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四冊
第十二章 天平秘器
隱身術？
風照原苦笑不得，用力按住妓女的手，一邊胡言亂語地應付她，一邊悄悄觀察周圍的異動。現在是自己警惕心最低的時刻，那個人該出手了吧。
風照原搖搖頭，覺得難以做出比較。
「明師出高徒。」
風照原點點頭，相龍大師微微一笑：「那你對於中國的道術應該不陌生了。」
風照原高度集中精神力，天平像液體一般滲入他的掌心，與血肉融為一體。
一聲慘叫，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出現，彷彿突然從異度空間跌入。風照原撲上去拳打腳踢，揍得對方皮開肉綻，鮮血狂噴。
「永遠不要忘了，天平所代表的意義。」
相龍大師攤開手掌，一座流光閃爍的天平出現在風照原眼前。
「鷹巢的叛徒由我們自己解決。」
雅典市的碼頭上燈光零星，一片寂靜。遠方的城市中燈火輝煌，車水馬龍，彷彿另一個世界。
風照原莊重地舉起天平，將它融入體內。以一個最和諧的姿態躍入大海，雙臂划動，向雅典市游去。
風照原驚訝不已，男孩的出現毫無預兆，完全沒有令他產生任何不和諧的感覺。
「這座天平是用水脈乳製成的。」
「不要動。」
風照原不動聲色，霍然轉身，向傳出聲音的空虛處奮力一腿。
妓女湊近風照原，雪白的豐胸起伏，混和脂粉的肉香透出原始的慾望。
遠處的妓女嚇得紛紛尖叫，風照原迷惑地望著男孩，對方手指轉動，槍旋轉著滑入燕尾服的袖口，彷彿雜耍一般。風照原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像
相龍大師抓抓頭，嘴裏嘟囔著。
相龍大師笑道：「從前我年少氣傲，自以為秘術天下無敵。這些年來，我才明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的道理。就像這浩瀚的星空，每一顆星辰都是獨一無二，才能構成偉大的宇宙。」
相龍大師微笑道：「讓我告訴你使用秘器的方法。」
一塊厚重的山石轟然垂落，將洞口遮得嚴嚴實實。
風照原心知肚明，通過脈輪直接吸收星光，比在夜晚間接藉助星體能量要高明許多，封印的效果當然也不同。
不和諧的感覺依然緊隨。
風照原剛想推開她，突然想起匿伏在暗處的跟蹤者，心中一動，微笑道：「不要說話，就站在這裏，一個小時給你三百美金。」
男孩紳士般地向風照原彎了彎腰，右手上的戒指閃了一下光，雄鷹的圖案映入風照原的視線。
「公正。」
每一次的離別，都令人惘然若失。尊將、獵奇、重子、相龍大師，將來也許還會有許多人，他們相聚，離別，為了相同或者不同的目標走在一起，就像這夜空璀璨的星辰。
妓女一愣，隨即放肆地大笑，將風照原推向一根燈柱，伸手去拉他的褲鏈。
像一縷微風飄起，相龍大師消失在懸崖的洞穴中。
風照原朗笑道，揮拳擊去，將對方手中的吹管打落在地。
握槍的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
天平秘器的威力，在於打破平衡。當對手進行攻擊時，祭起天平，可以令對方的攻擊失去內在
一張英俊而驚慌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風照原的興趣被勾起，好奇地問道：「難道師父和那個道術高手打了一架？」
「想快樂一次嗎？我的美少年？只要三百美金。」
風照原輕巧地向旁一閃，左掌直切對方動脈。這樣的單純搏擊是他的拿手好戲，幾招過後，已經逼得對方連連退後。
天平搖晃，一道彩虹般的七彩光束一閃而過，天平隨即恢復了平衡。
按照相龍大師的指示，風照原劃破指尖，讓鮮血滴入天平。
風照原脫口驚呼道，重子曾經說過，水脈乳是煉製秘器的珍稀材料之一。難道這座天平，竟然是威力驚人的秘器？
日子一天天過去，風照原依靠體內神奇的脈輪，使封印威力不斷增強，就連相龍大師看到風照原的進展，也瞠目結舌，大跌眼鏡。
看來外表還是很重要的。風照原搖搖頭，走出百貨公司，在街頭的高級理髮店裡理完發，又去洗了個桑拿浴，精神抖擻地享受起雅典市的夜生活來。
風照原心中黯然，知道在這裏的學習已經劃上了句號。
「我會的東西都被你榨乾了。」
風照原爬上碼頭，突然再次生出不和諧的感覺。
對於每天在漲潮時游泳的他，這點距離簡直是小菜一碟。
「真的是你！」
懸崖上，風照原操縱著天平，漸漸運用自如。
相龍大師習慣地眯起眼睛，打趣道：「走吧，
相龍大師的手突然筆直指向星空：「你說這天上，哪一顆星最美最亮？」
風照原抬起頭，浩瀚星河撲入眼帘。白亮的天鷹座A星，散發著橙黃色光輝的牧夫座星系，暗紅色的天蝎座亮星……。猶如形態、色彩各異的寶石、鑽石、明珠、瑪瑙，各具獨特的美麗。
青年男子冷哼一聲，向風照原揮動右肘，一柄銳利的鋼刺從肘部彈出，刺向風照原的咽喉。
風照原暗暗心驚，豎起耳朵，聆聽周圍的一切聲音。
望著山崖上的一百道刻痕，相龍大師沉默了一陣：「你跟我學習秘術已經整整一百天，現在是離開的時候了。」
雪白的襯衣，黑色的領結，考究的燕尾服，鋥亮的皮鞋，在一個孩子身上出現，顯得有些可笑。他的臉看上去很天真，紅通通的像個蘋果。眼睛卻閃動著成熟的光芒，顯得異常冷酷。
「在這裏？」
相龍大師低頭沉思了一會，道：「作為我唯一的學生，下個月的月圓那天，你要代表我去赴一個約會。」
「臨別之前，送你一件禮物。」
相龍大師笑而不答，這時天色漸深，繁星掛滿夜空，展示出宇宙的玄妙圖案。
海燕在山崖的巢穴中熟睡，偶爾發出一兩聲啾鳴。
相龍大師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就像人類輝煌的文明，無論道術、秘術，東、西方的文化，其實各有各的長處。五十年前，我與那個道術高手難分勝負。當時相約在五十年後，各自派出自己的學生，再一較
相龍大師一字一頓地道，深深看了風照原一眼，目光中似乎是期望、鼓勵、寬慰，還有一絲淡淡的傷感。
「水脈乳？」
風照原春風得意地道。
一名妓女看見風照原頓時眼神一亮，迎上前來。這時的風照原風采翩翩，藏青色的阿瑪尼西裝更是襯出他健美的身軀，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一拳擊出，對方的身影倏地消失，彷彿融化在空氣中。
曖昧的街頭燈光下，幾個身穿性感皮裙，黑色絲襪的妓女正在招攬客人。在希臘，妓女是合法存在的。
「道術源遠流長，作為東方文明的代表之一，可以算是中國最古老的法術。五十年前，我遊覽各國，曾經在中國的蓬萊島遇見了一位罕見的道術高手。哈哈，那一次相遇真令我終生難忘。」
一根針無聲無息地射出，針尖泛著藍色的微光。
一個稚氣的聲音幽靈般地從背後傳來，風照原心中一驚，慢慢地轉過身，一柄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自己。
相龍大師神色鄭重，天平從他的手中自動飛出，慢慢飄向風照原。
計程車在一家百貨公司門口停下，風照原進去轉了一圈。他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售貨員小姐還以為闖進來一個野人，大叫保安。直到他毫不猶豫地買下一套阿瑪尼西裝，煥然一新地從更衣室里出來，對方的臉上才陰雨轉晴，堆起笑臉。
風照原望著懸崖的方向，看了最後一眼。
「你好像是個天才嘛。」
愛琴海在風照原的腳下沉吟，濤聲如同星光般的溫柔，輕輕地，低低地，柔柔地，
男孩消失了，警車的笛聲呼嘯傳來，風照原急忙離開。魂飛魄散的妓女兀自在背後叫喊著：「該死的，給我三百美金！」
腳下的青年男子渾身猛然抽搐，中彈斃命。
「是的。照原，你是中國人吧？」
「砰」！槍響！
「約會？」
風照原默然無語，三個多月來的相處，他已經和這個矮小的老人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如今即將分別，不由覺得依依不捨。
難道對方竟然是一個特級高手？
柔和的光在掌心流動，似夢似幻。接過天平，風照原心情激動，沒想到自己能夠擁有傳說中的秘器。
又來了，一定要抓住這個暗殺自己的人。風照原不動聲色地走出碼頭，攔下一輛計程車，往鬧市駛去。
左後方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聽說過，不過好像已經失傳很久了。」
相龍大師的聲音彷彿春雷滾動：「所以五十年後你替我赴約，不是為了打敗對手，而是為了學習道術的精華，與西方秘術融為一體，走出屬於你自己的道路。」
「只有天枰座出生的人，才能操縱它。」
風照原一愣：「我還想跟老師再學一點東西。」
不和諧的感覺如同附骨之蛆，一路跟隨。這一次，對方似乎並不急於發動進攻，採取了伺機而動的策略。
「現在它屬於你了。」
風照原心中湧起一陣欽佩，只有這樣海納百川的博大胸襟，才能成為一代秘術大師。跟隨相龍大師這段時間，自己學到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風照原猛然竄起，一把推開妓女，向毒針射出的方向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