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二冊
第十二章 神秘竊賊
「那我們是跟隨亞歷山大回紐約呢，還是繼續追捕尊將和賽瑪？」
格林威治時間下午兩點三十分，一架軍用飛機在倫敦機場飛向天空。
尤妃麗神色肅然：「為了更好地保護亞歷山大先生，安全總署決定，將亞歷山大先生接到紐約，下午立刻動身。」
黝黑的水面上，突然浮起了一隻嬰兒的頭顱，墨綠色的嘴臉詭異地盯著他，幾滴水珠從嬰兒頭的眼角緩緩滴淌，落到湖面上時，已經變成了腥臭的污垢。
罕高峰的聲音彷彿在空中飄蕩：「至於尊將和賽瑪，半個小時前，安全總署的紀律執行隊已經到達了倫敦。」
風照原心中一動，裝作好奇地問道：「組長，什麼是紀律執行隊？他們能對付得了尊將嗎？」
畢盛克面帶疑慮地問道：「這樣做是否有用呢？尊將不是可以施展秘術，改變自己的形象，從警方的眼皮底下溜走嗎？」
札札狂叫一聲，沖了上來，緊緊地抱住風照原。
何況城堡周圍還有不少的守衛。
直到尊將高大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朝暉中，風照原才轉過身，沿著原路返回。
物種基因庫里的水晶棺材至少有近百個，就算大部分的人力都在追捕尊將，城堡防衛空虛，但誰又能無聲無息地在短短几個小時，將龐大的物種基因庫全部偷走呢？
亞歷山大冷汗淋淋，雙臂誇張地舉起，嘶聲叫道。
「幸好大家都安全無恙。」
風照原心知肚明，手錶的損壞一定和異度空間有關，畢竟另一個宇宙的磁場和能量與這裏完全不同，
「破開一個區區的黑洞，還不至於讓我昏迷虛脫。」
「再過幾天就可以痊癒了。唉，那個尊將，實在是可怕極了。」
「物種基因庫，物種基因庫里的那些生物……，全都，都不見了。」
失蹤百年之久的異能宗師，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城堡附近？既然她可以改變空間，那麼利用異能力，將龐大的基因庫挪到另一個空間，自然也不無可能！
風照原心中微凜，札札的目光暗了一下，低下頭，腳尖輕輕撥動著泥潭裡的一朵野草蕨。
風照原苦著臉，札札快把他摟得喘不過氣來了。
機艙內沒有一點聲音，罕高峰的臉上似乎掛著一層冰霜，亞歷山大低著頭，面目隱在一片繚繞的雪茄煙霧中。
風照原將頭仰靠在機座上，閉著眼睛似乎在打瞌睡，心中卻不停地思索，物種基因庫的失竊當然不會是尊將下的手，那麼除了尊將，還有誰會知道這個秘密呢？
尤妃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你沒事就好，發現尊將了嗎？」
「在想什麼呢？」
「我們保護亞歷山大先生回紐約。」
風照原的心怦怦跳動，緩緩睜開眼睛，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神秘的竊賊。
一名保鏢無聊地叼著香煙，在城堡的湖畔邊閑逛。
「因為——」
座位邊上一隻柔軟的胳膊輕輕碰了碰他，風照原偏過頭，映入視線的是卡丹婭關切的神色。
中午和煦的陽光灑在組員們身上，卻感覺不到暖意。每個
妖異的聲音冷冷地重複道：「告訴我，為什麼拒絕了他的建議？」
「你，你不怕我佔據你的身體，奪走你的靈魂嗎？」
風照原早已經準備好了洋洋洒洒的大段謊言，聞言立刻奉上，什麼差點截住尊將，又被尊將擊暈，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沼澤地中。一番經歷說得驚險跌宕，雲里霧裡，騙得尤妃麗深信不疑。
風照原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作為安全總署的前任職員，尊將應該也戴著這麼一塊裝有炸彈的手錶。而安全總署對於像他那樣嚴重違紀的職員，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難道說，尊將自行拆除了腕表？
風照原隨口問道。
札札搖頭晃腦地比劃著。
風照原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既然獸人需要尊重，那麼妖怪呢？何況，還是一個救過我好幾次的妖怪。」
風照原心中暗笑，知道亞歷山大已被尊將嚇破了膽。紐約畢竟是大都會，又處在安全總署的勢力範圍，不像這裏地處郊外，人跡罕至，難以調配力量隨時支援。
尤妃麗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過了一會才道：「看來在你和尊將搏鬥的時候，手錶受到對方強大的秘術能量波及，出現了故障。等到回去以後，我們會替你更換一塊。」
尤妃麗輕輕打了個寒噤。紀律執行隊，只有她和尊將知
「其他組員都還好吧？」
罕高峰沉聲道，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妖異的聲音幽幽地想起，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詭秘。
罕高峰長身而起，卻看見亞歷山大急沖沖地走了過來，臉上又驚又怒，胸膛急劇起伏。
「亞歷山大先生，出了什麼事？」
「井底的青蛙，當它抬頭瞧見外面浩瀚的天空時，心裏最想做的事，就是跳出井去吧。」
城堡庭院的草坪上，異能組圍坐一圈，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漆黑的夜色下，亞歷山大的城堡顯得異常孤獨，除了十多名留守的保鏢之外，城堡里空空蕩蕩，籠罩在一片寂靜的蕭索中。
燈火閃爍的紐約市在舷窗外逐漸清晰，卡丹婭低聲嘆息：「我們又回來了。你說，這次的任務究竟算是失敗還是成功呢？」
風照原身軀一震，那麼力量算得上是半人半神的法妝卿呢？
「為什麼拒絕了他的建議？不想將我的力量佔為己有嗎？」
「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尊將負傷也不是他的對手。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不錯了。」
風照原平靜地道，雙目卻像舷窗外的燈光，一點點明亮起來：「何必去管成功或者失敗呢？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努力跳出井去。直到有一天，擁有那種只會成功，不會失敗的力量。」
風照原淡淡地道：「有一些人的靈魂，不是力量可以奪走的。」
不是人？
蘭斯若目光閃動：「請問組長，那個叫尊將的秘術高手究竟是什麼來歷？」
組
風照原將目光從亞歷山大身上收回，心中暗想，難道亞歷山大準備搬家了嗎？
風照原身軀一震，不由地停下腳步：「原來你早就看見他寫的東西了。」
一群保鏢進進出出，在亞歷山大的指揮下從城堡里搬出厚厚的文件以及幾十個密碼箱，裝上湖畔邊的快艇。
「那是清除違反安全總署紀律的職員的一支隊伍。」
「莫里傷得最重，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我們的美女卡丹婭小姐也可以行走了，就是一瘸一拐，像是在跳倫巴舞。奧馬爾的傷勢最輕，已經行動如常，至於畢盛克嘛，嘿嘿，半夜裡嚷著要吃夜宵。」
罕高峰捂住嘴，劇烈咳嗽了一陣：「他不會扔下賽瑪，獨自一個人逃走的。」
卡丹婭心神一顫，飛機在低鳴聲中，緩緩降落。
「別忘了，尊將身邊還有賽瑪，那是一個很醒目的目標。」
苦笑一聲，罕高峰緩緩地道：「他曾經是安全總署特別行動處的高級官員。」
「哎唷！不要抱得那麼緊啊！我，我可不習慣和男人這樣親熱。」
然後他看見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一個墨綠色的自己！
罕高峰臉色蒼白，咳嗽了一聲，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尊將雖然沒有被當場抓獲，但是安全總署已經聯絡了英國警方，在機場、車站等交通要道布下天羅地網。」
風照原心中一震，低頭看表，發現上面的指針完全停了下來，撥
搖了搖頭，風照原暗道，除非這個竊賊不是人，否則絕無可能做到這件事。
妖異的聲音沉默了，一個小時后，風照原在沼澤地里與尤妃麗、札札重逢。
尤妃麗點點頭，道：「我們很擔心你的安危。對了，你戴的手錶不是有通訊功能嗎？為什麼總是聯絡不上？」
「朋友！」
風照原心神劇震，罕高峰和尤妃麗臉色大變，組員們茫然不解，只有蘭斯若好整以暇地扶了扶眼鏡，目光在鏡片后閃著冷冷的笑意。
札札低聲問道，出神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隻白色的水鳥孤獨地掠過，翅膀濺起一連串晶瑩的水珠。恍恍惚惚中，他好像看見賽瑪伸出雪白的手指，幽幽地問：「動物真的比人快樂嗎？」
「大家準備起程吧。」
保鏢驚恐地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看見嬰兒頭幽靈般地升到半空，詭異地俯視著他，濃綠色的污垢從嘴角流出，形成了頭頸，手臂，身軀，看了看他，最後又伸出了兩條腿。一舉一動，就好像在刻意模仿出他的形狀。
尤妃麗欣然道：「我們先回去吧，商討一下繼續搜捕尊將和賽瑪的行動。」
卡丹婭看了看前排沉默的尊將和尤妃麗，悄然道：「自從離開城堡以後，大家好像都很消沉。就連札札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傢伙，也變成了個悶嘴葫蘆。」
風照原心中一動，眼前不由浮出了亞歷山大拷問賽瑪時，札札那雙憤怒得似要噴出火焰的眼睛。
搖搖頭，風照原低聲道：「你的腿傷恢復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