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一冊
第十章 蜃化秘術
「你真是個天才兒童。」
時間過得很快，這段期間，刺蚤族並不上山打擾他們，只是每天送來一些塗鱷肉和野果，供兩人食用。對面的山峰上，隔得很遠，有幾個刺蚤人隱藏在巨石背後，一直在悄悄觀察著他們。
法妝卿訝然道，兩人的手印方式雖然迥然不同，但都達到了蜃化的效果。
「啪」的一聲，幾十根蜃人長管同時捲住了它，高高拋起，扔在了蜃人族長的腳下。
不一會兒，石洞內傳來氣浪翻滾的呼嘯聲，法妝卿召喚出黑鳳凰魂魄，正在提升魂魄的力量。不久以後，兩人很可能會與神遭遇，所以都在加緊修鍊。
閃亮的銀河通道旁，刺蚤人正在把某種有毒野果熬成的毒汁，傾倒入銀河裡。
「那在你之前，有過塔羅秘術嗎？」
千年白狐老氣橫秋地道：「蜃化不過只是個詞罷了。它的本質，其實是一種將實體，轉化成虛體的技能。」
法妝卿忍不住微微一笑：「你真會異想天開，依我看，蜃化應該有光線的作用在內。中國成語里的海市蜃樓，不就是因為光線的折射才產生的嗎？」
「關於蜃化秘術，我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
殺聲震天，異常慘烈，雙方開始了你死我活的搏殺。
「想不到，它們居然還會監視我們。」
「這些天，我們一直為兩位提供食物，不曾打擾。現在，是你們回報的時候到了。」
法妝卿的目光仔細掃過蜃人，道。
「我在這裏。」
風照原幾乎暈倒，搞了半天，原來老妖怪只是裝腔作勢。
法妝卿展顏笑道。
「你一定經常不洗澡。」
法妝卿微微一愣：「為什麼你說蜃化還會用到水元素呢？」
法妝卿美目中掠過一絲得色：「這是我三十八歲時自創的異能術。」
這些天，他和法妝卿曾經試探著進入銀河，但對他們而言，這條能量通道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是感覺河裡的液體很沉重，透過嗜血眸，可以看見液體內的一個個細密小孔，但兩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些小孔有何用處。進入銀河后，四周依然是流動的液體，什麼都沒有改變，根本不曾把他們帶入另一個空間。
風照原雙目驟然亮起，大叫起來：「不愧是異能大宗師啊，蜃化一定用到了光的元素！此外，應該還有水的元素！」
風照原感慨地道：「刺蚤人消失了幾萬年後，才重新復活，它們的文明還停滯在幾
還沒有等到刺蚤族長回答，四周忽然出現了近萬名刺蚤族，由遠而近，一蹦一跳，從外圍將這些蜃人包圍起來。
「蜃人要來了！族長讓你們立刻過去。」
「很簡單。」
想通了這一節，他不由得心中沮喪，他是人類，又要如何蜃化？如果不能蜃化，就算跟隨蜃人，恐怕也無法進出能量通道。
蜃人族長驚訝地轉過身，瞪著刺蚤人，有點像刺人，但又不太像。蜃人們都被這些突然出現的刺蚤人吸引住了注意力，反倒忽視了它們腳下，那一個個偽裝成刺人的刺蚤人。
風照原精神一振：「老妖怪，難道你有辦法？」
在鏡子般的河面下，出現了一縷縷縹緲的煙氣。風照原當機立斷：「好，我答應你們。」
「你的想法不錯。」
「這是什麼怪物？」
「你看！」
此刻，風照原沒有見到大部分的刺蚤人，只有兩千名左右的刺蚤人分佈在銀河邊，虎視眈眈地盯著閃閃發光的河面。
站在銀色的河流邊，刺蚤族長滿臉肅然。河流停止了流動，水面正在凍結，如同一片光滑明亮的鏡子，這是蜃人即將到來的前兆。
風照原頻頻點頭：「這正是蜃化的本質，當蜃人化作虛體后，除非運用能量，否則我的拳腳就難以傷到它們。告訴我，老妖怪，怎麼樣才能將實體轉化成虛體？」
「我知道你們會一些特殊的技能，這次如果只有蜃人前來，那麼不需要麻煩你們，如果還有閃魄的話，那就需要兩位現身，對付閃魄，或者把閃魄引到沼澤地。」
外圍的刺蚤族忽然俯下身，幾萬根尖刺對準了蜃人，口中吼聲連連。蜃人們這才發覺不對，正準備迎戰，腳下的刺蚤人突然彈跳而起，猛地發難，一根根尖刺呼嘯射出，從背後射入，瞬間就刺穿了幾百個蜃人。
無論刺蚤族變得如何，神是他們的共同敵人，所以自己只能站在刺蚤族這一方。風照原變幻仙訣，用暗能量將自己和法妝卿隱身起來。
法妝卿沉思了一會，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和那些刺蚤人並肩作戰么？」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起來。以法妝卿的眼力，不用風照原再教，已經記住了他的蜃化秘術手印。
他突然驚醒，自言自語地叫起來：「蜃人是通過蜃化的方式，進出能量通道的。」
「
風照原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創類似蜃化作用的秘術嗎？」
風照原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陰冷的九個太陽：「要麼就是蜃人被全部殺死，要麼就是刺蚤人滅亡。」
風照原搖搖頭，閉上眉心的嗜血眸，翻轉著一塊燒烤的塗鱷肉。金黃的塗鱷肉發出撲鼻的香氣，他卻無心食用。想到自己曾經熱心地幫助它們，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心中異常悲哀。
看來上一次蜃人沒有返回，引起了蜃人族的警惕，今天全族傾巢而出。
法妝卿眼神一亮：「你說得沒錯。」
一天一夜過去了，風照原依然在皺眉苦思。
風照原暗暗佩服，長身而起，十指相扣，雙手結出一個圓形手印，手印也跟著變化三次后，他的身體也化作了茫茫的白煙，輕飄飄地盪在半空。
風照原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法妝卿立刻臉色鐵青。
幾天來，刺蚤族一直在不停地忙碌。
顯然只有通曉特殊的方式，才能進出這條能量通道。
「蜃化！」
蜃人的管子狠狠抽打蘑菇屋，很快，一個個遍體生刺，蜷縮成一團的刺蚤人從蘑菇屋內滾出來。從外形看，因為它們身體緊縮，尖刺包裹體表，所以乍一看，和原來的刺人沒有什麼兩樣。
蜃人族長怒叫道，腳下的刺蚤族長已經跳到它面前，強健有力的雙腿蹬出，準確擊中蜃人族長的胸口。
刺蚤族長淡淡地道。
千年白狐的聲音突然響起。
法妝卿由衷地贊道：「如果可以創造出蜃化的秘術，應該就能自由出入能量通道。而在對敵時，又可以多出一種技能。」
凝視著翻騰的火焰，風照原心中驀地一驚，從何時開始，兩人之間，居然變得這麼熟悉隨便了？
風照原心頭一緊，頭頂上空一片陰霾，九個太陽已經落下，山風吹過，帶來大戰前特有的寂靜。
「蜃化嘛，那也不難。」
風照原沉著地道：「蜃人蜃化時煙霧繚繞，而水被蒸發時，同樣水霧瀰漫，造成的景象十分相似。」
說起來雖然容易，但真正實施起來，卻非常困難。要做到形似並不難，許多一流高手可以變幻自己的身體形狀，化作煙霧。但煙霧的實體仍然是血肉之軀，本質沒有改變。而蜃人卻是實實在在地把身體轉化為虛幻。
「好像沒有神一起前來。」
刺蚤族長刻意地模仿出畏懼的聲音。
「我們先對付完蜃人
「砰」的一聲，蜃人族長遠遠地飛了出去，雖然在半空中，它緊急蜃化，但已經身受重傷。
千年白狐忽然問道：「小牛鼻子，在你之前，有過妖植秘術嗎？」
風照原恍然大悟，合體的刺蚤族智力大增，它們清楚地了解，這次來的蜃人並不知道刺人、蚤人合體的事，仍然以為它們是可以被隨意欺凌的刺人。所以索性偽裝成刺人，利用對方不設防的心態，給予致命一擊。
風照原笑嘻嘻地道，直到法妝卿對他翻白眼，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不知為何，看見法妝卿被他捉弄的樣子，心裏就覺得有種惡作劇般的快感。
法妝卿忽然神色凝重，指著銀河，沉聲道。
風照原仔細回憶蜃人出現在銀河，以及離開時煙霧繚繞的景象。
俯視著下方的銀色河流，他陷入了沉思。
狠狠地瞪了風照原一眼，法妝卿雙掌合攏，平放在胸前，從尾指開始，一直到拇指，依次跳動。然後雙掌倏地分開，呈交叉狀，又變幻了三次手印。
風照原心中暗忖，刺蚤族長算盤打得十分如意，利用自己引閃魄進入沼澤地，再造成閃魄和植母的衝突，藉助後者的力量消滅閃魄。
兩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叫道。
一個蜃人吼道，長管肆意抽打著刺蚤人，後者也不反抗，只是滿地亂滾，用全身的尖刺遮蓋住真實的面目。
它們挖掘泥土，製造陷阱，將許多岩山內部打通，修築防禦工事。刺蚤族長忙著訓練手下作戰，一些刺蚤人捉來赤陰界的各種生物，比如光球鼠、塗鱷、以及撞獸，似乎想把它們也訓練成戰爭武器，整個赤陰界被弄得天翻地覆。
手下的蜃人道，它們的腦袋紛紛裂開，細長的管子從裏面伸出，鑽入地下，不一會兒，幾千個蘑菇屋被長管纏住，強行拖拉上來。
（第十一冊完）
幾個刺蚤人忽然從山下一蹦一跳，向他們急衝過來。
法妝卿哼道：「它們以為把毒汁倒入銀河能量通道就有用了嗎？真是愚蠢。」
法妝卿從休憩的山洞里走出，看見他，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了？難道一夜沒睡？」
「如果敵方只有蜃人的話，刺蚤人應該可以對付了。等到蜃人再次來臨，我們必須從它們那裡弄清楚如何在能量通道來去的方法。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
法妝卿沉吟道：「這個推論雖然成立，但有些勉
風照原皺眉道：「你想讓我們怎麼幫你？」
對於明、暗能量漩渦，風照原已經操控得無比熟練，可以心隨意動，輻射出蜘蛛網般的能量磁場。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為什麼不可以？」
風照原搖搖頭。
「還有第二點，」風照原滔滔不絕地道：「你有沒有注意到，當蜃化的蜃人被刺蚤族的光刺殺死後，身體凝結成了一顆顆水珠。」
「這些傢伙天生膽小，一定躲在了地底下。族長請稍等，我們立刻就把它們抓住來。」
為自己燒烤的一份被法妝卿搶走，無奈之下，風照原只好重新再烤一塊。
「你們族長在哪裡？快點滾出來！」
法妝卿點點頭，轉身走進了背後的一個山洞。這幾天，他們兩個遠離刺蚤族，在山上破開兩個石洞，作為暫時的居住地。
風照原哭笑不得，這句話正是他不久前嘲弄法妝卿的，現在被她如數奉還，只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
一隻手忽然拿走了木枝上的塗鱷肉，法妝卿雪白的手指捻著金黃色的肉塊，貝齒細嚼，點點頭：「你的燒烤功力日漸增長，改行做廚師吧，我看好你。」
「蜃化！立刻蜃化！」
風照原叫道：「難怪你看上去總是像新剝殼的雞蛋，原來有這一手絕活啊。」
兩人立刻開始研究，如何運用水元素、光元素進行蜃化。雙方時而熱烈討論，時而不發一言，獨自默默沉思。有時兩人激烈地爭執，誰也不肯讓步。這個時候，往往就會從秘術之爭，轉變成人身攻擊。風照原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什麼老妖婆，思維陳舊，缺乏想象力；法妝卿則用：「我在學習秘術的時候，你父親還在用尿布呢」給予回擊。
「為你守夜啊。」
看著法妝卿，風照原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的蜃化秘術原先並沒有真正完成，但看到你的蜃化手印后，我突然領悟到，必須變幻手印三次，才能起到蜃化的效果。」
與此同時，外圍的刺蚤族開始了迅猛的進攻，密密麻麻的尖刺紛紛破空，毫無心理準備的蜃人們根本來不及抵抗，又有幾百個蜃人滿身中刺，瞬間斃命。
「還有第三點。我們都進入過能量通道的銀河，組成銀河的液體內，有一個個肉眼難見的小孔。如果這些小孔才是隱藏在銀河內的真正通道，那麼什麼東西可以穿透這些小孔？」
「你也不愧是異能大宗師。」
蜃人的面孔，在河流
風照原沉吟道：「神並不知道刺蚤族合體的事，所以派出蜃人就足夠了。」
風照原點點頭：「蜃化是蜃人的天然本領，真想找幾具蜃人的屍體，拿來解剖研究一下，說不定就能找到蜃化的秘密。」
風照原苦笑一聲：「刺蚤人似乎十分崇尚武力，我看它們根本就不是想對付蜃人的入侵，而是對戰爭本身熱衷。」
她的黑袍內忽然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過了一會，整個人都隱沒在煙霧裡。又過了一陣，她的輪廓漸漸從煙霧裡現出，卻渺渺茫茫，宛如虛幻。
法妝卿咽下最後一點塗鱷肉，十指微顫，粘在上面的油脂、灰塵像蠟燭油般地融化，一滴滴從指尖滾落。轉瞬間，雙手變得雪白無暇。
一個身軀足足比同伴高大了一倍的蜃人吼道：「那些低賤的蠢貨呢？」
風照原大笑起來。
風照原心中不由得湧上一股豪氣：「好，那我就試一試，創造出屬於我風照原的蜃化秘術！」
刺蚤族長依然保持身體蜷縮的姿勢，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動著，蜃人族長不耐煩地一腳踩住它，叫道：「卑賤低等的生物，我們上次來赤陰界的族人呢？它們在哪裡？快說！否則老子吸干你們的腦漿！」
千年白狐道：「你既然明白了蜃化的原理，又熟悉秘術的基本知識，為什麼不能創造出蜃化秘術？封印秘術、雪鶴秘術，那都是前人創造，他們可以，你為什麼不行？」
刺蚤族長目光森冷：「何況，你們只需要把閃魄引入沼澤地就可以了。」
連同刺蚤族長在內，銀河邊的刺蚤人在蜃人出現之前，已經消失，紛紛鑽入地下。
法妝卿冷笑一聲：「原來你們還是害怕閃魄。」
「原來你也研究出來了。」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風照原看見，在閃亮如鏡的河流內，一張人類的臉，正一動不動，冷冷地觀望著如火如荼的戰場。
「那是水！無孔不入的水！」
風照原嘻嘻一笑，法妝卿恢復了原形，低嘆一聲：「你真是一個秘術天才，我蜃化後身體行動並不方便，好像拖著一座沉重的山峰。而你卻行動自如飄忽。你創造出來的蜃化秘術才是正確的。」
法妝卿坐在山頭上，遠遠地望著刺蚤人，嘴角露出一絲嘲弄：「我以為第三次世界大戰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