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殿篇 卷十四
第四章 龍行虎步·御駕親征
「非也。他從以前開始，就非常重視戰鬥時候的氣氛，只要是被他認定夠份量的對手，哪怕戰場條件越不利，反而越能激起他的鬥志，但若是他覺得戰鬥的氣氛不對，不合他的喜好，他隨時都會抽身撤走。」
孫武低叫了一聲，不敢相信眼中所見。武滄瀾若是以力量爆破黑羽封鎖，那是絲毫不奇，但他的人未脫離黑羽包覆，卻搶先攔在自己與香菱之前，這種技巧真不知是怎麼做到。
才剛這麼想，山崗上的火箭彈又一批射來，這次數量遠逾之前，彷彿是想把手邊所有彈藥一次用完般傾巢而出，十余枚火箭彈一次射來，目標全是直指武滄瀾，雖說這些火箭彈對武滄瀾沒有威脅性，但是在與同級數的強人戰鬥時射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剛剛說的事情，真的辦不到嗎？」
（這是……小殤以前愛用的火箭彈！）
「阿彌陀佛，比較慶幸佛祖保佑的地方是，只要斗兩個，不用斗三個，否則別說是大敗虧輸，可能連撐上一百招都做不到。」
香菱笑了笑，覺得孫武與小殤之間，彷彿有一種無形的羈絆，那是自己這個外人怎樣都闖不進去的，這點非戰之罪，想來實在有些氣餒，但孫武卻給了個意外的回答。
咻！
「不、不會吧……」
（對了，他們這是在為真正決戰做熱身，一旦摸清楚狀況，下次交手就是要分出勝負，甚至拚命的生死相搏了！）
「善哉，赤龍腕能將使用者的發出勁道提升一成，但如果和真龍命格與血脈結合，那便能夠提升數成，或是一倍，沒有負荷力量的上限。」
「……很有意思的小戲法，多少帶給朕一點娛樂，太平軍國之役結束那麼多年，外頭的世界大有進步，有趣！」
才這麼一想，孫武便聽到香菱倒抽了口涼氣，飛馳中的步子停了下來，方自不解，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件大大的黑色物體，外層像是被一片黑色薄膜給覆蓋住，薄膜底下劇烈起伏、抖盪，彷彿有什麼東西隨時會爆衝出來。
武滄瀾為人喜怒無常，雖然他不太可能在這時候殺傷孫武，但畢竟沒人可以擔保，如果放任孫武繼續和武滄瀾衝突，實在太過危險，所以還是由自己去打頭陣。儘管現在的孫武比自己要強，但自己卻有他所沒有的優勢，那便是在法寶方面的使用。
孫武聽了武滄瀾的話意，以為他要立刻動手，連忙提氣運勁，進行戒備，但卻聽到武滄瀾沉吟道：「動手懲戒，怕你一下子就被活活打死，朕十幾年的心血付諸東流，那隻會讓有心人得意稱快，但天子的威嚴不容冒犯，這又必須讓你學點教訓……唔，這麼吧！因為你的堅持，這次慈航靜殿所有的和尚都要死，連帶與你勾結的異族和尚也要沒命，這樣的代價，應該夠你牢牢記住了。」
「香菱，你那個羽毛……」
少年的臉上浮現笑意，但卻是極為苦澀的笑，香菱看在眼裡，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才好。
「哪的話，如果有得選擇，我還比較喜歡被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抱一抱呢！哪有人會喜歡被小殤這樣敲？又不是被虐狂。」
「還是小殤小姐厲害啊！一下子就讓少爺轉換心情了，這點……奴婢就做不到了。」
這場簡短的戰鬥，以試探性質為主，時間雖然不長，但對於彼此的實力應該有相當了解，孫武問起苦茶方丈，得到了一個令人興奮的答案。
「我們現在哪有這種時間啊？只剩下幾天而已，武滄瀾很快就會有動作，隨時都會殺過來的！」
「不！少爺你不明白，黑羽的異能不是單純物理封鎖那麼簡單，照理是不可能被這樣破……」
孫武心念急轉，只見武滄瀾負手站立，目光卻朝這邊望來，似乎要再次出手，心裏連叫不好，正不知如何應付，一聲溫和卻嘹喨的禪唱響起。
只不過，比起溫言勸慰，打打鬧鬧似乎是一種更能提振精神的方法，孫武也只能感嘆自己的勞碌命，得不到美人的溫柔安慰了。
「是萬紫樓還在實驗試作中的法寶，我……呃……我離開時候偷盜出來的，這法寶如果有預計中的威力，應該可以攔住他一段時間。」
「吵死人了，沒用的傢伙，這麼一點小事就意志消沉，天底下搞不清楚自己是誰的人多得是，有什麼好難過的？」
「這……這不可能……」
（以吞噬形式呈現，這到底是什麼異能？切割？還是高度腐蝕？或是……）
一聲尖嘯，山崗之上忽然多出一件事物，拖曳著長長火尾，朝這邊轟擊過來，速度奇快，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武滄瀾身前。
「傻小子的身邊，倒是有一頭狡猾的母狐狸。是認為裝這樣子就能奇襲成功嗎？朕倒是不這麼想。」
「哪裡走！」
孫武聽到這個解釋，臉色自然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顫聲道：「大師……您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得到赤龍腕以後，你等於是要和兩個武滄瀾戰鬥吧？」
不過，香菱卻不接受這份好意，執意進行越級挑戰。與之前遇到黑衣人奪書的時候相比，這時的她冷靜得多，搶著攻擊也不是為了衝動，而是經過充分思考的結果。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能鼓舞人心的答案了，孫武興奮不已，但苦茶方丈卻忽然嘆了口氣，孫武不解其意，望向香菱，突然間明白苦茶方丈的擔憂。
語氣平和，但卻聲若洪鐘，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達出去，震得周遭群山皆鳴，無數迴音倒返回來，耳中所聞儘是一片「太失身分」的迴音，繚繞不去，盡顯當世絕頂強人的超凡力量。
而事情果然容不下樂觀的空間，當孫武、香菱各有所思，一度寂靜下來的山門口，再次爆發了喧嘩聲，好像有大批人潮正迅速地跑過來。
路飛揚笑道：「被放回來的和尚，最好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被催眠、下藥，或是體內被植入什麼東西……啊，如果這裏沒有這種技術，那就當我沒說吧！」
苦茶方丈的話語中，以最後一句最為重要，因為把使用者的勁道提升一倍，在法寶之中雖是罕見，卻也不算太難得，當初鐵血騎團所用的大刀，就有這樣的異能。可是一般的法寶有能量負荷上限，如果是苦茶方丈這樣的強人揮刀，別說提升，只怕甫一發勁，刀就炸成粉碎，所以能將絕頂高手勁道提升數成到一倍的法寶，當世也唯有赤龍腕了。
兩人甫才躍起，背後傳來怒喝，跟著便是一股很強的旋轉吸勁，要將兩人拉扯回去，力量相差太遠，又是身在半空，根本沒得抵抗，幸虧另一股柔和而渾厚的強風吹來，將拉扯的力道化消，香菱壓力一輕，萬紫樓身法全速飛躍，一下子就拉著孫武跑出老遠。
孫武點了點頭。之前這件事是姊姊鳳婕委託路飛揚轉告，自己選擇相信姊姊，所以沒有懷疑，但是看武滄瀾今日的反應，此事大有問題，自己立刻省悟過來。
跟著，前方那團被黑色薄膜所包覆的物體，形影漸漸清晰，黑色表層迅速淡化，而且朝中央彙集起來，露出了底下的人類形體。見到這一幕的香菱，驚訝得叫出聲來。
（奇怪，姊姊她怎麼會……算了，也不是太奇怪，那傢伙手段毒辣，仇家滿天下，姊姊如果和他有仇，那是一點也不奇怪。）
「……那、那就是不行的意思？這怎麼辦？
「小心！」
武滄瀾眉頭一皺，火箭彈在他身前一尺半的空中爆炸，震出滿天塵埃，飛砂走石，但煙塵中那傲然站立的身影仍屹立不搖，沒受到任何影響。
「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卻沒有人肯告訴我真話？回答這個問題會很難嗎？為什麼沒有人願意說呢？呵，別人雖然沒有父母親，但至少還知道父母親是誰，我這邊……別說不知道他們，就連我自己是誰都快不曉得了。」
孫武想得出神，一旁的香菱隱約猜到，低聲道：「少爺，其實我這幾天想了想，有關那位孫大虎的事，應該是……」
「抱歉喔！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們好像全部都是被你殺死的！」
極度震驚之下，香菱的聲音異常急惶，連不明究理的孫武都開始感到大事不妙，而一切也無須多說，因為黑色薄膜已經被吸化、凝聚成一個小球，漂浮在武滄瀾的胸口之前，隨著新主人的一下吹氣，如箭矢般飛射過來。
心念一閃，香菱火速出手，兩支羽毛飛射向武滄瀾。孫武在後看得清楚，發現那是兩支黑色羽毛，過去自己曾見過羽寶簪使用紅色的火羽，氣流燃燒如火，更能組成「熾羽風暴」的殺著，卻不知黑羽有什麼異能。
這次是孫武反應得快，拉著香菱飛躍躲避，險之又險地與那黑色物質錯頰而過，看見適才所站的地面被那黑色物質擊中，立刻便缺了一大塊，變成了一個被黑色薄膜所包覆的大球，則懸浮飄于凹洞之上。
「嘖嘖嘖，真是難得，居然還會有生還者，這可不合他們的作風。武滄瀾嗜殺，認為君王不殺不顯威勢；銀劫行事重絕，相信斬草必除根，才能免除後患，他們兩個下令壓制地區，以前是從不留活口，這次竟然一個不死，真是奇怪。」
「別這麼悲觀嘛……我們……」
孫武想了想，自己預備採用的戰術應無破綻，再加上小殤的幫助，成功機率大大提高。想到成功實施后的情形，委實令人振奮，但再念及武滄瀾今日所說的話，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有差這麼多？」孫武驚愕道：「赤龍腕的異能是什麼？大師這麼忌憚？」
香菱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再也講不下去，只要想到武滄瀾如何破壞黑羽，自己就一點也樂觀不起來，這麼看來，一皇排名在三宗之上，果然非是無因，這位皇帝陛下的實力看來只有比傳聞中更高。
「我姊姊是什麼三美神之一，這麼優秀的人物，應該不是一個小小淫賊生得出的，這種事情我到現在才發現，真是有夠笨的了。」
「阿彌陀佛，僥倖僥倖，老衲勝了半招，他因為不願意在這種情形下戰鬥，所以走了。」
武滄瀾的目光從孫武身上移開，在極簡短的掃視一遍后，停在左側山崗的一角，冷笑道：「死和尚變成活禿驢了嗎？還是繼續藏頭露尾，等朕將你揪出，讓天下人看看一派之首的無恥面孔？」
「真、真是恐怖……」
「善哉。」
武滄瀾像是絲毫不把黑羽放眼裡，連出手防禦都沒有，就這麼任由黑羽射來，以血肉之軀嘗試硬擋。只見黑羽在進入武滄瀾半尺範圍后，忽然形體扭曲，一下子膨脹起來，彷彿是一條很長的黑色帶子，又好似一片黑色的大網，將武滄瀾當頭罩下，整個包覆起來。
孫武回寺之後，則是第一時間靜坐運功，似乎是在查探什麼東西，之後又秘密找苦茶方丈、小殤研究，香菱也不曉得他在做什麼。與苦茶方丈的密會，就花去了大半夜的時間，再出現的時候，是與小殤在一起，神色慎重，邊走邊討論
（那麼說來……姊姊傳來的話，就是……）
「應該是假的吧？我知道了。」
「痛、痛死了啦！小殤，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我也有想要到角落躲一下的時候啊！」
孫武說到這裏，忽然止住聲音，若有所悟地看著小殤，香菱看到小殤把一件事物放到孫武手上，淡淡交代了一句。
「走！」
苦茶方丈的語氣詼諧，似乎不管發生什麼，都能保持樂觀，不過孫武可做不到這種事，想了半天，遲疑道：「大師，那照您這麼說來，您這場戰鬥不就……死定了嗎？」
孫武問了問從身邊跑過的僧人，得到的答案卻很糟糕，銀劫正式提出搜索要求，認為朝廷追緝了多年的首席欽犯，巴伐斯夫的罪人姍拉朵·伊凱爾，此刻正藏匿於慈航靜殿之內，希望慈航靜殿配合調查，如果不願意，朝廷將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採取不惜流血的強硬手段！
「善哉，所以老衲才一直在看西邊的天空啊……」
「適才與老衲的切磋中，他並沒有使用大武王朝的天子龍拳，那才是能將真龍命格與血脈完全發揮的神技。」
（……不能在戰鬥中泄露身分……）
孫武沒有反對，因為心裏氣歸氣，理智上卻仍是很清楚，會在這種時候執意與武滄瀾死戰的人一定是白痴，能有機會撤離，那當然是有多快跑多快。
香菱往前湊上一步，想要安慰，但有人卻搶在前頭，揮舞紙扇，重重一下敲在孫武的後腦。
「抱歉，香菱，剛才的話你別介意，大概是因為壓力太重了，我也變得有點怪怪的。」孫武抬起頭，語氣變得很悠遠：「只要想到苦茶方丈現在都還在看西邊的天空，我就覺得我們大概死定了……」
「和尚，你這食古不化的東西，該死不死，擋著我做什麼？」
「也不是行不通，只是要花個三、五年的時間去研究和準備。」
「大師，您的意思是，武滄瀾怕在這裏戰鬥會吃虧，所以罷斗撤走，是這個意思嗎？」
孫武目睹兩大強人，對於這等不憑靠法寶的單純破壞力驚嘆不已，同時也看出武滄瀾與苦茶方丈並未全力以赴，交手的速度雖快、氣勁雖強，卻只是試探性的動手，似乎想先藉此了解對方的修為深淺與進境。
「這些年他在皇宮之中，絲毫未有懈怠，功力精進不少，但純以內力而論，慈航靜殿四大神功是千錘百鍊的武技，大武王朝不傳絕學雖強，卻仍未能與四大神功相比，老衲的力量勝他一籌，招數上也足可勝過他，若實際戰鬥起來，最開頭他會佔到上風，不過最後的勝利者應是老衲。」
一批慈航子弟獲得釋放，除了原本負責看守山門的僧人，還包括了當時在山門口活動的年輕子弟，全部被秘密釋放。根據他們的說法，當時他們都在山門口活動，忽然一批御前侍衛出現，事前毫無預兆，武功又高，還持用神秘法寶，瞬間就將他們全部制服，扣押起來，後來又莫名奇妙放人，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這樣。
確認這一點，孫武心中一寬，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當煙塵逐漸散去，苦茶方丈大袖飄飄，雙掌合什，兩眼微閉，正自以禪門無上心法調理內息，看起來神閑氣定的樣子，應該沒有在這場戰鬥中吃虧。
苦茶方丈與武滄瀾的一戰，如果傳了出去，勢必轟動整個江湖，不過戰鬥的雙方似乎都沒有這個打算，在這場短暫戰鬥結束后，立刻就開始收拾善後。
「六年前就開始作的研究，這是研究的副產品，不光是我一個人的努力，還有別人在幫忙……」
在鑄造巨型金鐘的過程中，儘管爆炸不斷，但應該是沒有出
孫武聞言一驚，小殤六年前就在進行這項研究，換句話說，小殤很久以前就曉得日後會碰上這些敵人，要對付那幾件超級法寶，所以才進行破解研究嗎？那時候小殤仍在梁山泊，她所謂的有人幫忙，怎麼想都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姊姊鳳婕。
「山門口發生什麼事了？」
「有那種時間放給它爛，還不如拿去做點積極的事，你不是說敵人快要殺過來了嗎？那就去準備啊！你在這裏學人多愁善感，這怎麼對得起那些因為建築工事失敗而死的犧牲者？他們是為誰而死的，你想過了嗎？」
對於大地上的多數人來說，苦茶方丈是一個已經過世的死人，如果突然間有他未死的消息傳出，肯定會生出很多麻煩事來。武滄瀾這樣一喝，照理說苦茶方丈必然有所回應，然而，就連孫武也沒想到，苦茶方丈會有這等回應。
香菱聽路飛揚這麼說，也覺得很有道理，不過看他一副洒脫的模樣，似乎感覺不到半點危機將臨，不曉得他是憑什麼那麼篤定。
而這個威嚇，對孫武來說是絕對有效，他臉上一下子血色盡失，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只見武滄瀾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但卻不是瞪向他，而是他身旁的香菱。
在孫武與武滄瀾對峙的期間，香菱一直蹲跪在地，似乎仍被那股懾服力壓得站不起身，孫武看在眼中，心裏焦急，卻沒法分心旁顧，但是聽武滄瀾這麼說，頓時明白香菱早已從動彈不得的狀態中回復過來，只是故意維持姿勢不動，預備有所作為。
「天子龍拳確實威力非凡，不同一般，但是……大師你也沒有用如來神掌啊？神掌號稱當世第一無敵絕學，憑藉您的神掌，力壓天子龍拳應該不是問題。」
※※※
「哪可能啊？三、五年前就開始準備，那時候我哪知道……」
「神掌一出，確實有相當勝算壓下天子龍拳，然而，決定勝負的因子不只如此，在剛才的戰鬥中，他純粹是以一己實力赴戰，並未使用皇朝三神器之一的赤龍腕，若是認真生死相搏時，他以赤龍腕施展天子龍拳，那結果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說了就要辦到？那可是超級法寶耶，要做個什麼東西對付超級法寶，倉促間哪可能做得出來啊？光是反覆測試，就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還不算搜集特異材料的辛苦，如果這麼好對付，超級法寶的超級，早就變成超級爛的意思了。」
香菱有點意外，因為之前的孫武一直很守禮儀，對待自己雖然親近，卻謹守男女之防，甚至防得很嚴，不曾開過這類的玩笑話，難道……雙方的關係要開始有些改變了嗎？
（太好了！武滄瀾走了。）
香菱還記得這個堅持，但事實卻是想泄漏都漏不出來，力量被戒指限制在三成以下，萬紫樓最厲害的「鳳凰七絕」沒法施展，現在所能使用的，根本只有萬紫樓中的低階武技，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什麼。
孫武在小殤那邊，見多了這類爆破性法寶，知道它雖然奈何不了絕頂高手，但能源獨立運作，無須耗損操作者元氣，威力非凡，著實不可小看，山上既然會射出這枚火箭彈來，那小殤肯定也在那邊。
在孫武與香菱的身後，激烈的氣勁交擊聲，比火箭彈連續爆炸的聲音還要響亮。漫天煙塵中，兩道身影飛快交錯，每一次氣勁碰撞，便是一道強勁氣流掃向四面八方，附近的山壁先是被勁風打出裂痕，跟著便迸炸碎裂，落下半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跟著便是一連串的激烈爆炸聲響，火光與煙塵大作，教人看不清楚發生何事，孫武還是被香菱一拍，才瞧見一道幾乎看不到的身影飛快遠去，速度驚人，正是武滄瀾的背影。
苦茶方丈的解釋，讓孫武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種聽起來單純是享受戰鬥、殺戮樂趣的人，和小殤好像，原來天底下真有這種個性的人，還不只一個。
「阿彌陀佛，久違了。」
香菱不曉得孫武問的是什麼，不過小殤顯然是一口否定了這件事的可能性。這也不是什麼怪事，如果孫武的目標是超級法寶，本來就沒有那麼好對付，就是不知道他要對付的超級法寶是哪件？
「少爺……」
聲音很怪異，聽起來很模糊，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但令人驚異的事開始發生，孫武和香菱都聽到一聲很悠長的呼吸，只有吸氣，沒有吐出，好像是什麼怪異的生物在吐納。
小殤聳聳肩說著，聽在孫武耳中，這種玩笑實在是一點也不好笑。
孫武苦笑道：「其實，想想還真是奇怪啊！香菱。孫大虎也好，武滄瀾也好，都有人說他們是我父親，甚至連苦茶方丈也當過我父親，這麼多人想當我老爸，最後卻又全都不是，那麼……我到底是誰呢？」
武滄瀾曾經說，要告知自己出身的秘密，換句話說，自己的出身確實有秘密，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至少，武滄瀾與銀劫都不是蠢人，這兩個素來老謀深算的計略家，會死死認定自己就是皇室後裔，應該不是一句簡單「搞錯」所能解釋的。
孫武被香菱拉著飛掠，心中暗暗奇怪，以香菱當時逃離萬紫樓的倉促，怎麼會有時間取得這種實驗中的機密法寶？然而，這法寶恐怕拖不了多久時間，哪怕那種怪異的黑色物質再堅韌，以武滄瀾的絕世武功，若鼓足真氣往外爆發，應該是可以破封而出的。
「阿彌陀佛！故人重遊舊地，不來敘話，卻與小輩嬉戲，如此作為，不會太失身分了嗎？」
而被武滄瀾這麼一叫破，香菱立即採取行動，化作一道紅光，飛射向武滄瀾，孫武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攔，因為考慮到這兩人之間的實力差，像這樣撲衝上前，根本就是送死。
「沒時間嗎？也沒那麼糟，只要提早三、五年前開始準備，今天就可以用啦！」
孫武看出這點，同時也明白這場戰鬥不會持續太久，苦茶與武滄瀾應該很快就會停手，就是不曉得這場試探戰鬥誰佔上風？
「哼！」
香菱前沖的動作瞬間煞住，以比前沖更快數倍的速度倒退掠回，身形快絕，再抓住孫武的手，要趁黑羽攔擱住武滄瀾的時候逃逸。
孫武的要求並不過分，以一個這年紀的少年來說，他所承擔的壓力確實令人同情，不過，碰上了身世同樣撲朔迷離的小殤，這些請求就全部被強力壓回。
這是意料之內的結果，所以山崗上的火箭彈連射不絕，一枚接著一枚，速度快絕而密集，頓時武滄瀾陷身烽火煙塵之內。孫武察覺這是一個極好的脫身良機，與香菱交換了一個眼色，立即飛身掠起，準備趁勢脫離。
再看看香菱，她也是一副呆若木雞的表情，對這情形難以置信，孫武的一顆心更是整個冰涼下去。
「怎麼了嗎？香菱，武滄瀾能破解封印有什麼奇怪嗎？以他的武功，破不了這種封鎖才是怪事吧？」
「嘿！」
武滄瀾所指的異族和尚，自然是指呼倫法王一行人，會連他們也包括在內，這就代表剛才呼倫法王所做的提案，已經被武滄瀾得知，他要先發制人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