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龜茲篇 卷三十五

第四章 神戟撼地·狼口逃生

龜茲篇 卷三十五

第四章 神戟撼地·狼口逃生

「這……這也是一種方法啦,不過不用怕,還有別的辦法。」姍拉朵大笑道:「虛河子最大的弱點已落進我們手裡,我們要脅於他,讓他把這些走狗……不,走狼給喊退,再找方法進去,不就得了?」
任徜徉又一次拒絕了姍拉朵的要求,姍拉朵見他陷入險境,在魔狼的輪番強襲下越顯支絀,心裏更急,正想出聲叫喚,旁邊的虛穀子卻察覺到有點不對。
姍拉朵說得輕鬆,任徜徉卻曉得,母親的各種改造動植物中,要搞到以自身鮮血灌溉的,都對元氣有很大的損傷,心中著急,卻見姍拉朵把手一揮,道:「不要大驚小怪,這玩意兒沒什麼了不起,只是倉促間為求急速生長,只好有點不擇手段了。」
「厲害啊,那邊在搞什麼東西?」
紫青神器威力無儔,所到之處,兇悍的魔狼一一殘肢斷體,在地上堆高了兀自滾動的屍骸,戰果委實驚人,但在這成績的背後,絕不是沒有代價,任徜徉渾身是傷,紫青神器揮動時,切斬魔狼的剛軀就像撕紙般容易,不過以魔狼的爪利力大,只要狼爪偶然突破防衛圈,沾到身上,受的傷也都不是一點小傷,萬狼群中闖陣,又要掩護後頭的兩人,任徜徉受的傷不輕,左腿上的一道撕裂傷尤其讓他疼得直皺眉,行動也受到阻礙,更別說真氣近乎耗竭,丹田陣陣作痛了。
「運氣不錯,這種棘手難度還排不上前三名……比西門臭賊那一次還好處理些。」
任徜徉看得清楚,這些藤蔓生長雖快,本身硬度仍與普通植物無異,不是什麼硬如鋼鐵的異種,若是被魔狼群迫近,藤蔓立刻就會被弄斷,到時候從半空摔下來,落入魔狼群中,有死無生,自己怎樣都要先掩護上頭那兩人。
不過,任徜徉也暗呼僥倖,因為那邊的變化,把魔狼群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讓這邊壓力大減,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否則單靠自己使用兩件神器,也快要不堪虛耗,氣空力盡了。
除此之外,任徜徉發現,有不少魔狼已經跳下城頭,攻入城內,正在城內到處破壞撕殺,一條條猙獰的血路,迅速在城中拉展開來。
「死小子!發什麼呆啊?是不是真的想摔個頭破血流?你……」
任徜徉的這聲低語,羽寶簪就算聽不見也猜得到,她何嘗不知自己這麼做很可笑,「鳳娉翱翔」雖然令己能夠飛翔上天,但畢竟自己沒有翅膀,身在半空中,發力、施勁受到一定限制,戰鬥時還可以憑藉靈動身法,高速穿梭取勝,可是若說比使力氣的硬功夫,肯定不行。
任徜徉驚道:「我靠!你根本是什麼都沒想就衝下來了嘛!」
這個不是好方法的方法,似乎是眼前唯一的辦法,只可惜,經過短暫的遲疑后,連這個唯一的辦法也行不通了。無關乎任徜徉等三人的抉擇,城頭上那些生有肉翅的飛天魔狼,見到有人類侵入領空,狂嚎一聲,紛紛飛上天空,朝這邊飆來。
姍拉朵沒有回答,任徜徉也發現這些問題沒意義,在這個節骨眼上,最重要的問題應該是「信號是怎樣的」,不過沒等他再問,信號便已經來到,而他作夢也沒想到,信號居然是這種形式,也終於明白,姍拉朵為何不顧一切將自己拉離地面。
正自旁徨無計,底下傳來姍拉朵的叫喊,「帥妞,別管我們,顧好你自己就成了,我們自有解決辦法,嘿,真是不像話,居然給後輩小看,是我們這些前人太不爭氣了。」
「呸!」
在這極度混亂的情況下,任徜徉又發現一件奇事,這股大地震波的發動用意,絕不只是讓魔狼混亂一下就了事,它還隱藏著另一個目的。當震波傳至藤蔓的正下方,震波就像碰到了什麼阻礙,沒有再往前傳遞,跟著,更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周圍震波的能量彷彿受到召喚,迅速彙集過來,重新聚合為一股強大能量,源源不絕灌入藤蔓之中。
王城之戰的前半場,任徜徉等人尚未趕回,沒能親眼見到魔狼集體異變的始末,但對於心眼宗手上的這支超級法寶,任徜徉可從沒有半刻遺忘過,此時地下傳來的那股震波雖然微弱,但其無視一切真氣防禦,透體而入,震撼五臟六腑、經脈血管的特性,毫無疑問就是大地神戟。
「你這小兔崽子還不是一樣?我起碼有想過一點,你才是什麼都沒想。」
「呸呸呸!」
然而,有時候事情未必不可能發生,一切只看想不想讓它發生,就在任徜徉苦笑同時,三人眼前突然垂下一條絲索,隨風飄蕩,看得三人一呆,想不到城頭上真的有人擲繩索下來。
話聲未完,一根綠色的新芽,由腳下黃沙生出,並且迅速粗化、茁壯,往上延伸,任徜徉見到這一幕,心頭有數,但從生長速度看來,怎樣都還需要一會兒,周圍的魔狼可不會傻傻站著不動,自己也沒把握支撐那麼久。
百忙之中,任徜徉向母親提出了疑問,得到姍拉朵一陣大笑,「笑話,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衝動,什麼都沒想就衝下來了嗎?這些砂子既然是孫小子弄出來的,就叫他打開一條路,讓我們進去。」
見敵方來勢洶洶,數量又多,羽寶簪不認為自己會輸,有著相當的自信,但勢必已無法再拉人上天,否則,對己身的不利影響姑且不論,被自己拉上天的人定會成為魔狼攻擊目標,半空中無法防禦,死得更快,比在底下還要危險。可是,自己專註于空戰後,下方這三人陷身於魔狼群中,不可能再原路殺出去,他們的安危……
如果中斷了青龍令的發動,黃沙防禦壁消失,魔狼群殺上來,那當然是大糟特糟,更怕的是,萬一引起什麼不良反應,能量逆走反噬,直接讓他粉身碎骨。羽寶簪正是因為投鼠忌器,才遲疑著不敢妄動,只能守著孫武,不讓魔狼逼近。
姍拉朵焦急的斥責聲只能說到這裏,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聲,藤蔓底部積蓄的能量一次爆發,形成爆炸,在將藤蔓根部完全炸毀、周圍魔狼轟退的同時,本來坐在藤蔓上的三個人,也如斷線風箏般,大叫著在空中劃出漂亮的拋物線。
奮戰之餘,任徜徉注意到,羽寶簪已經搶先一步上了城頭,來到孫武身旁不遠處,一出手便是烈焰焚天,趕開附近的魔狼,但孫武的狀況很糟,傷勢嚴重不說,還令旁人不曉得該怎麼相幫,佛血舍利、青龍令尚在持續發動,這時哪怕只是碰他一下,都不曉得會引起什麼變化。
任徜徉落足城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扶拉住險些用腦袋著地的母親,腳一站穩,馬上揮動紫霞神劍,砍殺來犯的魔狼。持用強大的法寶,在實戰中的確大佔便宜,任徜徉的武功無法與虛江子相比,但斃命在他紫青神器之下的魔狼,數量別說多過虛江子所殺,甚至比先前城頭上惡鬥半天,所有人殺掉的魔狼更多。
「道理是這樣,但孫兄弟在城頭上大戰,若是有看到我們,早就有動作,現在遲遲沒有反應,恐怕他已經幫不到我們,你該不會打算到了城下,開口大叫,試試看他能否聽見吧?」
任徜徉想不明白,自己是基於一時義憤,一時情急,熱血沖腦,就不顧一切地沖了下來,直闖魔狼陣中,但母親姍拉朵怎麼說都不是這麼熱血的個性,更別說那個老奸虛穀子,他們兩人又是為什麼衝下來的?
這一切都只因為,有一種相當熟悉的震波,瞬間透過大地傳來,這股震波是如此特別,魔狼群瞬間騷動起來,任徜徉更絕不會忘記它的滋味。
任徜徉大為驚異,不久之前一式佛陀掌底,威力驚天動地,駭人之至,相信已是呼倫法王全力施為,像這種極限招數,大損元氣,照理說一擊之後,短時間內難以重施,可是現在這一下攻擊,聲勢更勝之前,難道是已經賭上性命在做最後一擊?甚至玩起自爆了?
任徜徉訝然看著姍拉朵取出一粒種子,扔到地下,又割破手掌,滴血入沙,急道:「你幹什麼?腦殘已經很糟了,不會還要玩自殺吧?」
任徜徉馬上想到,此處距離城牆尚有百步,就算城頭上真的有人拋索,也不可能拋得這麼遠,再順著絲索往上看,這才發現是羽寶簪飄翔半空,從上頭拋了一根絲索下來拉人。
在地面上,任徜徉看著空中的火線,羽寶簪威勢赫赫,心中驚嘆,也只能氣惱自己沒有翅膀,飛不上天,無奈之下,只得將目光投向姍拉朵。
任徜徉一被拉上來,立刻破口大罵,母親的心情他明白,但如此感情用事,只會讓大家相互扯著,一起完蛋,因此他氣惱至極,預備憤怒提出質疑,卻在與姍拉朵打了個照面的瞬間,靜默下來。
「小子,聽好,這裡有點麻煩,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問題是,底下三個人在熱血之後,看來就一籌莫展,魔狼的包圍圈又越收越緊,姍拉朵針對魔狼開發的藥物,也不曉得還有多少效果?能撐多久?自己要是不拋索,總不成真的眼睜睜看他們在下頭完蛋吧?
「喂,男人婆,你看看那邊。」
往下一看,魔狼群正像漲潮的海水般湧向藤蔓底部,似乎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只是,任徜徉很快便感到懷疑,因為藤蔓的左右晃動太有規律,不像是被魔狼所破壞,似是有什麼別的理由,而姍拉朵也在此時扯著他衣領說話。
姍拉朵與孫武之間並非暢行無阻,還有十余頭魔狼擋著,論實質戰力,姍拉朵連一頭也打不過,她膽敢這樣衝去,並非無謀,而是看準了自己這樣一喊,羽寶簪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你那樣哪叫有想?那叫作自我感覺良好,我是熱血,娘親你根本就是腦殘了。」
「不對!」
時間所剩無多,一切已不及解釋,姍拉朵不願和兒子夾纏不清,將手腕上的未乾血跡往掌中一抹,重重拍在藤蔓主幹上,藤蔓立生變化,一條分支如蟒蛇般閃電下擊,瞬間纏住任徜徉雙腿,將他整個人倒吊起來,快速拉上藤蔓頂端。
似這般在萬余魔狼群中硬闖,在旁人眼中應該是奇迹,但在逐漸完成這不可能任務的同時,任徜徉卻發現了一個更頭痛的問題。那道包圍住整座王城的黃沙城壁,阻擋住一切外敵的侵入,擋住了魔狼群,但也同樣擋住了自己,照這樣來看,當自己千辛萬苦殺到城牆下,唯一會出現的結果,就是自己被擋在外頭。
「通通讓開,專業的來了!」
「你們兩個都是瘋子,這下被你們害死了!」
「喔喔喔喔喔~~~~~他媽的,我早就說別拉我上來的!」
蔓被這股能量灌入,本就粗碩的主幹更形脹大,底部瞬間幾乎脹大五倍,像是一座裝彈欲發的強力炮塔。等於是正坐在炮口上的任徜徉,最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將要爆發的巨力,心中更是驚嘆,假使這一切並非偶然,那麼持大地神戟釋放震波的那人,用勁發力的控制,已經到了神而明之的化境,別說恩師苦茶方丈有所不及,自己甚至從沒想到人類能做到這種事。
「臭小子,你還在底下磨蹭什麼?繼續浪費時間的話,你就完蛋啦。」
果然,羽寶簪出手如電,一道火旋風轟烈擊出,熾熱烈焰逼得沿途魔狼退避,她本人則飆至姍拉朵面前,拉著她便沖回孫武身邊,一來一往,時間不足三秒,而姍拉朵也沒有辜負羽寶簪期望,一到孫武身後,立刻動手。
姍拉朵惱羞成怒,罵道:「什麼腦殘?我這輩子最腦殘的事,就是生下你這小烏龜,沒事專唱反調不說,連跑路的時候都扯我後腿,早知道就讓你爹把你噴在牆上!」
「什麼能量?什麼信號?」任徜徉一頭霧水,「什麼人會給我們打信號?外頭還有援手?怎麼我不知道?」
「後輩飛走了,請問一下前人,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個人建議,你的動作最好快點,要不然,你很快就要從前人變成先人了……呃,這是啥?」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夠這樣一路殺進來,是用盡所有力氣,外加運氣夠好的結果,要是殺到城下,無門可進,屆時被萬余魔狼團團包圍,這樣哪有可能不死?這樣還不死,哪有天理?
事實上,姍拉朵和任徜徉還算運氣不錯,恰好落在城頭上,虛穀子就倒足大楣,和板車上那巨大的金屬柱分別落往城內,就只聽見他的慘叫聲劃破長空,直入雲霄,卻很快就失去了蹤影。
「都快到了,你們兩個想想辦法啊,哪怕是繩子也好,叫上頭的人扔一根下來啊!」
普通情況下,幾頭魔狼心生畏懼,嚎叫、亂動亂跳,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在萬狼群中,恐懼與混亂絕對是會傳染的,未知的本身就是恐懼源頭,這群有野性直覺卻沒理智的生物兵器,更說不上什麼心理素質,頃刻之間,由大地震波所掀起的混亂便如野火,在魔狼群中瘋狂蔓延,令萬余魔狼都陷入騷亂,在原地又跳又咆哮,就是做不出有系統的攻擊動作。
「啥?彈射?怎麼彈射?」
嚎叫聲中,虛穀子摔得蹤影全無,落在城頭上的姍拉朵、任徜徉無暇去理,因為登上城頭雖是第一目標,但城頭上絕不是什麼安全地點,相反地,這裏守御的人類幾乎死絕,放眼看去,除了孫武那邊一道血光直衝天際,四面八方就只剩下大批魔狼,狂衝過來。
「真要用彈射的?」任徜徉眼珠子瞪得老大,連忙調整姿勢試圖坐穩,「這是藤蔓,不是子彈花,什麼時候開發出那種功能的?」
虛穀子的要求,讓任徜徉只能苦笑,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自己如何不想?但恐怕城頭上已經沒幾個活人能聽見喊話,更別說擲繩索下來了。
「動作快點!我撐不了太久!」
「什麼?虛河子不在?」姍拉朵的表情,出現了戲劇性的誇張變化,驚愕地叫喊出來,「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媽巴羔子的搞啥玩意兒?」
任徜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被魔狼撲倒,「喂!作母親的可以說這種話嗎?還有,用動物來罵已經夠過分了,不必特別選烏龜來罵兒子吧?真的變成烏龜,還不一樣是你生的!」
正自困惑,那道反光忽明忽滅,斷斷續續,居然打起了某種暗碼,姍拉朵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可是當虛穀子也喃喃說「糟糕,在倒數了」,她便整個清醒過來。
「來世再也不和你們走一道啦~~~」
聽姍拉朵這樣說,羽寶簪只得放棄,把心思專註于眼前戰場,說到底,以重要性而言,城頭上的那個人要緊多了,自己根本沒時間與這些畜牲纏鬥的。主意一定,羽寶簪急提真氣,身影如箭離弦,以較之前快過數倍的速度,高速飆沖向城頭,沿途與空氣摩擦,熾熱內勁鼓盪,拉出一道長長火焰,在空中劃出火線,烈火越燒越猛,所有朝著她衝來的飛天魔狼都被迫開。
綠芽快速生長,瞬間化為藤蔓,並且由一化十,交織纏繞,很快就變成一條巨大的藤蔓,往上生長,姍拉朵、虛穀子,連同那台板車上的事物,都被藤蔓給頂起,越升越高,只有任徜徉還在地下,竭力阻擋四面八方的魔狼來襲。
任徜徉等人在法王一脈的援助下,于魔狼群中勇猛闖陣,紫、青光虹當先開道,勢如破竹的無比雄姿,萬夫莫敵,如果不是城頭上的人近乎死光,一定會大聲為之喝采叫好。
眼見同胞遭難,無分老弱婦孺,殘缺的屍骸倒在路上,任徜徉目眥欲裂,腦里只想儘快殺光身邊這些魔狼,衝下去救人,但身旁的姍拉朵卻似對此視若無睹,趁著他擋住魔狼,居然朝孫武跑了過去。
「好、好討厭的感覺啊啊啊啊~~~~」
姍拉朵吼回了兒子的催促,但心裏著實擔憂。任徜徉不上藤蔓,在底下死守的理由,姍拉朵豈會不知,若任徜徉也上了藤蔓,魔狼群湧來攻擊根部,藤蔓必斷,除非能解決這難題,否則以兒子的固執個性,怕是要在底下死守到最後一刻了。
母親的眼神不對,那是絕對冷靜與理智的眼神,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狀況,任徜徉未及發問,全身一震,發現藤蔓正在劇烈晃動,高度還往下降低,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少了自己的掩護,藤蔓快要被魔狼群弄倒了。
「催什麼催?是我不願意爬快嗎?有話自己去對藤蔓說,生長速度已經是極限了,這裡是戰場,不是實驗室,我又有什麼辦法?」
「看個屁啊,這裏除了狼就還是狼,難道會有飛碟出現嗎?」
任徜徉忽然察覺自己的一個盲點,或許是因為戰得昏了頭,自己居然忘了,此處距離城壁尚有百步,就算真的讓藤蔓長上天,自己未必跳得過去,除非等藤蔓長得超高,砍倒藤蔓,跨越百尺距離,或者……
「當然是在……呃,不重要了,等會兒信號一來,能量一到,彈射立刻發動。」
三道身影不分先後,連同板車、板車上的事物,一同被彈射上天,穿越百步距離,自狂沙城壁的上方越過。那股令藤蔓炸裂而發的力量太大,板車在半空中便碎裂解體,化為一堆碎木片四散,從這等聲勢來看,讓人很難相信被彈射進去的三人能平安無事。
姍拉朵將自己的金髮一束,從耳邊取出幾根本來藏在發中的細針,以奇特手法迅速插入孫武背後、頸后。孫武體內正進行著最劇烈的能量衝擊,七根髮針一刺進去,就有三支融化、兩支如箭噴射而出,但雖然針被摧毀,上頭的藥劑卻進入體內,迅速流遍全身,發揮效果。
……只是這樣而已。
逾萬魔狼群中,這對母子的低層次爭吵,委實令人瞠目結舌,口舌戰況之激烈,似乎比和魔狼的廝殺猶勝一籌,別說跟在後頭的虛穀子,就連四面八方的魔狼群,也像是受不了這兩母子舌戰的火花,在紫青光虹縱橫下,紛紛掉頭走避。
但一件事物能產生多大的效果,除了本身因素外,天時地利也影響巨大,即便是星星之火,放對了地方,一樣可以燎原。大地神戟所釋放的震波,儘管沒有什麼殺傷力,不過當這股震波經由腳下傳入,輕輕搖晃魔狼的氣血,出於一種莫名的恐懼,魔狼群發生了騷動。
藥劑入體,孫武本已昏亂的神智,剎那間為之一醒,察覺到友軍來到身邊,心頭頓時一松,這時,姍拉朵的話傳進耳里。
和三尊大佛顯聖的一幕相比,現在這樣的情況,無疑就是另一種奇迹,但是當風沙撲面而來,兩母子同時一愣,察覺到王城已近在眼前,若再想不出辦法,搞笑而悲慘的結果就要上演了。
「……寶姑娘,你是專程來這裏搞笑的嗎?」
「臭小子,叫你坐穩你不坐穩,怪誰啊!」
心亂如麻,姍拉朵還是依言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沙漠中出現奇特的反光,那個位置距離頗遠,與呼倫法王等人也不是同一個方向,姍拉朵記得那邊除了沙丘,就只有幾座碎石山,應該沒有什麼東西會引起反光,或者……是什麼人在那裡呢?
虛河子不在,不曉得心眼宗還有哪個高手,能夠如此發揮出神戟的真正威力,將震波傳得這麼遠,但隔著這等遙距,即使是超級法寶也剩不下多少威力,僅能憑藉著異能優勢,無視一切外在防禦,震波如同漣漪傳散,侵入血肉,將內臟稍稍搖晃一下,產生點不舒服的感覺,談不上實質傷害。
姍拉朵不是正統醫生,正常的醫療治病肯定不行,但碰上普通醫生束手無策的狀況,那就是她的專門。不足十秒,姍拉朵就確認了孫武體內的混亂狀況,更找到處理的方法。
任徜徉聞言一震,冷冷質疑道:「我一路觀察,虛河子和老爹九成九不在城頭,不曉得打到哪裡去了,他們不在,你要拿東西威脅誰?」
這時,整個魔狼群的最外圍,與法王一脈戰鬥的地方,突然大放豪光,如日初升,逼得人無法正視,同時,洶湧氣浪掃向四面八方,明顯是有高手以猛招退敵,威勢還更勝先前的佛陀掌底,任徜徉遠遠眺望,看到起碼過百魔狼被氣浪掃上半空,肢體舞動,嚎叫著墜地,至於被這一擊殺傷的,雖然在強光之下無法看清,卻是不難想像。
「少廢話!你們先上去吧,少了你們兩個拖累,我總有辦法進去的,要是繼續耗在這裏,我才真的會完蛋。」
如果單純只拉一個、兩個人,飛上百步距離,大概就是搖搖晃晃,難看了些,要拉三個人,那便相當吃力,未必能夠作得到,飛也飛不高,而底下除了那三人,還有一台板車,板車上還有金屬重物,這樣拉得起來才有鬼!這種事情要是作得到,自己乾脆飛進城裡,一掌直接拍死長河真人,什麼都解決了。
「坐穩了!小龜蛋,等一下彈射的時候要是頭破血流,那可怪不得人。」
大地神戟!
騎著駱駝,拖著板車的虛穀子大罵出聲,任徜徉與姍拉朵的話他都聽在耳里,當然曉得事情嚴重,之所以沒有轉頭逃跑,只是因為後路早已被斷,魔狼群幾乎是一路追著他後頭過來的。
見到這條唯一的救生索,三人臉上全無喜色,反而都是一副吃了滿肚子大便的表情。
「自殺你個死人頭,別大驚小怪,不過就是爬牆而已,別想把人難倒,這顆傑克的魔豆好久沒用了,差點都忘記還有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