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一章 人鬼雙修
「哼！沒這麼簡單！」
「可惡！我竟然會期待月音的出現！」
對人類而言，黃烈拾這一擊也許已經是極限。但在巫抵眼中，卻只是小兒科的東西。
光猝然消失，動的氣息停頓，一切都像是止息了。短短三秒的寧靜，有如一世紀那麼長，卻又在瞬間度過。
「冷靜下來，別讓仇恨蒙蔽你的道心。」
怒火推動道力，再次揮砍！在火焰的作用下，黃烈拾不覺得自己有砍到東西，但是無頭屍卻被腰斬，然後變成兩團火球。
這一擊，即使是地仙也無法承受。專破仙罡之氣力紫霄與狂烈的火焰之力，足以毀滅人間所有事物！
這名鬼道的鬼女神情堅定，幼小的身軀配上冷靜的頭腦，展現出超乎她外貌的實力。
無頭屍全身冒火，陽火從牠體內灼燒產生高熱，體內壓力暴增，無頭屍瞬間爆開！肉塊飛散，未及著地，全都化為團團火球，化為灰燼。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巫抵！沒把她打倒，奮戰至今的努力都是白費。
李曼君相信以謠鬼之能，有朝一日必能成為鬼仙，可是絕不是現在，也絕非用這種方式！
氣流捲動，陰氣大盛！洞穴裡頭諸多神龕的靈光瞬間淡去，天地為之變色！無數的氣流成卷，柔和的有如棉絮，又像麻花捲一樣，將天地的陰氣捲入匕首，注入林雁容體內。
第二顆煞氣破魂珠也飛出去，無頭屍動作雖然敏捷，卻快不過光球，再次命中！
黃烈拾再次就地升壇。召請四靈的符咒一張接著一張祭出，同時攻擊的靈符也沒少用。天劍符、靈箭穿插在奉請神靈的符咒中，以天劍劍氣與靈光之箭，為他爭取時間。
「別……謠鬼！不——」
紫芒由雷光中穿出！宛如神龍降臨，又似猛虎下山。這紫光鋒如利刃，仙罡之氣竟無法阻擋！在這紫芒之後，熾熱的焰光化為雄獅，欲將巫抵吞噬！
黃烈拾運動元功，道力瞬間突破洞陽飛奔的境界，進入正陽靈耀的境界。
林雁容安祥地笑道：「傻孩子，有什麼好哭的？這是鬼道的榮譽，妳該為我高興才對……」
於是無頭屍們積極攻擊，儘可能地打下煞氣破魂珠。頓時許許多多的煞氣破魂珠破裂、大放異彩，有如國慶煙火，揚光振彩，倏往倏來，目不暇給，美不勝收。
不過要避免「死魂」被帶走、造成無頭屍機能中止也不難。
而林雁容體內道力已經耗盡，空有靈符在，手卻無力施展。
這場戰鬥已經不像是戰鬥，反似華麗的慶典。
用鬼器施術的李曼君最快完成準備，她馬上接替黃烈拾，阻止無頭屍接近的任務，讓他可以專心施展道術，召請神靈。煞氣破魂珠色澤艷麗，像是七彩的玻璃珠。在十來顆華麗的光球圍繞下，如果不是強烈的陰氣，說現在的李曼君是聖潔的仙女，絕對沒人會反對。
「喂！你在幹什麼！怎麼可以因為她是女孩子就放水呢！」
在這炫麗的迷光中，餘下的煞氣破魂珠猝然轉向，畫了個大弧由四面八方射向巫抵！
於是她留下來了，繼續接受黑煞的考驗。
「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們跟來！」
同一時間，七名鬼仙的鬼術也轉向，全都針對巫抵發作！黃烈拾也祭出符咒，要求四靈挾帶雷威攻擊巫抵。
她的意識漸遠，目光渙散。但她必須保持清醒直到最後一刻，否則她的自裁，就只是單純的「自殺」。
黑煞旁的李曼君首當其衝！
過去黃烈拾無法發揮這種威力，一者是他的道行還不夠；二者是他的身軀無法負荷這武器的威力，而受制於紫霄的安全機制；三者是火尾風獅沒能認同他的實力，對於黃烈拾的指令總是只消極敷衍。
在製造成第一個「煞氣破魂
李曼君道力即將枯竭，脾氣沒處發，就往黃烈拾身上發。想不到林雁容非但沒支持她，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黃烈拾很後悔讓林雁容與李曼君跟他進來，可是看到林雁容與李曼君的表現，卻也不得不佩服她們兩人。她們的勇氣與判斷力不輸給任何男生，尤其是林雁容在這副嬌弱的身軀里，裝入比那些魁梧的男士更多的力量與智慧，更叫他驚奇。
四煞破魂陣的變化，在於四把鬼器的運用，讓四種不同的陰煞之力，依照不同順序的排列組成，形成的「煞氣破魂珠」，就能對死魂造成不同方式的攻擊。
不過戰績也僅止於此。
沒一會兒，十來顆煞氣破魂珠就出現在她身邊。
男陽女陰，即使就體質而言，女性屬陰，但比起黑煞引來的陰氣，任何活著的生物都是屬於陽性，就算是修鍊鬼道二十余載的林雁容，她的身軀還是無法承受這種陰氣。
「可惡啊！可惡可惡可惡！」
她以手杖架住兩把寶劍。兌卦之相浮現，擋下紫霄也抵銷火焰之力。那纖細的手臂阻擋黃烈拾全力的劈砍，態度就像陪小孩子玩耍一樣。
對人類，還是妖怪而言，這樣的攻擊已是絕對的毀滅性攻擊。
然而即使道力突破、躍升至更高的境界，在巫抵眼中，還是屬於「人」的程度。這中間的差距之大，不是努力再努力、突破再突破就得以彌補。
她的耳朵沒聽見李曼君的呼喊，身軀也感受不到她的擁抱，但是她的靈魂聽見李曼君的關切，她的靈魂也感受到李曼君的溫暖。
她雙手抱的，只剩下一套衣物。
不過沒關係，真正的殺招不是林雁容與李曼君的鬼術，更不是四靈與五雷正符的配合。這些攻擊都只有一個目的——讓黃烈拾施展真正的突襲！
林雁容也在黃烈拾身旁升起鬼壇。
「不好！」林雁容看出黃烈拾的窘迫，急忙跑到他身旁，成為他的支柱撐住他。
藏魂就是將死魂藏在軀殼深處，就像烏龜躲入龜殼中，讓煞氣破魂珠的效力無法傷到死魂。藏魂雖能避免死魂被帶走，可是魂體多少會受損，影響無頭屍的動作，所以最有效的防禦還是攻擊。
李曼君相當自負地進行挑撥，煞氣破魂珠也似煙火連珠，一再舞出艷麗的火花！
巫抵擺下這個大陣仗，分明是為了「歡迎」月音，結果早一步來到的黃烈拾等人，卻成為巫抵在等待期間的餘興節目。
李曼君在這陰氣的暴風中，依然努力地抱住她，用力地哭喊：「謠鬼！妳可以的，撐住！妳要留下來，別這麼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由靈魂深處怒吼！眼睛發紅！
「巧鬼，用四煞破魂陣！這些傢伙是屍妖，拿出治屍的鬼符！」林雁容下達指示。
要沒長大腦的無頭屍分辨各個煞氣破魂珠的差異，針對各個不同的攻擊方式防禦，就像要活在沙漠中的旅鼠，到了雨林馬上學會游泳那麼困難。
巫抵不慍不火，像是在責罵淘氣的小孩：「這樣不行喲，你們的工作是幫我測這些無首族的缺陷，怎麼可以打到我這來？」
藍煞帶有腐氣，可以瞬間造成可怕的傷害；赤煞會釋放陰火，能直接燒入體內；黃煞能阻斷妖氣，造成妖氣無法流動。
自責，像塊巨石壓在黃烈拾心頭，連殺兩隻無頭屍也不足發泄！
最後進行突破的是四靈！
「好啦！你們去相親相愛，這些傢伙全交給我好了！」
林雁容虛弱地笑著，像是看穿黃烈拾心事般地說道：「放心，我跟巧鬼都還有絕招沒使出來！
李曼君一氣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力施術，一下子又造出大量的煞氣破魂珠，毫無節制地朝著巫抵猛攻！
李曼君凄厲的大叫，山洞都因她的叫聲而震動了！她撲向林雁容抱住她，淚流滿面。
這種小心與謹慎，好像在抓蛇似的，深怕被它反咬一口。幸好「四煞破魂陣」不用一直把匕首拿在手上——事實上，一個人只有兩隻手，也沒辦法同時運用四把匕首。
這樣打下去只會沒完沒了。打死一隻無頭屍，巫抵又叫出九隻。這一路上看到的木箱也不知有多少，光是消除這些無頭屍根本沒用。
她請來神靈的速度相當快，比任何道派召請神靈的速度都還要快。也許鬼道可以請來的神靈不是最強的，可是他們召請神靈的速度絕對是最快的，要付出的代價肯定也是最少的！
「我沒辦法再用勾魂術了……不過還能請來鬼仙，纏住這些沒頭沒臉的妖怪。我與巧鬼會纏住牠們，你就趁機把女魔頭解決，這是我們唯一希望！」
火焰之流包覆了獅咬劍，同時把無頭屍的肚子燒出個大洞！火焰持續啃食任何能燃火的東西，眨眼間無頭屍已成一團火球，然後變成火渣。
巫抵只下達兩個指令，「藏魂」與「先行攻擊」。
或許黃烈拾說的不盡其實，不過巫抵確實像在等待某人的來到。林雁容配合他的謊言，也讓黃烈拾能安心迎敵。
可是在這種可怕的攻擊下，巫抵依然穩如泰山。
「謠鬼！妳還幫這個吃裡扒外、不爭氣的臭男生！」
巫抵微微一笑，手杖輕推，黃烈拾便彈出出十米之外！
無頭屍不疑有他，再用相同的方式，釋放妖力防禦。光珠爆開，綺麗妖嬈的靈光包圍住牠，靈光很快的散逸消失，而後這隻無頭屍更不再有動作。
「謠鬼姐！」李曼君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雙眼中帶著惶恐。
這就是鬼道的特色與優勢。
李曼君道行不足，看不出黃烈拾已經儘力，還以為他沒盡全力，才讓巫抵逃過一劫。
只是，無頭屍也許沒大腦，但卻不代表牠們的主人巫抵也沒大腦。
除去以黑煞作開頭，此陣能做出十八種不同攻擊方式的煞氣破魂珠，而且以相同鬼器做結尾產生的煞氣破魂珠，都有相同的外觀。因此煞氣破魂珠雖有十八種，卻僅有四種不同的外觀。
然而無頭屍之間似有某種聯繫，前一隻受創的無頭屍，好像將煞氣破魂珠的情報傳給其它人，已有準備之下，這隻無頭屍成功地用妖力抵抗煞氣破魂珠！
「四煞破魂陣的深奧，豈是你們這些沒大腦的傢伙所能理解！」
然後瞬間變化，李曼君交叉的雙手，不再抱著她最敬愛、最引以為傲的師姐。
煞氣破魂珠先在外圍炸開，四種不同的陰煞次之，組合而成的十八種攻勢，在保護巫抵的陣法上打出細微的缺口，然後七名鬼仙的鬼術再將缺口挖大！
她的身體開始產生變化！
經過一陣狂攻無果，李曼君的道力幾乎竭盡，她已經無力再製造煞氣破魂珠阻擋無頭屍；黃烈拾又被四隻無頭屍纏住，分身乏術無法趕來救援。
怒火帶動靈耀正陽經，全身上上下下焰光流走，好似著火一般！他反手揮劍，赤焰加上正陽道力，有如火山爆發般的火氣，砍向了無頭屍。
另外四隻無頭屍圍過來，正好成黃烈拾發泄怒火的對象。
黃烈拾配合四靈的屬性，將五雷正符祭出，讓四靈各持雷光，將牠們武裝起來！
有這麼一刻，林雁容的靈魂就要在黑煞作用完之前，離開身軀。
鬼仙各自找上無頭屍，以鬼術對牠們進行猛烈的攻擊。二十來顆煞氣破魂珠在鬼仙的掩護下，成功地打中
林雁容已經請下七尊鬼仙，可是她遲遲沒讓他們加入戰鬥。她為了等待時機而忍耐著！
如今，黃烈拾接收了黃谷誠的仙罡之力，身軀被改造為半個地仙，終於有能力承受紫霄的力量，也得到火尾風獅的認同。
林雁容拔起黑煞，破壞四煞滅魂陣，反手握緊匕首，朝著自己的心臟刺入！
雖然外表上沒受什麼傷，可是就如此術之名——四煞破魂陣——傷是傷在無首屍的「死魂」。操控屍體的死魂一旦損壞，再強韌的軀體也只是具空殼。
先是在這氣流的作用下，身子像是被左右拉扯，弓起、浮起！黑光由匕首散開，流到她的每一寸肌膚，陰氣繼續改變她的身軀。
在這種情況下，要防禦四煞破魂陣可謂難上加難。
陰陽道力控制得宜，雖有相激互增的作用，但也可能互相抵銷，甚至失控產生靈爆！
利用李曼君轉移目標的時機，七具無頭屍恢復戰力，分別攻向三人。
可是來自外部的危機卻又迫在眉梢——他因為走火入魔、動彈不得，成為無頭屍的活靶。
他恨自己無法阻止她，無法保護她，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
要打敗仙人，用上最高段的道術還是不夠。這是仙、道之間的差距。
所幸他的肌肉筋骨已是半仙之體，能夠承受這種暴亂；然他的內臟卻是凡人的內臟。
「林雁容！」
無論如何，黃烈拾內部的危機總算暫時解除，不管幾分鐘后是不是會變得更嚴重，總之一時三刻間死不了。
身體的變異，讓他清醒許多，跟著暗罵：「該死的月音還不出來！」
黃烈拾翻身落地，腳卻突然施不上力。這次的攻擊耗力太大，竟讓他道力一時匱乏，氣虛之下竟感到脫力。所幸紫霄里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道力適時調節，不然他真的會倒下。
李曼君將道力導入匕首之中，先流入赤煞，再流往黃煞，之後是藍煞，再匯到黑煞里，最後由黑煞跑出來時，變成帶點幽暗黑芒，裡頭裝著紅、藍、黃三色不停變化的光球。
第一次「人鬼雙修」的異況，在此發生。
陰性的道力流入體內，與黃烈拾本身的陽性道力交會；陰陽交合，龍虎之會，兩種道力結合為一，變成仙罡之力。不偏陰，也不偏陽的仙家道力在始滋長，也緩合了陽火的灼燒。同時他體內的陽性道力也宣洩出來，流入林雁容的魂體之中，展開相同的融合。
「可惡！妳以為我們聽妳的話！」黃烈拾倔強地再加強力量，使出一百五十分的實力。無奈巫抵手杖擋著，兌卦之相擋在那，黃烈拾所有攻擊就像是沉入無底的沼澤，怎麼也無法發揮效用。
黃烈拾再運寶劍，奮力突刺！劍尖突穿赤鐵貌的無頭屍，獅咬劍穿過牠的身軀，卻不再與牠的軀體接觸。
可是巫抵不是凡胎俗體之人，也非生命力旺盛的妖怪，她是來自崑崙的巫覡，是擁有仙體的巫仙。縱然她所擅長的不是仙術的戰鬥，充沛的仙罡之氣還是為她提供了絕對的防禦。
以怒火推動道力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這與修道清靜無求的理念完全不同，簡單的說就是走火入魔！黃烈拾接受黃谷誠的道力，導致陽氣過盛，還有短期道力過分提升的弊端，同時顯現，他的五臟六腑像是有火在燒似的。
當黃烈拾迎向無頭屍，用獅咬劍與牠們激戰後，她朝著李曼君走去。
她將匕首插入土中，自己則站在四把匕首中間。
她不甘願，也不情願放林雁容離去；李曼君緊緊地抱住師姐，怕她就此消失。
林雁容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妳要活下去。妳還年輕、有機會超越我，只要改正妳的脾氣就行
像月光一樣柔合的陰性道力包覆住他，被陽力灼燒的癥狀因而緩和。這股陰性的道力，讓他覺得好像在盛暑中，跳進冰冰涼涼的游泳池中那麼爽快。
暴亂的氣息要傷害他，對他心同一體的紫霄馬上灌注道力抵抗。結果卻是將暴亂的道力擠出臟腑，然後也成為暴亂的道力，形成挖肉補瘡、飲鴆止渴，越補越大洞的狀況。
林雁容說的正是黃烈拾想做的事，可是兩個弱女子，哪能擋住九隻很厲害的無頭屍？
靈壓改變！總算讓他們等到四靈降臨的這一刻！威武的青龍、高貴的朱雀、穩重的玄武，還有兇猛的白虎（雖然牠看起來有點沒精神）終於降下！
痛苦！卻比不上心自責的苦。他硬壓下作亂的道力，強製作為的結果，只讓內氣更加混亂。極陽的道力開始在體內亂竄，走到哪就破壞到哪！
青銅色的無頭屍，表皮金屬化的無頭屍也不敵他的怒火！正陽之勁加上火尾風獅的靈力，揉合成熾熱的陽火。妖氣強化的銅皮膚將獅咬劍彈開，卻擋不住正陽道力！
就戰略層面而言，李曼君並沒有錯，前提是她的攻擊要能奏效。集三人之力，其中還包含黃烈拾的誅仙劍與靈獸依憑的獅咬劍，都無功而返，光靠李曼君拚命攻擊，又能怎樣？
以四把鬼器為媒介的四煞破魂，混合四種不同的陰煞之力。幽暗的黑光，慘淡的藍光，危險的赤光，還有陰森的黃光，四種靈光閃爍，有如既美麗又詭異的光之舞。
「看在你們幫我找出無首族的一些缺失，這次先原諒你。」
巫抵只是搖搖頭髮出惋惜地笑容，隨之以指畫圈，又將結界修補起來。李曼君的攻擊雖似狂風暴雨，但又怎能傷及巫抵？
「巧鬼，妳這個蠢蛋！」林雁容嚴厲地罵人。
她覺得男生實在不會說謊，說起謊話一點技巧也沒有。不過黃烈拾的謊話卻讓她安心。
李曼君站在兩人與巫抵之間，她似乎也打算再找機會，攻擊只下命令不動手的巫抵。為了使用「四煞破魂陣」，她首次拿出第四把匕首——黑煞。
她不是屍解登仙失敗了？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希望月音能夠出現，卻等不到她的來到。
然而黃烈拾的動作卻突然停頓，他的動作不再靈活，體內的氣息混亂無比，嚴重到阻礙動作！
在李曼君巧妙的操控下，煞氣破魂珠打中無頭屍！四種力量混合，威力果然不同凡響。
死在鬼道中，只代表兩件事。一者是功德圓滿，喜登鬼仙；一者是功德未竟，再投輪迴。若是功德圓滿而死，是喜事而非喪事。林雁容以黑煞自傷其身，則是借鬼器之力，助她「完功」。不論成敗，這把鬼器將失去十七載的光芒。
讓鬼仙們出動，配合四煞破靈，也許能夠一舉掃盡無頭屍，可是戰鬥不會因此而結束。她要等待黃烈拾，配合他進行真正的攻擊。
「沒事……」喘息之後，黃烈拾力氣大致恢復，卻見李曼君瘋狂攻擊，不禁叫糟。
是時候了！靈符發動，鬼仙、四靈還有煞氣破魂珠同時動作！
鐺的一聲，黑煞落地，除了林雁容的消失后，一切恢複原狀。
仍在戰鬥中的黃烈拾愣住了。他沒想到林雁容會這麼做！
黑煞放出黑光，快速集納天地陰氣，開始注入林雁容的身軀。
他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氣憤，同時無力感與懊悔又盤上心扉。
但……黃烈拾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巫抵用了某種手法，將四靈一一遣返。不過沒關係，五雷正符的力量不會因為靈獸散靈歸天而消失，反會因為失去依憑而暴走！頓時，對應四靈的金、木、水、火，四種不同的雷球，在巫抵身旁爆炸，雷光四射，有如世界末日。
鬼仙們沒能阻止無頭屍，
瞬間靈壓的壓迫，讓她失去意識，人被靈氣給彈開。眼見就要撞上石壁，急速翻滾的身軀卻緩和起來，一張張有如無形的網子緩衝力道，最後她被溫柔地抱住，輕輕放下。
無頭屍被打中后，妖力明顯下降，動作也停頓下來。
「別放棄！」源於靈魂的聲音出現，鼓勵著他。
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淡，緊緊抓住她的李曼君也察覺這個現象。李曼君不像抱著一個人，反像是抱住一團陰性的道力。
誅仙劍、獅咬劍，黃烈拾的兩大法寶再次合作。這次他用盡全力，兩把寶劍也響應他的努力，發揮前所未有威力！
「很好！妳就保持這氣勢，一切都沒問題的。」林雁容平靜地笑了笑，踏過匕首的界線，走到李曼君身旁。
白虎、玄武、朱雀，最後是青龍！靈獸打破結界，成功地來到巫抵身旁。
林雁容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她就在黃烈拾身旁。
這些都比不上黑煞，黑煞才是最恐怖的鬼器。
轟然一聲，以黑煞為中心，產生靈爆！
李曼君雖然沒受什麼傷，道力也還充沛，可是林雁容用了鬼術之後，已經臉色慘白，一副快昏倒的樣子了。她有點站不穩，一收起鬼法，得靠著黃烈拾才沒倒。
只要煞氣破魂珠沒能擊中，就無法發揮效力。
再一次的黑光閃耀！時間彷彿靜止了。她的身軀跟著變成半透明，有如飄在現實與虛幻中的旅者，淡淡的熒光由她的軀體飄起，被捲入陰氣之中，再流入黑煞裡頭。
黃烈拾看出她的窘境，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交給我吧！再撐一下，運氣好的話，那個死巫女等的人就會來到，那麼，一切的問題都能得到解決……」
「你還好吧？」林雁容憂心忡忡地問。
在李曼君的努力下，又有兩隻無首屍停止機能。
林雁容請來的這些鬼仙，多半是鬼道的先人，他們大多是初階的鬼仙，因為誓願，而接受召請。他們自願前來，有的是為了透過服務，提升道行與陰德，成為更高階的鬼仙，也有的純因誓願——幫助人世，讓人間變得更美好的偉大誓願。
黃烈拾不想讓她遭遇危險，可是如今之計也只有依她所言。如果順利，三人都能得救，如果失敗，他也會到地府向她賠罪。
感覺到林雁容像是在交代後事，李曼君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集中火力的突襲！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此時此刻使用這兩把神器，自然不同以往！
可惜巫抵並不屬於人間。她的存在、她的生長都在更高層次的世界。
「我……」李曼君困窘得連反駁的餘地都沒了。
巫抵一眼就瞧出這個陣法的特色與功用，當無頭屍毫髮無傷地倒下后，更證明她的想法。
「不……」黃烈拾氣力接續不上，只能苦笑。
在抽出黑煞時，她的手彷彿在發抖似的。
如果想打出生路，就要針對巫抵才行。
李曼君毫不氣餒，再發煞氣破魂珠，三彈連射，都朝著同一隻無首屍進攻！這三顆煞氣破魂珠看似相同，不過顏色卻相異。
「妳在說什麼！只是幾隻沒頭沒腦的屍體！不用四煞破魂陣，我也可以輕輕鬆鬆地撂倒牠們！」
在李曼君的掩護下，林雁容請下數名鬼仙。
林雁容溫馴地點點頭，接受黃烈拾「善意的謊言」。
陰與陽兩種不同的道力，形成強烈的對比，同時陰陽相激的作用，讓兩方力量都顯著地提升。她顯然是苦撐著施術，否則也不會為了讓陽性道力激發陰性道力，而在黃烈拾身旁施法。
「我不要！人家不要啦！」李曼君抱著她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