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皇城篇 卷三十九

第二章 後浪前涌·另闢蹊徑

皇城篇 卷三十九

第二章 後浪前涌·另闢蹊徑

小殤坐在輪椅上,由香菱推出來,孫武看了大奇,「妳沒事坐輪椅幹什麼?妳又沒有傷殘……」
儘管出手助了一把,袁晨鋒卻不清楚孫武在想什麼,但最近幾天,孫武除了與路飛揚對練,也花了不少時間,偷偷躲在角落,似乎在修練什麼厲害東西,大概就是為了此時此刻的預備,應該很值得期待。
想到自己創作成功,孫武有幾分得意,但袁晨鋒的臉卻一下子白掉,「呃……三個月……問題是你這一招敵我不分,那被你打中的那些同志,他們……」
「路先生他……可能真的吃消夜去了,他一向神神秘秘,不出來也不奇怪,但香菱小姐……剛才我請她回去內堂察看,謹防敵人調虎離山。」
這顯然是小殤與香菱商量過的答案,路飛揚與袁晨鋒露出深思的表情,半晌,路飛揚沉吟道:「混水好摸魚,銀劫把情況弄成這麼亂,是想要作什麼?」
千萬道金色羽毛,繽紛散落,在黑夜中璀璨耀目,是一幕瑰麗至無法想像的畫面,撼動人心,但這滿天金羽,也絕不是華而不實的單純噱頭,當金色羽毛落在身上,被碰著的人登時身上一麻,這股麻痹感從羽落處迅速傳遍全身,緊跟著,全身連一點氣力都發不出來,腳下一軟,紛紛栽倒在地。
「你怕惹麻煩?你整天對我和袁兄冷嘲熱諷,說什麼真男人就是要有戰鬥力,沒事見樹都還要踢三腳,你這樣的人會怕什麼麻煩?」
在場慈航靜殿的僧侶,就算自己沒練金鐘罩,也對這門神功有相當了解,看了孫武所展現的威能,都曉得其中所蘊含的高深造詣,無不心中驚愕。這位少年掌門的武功之強,慈航靜殿闔寺僧眾都曾親眼目睹,知道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但此刻他合掌運勁,似乎同時發動金鐘罩與如來神掌兩大絕學,這修為大大超過了他離開中土前的程度。
這是孫武最想要問的一個問題,他已煩惱多時,想不出來,而袁晨鋒似乎也為此所苦。
袁晨鋒聽了這些話,不由一怔,細細咀嚼,特別有感觸,知道孫武的這些話,全都是針對近日來所遇的窘困狀況,這其中也包括路飛揚所扔下來的問題。這幾天孫武一直找時間私下練功,看來就是在練這一手,如何壓低猛招的威力,又在最短時間內大範圍打倒敵人,這不僅是武技方面的修行,同時也是一個態度,宣示著如何在不殺生、不當壞人的情形下,把事情給辦了。
孫武道:「就算沒有你在這邊冷言冷語,我們也夠煩的了,如果你只會在這邊嘲笑我們,那還不如讓我與袁兄和你再打一場,起碼多點貢獻。」
「調虎離山?你是說敵人搞出那麼大動靜,就是為了把我們引開,在裡頭搞事?但……裏面啥也沒有,敵人引開我們是想幹什麼?他們該不會蠢到以為那裡有河圖可以偷吧?」
袁晨鋒道:「這麼來想的話,倒是可以整出一點線索來,朝廷弄亂局面,並不是要阻止決鬥,而是拖慢我們到京城的時間,趁機……準備點什麼,或是……調查什麼?」
兇猛的攻勢,哪怕在那裡的是一座巨石、一塊硬鋼,都肯定給打成爛渣,但過百道攻擊先後落下,卻被一股巨大力量給反彈回來,有先有后,層次井然,最靠近金芒的那一圈人,登時哀鴻遍野,紛紛倒地,從外圍看,少了一圈人的遮蔽,金芒倍顯燦爛,隱隱約約,更可以見到孫武的身影。
不管如何,大家集合起來猜測敵人目的,這件事情看似完全失敗,孫武頗為懊惱,卻也覺得路飛揚可能發現了什麼,只是不願說出,他將這個想法與袁晨鋒討論,袁晨鋒聳肩苦笑,同樣答不上來。
孫武想了想,努力自圓其說,「或許是這樣,陸大俠行蹤隱密,朝廷也追蹤不到,所以拿我們下手,看看能不能引出陸大俠,這樣……會不會比較有道理?」
「三個月?」
孫武大惑不解,與袁晨鋒對看一眼,都覺得後頭宅內一片寧靜,不像有什麼敵人侵入,這個顧慮可能是杞人憂天了。
「呃!朝廷已經有類似的法寶了嗎?」
「……你剛才起碼打倒了近百名自己人……」
「這個……這個……你管我,我武功高,怕被認出來會有一堆人要簽名,好麻煩,這樣行不行?」
「路叔叔,你要是有空,就幫忙想想辦法,不要在那裡扮先知了。」
路飛揚的目光從小殤身上移開,面向袁晨鋒,認真道:「在我們群里,身分如此神秘,長得又那麼帥的,捨我其誰,銀劫的目標肯定是我。」
思索中,孫武已經發掌,一掌緩緩推出,速度比平常更慢得多,而且掌勁不似正常情形那樣集中,推至中途,圍繞在孫武周身的耀眼金芒,驟然爆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息,至音無聲,而這爆開的金芒,分散化為千絲萬縷,彷彿千萬道飄散的金色羽毛,朝四方落下,方圓數百米內,全部被金羽籠罩。
「對了,香菱和路叔叔到哪裡去了?我們這邊打得乒乒乓乓,他們怎麼一直沒出現?這麼早就吃消夜了?」
袁晨鋒出手一擊,孫武飛身躍起,在他拳上借勢一跳,飛身半空,落往人群最密集的位置。
「這一套只有對你們兩個年輕小子才行得通,今天如果換作是天魔在這裏,管你是試探還是騷擾,全部都殺光,銀劫絕對不敢這樣子搞……」
被這一式掃過,數百米方圓內,人群幾乎都倒成一片,孫武的護體金芒雖然消失,但他一個人站在中央屹立不搖,自有一股巍峨如山嶽的氣勢,比什麼護身光芒都更具威懾力。
路飛揚這麼說,孫武完全拿他沒有辦法,而事態演變也頗出意料,就在當天晚上,這邊發生了大騷動,也不知是有人挑撥,或是單純有人圖謀不軌,十幾名江湖人士試圖潛入孫武的卧室,偷盜河圖。就孫武來看,這種邏輯簡直荒唐透頂,姑且不說河圖是能夠與人體融為一體,難以竊取的超級法寶,就算沒有這種特殊性,自己得寶后也不見得就會把法寶貼身收藏吧?更別說隨便放在房間里了。
這些人想得都很簡單,好像只要潛入目標卧房,就能找到法寶,完全沒考慮河圖會否真在房中?拿了河圖之後又如何不受阻攔離去?這還沒計算他們這夥人得寶後會否內訌的問題,從感覺上來看,內訌的機率有九成。
然而,其他人就沒有這樣的便宜了,孫武的金色光羽,對數百米範圍內無差別攻擊,敵我不分,那些蓄意生事的江湖人與官兵,固然被打倒在地,可是不少同盟會與慈航靜殿的好手也一樣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所幸袁晨鋒在孫武提示后,攔阻己方人員靠近,還盡量讓裡頭的同志出來,已大大減少了被波及的人數,否則現在可真是欲哭無淚。
袁晨鋒鼓起掌來,面上卻是苦笑。他受孫武提醒在先,本身武功也高,雖然挨了幾片光羽,但只是短暫麻痹一下,稍稍運氣在體內走一圈,就盡復正常,這多少也歸功於近日來與孫武交流頻繁,熟悉彼此內功特性、部分運行路線,中招時得以減輕傷害。
孫武看看左右,覺得自己如果一句話也不說,可能就要被歸類在不會用腦的蠢蛋一族,從此被所有人恥笑,因此不管對與不對,得想辦法在此時插上話。
「哦?」
路飛揚摸摸下巴,「如果說準備的話,那倒是很好猜,這次皇宮要是不里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預備好機關,那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若要說調查……他要查什麼呢?」
袁晨鋒將一名近身者打飛,喝道:「你我聯手,我們先把同盟會和慈航靜殿的人馬從混戰中集合、組織起來,集中力量,再來穩定局面。」
「幾小時?」
不過,這種令人心焦的情形很快便給打破,黑暗之中,一道耀眼奪目的金芒,無法阻擋地亮了起來。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成為光源是非常危險的事,這無疑是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的自然反應,手上兵器與猛招,一下子全往那邊招呼過去。
袁晨鋒嚇了一跳,這麼長時間的鎖脈手法,可真是聞所未聞,普通的點穴截脈,通常十二時辰之後就會自動解開,內力深厚者下手當然能加重效果,但截脈封穴,氣血超過十二時辰不能流通,就會讓血肉壞死,反而不是點穴,變成單純的傷人肢體了,以孫武的性情,照說不會創造讓人傷殘的武技,這個技巧若能讓人三個月不能運真氣、不能動作,又不會導致傷殘,那可真是了不起。
「他不是在嘲笑你們啦,你們也不必對他的反應太敏感,他其實是嘲笑自己,假如他和你們不一樣的話,直接衝出去把人殺光就行了,就是因為和你們一樣束手無策,才在這邊扮先知啊!」
才剛剛鬆了一口氣,孫武與袁晨鋒就聽到一聲尖叫,臉上變色。儘管聲音很小,但……那是小殤的尖叫聲。
「呃……我覺得……會不會是想要在戰前,先藉此測試陸大俠與同盟會的實力?呃,好像不對,陸大俠又不在這裏……」
孫武對自己的努力成果非常滿意,這兩式看似沒有實質殺傷力,不過三個月時間不能動,形同廢人,這就不是沒有威脅性了,敵人對上自己之前,肯定要想想,否則就算不死,後頭也要癱瘓三個月,這代價不可謂不小。
同盟會高手、慈航靜殿僧兵的趕到,加上大批官兵,形成了震懾作用,一時間敢來動手鬧事的人確實少了,這讓孫武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這些江湖人士之所以膽敢那樣欺上門來,很大一部份理由,是他們覷准了自己的底線,曉得自己並非殺伐決斷的人物,才敢如此大胆,如果自己能學路飛揚那樣,出手就殺人立威,來挑釁的人起碼要少一半。
孫武道:「這一式是大範圍清場用的,我還另外創了一式,短時間內密集出擊,效果同樣,專門用來衝鋒開路的,肯定實用。」
「孫兄弟,我真是佩服你啊。」
一想到這點,香菱片刻不敢遲疑,全速趕回後方。調虎離山只是一個合理懷疑,沒有誰敢肯定敵人真正意圖,香菱想不出敵人調開己方主戰力,是想趁機在後頭搞什麼?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路飛揚藏到哪裡去了,但只要敵人沒有出動絕頂高手或超級法寶,自己就算應付不了,總也應變得了。
孫武遺憾道:「我還以為只有域外有咧,我在呼倫法王那邊看過這種東西,就學著自己開發看看。」
再沒有什麼話比這更具威脅性了,香菱臉色一白,馬上蹲下,躲到小殤的輪椅後頭去,孫武覺得奇怪,望向袁晨鋒,袁晨鋒完全感受到孫武剛才的壓力,點頭道:「我、我想……如果要比身份特殊的話,說我是銀劫的真正目標,應該是很有說服力的。」
孫武和袁晨鋒早就被驚動,聞訊立刻趕去支持,這種情形的出現,早在他們預期之內,不過實際體驗,還是有傻眼的感覺,四面八方都在混戰,隊伍也幾乎被衝散,敵我難辨,稍不留神就一下冷劍冷拳打來。
「啪!啪!啪!」
「那或許是上次技術交流的成果。落魂符傷人奪魄,中了落魂符的人,半天也無力起身,難以發勁,如果是被打中頭部,更還會有個幾小時渾渾噩噩,腦里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這個我有想過,沒關係,我可以替他們解開,花點時間推宮過血就成。」
袁晨鋒被這洪音一震,氣血翻湧,腦中些許暈眩,他見識不凡,認出這是如來神掌中佛問迦藍的變形施展,一聲洪音之後,便是主力攻擊,但以孫武現今實力,發一式神掌無需如此大費周章,更不用蓄勁幾分鐘時間,袁晨鋒也不知他在弄什麼玄虛。
就因為什麼都沒想,這個爛到根本沒計畫可言的行動,就理所當然地失敗了,這群不自量力的賊人,連第一道防線都沒能潛過,就給巡防的慈航僧兵逮著,袁晨鋒事後調侃,橫豎什麼計畫都不作,潛入完全多餘,直接大搖大擺走過來闖關豈不更好?
「你……你這一招太爛了,怎麼和姍拉朵一個樣啊?」
事實上,現在搞出這種局面,最頭痛的固然是孫武、袁晨鋒,其次受到波及的就是路飛揚。他與眾人同行的理由,本來是搭乘便車,掩人耳目,可是現在這麼多人都圍過來,人多眼雜,他這個「同盟會創立元老」隨時會給人認出來,為了活動方便,他便戴上一個面具,只要在人前活動,就是戴著面具到處跑。
袁晨鋒鼓掌走近,後頭自然有同盟會與慈航靜殿的人員開始控制戰場,救回倒在地上的同志,同時也驅趕、制服那些還勉強撐著,沒有倒在地上的敵人。在遠處還有許多江湖人、官兵,卻都給孫武這一式震懾住,不敢貿然靠近,雖然沒有後退,卻也沒有前進動作,亂局總算是被控制住了。
這種時候最有效的作法,就是讓絕頂高手直接發動大招,保證有一下掃清全場的效果,可是敵我混雜,要在限制出手威力的大前提下,解決這個亂局,恐怕是神仙下凡也作不到。
「那當然,我這些天幾乎連覺也沒睡,就是在研創這一招,如果只能制住人幾小時,那我的苦功豈不是白費了?」
孫武穩穩站著,運氣收勢,一回過氣,馬上揚聲說話,「告訴你們,不管你們後頭有什麼人,今天都給我聽好了,別以為我們不想殺人,就對付不了你們,辦法都是人想的,就算不殺人,讓你們活得很痛苦的辦法,我們還是有很多的,別把人給看扁了。」
「……聽說朝廷也研製出類似的法寶,叫作落魂符。」
「這……我多花點時間,就只要多點時間就好,抱歉,真的抱歉。」
「我……我當年出生入死,怎麼說都是同盟會的名人,我怕給人認出來,惹來麻煩,這也合情合理啊。」
只是,這個新嘗試的招數,似乎在運作上有些瑕疵,孫武的金鐘勁能擋千刀萬刃,附近幾圈敵人的攻擊都傷他不到,但當他同時發動神掌,巨大的內力消耗,令他額頭微微見汗,護體金鐘勁的維持更現支絀,牢不可破的金鐘勁,在四面八方的頻繁攻擊下,漸漸被撼動了。
孫武聞言,一下子笑得囂張起來,「我研創的這個技巧,掌勁入體之後,侵經鎖脈,除非沒有倒下,只要倒地,三個月內無法動用真氣,肢體僵硬,連指頭也動不了一下,才不是只有幾個小時。」
「沒辦法啊,本來是專程給你搞的,想說你就算不坐上半輩子,起碼也坐個三五十年,誰知道你那麼快就下來了,我不偶爾坐坐,不是浪費了?」
這些話鼓足氣勁說出,傳入耳里,震得人耳內生疼,對於那些癱倒在地上不能動的人而言,這個宣告等同是威嚇,確實讓很多人都開始後悔,覺得之前過於小看這位慈航掌門,以為他年紀輕輕,盛名之下難符其實,直到此刻被打倒地上,全身一絲真氣都提不上來,動也動不了一下,才曉得這個少年確實不簡單。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這個理由實在太沒有說服力,孫武幾乎翻了白眼,直接就嗆聲,「這也能算理由?如果要講身份特殊的話,那……銀劫的目標,豈不應該是我?我覺得我比路叔叔更夠資格……香菱,妳的臉色為啥那麼奇怪?難道妳覺得妳才是銀劫的目標?妳也有什麼特殊身分或身世?」
錯有錯著,孫武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是大家的目光全都立刻望向路飛揚,他尷尬地咳了兩聲,正色道:「這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好像簡單了點,銀劫要真想探知這個,應該派更厲害的高手過來,就眼前這些小貓小狗,未免……但除此之外,銀劫還會想查些什麼?」
香菱一聽,登時醒悟過來。調虎離山,這是很簡單的障眼計策,只是因為外頭動靜鬧得太大,孫武又陷身其中,自己關心則亂,這才一時間沒有想到,目前袁晨鋒分身乏術,就算裡頭有什麼變故,他也沒法趕回去,而自己在他眼中雖然修為不強,不過總算是孫武身邊的知情人,能夠請路飛揚協助,足以穩定後方。
不過,這些毫無計畫的蠢人,本身卻在別人精密的計畫當中,所以當他們與巡防的慈航僧兵動起手來,一直等著這一刻的人們也立刻發動,朝廷的軍隊整個開過來,說是要清查心懷不軌的份子,卻與慈航僧兵發生衝突,雙方動起手來,官兵一出手就是重手,裝備重火力法寶的精銳部隊,就像一把尖刀,直破慈航靜殿僧兵的中心,後方的同盟會人馬聞訊增援,而遠近的江湖人物也被捲入,有的往外跑,有的卻趁機與官兵一起往內搶進,官兵也特別開了一道口子,把這些閑雜人等放入,結果四幫人馬混在一起,真正是打了個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袁晨鋒奇道:「路先生,您有什麼發現了嗎?」
小殤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距離決鬥沒幾天了,他們這麼搞東搞西,拖慢我們的步子,難道不想讓我們去決鬥了?這場決鬥被阻止,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為啥要這樣作?」
內力修為講究日積月累,正常情形下絕難一蹴而成,但孫武接引佛血舍利的能量,透過體內洛書轉化,成為源源不絕的沛然內力,力量之強,當世除了寥寥幾名絕頂高手外,已是無人能及,尤其是在這種混亂群戰時,更大大佔便宜。
路飛揚淡淡地說著,在這一點上,看得出朝廷……或者說銀劫的想法,銀劫完全看出了孫武、袁晨鋒的局限,只要待之以禮,不主動掀起戰端,孫袁兩人就不會也無法有過激反應,所以這連串騷擾雖然頻繁,「尺度」卻拿捏得很好,絕不主動啟戰,也不承擔破壞兩邊停戰約定的責任。
然而,人多與安全完全是兩碼子事,絕對不是成正比的關係,這麼多人擠得都可以開市集了,就算表面上鎮壓下一切衝突,檯面下的伏流洶湧是一點都不會少,別的不說,孫武就覺得那些官兵中,有些人很不老實,三更半夜總往這邊靠近,名為巡邏保護,實則意圖不明,經常與同盟會、慈航靜殿的防衛人馬發生摩擦,雖說馬上就會出現官員來調停,讓摩擦不至於升溫走火,可是次數一多,仍是讓孫武不勝其擾。
「這個……唔……我大概發現銀劫的目標了。」
「孫兄弟。」
混亂中,孫武面露興奮之色,似乎對這一刻等待已久,「請出手幫我一把!等一下也別讓自己人靠近。」
一時之間,方圓數百米內,能站立的人寥寥無幾,即使部份內力修為較高的,尚能夠支持得住,卻也是全身筋骨酸軟,使不出勁,心中更是駭然。
說到己方同志被打倒,孫武就只能歉然賠罪了,換作是普通人,要為近百人推宮過血,解開束縛,所消耗的內力絕對不只是一點點,累也累個半死,孫武的這個方法絕對是爛方法,但目前……誰也沒法挑毛病了。
走了一個香菱,對這邊的整體戰局根本沒影響,袁晨鋒繼續指揮屬下戰鬥,而孫武花了幾分鐘蓄勁的強招,也在護身金鐘勁崩潰之前完成,就看他口唇輕啟,雖非大喝,釋放出的音量卻猶勝洪鐘,灌注雄渾內勁,一字一聲,修為稍弱的人被這聲波一震,當場翻白眼暈死過去。
「不,袁兄,這次我有主意。」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自己確實也還不願走路飛揚那條路,一來是自己不想學那一套,草菅人命;二來……自己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掌門,要替慈航靜殿設想,假如自己是同盟會主席,殺人很說得過去,但慈航靜殿都是佛門僧侶,掌門人沒事就砍得一堆人頭飛天,說出去成何體統?基於這些理由,只得放棄這種「快捷省事」的辦法。
袁晨鋒道:「被這種法寶沾著,就是全身氣力全失,真氣也提不上來,哪怕是一流高手,如果連續沾上十幾張,後果也是倒地不起,比較起來,可能比你的這招還厲害幾分,你是從那邊得到靈感的嗎?」
「……君子可欺之以方……」
遠遠看見這一幕,香菱心中焦急,之前因為孫武的囑咐,她猜測孫武可能要用些無視敵我的大範圍殺著,不敢靠近,但此刻眼見意外橫生,立刻想要飛身掠進陣中,幫孫武抵擋外圍的攻擊,但不遠處的袁晨鋒卻像想到什麼,猛地抬頭,對著香菱叫道:「調虎離山!找路先生,此處交我!」
「……袁兄,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不僅如此,孫武運功的時候,氣息不亂,金鐘氣勁流動穩定,似乎對力量操控自如,顯示出的火侯更是難得,這不單單是慈航靜殿的僧侶讚歎,就連袁晨鋒、香菱都暗自佩服,曉得自己絕對作不到同樣的事。
只見孫武成為高空墜物,掉在混戰最激烈、戰鬥人數最多的那一區,那邊正打得天昏地暗,孫武掉了下去,猶如大石砸入海,一下子就給人潮吞沒無蹤,什麼也看不到。
少年在金光之中,雙掌合十,閉目運功,一身真氣越來越凝練純厚,體外所凝成的金鐘氣勁,有若實質,承受著來自各方面的攻擊,沒有半絲裂痕,更將所有襲來氣勁全數反彈出去。
話說到一半,路飛揚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瞥向小殤,目光如電,看得旁邊的香菱都一陣心驚。
孫武還記得,當初前往域外,姍拉朵與拓拔小月初見面,姍拉朵就搞了一個嚴嚴實實的面具,自稱疤面大俠,不讓拓拔小月看到自己的臉,當初這麼作,是怕拓拔小月認出了親生母親,總算情有可原,路飛揚又有什麼好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