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二章 八卦道妖
林雁容嚴厲又溫柔地告訴他：「別說話，專心化解你那些作亂的道力。我會告訴你的。」
「道德天尊在上，我會的！」黃烈拾作下承諾。
這點時間要用來打敗巫抵是不可能的，不過就算一開始就全力攻擊巫抵，也不見得能傷她半根寒毫。她還記得很清楚，巫抵能將鬼仙的分靈瞬間消滅，要對付這麼可怕的敵人，恐怕自己成為鬼仙也毫無幫助。
巫抵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將所有有資格成仙的妖怪帶走，不過被人阻止了。關於這件事，我感到非常遺憾。」
「鬼術歸魂術」經由她的指示，由鬼仙們共同施展，三名鬼仙與她聯袂施術，另四名鬼仙阻止無頭屍的攻擊。
她指著黃烈拾繼續說道：「若真的動手，您也許有機會逃走。但是凡夫俗子能在我們的戰鬥中生存下來嗎？連阻擋您前來的妖怪都捨不得殺，您不會想害您的朋友死在這裏吧？」
「無首族。」月音瞇起了眼睛。
巫抵欲言又止地說道：「該怎麼說呢？玄水天子這個人看起來很無情，只管自己的責任，不過事實上她過分重情，是她最大的缺點。」
佔盡優勢的巫抵，竟然擺出禮賢下士的姿態，叫人搞不清楚她想幹什麼。
月音因為生氣，全身上下冒出拒人千里的冰冷氣息。
說著，月音的影子與她分開，然後站立起來。
復讎！以鬼魂的姿態復讎！這是黃烈拾從未聽過的事情。
說完，巫抵的眼神中瞬間閃過嚴肅的神色。然後她開始默念神咒，雙手握著手杖，在地上畫起秘咒神語。
她還剩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還得做些什麼！
但林雁容自己也成為「歸魂術」作用的目標。在法術的作用下，無頭屍倒下，而她也跟著無頭屍一起消失。甚至連七橫八豎倒在洞穴兩側的木箱，都飄出鬼魂，回歸陰間。
巫抵語氣中充滿敬佩之意：「不愧是您的影子，這個術法竟無法帶走『它』。無妨，只要我們的影子不在，月氏擅長的影術也就無從發揮。」
巫抵道：「我當然知道，不過前提是王母還有在管事。早在妳出生前，王母就已經完全撒手，不管四方三界的事情。待妳出生不久，王母便正式退隱，不管我做什麼，她都不會在意。」
不論是鬼道還是方陽仙道，修鍊到一定的境界后，就只能朝著最終目標一直走下去，因為世上很難找到可以與之配合的道力，讓陰陽之力調合回歸一氣。
「胡巧絹！妳父親很擔心妳，別再鬧了，跟這個女巫在一起對妳沒好處，快跟我回家吧！」
巫抵毫不掩飾地說：「當然，畢竟您是玄水天子。為了與您對抗，再多的準備也不嫌少。她可是我精挑細選才找到的人才。命格為王者之女的人很多，地球上的國家眾多，國家領袖的女兒不計其數，不過命格不能太強，否則力量過大，我也沒辦法用巫法壓制。但也不能太弱，否則無效。
「好問題。不過這與你無關，也與下界無關。即使如此，你還是想知道？」巫抵像是在忠告，又像是故意挑起好奇心。
黃烈拾與林雁容，一個將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練到朝拜正陽靈耀的男子，一個將鬼道修到接近鬼仙的地步。他們的道力正好處於激發的狀況，強碰在一起便自動融合，回歸先天罡氣。
月音語氣恢復平淡地說：「我早知是崑崙的巫覡越界下凡。但我沒想到會是侍奉王母的、直屬巫女之一的妳。難道妳不知道王母最討厭這種事嗎？」
局勢對月音極度不利，不過她卻依然擺
這些沒頭傢伙，與之前黃烈拾對付過的完全不一樣。
就像黃烈拾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但是要他對付巫抵，還是跟螳臂擋車一樣。
「那麼……妳為什麼不直接殺死我們？妳製造的這些怪物，力量絕不僅於此。我跟妳們製造的妖怪戰鬥過，牠們的妖力比這些沒頭的更強。如果要用我們都殺得了的怪物，絕不可能對付她，即使是要拖延時間也不夠。別告訴我，妳真的是為了測試這些東西？」
「別不相信，那個孩子就是這樣。」巫抵的臉上出現懷念的神色，隨之又轉為深沉危險的笑容。「你如果繼續活著，就會成為她的絆腳石。你活得越久，就越能拖住她。所以啦，請你努力地活著。」
遭作崇而亡的人，幾乎都是心裏有愧，這些人也不必鬼魂動手。
不過他們更不知道的是，情況其實也沒這麼嚴重。
「不，我並不是孤孤單單一人。孤單寂寞對健全的月氏而言是不存在的東西。」
「偏激？不！妳們月氏得天獨厚，而妳更是月氏中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了解受壓迫的種族的無奈與凄苦？」
這股力量也助林雁容的靈魂凝為「仙魂」，成為最低階的「鬼仙」。
巫抵繼續說道：「我能在這裏製造無首族，想必您也猜出這門后封印的是誰。『他』若能得救，我們就得到足以打敗天帝的戰士。如何？您可以選擇加入勝利的一方。」
「這與信心無關，而是事實就是事實。林雁容最後的法術確實帶走不少靈魂，可是並未帶走妳的主力部隊。」
「還說與我們無關？你們弄出來的東西不會消失，也沒打算將牠們帶走吧？」
「在我看來，妳只是為了私仇而反對天帝。再好的上位者，只要有施政的行為，就不可能兼善天下。若是由妳的支持對象成為玉京之主，情況也不會有所改變。」月音不留情地批判。
方陽仙道修的九陽飛神御空內景經，是極陽的道法，鬼道修的鬼仙則是至陰的道法。這兩個道派正好是處於天平極端的兩個道派。
巫抵無所謂地說道：「沒辦法，您的實力眾所皆知。不用點極端的手段，怎麼可以？」
「……終於來了。」
「還不只呢！」
黃烈拾沒說話，只用眼神表達他的疑惑。狀況不佳的林雁容，顯然也沒達到用黑煞屍解登仙的標準。
短短的兩分鐘，一下子就過去了。林雁容將剩餘的時間都花在救人，如今黃烈拾的情況穩定，她估算就算不再刻意施力，他也能依照慣性，繼續吸收陰性道力自救。
胡巧絹的眼神明亮，充滿生氣，不似死屍也不像遭人控制。不過她卻向巫抵行禮，然後站到前方，好像要跟月音對抗似的。
不過黃烈拾太高估親情的力量了。或許胡市長很擔心他的女兒，可是他的女兒卻不把自己父親當一回事。
可是，她的靈魂還是出現在這裏……
他們通過光之門才來到這裏，不過這裏應該還是地球才對。
她的眼睛帶有修道人才有的靈光，或許巫抵在短期內用了什麼速成的方式，讓她擁有相當程度的道行。可是再怎麼樣這種速成的方式，都不可能獲得足與對抗月音的力量。
巫抵再敲圓桶，剩下的九個桶子全都解開，首先八隻不同的妖怪現身。
他——欽丕——應該已經死了。
不過在修鍊的過程中，只專註于陽或是只專註于陰，都比同時注重兩者來得
不過她還是得做點事，不能消失后就任由無頭屍攻擊黃烈拾，必須為黃烈拾掙取恢復的時間。
然而月音與黃烈拾的目光，都停在第九個桶子跑出來的「人」身上。
月音漸漸藏不住不滿與火氣而開口，也替他釋了疑。
「這是黑煞的功能。若是道行夠高，便可直接屍解成為鬼仙；若是道行不足，便無法成為鬼仙。不過黑煞的作用除了吸納天地之間的陰氣，助鬼道之人一臂之力，還會將身軀分解化為道力。因此只要有達到成為鬼仙標準三成的道行，經由黑煞便能成為鬼仙。」
巫抵再敲手杖，所有小型的木箱也全都爆開，一顆顆可怕頭顱，由木箱中飛出！
傳聞中有很多鬧鬼的事件，也有少許厲鬼報仇的故事。可是這事件多半是假的，剩下的一半則是心理作用，自己嚇自己。
「你們會離開，那麼那些妖怪呢？」
「失德之人，豈能掌天！」巫抵氣憤地罵道：「多少仙人遭他迫害！天界多少種族，因他面臨滅亡的絕境！又有多少地方因為惹他不悅，而被徹底摧毀！我詛咒他，願他下地獄！」
「一市之長雖然略顯不足，不過這名市長有帝王之相，趁他還沒成為國家領袖前帶走他的女兒，引起的騷動較小，力量則正好適中。我也不要她做什麼，只要解開她身上的束縛，讓『旱魃』的力量自然發揮，就能除去水氣。沒有水，您得意的水術便使不出來了。」
道生一氣，一氣分陰陽，陰陽化萬物。
胡巧絹罵了回去：「回家也只是被當成父母炫耀的工具而已，他們只是拿我來滿足自己，既然都是被人利用，那麼我寧可選擇較快樂的生活！」
「哈！」黃烈拾不屑地笑了。那個月音？重感情？這是黃烈拾今年度聽過最大的笑話！
察覺黃烈拾的狀況漸漸平穩，林雁容才為他說明。
黃烈拾冷靜地分析著。
然後洞穴中還有意識的，就只剩黃烈拾與巫抵兩人。
可是當這兩者碰在一起時，奇迹卻產生了。
「飛頭蠻！妳還真會廢物利用！」月音語氣中隱隱含帶著一股怒氣。
「攝影術！」月音的語氣中終於出現明顯的驚訝之意。
巫抵用手杖敲地，左右的木箱全都打開，上百具無頭的軀體由木箱走出。
黃烈拾雖在沛然的陰氣包圍中，不過他能感覺到林雁容的魂體，與她請下來的鬼仙不同，也就是她沒能成功屍解登仙。
「黑煞的作用除了讓鬼道之人屍解成仙外，還有個用途——讓鬼道之魂歸來複仇！」
黃烈拾在心中再嘆口氣。在巫抵眼中，他們只是弱小如螻蟻般的人物嗎？所做的努力似乎都只是無力掙扎，她只是拿他們當舒緩心情的娛樂嗎？
「這個時候就別虛張聲勢了！」
黑影貼著地面飛快滑過來，來到巨大的石門之前，影子浮起，月音由黑影中走出來。
當然，牠們一樣都曾經是沒頭的屍體，可是這些傢伙卻不是死屍，而是死而復活、克服死亡的另一個「種族」。
黃烈拾在事後才知道，林雁容做的，遠超過他所知道。
要黃烈拾動用父母親情來打動胡巧絹，實在太勉強他了。一個棄嬰，對父母之恩又能有多少體會？況且說巫抵是在利用胡巧絹，黃烈拾也找不出她有何利用價值。
巫抵點點頭：「原來如此。妳的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軟。不殺比殺更難處理，所以妳晚到了。」
「看來
「不難……」
「那麼是下界的生活，將妳的刀鋒給磨鈍了嗎？」
「喔？」
「謝謝你……」
看到死後還不得安息的欽丕，月音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一個字一個字咬得用力地說道：「妳·太·過·分·了！」
然而，真正的道卻不能偏於陰，也不能只注重陽，必須陰陽調合才是真道。
「榮譽？哈！」巫抵諷刺地說：「還提榮譽呢！天帝濫權，使得我族的人難以存活。如果要維護天帝定下的規矩榮譽，這種榮譽不要也罷。」
巫抵道：「讓我向玄水殿下介紹。他們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分別是代表干、坤、離、坎、震、艮、兌、巽的大鵬、地牛、火鼠、潛龍、雲中獸、山猿、澤蛇與迴風獸。還有這位，您見過的欽丕。」
至於極少數真的被鬼作祟而亡的事故，也不是鬼魂自己動手將人殺死。
「別急，偉大的玄水天子。妳以為光是準備這些無首族與飛頭蠻，我就敢與妳對抗？」
也許是上天眷顧積善之人，若林雁容只記得用黑煞帶來的陰性道力「報仇」，她真的會失去一切，回歸虛無。
然後月音說道：「這位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映。有映在我身旁，哪來的孤單與寂寞？」
該說謝謝的是黃烈拾。林雁容用她生命中最後的幾分鐘來救他，用她一生的修行，助他渡過走火入魔的劫數，這種恩德讓黃烈拾發下重誓。黃烈拾以他的信仰與名譽發誓，不論如何都要救李曼君出去，盡一切可能幫她、助她，這是唯一能報答林雁容救命之恩的方法。
一名凡人能有何用？難道是拿她來當盾牌？
造成道力暴亂的心理因素消失，便不再有新的道力呼應作亂，體內的狀況也就漸趨平穩。
「沒辦法了……」月音無可奈何地說：「看樣子妳是不可能收手。」
「妳太偏激了。」
「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妳派出許多妖怪作亂，擾亂社會，就為了來到這裏。妳怎麼能說與我無關、與人間無關？還是……妳不方便說？」
這種形容，宛如將月音的影子當成獨立的個體，然而她的影子卻真有獨立個體的感覺。而且月音是女孩子，她的影子卻帶有陽剛的氣息，讓人覺得是個男子。
「怎麼能說無關？這裡是人間……」黃烈拾頓了一下。
黃烈拾繼續說道：「妳是故意留下我……為·什·么？」
用黑煞屍解，使得靈魂留在人間，使林雁容能夠運用她的道力，是有缺陷的。
鬼魂無法在人間使用活人的術，不管她的道行有多高，不行就是不行。
「帝女魃的仿製品……巫抵，妳為了對付我費了不少工夫。先是提拔大量的草木精怪，讓牠們為妳搜集人類的生氣……然後又搜集大量帶有怨氣而亡的屍體，用生氣將牠們改造成無首族而復活；最後還找來擁有帝女命格的女孩，讓她成為旱魃！」
可是她的陰性道力是拿來「救人」，在她為黃烈拾注入道力的同時，黃烈拾的道力也流出來，經過陰陽交會，成為先天的仙罡之力。
亦即，為了救黃烈拾，林雁容付出的不只是她的生命，還有林雁容累世的道行！知道這一切之後，黃烈拾才明白，自己即使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不見能得能夠回報林雁容的恩情。
「是我。」
「你說的沒錯，聰明的人類。現在你存活下來了，我說過，如果你們能活下來，我會給你們些許的獎勵。我可以回答你一些問題，問吧！人類。請珍惜發問機會。」
「有必要嗎？我看不出妳我之間還
巫抵道：「沒辦法，要對付妳，不多準備點兵隊怎麼可以？為了不引起妳的注意，搜集這些材料費了我好大的工夫呢！殯儀館、墳場，甚至主動製造屍體，各種手段都又出來了，拿到的屍體還是不夠多。只好也把砍下來的頭顱善加利用，製造這些東西，以彌補戰力上的缺口。」
「哈！別不承認了。」巫抵自以為是地說：「玄水天子您獨身來到塵凡，這二千多年孤單一人不會寂寞？會紆尊降貴跟人類結交，我能理解。」
「是的！就是攝影術。不過對天子您似乎無用。」
事實上，鬼魂在人間幾乎沒有任何力量——只要鬼魂出現，那些心中有愧之人就會嚇到精神衰弱，最後由心病引起身體上的毛病而快速病亡，或是精神不濟，失神而意外身亡。
「可是我找不到伐天的必要。」月音道。
「好久不見了，玄水天子。」巫抵屈膝行禮，好像僕人在向主人行禮似的。
「你大概不知道，她該關注的範圍，遠越過你的想象。地球只是下界無數個有生靈的地方之一，而她卻長期留在此地。我相信這是因為她的父親出身於此，所以她對父親的故鄉有特殊的感情。而你，是她極少數的人類朋友。」
就外觀而言，這些傢伙好像天生就沒有頭似的，胸口的「眼睛」、腹部的「嘴巴」像是原本就長在那裡。這些傢伙是一手拿矛、一手拿盾的強悍戰士。
「原來如此……」黃烈拾理解地點點頭，然後震驚地抬頭：「妳！」
「沒有什麼事比救人更重要。況且唯有你得救，巧鬼才有希望活下來……你會照顧她吧？」
「你對朋友犧牲生命所施展的法術，這麼沒信心嗎？」巫抵笑著反問。
「這是怎麼回事？」
月音目光中散發著寒意：「妳很快就會知道我會不會心軟，妳將用性命得到這個答案。」
「是妳。」
「妳要再派出第三批無頭的傢伙出來嗎？」黃烈拾惱怒地問。
要他好好活著？還真是令人振奮的話語啊！
她的影子與她非常相似——當然一個人的影子理當與她相似，但月音的影子與她的相似，卻不是主體與投影間的這種情況，而是兩個人長相相似的這種相似。
這些嚴格說起來不算是鬼魂殺人，而是受害者自己殺了自己。
她目光凜冽地看了黃烈拾一眼，無情地說：「誰是我朋友了？」
「我說過，對付擁有天子封號之人，再怎樣的準備都不嫌少。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他確實死了，眼珠子毫無生氣，身軀也是破破爛爛的，但渾身充滿力量。一股邪惡的恨意加上巫抵的巫法，讓他重新動起來，成為復讎的使者。
「孤單？寂寞？哈！」月音發出嘲笑的聲音：「巫抵，虧妳曾是侍奉王母的巫者之一，竟對月氏的認識如此貧乏？」
浸泡在陰性的道力中，已經舒緩陽性道力的灼燒，再加上林雁容的出現，使得黃烈拾因她死亡而燒起的怒火熄滅。
巫抵一面解釋，手中的杖還不停地在地上畫著。當她解釋完，手杖插地，瞬間所有黑影都飛向手杖，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洞穴中所有人的影子，全被吸走！
「這……」
黃烈拾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彷彿空氣中的水氣在瞬間被抽干，變成沙漠般的氣候。而那名女子，竟然是鬼道要救的女孩——胡巧絹。
黃烈拾打出父親牌，希望能用親情打動胡巧絹。
「呵！」巫抵掩嘴輕笑：「沒什麼不方便說的，告訴你也無所謂。門后封印著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名戰士，我
「她只是要利用妳而已！」黃烈拾不禁對她大吼。
林雁容接著又說：「我現在不算是亡者，雖然是以靈魂的方式存在，但是我的身軀還沒完全灰飛煙滅之前，我都還算是個活人，這是在鑽天地陰陽法則的漏洞。不過現在的我還能施展鬼術……雖然只有短短的兩、三分鐘。」
巫抵微笑不語。
「看來我非得用動用武力了。」
「不！我沒殺死牠們，一隻也沒殺死。牠們不是違反規定，越界下凡的仙人；我不是下界的主宰，沒有權力奪走那些生命，即使是被妳所利用的生命！」
月音突然傷感地說：「我認識王母所有的直屬巫者，但妳是唯一抱著還在襁褓中的我的巫者。可以的話我不想傷害妳，更不想將妳打入玄水之牢。妳以為這樣就夠了嗎？無首族的仿製品，加上飛頭蠻，派出再多這種沒有靈魂的東西，也不足以阻止我。」
月音眨了眨眼。見到巫抵似乎令她感到非常意外，不過這也有可能是黃烈拾的誤解。
巫抵敲打她身後繪滿咒語秘字的圓木桶。木桶上的秘字隨之放光，消失！然後木桶像是被除去所有鉚釘與接合劑，一片片木板像花瓣般地撒開，一名女子由桶中站起。
巫抵又微笑不語。
不！即使如此，也要努力掙扎！只要「她」來到，就有機會活下去！黃烈拾要活下去，為了履行承諾，非得活下去不可！
「門后是什麼？」黃烈拾像是在聊天般地提出問題。
即使林雁容透過黑煞獲得強大的陰性道力，她卻沒辦法運用這些道力施展鬼術。不為什麼，僅僅因為她已經不是「生者」，而是靈魂，這是天地的法則。
「整齊排列在兩旁的木箱都未受影響，這些才是妳用來對付『她』的武器吧？如果那個法術會影響到牠們，妳還會讓法術順利施展出來嗎？」
看這樣子胡巧絹不像是被綁架，反像是自願離家出走。這也解釋了，為何會有人見到她獨自進出妖怪佔據的豪宅。
巫抵不予置否地說：「也許，不過只要能拖延時間就多了。妳來得比我估計中的晚多了。路上的小麻煩，似乎花了妳不少時間。要解決那些還沒成仙的小妖們，有這麼困難嗎？」
當然這一切都沒人知曉，就連林雁容也是散靈后回歸地府，才驚覺自己還保有相當的道力。
林雁容現在的狀況就像擁有火力強大的槍彈，卻沒有發射這些槍彈的武器。沒有槍，有再多的子彈也沒用。
畢竟陰陽兩隔，沒有肉身的承載，她的道力是無法存在人間的。一旦她的軀殼完全散滅，她累世的道行，也將隨著軀殼灰飛煙滅。
歸魂術很快就完成，透過這個法，可將附近的遊魂、與不該出現在人間的魂魄，全送回地府。
「所以妳就這樣放棄妳的榮譽？」
只見胡巧絹很不屑地說：「回家有什麼好玩的？待在家裡一點都不自由，一天到晚除了讀書補習之外，還是讀書、補習，不如跟著巫抵姐姐！她不但教我很多東西，還要帶我到上天堂。我為什麼要回家？」
聽到月音無情的話語，黃烈拾跟著心頭冒火，也大聲叫罵：「對嘛！誰是她朋友了！碰見她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
「我想要借用您的力量。您可以加入我們，若不願屈於人下，合作也行！」
「哈！」黃烈拾不知道該表什麼情，只好用僵硬地笑容帶過。
「哈！」黃烈拾又笑了。月音把他當成朋友，這絕對是天大的誤會。光是想到跟她牽扯上關係，就已經夠可怕了，還當她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