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九章 我的老天！她的改變也未免太大了！
「喂，絲麗兒，你幫我四處看看，我等的人來了沒？」
若說真的有改變，除了被晒黑的皮膚像是經過特殊的漂白處理，變成白皙無瑕的美麗肌膚。還有就是氣質的改變——由一位小頑童變成一個可人兒。
嘖，雖然幫伯仁找了個理由，不過面對這位不單是美麗，而且也長大腦的同鄉女孩似乎還不夠力。
「怎麼看？我又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突然，「啪」的一下，好痛！是誰偷打我？
我雙手一攤，道：「這不就對了。」
「那又怎麼樣？這跟你與他一同來找我，變成你約我出來談聯誼的事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平常下課時，我也會跟台上的教授一樣，收拾書本準備往下一堂的教室移動。不過，今天這兩堂課的授課場所同屬一地。
真是的，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的功課有這麼差嗎！
「啊！不，當然不是。這個地方不好說話。我們到斜對角的麥當勞。」
王潔宜興奮地說道：「看來我這兩年來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嘿，我想以後大哥絕對不會再叫我野丫頭，而二哥也不會說我是沒人敢喜歡的暴力女。你說，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會討男生的喜歡？我就是要讓以前笑我的男生嚇一跳，讓他們後悔當初沒有把我當女生看待。我啊，打算狠狠地拒絕那些只會看外表的男生，讓他們知道女孩子不是可以欺負的！」
班上超過半數的人——也就這全部的男士——全都把炙熱的目光打在我身上！
沒什麼人理我。交談的繼續聊天，幾個人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我的話似乎連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只有極少數一、兩位同學好像很無聊地的樣子，用無所謂的神情看著台上的我。
我看著龍九紋，他這種誇張的說法實在叫我很難相信。
當我說完這句話時，絲麗兒飛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責備道：「你怎麼可以說謊！那明明是她哥哥告訴你的。這樣不行，說謊是墮落的開始，你……」
陳鴻儒疑道：「聯誼？你？」
唉，最近老說謊，不知道死後會不會被閻羅王拔舌頭。
絲麗兒還是鼓著腮幫子，一副生氣的模樣。真不知道她對人類……特別是男人的偏見是打哪來的。不過為了等會兒跟王潔宜的會面，還是想辦法跟她解釋一下，至少要哄她開心，省得她跟我搗亂。
「嗯，這一次，我找的是蘭心的新鮮人……」
「……原來你只是伯仁的代替品，而且還是拗不過你的室友才辦這場聯誼，不是你們自己想找我出來玩的。」
在老家時，見到人不論是七分熟還是三分熟，甚至第一次見面，總會問聲好。
意外歸意外，我還是沒有停下來與那位女孩交談，畢竟我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能引起這種優質美女的興趣。還是老實地過我的日子，把大偉交待的事情辦好。
「就這樣？」
接二連三的喊叫聲，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各位同學，耽誤你們幾分鐘……」
想不到她竟然對我點點頭。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你……呃……我們認識嗎？」
我都忘了，她向來比男生還好強。外表雖然換了一個人，不過內在好像沒變多少。
只是我好歹也有十八歲，既然老爸都放下自尊向我低頭了，還能說什麼。雖然上了高中后就覺得零用錢越來越少，但從未想過原來務農是這麼沒有「錢」景。進口的農產品、農友們的大量搶種、關貿自由化，還有天災和奇怪的人禍（應該說是「官禍」），讓水果蔬菜變得比資源回收的垃圾還沒價值。
「當然會！」
王潔宜疑惑地看著我。
「我都在你面前坐了二、三十分鐘，竟然都認不出我。本來我還有幾次對你招招手，你竟然理都不理。這樣冷落同鄉的朋友，是一個紳士該有的行為嗎？哼，原來認識了十幾年的交情也不過如此，連同鄉、同窗的朋友都認不得。笨小武，真叫我失望。」
「所以啦，你要當一天的苦力。還有，所有的費用咱們男女雙方平分，但是中餐的內容由我決定。你不會反對吧？」
「真奇怪，小哥竟然會願意充當中人……」
「時間預定在下個周日，將有十個名額，有意者速報……」
有點不習慣的感覺……
我神氣地說：「什麼我搭上對方，是對方找上門來的。」
我又白了他一眼。有那種過度保護妹妹的同鄉朋友，你想要的話送你好了。
謝謝你的支持，我的好室友。不過，龍九紋你就不能用比較好一點的語氣來詢問嗎？
「對了，我要辦一場聯誼。你有沒有興趣？」
「呵，我可是深藏不露。對象是蘭心學院的人。」
這根本不用煩惱找不到人參加，我該傷腦筋的是怎麼剔除過剩的積极參与者。
先打個電話問問大偉好了。
「我要辦場聯誼，有興趣的同學請坐過來……」
好在王潔宜的失望並沒有維持很久。她臉色一轉，道：「你說要補償我吧？」
「唉……你這隻病貓，真是沒見過世面。連蘭心的評語都不知道嗎？」
「碰！」迎面正擊，嗚……我鼻子。
「除了伯仁還有誰。」
我有點沒把握地說：「應該是烤肉吧？」
「算我一份！」
啊，真是的，竟然也沒有零錢！今天真是背，要什麼沒什麼。等人等不到人，要打電話也沒零錢。
王潔宜點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伯仁很上道，我只是在氣三哥而已啦。不過，最後來找我的怎麼是你？」
等待他接聽的時候，那位女孩還站在我旁邊，並且問道：「你要打給誰？」
「沒有，我什麼時候故意南北奔走的？」
絲麗兒總算露
笨天使！別礙事！
我也很努力地裝出很自然的笑臉，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絲麗兒正在我耳朵旁罵著，同時同力擰我的耳垂……
所以，我跟絲麗兒聊天聊了好一會，竟然都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要是在老家，我這種在外人眼中看來是自言自語的行為，早讓一大堆人緊張兮兮，甚至會被熱心的人強送到廟宇或醫院（至於往哪送，就看是把我當成鬼附身還是精神病患）。
「怎麼了？」王潔宜問道。
在麥當勞找到了位子，坐下之後，王潔宜就對我提出小小的抱怨。
「沒事、當然沒事！我再好也不過了。」
當教授又開始寫板書時，龍九紋又低聲問道：「小武哥，你是怎麼跟蘭心的人搭上線的？」
「她不就是……算了，我自己找就好了。」
王潔宜的話提醒了我。這一趟跟她出來可是為了商討聯誼的事。
提到聯誼，好像讓不少男士們暫時駐足。不過大部分的人看到台上的人是我，又放開腳步繼續做自己的事。
不久后，教授在台上奏出低沉呆板的催眠曲。為了保持清醒，我小心翼翼地低聲向鄰座的龍九紋問道：「喂，為什麼我一提到蘭心學園，就這麼多人搶著要參加聯誼？」
她略為羞澀地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對方找上門的。」這不算說謊，只不過是對方的哥哥。
唉，看來同學們對我這位來自鄉下的男生很有「信心」，知道我找不到什麼好貨色，自然也是興趣缺缺。這倒也是啦，我對那位同年玩伴其實也有底，一個爬樹打架、捉四腳蛇玩的女生能有多可愛。
「也沒什麼，周日他回家時，你老爹講的。伯仁受託問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然後他也答應了。」
沒辦法了，只是靠臨機應變了。
這個聲音？是久違的絲麗兒……
努力地想象王潔宜變成一名高雅迷人的淑女……好睏難的動作。
呃，這個……被麻煩的不是伯仁啦，而是你眼前這位被定位為「安全先生」的在下我。身為伯仁的好友怎能讓你誤會伯仁崇高的人品，可得幫他開脫一下。
下課鐘響。台上的教授看看表，就收拾東西宣布下課。
「把我的名字登記上去！」
我有點相形見慚的說：「是啊，我一點長進也沒有……」
她的改變真的太大了！這模樣簡直就與我心目中理想的女友的樣子相差無幾。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兩年……才兩年左右的時間。她的改變叫我忍不住要感謝造物主的偉大，想到是要跟她去聯誼，就叫人心花怒放。
以前在鄉下時，等得無聊。隨心往旁邊的草地、樹林移動，就能找到不少樂趣。
「才不是呢！我是要下海當家教。什麼要重考，少詛咒我了！」
王潔宜開朗地笑著，說著，露出她那可愛的小虎牙。
「不論如何，我都要參加！」
「怎麼，有問題嗎？」
「你要去誤人子弟嗎？」
糟了，怎麼越描越黒。啊，她把頭低下去了，還微微抖動……完了，我這張嘴吧，一定弄傷她純真的少女心了！怎麼辦！
「還說沒有！不過，你是逃不掉的。你的靈性早就與我產生鏈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樣找得到你！」
而我也同意老爸的話，至少同意上半段。這四年當然要爽快地玩，用力地讀書。畢業后則要盡我所學，振興老家的農業。不然，我讀土壤學系要做什麼。
難道是那個好久不見的同鄉玩伴，那位深受大偉一家疼愛的明珠，那個喜歡打架的小丫頭嗎？
接過銅板，我按了按大偉的行動電話號碼。
而在這裏，要做這種事，八成會被認為有所圖謀。大概只有推銷員還是特別進行搭訕的飲食男女才會做這種事。
「你在為這事麻煩嗎？」
至於在這裏，看看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用純欣賞的角度觀賞都市中打扮新潮的女孩，倒也是一種享受。只是與其要忍受鼻子的抗議，我寧可不讓眼睛吃冰淇淋。
我說了什麼關鍵的語辭嗎？怎麼會突然變得倍受注目？
我的話似乎不得體，讓她的臉上出現更多失望的神色……
雖然我算是個節儉的人，但這是因為要量入為出的關係。基本上該花的我還是會花，並沒有小氣鬼或守財奴的傾向，但是，也許我得改變作風了。
這是什麼話？
我掩飾性地說道：「怎麼會，高興都來不及了。」
其實也不一定啦，就像我眼前這位坐在車站前長椅上的女孩，就很不錯。半長的頭髮，素凈的臉龐。穿著輕鬆而有活力，比起許多穿著暴露的辣妹顯得更有魅力。偶爾瞄她兩眼也略能排解等人的辛勞。
不過，並不是因為約女孩子見面才提前來到，而是本來就習慣提前五至十分鐘赴約。只是在鄉下等人的感覺，跟在這種人車喧嚷的大城市等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不……沒、沒有……」
奇怪，對絲麗兒那個小天使我就能很快地應變，說出好聽的話，也能迅速地講出許多違心之論，怎麼面對一個體形尺寸正常、活生生的女孩，就像被打回原形一樣，變回那位有點土土的鄉下男孩。
「伯仁？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在蘭心？」優質女孩又繼續追問。
「是這樣嗎？」絲麗兒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本來我還覺得大偉是在杞人憂天，現在看了王潔宜的樣子，他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有這樣的女孩，不論是哪一家的哥哥都得提心弔膽的
「啊！怎麼會？」
這個誇張的動作惹得她開懷地笑了起來，「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就原諒你，不與你計較了。不過，小武，你是怎麼知道我到蘭心來求學，還突然透過小哥提出要跟我們班聯誼的要求，幾年沒聯絡，一有消息竟然提出校際聯誼的請求，可真是嚇了我一大跳。本來我還以為幾年不見，你會變成另一副德性。見了面，還好，跟以前沒差多少嘛。」
陳鴻儒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說道：「蘭心學院！不會吧！好小子，你是怎麼搭上對方的。」
「沒問題，一切有我！」聽到這個消息，龍九紋高興地合不起嘴。
我反常地搶上講台。
她、她就是潔宜？
我正打算把陳鴻儒提供的教戰守則背出來，王潔宜就阻斷我的話，說道：「午餐呢？」
「你……怎麼會在這裏。」
啊，果然是她。雖然變得蠻多的，不過臉並沒有經過整容，還是差不多的輪廓。只是略經打扮，多加修飾，再配上合宜的衣服，就讓人覺得大大不同。
「啊、呵……沒、沒有啦。你一點也不會怪，真的。很可愛、超可愛的。只是……呃……跟以前不大一樣，所以有點不能適應啦……」
她突然高興地舞著雙手！把我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
吸了口氣，再放大音量。
如果是戀人間的約會，這種等待還有價值，可是王潔宜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充其量也不過是很久沒有見面的童年玩伴。要不是看在大偉的面子上——正確地說應該是看在大偉的錢的份上——我早就不等了。哪有與人相約遲到這麼久，也不通知一下……呃，又沒手機的我，好像也無從知道。反正，等見了面，我一定要先罵她幾句，出口氣再說。
陳鴻儒看看我，道：「是這樣嗎？對了，我幫你規劃規劃吧！要讓你這個鄉下土包子一手包辦，可真不知會變什麼樣子的聯誼。不過，我大概沒空參加，你得另外找人參加……對象是蘭心啊？預計要找多少人參加？」
有許多人不仰賴家人，靠著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學業，也有驚人成就，但對一名自小就在小康的家庭中成長，沒為衣食實際煩惱過的人而言。突然一切的花費都要自理，這跟天突然塌下般的世界末日沒什麼兩樣。
聽她這話，我就知道已成功地安撫了她的怨氣。唉……我怎麼越來越會說些違心之論，是因為跟她在一起，為了和平的生活才訓練出來的；還是受到室友龍九紋的潛移默化？
她那不知人間煙火的德性，會不會出事了？
又在車站西側門前的磚道上來回逛了兩次，還是沒有斬獲。
「咦？可是……周日不就要聯誼了？」
對了，我剛剛在安撫絲麗兒時，就曾被她注目過。糟了，原來大城市也有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恐龍學會？這種說法太失禮了。印象中的王潔宜雖然稱不上美女，但也不至於會難看。只是野了一點，脾氣大了一點，比一般的男士兇悍了一點，這樣算恐龍妹嗎？更何況，這麼稱呼一名女孩實在太失禮了。
「九紋龍，聯誼就算你一份。不過你要幫我一點忙。」
看著她友善的笑容，我反倒有點不知所措。
嘻，這也好，她這樣才像是王潔宜。要她連內心也變做了一個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
她很自然地回答：「伯仁啊！」
他磨著豆子，順口問道：「這趟回家還愉快嗎？」
就在我失望時。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女孩，竟然好心地遞出一枚銅板。
「那最有責任感的人是誰？」
「不，沒什麼。」陳鴻儒神秘地笑著，真不知道他心中打什麼鬼主意。
平常有事的時候就愛拚命煩我，現在難得有心情要找她，卻不見人影，真是不值得信賴的小天使。
「喔……原來如此……我怎麼都沒這種童年玩伴。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想一想也挺好運的，那份家教工作好像天上掉下來助我度過難關的禮物。只要每個月能有一萬五的收入，暑假再找個兼差來做，想要過活，湊出下個學期的學費應該還不成問題。
九紋龍高興地笑著，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有問題儘管放馬過來。」
還是換個愉快的話題吧！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這不就回來了。」
可惡爛天使，還在亂我！不過我忍耐的功夫似乎不錯，王潔宜看了我一會就不再露出擔心的神情。
「請伯仁順道關心你，不也很正常。你想想，在村中我們這一層的小孩中最會照顧人的人是誰？」
「你啊！笨小武！」
雖然她現在變成這樣，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打算，還是止乎于禮，純欣賞就夠了。最好還是把她當成以前那位玩伴……雖然非常困難，但是為了保持一顆平常心，非得要得這麼做才行。
等著、等著，我漸漸不耐煩了。
看到她這種神色，讓我的心突然有種絞痛的感覺。怎麼什麼人都喜歡伯仁？
因為絲麗兒的出現，與她哈啦之下，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十幾分鐘。而我等的人還是一直沒有出現的跡象。
雖然她變漂亮了，可是她依然是大偉的妹妹。這位同鄉大哥交待的事，可不能忘。
「真看不出來，你的行情這麼好。」
「不，不，只是看不出來你會有對象。」
「對不起啦！」我雙手合掌，恭恭敬敬地向她道歉。
「我要參加！」
「怎麼，我不行嗎？」
走到電話旁，插入電話卡。嘖，怎麼，已經用完餘額了。算了，旁邊還有一
「你真的有點過分喔！」
「喂！小朋友，蘭心的美女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有近半的美女是能讓你少奮鬥十年的那種美女。而且她們的長相甜美，個性又好。一年級生正是涉世未深最好誘拐的時機。也許一年級的蘭心花苞還沒受到學院的轉化，但是等個一年就會變成最優的女性朋友。不趁現在訂一個，以後就很難被蘭心的女生看上眼了！」
可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問這種私人的問題，就算我打電話的錢是你給的，也是叫人感到突兀。
不能給她思考的時間，我馬上又道：「那當然，由伯仁出面說說，並自願充當你的護花使者。大偉當然放心。不過，伯仁並沒有空，所以請我代替他當護花使者，你不會介意吧？」
然後她又道：「嗯，你等會兒還有事嗎？我還以為你把整個下午都空出來了。」
要出事了，恐怕也不是我能解決。
搖搖頭，把這種不實際的想象拋出腦海。
「……也不是啦，因為我的室友一直吵著要找你們學校的人出來聯誼，所以才會變這樣。」
哈，一個天使又能出什麼事？
為了安撫他，我不算太老實地說道：「什麼恐龍妹，是我同鄉的朋友啦。她跟我一樣遠赴他鄉，想多認識一些朋友，又怕遇到心存不良的人，才會找我辦這場聯誼啦。」
「哈……那你可要煩惱了。」
怎麼回事？
我怒視地瞪了他一眼。
原來女孩子中也有這種，看似溫馴的小綿羊，卻比猛虎還可怕的高人。
「也沒什麼啦，是伯仁告訴我的。他本來找我一起約你出來，不過當他來找我時，正好被我的室友聽到。就被強力要求要透過你找人出來交誼，認學伴。」
「也不會啦。伯仁也說你那家人太會大驚小怪了。不過既然大家都是同鄉，出來求學還能待在同一座都市也是有緣，就想約出來見見面，聯繫一下。遇到困難時也好互相幫忙，他倒沒有別的意思。」
我對他說道：「呵，你還真用功。」
我疑惑地眨眨眼。隨手掛上電話，問道：「美麗的小姐，你這是在約我嗎？」
原來如此，陳鴻儒真是位好人，只是金錢上的問題，我也有我的自尊。
「呃……沒事……沒什麼愉快不愉快的，不過是回家嘛……」
咦？陳鴻儒向來不在精神不好時動手泡咖啡，精神不好時都泡速溶的下等貨。他向來認為泡咖啡是一種藝術，要全心全意地投入才能泡出令人滿意的味道，所以精神不好時，嚴禁這種精密的活動。怎麼今天這麼奇怪？
老爸堅持要我完成學業，好好地玩四年，用這四年好好充實自己。至於家裡的田地，有興趣就回來一起想辦法，沒興趣就在大都市當個上班族，沒必要死守土地。
看到龍九紋這麼樂意地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讓我鬆了口氣。不過他的目光閃爍著怪怪的光芒，叫人不得不猜度他另有不良意圖。可是我更怕被同學們用各種方法施壓，逼我讓他們參与聯誼。這種超麻煩的事，我還是避之為上。
「沒什麼啦！我是說，我們又重逢了，不是可喜可賀嗎？」
「喂！武成兄，咱們可是同一寢室好兄弟，你辦的活動怎麼可以少我一份！」
「討厭啦，怎麼連你也變得這麼貧嘴。就跟我家那幾個笨哥哥一樣，就會說一些誇張不實的奉承。」
這一趟回家，讓我帶著另一個煩惱回到學校。一個世上最俗氣卻又最現實的困擾。
怪了，會不會王潔宜臨時有事？
她點點頭道：「這就對了。你會買東西嗎？」
我帶著歉意，笨拙地說：「……呃、對不起啦。伯仁是忙了一點。下次、下次我們再好好向你賠罪。這個聯誼不會因此而取消吧？」
嗯……不止，胸前好像也變偉大了。雖然不是波濤洶湧，不過適當的大小……呃……我在注意哪裡……真是糟糕！怎麼會對她起了遐想，她可是大偉的妹妹。那一家人有嚴重的戀妹傾向，那個過分保護家中唯一千金的一家人，平常都很好相處，可是一旦扯上了王潔宜……嘿，每一個都會變身為超級金剛，難纏到極點。
她接著又怨道：「真是的。老頭子跟幾位大哥真煩人。派小哥來監督我的城市生活還不夠，還要派伯仁過來……呃，我不是說伯仁不好啦。只是怎麼會請託他這種事。好像把我當三歲小孩似的。」
啊！這個問題，糟了，事前的推演中沒預測到這個問題……
不管怎樣，還是先把話說完。
一個人躺在床上亂想著。雖然已經是晚上，宿舍卻還只有我一個人，好安靜。
「是嗎？真為那位學生的前途憂慮。」
除了那一頓大餐外，回家的感覺其實很不錯。如果老爸沒有與我談起家裡的現況的話，就更美滿了。
她先是困惑地看著我，然後大聲地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指責道：「討厭，原來你剛才不是認出我了！害我白白高興了一下。」
「怎麼可能！該不會是蘭心的恐龍學會吧……」
「你在說什麼？」
又胡思亂想了一會，陳鴻儒也回來了。
混亂中，上課鐘響了。
小天使生氣地說道：「哼！你太過分，我只不過出門幾天，你就逃離那間小小的住所！我等了快兩天，最後認為你已經搬家了，就往南飛了一天。想不到飛到一半你又開始旅行。讓我又辛苦地再飛回這個城市！你這樣故意南奔北走的，是不是想甩脫我！」
大偉……這傢伙，又是怎麼跟她說的？明明就是他來求我跟潔宜聯誼，好打聽她的交友狀況。……也對啦，這樣說比較不會讓人起疑。
唉……為
王潔宜……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她時，身上的皮膚還是被太陽曬得黑黝黝的。而這一位王潔宜，白白凈凈，膚質看起來是那種保養良好的大家閨秀，哪有以前那種頑童的影子。
話才說到一半，報名的聲音馬上沸騰，人人爭先恐後地爭取機會……
王潔宜的臉實在不適合出現這種神色。不過，讓我也想到，當初大偉的顧慮是對了。要真讓伯仁當卧底，恐怕他將來真的成為大偉的妹婿。
「我們還要在這裏呆站嗎？」
陳鴻儒把東西放好。看了看我，突然說道：「要不要喝咖啡，我正想試試新買的咖啡豆，一起來試試吧？」
話雖如此，已經忍受快半個小時爛空氣的我繼續在火車站的西側門東張西望，也開始漸漸起了火氣。
王潔宜嘆了口氣，然後不滿地說：「老頭子，還有長不大的哥哥們實在太過分了！根本就是把我當犯人看待。煩死人的笨三哥就算了，竟然還麻煩伯仁！」
「你太過分了！竟然丟下我，四處亂跑！」
看著她，我無意間向她點個頭算是打聲招呼。
總之，先在這車站西門四處逛逛，也許是人太多，一時之間被擋住而沒互相瞧見。
「當然是伯仁。」
好像這種獨處時不該這麼安靜。對於家中的事想開了，才覺得這份寧靜好像怪怪的。
班上的男生一定會被她這種天使般的外表給蒙蔽。知道她是一個連打架都不輸給男生的女孩，就只有我一個。當然，我是不會告訴其它人。嗯、嗯，看著不知情的飛蛾撲向她這個火堆，似乎也是件有趣的事……
還好我事先已經對這個問題做了完備的沙盤推演，早就備妥了合情合理的回答，不然要我馬上信口開河、臨機應變，肯定會讓她知道我是大偉派來的「間諜」。
「呃……這……這個……」
這一趟回家，一輩子務農的老頭生平第一次帶著歉意向我道了聲抱歉。今後我的生活費用得自己掙了，而且連學費也得靠自己想辦法。
「喂，病貓，別多說廢話了、對象是誰？」
星期日晚上，我從鄉下的老家回到學校宿舍。這麼久沒回家，一頓排頭自然是省不了的。不過，手藝奇差無比的老媽還是特地為我親手準備了豐盛的大餐——如果可以的話，我個人是希望她不用為了我這個兒子這麼辛勞。真不知道她是為了歡迎我這個一出門就不知道回家的不孝子，還是為了懲戒我……
一個打扮光鮮耀眼的女孩，手上抓著一隻蜥蜴，偶爾對看不順眼的傢伙揮以鐵拳。那會是什麼樣的形象？
「對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現在就讀於蘭心，又怎麼會想要找我們班聯誼？」閑聊瞎扯了一會兒，王潔宜終於提出這問題了。
他這個人可真沒有侮辱鴻儒之名，手上又帶了幾本又厚又深澀的書本，略帶倦容地回到寢室。
早上起床，才在高興終於擺脫異常的生活，可以告別非自然的任性生物，想不到她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還有最被大人們信任的人是誰？」
怎麼會！
「什麼誤人子弟，我是要去造就英才，別把我當成騙錢的學棍。」
「可是你會買我們喜歡吃的東西嗎？」
陳鴻儒答道：「你也不差，這麼一大堆書……咦？高中數學？物理攻略？你打算重考啊？」
這個女孩……怎麼覺得她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
走往公共電話時，目光正好與那位一直坐在車站前的女孩交會了一下。
……或者，我本來就有這種天份？
我眨眨眼，道：「找朋友……」
這……同學們，你們是怎麼回事？
我道：「女、男各十人。」
「……」
太好了，我還怕她反悔了。要是她反悔了，我可能會被那些報名參加聯誼的同學打成半死。只要能讓聯誼順利進行，就可以向大偉交待，陪她去買東西又怎麼樣。更何況，陪變成美女的她出去逛街購物應該也是一種享受。
這樣的理由夠充分了吧？
我的老天！她的改變也未免太大了！
說到這我才想到，已經有兩、三年沒跟她碰面，那個野丫頭不知道還是不是以前的樣子，不過，想來不會差太多才是。
一個人獨處時當然是一片寧靜，怎麼會怪。對一般人來說是正常的，不過對一個有某些奇怪遭遇的人而言就不算正常，那個聒噪的小天使怎麼一去不回了？
「謝謝……」
來到教室的教授救了我一命……
不過是個小小的聯誼，怎麼每個人都成了幾萬年沒見過女人的野狼？
龍九紋才同情地看著我，小聲地解說道：「蘭心出美女，你該知道吧？」
這個嚴峻古板的老教授成功地化解這場騷動。同學們紛紛回到坐位。
「哇！太好了！」
被這樣一位女孩注目讓我有點不自在。畢竟引起像她那樣，白凈清秀，打扮得可以在九紋龍氏的評比中獲得九十分的優質女孩注目，哪能叫我安心自處。
「哼！誰知道你們人類心裏在打什麼歪主意，尤其是人類中的男人更不能信任。」
「呃……這……」
聽了她的話，我馬上聲明道：「不、不、不，怎麼會不好。你的改變棒呆了。這樣子才像個女孩……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的樣子比較好。雖然以前也不錯啦，只是較沒女孩子的樣子……啊！不是，我沒有不好的意思……呃，我是說，以前的你比較粗魯……呃，不對是比較頑皮，也不對是比較野了一點……嗯，也不是啦，應該說是比較男性化……」
被她這麼一說，我也只有對著她傻笑。
「呃，當然是到附近的風景區玩，然後……」
話
想一想，我還真是古板又笨。沒人規定與女仕相約得提前赴約。對於提早十分鐘抵達而多受十分鐘的罪，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很笨。
本來跑出去的人全都回來了，原本散居各處在閑聊的人也都聚集過來，有如聚光燈驟然照在身上，叫原本被冷落的我難以適應。
「那我們開始討論周日的行程，還有相關細節吧……」
「篩選其它九人的工作就交給你了。這可是件重要的任務，可別弄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參加。而我就專心與對方討論，安排行程。」
總之我被緊緊地包圍，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場騷動。
可以馬上捉只小甲蟲來解悶。等累了、渴了也可再多走幾步路，到路邊的果樹摘點零嘴，到旁邊草叢找點野果。反正不會無聊就是了。
「沒、沒什麼……只是有蚊子！哈……啊、痛……呵，沒什麼啦。」
龍九紋用一副快昏倒的神情看著我，好像是確認了我的無知后才說：「你的常識到底長哪去了？」
火車站前人來人往。即使距離車輛行駛的大馬路有十幾公尺的距離，也無法阻絕汽車不停排放的廢氣往鼻子里飄。
若是有可能，我都盡量不待在這種車潮集中的地方，擁有一個對怪味與污濁空氣敏感的鼻子，停留在這種充滿汽車廢氣的地方並不好受。
「哈，也不是啦，其實是同鄉的童年玩伴。我這個人也沒參加過什麼聯誼，更沒辦過聯誼，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嗯、沒錯。」
「當然是這樣，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好擔心呢！」
「你真的誤會了。其實我是回鄉下的老家一趟。你不知道我只是來這裏求學的學生嗎？這邊的住所只是暫住借租罷了，到了假日總該回去與家人相聚，這是人之常情啊！」
轉過身來。
為她操心無濟於事，只是她不回來，心中總存有一分陰影。關於風身的事，還有那些非科學的事件，只有她一人可以商量。雖然她的個性不大好，又任性，可是，總比沒有人可以訴說這些會令人發瘋的怪事來得好。
「喂，小武哥！你不會把我漏了吧……」
而且她竟然還擦起了口紅，頭髮也是柔麗亮順，秀髮飄然，不輸給洗髮乳廣告中的廣告明星。那位整天在太陽下跑跳，會玩土球、會捉蜥蜴、爬樹去摘水果，偶爾還會找人打架，那位不修邊幅、不會打扮，比男生還豪氣的王潔宜……會是眼前的這個她？
「……再不說清楚，我就把你由名單中剔除！」
她的聲音似乎有所不滿。
「那好，周六陪我去買東西。」
「小武，我的樣子很奇怪嗎？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看。」
她露出令人心動的笑容說道：「不會啦。這樣的你最好了。」
雖然他真的很好，但是這也太誇張了，就連一位已經兩年沒見面的同鄉女孩也這樣。不過是知道伯仁因為忙祿，不能與她出來玩就失望成這樣。伯仁啊、伯仁，你知道你在無意中又造了什麼孽嗎？
怎麼這麼說……呃，雖然她的指責也不是沒道理啦……可是……誰叫她像是卡通中的變身少女，如同揮動魔棒一般，由原野、草地中打滾的灰姑娘變身為亮麗的少女，叫我怎麼把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聯想在一起。
一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傳言中的「女大十八變」。
不理會她的教訓，我一個巴掌把她推開。
這個女孩真的怪怪的，不像這所大城市的其它人。
只是跟王潔宜約好了，只好乖乖地忍受。
「當然不會！一切由你作主。」
又跟絲麗兒哈啦了一會，再度保證晚上會好好地向她學習風身的運法方式，她才露出歡天喜地的表情，在跟她談天的時候，我也才發現了一件事。原來在這種大城市，人們都不大會關心他人，也許是來來往往的人都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而不會停下來注意一下身旁的人；又或是人真的太多了，只要不是太突出、太奇怪，根本沒有人會去看一眼。
這幾天享受了隱私不被打擾的好日子，不小心憶起了絲麗兒。她說要去找人問關於暗巷黑影的事，怎麼就沒下落了。
王潔宜的雙眼頓時眯成一條線，好像已經懷疑這中間有問題。
「什麼話，這時候當然是先報名的優先錄取！」
原來還有這回事，我小聲地嘀咕著：「喔……我還真是不幸……」
「你啊！笨的可以！你想辦什麼樣的聯誼？」
總之，在不加不覺中，家裡已經變成負債的狀況。
「不是啦，我是為我自己擔心。少了你，我的人生還有希望嗎？要知道，像你這樣好心的天使姊姊，願意紆尊降貴地跑到這污濁惡世，來引導我這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可真是我天大的福氣。少了你，我找誰學習靈氣的運用？少了你，誰來為我提供最寶貴的意見？少了你，我等於活在黑暗中，少了你，我就像盲目的蒼蠅、瘸了腿的馬匹，生活的目的與意義全部消失無蹤。」
「當，噹噹……」
然後她的臉色突然變了變，有點緊張地問道：「那我呢？看到你知道我就是王潔宜那時的樣子，好像看到外星人登陸。我在你眼中變這麼多嗎？是不是讓你覺得很不好？」
「……啊，也沒有啦。我，呃……哈，你也知道的。伯仁向來就喜歡把責任往身上攬，上了大學則喜歡把研究往身上套。雖然才大一，不過他已經跟著教授在做實驗與研究了。他也不是這麼有空的人啦。」
笨小武？會這麼叫我的人不多……其中屬於女性的更是極為稀少。而正好待在這個城市的就只有一位——那就是大偉妹妹，我等了好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