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三冊
第三章 金沙探險
雖然羅剎對自己的投誠，似乎沒有什麼表示，風照原也不覺得失望，反正他就是要在拉神和委員會之間，煽風點火。不假思索，風照原立刻同意出征金沙星。成為神力者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他要一步一步打入閃魄高層，接近權利中心，攪亂這個宇宙中最強大的種族。
風照原頓時有一種被人剝光衣服，一覽無遺的感覺，他運足了世界力，一旦形勢不妙，就全力擊碎玻璃器皿，大幹一場。
他伸手一招，一個玉人就緩緩向他飄來，納薩西斯和玉人面對面而站，全身相貼，把手心平放在玉人的頭頂，柔聲道：「融入的時候要注意，不要破壞了玉人的皮膚，留下皺紋。」
納薩西斯緊緊地盯著上空，臉上沒有任何驚奇的表情。根據過去得到的情報，玉人的警報聲會持續一分鐘的時間，在警報聲結束前的一剎那潛入城市，是最好的機會。
看著納薩西斯的目光，風照原心急如焚，再不動手融入，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人類發明了飛機，可以飛得比鳥更快，更高。」
幾十雙眼睛透過玻璃，冷冷地打量著裏面的獵物。
感覺到風照原的反應，羅剎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前者立刻省悟過來，急忙收攝心神，但自尊不由大受打擊。所遇到的女子中，無論是重子、妖蝎或是最初的卡丹婭，都對他傾心相戀，就連玩偶世界的赫拉也極力想征服他，偏偏羅剎這個閃魄卻全然不同，頗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臭小子，不要衝動！」
風照原無疑只是他投石問路的犧牲品。
千年白狐嘿嘿一笑，這幾年，風照原的力量不斷地增強，千年白狐心中的失落感也就越強。有時候，當風照原陷入困境時，千年白狐反倒會覺得高興，因為那麼一來，它就有機會能幫他了。
「做透視內測，紅外線掃描，再加核磁共振。他一定在裏面。」
這時，一個玉人匆匆跑進來，神色緊張地道：「剛才警衛隊傳來消息，警報鈴足足響了兩分鐘，經緯射線掃描后，確認是閃魄。」
「你總是要麻煩我。」
「因此鳥兒有鳥兒的方式，人類有人類飛翔的方式。我既然是一個人類，何必局限於閃魄的方式？」
風照原差點嚇出一身冷汗，難道帝釋天暗示了自己是個人類？
他知道，委員會的神師在打量他，風照原微微有些不安，難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被對方懷疑身份？否則，委員會為什麼要單獨召見自己？
而最奇特的是，這個氣泡和納薩西斯結出的氣泡一樣，都具有在錯綜複雜的能量通道里自動導航的能力。它緊緊地跟在納薩西斯後面，鑽過一個個小孔，靈活穿梭。
暗紅色的小點不斷放大，最後，風照原的面目清晰出現在液晶顯示屏中。
無數個細小的洞孔出現在溶池中，跟隨著納薩西斯，風照原在能量通道里急速穿行。
風照原的雙腳剛剛接觸地面，立刻漂浮起來，他急忙身體向下急沉，才勉強控制住了重心。
女玉人低聲提醒道。
風照原微微一愣：「我們不是也抓捕了不少玉人嗎？」
羅剎的背面貼著那個玉人，身體正面貼住了他，胸脯雪白高聳，半露在梅紅色的長袍外，緊緊地擠著他，臉上艷光四射，豐潤的嘴唇呵出的熱氣，令風照原心中一盪。
「教授，祭拜幽冥魂的時間到了。」
納薩西斯仍然盤膝坐在水晶泡里，一動不動。看他的樣子，就算不吃不喝一個月，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個柔膩的聲音忽然響起，是羅剎：「聽說拉神看中了一個繁殖巢的性奴？」
風照原揣摩著對方的用意，面色平靜地道：「您過獎了，首席神師。能夠戰勝潘多拉，只是我的運氣比較不錯罷了。」
它已經超越了秘術的局限！是閃魄的文明與人類文明的神奇交融
魯教授嘴角露出一絲莫測的微笑：「他的體質既然和閃魄不同，又能擁有明暗能量，看來我的研究也許可以找到合適的試驗品了。」
等到玉人全身的皮膚都貼在了風照原的身上，羅剎又倏地飄近，雙手輕拍，將雙方分離。
風照原心中一凜，隨即想道，在和納薩西斯競爭首席神師失敗之後，拉神處於失勢的窘況，繁殖巢的那個看守見風使舵，立刻倒向了納薩西斯一邊，密報了拉神看中性奴的事。
納薩西斯略一沉吟，點點頭：「你幫他一下吧。」
納薩西斯臉色平靜地道。
落下星河，一直走到幾千個金屬溶池前，風照原還在苦思。
時間無聲流逝，這一次航行的路途似乎十分遙遠，六天後，仍然沒有到達目的地。
風照原不動聲色地回答：「關於這件事，拉神大人不是早就向委員會請示過了嗎？何況我聽說，這個性奴已經被羅剎神師收為奴隸了。」
「我們這一次的任務很簡單，想辦法混入城市，然後全身而退。」
「我能跟隨首席神師執行任務，覺得十分興奮。」
氣泡鑽入一條乳白色發亮的狹長通道，速度不斷放慢，在通道的盡頭，氣泡自動破裂，世界力反彈沖入風照原體內，將他刺激蘇醒。
玉人的科技發達得近乎可怕，風照原立刻明白，為什麼試圖潛入城市的閃魄都會失敗了。只要一接近入口，玉人的高科技儀器就會分辨出生物的內在屬性，然後迅速將異類捕獲。就算外表偽裝得再好，也一樣逃不過高尖端的儀器掃描。
風照原隨後跟上。
如他所料，果然只有羅剎和納薩西斯兩個人。
何況蠶娘還等著他解救。
風照原呆了呆，沒想到地下還另有機關。難道不同顏色的金屬磚下面，都藏著不同的生物嗎？想到腳下都是這些東西，風照原不由暗叫閃魄變態。
羅剎神色嫵媚地瞥了納薩西斯一眼，懶洋洋地走過來，左手平放在風照原的頭頂，右手放在另一個玉人的頭頂，嬌嗔道：「只好讓他賺點便宜了。」
為首的一個玉人沉聲道，他穿著一件白色大褂，頭上戴著插滿精密小儀器的耳機，倒像是個研究人員。
「她現在已經是您的奴隸了，我怎麼敢異想天開。」
千年白狐忍不住輕呼起來，這是一個世界力結合秘術手印，而製造出來的奇特產物。
可是這麼一來，自然就連累了法妝卿，混入閃魄的計劃也會前功盡棄。
納薩西斯搖搖頭：「這裏附近的幾個星球，全部駐紮了我們的重兵。所以一旦玉人離開金沙星，就會被我們圍剿。但同樣，我們也無法進入玉人的城市。」
納薩西斯淡淡地道，足尖輕輕點地，身體立刻向上直竄，沒入了漆黑的雲層。
「一個剛剛才掌握世界力的低級閃魄，居然能夠擊敗潘多拉，實在令我覺得不可思議。」
「鳥兒天生會飛，但人類卻因為生理的局限，無法飛翔。」
入口只有一處，形狀類似一個倒扣的簸箕，筆直向上延伸。四周布滿了五顏六色的圓形按鈕，閃爍不定。
風照原忽然想道，既然拉神、納薩西斯都可以結出類似飛船的氣泡，進行宇宙睡眠，那麼自己同樣擁有了世界力，應該也可以做到。
「就憑他的那點明暗能量，怎麼能做到完美融入？一不小心，就會破壞了玉人的皮。」
風照原緩緩地道，雙手變幻姿勢，結出了一個雪鶴秘術手印。
千年白狐接著說道：「難道你失去自信了？你不要忘記，強弱只是相對的。只要善於利用形勢，螞蟻也能咬死大象。」
儘管心中滿腹疑問，風照原還是若無其事地問道。
「經過入口的經緯射線掃描，證實是一個特殊能量體，生物的特性接近於閃魄，但外表與我們完全一致。為了確認身份，需要再做進一步的檢驗
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對我笑臉相迎！風照原目光閃動，不遠處，另一個玉人臉上的皮膚忽然寸寸剝落，如同被風捲走的灰塵，慢慢消失。而納薩西斯的臉上，開始滲出一塊塊玉人的肌膚。
一個暗紅色的小點出現在黑色的金屬板塊里。
風照原心中一寒，聽羅剎的口氣，派自己執行這個任務，完全是納薩西斯和羅剎的意思，其他神師可能並不知道，而拉神更是被蒙在鼓裡。
玉人面面相覷，一個相貌清麗的玉人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失蹤了？」
風照原呆了呆，入口處沒有一個玉人看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納薩西斯倏地倒翻而出，以驚人的速度，向下疾沉，竟然原路退了回去，瞬間就落到了地面，兀自不斷飛速後退。
納薩西斯道：「玉人的肌膚很有光澤，略帶透明，沒有一點皺紋，仔細看和我們還是有差別的。」
「先把他送到實驗室的禁閉區。」
「我們可以走了。」
風照原目光閃動，世界力不斷湧出全身，按照雪鶴秘術手印的方式，結出一個不倫不類的結界。
「我們到了。」
難道他們想私設公堂對付自己，剷除拉神的得力手下？
難怪納薩西斯會親自出馬。
既然是冒充玉人，混入金沙星，為什麼還需要首席神師親自出馬？如果是為了樹立納薩西斯的威信，建立戰功，進一步打擊拉神，那麼納薩西斯何必一定要帶著自己去？既然是執行任務，為什麼連任務的內容都不向自己交待？
強光倏地散去，風照原兩眼一花，就看見納薩西斯站在面前，清澈的目光盯著他，猶如兩泓悠遠的碧水。
每個金屬溶池前，都豎立著警示牌，牌子上刻著不同的標記。
風照原喃喃地道，臉上神色變幻，忽然露出一絲喜色。
大殿上鋪著一塊塊五顏六色、光華璀璨的金屬磚。納薩西斯手指的方向，恰好是一塊白色的三角形金屬磚。
玉人臉上的皮膚也慢慢剝落，先出現在羅剎臉上，緊接著，風照原只覺得臉上又痛又癢，自己的皮膚上彷彿多了一層東西，薄薄的，微微發涼。
一個玉人平靜地道，伸手在玻璃器皿上按動了幾下，「砰砰」幾下，金屬牢籠立刻打開，裏面空無一物。
女玉人點點頭，對為首的玉人投去一個敬佩的眼神：「魯教授你果然厲害，他真的躲在裏面。嗯，有點奇怪，他到底是什麼生物？竟然能收縮身體，融入能量金屬罩里，外表還和我們一模一樣。」
過了一會兒，羅剎慢慢地道：「這次叫你來，是準備讓你遠赴金沙星，執行一個特殊的任務。」
千年白狐有些詫異地問道。
風照原頓時鬆了口氣。
「我們需要用他們的皮，偽裝成玉人，混入金沙星。」
雙方不斷貼近，兩個身體擠在一起，互相陷入，彷彿正在融為一體。
躲過機械手的干擾，兩人直入雲層，城市的入口就在雲層的最頂端。
殺死納薩西斯的概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一，就算成功，他也將迷失在能量通道中。
羅剎在遠處輕蔑地道。
魯教授目光閃動，伸手按動玻璃器皿，一陣強光照耀下，黑色的能量罩板塊開始蒸發，化作滾滾的黑雲，從玻璃器皿的另一端被迅速抽出。
四周沉默了一會，風照原的這句話，幾乎赤裸裸地表現出改弦易轍，投靠委員會的意思，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反正玉人是閃魄強勁的對手，到時只要說他命喪玉人手裡，來個死無對證，拉神也毫無辦法。
一個玉人不耐煩地叫道：「老規矩，要麼送入實驗室解剖，要麼送進熔爐，焚燒毀滅。」
風照原暗叫不好，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
「啪啪啪！」
女玉人嬌軀一震：「您是指抽出靈魂，打造幽冥戰士的計劃？」
沒有太陽、月亮，也看不見星辰，
世界力迅速流動，有若實質，從風照原體內緩緩湧出。
風照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體內的寒氣突然變得灼熱，像燃燒的烈火，焚燒起五臟六肺。
風照原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我的世界力還很弱，委員會的神師們都覺得我可以勝任遠赴金沙星的任務嗎？此外，我需要向拉神辭行嗎？」
望著納薩西斯慢慢浸入溶池，風照原無奈地回答道。跟隨納薩西斯遠赴金沙星，以他的實力，如果存心加害自己，那多半是九死一生。目前最安全的，莫過於隨便躍入一個溶池，藉助閃魄的能量通道逃跑，逃到哪裡算哪裡。
與羅剎肉體擠壓的感覺銷魂蝕骨。
「嘶嘶」，紅黑色的世界力胡亂激射，撞在能量通道四周反彈回來，漫無目的，根本形不成密閉的氣泡。即使風照原全神貫注，用意念強行控制，那些世界力簇擁到身邊后，又迅速散去，難以聚攏成形。
來不及思考，風照原立刻結出異體同化秘術手印，身體融入附近的黑色金屬。這一次，他情不自禁地又運用了世界力融合秘術手印的方式。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風照原開始覺得渾身乏力，體能不斷地消耗，卻得不到任何補給。抿了抿髮乾的嘴唇，風照原暗暗焦急，連續幾天不進食也罷了，但連一滴水也沒有沾唇，人體根本受不了。
一座空中之城！
風照原嘴裏隨口說道，心中暗叫，這兩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閃魄的神力者有一百多個，為什麼偏偏要挑中自己？
「臭小子，難道你想到了什麼？」
風照原還沒有來得及理解羅剎的意思，渾身驟然一寒，從羅剎手心傳出一股類似冰泉的能量，從頭頂，直接貫入體內。
「拉神不是從來不喜歡性奴的嗎？怎麼突然變了？恐怕想要這個性奴的，是你吧。」
風照原頓時心驚，以閃魄的能力，居然都無法越雷池一步，可見玉人的厲害了。
這幾天，他按照道家心法，舌抵上顎，不斷吞咽唾沫，但這樣也維持不了多久，最多再過三天，就是承受的極限。
「還不錯，可以亂真了。」
一股刺鼻的氣味迎面撲來，還沒有接近雲層，風照原心中驟然生出一絲危險的警兆，世界力自動湧出，在周身形成保護的能量層。
風照原叫苦不迭，還沒有混入城市，就被玉人逮個正著。望著玻璃器皿外虎視眈眈的玉人，風照原心中困惑，明明偽裝得很好，玉人為什麼立刻就分辨出了自己的身份呢？
風照原不由暗罵那個閃魄，這些閃魄卑鄙起來，比人類猶有過之。自己雖然和蠶娘沒有發生任何關係，但那個閃魄肯定加油添醋地上報了。
想到這裏，風照原心中雪亮，納薩西斯看出了他的潛力，為了避免日後風照原實力大增，成為拉神的得力臂助，所以很可能用執行任務作為借口，覓機剷除他。
魯教授沉聲道，在玉人們的簇擁下，率先走了出去。最後離開的玉人伸手探入玻璃器皿的底部，按動幾下，幾百道藍色的電光瞬間射出，強力電壓下，風照原頭暈目眩，雖然體內的世界力自動生出抗力，但還是眼前一陣發黑，「撲通」摔倒在地，暫時失去了知覺。
尖銳的警報聲猛然大作。
「不是什麼運氣，你完全靠的是實力。」
接近地表的地方，是厚厚的黑色雲層，洶湧翻滾，彷彿托起了整座城市。
羅剎輕笑一聲：「拉神的屬下，也會害怕委員會？你們不是向來都不服管束的嗎？」
與此同時，風照原的身體和羅剎擠得越來越近，背後的玉人也同樣擠向羅剎，三者就如
納薩西斯淡淡地道：「他說你是他見過的，最具有領悟力的閃魄。你知道嗎，連我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評價呢。」
風照原嚇了一跳，難道要剝掉這兩個玉人的皮，貼在自己臉上？兩個玉人面無表情，行動僵硬，彷彿行屍走肉一般，但口鼻明顯還在呼吸。不知道閃魄用什麼邪術，把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女玉人神色一變：「原來除了他，還有其他的閃魄混進來了。」
紅黑色的世界力不斷集結，在風照原四周，慢慢地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氣泡結界。
納薩西斯點點頭，向神殿外走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百七十九個小時之後了。
「這是我們獻給幽冥魂的最完美禮物，不是嗎？」
「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我都快撐不下去了。」
「咯吱咯吱」，白色金屬磚向內凹陷下去，露出下方黑漆漆的洞穴。兩個玉人猶如幽靈，緩緩從洞穴浮起，出現在風照原眼前。
從白光的深處，傳來納薩西斯柔和的聲音。風照原試圖向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但強光射入眼睛，迫使他移開了視線。
玻璃器皿內，立刻射出柔和的光線。整個器皿以特殊的頻率，微微震動。玉人們齊齊轉過身，盯著玻璃器皿外的一個液晶顯示屏。
報警的玉人點頭道：「現在全城進入二級戒備，入口暫時關閉，所有的掃描儀器也已經開啟。警衛隊讓我通知教授做好防範，不要讓外人混入研究基地。」
「我想讓你自己明白嘛。」
「能和首席神師一起執行任務，這是我的榮幸。」
魯教授搖搖頭：「他和閃魄似乎有點不同，需要做進一步檢驗。」
「上面就是玉人居住的城市？」
千年白狐的聲音如同一盆涼水，讓風照原的頭腦立刻清醒。
納薩西斯凝視著風照原，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有若無物，伸足邁入金屬溶池。
風照原立刻無所遁形，暴露在玉人們的視線中。
風照原慢慢冷靜下來，腦中不斷思忖對策。
「撲通」，納薩西斯伸手輕推，與他融入的玉人分離出來，身軀搖晃了一下，直直地倒在地上。玉人全身血肉模糊，一層表皮完全脫落，而納薩西斯渾身肌膚透亮，相貌也有了略微的改變。
以往使用異體同化秘術的時候，風照原看不見外面的景物，但這一次迥然不同，外界的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眼中。
風照原這才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座七邊形的神殿，每一邊都有一扇刻滿花紋圖案的石門，估計召開會議時，神師們各自從石門內走出，來到神殿。羅剎正斜靠在一扇石門前，雙手抱胸，凝視著自己。
「砰」的一聲，風照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使他立刻清醒過來。
輕嘆一聲，風照原開始蜃化，跟在納薩西斯身後，閃入溶池。
羅剎用手捉住風照原的下巴，略微瞧了瞧，回過頭，對納薩西斯笑道。
一個透明的水晶氣泡從納薩西斯指尖滲出，慢慢擴大，將他包住。納薩西斯盤膝坐在氣泡里，閉上雙眼，進入睡眠狀態，任由氣泡自動導航，飛向金沙星。
風照原忽然心中一動。殺了他，就趁現在！錯過了這個機會，自己就會死在對方的手裡。
玉人口中的幽冥魂，究竟是什麼玩意？這是風照原腦海最後閃過的念頭。
黑色金屬牢籠被一隻機械手抓住，穿過城市入口，經過一個圓柱形的彎曲管道，不斷滑行，一番天旋地轉后，風照原最終被拖進了一個透明的巨型玻璃器皿。
「教授，您對這個生物似乎很感興趣？」
「你和我一起去。」
納薩西斯背對著他，雙手負后，仰起頭，悠悠地望著上空的城市。
風照原有些氣餒，要結出那樣的氣泡，閃魄們顯然有獨門秘訣，不是光有世界力就能做
他頓了頓，又低聲道：「比起拉神大人，我更應該向委員會效忠。」
氣泡內的空氣自動循環，世界力從風照原體內湧出，又從薄薄的氣泡壁上流回，重新滲入身體，形成封閉的對流系統。不知不覺中，風照原的生理機能完全放慢，呼吸若有若無，每隔一段時間，才能聽到心臟輕輕跳動一下的聲音。
千年白狐沉吟了一會，道：「你終究不是閃魄，要結出氣泡實在太困難了。」
他進入了深層次的睡眠。
納薩西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羅剎悠悠地道：「首席神師的命令，除非委員會的其他六個神師都投否決票，否則就是絕對的權威。至於拉神那裡，難道委員會的決定還需要稟告他嗎？」
風照原猶豫道：「我們的樣子，不是和這些玉人十分相似嗎？」
融入？風照原心中驟然一沉，什麼叫融入？怎麼融入？這種閃魄的鬼門道，他一點都不會啊！
風照原心中一動，羅剎這麼說，擺明了和拉神的矛盾，當著委員會其他神師的面，似乎過於肆無忌憚。要知道，委員會雖然和拉神暗鬥，但表面上還得維持和睦。風照原略一思索，幾乎可以肯定所謂召見自己的委員會，其實只有羅剎和納薩西斯兩個神師。
從雲層中伸出幾百隻機械手，紛紛抓至，又被世界力彈出。機械手大如桌面，手指尖利如鉤，要是被抓實，身上就會立刻留下幾個大窟窿。
納薩西斯點點頭，神色凝重：「這幾年來，我們不斷派人潛入金沙星，但進去刺探的閃魄，包括十八個傑出的神力者在內，沒有一個能夠活著逃回來。」
「臭小子，你早該想到了啊！只要進入那樣的沉睡狀態，就可以避免能量的消耗。」
千年白狐忽然幸災樂禍地叫道。
看來不用納薩西斯動手，自己就會一命嗚呼了。
「一定是閃魄，只有他們才會試圖混入城市。」
風照原緩緩地道：「在這裏，委員會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威，我當然要服從了。」
納薩西斯柔聲道，隨手指向地面。
「你在想什麼？」
圍觀的玉人們紛紛發出一陣嘲弄的笑聲。
「是啊，我只是一個人類。」
風照原忍不住問道，光看這座城市的規模就知道，玉人在科技文明方面有了相當驚人的成就。
入口處的圓形按鈕射出絢麗的光束，眨眼間，四周翻滾的雲層竟然開始實質化，原本虛無飄渺的黑雲，驟然凝固，化作黑色的堅硬金屬，阻擋了風照原的退路。緊接著以風照原為中心，向內收縮，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金屬牢籠，將他死死地困在裏面。
女玉人問道。
魯教授「嗯」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中的風照原。
「那只是幾個駕駛航天器離開金沙星，外出執行任務的玉人。」
城市龐大無比，巍峨壯觀，幾乎覆蓋了整個星球。從城市中射出無數道眩目的光束，來回移動，在上空交織出一片燦爛的光海。
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風照原激起如此的本能反應。懷中的胴體曲線凹凸之極，簡直就是一個罕見的尤物。她更像一團火，只要輕輕一接觸，就讓人情難自禁，慾火焚燒。
「神力者風神，你很強。」
「現在。」
納薩西斯柔聲道：「難怪拉神會重用你了。」
納薩西斯斷然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你身上有種極為不同的東西。帝釋天神師在萬關的時候，曾經向我傳輸過一個信息。」
四周一片眩目的白光，風照原獨自站在強光中，有一種被人窺視內心的感覺。
走出神殿，風照原跟在納薩西斯身後，心中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一聲輕響，羅剎忽然消失了，風照原和玉人猛地相貼，臉上不斷生出新的皮膚，風照原的心跳開始放慢，到後來，與那個玉人體內微弱的心跳速度完全一致。而他渾身的肌肉也開始膨脹，與玉人包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