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七冊
第四章 轉世魂魄
到了崖頂，尊將正站在一個漆黑的岩洞前，洞旁躺倒了兩具黑斗篷人的屍體。
尊將中指按住眉心，一道燦爛的金劍倏然射出，猛擊向洞口。
「噗」的一聲，帳篷前的火堆終於熄滅，四周沉沒在一片黑暗中。樹枝嶙峋的手臂在冷風裡，瘋狂揮舞。
四周的山壁都是灰白色的，高聳入雲，崖頂堆積著厚厚的白雪，山影倒映在納木湖中，彷彿鑲嵌在玉盤裡的銀光閃閃的寶石。尊將和札札跟著千年白狐越爬越高，納木湖近在眼前，放眼望去，一拍巨浪鋪天蓋地，轟然鳴動，雪浪拋空，拍擊湖岸，彷彿金戈鐵馬，傾瀉向天地的盡頭。
「時機很快就會到了，您先用餐吧。」
風照原一躍而起，和札札隨後跟上。
「要是只有半個魂魄，就算它附入人身，力量也有限。」
「也許風柯野無意中被那半個鬼魂附身了吧，就像老大那樣，嘿嘿。」
札札壓低了聲音，兩人沿著湖邊一路查找，四周亂石嶙峋，破舊的經幡隨風飄動，空氣里滲透著安謐，兩人反覆搜查了幾遍，連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千年白狐對著妖火吸氣，呼氣，吞吐之間，妖火逐漸漲大，最後竟像一輪鮮紅的太陽，高懸在頭頂。
風柯野一骨碌爬起來：「我的時間很寶貴，尊神不是要召見我嗎？麻煩轉告一下，它何時可以見我？」
千年白狐向四處瞧了瞧，甩動了一下尾巴，捲起呼嘯的狂風，猛地向山谷口奔去。
寒風嗚咽，樹叢頂上猛地竄出一隻烏鴉，「呱呱」叫著飛向夜空。
「要快！」
「呸。」
「我們在後面接應。」
尊將盤膝而坐，雙目微閉：「這裏外來的漢人很少，如果風柯野到過這裏，會有藏民知道的。」
「老妖怪，這幾天怎麼失蹤了？我還以為你搬家另找新居了呢！」
「米日巴拉就在這裏。」
「請相信尊神，它永遠站在您這一邊。」
沿著陡峭的山坡，千年白狐不斷向上衝去。
高原的天色亮得很早，尊將和札札一覺醒來，風照原就把米日巴拉和千年白狐的宿怨，告訴了他們。
山坡的南面是一片海洋，中央彷彿有一道清晰的界限，界限左面的海水是藍色的，另一半碧綠髮光。海水千變萬幻，時而高高聳起如同長柱破空，時而裂開一個深深的溝壑，裏面噴出無數道絢爛奪目的光焰，將整個天空遮住。
「噗哧」一聲，一口鮮血從千年白狐的喉頭噴出，濺在妖火上，妖火忽然變成了一面殷紅清澈的鏡子，將周圍的一切，清清楚楚地反射出來。
「請您忍耐。」
「一定要趕在它們合二為一之前，要快！」
幾個穿黑衣斗篷的人走到山坡上，舉起手中的黃金大托盤，高過頭頂，接住在空中蹦跳的嬰兒，嬰兒落在托盤上，立刻僵硬不動。他們一路端著托盤，向北面的峭壁走去。
千年白狐的聲音，忽然幽幽地傳來。
風照原焦急地問道：「一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尊將和札札看得心曠
「我跟它惡鬥了一場，僥倖逃走，不過在我的亡命反擊下，它也受了點傷，按照布達拉宮那個禿驢的說法，它受傷后遇到了二世達賴，被打散魂魄，封印肉身。」
黑斗篷的人齊聲道。
咯吱咯吱的咀嚼聲令人牙酸，鮮血順著風柯野的嘴角流出，看得風照原和尊將毛骨悚然。
銀光閃耀，彷彿山洪滾滾，巨浪般的銀色火焰般地盛開，一根根銀毛鑽出風照原的肌膚，他仰天厲吼，尖利的獠牙咆哮，慢慢地彎下腰，鋒銳的爪子伸出手指，在堅硬的泥地上撕開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臭小子，你不也會封印嗎？只要你封印的力量更強，就能破除洞口的封印。」
尊將低聲道，眼前的異景實在令他嘆為觀止。
風照原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時候，他還是個對秘術一竅不通的少年，如果沒有老妖怪，他恐怕早就死了。
一望無際的血紅色山坡上，有無數個白白胖胖的嬰兒，不停地蹦跳到空中，再急速墜落。嬰兒墜落的地方，立刻鑽出一棵棵膿血般的菌菇，散發出腥臭。菌菇以令人咋舌的速度，不停地向上生長，開花，結果，衰敗，併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響聲。凋落的果實滾落在山坡上，立刻變成白胖的嬰兒，繼續跳躍墜落，不斷循環重複先前的一切。
「米日巴拉神難道躲在這個地方？兔崽子倒是挺懂得享受。」
千年白狐喃喃地道，妖鷹盤旋空中，白狐穿過草叢，飛速逃竄，少年道士捂住胸口，倒在了血泊中，清澈的雙眼看著它，充滿了痛苦、驚疑。
風照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難道風柯野，就是米日巴拉神的另一半魂魄？」
尊將的聲音簡單有力：「就算風柯野不是轉世投胎的那半個魂魄，也一定和它有關。我們的行動一定要快。」
風柯野吐掉了一根骨頭，笑道：「想不到嬰兒果的味道這麼好，過去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回到香港，我一定要問尊神定購一批。」
尊將拿出地圖，仔細審視，上面畫紅叉的都是已經找過的地方，除了納木湖一帶，他們幾乎走遍了整個藏北高原。
「動手吧！」
晨風清冽，霞光染紅了青色的高原。
風照原欣然點頭，離開拉薩，已經整整五天了。他們深入藏北，到處搜索風柯野的蹤跡，卻一無所獲。風照原已經讓重子返回香港，萬一風柯野回去，可以立刻聯絡他們。可是直到今天，重子的回復依然是「風柯野仍未返港」。
札札驚叫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覺得渾身發冷，到處瀰漫著妖異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風柯野這個混蛋，到底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呢？」
尊將指按眉心，火焰之劍呼嘯射出，熊熊的火焰，照出了風柯野驚懼的臉。
風照原還在追問，恍惚中，千年白狐彷彿看見那個少年道士就在眼前，眼神痛楚，嘴唇蠕動著：「究竟為什麼？」
千年白狐
蕭索的秋風吹過盤旋曲折的山路，一輛墨綠色的越野車猛地剎住，在發紅的山谷口停下。
風照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早知如此，就不跟這些人來西藏了。莫非其中，暗藏對付自己的陰謀？
風照原嚇了一跳：「那個米日巴拉真的那麼厲害？」
峭壁上下，築有幾千個岩洞，像密密麻麻的蜂巢。多數岩洞是空的，剩下的幾百個岩洞里，幾乎都有黑斗篷的人在閉目打坐。
尊將皺眉道：「洞口被封印了，只能用秘術硬闖。」
「老大，你要小心。」
「謝謝你。」
一條拱形光帶，彷彿突然掠過晴空的電光，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風呼呼地吹著，漆黑色的夜空中，繁星璀璨，亮得就像一雙雙眼睛，懸在頭頂。
風照原心中一凜，他從來沒有聽到過老妖怪這麼沉重的語氣，即使對敵師暮夏，即使狙殺赫拉，老妖怪都不曾這麼悲觀過。
千年白狐喘著氣，頹然道：「現在說那些沒什麼意義，那個米日巴拉，不但具有恐怖的妖力，還深諳密宗法術。一千年前，我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
千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像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刺入它的心。
風柯野的語氣里有些不耐煩，他躺在一張石床上，鬍子拉渣，眼窩深陷，英俊的臉略顯憔悴。
札札張大了嘴巴，幾乎不能置信。在他看來，這完全是萬聖節的鬼怪故事。
「我的媽呀！」
風照原恍然大悟：「所以你當時像個瘋子一樣摧殘我！」
千年白狐的聲音彷彿也哽咽了，過了很久，它才說話：「我恐怕大難臨頭了。」
「好！」
黑斗篷的人把托盤放在他的面前，躬身行禮：「尊神降下旨意，有人要對您不利。敵人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所以您在這裏，是最安全的。」
尊將淡淡地道，足尖一點，幽靈般跟在那幾個人身後，竟然用一流秘術完美模擬出了對方的樣子。
千年白狐緊張地道：「你們要先找到風柯野，只要殺了他，米日巴拉那半個魂魄就容易對付。」
達拉旺活佛的話突然迴響在他的耳畔，風柯野轉世投胎，被父親收為義子，進入風府，而老妖怪的古畫也歷經千年，輾轉落到風府。千年前的死敵相遇，巧合得如同命運之手的安排，難道一切真是六道輪迴，因果循環的結果嗎？
風照原驚喜地叫道：「老妖怪，是你！」
風照原喃喃地道，他的眼睛里倒映著星光：「老妖怪，有一句話，我一直向對你說。」
「我並不知道它的名字，直到我看見了布達拉宮的那幅壁畫，我才知道，這個人頭鷹身，叫做米日巴拉的傢伙，就是我一千年前的死敵！」
「沒有漏洞吧。」
風照原低聲道。
想到這裏，風照原的神色又黯淡下來。
風照原毅然道，這是他和老
千年白狐突然停下，尖聳的鼻子四處嗅動，在原地徘徊了一陣，似乎失去了目標。
風照原默然無語，這幾天，他始終不能和老妖怪溝通，它就像徹底蒸發了似的。
風照原點點頭，札札鑽進了帳篷，不一會兒就傳出響亮的呼嚕聲。火光漸漸微弱，燃燒的枯枝發出「噼剝」的聲音，濺出幾點火星，風照原暫時睡不著，站起來，去附近撿些樹枝。
妖火大如磨盤，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像血一樣鮮紅，放出濃艷的光芒。重重的妖氣驚濤駭浪，不斷向四周擴散，空氣像撕裂的綢緞，嘶嘶作響。
結出秘術手印，一顆璀璨的星辰從風照原掌心升起，罩向洞口。岩洞前的空氣像水一般晃動起來，「噗哧」一聲輕響，灼熱的氣息從岩洞內湧出來。
尊將露出深思的神色：「你領悟了密宗的六字真言，日後決戰邪神米日巴拉，又多了幾分勝算。」
「嘿嘿。」
千年白狐訕笑道：「你的妖火倒是煉得不錯，現在連我都要畏懼幾分了。」
「是納木湖那裡！」
「尊神還要我在這裏住多久？」
千年白狐突然粗暴地狂吼：「臭小子，不要再問了！鷹天生就是狐的死敵！你只要知道，米日巴拉是我的死敵，也是你現在的死敵！」
「米日巴拉神，是我的宿敵。」
風照原靈巧地爬上山崖，他不敢用挪移陣圖，因為妖火之蓮一定會驚動那些人，不過他在相龍大師那裡學習了幾個月，攀崖輕而易舉，岩洞里打坐的人也沒有察覺，進入秘能道后，風照原很自然地保持全身和諧的狀態，比起過去刻意去做，不知強了多少。
風照原低喝一聲，從暗處衝出來，體內脈輪摩擦，生出妖火。事關重大，他一出手，就是最具威力的妖火之蓮。
「究竟發生了什麼？」
風照原略一沉吟，毅然道：「顧不上那麼多了，動手吧。」
風照原嘆了口氣，如果米日巴拉神真的是鷹神轉世，恐怕自己勝算不大，就算他徹悟秘能道，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又怎能斗得過神？原以為報仇並不難，可沒想到，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困難重重的局面。
風照原耳語道：「老妖怪說，風柯野很可能就在裏面。」
「難怪我們找不到它，原來米日巴拉在虛空里又構築了一個空間，躲藏在這裏。」
「好！」
不過他們要殺自己，應該輕而易舉。想了想，風柯野抓起托盤上的嬰兒，大肆啃咬起來。
風照原點點頭，目光一掠，忽然趴倒在地上，尊將、札札也立刻伏倒。
風照原毫不猶豫地答應。
彷彿跌進了一幅巨大的畫卷，口子里，藏著一個詭異的世界。
森冷的夜風吹過，火光竄動，四周的灌木鬼影般地搖顫。札札嚼著羊肉，忽然道：「老大，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在虛擬世界接受考核的時候，你為我捕的魚吃起來最香。」
妖火四處遊走，在納木湖的上空百米處停下，千年白狐雙目紅光閃動，操控妖火，狠
「這是尊神和您才能享用的神妙食物。」
「砰」的一聲，洞口彷彿有一股無形的阻力，擋住金劍，金劍劇烈震顫，像暴晒在烈日下的積雪，簌簌融化。
尊將濃眉深鎖：「我覺得最奇怪的是，米日巴拉神為什麼會和風柯野有牽連呢？按照達拉旺活佛的說法，現在的米日巴拉神不過是昔日的半個魂魄，等於是個孤魂野鬼，在藏北四處遊盪。而風柯野是香港黑道的大哥，兩者全然沒有關係啊。」
尊將撿了一些枯樹枝，生起火堆，把水壺吊在火焰上，燒起水來。風照原從包里取出一隻羊腿，切開後分給尊將和札札。這是向藏民購買的，羊腿是生的，被風乾了腌制，色澤鮮紅，撒上辣椒末和鹽，吃起來十分鮮美。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風照原悚然動容。
札札開玩笑地道。
尊將聳聳肩：「我還以為照原你六花聚頂，可以不食人間煙火了呢。」
「不要問了！」
風照原標槍般地挺立著，毅然道：「來吧，老妖怪！」
「臭小子，你要幫我。」
尊將和札札對視一眼，立刻跟上。
艷陽高照，從遠處瞭望，巨大的納木湖如同閃亮的玉盤，高懸在半空中。湖水時而濃綠，時而深藍，時而波光粼粼，像凝固的玻璃液漿，時而墨色沉沉，似巨幅的墨綠錦緞鋪向天邊。
千年白狐的聲音充滿了不安：「我最擔心的，是它找到了另外半個魂魄，那個轉世投胎的魂魄。」
「哈哈，妖火之蓮，六花聚頂，我們人類修鍊妖術就是厲害啊。」
風柯野沉默不語，一年前，突然有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找上自己，自稱是西藏的米日巴拉神的信徒，願意為他效勞。這些人擁有奇特的力量，不斷為他擴大黑道霸權，為了掌握利用這些人，他也就裝作信奉他們口中的米日巴拉神，沒想到，反而陷入目前的僵局。
千年白狐伏在山坡下，垂下尾巴。銀毛、利爪紛紛縮回體內，風照原昂藏的身軀，重現出現在尊將和札札的面前。
「什麼？」
穿黑斗篷的幾個人端起空托盤，就要離開。
札札搭起宿營帳篷，打開背包，咬了一口乾冷的麵包。
千年白狐的聲音充滿了刻骨的仇恨、怨毒，又帶著絲絲的恐懼。
風照原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風照原心情大爽，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不知不覺，老妖怪早就成了他親密的夥伴，只有和他在一起，風照原才覺得自己仍然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一有進步，就會向老妖怪炫耀。
幾個黑斗篷的人來不及發出叫聲，就被絢麗的妖火融化。
風照原苦笑道：「那樣我可真變成神仙了，六花聚頂，對我來說不過是妖火的變異罷了。但無字石碑，卻讓我對密宗奧義有了些粗淺的領悟。」
「我先跟著他們！」
「一千年前。」
一顆妖火從千年白狐的鼻孔中噴出。
夜色就像是黑色的翅膀，輕輕覆蓋了荒涼的藏北高原。
遠處，幾個身
尊將也跟著他們垂直上飛，風照原低聲對札札道：「你在這裏望風，我跟上去。」
「還記得過去嗎？那時，我在羅馬領悟到了搏擊的最高境界，回到公寓，我興高采烈，我們談起永恆，談到天道，直到晨曦染紅了窗帷。」
千年白狐揚起脖子，盯著納木湖，銀白色的細毛像一根根針豎起，猛地發出凄厲的叫聲。
千年白狐發出一陣陣凄厲的尖叫，令人不寒而慄：「一旦米日巴拉雙魂合一，封印就會破除，到時恐怖的力量再現，再加上另半個魂魄的千年修鍊，誰也對付不了它！」
尊將背上厚重的行李包，看了看四周的地形：「今晚就在這裏露宿吧，山谷口可以擋風，再向前走，就是納木湖一帶了。」
「明天開始，我要在你的身上展現妖形。你要完全關閉意識，讓我來做主。」
千年白狐忽然森然道：「我明白了，那些是用嬰兒的魂魄煉出來的東西，風柯野服用后，會逐漸恢復他前世的記憶。」
風照原呆了一呆，嘆了口氣：「原來你也有一段不願回憶的過去。」
風照原朝他打了個手勢，尊將低聲道：「那些黑衣人進洞了，我剛要進去，就被守洞的兩個傢伙發現，只好殺了他們。」
「轟然」一聲巨響，四周的氣流狂暴竄動，千年白狐伸出雙爪，在納木湖的上空用力一劃，銀色的厲芒撕開了空間，露出一個口子。千年白狐縱身一躍，竟然直接撲入，尊將和札札滿腹驚異，沒有多想，也立刻撲進了這個空間的缺口。
「成了！」
尊將握住札札的手，一股熾熱的氣息順著脈搏，緩緩流入札札的內腑，後者才覺得好過了一點。
「我一定會儘快找到風柯野。」
尊將目光閃動，手結秘術手印，面容漸漸模糊，一襲寬大的黑色斗篷出現在他身上。
尊將立刻道：「我們在附近搜索一下。」
千年白狐急不可耐地叫道。
千年白狐冷然道：「恢復妖身，我一定能找到米日巴拉那半個遊盪的魂魄，它就在這裏，就在附近，我感覺得到。」
「我們進去。」
風照原、尊將、札札陸續跳下車，西藏早晚的溫差很大，到了夜晚異常寒冷，但對於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明早起來，再向附近的藏民打聽一下吧。」
站在峭壁下，舉著托盤的幾個人斗篷揚動，竟然像蝙蝠的翅膀，輕飄飄地飛起來，一直飛向崖頂。
「廢話，當然是我！」
「傻小子。」
千年白狐的聲音微微發顫：「一千年過去了，不知道它的力量現在到了何種地步。」
「放心吧。」
風照原沉思了一會，道：「現在它不過只有半個魂魄，按理推斷，力量也只剩下了過去的一半。」
尊將閃電般躍入洞中，岩洞內閃動著隱隱的紅光，空氣無比悶熱，兩人曲曲折折地走了一段，風柯野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出。
尊將和札札看得心神劇顫，風照原幾乎變成了一隻銀白色的狐狸，只有從絨毛覆蓋的臉上，依稀看出一點人類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