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殿篇 卷十六
第二章 黃袍加身·揭竿為首
「那……所謂對大武王朝揭竿起義，這該不會全是你們……」
「真的嗎？太好了！」
袁晨鋒說的東西，全屬個人臆測，無法擔保事情一定會如此進展，不過孫武仍覺得這些話合情合理，換做是自己，應該也只能做同樣的事，然而，卻有人不是這麼想的。
「你……哇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小殤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微微上翹，看在孫武眼中，這表情真是邪惡至極，至於任徜徉落入兩大魔女之手，任由宰割，到底是怎樣子被「疼愛」的，孫武根本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
如果要跨過那一步，才能變成這些變態的同行，孫武還寧願乖乖當個外行人，不過，在探訪最後一位傷者的時候，孫武卻看到了比變態更過分的東西。
「的確是這樣子沒錯，我很傷腦筋呢！」
這是實話，香菱自己聽了也明白，但也正因為如此，香菱再一次感到不解，孫武的個性和周圍人們對他的期待，兩者之間實在有太大差距。
「沒……沒事，淘汰不良的細胞，吐點血很正常，這……這也是科學……」
「香菱，你這麼說的意思……是贊成我坐上那個位置嗎？」
小殤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為之色變，現在變成進也不是、退也困難，真的是「進退兩難」。
出身河洛劍派，妃憐袖自小便接受禪修，心境比許多修道人更穩，不會大起大落，平時看她總也是一副冷清自若的平淡，現在情緒出現明顯波動，應該是有什麼很煩擾的事吧！
「探望我？我才不要被你探望咧！你以為自己是天生麗質美少女？還是以為自己變成了西門大俠？」
「什麼野獸？這種複原力，一點都不合常理，簡直是變態！是變態啊！」
「是的，正是孫兄弟你啊！」
率軍前來，解去慈航靜殿之危，這是袁晨鋒的第一個目的，但是說服慈航靜殿眾高僧共同舉事，卻是他更重要的第二目的，現在兩個目的都已經完成，袁晨鋒走出議事廳，立即用傳聲設備，向所有同盟會部屬宣布這個好消息。
「……這應該叫強撐才對吧？」
「我就不明白，武滄瀾做人那麼壞，怎麼可能沒有人反抗他？為什麼說我是唯一反抗他的成功標誌呢？」
要是無法說服眾高僧，同盟會的舉事勢必會碰到困難，這點讓很多人為之不安，但是，當袁晨鋒站在半空中的漂浮高台、巨大的立體影像投射出去：藍天清朗，白衣飄飄，英姿煥發地說著兩大勢力攜手合作，誓言推翻外族統治，還我河山的激昂話語，現場人心頓時受到振奮，放眼望去，不曉得有多少人正在振臂呼叫，喊出自己的興奮。
孫武說得興高采烈，但這句話一說出口，小殤與香菱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劃了三條黑線般陰沉，相反地，袁晨鋒則是喜出望外。
妃憐袖的聲音，輕輕柔柔，入耳的時候非常好聽，但孫武聽得出來，妃憐袖的情緒很低沉，心情很糟糕。
相對於兩個小女生的鎮定，猶自處於震驚狀態的孫武還在大呼小叫。
「總之，基於這些特殊性，您現在成為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受矚目人物，很多期望武滄瀾垮台的人，都把這份期待放在您的身上……至於這是不是武滄瀾所樂見的，那就不是奴婢所能猜測的事了。」
小殤提醒了這一句，香菱轉頭一看，意外發現大步朝這邊過來的人，赫然便是袁晨鋒。
「呃……關於這一點呢，對於孫兄弟，我不能隱瞞，但是為了大局，請你務必保密。」
※※※
袁晨鋒低頭致歉，孫武當然不會坦然接受，也欠身回了一禮。不過，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問題他也想問。
「袁兄這
不過，孫武仍想不明白，為何妃憐袖要向自己道歉。
「喔！這麼重大的事，我們自己是不敢擅自作主的。密謀推翻大武王朝，這是同盟會許久之前便有的決策，聖貝貝爾要塞的挖掘工作，起碼十幾年前就在進行，這些都是在家師指示下進行的……」
「小武先生，真是……對不起。」
「袁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
「小武哥哥，別這麼說嘛！套句法王的話，在偉大的科學力之前，這種小傷根本不值一哂，治好它不用多久的。」
「小武先生……那晚，聽了你對慈航僧人們說的話，我很感動，真的很感動，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孫兄弟，目前平民百姓對大武王朝深惡痛絕，但地方上的豪門與貴族，憤恨情緒僅是針對武滄瀾，對大武王朝還有一定的向心力，要讓這些守舊份子認同我們，共襄盛舉，目前並不容易做到，而這些人手上握有雄厚的資源與實力，要是無法讓他們加入，這場戰爭的贏面不會超過五成。」
「可是，騙人也不一定是不好的啊！如果少爺真的站在那個位置，號召仍忠於大武王朝的人，一起打倒武滄瀾，那就有很多百姓能夠解脫，不用再受迫害，這不是很好的事嗎？要是說個小謊可以幫助那麼多的人，奴婢倒認為少爺不用太拘泥這些小地方呢！」
孫武聞言一愣，本想回答這與我有什麼關係，跟著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袁晨鋒的意思，心頭大震，往左看看香菱，往右看看小殤，只見她們兩人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法王問你，要不要隨我們一起到域外走一趟呢？」
能夠有人為了自己的話而激動若此，孫武實在覺得很榮幸，可是，完全弄不懂妃憐袖在感動些什麼，這又是一件讓人懊惱的尷尬事。
「因為……你是近十年內唯一反抗他卻沒死的幸運傢伙，其餘試圖反抗他的人，多如牛毛，但全部給他幹掉，成了殺雞儆猴的榜樣，裡頭九成七的人甚至根本沒機會與他接觸，就被他的爪牙鷹犬宰掉了。」
可是，如果陸雲樵不確定能否現身，又或是根本無法現身主持，那麼，同盟會舉事的大義名分就會少很多，因為陸雲樵怎麼說都是同盟會的最高領導人，在這種關鍵時刻，領導人不出現，只讓底下的人去打生打死，這怎樣都講不過去，也讓人無法信服。
袁晨鋒對著孫武彎腰行了一禮，這個禮行得很重，孫武自己也大吃一驚。
袁晨鋒點頭道：「可是，如果我們能夠以另一個角度出發，讓他們相信我們僅是要打倒武滄瀾，並且會推舉新主坐上王位，那麼，這場戰爭就可以算是大武王朝的內鬥，如此一來便可以取得他們的認同與協助，因為他們不滿武滄瀾也很久了，誰都不想在暴君底下整日顫抖過活。」
「妃小姐沒有背棄我們啊！在最重要的關鍵時刻，你有挺身而出，我們很感謝了，要不是有你，我和任兄早就被銀劫活活打死了！」
孫武與小殤進入禪房時，妃憐袖正斜斜地躺靠在榻上，雙目被眼罩遮住，讓人不清楚她是在閉目沉思，抑或是正在熟睡。
最近，孫武深切體會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的涵義。情勢的演變實在太快，自己保衛慈航靜殿，並不是為了要推翻武滄瀾，只是被逼
「呃……這個……也不一定啊！這些事我認為可以從長計議的，不用一下子就定案。」
孫武抱著頭，懊惱地問著，對於這個問題，小殤給予了明確的回答。
「正如各位所知，家師閉關修練多年，不接觸外界俗務，只和我及同盟會中的少數長老維持聯繫。」
「開玩笑，這種事情哪是幾天內可以決定出來的……」
「袁、袁兄，你所說的那個人……該……該不會就是……」
「對了，小武哥哥，法王要我問你一件事喔！他說你會為了自己身份的問題，被推上檯面，不過以你的個性，這種事恐怕會讓你很苦惱，是不是這樣啊？」
慈航靜殿之內，照理說是不留女眷的，但現在處於兵荒馬亂之際，誰也顧不了這許多，在苦茶方丈的許可下，妃憐袖被安置在後山的一所禪房內，靜靜地休息。
「唉，要是我真的用皇子身分去造反，武滄瀾可能連肺都會氣炸了！這種事情對他來講，可是超級大背叛啊！要是能這樣子氣死他，那倒才是大功一件。」
孫武聽到這些話，並沒有想太多，第一個念頭就是同盟會的口號，喊的是「驅逐韃虜，推翻大武王朝」，既然口號都喊得這麼明白，又怎麼可能再爭取守舊派的支持？不過，政治這種東西太過複雜，自己搞不懂也是正常，不用太過在意。
「奇怪，妃小姐的心情不曉得為什麼不好？她還掉眼淚了呢！」
孫武讚嘆不已，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景象。武滄瀾、袁晨鋒，這兩個不同世代、不同陣營的領袖人物，都有著不凡的風采，無論他們最後是成是敗，這種站在領袖台上的鋒芒，真是炫目之至，連孫武都自嘆不如。
由於協助慈航靜殿反逆朝廷，在大戰結束之後，域外僧侶一行人也都落得身犯謀逆罪的結局。已死的人自是不必為此煩心，但活下來的人卻是災殃臨頭，為了要覓地療傷，苦茶方丈一樣是找了個地方，提供給呼倫法王等人休養。
孫武聽了香菱的評價，連連搖頭道：「而且，這種事情太不適合我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彆扭，我……我不可能和他們一樣的。」
本來確實是這樣，但被孫武這麼一問，香菱忽然想到少年被推上那個位置后，種種懊惱、煩擾、憂心忡忡的模樣，肯定的答案一下子說不出口。
「很簡單，只要我們能推舉一個與武滄瀾具有同等正統性的王位繼承人，成為檯面上的領導人，打倒武滄瀾之後，由他來繼位，這樣就能爭取到守舊派的支持。」
「啊！那個……我說了什麼嗎？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別放在心上。」
這些東西……尤其是那個巨大要塞，都是在陸雲樵的指示下完成，所以可以確認的是，陸雲樵確實有推翻大武王朝的想法，但這麼重要的事情，事到臨頭，陸雲樵自己卻不見了，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自從銀劫被逼現身後，香菱就悄悄地準備動用萬紫樓方面的力量，預防銀劫故技重施，做出種種針對性防範，只要銀劫一有動作，便予以反制，但一直到最後銀劫都沒有使出那些伎倆，這或許可以看做是孫武無懈可擊，銀劫找不到缺口下手，也可以看做是孫武被銀劫特殊對待，沒用上那些手段。
「陸主席……什麼時候會現身呢？剛才袁兄說，陸主席將會親自現身，主持大局，我很希望能夠拜見他老人家。」
「嗨！
香菱搖搖頭，為孫武把目前的情形做了一次評估。
孫武並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是一個恢復普通女孩打扮的莫妲芭，正站在門口，對著他打招呼，看上去沒有異狀，還高興地吹著泡泡糖。
香菱道：「這次您率領慈航靜殿對抗朝廷，從頭到尾，銀劫並沒有用過去的那些手段來對付您，要不然……一切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消息完全出乎孫武的意料，陸雲樵竟然已經失蹤，身為同盟會最高領袖的他，卻在這種關鍵時刻失去蹤影，斷了聯繫，這到底是……
「法王？這何止是好得快，簡直就是起死回生了！能做到這種事情的才不是法王，簡直就是法老王！咦？莫妲芭，你……你怎麼吐血了？」
「小武先生，你說得很對，真的東西就是真的，無論攤在我們眼前的東西有多複雜，善與惡……其實是很簡單的，我覺得……我以前有很多事情都弄錯了。」
剛才袁晨鋒離去之前，曾表示此事關係重大，明白孫武一時間做不了決定，所以給孫武幾天的時間慢慢考慮。
「已經找到了，就只看孫兄弟你肯不肯挺身而出，為了天下萬民，支持我們同盟會。」
「確實，我無法與恩師取得聯繫，剛才對眾高僧所說的話，也沒有辦法做擔保，但以恩師的性情，這種時候絕不會置身事外，到了關鍵時刻，定然會現身出來，主持大局。」
「我？怎麼會？我比不上他們啊！」
這麼想只能說是苦中作樂，但旁邊傳來的一個聲音，卻打碎了孫武的幻想。
安慰會安慰到人家淚水狂流，這個安慰肯定是大失敗，孫武不知所措，還想說些什麼，但考慮到自己的口才不佳，妃憐袖的精神狀況又不穩，想想還是先告辭，約好晚點再來。
孫武抱怨著，但另外一方面，他也明白，在自己好好休養的這幾天里，外頭的世界正是遍地烽火，朝廷的官兵、同盟會的義師，已經在多個地方開戰，情況激烈，兩邊傷亡均重，不曉得有多少人正拋頭顱、灑熱血地亡命戰場，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果自己要考慮上三、五個月，那也真是太任性了。
妃憐袖是法寶操作者，還是法寶操作者中極端的例子，她本身有修練河洛劍派的內功，可是方法特異，所修練的內力全數被隨身法寶吸光，作為運轉能源，她本身點滴無存，形如常人，所以受了這些傷，她無法像尋常武者那樣運功療傷，甚至連鎮痛都做不到。
「孫兄弟，真是抱歉，直到現在才把事情做完，不過，終於可以和你好好談一談了。」
一時間還拿不定主意，孫武自己也有其他事情要忙，雖說種種戰後重建工作，自己派不上用場，不過還有大批傷者，是自己有責任要去探視的。
孫武很擔心地望著妃憐袖，因為之前香菱說過，妃憐袖的外傷不輕，肋骨、腕骨都折斷，還差一點倒插入內臟，情勢危險，幸虧姍拉朵出手救治，不然絕不可能這麼快穩定下來。
「唷，好得滿快的嘛！媲美野獸的複原力啊！」
孫武輕輕地喚了一聲，妃憐袖沒有回答，室內一片靜寂，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孫武正想離開，一個聲音響起。
「妃小姐，你好嗎？」
反正不管是什麼大事，只要告訴孫武，他也會找身邊的人商量，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坦然將事情說出來，省得枉做小人。
不過，妃憐袖所受到的撼動，顯然比孫武所預期的還要深，重傷的她，竟然主動伸出手來，掀開紗帳，握住了孫武的手，這一下，反倒是讓孫武受寵若驚。
「其實少爺不用妄自菲薄，您昨晚站在台
冷不防冒出這一句的，自然就是小殤，袁晨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孫武則是連連搖手，說著童言無忌，請袁晨鋒不要介意。
白色的紗帳被放下來，隔著這層紗帳，妃憐袖靜靜倚靠床柱，斜卧榻上，細長的髮絲在兩鬢擺盪，蒼白的臉色，雪膚櫻唇，看來就好像天上仙子謫臨凡世，美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孫武搖搖頭，從眼前所見看來，莫妲芭沒有生命危險，域外僧侶團的倖存者也都性命無礙，自己所擔心的慘狀沒有發生，委實是可喜可賀，然而，後續處理該如何進行，這又是一件傷腦筋的事。
想了想，孫武搖搖頭，問道：「袁兄，我是不太懂啦！不過你們要怎麼讓人相信，你們只是要推翻武滄瀾，不是要推翻大武王朝呢？」
「誰知道心理變態的人在想什麼？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神經病！」
這是用來誇獎的話，不過卻有了出乎意料的結果，一滴晶瑩淚珠從妃憐袖白皙的臉蛋上滑過，劃出了一道淚痕。
袁晨鋒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點頭道：「其實……從幾年前開始，整個聯繫就完全中斷，即使是我們也不知道師父身在何方，又到底在做些什麼。」
「喔！那這樣的人找到了嗎？是什麼貴族或是王親一類的？」
「而且，少爺您還佔了一個特別的優勢，通常與武滄瀾作對的人，後果不只是滿門滅絕，還會身敗名裂，因為處理叛逆賊黨的工作，都由銀劫進行，銀劫會利用各種資源，多管齊下，將敵人的名聲斗垮、斗臭，搞到人人鄙夷，最後連死都死得羞恥無比。」
姑且不論自己是不是武滄瀾之子，自己並不喜歡被人拿來當招牌，更何況倘若自己不是，那這麼做豈不就是騙人了嗎？撒謊騙人這種事，自己怎樣都做不出來的。
妃憐袖握著孫武的手，一字一聲，雖然都很輕，卻聽得出其中壓抑著強烈的情感。
「呃？」
孫武特別想不通的就是這件事，身旁的同伴給了個果斷回答。
「你說不適合就不適合，有這麼容易嗎？眼睛睜大一點，找麻煩的人已經上門來了！」
異變成那樣的身體，又受如此重傷，竟然沒過多少時間就完全複原，看來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這也就難怪孫武吃驚成這樣了，只是，小殤卻很能接受，對此淡然處之。
「他受的傷很重，如果不找好的醫師來治，就會變成殘廢，所以逼得他得要去求助姍拉朵……所以，我和姍拉朵好好疼愛了他一下。」
孫武說這話時候的心情，就和去向偶像要簽名一樣，對於這個義薄雲天的當世大俠、同盟會的始創者，孫武聞名已久，哪怕是能和他握個手，都會覺得不枉此生了。
孫武還記得，第一次偷入慈航靜殿，適逢呼倫法王的使者到來，雙邊進行大亂斗，自己一行人狼狽衝下山，那時袁晨鋒恰好來到，還替自己一行人阻擋追兵，真是夠義氣，但之後他就未再出現，行蹤杳然，直至此刻。
任徜徉這邊不用擔心，那麼，要探視狀況的傷者就只剩下兩個了。
袁晨鋒大步而來，所有隨從卻全部留在外頭，只有他一個人進屋。別人或許沒什麼感覺，香菱卻看了出來，袁晨鋒一定是有重要事務預備與孫武商量，所以才屏退左右，但他沒有要求孫武這邊的閑雜人等出場，這應該是有考慮到孫武的個性。
「哇塞，真是了不起咧……玩政治的就是要有這種本事啊！」
「那可不見得喔！你如果用皇子身分造反，也就代表你承認了這個老爸，
會對這種東西大呼小叫，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大驚小怪，然而，孫武還記得大戰時，莫妲芭的身體劇烈異變，背後還插上金屬翼，猙獰可怖之至，後來被武滄瀾所重創，那個傷勢極為嚴重，差一點就是整個攔腰打斷的重傷了。
「我……這次確實是這樣，但以前……我沒有小武先生說得那麼好，我……」
袁晨鋒的請求，將孫武搞到一個頭兩個大，如果只是上陣戰鬥，那麼不管是多危險的戰役，自己都願意去面對，但袁晨鋒的這個請求實在太過複雜，要自己以大武王朝皇子的身分，挺身而出，去推翻「父皇」，這種事情……自己連想都沒有想過。
袁晨鋒這句話一說，孫武就曉得事情不尋常，不知該不該阻止袁晨鋒說下去，短暫的遲疑后，袁晨鋒已經開始說出這個天大的秘密。
「想想這算盤真是如意，先把慈航靜殿拉到同一條船上，到時候陸雲樵來不了，賊禿們也下不了船，頂多隻要說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真是方便啊！」
「……小殤啊，我不覺得你有罵人心理變態的資格啊！」
「我……我差一點就背棄了朋友……之前我明明承諾過，無論怎樣都不會背棄朋友的……可是我卻……」
那麼，現在的妃憐袖，應該正承受著很大的痛楚吧？尤其是她又婉拒了姍拉朵所提供的止痛藥物，那身上的痛楚狀況，真是讓人一想就痛得皺起了眉頭，也虧得她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不動聲色。
袁晨鋒的話，讓孫武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同盟會揭竿起義，果然是準備很久的事，若非如此，同盟會再怎麼人強馬壯，也不可能突然間就整備出足以匹敵朝廷的軍事武裝。
「這就是所謂的同行識同行，你這外行人有意見嗎？」
孫武從不覺得自己是演說能手，看到妃憐袖對自己的話有如此共鳴，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嗯，妃小姐，我們這邊也很高興喔！妃小姐肯在緊要關頭挺身而出，幫了我們一把，這點實在是太感謝了，要是沒有你，我們根本不可能活著和你說話，你真是夠義氣呢！」
「我們無法與家師取得連絡，情急之下，唯有做出這樣的判斷，但是，這絕對沒有違反家師的本意，我相信家師即使在此，一定也會這麼做的。」
若是沒有妃憐袖的暗助，孫武和任徜徉就不可能打倒銀劫，對於這位朋友的幫忙，孫武充滿感激，急急忙忙趕來探視。
可是，這些行動後來卻都被賦予了意義，自己成了近十年來唯一挺身反抗武滄瀾的成功標誌，許多人都把自己看成正義的化身，領導慈航靜殿抵抗朝廷的這段時間，自己在江湖上俠名遠播，聲望甚至還超過了袁晨鋒。
任徜徉一口就否決了孫武的探視要求，不過，當他說到「天生麗質美少女」時，與孫武同來的小殤伸手指了指自己，這名深具俠氣與膽識的放蕩青年立即由床上仆倒地下，五體投地，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地搖著白旗，就差沒有哀叫「小殤大人」，這景象令孫武大吃一驚。
「那時我接應完你們之後，本要親上慈航，面見苦茶方丈，但同盟會忽然傳來急電，我趕回去處理，當事情告一段落，慈航靜殿這邊的狀況已是極度不妙，經過考慮，決定發動同盟會那邊的資源，提前舉事，又因為要連絡盟友，時間拖得有些久，因此來晚了，真是對不起……」
「袁兄，但……但你剛才說陸大俠會現身領導作戰，這……」
「……沒有了。」
「這些我明白，所以今天來，其實是有事情要重託孫兄弟，請你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