意白銀的存在,可是維護城市安全的警士卻會主動關切,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就請眠月留在這待命。」
那人身手亦是不凡,縱身跟上再次出指。
「搞什麼?這可是東方家!來安郡也不打聽打聽,連這都可以弄錯。」門房罵了兩聲,語氣卻也顯得神氣。
暗部在安郡已經成功地阻止三件破壞事件,杜絕十件謠言的傳播,還有預防了近百件的暗殺行動,更暗中逮捕了近千名諜報人員。
季行雲可不能讓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因他而摔傷,急忙伸手去扶。那位蒙面人亦有相同的心思,劈腿向前伸手託人。
季行雲心想反正也沒辦法解釋,於是放開摀住嘴巴的手。棉葵才要發出呼喊,卻覺大腦混沌就失去意識。
「喂!你先聽我說……」
哪知走著走著,卻非但沒到什麼偏僻的場所,還是龍蛇雜處的酒店,反而來到一處警衛森嚴的豪宅。
裡頭是院中的獨立宅院,雜草橫生似是長久無人居住,而人就在裡頭的雅舍之中。
如果蒼眠月像一般的女孩生氣地抗議,跟季行雲鬧脾氣那還好解決——至少還有機會在吵架中把誤會解開。可是像她這樣冷漠地對待,讓季行雲根本無處施力,正是所謂冷戰比激烈的爭吵更難化解。
棉葵身體雖被制服,可是夜俱人與一般人不同,真氣的使用並非在體內運作。就算身體受傷、筋脈受制,只要意識清晰,就不會影響到他們借用天地的靈氣。
「別過來!壞人!」棉葵毫不客氣地罵人。
東方尋彩抱起棉葵,急急脫出,動作輕巧跳牆離開。
干圓回答:「不是。不過我想我們可要好好談談才行,有很多事要好好與你這位當哥哥的成年人談談才行……」
門外之人似乎沒有直接進來的打算,同樣的敲門節奏又傳出來。
「沒問題。」季行雲爽快的回答。
對這種狀況,季行雲不知道要怎麼處理較好。蒼眠月感受到許多視線而覺得煩躁,那是因為她不像常在城市中的美女,早就習慣男士欣賞與女士羡慕的目光,她把這些人的視線當成一種窺視……
「真難得,想不到會在這裏碰上故知。」干圓沒等桌前的男子同意,就坐到位子上。
蒼眠月沒回答,就找了個乾淨的地板,直接坐在地上。
季行雲便問:「你還有事惦記著嗎?」
「這樣嗎?那就沒辦法了……」
季行雲覺得有點驕傲,因為他所喜歡的女孩,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可是也感到傷腦筋,要是讓蒼眠月獨自在這座城市中行動,不知會受到何種騷擾,當然季行雲並不擔心她會吃虧,反而擔憂騷擾者的下場。
安郡是法天境內外國人最多的地方,對於外人的包容與接納度,也是最高的一個郡。
季行雲反掌上托,抵開指勁順回氣勁運出勢欺身靠肩。
季行雲本想退開,可是一想到他不是來找夜俱人的嗎?何必像小偷一樣的逃開?猶豫之間人走出來了。
「我還不累,你不是說已經非常接近那位同胞了,不如馬上把人找出來。」青木逞強地說著。
之前的戰鬥敵人水準不夠,沒能讓季行雲體驗到這種狀況。他雖然知道全身的細胞亦能傳導真氣,可是速度畢竟不如筋脈,現在才發現運用這個方式,能讓真氣的脈衝靈活出現。
「我也希望你好好解釋清楚。棉葵被迫離家,目睹族人受害已經夠可憐了,你怎麼可以欺負她呢。」
小偷兒這麼做可不是好心,而是避免警士的關注。要是有人遭竊,自然會驚動負責治安的警司。只是拿走一點點錢不但不容易被發現,而且等到失主注意到時,可能是幾天後的事情,就算報案,想查也加倍困難。
事實上就是窺視,只不過並非帶有惡意的窺視。甚至有部分的城市美女認為沒人看她反而是種恥辱,不過蒼眠月不是那種人,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只給她帶來不愉快的感覺。
「好的。」青木回答。
棉葵脫身馬上組織靈氣準備攻擊。
青木過去安撫激動的棉葵,季行雲則像受傷的小狗跟在蒼眠月身旁努力解釋。
季行雲罵暗倒霉之際,氣忿的棉葵可沒消氣,就坐在季行雲身上揮拳就打。
季行雲三步做兩步地跑開,一脫出門房的視線,馬上靈巧地翻身躍入,直接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