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使》第四集

第二十章 乖乖,這回碰上什麼怪人了!

第四集

第二十章 乖乖,這回碰上什麼怪人了!

「我沒事啦……」
「怎麼,不好嗎?」
那人卻也正好停下腳步,也看向我。
傍晚時分,宿舍旁的運動公園有許多人在這遛躂健身,有老先生打著太極拳,婦女跳著元極舞,還有小男生、小女生在裏面追逐跑跳。
選民站起后,眼神益發兇狠,像是要人命以的。我看到他的眼中放出了紅光,不安的情緒也益漸增加。
他還是一樣,動作誇張明顯。大手揮掄明顯的動作,只是他的動作大卻非常迅捷。也很難想像他會像是沒事的人一般,馬上就反攻而來。
我在一旁看著,心裏更是焦急,伯仁靠著家傳武藝將八卦掌打得虎虎生風,那選民卻是天生野性,靠著驚人的力量與速度毫不遜色。
而那張臉!是絲麗兒!是被禍虎殺害的絲麗兒。
不過,在一旁觀看的絲麗兒卻很不以為然,對她而言,所謂的體能根本一無是處。與其花費時間來鍛煉體能,不如拿這些時間修研風身。
伯仁這回不避不退,反還向前邁步,就見他將腳落於選民右腳側后,身子隨之一轉,雙手舉起,一手護著自身頭部,另一手抬豎,以小臂推擋選民的拳頭。動作不停,將拳推開,同時回腰上挺,一手虎口對向肩頭,向肩頭拉壓,並借挺身回腰之力帶動手肘向前挑擊,力達肘前,擊中選民下頷。
「不!」響徹雲霄的吶喊無法阻止悲劇的再度發生。
「看你無精打采、動作遲緩的樣子,活像個中年老頭。不過是放個假,回家一趟也能累成這樣,難不成你這趟回家是一天當三天用?」
啊!對,他不變身,會不會就是因為胸口的傷?不然,選民變成異形異狀的身體后,力量豈不大增。這個選民以這種姿態拿伯仁沒法,也早該變身才對。
這是什麼地方?
話雖如此,我手上還是拿了一本以最八卦、最聳動、最腥膻色起家的《零周刊》。
「太好了……你真的沒事……我以為禍虎把你給……」淚水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似乎有東西塞住鼻孔,讓我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一片紅黃交織像巴掌般的葉子正好飄到我的臉上,遮住了視線,就這麼兩秒的時間,當我把樹葉撥開時,遠方的光點已經消失無蹤。
這一趟,伯仁當然帶我往較遠的那個走去。
該怎麼說呢?
這隻選民眼中紅光火熾,骨骼作響,像是身體在重新排列似的。雖是如此,他還是沒變形……
她還是在那靜靜地,浮在泉水之上。
這裏不再是我記憶中有過的場景。一道冒出半人高的清澈湧泉就在這道路的盡頭,帶著希望與不安向前走近。
「怎麼了……我沒事啦……」絲麗兒見我這樣,也顯得不知所措。
必定是有街友失蹤,才會興起這種報導的念頭。
一個巨大的人首虎身的怪物,是禍虎。他像座小山似地出現在這裏。黑暗中,他顯得更加邪惡與無情,那張失了一顆眼睛的臉正瞪視著我,空洞的眼眶彷彿在控訴我對他的傷害。
兩旁的景物不停更換,青翠的樹木換上了暮陽的金黃。風吹過,樹葉飛落,金色、紅色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美得像夢中的景緻。可是,這種時候哪有心情欣賞這讓人炫目神迷的美景。我只擔心會追丟絲麗兒!
疑問?
不過,我不覺得這位青年的行為有何不當,因為我就是這位青年。其實,課都蹺了,要做什麼都無所謂了。況且原本酸痛的身體在輕微的活動后,增進血液循環,似乎有助於癥狀的改善。另一方面,想到還有許多可怕的選民潛藏於這個城市中,心就難安。總是覺得利用時間調整一下體能,好讓自己在緊急時能多一分存活的機會。
「這傢伙不簡單!」這時伯仁語氣凝重地說了。
雖然伯仁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我也知道他打得一手好拳,打架經驗更是豐富。可是我幾乎可以斷定那個怪人就是個選民。連絲麗兒都說那人不是常人,而且正常人胸口都傷成這樣,哪還能活潑亂跳地在我們面前,除了選民外,還會是什麼。
伯仁前腳側后移動,轉個向,就任選民由他面前衝過。只是在他的巧力施用之下,這回選民可不是用跑的離開,在伯仁掄他手腕、借力導力之下,選民當場翻了一圈,滾著通過。
絲麗兒嘟著嘴,無聊地四處張望,突然道:「你的好朋友來了。」
他的眼神發紅……
「絲麗兒……」略為哽咽的輕語。
那個人全身衣服破爛骯髒,雜亂的頭髮,手還捂在胸口,趕路的樣子倒像是在逃命似的。
他逃走,我可不依!這可惡的傢伙竟敢傷害伯仁!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對付他,就追上前去。
伯仁輕鬆的表情變了,以往看他一打十也沒這麼緊張過……
吃完飯,我並沒有回到寢室休息。
然而他不再動作,只是站在那兒。
這種雜誌的可信度不知有多少,可是……
不,不是她,絲麗兒才不會有那種狡獪的神色,更不會長有黑色的羽毛。
可是,那個黑暗物質的聚合體卻將絲麗兒盛起。
我感動得差點留下眼淚。等等,她不是消失了嗎?怎麼又出現在眼前。
陳鴻儒皺了眉頭問道:「這麼不巧?」
乾燥而不帶雜質,卻又有著清新雅緻的草木芬芳的空氣,更讓人忍不住要多吸兩口。四處低飛的螢火蟲照亮樹蔭的暗處,並且帶來神秘與美妙的氣氛。
就是罵罵那些不檢點的藝人、政治家,也是抒發鬱悶的管道。跟人談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更是拓展人際關係的良好話題,就是跟身邊的朋友談這些東西也不會得罪人,稍有研究還能像個學士侃侃而談。這麼看來,到還得感謝那些記者、狗仔與話題先生、小姐們,他們為了芸芸眾生創造了不少茶餘飯後的題材,這些話題更是人與人交往時的潤滑劑。
伯仁對我微笑一下,才道:「你早就受傷,還是惡性不改嗎?我們也只是窮學生,沒錢讓你搶。我看你還是早點走趟醫院。」
「沒事吧?」伯仁在小巷中喊叫問著。
「好啊!」
要是尋常人被伯仁這麼一下,下巴可能都碎了,若是不巧,舌頭都會恰巧咬斷。
雖然伯仁多次擊中人身弱點,可是卻又不見效用。
「討厭!一起床就這麼粗魯,我是怎麼教你的,難道你還不知道要體貼溫柔地對待高貴的淑女嗎?」
伯仁見狀急忙側身避其鋒,同時伸手抓住其臂,順勢拗動,「卡」的一聲,就見選民手臂被拗成不自然的角度,可這選民卻是不知疼痛、亦無所謂的模樣,就將折斷的手臂當鞭使用,向後甩去。這種不合常理的攻擊,就是伯仁也料想不到,雖然伯仁已經快速變招,卻還是被他的手背甩中。
嗚……以後找藉口可得找個「安全」而無副作用的藉口。
沒辦法,生活還是需要一些話題,而八卦正好是人的最愛。
真不愧是伯仁,身手了得,看來這個選民也不是對手。
「啪!」一聲清響,伯仁舉臂橫架,這一架臉上生變。
說是感冒,不過是個藉口。身體雖累,腦子倒還蠻清楚的,上課也不成問題。
絲麗兒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少咒我了!還沒把那位老是要我罰站的大天使老師,還有曾罰我抄寫《詩經》的熾天使踩在腳下前,我怎麼可能會死!」
那個落魄的怪人,一對野獸般的眼睛不僅盯著伯仁,偶爾還飄向我來。
巷道不長,不過四、五百公尺,我們走到快一半,另一頭也有個人低頭匆匆走來。
疑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裏?
「不……」
「廢話,胸口血流不止,一看也知道是受了重傷……」
陳鴻儒笑了笑,就大方地坐下。
「也不是,只是不能各人出各人的嗎?」
本來周日晚上回到宿舍還不覺得怎麼樣,再睡一覺起來可就不得了。也不知是不是作了那個怪夢的關係,早上驚醒后全身大汗,一起身才發現腰酸背痛,全身無力,總覺得這個身體比跑完百里的馬拉松還疲倦。
淡淡的光暈在我目光可及的地方飛來飛去。
道路向右彎曲,走過一片遮蔽視線的林樹,我停下步伐。
「小武!小武……」朦朧中,熟悉的呼喊……
看到伯仁與選民對峙著,我心如鼓鳴,緊張得要命,並非對伯仁沒信心。光就體力、力量,伯仁一定超越曾打敗過選民的熾茹雪。可是她接受的訓練是針對選民而來,手上又有稱手的武器,加上經驗豐富,又有冷茹焰在一旁施術輔助。伯仁雖然自小練拳,可是那主要是強身健體的東西;自幼習慣打架,可那也是跟「人」打架,對付人的手段能應付得了選民嗎?
這條路兩旁都是公寓,只是正好都是公寓的後門。有路燈,但得近百公尺才一盞,大部分的路途還是沒能得到街燈的照明。
又見伯仁重心瞬間前移,左腳向前上步,落於圓弧上,重心前移的同時,左手從頭頂上向前下橫掌、掌心向前俯身撲出。就見他一手護于胸前,另一手打掌撲去,身子放低,避過選民的大手揮爪,右手掌則打出了撲面掌。
「沒有啦,我想動一動,汗一流,感冒也許就好了。」
伯仁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他大概以為我會據理力爭,然後讓他有機會套話。我這麼痛快地答應,是真的不想讓他多問了。
沒錯,對伯仁而言是不怎麼麻煩,可是吃藥的人卻很麻煩。要真的感冒,吃那帖苦死人不償命的東西也認了,但我只是拿感冒當藉口啊!
說的也是,驅散與凈化,我都練了快個把月才有點成就,想要速成也太危險了。
「等等我!」我叫著、追著、趕著。可是,她與我的距離卻一點也沒減少,那小小的身影甚至還越行越遠,漸漸脫離視線。
熟悉的地方,正上方是上鋪的木板。
這回選民不再莽撞行動,倒是信心十足地大步接近。
陳鴻儒也道:「不、不、不,生病的人總是喜歡逞強。我身子好還沒差,萬一讓教授被你傳染了,那……也不錯啦,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停課,你可就造福全班同學了。」
選民只是頭向後一仰,馬上又轉了回來。
「應該沒差吧?」
選民像頭魯莽的野獸,如山豬般直衝而來。張牙舞爪,胸口血漬、剛流的血,讓他破舊骯髒的上衣塗染黑紅與鮮紅的色彩,更添可怕與怪異。
對於伯仁的嘲笑,我只能苦笑著接受。
見到我,尹真人意外地說:「哎呀,真是抱歉。是小道無能,讓這選民逃跑,幸有陳公子出力阻攔,方能達成斬妖除魔之任務。只是讓貴友受驚,倍感歉意。」
她不大,不過十公分上下。一對羽翼無精打采地拍動,除了那對翅膀外,全身好似木偶般的僵硬。她就這麼不自然地飄過眼前。
說到無聊八卦的新聞,雖然無聊,卻又叫人忍不住要去關心一下。其實,哪個官員或影星出軌,還是換情人、搞不倫的種種「私事」,跟我日常生活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他們移情別戀或跑去搖頭、雜交的,我也不會因而得到一毛錢。
這兩人一搭一唱地消遣我,真是不夠朋友。
我低聲問著,絲麗兒卻不高興地應道:「現在才想到我的好!也不是沒有……可是臨危之際,哪能馬上學會新的技巧!」
「這裡有人坐嗎?」問話的是陳鴻儒。他端著餐盤正準備坐下。
「那就走吧,讓你破費真不好意思。」
這可不好!這伯仁這一擊,可讓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了。
「你、你沒死?」
伯仁以理所當然的樣子應道:「難道要我請嗎?」
「呃……」
(請續看《神之使5》)
「他哪有做什麼,不過是在一旁看著。出力的是他朋友,又不是他。」冷茹焰則是一臉不屑地說著。
事實上,我做這些伯仁教我的運動,在碰到選民時能有多少用處,自己也相當懷疑。只是中午看到《零周刊》的報導,心中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總之,不做點什麼就很難心安,所以就出來動一動,算是用流汗來平息自己內心的不安。
可是伯仁打中的不是尋常人。
身體雖然疲憊,但我也不想躺在床上休息,所以就到宿舍的交誼廳看看報紙雜誌?
選民快,伯仁卻更快。不過,伯仁的快卻不是真的動作極快,而是他會用招,沒有多餘的動作,而且使力用勁只在瞬間。伯仁的快只在出招的那一剎那,不似選民保持在非常人的速度之上。
眨眼之間,伯仁再度漂亮出擊,我也才安心地把大氣喘出。伯仁自小練拳,果然不是練假的。
我又撒謊了。沒辦法,難道要告訴伯仁,我在周六時力戰一隻半人半虎的大怪物,使出了超過本身力量的力氣,所以才會累成這樣嗎?
山明水秀,鳥語花香,天凈水清,芳草如茵,好似人間凈土。腳踏的不像是實地,柔柔軟軟,還瀰漫著縷縷清煙。金黃色的陽光遍灑林間,帶來柔和的光亮與和煦的溫暖。
「不、不!」痛徹心扉的叫喊下,禍虎突然消失了,而一個更巨大、讓人不由自主想對她膜拜的身影出現在空中,人身蛇尾的她似笑非笑,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一對銳利的雙眼像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道長迅速抬起選民的屍首,對我作揖道別,如踏青雲般地輕巧離去。
扯遠了。翻開雜誌,先瀏覽一下目錄,看看有什麼新鮮的社會事件。
就見選民已經撲到伯仁身上,這時伯仁才瞬間移動重心,立腳沒變,但身體已經向後移了半公尺,選民也就揮了空爪。避開攻擊時,同時順手抓住選民手腕,借他力道向前掄動,又是翻折。
我笑一笑,做出很有精神的表情,同時忍著用力動作就會酸痛的身體,在原地跳了幾下,表現出身體健康的樣子。總之,先有苦吞進肚子,讓伯仁放心,我才能免去一陣羅唆,還有又苦又難下咽的草藥。
要是常人,連續兩下早禁不起。選民畢竟是選民,雖然沒有變化成異形異狀的軀體,可也相當強悍耐打。見他退了幾步,腳一蹬,又撲了回來。
因為我看的不再是遊民形態的選民,而是只兩人高的巨大黑猩猩的怪物。
同時一縮一漲的,就跟跳動的心臟沒兩樣。
選民受了迎面正擊卻似無事之人,近身橫拳想以一拳換上一掌。伯仁哪會給他這機會,左腿馬上屈膝下蹲,上身右撲成右仆步,整個身子就由右腳移到左腳上,雙腿雖未移動,但身體卻向後移了半公尺避開選民的攻擊。
看到那個選民身形在打鬥中漸漸變化,手臂漸漸長出出黑色的長毛,手指漸變黑色而枯槁,指甲也在無形中伸長,腳亦如是。
「等等,為什麼要我請客!」
其中有一個人,年紀輕輕不是年長退休的老先生,也不是理家的婦人,更非無憂無慮的小孩子,年值十八的大好青年卻也參雜在這一堆人之中。
「好!」我大喝一聲。
真的是絲麗兒,會發出這種抱怨的小傢伙也只有她了。
似水似霧的黑暗物質由我的皮膚竄出。這些黑暗不明的東西流到了落在絲麗兒身上,把她包住。如氣如水的黑色不明物質激烈地由我身體鑽出。好難受!一開始像是得到宣洩般的快感,可是不到幾秒,就被另一種痛苦取代。這些黑色物質快速地衝出,好像有無數的針筒同時在我身上粗魯地抽血,整個身體像是要被吸盡掏空。
「小心!」
這一步再也踏不下去。
而原本被那巨大身軀擋住的地方也出現了兩個人。一老一少,都曾見過。一是身著道袍的尹真人,另一個則是手持鞭劍的冷茹焰。隨之巨大的選民黑霧放出,幽氣四散,不到數秒,又變成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
聽了伯仁的話,我才想到伯仁可沒把這怪物當怪物看,只是把他當成尋常的兇惡人物。這可不妥,如果這隻選民突然變身,伯仁還能保持冷靜應對嗎?而且,伯仁只是以教訓一個遊手好閒、不加長進的小盜賊的心態在對付這個選民,但選民可是沒血沒淚的怪物,傷人、殺人、吃人,無所不為,這狠勁要是完全發作,伯仁能應付嗎?
伯仁的聲音讓我由渾然忘我中回到現實。
「呃……不用麻煩啦。」
懊惱的情緒湧上心頭,不過腳步雖然放慢卻沒有停止。這裏只有一條路,只要不停下,會有機會追上的。抱持著一絲不大值得期盼的希望,我繼續向前大步前進。
還好太陽尚未落盡,這裏的氣氛還不算陰森可怕。不過在夕陽餘暉下,紅色陽光照在慘白的建築上,反倒映出另一種詭異的氛圍。
毫無預警的出現把我嚇壞了,也讓我在後退中不小心地被絆倒。
本來,這個年輕人在這個時候該在距離兩條街外的智慧殿堂中修研學問,不過,這個人卻因為一個不得已的謊言而無故缺課。雖然不是很重要的科目,不過,藉病蹺課後卻跑到小公園內做運動,實在是種非常不道德的行為。
伯仁啐了一聲,豪言道:「是想搶劫還是幹嘛,我一律奉陪。」
關心之情讓我的雙腳開始高速奔跑起來,兩旁的樹木拉布簾般後退,一幕又一幕不停地出現,然後又被我拋到身後。
「哪有這回事……可能感冒了,所以才會這樣。」
這該怎麼回答?
絲麗兒!?
在我危急之際,伯仁卻用了八卦拳中的絕技「混元抖」。
真的是她,會說這種話的天使一定只有她了。
看了這篇報導,心中一嘆。原來選民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只是被當成神志怪談,沒被認真對待。
「小武!小武……」
「哇,原來這城市一年來有這麼多失蹤人口!」耳邊又傳來絲麗兒的聲音。
在一旁看的我可是心急如焚。伯仁是不能有一點失誤,那選民隨便一下都不是鬧著玩的。想幫忙,卻又無從插手,只能在一旁看著伯仁與那選民搏鬥不停。
激動的情緒觸發了內心所有的負面情緒,那些東西只由我的喊叫還不足以得到解放。一種湧出來的感覺先由五臟六腑傳出,然後布滿全身,最後真的有東西由我的身體跑出來了!
「喔,好可怕喔!我可得離遠一點。」
「原來你跑到這裏了。生病的人還不認份,難怪會常生病。」
選民跑得飛快,就衝出小巷。轉個彎,就見異光閃耀。
不妙!
只是……
「不!」再一次我發出絕望的喊叫!
猛然睜眼。
是絲麗兒!
別說伯仁不會相信,說實話,不被他押到精神科看診才怪。
黑色的羽翼,那張臉!
我自是急忙追去。
背對著幾乎全部落下的太陽,伯仁不大高興地瞪著我。
「禍虎那種物理性的攻擊傷不了我。雖然會讓我被放逐回靈界,可是與你有靈性鏈結的我,只要有充分的靈力,要回來幾次都不成問題。」
首當其衝的正是我。想避,身體卻不聽使喚,還發出了抗議的抽痛。
心驚!
陳鴻儒雖然與伯仁的性格大不相同。一個是靜靜的讀書人,一個則是能動能靜、文武雙全,不過兩人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很會照顧我。
「哪有這麼好的事,如果是輕微的初期感冒還有可能。你不好好休息,還來這裏吹風,會好的病也被你自己搞嚴重了。」
怎麼會這樣?看似清澈的泉水竟然帶來絕望與無情的寒冷。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吃晚餐了嗎?」
就在我覺得撐不住時,有東西扳開黑暗物質,由其中跑出來了。
再不答應回去安歇,不知道會被這兩人損成怎樣,還是乖乖屈服得好。
這裏的景緻……好熟悉。……不就是家鄉的後山?那座出產甜桃而聞名的小山。
「我沒死?廢話!我哪有這麼簡單就死了。」
我懶洋洋地應道:「也不是啦……」
與他擦身而過,我多看了他一眼。那手似乎染紅了,那個人好像受傷了。
「乖乖,這回碰上什麼怪人了!」
他的手腳橫生變化,身體卻保持原樣。不知道專心應戰的伯仁是否發現這些變化,只希望微暗的天色能遮掩住這些變化。
可惡!竟然連一個小傢伙也追不上,難道我就這麼沒用嗎?
選民在地上翻了幾圈,停下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見他搖搖頭,一會兒就又像沒事的人一樣。選民果然是選民,一般的攻擊對他果然無用。
一瞬間,伯仁左腳跟進,身體猛然右轉,同時重心向下,雙手一轉,一在胸前,一與腹齊,雙臂齊發,各以小指、手掌拇側彈向那人,頓時那人飛彈而出。
他大手一揮!
翻過目錄次頁,一個標題吸引了我的注意。
怎麼辦,要想辦法叫醒她嗎?還是先看清楚她的狀況再說。做了決定就向前跨出腳步,右腳也涉入水中。
人完全消失嗎?
看似輕輕一擊,卻拍出一聲碰響。
他一坐下,扒沒兩口飯就問道:「你怎麼了?不會又生病了,看你的樣子像是快死掉的人。」
專心打著拳,當我打完第一套拳路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在落葉的影響下,我的速度被迫減緩。
腳縮回,眼前的景象為之一變。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間變色,烏雲罩天,陽光不再,陰風吹起,彷彿是受到邪惡的召喚,旱雷落下,打在湧泉的對面。
這才見到原本受傷的胸膛流出血瀑。
「當然還沒。」
巨大黑影隨著閃電瞬間出現在前方。
那選民原本就站得輕鬆,再加上先前的肘擊,早讓他重心向後傾去,再加伯仁彈起肩靠,選民就被推開了。這時他的手也敲下,落在空處。
「沒事吧,小武?」伯仁問著走來。
這片山園何時變成人間仙境般的地方?痴痴地看四周的景緻,雙腳卻又機械地向前邁進。突然,一個讓人熟悉的小東西飛過眼前。
別說像老頭子,就是老頭子也沒我這麼慘。隨便動一下身子就像被電到似的,全身的肌肉緊得要命。只要輕微的碰撞,就像觸到傷口,痛得不得了。
緊張與不安中,空氣間吹來一陣清聖之風,帶來陣陣的蓮花香味。
本來這種新聞我是不信的。
伯仁煞有其事地說:「不成、不成,為了你們班上五十位同學的健康著想,你還是忍痛請假,回去休息吧……」
那個遊民般的選民已經走到伯仁面前了。他先是瞄了我一眼,像是在告訴我,先解決當前的麻煩,再來料理我似的。然後發出了冷笑,隨手一甩就拍向伯仁。
可以走到夜市的路有很多條,原本我的習慣是直接穿過小巷就到夜市。自從在人煙罕至的暗巷碰上黑喪士之後,我就盡量避免走那種地方。雖然現在已經不怕那種鬼怪般的靈性生物,可是黑喪士那種有如暗夜死神的模樣,還是少見為妙。
「絲麗兒……」充滿感情的呼喚。
「不論如何,若不是這個妖魔貪圖陳公子的靈力以求療傷,我們還不知要上哪找它,這點恩情,小道不能忽視。」
見這情形我可急了。不顧身體的不適就撲向選民。
一直以為什麼神明顯靈的照片都是騙人的合成照或技術攝影,信不得的。可是照片上的影子,不就是前兩天才見過的選民嗎?
絲麗兒就飄在那湧泉的上方。她蜷縮成一團,羽翼包住身體,閃亮長發又輕覆羽翼,潔白的羽翼與那柔亮的髮絲遮掩住她大部分的肌膚。雙眼微閉,如同嬰兒般沉沉地睡著,在白霧的光彩中,她還真的像是沉睡中的天使。
絲麗兒笨拙地安慰著我:「別哭了,大男人多難看……」
這一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就走伯仁發現的一條小巷道。
「怎麼了,有問題嗎?」發現我停下來的伯仁也回過頭來一問。
伯仁也好心地說:「好好休息,晚上我會煎帖葯給你喝。」
反倒是那個選民漸漸習慣伯仁的招式,靠著天生的反應與強韌的身體,一再強攻。伯仁雖不見敗象,可也是危險萬分。
「……那個位子已經被一個叫陳鴻儒的人預約了,不能給別人坐。」
雖然這麼說有點失禮,不過,靜靜睡著的她還比較有天使的樣子。
我靠近觀看,絲麗兒正看著一篇人口失蹤統計的深入報導。
伯仁不慌不忙,見他來勢洶洶,便不強力硬撼,馬上放低身子,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前七后三站著虛步,以靜制動。
「下午的課也不大重要,要是運氣不好,碰上了點名,我會通知你去請假。」
「哪來的怪人,死纏爛打的!」伯仁罵了一聲。
再一次,發自內心深處的悔痛藉由聲音爆發出來。
這個美好的聲音……不是那個開口沒好話、任性又壞脾氣的小傢伙嗎?
兩人身影交會錯亂,一時之間又不知對了幾招。
怎麼會……
伯仁立定,不避不閃,也不主動攻擊,看得我心情更是緊張。
水好冰冷!泉水寒冷由腳尖一直傳遞到心臟,像是一道冰箭射入心窩!
突然強襲而來!
人也跟著昏過去。
我苦笑了一下,道:「還來啊?」
我不知道……但願可以。
風吹入,那選民突然嘎嘎怪叫一聲。就見他拚死向前猛擊!
他先是停下,對我張嘴就咬。可是空氣的蓮花香漸益香濃,耳邊也傳來陣陣不知為何的法言咒語。
選民突然跪下,向後傾倒。
似乎是追上了?
心臟快速跳動,汗水也不停滴下。不停地追趕,可是絲麗兒卻依然只是遠方小光點般的存在。
就要過彎……雙腳卻自動停下了。
「……我知道了。偶爾請你一頓也是應該的。」
還好伯仁變招極快,一擊之後又加一招。只見他身子迅速下沉,又暴然提起。重心飛快改變,帶動蹦彈之力,兩人雖是極近,不易舞動拳腳,可是伯仁就用肩頭靠向選民。身子向上彈動,猛力躍出,一肩撞在選民胸膛。
那人就像野人般張牙舞爪地撲來!
她只是帶有絲麗兒臉孔的邪惡仿製品!
他那對眼睛盯著伯仁時帶著幾分打量的意味,飄到我身上卻又變成貪婪目光。他的目光中帶著異光,這種類似的光芒曾見過幾次,而且每次遇上都沒好事。
怎麼回事?
「好啦,我回宿舍休息就是。」
「那麼,你下午的課還要去上嗎?」
真的是絲麗兒?
說真的,我並不是很喜歡看報紙,裏面的新聞都很無聊,老是一堆政治人物在罵來駡去,不然就是在位者發表一堆空話,無聊得要命。不過,文藝版與運動版倒還不錯,至於影藝版,如果少一點八卦新聞就好了。
我現在的動作一定很標準。因為肌肉酸痛怕過度活動而引動勞累肌肉,所以我的動作變得很慢。之前都被伯仁笑說是在趕著投胎,現在打著導氣的拳路,可是慢得像烏龜在爬一樣。
又驚又喜地慢慢將她放開……
眼見就要被他撲到,陣風吹過,伯仁的身影就閃到我面前。
白色的翅膀,天真的臉孔嘟著嘴,小小的身體散發出明亮而不刺眼的光暈。
我只得裝作沒事的樣子,回頭應道:「沒事,人已經跑遠了……」
他輕笑一聲,沒擺出任何架式,就再出拳。
「好……你沒事就好。以後可別再嚇我了……」
「他好像早就受了重傷……」這時絲麗兒在我耳邊說了。
「你是怎麼,到現在還水土不服嗎?怎麼經常在生病。難怪被人叫病貓,我看你有空應該多練點功夫,強筋健骨,改善體質。等你好多了,我再教你幾個動作。」
「嗚……那個好像不是人……」絲麗兒在我耳邊小聲地說了。
「嗚啊!」一聲怪叫,那人就撲了過來。
只是又不一樣,雜草不見了。樹木也變得更加翠綠明亮,更富生機而美麗。道路也變了,明明是柏油路的地方卻換成像浮雲般的白霧之道。草地也長得柔軟亮麗,交錯其中的雜單全然消失,甚至還有許多蝴蝶在飛舞著。
我拿起一本,絲麗兒也吵著要了一本。本來我覺得讓她看這種雜誌,不知又會在她那顆小腦袋裡裝入什麼奇怪的觀念,可是不給看一定會被吵得不得安寧。
「不會啦,動一動真的好多了。」
——龍神現世!觀山嶺驚見神明顯靈!——配在那標題下方的是一張很不清楚的夜間照片,雖然拍得不好,焦距也不是對在背景上,可是一道白光在夜空下,正好顯現出龍首人身做古代官員打扮的東西,踩著祥雲飛在夜空。
伯仁嘆了口氣,道:「好吧!咱們等會邊吃再邊聊吧!」
那人伸手一探,伯仁不慌不忙,雙手豎起,掌心向內,同時右腳向前滑進半步,身子一側,左轉以右體對人。小臂向左後抹撥那人右手,另一手護胸,身體略向後仰,化開探爪。
這選民一手高舉就直接捶下。
「是啊,他又感冒了。為了你的安全,還是離他遠一點,免得被他傳染。」
伯仁拍拍我的肩膀,嘆息地說道:「不知道是誰害我浪費了三百塊,買了一帖三天份的藥材。無緣無故生病,又突然好了的人,難道不會心裡不安嗎?」
我因而停下腳步,向後轉身一望。
內容指出,這一年來,本市的失蹤人口高達一百餘人,幾乎是每兩天就有一個人消失。同時這是官方的統計數字,另外,近日來城市中的街友更指出,許多同樣淪落於街頭的夥伴不見了。而這些人早就離開社會的照顧網,若加上近期消失的街友,那麼人數可能再加上一倍。
「那我們一道去夜市吃牛肉麵,我發現一家很不錯的牛肉麵。」
選民的第一擊擋下了。
「咕……呼……咕嚕……」選民像是含著一顆雞蛋似的嗚嗚低語,左右移動。
「不麻煩。」
四目相對。
伯仁也因而向後滾退!
「絲麗兒,有辦法幫伯仁嗎?像是暗中纏綁住那怪物或什麼的……」
疑惑,我怎麼會來這裏?
那人彈出后,卻又蠻不在乎地爬起。胸前大量的血液滲出,這樣的傷絕不是能夠奔跑狙擊的狀態,他卻依然不在乎的樣子。
伯仁應道:「有,當然有人……」
幾回攻防,伯仁雖未有絲毫損傷,選民卻也像是金剛不壞之身,反而凶性更起。
「卡」的一聲,手肘重擊。
就見那選民臉色瞬間大變,好似極不甘願的樣子才躍身飛去。
我苦笑了一下,被吃到肚中,應該是一種讓人完全消失的方法。而近期內有大量的街友失蹤?是不是有許多食人的選民往這裏集中?
看來伯仁已經發現我不是感冒。雖然還不確定我中午為什麼會那麼疲憊,但是無緣無故裝病蹺課這件事要是傳回家中,我可就更慘了。畢竟在家中的經濟狀況不佳的情況下,我還不知珍惜求學的機會,拿父母的血汗錢繳學費,卻裝病蹺課……
許多大學旁邊都會有一個專供學生消費的商圈。不過,我讀的這所K大並沒有這樣的商圈,因為不需要。本市原就繁華,也不用專為學生髮展出一個商圈,在學校附近就有兩個夜市。一個較遠,可是較熱鬧,除了有各式的小吃,也有衣服、雜物,可說是應有盡有;另一個較近,規模較小,可是東西卻較為精緻,多是中產階級消費之處。
絲麗兒又一次在我面前墜落了。
伯仁教的東西是不錯,可是每次學新的東西,總會讓身體痛個兩天。只要是人總不喜歡自討苦吃,雖然知道酸痛過後,體能會有大幅的成長,可是過程的酸痛,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苦處。也難怪真正練成好功夫的人那麼少,光是這辛苦的一關能忍下去的人就不多了。
迅速坐起,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