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皇城篇 卷三十九

第三章 調虎離山·山中有虎

皇城篇 卷三十九

第三章 調虎離山·山中有虎

孫武與袁晨鋒都注意到這一點,而從香菱的口中,他們也曉得銀劫趁著外頭動亂,潛入宅內與小殤接觸,換句話說,銀劫的主要目的就是小殤,他甚至把這件事看得比剷除袁晨鋒還重要,這點實在令袁晨鋒百思不得其解,卻又因為不好開口,他沒法與孫武討論這件事。
孫武認出人來,這也是最合理的戰果,銀劫先機盡失,出手時幾乎已是陷入絕境,這樣子能夠不敗才有鬼,慘敗是理所當然的收場,只不過……看來傷勢也不是太重。
銀劫接招的過程中,孫武、袁晨鋒都留意到,他一直都只使用化為銀光異色的右手,左手則是緊緊貼在身邊,動也不動一下,不知是沒練成這技巧,還是有什麼傷害未愈,沒法使用,否則雙手同使,威力肯定不只如此。
袁晨鋒率眾追擊銀劫,最後無功而返,這點連他自己都不感意外,一切不過是儘儘人事而已。這一晚的衝突,最後在沒有造成太多死傷的情形下結束,但事後的收拾花了不少功夫,不但有大批癱瘓人士要抬走安置,孫武更花了許多時間與內力,將誤傷的同盟會、慈航靜殿高手給治療複原,解去內力束縛。
如此狠辣的殺著,委實令人驚異,孫武與袁晨鋒暗呼僥倖,慶幸開戰以來的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果然沒有做錯,要不然給打中一下,現在即使不死,也要殘肢斷體。
由於錯判情勢,孫武失了先機,又被敵人抓準時間出手,回氣尚且不及,更別說凝發神掌之類的猛招退敵,這一下險到極點,總算連日來的苦功顯出成果,孫武不提運真氣,直接釋放體內的舍利邪能,自十指爆沖而出,拼著經脈受創,想要先以這股狂猛勁道退敵。
努力不是沒有成果,這晚之後,再沒有人過來騷擾,困擾孫武多日的那些蒼蠅,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這固然是因為孫武的一掌奏功,所有來找麻煩的人不得不評估風險,省得自己也變成植物人,癱瘓三個月,但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則是在背後操控的那隻黑手不見了。
銀劫似乎沒有帶青龍令在身,即使有,在這樣的情形下,他也沒有使用餘裕,路飛揚人未轉身,姿勢不動,劍氣已破空而至,銀劫在氣機牽制下,完全處於被動,別說取出法寶使用,連轉身出手的機會都沒有,要是直接這麼挨上一劍,縱然不死,缺手缺腳的機會也在六成以上……
「銀劫!」
異勁蔓延的速度奇快,察覺后再要棄劍已然不及,幸虧袁晨鋒一直以高度警戒心,緊緊盯著每一分微小變化,這一下便為敵所趁,他猛地發勁,半柄殘劍連同掌中劍柄,一下子炸得粉碎,先阻止異勁蔓延,更化為一道無形劍氣,攻射銀劫。
兩名新生代高手聯手衝過去,殺著未出,已經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壓力,銀劫卻視若無睹,原地站定,全身門戶大開,毫不防禦,像個恭順的臣子一樣,對著孫武彎腰一禮。
小殤在孫武肩上一拍,道:「這是所有好人的應盡責任啊。」
這也就說明,外頭那麼大的動靜,甚至連日來這一大串事,都是不相干的煙霧,銀劫真實目的就是為了此時此刻,但……為何要這樣?他如果只是想要與小殤接觸,何必搞這麼大的事?只要弄場小火災,調虎離山,把所有人引開便足夠,需要搞到這樣天下震動來當煙霧嗎?
不過,孫武很快便注意到,路飛揚站在原地,沒有攔下袁晨鋒的打算,而銀劫迅速消失的一瞥殘影,則讓孫武醒悟袁晨鋒敢大胆追擊的理由。銀劫的右手滿是鮮血,看來在短暫的對拼中,白銀之手被破,他右手也給擊傷,戰鬥力大幅銳減。
「五、五絕神劍?」
「哇啊啊啊啊啊啊~~~~~」小殤大聲尖叫,小小的身體,喊出來的聲音大得讓人難以置信,香菱覺得自己耳邊像是幾十個炸雷一起爆開,眼前為之一黑,就連銀劫的身體都晃了晃,聲音直傳出去,響徹雲霄。
袁晨鋒不及閃避,明知不敵,也只有選擇硬拼,這時左側勁風驟起,雄渾掌勁擊來,卻是孫武發掌救援,一掌將袁晨鋒硬生生擊飛數米,避過了紫電劍氣的回射。
白銀之手的氣勁,與劍刃接觸的剎那,在鋒銳真氣切開劍刃之前,一股異勁就如泄地水銀,沾附劍刃,更沿著劍刃迅速蔓延,所過之處,都被覆蓋上那種邪異的銀色,彷彿塗抹了一層水銀上去,不難想像,剛才孫武如果不是以劍氣凌空退敵,而是用金鐘罩硬拼拆招,現在的後果肯定嚴重。
路飛揚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我在,還敢一個人過來,膽子不小,不過你一向不會和人比膽識,敢就這麼闖過來,應該有什麼底牌沒現吧,現在亮出來看看,如果鎮不住場面,那……我們就來驗證看看,圍毆中階頭目會掉寶貝的傳聞,有多少真實性吧?」
無法想像一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能夠喊出這麼大聲音來,但也多虧了這聲尖叫,兩方面的部署都被打亂,香菱一回過神來,立刻全神戒備,敵人實力在己之上,若是給他先發制人,又或者使什麼偷襲手段,那可萬劫不復。
也就在此時,孫武確認了銀劫眼中一直隱藏的堅決殺意,他不是單純的出手襲擊,這一擊的目標就是要幹掉自己,自己若不拚命,等一下就沒命好拼了。
「他……這人變態的……他要強姦我!」
銀劫的偷襲,並不是太讓孫武、袁晨鋒意外,畢竟這種可能性他們也早就想過,敵方的人品又不值得信賴,偷襲沒啥好奇怪。真正讓他們同感詫異的,則是銀劫的攻擊目標,正常來說,最適合偷襲的首選目標,肯定是袁晨鋒,孫武金鐘罩的抗擊力太強,罩門又是未知,偷襲他就像偷襲一隻烏龜、一個鐵桶,難度太高,可是銀劫舍易取難,這就讓人想不通其中道理了。
銀劫的背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人,與他背對背地站著,看架勢似乎是不想占他便宜,但一股森寒的威迫氣勢,已將銀劫完全籠罩,當然,假若這人一上來就偷襲,銀劫這時絕不可能還好好地站在這裏。
就遲疑了這麼一下,他們看到一道人影自沙塵中高速飛出,似是給轟擊出來,還在空中拉出一條淡淡的血線,明顯受創。
「住手!」
白銀之手,是非常難應付的偏門武技,但先天上的弱點,就是對上遠距離攻擊,偏偏路飛揚的攻擊就是如此,這一下給完全克制,力量上更差距甚遠,敗得一點也不冤枉,能夠保命離去已是萬幸,雖然不是什麼重傷,可要說還保有多少戰鬥力,這個實在讓人存疑,難怪袁晨鋒敢追上去。
兩邊對撞的瞬間,袁晨鋒全神貫注,生怕看漏了什麼細節,而白銀之手亦像先前所展露的那樣,是一種極為鋒銳的氣勁,精鋼鍛造的劍刃,觸之即斷,像碰著什麼絕世神兵,但袁晨鋒更發現這技巧的另一個特性。
「放屁!你這時候才說這話,又會不會糗了點?」
銀劫眼神不善,儘管表情被遮住,但可以感覺出他的心情並不好,連續兩下殺著都徒勞無功,孫袁兩人的武功,比日前的情報更有長進,兩人之間配合得默契十足,聯手起來,機變百出,這才令自己連番出手都落空,現在……已經不適合再動手了。
朝廷與同盟會的停戰合約,是彼此都心裡有數的一紙空談,能在這裏幹掉袁晨鋒,絕對可以重創同盟會,反過來說,要是銀劫在這裏死了,對朝廷也是極大的損失,剛才只有袁晨鋒與孫武兩人,對上銀劫風險極高,如今路飛揚現身,袁晨鋒一心一意,就是想讓銀劫死在這裏,一見銀劫被轟出,立即尖嘯為號,讓外頭的同盟會高手知曉此處有變,號令各方阻擊,自己也追了上去。
「哦?你知道他的生父是誰了?」
銀劫手臂一轉、一圈,似要擋架,卻出奇地用上了河洛劍派的卸勁手法,將紫電劍氣一帶,繞身而過,居然回射袁晨鋒,後者一擊出手,便飛快倒退,想要拉開距離,見到電劍回射,心知不妙,倉促間雖能鼓勁再發一劍,但蓄勁不足,肯定拼不過銀劫反射回來的這一劍。
「別諷刺我啦,現在我也學到了,當好人可以,爛好人就不行了,別人都要來殺我了,我還和他們手下留情,這得不到尊重,只會被人更看不起。」
孫武慢了一步,要追已經遲了,儘管他不覺得路飛揚會受什麼傷,但還是過去看看狀況。
然而,銀劫非常配合這個指控,聽見小殤這樣說,他眼神一變,竟是掉頭就走,用最高速從香菱身邊掠過,飆飛衝出房門,香菱想要追,但看看小殤,還是決定留下,省得又出了什麼事,再說……小殤剛才那一下叫得這麼大聲,連屋子外頭都能聽見,孫武、袁晨鋒那邊如果已經穩住局面,絕對會聞聲往回趕。
孫武脫離險境,對於銀劫的這一式奇招,心存忌憚,不敢輕試,翻身落地,拉遠距離,卻又不敢拉得太遠,要隨時支援袁晨鋒,這時袁晨鋒的一劍已到,凌厲劍光刺向銀劫的背心,銀劫冷哼一聲,無懼長劍銳利,反手就是一撩。
路飛揚笑了一笑,但這笑容卻只停在面上,眼中濃濃憂色,望向宅內,彷彿裡頭有什麼非常讓他擔憂的事。
「參見皇子殿下,臣下有言相告。」
這一著比什麼出手都管用,孫武、袁晨鋒見對方先禮後兵,倒是不好動手,又聽銀劫表明有話要說,總得先聽聽他要說些什麼,便分左右雙雙站定,遙遙對著銀劫,成夾擊之勢。
哪知,這一手似乎也在銀劫預料之內,爆沖釋放的舍利邪能雖然強大,但這種未能集中運用的能量,對早已有備的銀劫,並無法構成太大威脅,他硬受半招,伸出的白銀手指凌空畫了個十字,指上鋒銳異常的勁道,切割空氣,發出奇異聲響,將孫武亂襲而來的指勁分割擊潰,勢如破竹地直刺過去。
兩人都不是沒有戰鬥經驗的江湖新人,這一手應變攻守兩宜,更默契十足,只不過碰上銀劫這樣的一流人物,仍是顯得遜色,就在他們兩個由沖勢變成站定,停下出招,自身戰意略微減弱的一瞬,銀劫驟然出手,無視袁晨鋒,一擊直襲向孫武。
一如之前所料,路飛揚身上什麼傷也沒有,完全看不出剛動過手的樣子,就是表情有些古怪,好像在琢磨些什麼。
「拿一個身世秘密來換,如何?」
不願增添不必要的風險,銀劫預備結束戰鬥,脫身離去,他前來此地的事極為秘密,連武滄瀾都不知道,事實上,之所以搞出那麼大動靜,很大程度是為了瞞過武滄瀾,不讓這位皇帝陛下察覺到自己背著他所做的事。考慮到這點,銀劫已決定立即脫身,只是,他發現孫、袁兩人忽然用非常奇怪的目光,朝自己這邊望來,這才醒悟不妙。
香菱的這個判斷完全正確,銀劫飛掠出去,才剛離開屋子,就見到孫武、袁晨鋒連袂趕回,他們兩人見到銀劫,也是大吃一驚,如果是武滄瀾親自出馬到此,那雖然意外,卻也還想得通,可是銀劫跑來這裏……又是為何?
不得不說,儘管小殤淚眼盈盈,死命抓著衣服的模樣,楚楚可憐,非常逼真,但這實在是最沒說服力的控訴,銀劫就算再怎麼急色,也沒可能跑來這裏猥褻小女孩。
「真是放屁,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也能拿來交易?你當我是凱子一樣在敲嗎?」
整件事情的起源,就是朝廷在幕後操控,但自從銀劫受傷逃逸后,隔天朝廷大軍便調撤離開,一些混在江湖豪客隊伍中的朝廷細作,也不聲不響地消失,少了這些人推波助瀾,事情當然就少得多。
「袁兄,當心!」
這不是唬人的噱頭,首當其衝的孫武,很清楚感受到那種異常的危險訊息,這古怪的一指,勁道看來不強,卻肯定附加著別的屬性攻擊,可能是特別鋒銳,也有可能蘊含劇毒,擺明是專門針對護身硬功的特殊武技,想要純靠金鐘罩來硬擋,後果相當危險。
香菱最終想到了小殤,之所以一開始沒有想到,是因為一直以來,小殤在整個團體里都是最強勢的角色,自己對她實是畏懼,雖說她自慈航靜殿一戰後,好像就不能使用高耗能的法寶,沒有戰力,但她身上的謎團太多,自己哪怕是在十足力量的最佳狀態,也不敢說能把她怎麼樣。
孫武看他這副表情,反倒緊張起來,問道:「路叔叔,有什麼問題嗎?銀劫最後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不過,無論他說什麼,反正不會是好話,你就全部當作沒聽見吧。」
「明人何必說暗話?以魔門的作風,決鬥之日你不來或避戰,魔門必定大舉出動,屠殺無辜人士,或襲擊同盟會各分舵,迫你出來面對,這些別人不知,你肯定心裡有數,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此……你武功再高,受了內傷,還能面對天魔?甚至兩大強者夾擊?」
認真來說,孫武發的這一式,未能成功激發屬性,不能算真正的五絕神劍,但劍氣已然成形,被他以強得異乎尋常的內力推動,又是在這樣的近距離之下,十指同發,亂射攻敵,威脅性之大,幾近陸雲樵親自出手的一擊,銀劫錯愕之餘,曉得自己若不撤招回防,結果有九成就是同歸於盡。
耀眼紫光竄閃,袁晨鋒無名指屈扣彈射,電流化劍,有若金蛇,將白銀之手的余勁盡數驅散,反過來直襲銀劫。
一開始來這裏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搞刺殺,只是為了在皇城決戰之前,先把那件事情的答案弄清楚,多餘的戰鬥毫無意義,能免則免,不過……這兩個年輕人的身分太過特殊,若能把他們兩個除掉,甚至只幹掉其中之一,都能對整體局勢大有幫助,這個誘惑實在讓人心動,自己才破例出手,既然一擊不中,那就不該再繼續下去……
袁晨鋒見孫武遇險,沒有半刻遲疑,立刻拔出腰間配劍,刺向銀劫后心,希望能夠逼他回防,解孫武之危,但銀劫也像是下定決心,對背後的敵襲理也不理,眼中全無這位同盟會實質執掌者的存在,一心一意,就是攻向前頭的孫武。
孫武握拳道:「以後凡是欺負上門的,全部先打出去再說,沒有別的話好講了。」
不過,深想一層,香菱仍是覺得自己大意了,什麼事情小心一些總是不錯,所以她一衝回宅內,就先趕向小殤的房間,要先確保她的安全。
這個判斷果然正確,香菱高速掠近,還沒到小殤房間,就察覺到裡頭氣息不對,有高手在裏面,實力相當強。有那麼幾秒鐘,香菱以為是路飛揚在裏面,因為附近有這種實力的也就他一個,但很快就曉得不對,房裡的那個人,整個氣場與路飛揚完全不合,是另有其人。
這是孫武的衷心感言,近日來的連串事件,讓他有了很多的感悟,包括同盟會所遭逢的困境,還有自身的局限,都令他不住反思,雖然不敢說已經找到正確的出路,但確實已在認真找尋新的路徑,希望能夠走出前人的失敗經驗。
「……對你撒謊沒多大意義,我只能確定,他的生父不是誰。」
而且,當銀劫出手,孫袁兩人的臉色不由得又是一變,銀劫沒有使用什麼兵器或法寶,至少表面上看來,他沒有操縱法寶的跡象,單純空手出擊,可是他的一指刺出,整個手掌迅速變色,血肉之軀彷彿被鍍上一層白銀,閃耀著銀灰色的光澤,看來完全不似人體。
路飛揚笑了一聲,「銀劫就是銀劫,這威脅確實有份量,但仍不足夠讓你今天活著離開,還有什麼嗎?」
能夠做到這一步,這個人當然只會是路飛揚,他一現身,局勢就完全由他掌握,銀劫受他的氣場所制,貿然動作,彼此氣機牽引之下,立刻會招來雷霆一擊,甚至是殺身之禍,只得站定不動,開口與久違舊識打個招呼。
「……我武功不及你,和你硬拼自是有死無生,但你也不可能不付代價,算算這個傷你要養上多久,三個月?五個月?一年半載?如果我說,我豁出去一拼,能夠傷得你在往後十年裡,日日刻骨銘心,你信嗎?這段時間……你若碰上強敵,這風險你準備承擔了?」
「該不會……是……」
第二次的指上發勁,釋放出的能量不及剛剛,但氣勁高度集中之下,整個威力相差不能以道里計,刺穿空氣時的「嗤嗤」勁響,令銀劫聞聲色變,認出了這一記絕學。
香菱接受袁晨鋒委託,急急忙忙朝宅內趕去時,心裏其實七上八下,不能肯定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短暫震驚過後,兩人很快清醒,不管銀劫是來這裏做什麼,都沒理由就這麼放他走路,合兩人之力,即使殺不了他,若能夠創傷他,於此時都是大有助益,至於什麼停戰協議……已經完全沒人放在心上了。
命懸一線,銀劫終於打出了最後的王牌。對方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即使扔出這句話,也不太可能擾其心神,讓其攻勢出現破綻,一切只能說是賭上一賭,死馬當成活馬醫……
「路叔叔,你剛才……好威啊!」
「哈……」
換作是一般情形,挨一記自己的劍氣,頂多就是受傷,不會危及性命,但這劍氣經過銀劫的手,很可能已夾帶白銀之手的異勁,這樣挨上一下,會是什麼結果就很難說了。
眾人今晚所棲身之處,這所宅第是同盟會產業,地方不算大,以前開過絲綢庄,作了一點小生意,這次是特別空出來,專供孫武等人經過使用,並不是什麼特殊的建築,說得明白一點,就算是給人整個轟了,也算不上什麼損失,香菱一時想不出敵人目標會是什麼。
「滋啦!」
紫電劍氣擊空,打在地上,邪異的銀色光芒迅速往周圍擴散,延伸出近十米,沿途經過之處的花草昆蟲,全都被銀芒覆蓋、吞噬,失去生命與動力,變成好似白銀雕像一樣的東西,動也不動一下,緊跟著,整個碎裂開來,彷彿冰塊破碎,掉落地上,很快便消失不見。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談判當然是完全破裂,背對背的兩人,說話沒有特別壓低聲音,但他們的氣場相互抵觸、對峙,地上飛沙走石,動靜不小,孫武與袁晨鋒只能斷斷續續聽見一些,正感到困惑,一聲炸響,地面翻掀,兩人已經動上手了。
「唷,孫大善人,你很了不起嘛,治了那麼多人,怎麼不幹脆把所有人都治了?」
「說走就走,當這裡是廉價旅館嗎?聽說打死魔王就會掉寶,如果在這裏宰了你,不曉得會不會掉個超級法寶下來?青龍令你帶在身上了嗎?」
滲透!
危機逼出潛力,孫武一擊無效,也曉得問題出在哪裡,這時更來不及變招,眼看殺著逼近眼前,孫武意念無比集中,內息鼓盪,依照最近反覆練習的循環路徑,先高度壓縮,跟著便由十指再次激射噴出。
不過,整個情勢還是完全控制在小殤手裡,這樣一聲尖叫過後,小殤伸手往銀劫一指,扔來一句讓人傻眼的話。
這樣的一個存在,她不出去吃人就不錯了,還用得著擔心別人把她吃掉?
「銀劫……」
香菱腦中無數念頭紛至沓來,太多的困惑,令她在這個不該恍神的時候,多愣了幾秒,幸虧銀劫沒有對她出手,而小殤卻是三人中第一個有反應的。
劇烈的氣勁對撞,塵沙漫天飛揚,視線不清,外圍的孫武和袁晨鋒都想往裡頭搶進,又怕那邊狀況不明,自己貿然闖進戰圈,反而被敵人利用,礙手礙腳。
內家真氣練到一定程度,便能以真氣覆蓋掌上,硬碰鐵器而無傷,這是硬氣功的原理之一,連袁晨鋒都能做到,銀劫自然更不在話下,袁晨鋒不認為這一劍會有太大效果,只想試出銀劫這式武技的威力,劍勢由刺變砍,與敵人硬碰。
進到房內,見到一個不在預期之內的人物,香菱甚至有種全身血液直衝腦門的感覺,來人一身藍衣,金屬面具發著森森寒氣,整個人的氣質猶如一把鋒銳剃刀,彷彿有他存在,周圍的溫度就瘋狂下降。
剛確認這個事實,香菱已推開房門,沖了進去。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一下子沒弄好,可能就被屋裡的高手瞬間殺掉,但香菱顧不得這些,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小殤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她是太多謎團的關係者,很多事情解謎都要靠她,更別說她與孫武的羈絆之深,若她有什麼閃失,對孫武的影響無法估計。
「哈,好笑,你想拿那場無聊的決鬥來要脅我?我只是去看戲的,又不下場,有沒有傷在身有啥差別?是你們害怕這場決鬥不能舉行,可不是我,說來應該是我拿來要脅你們才對。」
「你來了?你這時候才來,會不會晚了點?」
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是敵人的大頭目親自前來,這可不是普通的調虎離山,銀劫不是那種喜歡親自出手的人,習慣地下工作的他,一向都是讓手下執行命令,減少風險,還非常重視這個原則,如果不是絕對必要,他是不可能親自出來辦事的。
毀劍只能阻止異勁蔓延,要將之驅散,就只能發動強招,連消帶打,反攻回去,袁晨鋒對白銀之手忌憚甚深,毀劍反擊的這一手,已用上五絕神劍。水銀屬性偏寒,如果正面對攻,該用火屬性的劍氣,五絕神劍中不是沒有火屬性的陽極劍氣,但袁晨鋒心知自己內力修為難及銀劫,怕陽極劍氣被對方反克,索性疾走偏鋒,奇招制敵。
同樣的困惑,孫武也有,在之後的旅程中,他反覆在想,銀劫接觸小殤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代價太大,眼下大武王朝風雨飄搖,遠遠不是自己可以赴死的時候,銀劫心中喟嘆,選擇撤招,白銀之手縱橫翻飛,把亂射逼來的五絕劍氣全數擋架、卸開。
※※※
「……你猜猜,她和我談了什麼合作?」
孫武很清楚銀劫的價值,但他更在意風險,生怕魯莽追擊變成誤中圈套,若因此出事,那就得不償失。
「哈,這句話倒是一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