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龜茲篇 卷三十六

第六章 魔尊戰帖·逆天改命

龜茲篇 卷三十六

第六章 魔尊戰帖·逆天改命

腳一站定,羽寶簪看見門已關閉,剛才那個壯漢就站在門口,高大的體型給人壓迫感,但臉上露著微笑,不具敵意,而他所發的這一記刀氣,給了羽寶簪足夠線索,江湖上能虛發一記刀氣便逼退自己的高手,屈指可數,再加上姍拉朵對此人的稱呼,一個已被忘記許久的名字,浮現在羽寶簪腦中。
「您是……胡燕徒,胡大俠?」
羽寶簪望向姍拉朵:「我記得你說過,陸主席手上的七寶指環,是樓蘭一族的至寶……」
自己考慮過這些,只是姍拉朵始終不露半點痕迹,大家一路同行,自己也沒有必要特別去問這個,於是就這麼擱下來,想不到這個猜測一點都沒錯,東西果真為她所得。
這一場戰爭的規模不小,死傷也相當慘重,收拾善後著實不是易事,三人之所以能夠在這裏閑話,那是因為距離魔狼群潰逃出去,已經一天一夜,這才有了說閑話的餘裕。
姍拉朵冷笑道:「不用和這小子啰唆,他想出風頭是嗎?容易得很,你立刻把消息傳出去,就說虛河子在域外被他一個人給殺了,消息傳得越廣越好,一定要讓中土大小門派通通知道,別的什麼都不用多說。」
姍拉朵道:「你懷疑,那個木頭傢伙是靠指環做到這效果吧?這想法應該正確,我也這麼猜。」
無論陸雲樵或天魔,對現今的中土世界而言,都是屬於過去的東西,已經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但如今,這兩個幾乎已是墳墓死人的傢伙,突然跳回人間,驚天動地地現身,現身的地點還非常奇怪,不在中土,而是在與他們毫不相干的域外,參与心眼宗和龜茲的戰爭。
壯漢匆匆扔下一句,拉了姍拉朵就跑,自己和任徜徉緊追在後,來到一間剛剛被清理出來的民宅,在那裡看到了拓拔小月、納蘭元蝶、剛剛被急救處理完畢的虛江子,還有尚未清醒的妃憐袖。
在這個結論基礎上,陸雲樵今天展露的實力,羽寶簪怎麼看都覺得古怪,正如任徜徉所言,要是真的強成那樣,三宗聯手都不是他對手,那同盟會也不用這麼辛苦地攻城掠地,陸雲樵單槍匹馬殺進帝都,直接殺掉武滄瀾,再把其他軍政首腦宰掉,雖不能說就此贏得戰爭,但總是大大省事。
虛河子的武功和自己不是一個級數,若傳出虛河子命喪自己手上的消息,那別人想到的,肯定不是什麼公平比武、較量,而是無恥的偷襲與暗算,以江湖上流言蜚語流傳之快,恐怕不用多久,「任徜徉刺殺河洛掌門」的消息,就會傳遍中土各個角落,人們將繪聲繪影、加油添醋,編織出所有細節,包括如何下毒,如何設伏,怎樣利用種種卑鄙手段,刺殺了正氣凜然的長河真人。
任徜徉掃興地說著,側轉過頭,發現羽寶簪明顯地心不在焉:「喂,你怎麼了?臉色不好看喔!」
姍拉朵的怒罵聲中,相對斯文的說話聲也響起:「說勒索不太妥當吧?黑吃黑才是事實,要不是你偷偷將東西從萬佛城裡的密室取走,後頭也不會被人找上門,那件東西本來就不是留給你的,你私自取走,過分了吧?」
「何方高人在此?」
比斗雙方,誰強誰弱?這是所有人最關心的東西,無論是愚夫愚婦,或是武道高手,都沒有分別,任徜徉修為不俗,眼界見識又高,親眼目睹了這一戰,看出來的東西遠比其他人要多。
即使搞不清楚錯綜複雜的天下大勢,身為一個武者,任徜徉對兩大高手這一戰的種種,還是感到高度興趣。
當時,在現場……甚至在整個天下,肯定能阻止的,就只有一個人,所以這麼做的意義,就是向陸雲樵質問:我將復起,塗炭生靈,你,阻不阻我?
考慮到能量衝擊的源頭是佛血舍利,普通的高手根本無能為力,羽寶簪估計,在城外打得天崩地裂的那兩人,起碼要來一個,甚至可能要兩人聯手,不過,三美神所用的方法似乎不是這樣,而眼前能量驚人釋放,形成祥雲、香氣的現象,更讓羽寶簪難以索解。
不久,屋內驟然釋放出極強的能量,與此同時,一朵朵七彩雲霞,從小屋裡飄出,伴隨著強光與馥郁香氣,將整間小屋弄成彷彿神仙世界,就象有什麼偉大人物誕生、發生神跡一樣。
羽寶簪生出這樣的念頭,而那陣陣彩光、祥雲,也很快消失不見,再過不久,屋內聲息漸無,應該是急救已經結束。三美神都出動,如此堅強的「醫療」陣容,應該可以撇除手術失敗的可能,換句話說,治療已經結束,孫武的命算是保住了。
「但……還真是想不到,這場仗打了半天,最後是兩個不相干的人跳出來,將戰爭終結掉。」
這個過於自滿的評價,馬上招來羽寶簪的反駁:「抱歉啊!我記得……河洛掌門不是你打死的吧?如果只要有參与就能算數,那不如說你一個人就殺了過萬魔狼,平了第二次魔狼之禍吧!」
姍拉朵對七寶指環的異能一無所知,羽寶簪不認為她在扯謊,超級法寶是很神秘的東西,使用上的要求限制也多,擁有者為了維持自身優勢,總是刻意保密,不會讓人輕易知道其異能真相。然而,看陸雲樵施展「五絕神劍」時,那種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力,假如真是憑藉著七寶指環,那姍拉朵的遺憾就沒錯,若太陽王未曾將指環贈與他人,大有可能守護樓蘭,度過天火之劫。
無論是實力、地位,陸雲樵與天魔都是能影響天下大勢的人物,即使是平常時候,這兩人決戰,都不曉得會引發多少事端,更別說是中土兵荒馬亂的此刻。只要一想到這裏頭代表的意義,羽寶簪的頭就痛得很,雖說……好象只有自己一個人體會到此事的嚴重性。
假如只有兩者其中之一出現,還有可能說是巧合,但兩人象事先約定一樣同時現身……撇除同盟會與魔門首腦一起約好域外遠足的荒唐可能,整件事充滿了陰謀算計的氣味,任徜徉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被捲入了一場龐大的布局當中。
任徜徉感嘆道:「真想不到……就憑我們幾個人,居然把河洛掌門給活活打死了,雖然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很了不起,但這一天實在也來得太快了吧?」
佛血舍利之所以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無非是因為它蘊含的能量太過猛烈、狂暴,非血肉之軀所能承受,所以運作時會傷害肉體。「河圖」與「洛書」都是操縱力量流向的工具,「河圖」能增幅、放大流經的力量,「洛書」卻正好相反,如果能取得「洛書」,用「洛書」來節制狂暴的舍利邪能,那就有可能解決這個困擾孫武的心腹大患,只是……失落已久的東西,根本無從找起。
「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在想,你們是用什麼方法救人的?」孫武的急救結束時,羽寶簪就很急著想知道狀況,但因為孫武仍處於不能被打擾的昏睡休養狀況,姍拉朵也因疲憊不已而去休息,讓她足足拖了一天,才有機會將這話問出來。
姍拉朵已經進入屋內,只聽見她一聲驚叫傳出:「這搞啥?怎麼會傷成這樣?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麼救?你們直接叫人來辦後事吧!」
「被你說是變態,實在太侮辱人了,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比你這人妖更不正常吧?而且,這種手術,你一個人也搞不定,有人說,要把三美神全部集合才擺得平,所以,我就在這裏了……」
「沒、沒什麼……」
「唉,都是往事了,想也沒用,就算想的事情都對,也不能改變什麼。」姍拉朵邊說邊搖頭,神色不無遺憾,「還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先想辦法收拾善後吧!」
「如果只是從看到的東西與常識來判斷,陸主席的武功高到嚇人啊!如果不是雙方修為相差懸殊,是做不到這種事的。」任徜徉說著,聳聳肩,苦笑道:「怎麼這結論說得連我自己都不信?那個天魔真的這樣差勁?陸主席的武功也未免太高了吧?要是當真高成這樣,三宗聯手,加上天魔,還未必夠他一個人打的咧!」
「嗯,你現在才想到,已經晚啦!」姍拉朵道:「要是你早一點發現,說不定東西就到你手裡,不用白白便宜那小子了。」
如果要說嫌疑犯,自己那時就考慮過姍拉朵,因為她隱居慈航靜殿多年,與萬佛城有地緣關係,不管西門寶藏的防護有多厲害,她經年累月鑽研破解方法,總是能找到竅門,更何況……姍拉朵的強項不是武功,而是技術力,要破解西門寶藏的封印,她比尋常的高手更具優勢。
「很遺憾,我之前說過,我也不曉得。」姍拉朵把手一攤,道:「超級法寶可不是隨便就能弄到手、好好研究的東西,我又不是龍葵,沒有特別對這方面做研究,哪可能知道每個超級法寶的異能?你如果想知道,看看是去問龍葵,或是問陸雲樵自己吧!」
不知情的人眼中,兩大高手僅是對拼了一招,未分勝敗,但羽寶簪心裏明白,交手的這一招,是一個人發出戰書,而另一個人接下了這個挑戰,照這情形看來,隨著龜茲王城之戰的結束,這兩人在中土必然有一場決戰。
姍拉朵道:「這個……你猜猜看啊!那麼多人都說你冰雪聰明,你覺得昨天在那小屋裡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這個訊息僅是自己的個人解釋,不那麼明確,那麼,岩漿火雨自戰場襲向城內,這個動作的意思就再明顯不過:蒼生黎民,生殺予奪,盡操我手,問天下誰人能阻?
不僅裡頭的人在催促,羽寶簪在外頭都聽得憂心如焚,想要衝進去看看,然而,屋內傳出一聲「嗨」,陌生的語音,讓羽寶簪一怔,搞不清楚裡頭到底有多少人,更猜不出這聲「嗨」是誰發出的,幸好,姍拉朵很快就給了答案。
屋內另一個相對斯文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說話:「別人不行,你卻是專業的,一定行!」
嚴格來說,當年同盟會組建時的幾個成員,其心性、行為,都與「俠」字沾不上邊,畢竟同盟會組建的目的,是為了對抗太平軍國,而一個好的俠士,往往都不是好的軍人,更難以在殘酷的戰爭中生存,「虎僧」胡燕徒昔日戰功彪炳,是同盟會將領中有名的衝鋒悍將,「殺人如麻」四字評價,絕對實至名歸,要不是因為成了戰爭的最後勝利者,恐怕「俠」這個字怎麼都套不到他頭上。
「你……你這變態書蟲,怎麼會到這裏來?」
能確定的只有一點,就是這問題不是普通手段能解決,可以派上用場的,如果不是超級高手,那……就是超級法寶了?
早在虛江子、陸雲樵、武滄瀾等人,還只不過是一群修為不入流的江湖新人時,天魔就已經是當代絕頂高手,除了天妖、太陽王之類的極少數人外,他幾乎是所向無敵。多年以後的現在,雖然人事皆非,但要說武滄瀾、虛江子這些高手,已經能與天魔勢均力敵、不相上下,這話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很難相信,最多,他們已超越了當年的天魔,擁有與他在同一位階較量的實力。
羽寶簪推測,西門朱玉在自己的四處寶藏中,分別藏起了一式劍訣,還有一件特殊的重寶,但在那間地下密室里,孫武並沒有找到什麼寶貝,當時自己就認為,收藏在這裏的東西給人捷足先登了,只不過想不出、查不到是什麼人而已。
倘使時間再早一點,陸雲樵會做什麼答覆,實在不好說,以他存心避世的消極心態,掉頭就走都不奇怪,但如今,同盟會在中土舉事,掀起連天烽火,此事據說得他首肯,同盟會更是打著他的旗號在應戰,種種跡象都顯示,這個不問天下大事十余年的男人,已有了變化,極有可能走到幕前。
「魔門之主」,這更是一個早已被人遺忘的名詞。本來魔門近數十年內就顯得低調,除了極少數人以外,本代天魔根本就是個讓人沒有印象的存在,太平軍國時期,江湖上只知道有這麼個人,至於他是何等人,做過何等事,沒人有印象,而自太平軍國末期,魔門一夕間停止活動,消失無蹤,十余年來,天魔之名早已被人遺忘,江湖上的新生代甚至沒幾個人聽過這名號。
「洛書」是河洛劍派的重寶,但失落已久,誰也搞不清楚流落何方,萬紫樓追蹤此物多年,毫無頭緒,可是姍拉朵在小屋中與人的對話,讓羽寶簪聽出問題來,這才明白,「洛書」當年多半是為西門朱玉所得,偷偷收藏,成為西門寶藏的一部分,收藏地點就是萬佛城商店的地下密室。
當激素的效果時間一到,就如黏膠幹掉,該裂的還是會裂開,特別是造成肉體傷害的能量衝擊,如果不先設法化散,再次爆發時只會更加厲害,更難以救治,羽寶簪清楚這些,所以在她的預想中,治傷之前必須要多名高手合力,先化散孫武體內的能量衝擊。
羽寶簪還記得,昨天兩大高手消失后不久,忽然有一股猛虎般的剽悍氣勢高速逼近,轉眼間就出現在城頭,自己與任徜徉甚至未及阻攔,已被此人迫近至姍拉朵身前。
「姓李的,少用高帽子來壓我,我是專業的沒錯,但不是專業醫生,更不是仵作啊!他都弄成這樣了,你是叫我來玩人體拼圖的嗎?叫撿鮪魚的過來比較快啦!」
引動自然力量發招,那是絕頂高手才能做的事,似羽寶簪、任徜徉這些江湖新秀,頂多隻能以自己的力量,讓擊出的氣勁帶有屬性,還做不到牽引自然能量發招。在種種自然能量當中,火焰、雷電雖是無形之物,卻還不難引動,但九天、九地之氣,磅礴浩瀚,無窮無盡,是各種自然能量中最上乘、最難引動的兩種,天魔的一式猛招,就是同時接引天地之氣合流,才能造成這樣的破壞力。
心眼宗方面,由於是發動魔狼群來攻擊,理所當然,除了那群被犧牲掉用來發動大地震波的教徒外,完全沒有人命損失。心眼宗勢力龐大,信徒遍布域外各部族,本來若照計劃,龜茲王城一被魔狼消滅,心眼宗便會以抵禦魔狼為名,統合域外各部族,趁勢取得各方兵權,真正稱霸域外,然而,隨著虛河子的身亡,這些待實現的雄圖霸業,註定煙消雲散。
「嗯,應該是……」從種種跡象看來,治療孫武的手術中,有使用到超級法寶,至於是哪一件超級法寶,羽寶簪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是洛書吧!」
己方的戰友平安無事,這真是一件大喜事,任徜徉尤其鬆了一口氣,父親和妹妹的安全,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羽寶簪的心卻緊懸著放不下來,以孫武的個性,如果己方有人受傷,他的傷勢肯定不會比別人輕,更何況,他能夠離開城頭,趕往城內赴戰,本就是靠姍拉朵的透支激素在強撐,即使沒有再受創,當激素的效果一過,所有傷害也會爆發。
「這是……唔……」
儘管姍拉朵沒有指名道姓,但羽寶簪已經知道是誰來了,三美神之一的龍葵,主攻特異類法寶的研究,在七大超級法寶方面的知識,當世無人能及,太平軍國時期,她與姍拉朵雖然勉強算是同陣營,卻素來不睦,見面當然有紛爭。
更恐怖的是,任徜徉十分清楚自己的母親絕對是個說干就干,一旦熱血衝動起來,就完全不顧後果的人,要是真的實行這個想法,就算之後反悔,那也為時已晚,所以,和誰過不去都行,就是不能跟母親鬥氣,和神經病耍倔強是毫無意義的愚行,這點任徜徉很小的時候就得到教訓了。
虛河子一死,所影響的不只是心眼宗,不難預見,失去掌門人的河洛劍派,必然有一場大動蕩,尤其是在中土烽火正盛的當口,這塊大石砸下將掀起怎樣的動亂漣漪,沒有任何人可以肯定。
任徜徉說著,著實有些感慨,原本他不太清楚黑斗篷高手的身份,是之後聽了羽寶簪、姍拉朵的對談,才知道答案。
「笑話,我家男人是河洛劍派的,我是替他拿的,這有什麼不對?」
那是一個相當高大的壯漢,霸氣凜然,武功高得出奇,卻很面生,但姍拉朵顯然是認得的,所以表情才會那麼古怪。
「不用客氣,我並不想見到你,不過,有人事前交代過,小武若出事,他的傷只有你能治,這個手術要由你來操刀。」
在羽寶簪的印象里,孫武的傷勢,主要是連續強撐使用負荷過重的猛招,造成肉體傷害,尤其是強運舍利邪能,發動青龍令,這是造成他倒下的主因,姍拉朵的激素,就象是超強力的黏膠,將破損的肉體快速黏合,回復行動力,卻並非實際意義上的治療。
「是你啊!流氓和尚,真是好久不見。」
假如一切隨著心眼宗的潰敗而結束,自己倒也沒什麼好煩的,然而,龜茲王城一戰的落幕,只是更大動亂的開始,因為……那道火雲天柱,是一份最具挑釁意義的戰書。
既是有心從幕後走到幕前,那麼,他就不會看著這個太過明顯的挑釁而沒反應,最後的結果,他接下了這封戰書,並且強勢還擊,示意自己絕不退讓,只要對方有意胡來,自己誓將強烈反擊。
「別、千萬別這樣,我認錯還不行嗎?」任徜徉臉色發白,連連搖手,深知事情的嚴重性。
這時,屋內雖沒有別的聲音,羽寶簪仍敏銳地察覺到,屋中又多了一人,至於是什麼人,羽寶簪心中有數,而本來壓在心頭的一顆大石,總算能放下來。太平軍國時期的傳說人物,三美神已經到齊,只要有這三人在一起,就有創造奇迹的技術,如果說這樣還救不回人,那隻能說命該如此,因為世上再也沒有比這三人更強的技術陣容。
只要這消息傳出,一夜之間,自己就會變成全中土最多仇家的人,任何與河洛劍派有關係的人都會想取自己性命,不管自己怎麼解釋都沒用,因為在先入為主的印象下,「長河真人是野心家」的事實,聽來更象是謊言,自己肯定百口莫辯,只能象狗一樣被人追殺,落得橫死街頭的下場,特別是自己身為前慈航靜殿方丈的弟子,這件事必然還有後續效應,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羽寶簪道:「藏在萬佛城密室里的那件東西,真的是洛書?」
不過,這個頗有爭議的大俠,現在只是舉起手,輕輕搖了搖,示意裡頭正是要緊時刻,讓她別闖進去。看到胡燕徒如此表示,羽寶簪也唯有忍下焦躁心情,在外等待,過不了多時,又聽見姍拉朵在裡頭一聲尖呼,聲音中有驚愕,更有憤怒,情緒相當激動。
「同盟會主席」,這是一個讓人無比懷念的名詞。自太平軍國之戰後,陸雲樵以當世第一白道組織首腦之尊,卻袖手不理組織事務,也鮮與部屬接觸,幾乎不問世事,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幹什麼,更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如今是死是活。
「唔,修鍊武功可以練到這種地步啊!將來我不曉得有沒有這麼一天……」任徜徉道:「不過,他們那兩下,到底是誰比較厲害啊?」
「那個七寶指環究竟是……」
心眼宗大舉發動,攻擊龜茲王城的一戰,人命傷亡極重,龜茲王城的防衛兵力陣亡九成以上,部分魔狼飛天進入城中,也造成城內百姓相當大的死傷,不過,比起魔狼群大舉破城而入,殺光城內所有男女老少的結果,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遺憾的。」
要對抗天地元氣合流之招,當然是使用同樣的招數,這種基礎知識,任徜徉也很清楚,而在這場戰鬥中,陸雲樵雖然用了他天下馳名的「五絕神劍」,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吸納外界能量的跡象,純憑一己之力,破了敵人天地元氣合流之招,事後從容離去,儘管看不見他有否喘氣、流汗,但整個感覺就是輕輕鬆鬆,一點吃力的樣子也沒有。
任徜徉對天魔所知有限,都隱約感覺到不對,知曉當年舊事的羽寶簪、姍拉朵,困惑只會更深。
「撿鮪魚」的……羽寶簪知道,那是收拾高處摔落死亡屍體之人的別名,姍拉朵用到這個名詞,不管裡頭有多少誇張成分,裡頭的情況總不會好到哪兒去,當下心頭劇震,快步前行,想要推門進去,手還沒碰著門板,門已經打開,一道罡風飆出,凌厲霸道,削麵如刀,不可輕視,羽寶簪急忙后掠,身體輕飄飄地掠出數尺遠,避開了這一記刀氣。
屋內終於安靜下來,緊接著,就是一段冗長的手術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羽寶簪試圖窺視屋內的狀況,從牆面的縫隙中看進去,卻只看到大量的鮮血橫流,象是屠宰場多過手術室。姑且不論倉卒拿民宅當手術室的衛生問題,如此驚人的出血量,羽寶簪很懷疑人怎麼活得下去。
當初,孫武剛剛吞下佛血舍利,併為舍利邪力的傷害所苦時,眾人所構想的救治方略中,其中之一便是找到「洛書」,憑著此物的特殊異能,或許有可能消去對肉體的傷害。
「那、那個老王八蛋,上次在研究所勒索我,把東西拿走,原來就是為了便宜這小子!」
羽寶簪力圖掩飾,但內心遠沒有表面看來那樣平靜,打從見到那道火雲天柱直衝飆起,她就為著自己的猜測命中而心生萬丈波瀾。
「唉,被人算計的感覺真是爛啊!我們在這邊拼死拼活,結果只是淪為某些人的工具嗎?」
「哦?你拿了之後,還會交給他嗎?這種話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咧!時間不多了,快動手吧!」
「鬼話連篇!你不要拿卡司當借口!」
陸雲樵、天魔雙雙現身,他們既是為了此戰而來,可是另一方面,他們也是為了彼此而至。天魔到底有什麼打算,自己不得而知,但他最後發動火雲天柱,降下岩漿火雨,不分敵我地進行襲擊,這卻傳遞了一個訊息:那就是銷聲匿跡已久的他,即將要重現中土,掀起連場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