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五章 半個地仙
這張臉有一半埋在土中，另一半則是沾滿泥砂。若不是黃谷誠正好動了眼皮，在跟土堆融為一體的情況下，任誰也找不到他。
「咦！可是……」黃烈拾東張西望，就是沒見到半個人。
「傻小子，你在看哪？我就你正前方，正前方！連你正前方的人都沒看見……天治那個小頑童，怎麼會撿個睜眼瞎子回家養，真是沒眼光的傢伙！」
誰也不知道仙靈之氣注入凡人之體，會有怎樣結果，這也不是黃谷誠想要的結果。他只是想要散去仙靈之氣，求得一死。若是他知道這個作為可能傷害黃烈拾，他必會停下散功的動作——可是黃谷誠沒辦法知道。
話說回來，如果是自己的話，能拋下人間的親人，獨自登上天界成為仙人嗎？
走了幾步，黃烈拾便停了下來。這屋子不大，其中還有三分之一堆著泥沙。他要是再走兩步，就要爬上泥丘了。
黃谷誠像是讀到黃烈拾心中所想的，突然說道：「我當初就是想得太簡單，才落得今天的下場。孩子，我也不為難你。我不求你殺我，但請你用『紫霄』破除我的仙靈之氣，讓我能提早解脫。」
如今紫霄被注入過多的仙靈之氣，也就很自然地將「過多」的力量流入黃烈拾體內。
「你認為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優劣為何？」黃谷誠反問。
「是的，修鍊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一旦開始修最終的真靈郁儀九陽經，就只有飛升成仙一途。即使不想，九陽之力也會自動運轉，直到脫胎換骨、飛升成仙為止。」
「孩子，你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也許有機會達到九陽郁儀的境界。可是我要警告你，除非已經做好準備，對人間已無眷戀，否則不要輕易修鍊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的最後一部經。我，就是最好的借鏡。」
黃烈拾想要抵抗，卻已經來不及了。兩人道行相差過大，又是同修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黃谷誠的仙靈之力很順利地侵入，取得主控權。
黃烈拾提出請求的同時，也捏指為劍，用了通靈手印，打算找出黃谷誠的靈魂。
「搞什麼，我的正前方，除了泥土，還是泥土，哪有人！」
仙靈之氣能改變的地方有限，若真的要變為仙人之軀，還是要經過飛升越界、歷天劫的脫胎換骨。這種只部分轉化，不求飛升的作為，即是成為「地仙」。
黃谷誠道：「這隻是一般的認知。其實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所重根本不在煉出內丹，這個獨到的功法，最終境界是肉體飛升，結不結內丹並不重要。煉出內丹只是增加道力，在飛升之時可多份助力罷了。」
況且不用強制的方式，黃烈拾八成不會同意將黃谷誠畢生修行得來的道力，導入紫霄之中。
「無法回頭？」
「是天玄老師，另一位祭酒則是天野老師。」
黃烈拾揮動紫霄，在黃谷誠這具乾枯的軀殼上連刺數劍。仙靈之氣自動作用，紫霄並未傷及他的身軀，然而誅仙劍專破仙靈之氣，劍雖未傷及身軀，卻也將道力打入黃谷誠身上數個要穴。
「不！這是非常糟糕的地方。只要開始，不管你做好準備否，在真靈郁儀九陽經的作用下，體內的精氣都將全部轉化為真靈陽力，而且會帶動初陽、真
鉞刀手柄和器身上雕飾著龍頭、火焰、蓮珠，非常精美；柄端則分三股，左右兩股各雕以藍婆、毗藍波、曲齒、華齒，以及黑齒、多發、無厭足、持瓔珞等八羅剎女之形。中央的金鋼杵上則為「皋帝」與「奪一切眾生精氣」兩羅剎女及鬼目。
結果黃烈拾使用鉞刀，請下來的羅剎女卻只有巴掌大小。
這仙靈之氣流出，並不與鬼氣相抗，竟是流向紫霄！
不管是理智還是感情層面，黃烈拾都希望幫助黃谷誠解脫，可是要他殺人，這並不容易。
黃烈拾就他所知的答道：「方陽仙道的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在眾多修鍊內丹的道家心法中，是非常難得的功法。
他感覺整個人好像泡在污濁的沼澤之中，皮膚則刺痛得像是抹上辣椒粉似的。
在這種既痛苦又愉悅之中，仙靈之氣流向他身體表面，一同抵抗鬼氣的侵蝕，最後造成黃烈拾只改變四肢與皮肉，而內臟則被忽略了；也因為內臟沒被改變，黃烈拾才能保有身為人的一切習性，這也算是一種福緣吧？
「第三險，亦是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才有的風險。即是——無法回頭！這是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最糟糕的地方。」
黃烈拾對黃家雖有不滿，不過基於「疏不間親」的原則，他還是用較中肯的態度說道：「重視家族，雖然是種封閉、難以吸收新血的做法，不過這也是方陽仙道向心力極強的原因。天下人誰無私心？黃家的作法優劣參半，並非一無是處。」
黃谷誠實為好意，他怕黃烈拾無法抵抗羅剎女強烈的鬼氣，便以自身的仙靈之氣為他護法。當然，他也是怕黃烈拾倒下，連帶的讓五尊羅剎女返回天界，那麼他「泄功」的大計不就功虧一簣？
費了一番工夫，黃烈拾總算將整顆「頭」給清理出來。他吃驚地問：「你還活著嗎？」
黃谷誠充滿無奈地說：「就只是『還活著』而已。你看的我的身軀失去陰氣，成了什麼模樣？若以生物的角度，這具軀殼早無生氣。但我畢竟練成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在仙靈之氣的作用下，我也不會死去。我現在狀況算是個地仙，是個被困在軀殼裡動彈不得，求死不能的地仙。
黃谷誠靜下來，似乎正在思考。
「守方？喔，是天治那個頑皮的小鬼，他成為祭酒了？那麼當代的天師又是誰？」
黃烈拾不滿地看著土堆。
「……也許還有蜘蛛。」黃烈拾揮手清掉厚厚的蜘蛛網，嘆了口氣：「如果這裡能住人，那麼下水道一定也有四隻綠色的忍者。」
在進行這個動作的同時，九陽真靈會排除體內陰氣，將肉體漸漸轉化為純陽之軀；同一時間，仙靈之氣也會慢慢改變肉身，把凡夫俗體變為仙體。這些動作將不停進行，直到九陽真靈將身軀「純化」。
黃烈拾羞愧得耳根都紅了：「這……晚輩無能，道行不足。」
「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黃谷誠面無表情——他的臉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的說：「這就要看『活著』的定義為何。
黃烈拾可以忍受別人罵他，也可以忽略別人對他的輕視，可是沒有人可以侮辱他的爺爺！就算是天王老子，他拚了命也要對方認錯道歉。他沒當面開罵，已經很給黃谷誠面子了。
人死之後，「綁架」黃烈拾的仙靈之氣跟著失去作用。
「沒別的辦法了？」黃烈拾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願意沾上血腥。
黃烈拾很清楚這句話的意義，他要自己用誅仙劍幫他解脫！也就是要黃烈拾「殺人」！
黃烈拾突然睜大眼睛，盯著蚊子離開的地點。
本來要修得仙靈之氣，要等到九陽靈氣齊全之後，由九陽真靈揉合，轉化為仙靈之氣。
黃烈拾驚訝之餘，突遭仙靈之力強襲！他整個人被黃谷誠強大的仙靈之力封閉，五感六識全被閉鎖！
太陽西下，小木屋卻因仙靈之氣與鬼氣的對抗，而閃爍著異樣的光華。黃谷誠將最後一滴仙靈之氣送出，光華漸散。失去仙靈之氣的護持，黃谷誠體內的道力無法維持他自己的生命，於是他便就地坐化，魂歸地府。
他取出水袋，往土堆上澆，同時用手去清理蚊子飛離的地方。水流過，一張臉漸漸被洗出來。
「你要我……」
黃烈拾與黃谷誠待在結界裡頭，同時遭到鬼氣侵蝕。黃谷誠身上有仙靈之氣的保護，不受鬼氣侵害；而黃烈拾運氣元功、又施用數道靈符，還是覺得相當難過。
第一個動作是要請來五名羅剎女。
「而我，尚有心結未了，還不願飛升成仙。然而九陽齊動，將我的肉身轉化為純陽之體。你應知道，人在人間不論男女，均是陰陽參半……也許在飛升歷天劫后，體質會再改變，可是純陽的凡胎俗體，是無法存活於人間的。」
「小夥子，你在說什麼？我不就在你身前？你施什麼通靈手印，我還沒死成呢！」
「但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的優點亦為缺點。初期若無師長繪製靈靈符協助修鍊，幾乎無法進行修鍊。而過分仰賴靈靈符的結果，也造成空有道力，對道力運行以及對肉體的影響較不熟悉。同時在結丹之時，雖道力充足，卻不比其他單煉內丹之人容易成功。」
黃烈拾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修鍊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真的可以成仙，那麼為什麼從來沒看過已經成仙的前輩，回來指導他們這些晚輩？
黃烈拾疑道：「這不是很好，怎麼會是糟糕的地方？」
「這跟前輩現在的狀況有關嗎？」
這把鉞刀是個相當強力的法器，透過它就能輕易請來護法的羅剎女。
至少黃烈拾沒看到任何陷阱的存在。
如果依「塵歸塵、土歸土」的原則，自己是該送他一程；不過要黃烈拾斬一個人……不！即使是具空洞的身軀，也像是個人——雖然他身體的水分被九陽之力燒乾，皮包著骨、像是在骨骸上包上薄薄的銅衣。
黃烈拾抿著嘴，道：「或許還有其他的方式……前輩可以試著飛升成仙，完成修鍊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的最後步驟。」
黃谷誠不愧是前輩高人，修養極好，一個後生小輩跟他這麼說話，他非但沒生氣，還帶有歉意地說：「哈，是我疏忽了，我現在的樣子確實不好認。不過你再仔細瞧
黃烈拾苦聲道：「也不盡然。我是守方祭酒撿到的孤兒，由爺爺收養。除了基本的道術，其他的都是由爺爺親傳。」
這個法器是黃谷誠救助某位高僧時，得到的謝禮；狀似斧，柄端為金鋼杵形，下有斧狀的臂身和刃口。
「其一是飛升越界時要遭天劫，無法度劫則將神形俱滅，百世修行毀於一旦；其二是心劫，若無法拋棄人世的愛欲情仇，輕則無法飛升，重則走火入魔，然此險最容易避開；有許多拋不開的人，選擇成為地仙，繼續遊玩人間。
紫霄與黃烈拾，實處於互相調節的狀態。當黃烈拾接受過多的力量，便將力量流向紫霄；道力不足時，亦可由紫霄補充。
在鬼氣的作用下，仙靈之力自然浮現，均佈於體外對抗鬼氣侵蝕；而紫霄為黃谷誠打開出口，讓仙靈之氣流出。靠著鬼氣的壓迫，仙靈之氣不停流出。
但轉念又想到爺爺與黃順英：「要走也要等到爺爺百年之後。若是英姐嫁人、過著正常的生活，我也就能拋下一切了。」
看著烈焰，黃烈拾感嘆萬分。修道——最終不過如是。
搞不好他們全沒看開，落得和黃谷誠一樣，生不生、死不死的凄慘狀況……
他送回羅剎女，嘆了口氣。誠心地跪拜三叩首后，便在土地上畫起靈符，手持雷霆雙訣，落下火雷，以仙家火雷焚化這早該歸塵的身軀。
身體的機能被仙靈之氣封住，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聲。
黃谷誠不滿的聲音又直接打入他腦袋：「還是家天下……方陽仙道不能成為天下第一道派，就是被家族所局限。」
如果黃谷誠沒說謊，兩人距離確實很近，而黃烈拾卻無法看到人，加上他不開口說話，只用靈波對談——難不成他早已過世，成為地縛靈！
「前輩，你！」
聽到黃谷誠老前輩的聲音，黃烈拾原以為他還「活」得好好的；當他走到小木屋裡，看到屋子裡的情況……他知道，沒荒廢個二、三十年，這裏絕不會變成這副德性。
黃烈拾也在想，黃谷誠現在還能算是個「人」嗎？被困在人間的「亡靈」，確實比較符合他現今的狀態。
「快點開始，我怕你無法支撐下去。」
所有史料記載成仙的前人，全都一去不復返。難不成沒半個真的成仙的，只是為了「帳面上好看」，就將幾名道行高深、閉關隱居的前輩，全歸為「羽化登仙」的成員？
「前輩，你隱身不出也就罷了，有必要說爺爺的不是嗎？我敬你是老前輩，但你也該拿出讓人值得尊敬的地方！」
對他而言，不論是看、聽、聞、觸，這些要靠肉體才能感受得到的東西，早就隨著自己身軀的損害，一同鈍化，剩下只有靈識；而黃烈拾正好被他的仙靈之氣給封住，所以黃谷誠亦無法察覺他的變化。
黃烈拾只修到洞陽奔飛的境界，還無法發動九陽真靈排除陰氣，不過仙靈之氣的導入卻開始改造他的肉體。
不過黃烈拾的情況又更加特殊，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所產生的仙靈之氣只會針對「純陽性體」作用。黃烈拾沒練完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身軀還是陰陽交融，所以仙氣之氣只把他
「前輩，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黃烈拾不得不問。
就這樣，黃谷誠透過誅仙劍紫霄，將他的仙靈之氣送到黃烈拾身上。
「孩子，相信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已經錯過了。現在的我，只是被囚禁于身軀，等待將仙靈之氣耗盡之日來臨的亡靈。若無人助我，我就要保持這種狀況，直到地壽的盡頭。」
「我們平日供奉的並不包含羅剎，所以心裡頭並不認同她們，這種尺寸就是你的道行與信仰程度相乘的結果。無妨，只要能請下五名羅剎女，結成結界即可。若要將她們用得實在，你日後再慢慢調整心態，就能請下頗具威能的羅剎女。」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他懷疑這個聲音的主人在誘導他踏入陷阱，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像。如果他要害人，直接命令羅剎女即可，何必如此麻煩？
不論黃谷誠的狀況為何，殺人就是殺人。方陽仙道雖然斬妖除魔為己任，相對的卻也用「戒殺」來自我拘束。他們可以毫不留情的宰殺妖魔鬼怪，但對叛教者最嚴重的處罰也僅是四靈滅道，毀去道行，並無死刑存在。
仙靈之氣由紫霄流入丹田，再由任脈、督脈、環脈流到四肢百骸。本來身體的自動機能會排除外來之力，可是這仙靈之氣是由紫霄導入，也就是被認定為自體的靈氣，於是仙靈之氣便在他體內通行無阻。
黃烈拾依照指示，讓五尊羅剎女排出金字塔形的結界，又復誦未曾聽過的經文，讓羅剎女釋放鬼氣。
「我不能算活著。所以你用誅仙劍，將我的頭顱砍下，只是『損毀屍體』，不算殺人。」
「再近一點，我的眼睛已經不行了。這種距離，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木屋的窗戶面對山坡，正好被土石流沖刷下來的泥土給封住；屋頂則已經覆上厚厚的樹葉與塵土。幸好老舊的木屋那木板與木板間的細隙，隨著時光流轉越變越大，陽光便由這些孔隙中鑽進來。
如果有人坐在泥土上，怎麼可能被他忽略？但土堆上只有幾隻蟲子在爬，又哪來的人？蚊子飛到土堆上休息，它停的地方突然震了一下，蚊子便飛起……
過去黃烈拾是將道力送入紫霄之中，透過紫霄的轉化再導回體內，直接讓紫霄吸納道力這還是頭一遭。不過黃谷誠練的也是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兩人道力的性質相近，只是黃谷誠已練成仙靈之氣，比黃烈拾還要高段許多。
「我等誅仙劍已經很久了……」黃谷誠突然說了這句話。
原本黃谷誠只是想讓紫霄注滿他的道力，好讓黃烈拾不必注入道力、就能將紫霄的力量完完整整的發揮出來。
「好吧……我該怎麼做？」
改造持續進行。仙靈之氣弄得黃烈拾非常難受，可是身體適應這種力量之後，又覺得舒暢非常。
用法器召請諸天仙神分靈下凡塵，可省去許多工夫，也不用付出太多代價。請衪們下塵的條件與代價，在法器製作時就已講定；而請下來的神靈力量高低，全看持有法器者的道行。
但如果不知道他就是黃谷誠，黃烈拾一定會把他當成屍妖之類的鬼怪加以斬殺。
只是，單聞其聲，未見其人，總是覺得詭異。
洗出來的那張臉，皮貼著骨，活像是木乃伊。眼睛沒有生氣，頭上沒有毛髮。黃烈拾清洗時，像是在洗雕像似，手的觸感不像摸到皮膚，更沒感覺到黃谷誠的體溫。
對談幾句，黃烈拾戒心漸失。
只是，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沒看到任何人，也沒發現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黃烈拾看著這位被困在軀殼中的老前輩，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原本是來求助黃谷誠的，可是這位老前輩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能幫上什麼？
「前輩，可以請您現身一會兒嗎？」
而仙靈之氣也相當充裕之時，即是行飛升登天之時。
「哈，你的失敗與道行無關，只是因為你無法接受羅剎女罷了，當初我請下來的羅剎女也是這種尺寸。
黃烈拾沉靜地往前走，慢慢的，一步一步小心僅慎地前進。
豈知黃烈拾接受過化權星君的星罡之力，紫霄所能收納的力量已經接近飽合，如今再注入黃谷誠的仙靈之力，竟超出紫霄所能收納的極限！
「麻煩你先把我挖出來，另外在我身旁有把鉞刀。這東西可以用來召請法華十羅剎女，請你將它洗凈，再進認主儀式。釋放仙靈之氣時，還要請她們下凡。」
黃烈拾費了一番工夫，將人挖出來，按照黃谷誠的指示完成認主儀式。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便要為黃谷誠進行釋放仙靈之氣的儀式。
「是的。孩子，你仔細聽好。一般要飛升成仙有兩險，不過修鍊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的人卻有三險——
黃烈拾腦中浮出本家那些人的臉孔：「離開人間好像也不錯。」
「孩子，過來一點，讓我看看你。」黃谷誠的聲音再次響起。
結果黃烈拾就成了擁有地仙部分能力，卻未有地仙壽命的特異體。
不管一個人生活再怎麼簡樸，對物質的要求再簡單也有個最底限的需求。而這屋子的狀況，只有老鼠跟蟑螂可以在這生活。
破舊的小木屋充滿霉味，房子里沒有任何生活用品是完好的。
黃烈拾根本就有苦難言。
黃烈拾遲疑了一下，又向前跨了幾步。
「它的優點在於結合符籙之術，若有師長願意提供靈靈符，初期研修一年，可比其他功法研修十載之效，而後可自行繪製靈靈符加速修鍊；在道力上進步之快，亦冠于眾多單修內丹的門派。
「可是前輩你不是還活著？」
黃烈拾重獲自由，站了起來，神情複雜地看著這位成仙失敗的老前輩。
「你不是旁系的人，也不像是那位宗師的後代。我離開的這幾年，他們終於打破血統這個愚蠢的偏見，開始將道術傳給有資質的外人啦？」
黃烈拾著急之際，卻發現黃谷誠只是透過他控制紫霄，讓紫霄接受他的仙靈之氣。
「你說得沒錯，誰無私心……」黃谷誠似乎很感慨。
「孩子，你不知道是理所當然的。在我之前，已經有上百年不曾有人練到純陽煥明的境界，方陽仙道擔心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會外傳，不許立文字，許多細節也就遺失了。」
況且這屋子雖然可以感受到微弱的道力，不過並不存在任何陣法——
「你……」黃烈拾露出驚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