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四冊
第八章 拜師風波
青年皺眉道，他服飾華貴，襯衣半敞，頸上的項鏈上拴著一枚金色飛鷹的徽章，目光也如鷹眼般的凌厲。
風照原效仿她的方式，雙手抓住繩索，用力攀爬。
相龍大師鬍鬚抖動，爆發出一陣宏亮的笑聲：「不錯不錯，回答得我很滿意。小夥子，第一關你通過了。大美女，請你立刻回去吧。」
相龍大師指了指懸崖下的大海：「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風照原突然長嘆一聲，尊敬地凝視著相龍大師：「無論我的回答是否令您滿意，我都不虛此行。」
她的對面是一個深深的洞穴，洞穴口站著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相貌英俊，身材挺拔，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男子的眉宇間充滿了傲氣，似乎令人難以接近。
一隻又老又小的狐狸。
相龍大師翻了翻白眼：「考試的內容很簡單，我提三個問題。你們的答案順耳，就通過，要是我不愛聽，你們立刻就走。」
眼前的愛琴海溫柔得就像是一片羽毛。
相龍大師搖頭晃腦：「真是個狡猾的小姑娘，你大概是看我住在懸崖頂上，穿戴生活得像個野人，所以說喜歡做野人，投我所好吧？」
相龍大師的聲音像海潮般在耳旁轟鳴。
尤妃麗和風照原面面相覷，沒想到相龍大師居然提出這麼古怪的問題，後者更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尤妃麗向風照原點點頭，雙手拉住繩索，足尖在懸崖上連連踏過，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輕盈
風照原哭笑不得。
脈輪轉動，四肢陡然生出奇異的力量，彷彿緊緊粘在了懸崖上。風照原心情一振，手足靈活並用，飛速向上竄去。
這個人實在太小了，被青年男子高挺的身軀擋住了風照原的視線。他不開口，風照原根本發現不了。
風照原興奮地舉起了拳頭。
「又是誰啊？」
風照原不由一愣，難道相龍大師住在懸崖頂上嗎？目光掠過，懸崖由上往下垂著一根長長的麻繩，繩上系著幾隻碩大的銅鐘。色澤斑斕，看上去顯得十分沉重。
「相龍大師，我到底有什麼地方讓您覺得不滿意？」
青年回過頭，冷然注視著兩人，沉默了一會，對相龍大師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風照原吃驚地道：「飛檐走壁？」
相龍大師對風照原道。
尤妃麗的臉色突然微微一變。
計程車在碼頭停下，風照原和尤妃麗雇了一座小型遊艇，向愛琴海駛去。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不管你求多少次，我也不會收你為徒的。」
「自己上來吧。」
尤妃麗沉思了很久，才慢慢地道：「我不喜歡吃燕窩，我想做野人，我最喜歡獅子星座。」
相龍大師不耐煩地揮揮手，目光投向風照原和尤妃麗，咧嘴一笑：「你們兩個孩子看上去倒很順眼。」
「是來自鷹巢的客人？」
「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又彷彿看到了很多。」
島上懸崖陡峭，巨石嶙峋，呈現出千奇百怪的形狀。因為侵蝕和風化，山石上密布了很多洞孔，風一吹過就發出凄厲的嗚咽聲。
風照原喃喃地回答，永恆，瞬間，又或者什麼也沒有。大海呼嘯，他的腦中變得一片空白。
雅典市三面環山，一面靠海，是西方文化的搖籃。它歷史悠久，文明燦爛。無論是藝術、哲學、法律還是科學，都為人類做出過傑出的貢獻。
相龍大師嘻嘻一笑，拍了拍風照原：「你很有幽默感，我喜歡。」
「你也別得意，要是第二關通不過，你也得乖乖走人。」
「還有最後一關，跟我來。」
直到過了很久，潮水退去，大海慢慢恢復了平靜。
尤妃麗苦笑一聲，搖搖頭，仔細叮囑了風照原幾句，悵然告辭。
相龍大師就隱居在愛琴海的一座小島上。
懸崖高達近百米，風照原這時只爬到一小半。儘管如此，如果摔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低頭往下看，岩石張牙舞爪，呼嘯的海浪拍打懸崖，飛沫衝天，濤聲雷鳴，令人頭暈目眩。
直到摩托艇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尤妃麗才警覺地問道。
相龍大師眯起眼睛，滿臉的皺紋舒展開，笑得就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管他什麼鷹巢鳥巢，我沒興趣。」
計程車飛快行駛在這座世界名城中，風照原搖下車窗，盡情欣賞起沿途的異域風情。
尤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的回答我聽得不順耳，你快點走吧。」
「大師請講。」
「第二關也是一個問題，回答得我滿意就算通過。」
渾厚的聲音如雷震耳，風照原這才發現，對面還站著一個人。
相龍大師吹鬍子瞪眼，風照原不解地問：「鷹巢是什麼？」
「我知道在秘術界里，想跟相龍大師學習秘術的人多如牛毛，您卻沒有收過一個徒弟。」
他又矮又瘦，簡直像童話傳說中的小精靈。耳朵很長，鼻子很尖，銀白色的鬍鬚一直垂到胸前。古怪的小褂大概很久沒洗，邋遢得分不清是什麼顏色。沒有穿鞋，兩隻腳掌裸露在外，就像鴨子肥厚的蹼。
尤妃麗正站在崖頂上。
尤妃麗尊敬地道：「如果我們通不過大師的考核，一定會知趣地離開。」
「對！不需要抓住繩索不放，手足攀附在懸崖上，用脈輪轉動的力量向上爬。」
風照原跟著尤妃麗走在小島上，心中稱奇。這裏環境惡劣，荒無人煙，真不明白相龍大師為何選擇這樣清苦的生活。
尤妃麗忽然在一座形狀宛如手掌的懸崖前停下腳步，仰起頭，望著崢嶸高聳的崖頂。
「我樂意，反正這由我說了算，嘻嘻。」
島邊停泊著一艘華麗的摩托艇。
風照原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這樣的小不點老頭，竟然名字中還有龍？竟然還是西方秘術界第一高手？
紅
尤妃麗俏臉一紅，心事被相龍大師完全猜中。
相龍大師挺了挺胸脯，理直氣壯地道。
碧空如洗，海水湛藍。浪花捲起白色的泡沫，飛雪碎玉般地激濺。海燕飛翔在眾多的礁石島嶼中，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鳴叫。
懸崖下響起了摩托艇的馬達轟鳴聲。
「不用這樣費勁。」
尤妃麗解釋道：「據說成員身上都掛著金色的飛鷹飾品。」
尤妃麗搖搖頭，充滿感慨：「真是世外桃源啊，哪像我們，整天都在繁忙工作。」
計程車沿著海岸線前行。愛琴海清涼的海風吹過，濤聲隱隱傳來。遠處的雅典衛城雄偉壯觀，潔白的大理石柱彷彿一根根豎琴弦，無聲奏出絢麗的樂章。
夕陽的光芒在相龍大師的眼睛里閃動，他轉過身，向懸崖上的洞穴走去。
千年白狐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的脈輪修鍊了不少時間，可以嘗試一下飛檐走壁。」
飛機在雅典機場徐徐降落。
風照原見這個小老頭一派老氣橫秋的樣子，忍不住想發笑。
尤妃麗瞠目結舌，就這樣被拒絕了？難道相龍大師的問題深藏哲理，而自己沒有參悟出來？可是風照原的回答完全是兒戲，一點看不出什麼深刻的地方。
「放開繩索？」
「相龍大師，能不能解釋一下您的問題？」
現在正是漲潮的時候，深藍色的海水波濤洶湧，從遠處席捲，萬馬奔騰般沖向山崖，捲起千堆雪。震耳欲聾的
「哈哈哈哈！」
風照原瞪大了眼睛，就聽到身邊的尤妃麗恭恭敬敬地道：「您好，相龍大師。」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說過很多次了，你並不適合學習我的秘術。」
「動與靜，充滿了平衡的美感。」
「安全總署尤妃麗、風照原求見相龍大師。」
風照原壯著膽子，按照千年白狐的辦法，戰戰兢兢地往上攀爬。
輪到風照原回答了，他隨口道：「我喜歡吃燕窩，因為它是補品。我也喜歡做野人，因為沒做過。我最喜歡的星座是天枰座，因為我就是這個星座。」
相龍大師雙手放在背後，繞著風照原和尤妃麗走了幾圈，仔細打量一番：「你們雖然是安全總署介紹的，不過是不是能做我的徒弟，還要經過我的考試。如果通不過，只好請你們回去啦。」
午後的雅典市內人煙稀少，街道上的商店、餐館大門緊關。據說這裏的人每天下午停止辦公，回家午睡。直到下午五點后，才真正開始活動。
「第一個問題，你喜歡吃燕窩嗎？第二個問題，你想做野人嗎？第三個問題，天上的星座中你最喜歡哪一個？」
在清寒激越的海風中，風照原只覺得心胸無限寬廣，彷彿整個人就將乘風而去，融入無比神奇的大自然中。
懸崖頂上傳出了一個比銅鐘還要渾厚的聲音，語聲凝而不散，富有極強的穿透力。
「那是一個世界聞名的殺人社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