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四冊
第四章 組友重逢
風照原搖搖頭，向那架鋼琴走去。腦中朦朦朧朧地閃過一些人影，卻怎麼也捉不住。
「沒什麼，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風照原的心漸漸平和下來，自己不辭而別，離開這麼長的時間，卡丹婭心中寂寞，愛上蘭斯若是很正常的結果。蘭斯若學識淵博，風度翩翩，任何女人都難免受他吸引。何況自己和卡丹婭不過是一時的異性相吸，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可言。
風照原按動琴鍵，在淙淙琴聲中，他彷彿回到了羅馬的特萊維噴泉池畔，遙望著緋村櫻君的背影，在視線中越來越遠。
想起車庫的一幕，風照原不由感到一陣后怕。紀律執行隊的冷酷令人震驚，為了殺死法妝卿，竟然不惜犧牲一切。
來得快也去得快，時下都市男女的一夜情，莫不如此。
他的舞伴微微一愣，無奈被他緊緊摟住腰肢，只好跟了過來。
「老大，如果你真的春心萌動，今晚倒是有一個好地方。」
「暫時沒有了，風照原，你可以離開。」
風照原詫異地叫道，雖然他心中深愛緋村櫻君，不過畢竟和卡丹婭有過一夜情緣，得知擁有過的女人投入他人懷抱，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札札誇張地做了個嘔吐的姿勢。
札札不滿地嚷道。
蘭斯若左手扶了扶金絲邊眼鏡，右手依然摟住卡丹婭。神色親昵，宛如熱戀中的情侶。
「蘭斯若，你好。」
「是叫離別曲嗎？」
今夜，是徹底放鬆的時刻。
重
風照原澀聲答道。
活力四射的樂曲令人興奮。
尤妃麗放下筆，沉吟道。
「什麼意思？」
札札盯著蘭斯若的背影，不滿地叫道。
風照原苦笑一聲，孤獨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上，晌午的陽光從窗外射入，白晃晃地刺眼。
「莫里也被派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了。奧馬爾還是一天到晚陰沉著臉，只有在訓練大廳才能找到他。畢盛克這傢伙最吝嗇，每次溜出去喝酒都要我付賬。至於蘭斯若和卡丹婭嘛，」札札詭異地擠了擠眼睛：「他們最近好像打得火熱噢。」
電梯帶著風照原徐徐上升，義大利之行，彷彿已經是一個遙遠的舊夢。
風照原擠了擠眼睛，神色自如，看不出任何沮喪。
吧台邊，一個長裙女子坐在黑色鋼琴前，低沉的爵士樂悠悠回蕩，充滿了懷舊感。
罕高峰從後面追上，拍了拍風照原的肩膀。
「去你的。」
琴聲響起。
札札說得摩拳擦掌，唾沫橫飛。
舞廳中一個正在跳舞的男子突然停下，向風照原走來。米黃色的阿瑪尼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有款有型。
尤爾德滿臉狐疑地反問道。
「如果她真具備這樣的能力，那麼物種基因庫一定落在法妝卿的手裡。只有瞬息轉移空間，才能將整座物種基因庫從亞歷山大的城堡挪走。」
「朋友，你怎麼了？沒發燒吧？」
風照原微微一笑，
「哇。」
女樂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能讓我彈奏一曲嗎？」
風照原嘆了一口氣，推開窗。湛藍色的天空中，鳥兒張開翅膀，在自由地飛翔。
蘭斯若的舞伴表情有些尷尬，她金髮碧眼，身材豐滿，雙腿修長，正是久別的卡丹婭。
蘭斯若別有深意地看了風照原一眼，摟著卡丹婭揚長而去。
札札嘴裏嘟囔著。
風照原喃喃地道，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彈，卻叫不出曲子的名稱，難道和自己失去的記憶有關嗎？
札札摸了摸風照原的額頭，戲謔地道：「怎麼笑得這麼古怪？目光溫柔，像發了情的非洲山貓一樣。」
「不用理他，我們來首歡快一點的曲子吧。」
只有與重子之間，才是一起出生入死，共同患難的真正愛情吧。
「這是我的責任，談不上辛苦。」
風照原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樣的話雖然男人聽起來肉麻，但是女人卻非常愛聽。蘭斯若果然有一套，難怪卡丹婭會移情別戀。
「這不是風照原嘛。」
風照原站起身，禮貌地與對方握手。
「卡丹婭經常說起你呢。」
尤爾德點點頭，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
瞪了札札半天，風照原恍然道：「原來是你的春心動了。」
「辛苦你了。」
札札瞧著風照原的
世事變遷，萬物更新。也只有人與人的感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吧。
風照原默默地站起身，獨自走出保密室。
蘭斯若看似隨意地道，順手拍了拍卡丹婭的香臀。
風照原笑著一拳捶向札札的肩膀，如果說在安全總署有什麼收穫，就是結識了札札這樣一個性情朋友。
「時間寶貴，我們以後再聊吧。」
罕高峰看了看風照原，問道：「尤爾德署長，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就讓風照原先好好休息吧。」
「我們最近奉命保護該死的亞歷山大，整天陪著那個傢伙，真把我悶死了。」
想到這裏，風照原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子，尤爾德陷入了沉思。
回到職工宿舍，迎接他的是札札熱情的擁抱。
風照原心中一震，看蘭斯若的樣子，似乎隱隱在向自己示威。難道卡丹婭將兩人的關係告訴了蘭斯若？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背後響起了腳步聲。
「其他組員的近況如何？」
「今天是月底，晚上八點半，安全總署會照例舉行職員舞會。到時你可以四處獵艷。嘿嘿，以老大的才貌，一定收穫不小。」
風照原問那個女樂手，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彷彿一切純粹出於本能，彷彿他就應該坐在這裏，坐在這台鋼琴前。
吃過晚餐，札札就拉著他直奔舞廳。
如同憂鬱的月光，傾瀉流淌，編織出一張溫柔的網，慢慢滲透每個
風照原木然回答，心中生出強烈的不滿。自己出生入死，這些人不但毫不關心，還不斷質疑自己的報告，實在令人心寒。
舞廳的職員們紛紛狂熱搖擺起來，舞廳內逐漸陷入沸騰。
「朋友，這段時間你去哪兒啦？罕高峰說你外出執行秘密任務，我可擔心死了。哈哈，總算你平安回來，今晚我們一定要痛快喝上幾杯，好好慶祝一下。」
罕高峰沉默了一會，道：「紀律執行隊有他們行動的原則，用炸彈對付法妝卿的計劃，事先連我也不知情。」
燈光璀璨，宛如繁星點點。落在他的眼中，光與影顯得層次分明，充滿立體感。自從開啟脈輪以後，風照原感覺整個人與從前迥然不同，渾身精力瀰漫，視覺和聽覺大有增進。
「風照原，你好。」
「是啊，開始我還以為卡丹婭對老大你有意思呢。搞了半天，原來她喜歡的是蘭斯若。真是不明白，那個娘娘腔的傢伙有什麼吸引女人的地方？我札札比起他，要有男子氣概多了。」
風照原不在意地擺擺手，站在鋼琴前，十指跳動，充滿動感的音樂噴涌而出。
卡丹婭的臉微微一紅，蘭斯若溫柔地撫摸著卡丹婭金色的長發，道：「能夠和這樣的美女傾心相愛，是人生最完美的事。每一分鐘甚至每一秒鐘，都令人魂牽夢繫。」
札札走後，風照原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時，窗外已是萬家燈火。
又
罕高峰皺起眉頭：「現在連紀律執行隊都對付不了她，我們已經沒有更強的人手了。」
「把你的經歷詳細地向我彙報一遍。」
「聽起來很荒誕，但的確是事實。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沒命回來了。」
頂樓的保密室里，尤妃麗作著筆錄，尤爾德凝神傾聽，罕高峰不時地向風照原提出疑問，諮詢細節。
風照原搖搖頭，目光落在宿舍的桌上，尊將刻過的字跡依然清晰。
「媽的，這小子太囂張了！」
風照原接過札札遞來的白蘭地，一口喝乾。彈奏出來的樂曲更是飛揚跳脫，激情十足。
「就算知道，您也阻止不了吧。」
電梯門打開，罕高峰、尤妃麗和尤爾德署長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法妝卿可以憑個人力量，製造出宇宙黑洞？」
美麗柔和的燈光下，安全總署的職員們三五一群，或者飲酒交談，或者翩翩起舞，放鬆一個月來的緊張情緒。
「看來我要恭喜你們了。」
卡丹婭向風照原打了個招呼，表情漸漸放鬆起來。
珍貴的青春歲月，難道只能在安全總署中渡過嗎？
「卡丹婭和蘭斯若？」
一曲結束，女樂手佩服地道：「是肖邦的離別曲吧，您的指法真是專業嫻熟。」
「我也很想念你們。」
「好久不見了，大家都很想念你。」
望著札札興奮的神色，風照原心中湧上一陣暖意，揉了揉他捲曲的頭髮，微笑道：「你還好吧。」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