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龜茲篇 卷三十六

第七章 剔肉換骨·起死回生

龜茲篇 卷三十六

第七章 剔肉換骨·起死回生

如意算盤打得響亮,最大的失算,卻是自己早就被人監視,所做所為都落在人家眼底,雖然不見得是在剛取出洛書那時就被人盯上,但自己取得洛書的事,終究沒能逃過別人的眼睛,特別是……有滿長的一段時間,洛書就扔在屋裡的角落,和其它雜物堆放一起,就算被人發現也無可厚非。
「被天真又可愛的小女孩趴在這裏,你有沒有很爽的感覺?」
一瞬間,孫武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可是當天空的七彩雲霞,象受到什麼力量催促般,一下子全都湧進他體內,他就覺得這個美夢實在是太過夢幻了,居然連雲彩都爭先恐後進入自己身體。
這是如今龜茲王城內,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人們將解除危難的功勞,全都歸功於那座空中島,但在羽寶簪的眼中,這座空中島既不神聖,也和光明沒什麼關係,就只是象一片超大的烏雲,籠罩在王城的正上方,滿是不祥的意味。
「睡得真飽,我……」
這種虛幻的感覺,只有短短一瞬,當七色雲霞化入體內,第一個出現的變化,就是全身血液如萬馬奔騰,開始在體內各處血管、竅穴暴沖,鮮血激噴出來。看著那止不住的噴出鮮血,孫武愕然驚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怪,好象……好象給人開了膛的感覺。
「少天真啦!你們可能會把那種瞬間治愈所有傷害的東西當寶物,我卻不這麼想,開玩笑,那種東西藥力超猛的,這麼猛的葯,根本就是比毒還毒的危險東西,不是危險時候不能用的。」
姍拉朵發怒反駁,解釋天香纓絡的妙用,這東西具有無上的醫療神效,號稱能起死人、肉白骨,尤其是經絕頂高手灌注內力催化后,能在極短時間內發揮藥效,是傳說等級的醫療聖品,當初孫武等人意外入手后,知道此物關係重大的小殤,就將之收藏起來,甚至還多次拒絕姍拉朵的借請,搞到姍拉朵差點就要下手用偷的。
對孫武而言,他的感覺非常複雜,甚至連記憶都顯得混亂。只記得,自己用盡全力,和虛河子對拼,一擊之後,力盡而倒,完全暈過去,在半暈半醒的虛弱狀態中,曾因為刻骨劇痛而短暫醒來,映入眼中的畫面,是全然沒法想象的瑰麗光景。依稀是在一間小土屋內,璀璨的金色光芒,遍照整間屋裡,亮得使人睜不開眼。這一點一點閃亮的金色光芒,迅速化為七彩雲霞,在屋內飄揚轉動,散發籠郁濃香,無比夢幻般的奇異景象,使人懷疑來到了仙境。
殘害百姓生命的魔狼,是邪惡的,所以與邪惡對立的一方,當然就是正義的,這些代表正義的戰士,猶如天上神明的懲罰之鞭,及時消滅邪惡,救人命於水火之中……
對姍拉朵而言,當初能夠得到「洛書」,完全是意外之喜。之前逃亡到慈航靜殿,一方面是有苦茶方丈可庇護,另一方面……本來就是衝著西門寶藏去的。
「果然是了不起的新技術,但知道具體方法的,應該只有龍葵女士吧?沒有她,整個手術就缺了最關鍵的部分。」
「話是這樣說,不過我還在中土的時候,就已經在針對這種病毒做研究了,要是能找出解藥,早就開發出來了。那種病毒很特別,似乎是從魔狼身上提煉出來的,可能是研究魔狼的副產品,單憑手上的現有東西,我無法製作解藥,除非能……」
(果然……好人死了是會上天堂的,我這麼為人打生打死,要是死了還給踢下地獄,這世界就真是一點公理都沒有了。)
晴朗的天空中,那座巨大的島嶼依然飄浮著,猶如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迹,向下方的人們誇耀本身存在。在這場戰役中,這座巨大空中島嶼的適時出場,破雲現身的那一刻,已經成了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們,談論不休的傳說。傳說的內容,無非是偉大的空中島如何出現,穿雲破日,並且有鐵甲戰士隨天火而至,消滅了在地上肆虐的魔狼,拯救了百姓。
「嘖,讓你們省點事還不好,偏要挑麻煩的那條路走,別以為那個書蟲好打交道,到時候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孫武吃了一驚,「夢」中的自己,傷勢奇重,全身上下的骨肉都被撕裂,差點就四分五裂了。如此重傷,一覺醒來居然什麼痕迹也沒留下,這與其說是太夢幻,還不如說是太歡樂了。
「不會吧?重傷痊癒的代價是從此半身不遂?我寧願武功盡廢,也不要下半生大小便不能自理啊!」
不曉得從哪裡來的聲音發出質疑,孫武轉頭察看左右,一無所獲,屋內除了自己就沒有別人,不曉得是什麼人發聲,聽這聲音似乎近在咫尺,為何自己全然察覺不到?
羽寶簪道:「用洛書來當治療手段,這個我已經明白了,但我多少有些好奇,你們是怎麼用洛書來治療的?為什麼不能早點進行,要拖到現在呢?」
在慈航靜殿見著孫武后,姍拉朵立刻就曉得,自己手上的洛書是他保命關鍵,但一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具體用洛書為他治療,二來總覺得未必划算,就索性裝做什麼都不曉得,悶聲發大財。
「那個小丫頭,一副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樣子,要天香纓絡幹什麼?當時我就知道,肯定是用來治她心中的要緊人物。」姍拉朵嘆道:「人其實很脆弱,再厲害的高手,肉體廢了就是廢了,怎麼複原也不可能完好如初,這就是自然之理,而能夠逆轉這個自然定理,讓傷害痊癒后更勝之前的東西就那幾種,王道路子的是天香纓絡,霸道路子的……嘿嘿,剛剛有人用了。」
姍拉朵說出理由,羽寶簪終於明白,難怪之前梁山泊遲遲沒有動作,原來是萬事俱備,唯欠東風,沒有龍葵,就算取得洛書也沒用,所以一直等到龍葵在域外現身,對孫武的治療計劃才正式開始。
問題是,反駁的話一說出口,羽寶簪便看見姍拉朵露出苦笑,兩手一攤,一副無計可施的模樣,不由一愣,考慮到姍拉朵說的話若真,不讓她進入白虎秘窟研究,域外的瘟疫豈非無解?那麼多的災民,後頭又該怎樣收拾?
「我下半身完全麻木,什麼感覺都沒有啦!」
羽寶簪點了點頭,就如同虛江子、虛河子兩兄弟有難解恩怨一樣,那個時代的很多傑出人物彼此間都有舊怨,姍拉朵與龍葵看來明顯不睦,要不是有第三者居中協調,多半也是見面就要翻臉,別說什麼合作了。
羽寶簪捫心自問,假如換成是自己,就一定會採取這種方式,無奈,虛河子的行動存在著太多不理智,一再承擔高風險的結果,終究把自己的一條命給賭輸掉,不過,他的這一戰,也讓阿鼻血的神效再度展現於人前,自己聽完虛江子對戰爭的敘述時,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是阿鼻血或許能治孫武的傷。
「要是有人現在推門進來,看到我們的樣子,不曉得對你會有什麼看法?」
四處西門寶藏的位置,對世人而言是個謎團,但姍拉朵與西門朱玉關係匪淺,太平軍國大戰時期,兩人互助又互斗,關係就算說不上親近,也絕不疏遠,對於西門朱玉可能的藏寶處,姍拉朵心中有數,很快就找到了萬佛城的地下密室。
「是什麼不重要啦!反正你也聽不懂的,你只要知道,既然是純能量體,那就能夠分解,然後被生物給吸收,融合血肉,歸併入體,這樣就足夠了。」
蘇醒后的短暫迷糊時間一過,之前那些奇幻畫面,全都在腦中迅速閃過,讓他頓感愕然。
※※※
不過,人確實是會變的,漸漸地,孫武發現小殤雖然行為相同,目的卻有所改變,她開始會拿自己開玩笑,說什麼「有幼女每晚陪睡,你真是賺到了」、「現在就開始睡讀幼稚園的,將來一定會是變態淫魔」之類的話,而且隔天早上,這些事就會成為全梁山泊的笑柄,讓自己糗到不行。
羽寶簪本能地這樣回答。她曾和姍拉朵一起去過白虎秘窟,並且看她中了西門朱玉埋伏,羽寶簪很清楚白虎秘窟對姍拉朵的吸引力,也知道讓她自由在秘窟中研究的嚴重後果,實在不會比扔支火把到油庫里好多少。
如果虛河子不執著于勝負、仇怨,吞下阿鼻血,回復戰力后,立刻逃跑,找地方慢慢運功,調適融合阿鼻血之後的新肉體,憑著他的絕頂修為,幾個月後成功消弭所有不良反應的機率,高達九成五,屆時他重新復出,要清算舊仇易如反掌,普天下能夠與他正面抗衡的,也不過是一、兩個人,這才是最聰明的作法。
「我覺得……普天之下的小孩子,除了你之外,誰都有資格做這種感嘆。」
「那些……不是做夢?」
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出來,彷彿連積壓多年的怨氣也得到了宣洩,孫武鬆了口氣,卻又隨即全身緊繃,想說照小殤的個性,自己這麼爆發一輪,她豈肯罷休?馬上就會暴力相向,不然又是有什麼缺德的主意來回整,自己的處境大大不妙。
不過,對方也很有耐心,一直到自己回歸域外,在闖入生物研究所遭遇魔狼時,這才現身索取。說來也奇怪,以那人的本事,若真有心要拿,無論明搶暗盜,自己都無能抵抗,早就可以將洛書取走,想不通他為何要等上許久?而在當時的情形下,根本容不得自己說個「不」字,只得將洛書乖乖交出,卻想不到對方奪取洛書,就是為了今時今日,用在孫武的身上。
姍拉朵搖搖頭,將目光投向天空,喃喃道:「比起其它的問題,這個才真是最麻煩的一個……」
「你做夢吧!」
「讓我回到白虎秘窟,在那裡研究幾個月。」
「你的人生真是灰色耶!有點朝氣行不行啊?這麼灰暗的想法,旁邊的人看了都受不了。」
誰也不敢擔保姍拉朵不會這麼干,只怕連虛江子都不敢,而基於姍拉朵的特殊性,也不可能先把她殺了,從此解決危機,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封閉白虎秘窟,絕不讓她有機會再進去,這才是域外和平長久之道。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令少年一陣慌亂,幸好,他眼前出現了熟悉的人影,姊姊久違的笑臉,映入他的眼中,就如同以前在梁山泊時一樣,伸手蓋在他的額頭,遮住了視線。
發生在龜茲王城的一場血戰,讓許多倖存者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特別是城中的百姓,沒有特殊力量的他們,在這場戰爭中全無還手之力,明明是戰爭中最底層的受害者,卻無法成為有力的參与者,除了哀號和引頸就戮,他們什麼也做不到。
「四靈之民的科技文明、機械物理,都是從始祖之人那邊傳下來的,但七大超級法寶,雖然來自始祖之人,卻只傳下了法寶,沒有任何的相關知識。」姍拉朵道:「即使是始祖之人傳下的科學,也無法分析超級法寶的構成,一直以來,四靈部族的先人不斷有人試圖研究,可是所得成績有限,龍葵之所以在這上頭號稱超越前人,就是因為她提出理論,認為超級法寶之中有幾件,物質外表僅是一種掩飾,真面目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純能量體。」
「鳳婕女士……是負責策劃的嗎?如果只是策劃,不用到場也可以啊!」
姍拉朵搖頭道:「阿鼻血就不用說了,連虛河子這樣的功力都罩不住,當年天妖得到阿鼻血,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吃下去的,肯定還有什麼調和策略,那傢伙據說以前身體很虛,修為也不怎麼樣,要是學虛河子那種搞法,早就成血肉渣了。」
戰爭已經結束了一天,羽寶簪也知曉了虛河子的身亡經過,得知他在最後關頭,曾仰仗阿鼻血來逆轉勝負,只是運氣不佳、戰術失誤,以致最終斃命在阿鼻血的反噬之下,照理說,象阿鼻血這樣的危險東西,絕不可以在戰鬥中使用,風險太高了,就算是命懸一線,當成逼不得已的最後手段,也不可以拿來打持久戰。
「有這麼幼齒的小女孩,從小跟你睡到大,不曉得多少老色狼羡慕到流口水,你真是賺到了。」
這話是經過修飾的結果,羽寶簪真正想說的,是這樣看來有沒有姍拉朵根本就沒有差別,因為將洛書化為純能量,灌入孫武體內,這些過程完全都是龍葵一人所為,別人也不曉得怎麼做,那……姍拉朵在那邊又是做什麼的?
「純能量體?那是……」
「只要他們了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他們不會對我有任何誤解的。」
「喂,你幹嘛又趴在這裏?你又沒受傷,要睡覺也不用到這裏來搶傷者的位置吧?」
正覺得奇怪,覆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來,露出了本來被蓋住的下半身,還有一個正趴在他胯間的人。這無比怪異的一幕,倒是沒讓孫武吃驚,因為類似的畫面,過去已經反覆上演許多次了,以前還在梁山泊的時候,小殤就喜歡這樣,晚上偷偷鑽進自己被子里,趴在那裡睡到天亮。
「唉,長大真是一件無聊的事,你比以前無趣太多了。」
「怎樣?」
姍拉朵抓抓頭,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是她不在,你以為我和那個書蟲有可能合作嗎?」
這也就是姍拉朵在孫武急救手術中的工作,天香纓絡雖然不是什麼邪門東西,但能在短時間內治療肉體傷害,藥性也相當猛烈,所謂的「王道」藥物,那僅是相對阿鼻血而言,要是沒有姍拉朵以種種外科手段、特殊激素來調和,就算肉體創傷能愈合,也是後患無窮。
「不過,無論如何,手術順利結束,人也平平安安,這實在是太好了!」
沒有人喜歡被當笑話看,自己理所當然地進行反抗,再怎麼說,自己比較年長,又有習武,沒理由要任人欺負,所以某天晚上被夜襲時,就動了真怒,強行將小殤攆出門外,還動用了武力。
這都是小殤剛來到梁山泊后不久的事,當時她年紀很小,一開始,自己還會把她抱回房間,讓她在自己的地方睡,不過,有時候也會同情她孤零零地一個人,猜想她可能是一個人寂寞,所以就讓她在自己身旁睡到早上。
聽姍拉朵這一說,羽寶簪就明白了,孫武傷勢嚴重,如果僅是把洛書用外科手術的方式移植入體,效果不大,運用上也會加重肉體的負擔,未蒙其利,先受其害,但如果是將洛書化為純能量,就能讓孫武充分吸收,與肉體完全結合為一體,不生禍患。
就因為知道,姍拉朵極有信心,只要給自己充足時間,便能破解西門朱玉設下的防護。這個信心果然實現,她花費數年時間,多次嘗試,終於破解了密室外頭的防護,進入其內,取得了裡頭所藏的東西。
換成其他同年紀的人,肯定不會有如此悲觀的想法,但已經充分體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的孫武,碰到這類事情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不是,策劃的那個傢伙還負責到處奔走堵人,聽說疲勞過度,就沒有來參加手術了,鳳婕本來是預備要操刀的,但好象不久前高空擲物,扔太大力,手有些扭傷,就改由我來了,但說實在的,她平常都是拿扳手和螺絲起子,突然改拿手術刀這麼精細的東西,我也覺得有點……」
「天啊!這有什麼好羡慕的?我又不是老色狼,哪需要對幼女流口水?你是小女孩沒錯,但我也只是小男生一個啊!我真不理解,你怎麼有辦法從小就滿口的成人笑話?這些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還有,別說什麼幼稚園不幼稚園的,梁山泊上根本就沒有幼稚園,你也沒讀過幼稚園,拿這來當賣點根本是詐欺啊!」
越想越頭痛,羽寶簪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重點,虛河子是河洛掌門,雖然也會煉丹製藥,但總不會是強項,象研究病毒這種工作,不可能由他親自執行,多半還是把一切工作扔給被任命為狼司祭的龍葵,交由她處理,既然如此,只要能讓龍葵幫忙解決,怎麼都比放姍拉朵進入白虎秘窟要好。
羽寶簪心中一驚,有些難以理解這話的意思,幸好姍拉朵開始解釋。超級法寶的製造原理,目前仍是難解的謎題,現今世上的多數法寶,其真面目都是「科學」所製造的機械,依照機械原理而運作,但超級法寶之所以被冠上「超級」的名號,除了其威力、異能強到不可思議,最主要的一個理由,就是其「運作原理不明」。
羽寶簪曾經推測,以姍拉朵的技術力,要破解西門寶藏的防護,遠比其他人輕而易舉,事實上,姍拉朵占的便宜還不只如此,羽寶簪有所不知,西門朱玉在建立寶藏時,使用了多項當時的新技術,其中就有得自姍拉朵的部分,雖不是姍拉朵親自提供,但事後姍拉朵是知道的。
當這一切結束之後,僥倖撿回性命的人們,其實沒有多少欣喜的心情,因為保住性命,不等於沒失去東西,家家戶戶幾乎都有親人遭難,死去的、殘疾的,令整個龜茲籠罩在一片沉重氣氛中,要不是撿回性命的喜悅,讓人們心情好過一些,街頭巷尾早就哭成一片了。
身體傷勢盡愈,皮膚看來白白凈凈,沒有一點傷痕,連疲勞感都沒有,已經習慣顛沛流離的孫武,無法相信天下竟有這等好事,愣了一下,忽然發現下半身麻麻的,沒什麼知覺,頓時嚇了一跳。
「這個啊……也還說不上好啦!後頭麻煩的問題還很多咧!」姍拉朵搖頭道:「虛河子為了在域外搞風搞雨,到處散播病毒,弄出了變種瘟疫,現在他死了,這些瘟疫還在蔓延,怎麼解決可是大問題……」
「什麼?吞下去?」
「少來,保管是保管,但別說是替我,這我可不認!」雖出言反駁,但姍拉朵心裏也清楚,若不是洛書早被取走,以此次域外之行的驚濤駭浪,自己多半難以將洛書穩妥保管至今。
羽寶簪道:「這樣看來,他們大概是不放心洛書在你手裡,怕被你弄壞或搞丟,又或是拿去和人交換什麼的,所以才強行回收,替你保管。」
「睡吧!好好睡上一覺,醒來以後,什麼都會好轉的。」姊姊溫柔的聲音一入耳,就象是有著催眠的魔力,讓孫武陷入沉睡,再次失去了意識,當他清醒過來,身上所有的痛楚全消,連疲勞都不翼而飛,他起來的第一個動作,甚至是非常舒服地伸了伸懶腰。
與虛河子一戰,實在支撐得太辛苦,姍拉朵的特殊激素效果一過,舍利邪能立即反噬,炸裂血肉,體無完膚,就算裂開幾道大縫也不足為奇,但受到這麼重的傷,完全沒什麼痛楚,這就很古怪了,是自己被強烈麻醉?還是,自己真的已經死了,所以也不會痛了?
回想起來,這真是自己少有的男子漢壯舉,也是不幸的開始,他開始明了,不夠完全的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因為隔天夜裡小殤就找上門來,還帶著足以將自己打倒在地的新法寶,從那以後的人生……基本上就是一場軍備競賽,孫武全力練武以求自保,小殤就開發更具威力的法寶,雙方從來沒有勢均力敵過,最後小殤的成就遠遠超過自己,孫武成為一方完敗的結局,回想起來,還真是一樁不願重提的往事。
「用成堆寶貝搶回來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吃了很多的補品嗎?」
「哼!那小子的命,是用成堆珍寶搶回來的,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要是還死了……唔,別人不好說,至少龍葵是肯定沒法活著離開,搞不好我都要陪葬,嘖!早知道那邊這麼不講道理,就不替那小子打激素,讓他搞出這麼棘手的傷勢了。」
既非機械,內部也找不到齒輪、線路,當然更不是生物有機體,大地神戟、青龍令甚至是完全實心的,為何會有這麼強大的威力?為何能發動那些異能?其運作原理無法以現今所知的學理來解釋,一直都是法寶開發師的終極課題。
「哼!天香纓絡和洛書都給他吞了下去,這麼過癮的大進補,就是死人都能補活,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那……你們把他治得怎樣了?傷好了嗎?」
「象這種問題,不正是你的強項?和疫苗、解藥相關的技術,難得倒別人,也難不倒你啊!」
歷史不斷累積、人類不斷犯錯,有些人旁觀別人的錯誤,搶先找到正確的路;有些人在犯錯之後,會反思改過,走上正確的路,但也有人是不管怎麼看人犯錯,自己怎樣犯錯,仍然不會學到教訓。所有人公認,姍拉朵就是最後的那種人,儘管執著正是很多科學家之所以成功的理由,但萬一放她進入白虎秘窟,她利用機會去研究魔狼,最後搞出更厲害的魔狼三代,甚至四代,那就要命了。
劍訣心法,姍拉朵得之無用,但洛書的價值,卻讓她大感過癮,只是遺憾她對超級法寶所知有限,並不是她研究的方向,研究數月沒什麼結果,便將此事拋諸腦後,連洛書都隨意棄置在屋裡一角,渾不在意。
「因為缺了最關鍵的人啊!我和鳳姊兒又不是專門研究超級法寶的,很多地方只是單純知道理論,實際該怎麼做,不花幾年時間研究,哪可能找得出辦法?超級法寶用在戰鬥上還容易,要拿來救人……除了龍葵之外,誰知道怎麼做才對啊?」
龍葵、姍拉朵,不愧昔日盛名,各有驚人本領,她們兩人攜手合作,不但治療孫武的傷,更為他解除了心腹大患,只是……羽寶簪有點好奇,她們兩人各司其職,那剩下來的第三人,又在這場各展其能的手術中扮演什麼角色?
哪知道,小殤的反應出奇平淡,也不生氣,就只是翻個身,側躺下去,嘆了口氣。
「笑話!你以為用這種技術救人有那麼容易?負責結合洛書與人體的,是那個書蟲沒錯,但懂得正確運用天香纓絡的,這世上可是只有我一個啊!要是沒有我的參与,那小子的身體虛弱成這樣,剛剛和洛書結合,整個人就爆掉了,還談什麼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