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六冊
第四章 深陷險境
他的實體放佛已經融化在周圍的環境中，只剩下了意識。
消息應該不會錯。
過了很久，風照原才完全做到了心無雜念，憑藉他過去向相龍學習秘術時，領悟到的與環境融合的方法，一點點放鬆身體。最後又施展塔羅秘術，整個人頭朝下倒轉，讓身軀的生理活動處在休眠狀態。
「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要見仙人。」
風照原嘿嘿一笑：「逃什麼。」木礦靈后發先至，像一條靈活的蛇，倏地竄出去，迅速纏住了蜥蜴人。後者盯著碧綠色的木礦靈，滴溜溜轉動的眼珠里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個獨角仙人顯然是怕風照原逃走，暴露了沉土星的埋伏，才現身截擊的。與此同時，周圍又分別出現了三個仙人，形狀各異，但沒有一個像人類，估計都是從其它星球飛升成仙的。
風照原冷靜的分析道，無論是生物聯軍受損，還是他的部下受損，都沒有好處。
就像一個人在對牛彈琴。
除非那些生物都躲起來，或者向其它星域遷徙。風照原沉吟著，驀地一驚，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些生物預先知道了閃魄的到來。
風照原心頭苦笑，拉神希望勾結仙人對付閃魄，納薩西斯卻把閃魄的軍情透露給敵方，都是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傢伙。
風照原哭笑不得，也難怪這些仙人死活不信，明暗能量是閃魄的獨有特徵，否則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混入了閃魄的陣營。
風照原轉動著星際導航儀，目光停留在一片藍色區域上。飛船大約要行駛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因為通往那裡的能量通道另一頭被封鎖，所以只能依靠飛船。
他離開飛船，結出世界力氣泡，氣泡輕輕的黏附在船頂上，跟隨飛船一起前行。
綠色的光冕發出陣陣熱氣，奉召袁穿過光冕，在沉土星上降落。
風照原冷哼一聲：「我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我不會按照固定的航線去那裡，你看，這片藍色區域，一共有三個星球，分別是石林星、沉土星和海洋星，它們呈三角狀分佈，互為犄角。生物聯軍之所以選擇在那裡駐紮，也是看中了這三顆星球可以相互支援。按照常規，我們應該直接飛向距離最近的石林星，但現在，我準備先繞道，飛抵沉土星的背後，然後我獨自去那裡，聯絡仙人。」
一道若有若無的白光激射而至，一個身軀雄偉的生物無聲無息，從空氣中現出。它頭上有一根黃色的獨角，向前彎曲，肌膚純白如玉，腰腹圍著一圈紅色的鱗甲，赤裸著雙腳，雙目猶如厲電，掃過風照原的臉。
意識先向正前方伸去，觸摸到一片冰涼的虛無，又向四方呈弧線收攏
獨角仙人微微一愣，旋即冷笑一聲：「只有閃魄才能擁有明暗能量，你居然還想欺騙我們，真是個蠢貨！」
是不是可以打破宇宙恆久而冷酷的法則？
「將來的某一天，我真的可以打敗哈迪斯呢，我或許真的可以憑藉一個人的力量，擊敗所有的閃魄！」
風照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下一次決鬥，我不會輸給哈迪斯的。」
原來永恆，並不僅僅是永生，而是去打破宇宙存在的法則！
腳步聲輕輕的在背後響起。
法妝卿柔聲道：「我在想你的話，該如何才能將非生命與生命結合。」
同伴被擒，這些蜥蜴人再也坐不住了，紛紛從藏身處現身。風照原暗嘆一聲，光從這點看，生物聯軍就是一批烏合之眾，既然設下埋伏，就不該輕舉妄動。
風照原不再猶豫，一拳擊向地面。碧色的木礦靈像一根螺旋鑽，倏地刺下去，再出來時，已經化作一隻大手，手裡抓著一個醜陋的蜥蜴人，正在拚命掙扎，嘴裏還發出一陣陣怪叫聲。
商定完戰略，風照原開始了新的修鍊。
但如果將非生命與生命結合，那又會怎樣？
經過半個月的修鍊，雖然他無法和非生命溝通，但如何用意識發現生命與非生命，卻是熟練的很。
飛船在沉土星的光冕上方停下。
他可以完成所有生物的夢想，包括所有非生物的夢想。
風照原接著道：「然後我們必須和那裡的仙人聯絡上，如果他們已經和費長房建立了聯繫，當然最好。如果沒有，就要和他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請他們設法避開這次戰鬥。」
飛船沿著星河一路滑過，離開了神殿心核，飛向了茫茫宇宙。
根據情報，各大生物種族聯軍就在那裡活動。
不過風照原並不覺得沮喪，如果能夠這麼容易成功，那麼帝釋天早就邁出那一步了。
飛船進入了空間跳躍。
十五天很快過去了，飛船已經進入了藍色區域。
風照原的世界力飛速擊出，木礦靈化作一張大網，立刻纏住了蘑菇仙人，左掌施展封印秘術，趁那個仙人身軀僵硬之際，木礦靈又將他扔入網內。
風照原嘗試了半天，但冰冷的星雲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也不會對他的意識，產生任何反應。
「照原，你怎麼了？」
法妝卿深吸了口氣：「這裏真安靜啊。」
即使是帝釋天，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很難做到這一點。他不像風照原那樣，除了閃魄的技藝之外，還掌握了人類的秘術異能精華。
法妝卿沉吟道：「怎麼看不到一點對方的活動跡象？按理說，我們這樣龐大的飛船靠近，至少會被仙
這才是永恆的真正意義！
這裏的環境，和他經歷過的任何地方都不同，那就是絕對的靜，包括空氣，似乎都是凝固的。
「首先，我們必須避免和對方的實際接觸，盡量不要戰鬥。」
法妝卿點點頭，對風照原的安全，她並不擔心，既然納薩西斯也想剷除哈迪斯，就必然利用風照原，所以現在還不至於對他下手，最多也就是分弱他的兵力。
他繼續嘗試著。
法妝卿沉思了一會，道：「納薩西斯不會讓你順利征討的，據我估計，他可能會想辦法損耗你的兵力。」
但是他可以！
如果所料不差，生物聯軍一定在暗中埋伏，準備對己方發動一場大圍剿。不管是在沉土星、海洋星海是石林星，現在都布下了陷阱，等待閃魄。之所以還沒有立刻發動，那是因為閃魄大軍的飛船還停在外太空，對方一定還在耐心的等待所有的閃魄下來。
風照原剛要說話，對方就對他發動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
風照原嘆了口氣，從雲上躍下，終於到了率兵出征的時候。征討其他生物聯軍的任務，他已經無法再推託了。
「暗能量！」
這一步，咫尺天涯，帝釋天已經無法再邁出了。
千年白狐得意的叫起來：「那當然，他繼承了我的狐商嘛。」
風照原點點頭：「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帝釋天會喜歡這裏了。喜怒哀樂的情緒，在這裏都會平息，只剩下一種永恆存在的玄妙感覺。即使是周圍這些沒有生命的雲，我的意識彷彿也能和它們溝通，融為一體。」
雖然現在不行，但是將來，他可以！
前後左右，從地下鑽出了幾十個蜥蜴人，腳蹼急速划動，接近風照原，利爪凶厲的向他抓去。
冰冷的氣息傳入他的腦海。
「臭小子，替我完成夢想吧。」千年白狐哽咽道。
風照原從它們身前走過，所有的閃魄都恭敬的低下頭，如果說與哈迪斯一戰，風照原令這些閃魄畏懼，那麼在拉神死後，風照原為了拉神，和首席神師納薩西斯的翻臉，贏得了它們的尊敬。
法妝卿莞爾一笑，風照原抬起頭，望著視窗外掠過的星球，沉聲道：「其實早在帝釋天之前，這一切已經在進行了。就像地球，作為一個星球，地球本身是沒有生命的，但它卻孕育了千萬種生命，包括人類。如果地球有意識，那麼它也想打破宇宙的規則吧。」
一個頭上密布彩色濃毛的仙人譏諷道：「沒想到現在閃魄也會求饒。」
風照原走進指揮艙，從背後，輕輕摟住了法妝卿的腰肢。
風照原問道，將頭埋在法妝卿絲緞般光亮的銀髮里，幽香令人不飲已醉
仙人們擊出的暗能量在變成曲線的空間中，紛紛落空。
眼看無法收拾風照原，獨角仙人忽然沉聲叫道：「你也出來吧，先幹掉他！」
法妝卿眼中露出深情的光芒：「是的，照原。你讓我重新感覺到了生命的美好，但同樣，你讓我感覺到了害怕。你答應我，在沒有必勝的把握前，不要和哈迪斯決鬥，好嗎？」
千年白狐忽然大聲狂笑起來：「原來所謂的天道，就是去打破天道！」
大約在深及地下五米的地方，生物特有的溫度傳了過來，他甚至還感覺到，對方觸及到了自己的意識，顯得有些惶恐。
一切並非註定！
風照原大笑，身心湧起無窮的鬥志和信心。只要邁出那一步，他可以改變整個人生，即使是白狐，他也可以將它真正的復活，不再是一個魂魄，而是有血有肉的身軀！
風照原正想和它們再作溝通，黃土紛紛炸開，從地下又跳出了幾千個蜥蜴人，瘋狂的向他撲過來，根本就不給他機會解釋。
兩個仙人不慌不忙，手捻仙訣，身軀驟然縮小，試圖從木礦靈結出的能量網內鑽出。但木礦靈何等靈性，也隨著仙人不斷收縮，把他們越勒越緊，痛苦不堪。幾個木礦靈還對仙人的暗能量起了好奇，頗想嘗嘗看。
風照原笑道：「妝卿你失去了昔日的戀人以後，又遇到了我，這算不算是我的出現，打破了你的宿命呢？」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來這裏，面對這根高聳的石柱，靜坐冥想。
坐在金黃色的雲朵上，風照原睜開眼睛，感覺一切都安靜下來，包括體內的生理活動，甚至還有脈輪里的木礦靈，都靜了下來。
風照原的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法妝卿的樣子。
「嗖嗖嗖！」
他可以沿著帝釋天的路，繼續走下去，去邁出那最後一步！
四個仙人繼續擊出暗能量，對他狂轟亂炸，按照他們的估計，這不過是一個前來探察敵情的低級閃魄，四個一流的仙人合力，應該可以收拾掉風照原。風照原知道跟他們說什麼也不會信，只有先活捉這四個糾纏不休的仙人，再作解釋。他身軀向上直衝，半途忽然往旁邊橫移，像是墜入了另一個空間。
他已經完全進入了在石柱那裡的狀態。
風照原道：「可能它們已經發現了，正在準備迎戰吧。你暫時指揮那些閃魄，我親自下去看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閃魄不準離開飛船。」
風照原身軀猛地一震。
風照原忽然盤膝倒坐，將肉體的生理活動暫停，同時斂去雜念，將意識的觸角向四周延伸。
法妝卿輕聲道。
風照原見他們不相信自己，靈機一動，捻出費長房教授的隱形仙訣，隨後又重新出
但腦中的雜念，卻不像過去那樣輕易去除。畢竟在太空中，和石柱那裡的至靜環境迥然不同。
左側忽然暗流洶湧。
霍然抬頭，盯著石柱，風照原冷汗淋漓。
打破原有的宿命！
納薩西斯就算再敵視自己，也不敢拿這樣的事開玩笑。
「照原，該出發了，閃魄們都在等你。」
完全見不到任何生物，難道消息有誤，生物聯軍根本就不在這裏？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他忽然想起了哈迪斯說過的話：「這根石柱，原來很短，可是帝釋天來到這裏以後，石柱就像擁有了生命一樣，越來越高。」
四周是黃色的肥沃土地，卻寸草不生，空曠而荒蕪。炎熱的風呼呼的穿過，捲起塵土，簌簌的打在風照原身上。
閃魄們做好了戰鬥準備，對於它們來說，那些被征服的生物奴隸不值一提，只有仙人餘孽，才是比較強勁的對手。
蜥蜴人竟然動用了全族力量。
「我也明白啦！」
納薩西斯出賣了自己。
風照原輕輕咬了一下法妝卿潔白的耳垂：「我還以為你在想我呢。」
非生命同樣無法永恆，因為它沒有新鮮的血液補充，因為它永遠是死物，不能主動的適應環境，只能隨著環境變化，磨損、消亡，這也是宇宙的法則。
他結出世界力氣泡，緩緩飛向了沉土星。
生命之所以無法永恆，因為它是生命，有死就有生，有開始就有結束，這是宇宙的法則。即使強如仙人、閃魄，也無法逃避最後的宿命。
風照原忍不住渾身顫抖，熱血沸騰。他終於明白了帝釋天的想法，也真切的感受到了，昔日的帝釋天，距離永恆，只不過是一步之遙。
虛空深邃，星辰閃爍，風照原置身在茫茫宇宙中，靜坐冥想，用意是的觸角，延伸出去，試著和四周的景物融合。
法妝卿的計劃完全收到了效果。
一顆急速劃過的隕石，一塊太空垃圾，一粒微塵，都成為他要溝通的對象。
這幾乎就像是一個傳說中的創世神，可以讓沙漠生出花朵，岩石孕育生命，吞噬一切的黑洞里閃亮過流星。
不遠處，有一團銀色的漩渦狀星雲，風照原試著將意識延伸過去。
暗能量排山倒海的洶湧而至。
三顆碩大的星球出現在視窗前，海洋星是湛藍色的，純凈的像一塊藍寶石，看不見任何雜色；石林星一片灰白，沉土星的頂端環繞著一團綠色光冕，就像是戴著一頂漂亮的皇冠。在風照原的命令下，飛船向沉土星靠近。
這個蜥蜴人身軀蠟黃，表皮覆蓋著蜥蜴般的軟甲，手掌長滿尖銳的爪子，腳上有肥厚的肉蹼。風照原剛放下它，蜥蜴人就立刻竄逃，腳蹼像溜冰一樣，「唰」
木礦靈的氣泡自動震顫起來，不但將暗能量消融，還將一部分反彈回去。風照原趁機叫道：「我是仙人的朋友，我認識費長房！」
木礦靈從掌心射出，化作一柄鐵鎚，眼花繚亂的掃過，蜥蜴人哇哇亂叫，被打得四處橫飛。木礦靈最後收縮成一根繩索，將幾十個蜥蜴人都牢牢的捆了起來。
在所有的閃魄、風照原、仙人完善生命、追求變化的時候，帝釋天已經開始了在非生命領域的啟程。
風照原開始覺得有些吃力了，除非痛下殺手，否則幾千個蜥蜴人會耗費他不少世界力。不得已，風照原結出世界力氣泡，懸浮在空中，這些蜥蜴人不會飛行，紛紛抬起頭瞪著他，嘴裏罵罵咧咧。
在這裏，風照原可以輕易的去除雜念，讓意識進入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曠狀態。
法妝卿美目閃動：「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想法，照原，你腦子裡想的東西，和常人真的很不同呢。」
在這一剎那，他忽然明白了帝釋天的追求——和沒有生命的物體進行溝通。
四個仙人渾身一震，一個長得像蘑菇的仙人尖叫道：「糟了，閃魄居然也學會了我們的隱形仙術！」
「在想什麼呢？」
風照原緩緩放下了它，將自己的意念傳輸給對方。關於蜥蜴人，早在出發之前，他已經對這些被閃魄征服過的生物有了大概的了解。蜥蜴人習慣生活在地下，不具備高度的科技文明，性情野蠻，難以馴服，牙齒還具有劇毒，一旦被它們咬到，就會立刻斃命。
這簡直是一個荒謬的天方夜譚。
無數根綠色的藤蔓、樹木，猶如雨後春筍，密集的鑽出地面。整個大地都在劇烈震動，彷彿地底下，正有一個超級的龐然大物，慢慢的爬出來。
法妝卿不安的看著他，風照原微微一笑，一把將法妝卿抱起，大步向前走去。
這時的風照原，肉體幾乎等於是非生命的死物，但意識卻極其活躍，充滿生命力，向四周蔓延。
風照原心中一喜，白光擊在世界力氣泡上，立刻融化于無形。這個生物既擁有暗能量，由會陰神仙術，他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一個仙人。
兩百左右的閃魄坐在主艙，這些拉神的昔日手下，如今已經變成了風照原的嫡系部隊。
但帝釋天卻真的做到了，他讓沒有生命的石柱，慢慢的長高了。
法妝卿開玩笑的道：「不會對著那根冰冷的石柱，你也能跟它溝通吧？」
法妝卿渾身酥軟，羞怯的道：「你怎麼回事啊？快把我放下。」
獨角仙人面色一變，短短瞬間，風照原竟然生擒了兩個仙人，實力至少排在閃魄的神力者一級。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是一個可與哈迪斯一戰的閃魄神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