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一冊
第五章 漩渦磁場
風照原伸出手，在半空中畫出挪移陣圖，果然，剛剛畫到一半，一股極強的力量就捲住他的手，硬生生地往下按去，把五芒星畫得面目全非。
「砰」的一聲，風照原猶如騰雲駕霧，越過白毛植物叢，重重地摔落在地。
風照原沉思了一會：「首先必須弄清楚，這個魔塘，究竟是一種生物，還是這裏的天然現象。」
法妝卿絲緞般的銀髮，比雲彩還要閃亮。
風照原平靜地凝視著她，後者神情一滯，竭力回想先前發生的一切。
與此同時，魔塘倏地消失了。原先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風照原微微一愣，下一秒，魔塘又出現在原來的位置。
「我不好，一點都不好。」
「為什麼？」
漩渦！
身後，響起了蚤人驚慌的叫聲。法妝卿低哼一聲，眉心的黑鳳凰精石驟然亮起，黑鳳凰魂魄展翅飛出，抓住風照原，以抵抗住魔塘的強大磁場。
風照原心中猛然一震，魔塘的磁力，出自於漩渦。那麼自己體內明、暗能量互相糾纏、流動，不同樣也是一個漩渦嗎？如果向內旋轉的漩渦可以產生類似於磁場的吸力，那麼向外旋轉的漩渦，就能形成排斥力！
法妝卿搖搖頭：「生物好歹有生命，有生命的東西就可以毀滅。而自然現象你我都無能為力。」
「這股力量的源頭也許就在這裏！」
風照原苦笑一聲：「你說得沒錯，魔塘要是生物，就憑它發出來的驚人磁力，我們加起來也不是它的對手，希望它只是一種自然現象吧。」
「你好么？」
轟然一聲巨響，兩股漩渦交擊之下，風照原只覺得渾身一震，彷彿被撕成了兩半，順著黑鳳凰魂魄的抓力，急速向後飛去。
風照原心中一動，也許正是這個魔塘，才讓他們無法走出沼澤地。「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法妝卿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叫道。
「你還好么？」
「不深入了解它，怎麼離開沼澤地？」
「也許在醉生夢死，尋歡作樂。」
「怎麼試驗？」
想到這裏，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但明白管明白，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眼看著法妝卿絕美的姿容近在咫尺，吐氣如蘭，只好強行用意志力苦苦支撐。
風照原苦笑不得：「就當你沒說過吧。那個池塘，究竟古怪在什麼地方？」
法妝卿嬌軀一震，顫聲道。
漩渦不停地在擴大，到了最後，整個魔塘充斥著巨大的漩渦，一圈接著一圈，聲勢十分驚人。
蚤人族長一面喝酒，一面大口咀嚼塗鱷肉，風照原走過去，跟它隨意瞎扯了幾句，問道：「昨天，你曾經說在沼澤地里有一塊古怪的池塘，是嗎？」
「你——胡說。」
法妝卿側了側身，黑袍的下擺拂過，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
魔塘的漩渦陡然騰空升起，足足有十多米高，又迅速落回去，連半點池水都沒有濺出。整座魔塘的水就像凝固的液體一樣，
「你應該記得發生了什麼。」
遠遠地打量魔塘，風照原的皮帶扣越抖越急，彷彿要飛離腰間，直奔魔塘而去。他尷尬地瞥了法妝卿一眼，道：「這裏真的有很強大的吸力，有點像個巨大的吸鐵石，否則金屬皮帶扣不會有反應的。」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風照原狂喝一聲，猛然逆轉明暗能量，強大的能量在體內，反向形成了一個漩渦。
溫暖的夜風從洞穴頂上吹過，抬頭可以看見，天空飄過的閃亮雲彩。
她又一次地問，一個人的舞台，是多麼的孤獨。那個人可以體會嗎？
蚤人族長困惑地抓抓腦袋：「我說過嗎？你一定是記錯了。我們蚤人的記憶力非常優秀，說過的話，一定不會忘記。不過沼澤地里的確有一個怪異的池塘，奇怪，你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法妝卿，也一樣有深藏的痛苦啊。
風照原獃獃地看著法妝卿，眼前的異能宗師，彷彿只是一個蒼白柔弱的女人，堅硬的外殼裡，有著一觸即碎的柔軟。
法妝卿深吸了一口氣：「你打算怎麼辦？必須毀掉這個魔塘，否則你我只能留在這裏當個原始人了。」
千年白狐肅然起敬：「小牛鼻子，想不到你的精神境界又高了一層。我早說過，你是個天生就適合成仙的人啊。」
「我在想，我和法妝卿追求的東西雖然相同，但為了什麼而追求，卻又那麼不同。這麼看來，縱然是洞若觀火的嗜血眸，見到的也只是事物的表面罷了。」
這一次，魔塘的漩渦磁力更加迅猛，風照原眉心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到嗜血眸不停地跳動，似乎要脫離額頭。
魔塘顯然發現了嗜血眸的威脅，運用磁力，連它都一起鎖住。
風照原隨口說道，他覺得越來越煩躁，身體滾燙，根本靜不下心來休息。而法妝卿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美目懶洋洋地半閉，雪白的肌膚泛出艷麗的嫣紅。
法妝卿嬌軀微震：「你說得太玄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魔塘豈不是一個智慧極高的超級生物？何況，它為什麼要阻止這裏的生物離開呢？就算蚤人族離開沼澤地，全體遷徙，也不見得會有滅族的厄運啊。這個所謂的祖先遺訓，實在有些荒誕可笑。」
「聽說你過去曾經是個傑出的舞蹈演員。」
千年白狐突然怪笑一聲，在嗜血眸中，一切都會成為白骨骷髏，自然會打消風照原的慾望。
法妝卿用力扭過頭，渾身顫抖，忽然躍出洞穴，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風照原和法妝卿擠在洞穴中，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風照原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總是心猿意馬，目光溜到法妝卿身上。他試問對法妝卿毫無感情，又怎麼會興起情慾？如果單純只是原始的生理慾望，更加不可思議。自從體內生出暗能量以後，他七情六
法妝卿神思恍惚了一下：「因為想遺忘過去吧。」
法妝卿忽然「嚶嚀」一聲，伸直了長腿，足尖恰好抵住了風照原的大腿，赤足晶瑩嬌嫩，曲線柔和，如同染上紅霞的白玉。看得風照原面紅耳赤，急忙伸出手，把她的赤足推開。但手指觸碰到玉足，滑膩柔軟，心中頓時生出異樣的感覺，再也無法推開。
法妝卿夢囈般地「嗯」了一聲，身軀往風照原懷內貼得更緊了。暖玉溫香，嬌軀如火，人類異能大宗師就倒在他的懷裡，只要風照原願意，這具高貴的玉體垂手可得。
漩渦流動，明暗光焰投入漩渦中，連浪花都沒有激起半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風照原因為使用了明、暗能量，刺激了魔塘，漩渦轉動得越發激烈，將他狠狠拽向池水。
法妝卿微微一縮腳，眼波流動：「好癢。」
「如果是自然現象，恐怕更難對付。」
風照原心中暗罵自己糊塗，勉強偏過頭去，道：「你能不能穿上鞋？」
凝視著風照原俊秀的臉，她喃喃地問道。那張臉彷彿變成了另一張臉，模糊而清晰，在遙遠的時空里，與她默默相對。
大約走了半天的時間，風照原的金屬皮帶扣忽然震顫起來，前方出現了一片長滿了白毛的細長植物，蚤人猛地跳到植物前，大聲道：「魔塘到了！」
殷紅色的光芒中，嗜血晶體一片片地結出，透明的晶體里，映出了魔塘的影子。
「你胡說。」
樹葉激發起來的情慾，終於被另一種東西代替。他輕輕撫摸著法妝卿的長發，心中只有同情和憐惜。
「難道這裡是一個天然的磁場？」
發現自己依偎在風照原的懷裡，法妝卿臉色一變，急忙掙開，沉聲喝道：「你幹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終於能夠肯定，干擾他們的神秘力量就是出自於這裏。
「不知道這個時候，地球上的人都在做什麼？」
擊出的明、暗能量光焰之所以石沉大海，那是因為魔塘的磁場原本就是吸力，投向漩渦的石子，當然毫無作用。如果自己逆轉體內的明、暗能量，產生排斥力，那麼也許就能抵抗魔塘的超級磁力。
法妝卿神色一動，玉掌伸出，將整個空間拉長，不等她反應過來，空間就被倏地縮短，恢復到原先的模樣。
法妝卿面色凝重：「如果它真的是生物，那對付它可就困難多了。」
「舞蹈么？」
風照原搜肚刮腸，總算想出了一個理由，附身的千年白狐聽得有趣，忍不住惡作劇般地大笑起來。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以森林方式存在的植母既然是生物，魔塘當然也有可能是生物。別忘了，這裡是赤陰界，什麼都可能超出你我的想象。」
風照原心叫要命，只好扯開話題：「法妝卿，你為什麼總是喜歡赤著一雙腳？是為了顯
清晨，蚤人們陸續醒來，跳出洞穴。它們的生活十分簡單，一大早出去捕獵，採集野果，午後返回洞穴，進食狂歡，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回洞睡覺。
「總有一天，你會追求到永恆的。」
風照原孤注一擲，睜開嗜血眸，結出嗜血結晶。此時此刻，只有想辦法毀掉這個魔塘。
天色漸漸地黯淡下來，沼澤地內寂靜一片，只有蚤人們的鼾聲此起彼伏。隨著沼澤地的流動，周圍的景緻不斷變幻，猶如白雲蒼狗浮過洞口，使人生出一種世事更替的奇妙感覺。
但這麼一來，就連黑鳳凰魂魄也被魔塘吸攝住，連同風照原，一點點向魔塘拽去。
風照原低下頭，深深地看著法妝卿，慢慢地道：「他說他很好呢。」
風照原猛喝一聲，嗜血晶體寸寸爆裂。
法妝卿沉吟道，魔塘表面上波瀾不興，一片平靜，池水五彩繽紛，顏色絢爛，彷彿是顏料盒不小心落了進去。
「如果阻止我們的那股神秘力量，真的和魔塘有關的話，那我們一定要弄清它的秘密。」
法妝卿和風照原同時驚呼起來，魔塘真的是一種超級智慧生物！居然懂得避實就虛。在嗜血結晶施威的一剎那，突然避開，等到晶體爆裂，又再次出現。
風照原立刻搖搖晃晃，他一拳擊出，明暗能量組成的太極光焰倏地飛射，擊向池塘中心的漩渦。
「你在說什麼？」
風照原沉默不語，體內那隻細微的脈輪，卻在這個時候，以他難以察覺的方式，悄悄地加速旋轉起來。
這一刻，她又變成了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異能大宗師。
「因為，因為，你的腳有點臭。」
法妝卿慵懶地應了一聲，樹葉的藥性開始逐漸主宰了兩人的神智。
沿路上，有不少葫蘆形狀的巨大食人植物，兩人各自結出結界，護住那個蚤人，以免它被食人植物吞噬。
法妝卿的聲音越來越低，嬌軀一軟，竟然倒在風照原的懷中，沉沉睡去。風照原心中一震，忍不住抱住了她。
法妝卿閉上眼睛，喃喃地道：「你答應過我，要和我永遠的，可是你背棄了，你一個人走了。你知道嗎？追求永遠，真的是一件好辛苦的事。我走得好累，好痛苦。可你呢，你一定在看著我，所以我不能放棄，不能放棄啊。」
風照原沉聲道：「你別忘了刺人族的祖先遺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我覺得，這個星球肯定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宇宙中有那麼多的星球，神的勢力為什麼偏偏會伸到這裏？不要告訴我，這也是巧合！」
風照原的心忽然安靜下來。
「我本來以為，你只有通過嗜血眸，才能抵抗這次情慾呢。」
夜色中，法妝卿的黑袍如同波浪般急促起伏，望著她孤獨的背影，風照原忽然想起了前人的兩句詩：「為情傷心為情狂，萬一無情活不成。」
風照原
兩人一旦停止施展異能力，魔塘的水立刻轉速減慢，到最後，完全平靜下來。
法妝卿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因為——」
「魔塘在動！」
到了大半夜的時候，法妝卿忽然醒來。
法妝卿幽幽地道，在昔日的舞台上，穿著舞鞋，翩然起舞的少女已經消失了，潔白無暇的舞衣，如今也換做了黑色的長袍。
風照原對法妝卿道：「否則別說離開赤陰界，就連這片沼澤地也離開不了。」
這個時候，就算風照原停止操控體內的明、暗能量，也根本來不及了。他已經站在了魔塘的邊緣，隨時都會被吸入。而他反抗的力量越強，魔塘的磁力也就越強。要不是黑鳳凰魂魄的相助，他早就墜入池中了。
「你幹什麼？」
看著燃燒跳動的火焰，蚤人們好奇地圍過來，紛紛猜測這是什麼怪物。有的蚤人試著把手伸入火焰中，放了一會，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顏色又紅又亮，可以吃嗎？」
眉心的嗜血眸猛地亮起。
風照原真正感到了絕望。
風照原想了想，道：「我們不如試驗一下？」
風照原心中一凜，擦拭塗鱷肉的樹葉，既然能將生肉烤熟，顯然是至陽至熱的東西。
蚤人雙腳站在植物叢外，伸出手阻止兩人靠近：「站在這裏就行了，否則就會被它吞掉。」
「你還好么？」
風照原跟隨著幾個蚤人外出打獵，小試身手，就帶回來幾條塗鱷。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敢再食用那些樹葉擦拭過的塗鱷肉了，只是取了一大塊塗鱷肉，放在木架上，生火燒烤。
難道是今天的食物有問題？
風照原忽然站了起來，對著明朗的夜空，大聲喊道：「你還好么？這裡有個人想問你，你過得還好嗎？」
耳畔響起了蚤人的聲音：「你還不錯，也算英勇。不過比起我們蚤人，還是差一點。」
「其實魔塘沒什麼大不了的。」
風照原又向前走了一步。每接近魔塘一點，產生的吸力就大一些，彷彿有一隻強勁的手抓住他，把他拖入魔塘。
透過毛茸茸的植物向內望去，一方色彩艷麗的池塘出現在眼前。池塘並不大，只有十平方米左右，看不出深淺，不過十個蚤人的大腳一起踩進去，也不見得能夠填平。好在風照原早就熟悉了蚤人漫天吹噓的性格，所以並不覺得意外。要是真像蚤人所說的那樣，他反倒會吃驚。
風照原禁不住渾身顫慄，對面的女人，既不冷漠，也看不到狠毒，他無法開口，也無法狠心推開她，去打碎這個脆弱的回憶之夢。
蚤人驚呼一聲，法妝卿道：「你想做什麼？」
色彩斑斕的漩渦近在眼前，彷彿一張巨口，要將他吞噬。
風照原突然大叫道：「我明白了！」
風照原沒有理她，繼續對夜空喊道：「你過
池水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風照原試著將體內明暗能量急速流動，這一下，池水猛地旋轉起來，艷麗的池水放射出明亮的光芒，漩渦流動，強大的磁力場撲面而來，要將風照原強行吸入。
「它在阻止所有的生物離開沼澤！還記得蚤人族長說的那個祖先遺訓嗎？離開沼澤地的蚤人將遭到悲慘的命運，這個魔塘，恐怕是肩負著這個任務！一旦我們施展異能力，就會引起它的感應，從而使磁力加倍增強，不讓我們離開！」
蚤人突然驚叫起來，原來，在風照原和法妝卿施展異能的時候，魔塘的水激烈流動，形成一個飛速旋轉的漩渦。
這些蚤人不愧皮粗肉厚，手放到滾燙的火焰里，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風照原解釋道：「這叫火，是專門燒生肉用的。」接著，風照原教會了它們鑽木取火的方法，蚤人們興奮得上竄下跳，紛紛試驗起來，不一會兒，洞穴四周，到處生起了熊熊的火堆，有的蚤人張口吞掉火苗，接著皺眉嚷道：「一點不好吃！」
過了很久，風照原低聲道。
五彩繽紛的池水如同一個神秘眩目的世界，在風照原面前緩緩放大。
風照原順著話題扯下去，他現在只有極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讓情慾主宰身體。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和法妝卿發生任何肉體關係。
蚤人族長嘴裏塞滿了肉，含糊不清地道：「那個池塘充滿了強大的吸力，無論什麼東西靠近它，都會被吸進去，是個魔塘。」
法妝卿嬌嗔一聲，極力伸長腿，玉趾一直伸到風照原鼻尖：「你聞聞，根本就沒有異味。」
她此刻神態嫵媚之極，完全沒有平日里那種孤高冷漠的姿態，「你幹什麼」幾個字也說得有氣無力，與其說是拒絕，倒更有點像是欲拒還迎的挑逗。
法妝卿緩緩地伸出手，輕輕觸摸著風照原的臉龐：「你一點都沒有變啊，可是你有嘴，為什麼不對我說話？你有手，為什麼不抱住我，就像過去那樣？」
「你明白了什麼？」
法妝卿沉吟不語，風照原深吸了一口氣，撥開前方的白毛植物，向魔塘走近了一步。
蚤人開始吹起牛來：「我一腳踩下去，就可以把它填平。你們跟在我後面不要亂動，就不會被魔塘吸入。」
過了很久，風照原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蚤人族長立刻派出了一個蚤人，在它的帶領下，風照原和法妝卿向沼澤深處走去。
「不要再說了！」
法妝卿訝然道：「難道這也會是生物？」
「它為什麼會在我們施展異能的時候，產生超強的磁力呢？」
往事如同洞穴外變幻的景物。
風照原若有所思道：「在茫茫宇宙中，每一個生命相同而又不同，這也許正是宇宙的迷人之處吧。歷經喜悅、痛苦，為了目標頑強地活下去，老妖怪，我們追求的永恆，其實也正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