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二十六集 兄弟之戰

第三章 圍城

第二十六集 兄弟之戰

第三章 圍城

「你是非要逼我動手了?」仙容語氣嚴峻,發出懾人的氣勢。
「男人嘛,總有一些事要自己獨立面對的……」蒼華日開口說著,卻見到蒼眠月發出森森的寒氣在瞪他。
兩位隨侍不明就理,忿恨地瞪了蒼華日一眼隨即跟上。
依離我炎所述,法天高層不願讓這技術由某一特定人士掌握,所以將製造法印的流程分化為許多部分,分別由不同組人馬來研究,相關的技術散逸在數百人腦中,季流風之意,似乎要殺害所有相關人員。
季流風說完,真氣收回,飄然而去。
蒼華日馬上改口,重新說道:「咳……人嘛,總是會碰到一些……必須自己一人獨自處理的事情,沒人能幫忙,也不希望別人協助,所以……」
「呵!我等著。順便也叫工廠內的人撤離吧,不然我在這演出你們對招烏大軍做的事情,可是會死很多人的喔!」
季流風又好心的說:「我教你一招好了。」說完,季流風就放出真氣,凝氣于掌。
「那也無所謂。」蒼華日收起嘻鬧的神色,沉聲道:「我們向來不管你們做什麼,不過我的脾氣也沒好到拳頭找上門而不反擊。避開可不是我的作風,反正這事從頭到尾都是由你們引發,我只是自我防衛,要打架理當奉陪。」
遠方兵燹起,法天都郡的部隊,在深夜發動突襲,由城市外圍進攻,與夜俱人激烈交戰。
三人神色各異,遠觀這場激烈但一面倒的戰鬥,再也無言。
「唉……」離鳴賢只能嘆氣。
「有你這種兄長,我是不是該感到與有榮焉?」季行雲語帶諷刺的說。
蒼眠月卻道:「華日,你沒資格管我,干圓也一樣。」
季流風輕鬆地說:「你還不走嗎?」
一樣是高速飛馳,兩位隨侍沒辦法像仙容那樣輕巧如微飛飄過。為了達到高速賓士的目的,兩人如同狂風橫掃。
「誰是你兄弟了!」季行雲顯得非常不高興。
「那實在不是該由去你做的事情,再怎麼樣,這也是法天的問題。」離鳴賢神色黯然的說。
「咦?」蒼華日與季行雲同時愕然。
眼前這個人害死離我炎,提供法天生產法印技術,造成法天向外侵略,被他稱為兄弟,季行雲只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不跟我同行嗎?」一直沒說話的蒼眠月,突然停下把玩白銀毛髮的雙手,抬頭髮問。
「哼!」季行雲的不滿全寫在臉上了。
「我反對!」離鳴賢第一個發言。
心知工廠那端情勢不妙,仙容不願在此拖延時間,可是蒼華日卻困鎖兩位隨侍,似乎隨時可取人命。
「如果可能的話,我是希望你能打敗那個人,只是……」離鳴賢後面的話沒說完,他也不看好季行雲。
季行雲他們落腳的小屋雖在郊外,但距離都城不遠,也就是接鄰著夜俱人的奇特軍團。萬一有個意外,遭受波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蒼華日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
「真的被看扁了……唔……七天嗎?我會盡全力阻止你——季流風!」
蒼眠月也受傷了,雖並無嚴重的外傷,但是筋脈受創,不宜過度勞累與運動真氣,也就是說,不宜趕路遠走高飛。
「你……可惡!」仙容因怒火而雙頰潮紅,這怒姿沒讓她變得像母夜叉,反而另有一番可愛的韻味。
仙容亦是不悅,真氣隱而未發,暗藏殺意,卻依然笑道:「這位大哥非要小妹留下做伴不可?」
到了晚上,夜俱人的「天」、「靈」部隊變得更加顯眼。木天、火天、石天、水天,聚集大自然靈氣與夜俱人戰士意念的光影人形在空中飄動,如幻影般是艷是麗,亦是致命的力量。地上巨大的木靈、山靈、水靈,種種靈偶則散發著強烈的生命力與淡淡的熒光,讓這些巨大的自然力量聚合體,變得更加雄偉。
法天都城正遭危難,對外的交通已經被夜俱人的自然大軍給阻斷,整座城市也被種種奇異的大軍給包圍。南方有海水、魚貝構成的巨人;西面有樹木、岩石還有火焰組成的大軍;北方則有無形的颶風、火焰、雷電張牙舞爪;東面亦有黑暗山脈跑下來的異獸群,不論哪個方位,都是招惹不得的對手。
「呵!倒也不是。你要能馬上改道,立即親身轉向北方,為我買回兩壺三十年分的雙熏花麥酒,也足以顯現你的誠意,那麼我也可以不多加追究。」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季行雲問。
「你想怎樣?」季行雲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仙容修為極高,快速飛馳不惹塵煙,空間有如自動讓開任她遨遊。跟在左右後側的兩位侍從就沒這分能耐,高速移動之下引起陣陣風暴,地面揚起塵霾,左右樹枝花草亦被捲起之風折損,泥土地面更留下破空風暴的凹洞,像是耕牛拖過鐵犁留下一個凹痕。
在場眾人,東方尋彩與離貞兩個女孩都因傷重,躺在床上睡的深沉,自然無法表示意見。蒼眠月與白銀靠在一起,看著季行雲與蒼華日的爭執,卻似事不關己漠不關心。
仙容再次怒瞪蒼華日,蒼華日卻像是在享受對方怒氣似地說道:「我真佩服你。東、西、南、北各有大軍來襲,你怎麼還在此閑晃?」
「你們當我蒼華日好欺侮?弄翻了我的酒菜,擾亂了我的雅緻,賠些金印就能了事?告訴你,雖然這小菜花點小錢就可弄到,可是這兩壺酒,是大陸北方的三十年分的雙熏花麥酒,有錢也買不到,你賠得起嗎?」
季流風便繼續說道:「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不過,想要我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哥,移尊降貴地聽你說話,你也要有相當的表現才行。所以啦,你必需表現出自己的身價……」
「你是說離老?嗯……該怎麼說呢?」季流風露出認真考慮的神情,同時觀察季行雲的反應,緩緩地說道:「離老真是個好對手……」
臨走之際,又丟出一個小盒,季行雲打開盒子,見到數顆真元玉。
季行雲雖然無法反抗,不過還是站了起來,臉上不屈不撓的神色,顯露出他的堅毅與堅持。
「拜託,這又不是多光榮的事情。」
「你別託大了。」
季流風繼續笑著嘲諷道:「不過你幹得還算不錯啦!沒什麼實力時,就能打敗借用外玉的李魁,到了現在,還能在五名好手的圍攻下全身而退。真看不出來,你有能力毫髮無傷地殺死這三個老頭子,是運氣好的關係嗎?」
「我也反對!」季行雲跟著說道。
讓蒼華日不高興的事情,還不僅於此,本來是在兩天前,完成破壞法印工廠后,就要遠離法天,結果幾個小鬼都受了重傷,不宜踏上旅程,因而耽擱,使眾人繼續留在都郡。
仙容聞言,臉色更沉。
「我……」季行雲心虛地避開女孩清澈的雙眼,說道:「我還跟人有約,你們先走,遲幾天我就會跟過去……」
「那我也留下來。」蒼眠月乾脆地說。
現在,季行雲也有與仙華類似的感覺。他也想找到破綻,好動手為離我炎討個公道,可惜也如同仙華一般無所斬獲。
這個時候,季行雲是非常氣憤的。這種人竟然自稱為他未曾謀面的兄長,他不但是害死離我炎的兇手,還曾經驅使李魁引他走入不歸路,而且更是傳授法天製造法印技術,引發大陸上一連串戰爭的幕後黑手。現在,他卻又要收回他傳授出去的技術。
季流風以兄長關心弟弟的態度說道:「呵呵,你果然累了。與五位高手對決,很耗力吧?就別勉強自己啦。」
「呼……」蒼華日吐了口大氣,然後滿足地說道:「真是過癮,看到法天那些人懊惱的神情,實在痛快……不過還好沒真的打起來,真是危險。嘖,小鬼就是小鬼,專會給大人找麻煩。我已經是仁至義盡地過分插手,等級相近的對手,就靠你們自己想辦法應付啦……」
兩位隨侍根本沒有多想,雖然他們造成了道上閑人的損失,可是情況緊急,略微避開,沒把人撞死就不錯了。
「放肆!」
蒼華日大笑道:「哈!天園?我才不是園子里的人,誰會想待在那種地方。」
晚上,眾人窩在小屋準備用餐時,蒼華日突然如此宣布。
仙容目露寒光,似欲與蒼華日撕破臉,但那怒氣一放即收。
仙容為顧大局,已經再三退讓,蒼華日不懷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兩圈,說道:「不如這樣,你在這陪我共飲觀景。有你這等美女在身旁,什麼不滿也可以拋到腦後。呵!這酒雖然比打翻的差上許多,但也是這附近生產的上品竹絲。」
「轟!」
煉了一會,外丹連個雛形都未形成,季流風隨即收功,真氣散開,如同千軍萬馬奔騰離開,季行雲左右閃避,卻還是中了幾下,還好季流風無意傷人,在運出真氣之時就以溫和之力為主,如同萬獸奔出的真氣狂流,由他雙掌間散開,讓這房間開了數十個洞,將四面牆全部打通。
接著,他們聽到蒼眠月繼續說道:「你好好做個了斷,我會等你回來,請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你為何要傷害離老先生?你是基於什麼理由與他決戰?難不成是他冒犯到你了?」季行雲表情不變的問話,看起來相當冷靜,不過話說到最後,音調卻提高了一點點。
一時失察,被怒火掩蔽了清晰的理智,季行雲著了這道。想運氣抗衡,哪知對方早有準備,不給他機會。真氣不但壓下,還集中到全身上上下下所有穴位,讓季行雲一放出真氣就被消融,無法抵禦。
眼見祖國遭到夜俱人的自然軍團蹂躪,卻無能為力。離鳴賢很清楚夜俱人大軍的威力,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夠對抗的東西,投入再多軍力,不過是徒增傷亡,可是法天也不可能不抵抗,勝敗已經非常明顯,就看夜俱人打算如何處置罷了。
「不,我才要謝謝十四叔公……」仙華慚愧地低聲回應。
是夜,女孩子們都待在房內,三個男人則跑到小屋附近的山丘上,看著不遠處的夜俱人大軍。
頓了一下,蒼華日又以輕視戲弄的態度說道:「不過打傷一個嬌弱的小女孩就顯得我小氣了……不如這樣,你回去找那個姓藍連手再來,這樣才夠我消遣。」
季行雲突破了數層氣牆已感力乏,就在他氣力漸空時,所有的真氣一股壓過來,似千斤重全壓在季行雲身上,逼得他痛苦地蹲下,雙手撐地,才沒整個人趴下。
「反對駁回!別忘了事前的約定!」蒼華日再堅持己見。
「小不忍則亂大謀啊……能帶我安然離開的人就剩你了,仙華……」仙波再次傳音。
「喂!你這不講理的傢伙,當什麼小彩的看顧人,哪有人這樣蠻幹的!」離鳴賢極力壓低聲量,語氣中依舊充滿火藥味。
「轟!」工廠的方向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響,地面也微微震動。遠方黑煙飛升,工廠已經遭到嚴重的破壞。
「是嗎?別這麼凶。咱們兄弟兩人好不容易真正地會面了,該高興一點,火氣小點嘛。」季流風輕浮地說。
「大人,別管我倆,請您以法天為重。」
她抱起仙波,敲響撤離的警鐘后,快速逃離。此時仙華有種解脫的輕鬆感,之前讓她喘不過氣的理由終於消失,她覺得不甘心,可是又覺得獲救了。
季流風暗為驚嘆,卻是不動聲色的說:「你只要完成本來的目的,將這工廠夷為平地即可。」
「哼!」仙容臉色陰沉地瞪著蒼華日。
季流風瀟洒自若、目空一切的態度,讓仙華氣憤難當,但她卻不敢動手。
「你想試試嗎?」季行雲充滿敵意地說。
仙華抿著嘴,她陷入兩難,拚上神武士的尊嚴,不能沒動手就退卻,可是動手后,還能有機會活著離開嗎?
她必須保持冷靜,對方既然敢挑上法天,必非等閑之輩。她向前飛馳之時,探索的真氣卻已然先行到達。在飛奔的同時,便分心思考,如何處理工廠的突髮狀況。
季行雲隱隱約約知曉季流風的想法。對他這種歹毒的念頭更是心生不悅,直認為他不可能是自己的兄長。
「可惡!」季行雲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可同時卻也發現,自己的無力與錯誤。
仙容臉色卻變了幾變,果然感到有所異狀,一抿嘴道:「多謝提醒!」
季流風笑嘻嘻地說道:「當然!這可是你莫大的榮幸。不過……我卻無法以擁有你這種弟弟而感到光榮。」
「爾敢無禮!」
「你要去跟他做個了斷嗎?」離鳴賢問。
季流風所言,收回他傳出的技術,則是指將擁有相關知識之人除盡,以斷絕知識的相關流傳。
「哈哈哈!」季流風見狀,反而哈哈大笑,接著說道:「不如這樣,看在我這可愛的小弟分上,我就用七天的時間先處理精武院的書籍,與幾位掌握重要關鍵的人物。七天後,咱們到明日峰去,再好好研究該怎麼做。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可以放過九百余名小蝦米。」
「謝謝你,將我這個未死之身帶離險境。」仙波的聲音在仙華的耳邊響起。
兩位隨侍身上壓力一減,馬上開口。
破壞工廠行動過後的第二天,季行雲等人依然待在都郡郊區的那間小屋中。小屋裡的人數,卻由四名增加到六員。多出來的那兩個人,一個是將東方尋彩打成重傷的離嗚賢,另一個是身受重傷的離貞。
季行雲更加生氣,可是身體被壓得動彈不得。想一口氣釋放大量的真氣,可是內息所剩不多,又不容許他如此作為。
「這……」
馬鳴、戰鼓喧囂,讓夜晚不再寧靜。
仙容微慍道:「還有何事會比保住工廠來得重要?」
「你怎麼這麼固執呢?季星移那個不良中年,明明就是個知情達禮、懂得隨機應變的人。我還記得,他為了討好生氣愛妻清璇時,什麼噁心的話都說得出來,所有的原則都能放一邊。你的個性遺傳到他的哪個特點了?真叫人想不透。」
「謝謝你,我會帶離貞過去看看的。」
「你……我一定要為離老前輩討回公道!」季行雲怒道。
離鳴賢想要強烈地表達不滿,卻因為有兩個他關心的傷患正在休息,所以只將怒氣表達在臉上,沒大聲表達出強烈的言語。
季流風對季行雲說的第一句話就提到「我的好兄弟」,不過季行雲並沒想到血緣上的兄弟關係,只是把這句當成拉關係的話語,就像傭兵間、好友間常會以兄弟相稱那樣。
仙華硬著頭皮想進攻,正愁找不到空隙時,季行雲開口道:「離我炎老前輩是你殺死的?」
工廠內只剩季行雲與季流風兩人還在原地不動,其它的人,不是在搶救生產法印的原物料與半成品,就是在救人。工廠紛紛擾擾充滿不安與動亂,季家的流風行雲,還是沉著地對望著。
「喂!仙華,你還不走?想打擾我們兄弟感人的初次會面嗎?」季流風這回可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了。
蒼華日甚至懷疑,東方尋彩會用魔法,不然離鳴賢怎麼會用這種態度對待破壞法印工廠的重犯?
「你真的是季星移的孩子?」
他的話卻讓季行雲發愁了。炸藥已經用光,要用自身武藝來破壞,可要多費時間,問題是,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兩位隨侍見他語言無禮,不顧受制於人的危險狀況,忿而怒罵。
「你給我走著瞧!」最後仙華還是選擇了離開。
只是,此地風景尋常,時間又接近盛陽的中午,實非飲酒作樂之良辰境地,只怕他是故意待在此地,就不知有何用意。
以法天的財力與技術,要重建工廠,僅是時日上的問題。雖有些關鍵技術並未習得,但法天人才濟濟,全心投入研究,假以時日,還怕勘不透其中的關鍵技術?
「沒怎樣,再過不久,武議團的援軍就會來到,我們可不能繼續在這拖拖拉拉的,快把這裏給徹底破壞,早些離開不是甚好?」季流風故作關心地說。
「喂!你還不走?本人的耐性與仁慈可是有限的。」季流風再次施壓。
蒼華日真氣漸收笑道:「哈!別生氣,反正現在趕過去也只是收尾了。與其找那幾個小鬼頭麻煩,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你這張可愛的小臉,再生氣下去,可就要變得不好看了。」
如果四位長老都安然無恙,那麼還能與他一拚,可是現在,僅剩她一人,那就毫無勝算。
不過,真正讓蒼華日急著想要離開的因素,卻不是安全問題。他不想讓東方尋彩與法天再有瓜葛,這才是重點。
蒼華日馬上領悟地說:「不行!不行!你要跟我一同行動,等我把你交到干圓手上,你想上哪,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會管你。」
被他這麼一說,仙華更不能退卻了。
「你多關心自己吧!法.天.人。」蒼華日不悅地說。
如果他是天園的人,那反而較好交涉,看他的實力肯定是個天人,又不屑於天園,那就是對法天心懷恨意的天人。仙容功力雖遜於蒼華日,但她不認為雙方交戰,自己會是敗亡的一方,畢竟功力高低,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是決定勝負的要件,她可是擁有法印流仙的仙家家主。
「等等,我不許你濫殺無辜!」季行雲急道。
蒼華日活像是路邊搭訕的登徒子一般,雙瞳骨碌地在仙容身上轉著,活像大野狼見著了小紅帽。
蒼華日在此刻,又展現了無與倫比的實力。自攔下仙容之後,他就不停放出真氣,一開始擄獲兩位隨侍,然後是以真氣包圍周遭十尺的空間,造就無形的圍牢。
季流風的態度與風範,倒讓季行雲想起了他的父親。
仙容發現,蒼華日放出的真氣,比她自身內息所有的真氣還豐厚,讓她打消決裂的念頭。仙容想起了一群人,是非常難應付的一群人。
「嗯……這……也不是不行啦,不過……」季行雲把臉轉向蒼華日,雙眼眨了幾下。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你不是還有未完成的事情嗎?別太逞強了,就算是處於最佳狀況,你也不見得能傷得了我分毫。」季流風依然笑著回答,不把季行雲當一回事。
「嗯!就是這樣了,這裏就交給你處理。」季流風又道。
「我不一定會輸,而且也不一定要與他戰鬥,也許只是跟他講講道理……嗯……」季行雲說著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這種鬼話,於是改口說道:「反正我會盡全力就是了。鳴賢兄,我想你也有該做的事,夜俱人退去之後,法天恐怕還會遭受另一場浩劫。離前輩似乎早預見這種情況,若我沒記錯,他似乎在南郡安排了些人手,他們應該會需要一位實力堅強的指導者。」
「華日大哥,我並非是不讓眠月與尋彩離開。她們現在還不宜旅行,尤其是尋彩,更是無法承受旅途顛簸。」季行雲道。
季行雲被壓得說出不話。
「你說什麼渾話!」兩位隨侍眼中都快噴出火來了。
「嗯……我會的……」
「當然有,比方……法天的存亡。」
在這鮮有人行的小道上,突然見到一個年輕人悠閑地坐在路中央。仙容不疑有他,就由那人身旁掠過,她無聲無息地通過那人,但是兩位隨侍卻碰上了意外。
季行雲走到蒼眠月身旁,面對她以認真的口吻說道:「眠月……我……有些事必須自己去了斷,所以,我希望你能跟華日大哥先離去,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沒問題的。」
不過仙華並不這麼想。季流風、季行雲兩人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同樣是令人驚奇的傢伙,而且真氣還有種相似的感覺。真氣相似,若不是擁有相同血緣,就是學習同一種入門功夫,而仙華覺得兩種特質都具備了。
在都城至工廠的郊野小道上,兩旁的風景快速拉過,被拋在仙容後方。
「我明白了。」蒼眠月淡然說道。
「那麼蒼大哥,不知要小妹如何處置,才能令您消氣?他們可以馬上領您回城,為您設宴,不論是何家名廚,任君挑選。小妹在處理要事之後亦會馬上趕回,親自向您賠罪。」
離鳴賢心情更加複雜。
神武士的自尊不容許她退卻,身體卻老實依本能不安地顫抖著。
「這我比你更清楚,不過這點小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大不了就連人帶床一起扛走。」蒼華日道。
此時,季流風的態度,就與季星移故意假造出來的樣子非常相似,不過相似歸相似,本質還是讓季行雲覺得不一樣。
「哈!我有嗎?你心知肚明。真的要傷我,你們非找姓離還是姓凜的傢伙。不過一個不知在哪,緩不濟急,一個嘛……嘿!卻已經不可能出現了。這種戰鬥是很難有結果的。」
東方尋彩傷重,蒼華日能夠理解,她的武功畢竟是三位參与行動之人中最差的一位,可是未免傷得太重,還被「敵人」帶回。那個應該是處於敵對狀況的神武士,現在卻無微不至地照顧東方尋彩。
季行雲見他作為,還不知他想幹什麼,不過這種凝合真氣的手法,季行雲相當熟悉,這就是體外煉丹,煉製外玉的方式。
雖然兩位隨侍亦是避開坐在路中間的那位先生,可是他們引起的風暴,卻影響到了那個人。
「可以!」
仙容年紀雖輕,閱歷卻是不凡,一見那位男子,就知此人不在自己之下。
「我明白了……那你們就先離開……但我必須多留幾天。」季行雲道。
片刻,季流風打破沉默,說道:「我的好弟弟,就算你不承認,咱們身上流有相同的血,這依舊是事實。」
季行雲與離鳴賢兩人,臉上同時蒙上一層陰影。
「凈說瞎話!真不知道小妹怎麼會相信這種話。」蒼華日不屑地說。
要是等她傷勢好點,能夠運氣探查,就會知曉法天當前的狀況,知道法天再次蒙難,東方尋彩很可能再為法天儘力,讓她與法天之間更難割捨。
「呵!雲小弟生氣啦?這可怎麼辦?」季流風裝出煩惱的樣子,道:「我這天真的弟弟有這種要求,我是不忍心拒絕,可是該做的事就該做。嗯……」
確切地知道家主被法天的當權者給暗殺后,他就一直很迷惘,無所適從。
有時候,季星移也會裝出這種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模樣。在季行雲的記憶中,季星移的本性並非如此,這種態度往往是為了製造效果,有時是為了應付找上門來的麻煩人物,有時是為了與人買賣做交易。
這小子憑什麼沒事?兩個嬌滴滴的女孩都受重傷了,他竟獨自安泰而回。看到妹妹因腑臟之傷常蹙眉額,東方尋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季行雲卻活潑亂跳地,蒼華日便暗罵:「天理何在?」
這時季行雲已經漸漸逼開壓在身上的真氣,勉力開口怒道:「條件開出來!」
他們只覺得身前的空氣有如凝實一般,像是由陸地突然進入水中,阻力遽增。速度驟然降下,阻力快速增加,又讓兩人如同陷入泥沼之中,最後像是被埋入土中動彈不得!
「是的,我要去。」季行雲回答。
季行雲卻又明白,他的話不似騙人,知道父親名諱之人並不多,更別提要自稱為子。況且他的功夫與自己似出同源,長相儀貌更與父親有幾分神似,這些是騙不了人的。
「不客氣。」蒼華日向仙容招招手,仙容卻沒再回頭,快速返回都城。
「你這不是去送死嗎?在眠月面前許下承諾,你打算怎麼辦?」蒼華日道。
他的態度極為囂張,既不以威脅的話語,又不用嚴厲的語氣,就像是遣走下人那樣,而且以理所當然的態度,好像仙華是那種讓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低下僕役。這種語氣,比起叫罵還是苛薄的言辭,更加表現出他的囂張。
音調上的些微變化,讓季流風聽出季行雲極力隱藏的真正情緒,便做出無可奈何,但又無所謂的樣子,回答:「沒辦法啊,我就是想試試自己的實力,像他那樣的對手可不好找。呵!反正那種老頭子再活也沒多久了,讓他轟轟烈烈地戰死不是很好嗎?臨老能與我交戰後才走向死亡,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我?哪有啊?不就是把傳出去的技術由法天消除嗎?雲小弟,做哥哥的不知道你為什麼也要把這工廠弄壞,不過做事要有始終吶!所以這工廠就由你處理。至於我,還要把精武院的相關書卷給燒了,另外習得相關學識的九百八十六人,也要一一處分。我這麼忙,工作如此之多,破壞工廠這點小事,就交由你處理啦!」
蒼華日冷冷的說:「哼!留在這種地方就安全了嗎?我是很想留下來看法天都城變成火海,可是弄個不好慘遭池魚之殃,你能賠我小彩還是我這位小妹的性命嗎?」
「我會信守承諾的,一定會。」季行雲道。
技術傳出去了,怎麼收回?把工廠摧毀僅是治標之法。
季流風之前放出的那些真氣,這回又飛回來了,一道又一道的真氣凝聚成牆,阻擋季行雲。
「共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然後莫名其妙地被趕出家門,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認識他們。哈!不知不覺,都離開他們快三十個年頭了!」
一心多用,自然不便全速賓士,另外也是為了配合兩位侍從,讓他們能夠不費力地跟來。
季行雲一想到夜俱人與法天決裂,就感到鬱悶。事情到這種地步,夜俱人那邊是不可能鬆手,法天也沒辦法不抵抗,非要有場殊死決戰,才會結束這場衝突。
季流風態度看似輕忽隨便,他身上放出的真氣卻全無破綻。離開的仙華本要趁他們兄弟倆說話的時候動手,就是苦尋不著空隙才隱忍下來。
「好,這才有資格當我的弟弟。好好利用這七天的時間恢復力氣,別叫我失望了。」
蒼華日再次譏道:「井底之蛙。你若不信,自可查探,不過百余里的距離,那脆弱的都城……哈!現在才要調動軍隊安定人心,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想不到法天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又見他臉上略顯慍怒,看著地上幾盤散落的小菜,還有灑了一地的兩壺美酒,應是世外高人在此飲酒作樂,美食被打翻一地,心生不悅。
季行雲見之不禁咋舌。這還是季流風有所克制之下的作為,若是有心,整間工廠不也在頃刻之間化為廢虛。
蒼華日說的沒錯,仙容與藍世游的究極法印,確實欠缺絕對的殺傷力,雙方交戰恐怕難有勝負。但是,法印工廠對法天極為重要,不容有失。
兩位隨侍自然是驚駭不已。仙容亦覺身後突來強大的真力,一名絕世高人像是突破空間般的冒出來。她立即停下腳步,心中百般驚訝,表情卻依然從容地走回去。
「別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季行雲不悅地說。
心系法印工廠,仙容不願節外生枝,便笑臉迎人地道:「這位大哥,小女子有禮了。我這兩位家人冒犯大哥雅緻,打翻您這一桌酒菜,先行道歉。只是我等有要事在身,若是大哥不嫌棄,稍晚再由小女子做東向您賠罪,這桌酒菜,我等亦願賠償。」
「你是天園裡的人?這可以視為天園與我法天做對嗎?」
對於人員的增加,蒼華日感到非常不滿。為什麼會多出這兩個法人在他們身旁?而且,這個離貞還與蒼眠月、東方尋彩一同接受季行雲與蒼華日的治療。
可是他們通過之後,卻被突來的宏大之力給擋下!
卻說稍早,法天四大古家之一仙家之長,亦是暗部密探訓練總監的仙容,帶著兩位隨侍的家族好手往法印工廠急奔。她雖是心急如焚,卻未全速飛馳,依然保持優雅的姿態,宛如仙女般地輕飄而行。
「胡說八道!我法天怎可能讓敵軍壓境?」
只不過,季流風用的運氣方式,與道門的手法有所區別,但也是大同小異不離本源。這時,季流風凝合真氣的手法上,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在交迭真氣時,並不以安定穩固為主要,反倒讓這個漸漸成形的外丹,呈現容易爆開的不穩定狀態。
「你認識我的父母?」季行雲驚道。
至於季行雲沒有什麼受傷,這一點讓蒼華日多有怨言。
「這邊的情勢動蕩不安,我決定明天就出發,離開法天。」
季流風操控真氣的技術之精湛,在此顯現出來,放出大量的真氣,卻沒有一絲力量脫出他的掌握,也沒半點真氣浪費掉。
「反對無效!你沒有資格反對此事!」蒼華日專制獨裁的說。
較正確的說法是,打翻了放在道路上的小茶几,那人安穩依然。
「仙華……快帶我離開,這裏發生的事情,我必需得親自稟告小姐。」仙波在這時傳音給仙華。
蒼華日這話,分明是故意挑釁,那酒根本不是什麼三十年分的雙熏花麥酒。況且以他現在展現出來的功力,不可能會沒發現仙容等人向前疾奔,要事先做點預防工作,對他而言應不困難,這分明是故意讓酒席被打翻,好找理由滋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