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春風拂檻露華濃
第三章 隱蔽的陷阱
「拿出你的誠意吧，我的方士大人！」劉震撼微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拋給福格森·徐一句硬邦邦的話。
海倫雖然身體上已經完全成熟了，但她的年齡實在太小，她還不明白一件事，比蒙也是人，他們中間的權利、利益的分配和矛盾，未必就比所謂邪惡的人類少到哪裡去。
「你信不信我不跟你換了？」劉震撼凝視著他，居高臨下，他的眼光冰冷的猶如潘塔武士手裡漁叉的刺尖。
「你說這條人魚會不會偷襲我？你不是說她應該天生就會水系魔法嗎？」劉震撼看著福格森·徐問道。
「你不需要離開這裏，我準備讓你和李察大人一起監管這條人魚，凝玉！」福格森·徐義正詞嚴地說道。
「不客氣，我的大人！這裡有兩顆補充元氣的丹藥，您給海倫小姐和人魚公主分別喂下去，她們可以在兩天里補充身體里最缺乏的元氣。」福格森·徐拿出了兩顆珍珠般大小的硃紅色藥丸，塞到了劉震撼的手裡。
「隨你怎麼說。」劉震撼哼了哼鼻子，一臉不相干。
「是的。」劉震撼停住了腳步，回過了頭。
他的眼睛經常閃著這樣的光芒，劉震撼每次看到，心頭都會一凜。
「一路上你們用了多少祭品了？」劉震撼斜眼看著他，拳頭捏的畢剝直響。
他眼中的貪婪和迫不及待的佔有，讓劉震撼不寒而慄。
「她是您的奴隸，您有權看管她。另外，我也得防著海族的報復，順便說一句，已經有零星的海族綴在我們的船後面了。我傳話給了他們，他們現在消失在水面之下了，我想他們是在等待什麼大人物和軍隊的到來。」福格森·徐的話聽不出是讚賞還是揶揄：「您是我見過最翻臉不認人的人，我相信您殺人同樣也不會眨眼。您無情而暴戾的眼神可以在必要的時刻讓那些海族打消所有蠢笨的念頭。」
福格森·徐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芒，他的語氣中帶有著說不出的媚惑，這種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能將人心底最深的誘惑勾引出來。
「她的體質遠比上大人您，心靈鎖鏈雖然分擔了她的傷勢，但還不足以讓她有體力對大人您發動襲擊。」福格森·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把她放在您這裏其實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在我們祖先留下的典籍里，海中皇族的人魚，他們是擁有領域結界力量的強者。這種領域力量從出生就能擁有，我不知道這條人魚擁有什麼樣的結界領域，也許是擁有一個水元素組成的魔獸，也許是變幻出一朵美麗的睡蓮。我擔心凝玉沒有這個應變能力，所以還是把這條人魚先放在您這裏，大人您的機警足以應付這條人魚。」
「說對了，
「那就好！」劉震撼敞開了牛皮作坊：「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的星雲連鎖閃電可不想落在您的腦袋上，那樣就沒意思了。」
海倫睡著了，他失去了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凝玉的眼睛依稀有點紅腫，顯然是哭過了。
福格森·徐臉上的肌肉愉快地抽動了一下。很隱蔽。
「還沒用到呢。卡帝樂武士當年的血沒有白流，海族基本上都很守信，再加上我們都是從公共的海域繞行，所以還沒需要動用這些祭品。」福格森·徐笑著說道。
劉震撼不得不防，他能信賴的人實在太少了。
龍肉？開玩笑，就手裡那幾塊曬的烏漆抹黑的兔子脯，兩條大腳板鹹魚，就想把人家全部的家當全換到手裡來，這也太那個一點了吧？
沒有成為祭祀又怎麼樣？我有那些彪悍雄壯的潘塔族熊貓武士作為追隨者！
「當然了，這些事，也只有我們這些高位者才能知道。」福格森·徐補充了一句。
「凝玉，你就給李察大人做個示範吧。」福格森·徐甩了甩袍袖，扭身出了房門。
吃的東西是蚌女凝玉和福格森·徐一起送來的。
劉震撼想起麻將里的術語。
「我覺得海族雖然可惡，但你和你的祖先比他們更加可惡。」劉震撼鬆開了拳頭說道。
……
「我求你救我了？是誰把我的竹筏當成甘蔗一樣給啃了？我還沒找你賠錢呢，你倒賴上我了？我不介意你去慢慢找長生不老的仙藥。」劉震撼說道：「時間還長著呢，你完全可以再活個三五十年，慢慢去找，不著急。」
「你……」福格森·徐驚訝地看著他，嘴張的大大的，彷彿又重新認識了這個比蒙。
「殺又殺不得，留著又不放心，老徐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劉震撼自己其實心裏也覺得有點忐忑。
海倫曾經不止一次和他談起過人類國度中，一些才華橫溢，但另類的魔法師的遭遇，海倫在話語里流露出的深深的擔心，讓劉震撼在自己心裏悄悄地上了一根弦。
劉震撼悄悄地又退回了船艙，越發堅定了要大騙而特騙的決心。
很多時候，所謂的天才和超越時代的創舉，都是可以被送上斷頭台的。這個通例不止適用於人類世界，同樣適用於所有的智慧生物。
「我不信。」福格森·徐依然是那副恬淡的表情：「祭祀大人！想想吧，蚌人美女幻術師，還有一個人魚公主，都將在你的胯下承歡！是男人的就想想吧！你難道就真的不動心嗎？西方海中皇族血統的人魚美女，和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交歡之後，還能有一個領域結
沒有強大的魔獸怎樣？我一樣可以召喚更為強大的齋殆金人！
海族就像一個恐怖的噩夢，使得沒有人能安之如飴地靜下心來。
「對了，還有吃的。」劉震撼又探了探腦袋。
「再說這種話，我就給你一個半磅重的大耳光。」劉震撼嚇唬她道。
「你的小心讓我想到狡猾的老鼠。」凝玉的話里毫不掩飾地帶著譏誚。
「你的條件太苛刻了。」福格森·徐面孔在扭曲著，「我的金人是保護我們這一路上安全最大的籌碼，給了你，我回去怎麼辦？為了你，我得罪了強大的西雅海國，你不能這麼絕。更何況，你們在海上漂流，可是我救了你們，知恩得圖報吧？」
福格森·徐在一旁曖昧地笑著。
「結界領域在我們祖先的典籍記載里有詳細的描述，每個有皇族血脈的美人魚，他們的身上與生俱來帶有海神尼普頓和安菲特里忒賜予的祝福，不過這種祝福是被封印了的，每個人魚都會在特定的時刻領域覺醒，擁有這種祝福力量。這種結界領域力量有的可能是無比強大的攻擊力，有的可能是只能作為欣賞的玩物。神的祝福，凡人根本無法了解其中奧妙的規律。」福格森·徐說道。
「您翻臉？」福格森·徐臉色忽然變的一片猙獰，「是嘛？？」
這也越發堅定了劉震撼一定要騙取那兩枚可以召喚強大金人的芥子扳指的心。
「正好！我也想讓這個蚌女先幫我嘗嘗這些食物。這些食物我暫時不會吃，我得小心點。」劉震撼賊兮兮地看著老頭。
「操！連這也不知道！龍祭祀！」劉震撼很拽地轉過了身，「你說得這些東西全是鏡花水月，等你想通了再來跟我談吧。我很餓，給我拿點東西過來。不要再在菜上耍什麼心眼，我經過嚴格的辯毒訓練，別逼我翻臉。」
「別這麼看著我，我怕你會愛上我！」劉震撼拿小美人魚開涮。
「為了換取仙藥，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其實老實告訴你也不要緊，早在我們的祖先當年出海之時，為什麼帶著這麼多童男童女？那是因為我們的祖先對卡帝樂武士並不抱很大的信心，這些童男童女，本來就是祭海用的，正是靠這些祭海的工具和犧牲了無數的卡帝樂武士，我們才能這麼順利地到達西方大陸。」福格森·徐邪惡地一笑。
「
「那你會不會把我們作為食物吃了？」小孩撩開了罩在臉上的紗，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蛋和兩條羊角辮子。
劉震撼現在最最擔心的就是，海倫就像一朵最美麗的花兒，而他自己現在連基本的通靈戰歌的能力也失去了，除了身上帶著魔獸血之祭奠的詛咒帶來的一身蠻力，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劉震撼雖然說是去睡覺，其實內心也始終提著一個七上八下的吊桶。
複雜的人類啊！劉震撼感嘆著。
劉震撼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樣子長的很醜很好笑，讓這些小孩感到好奇了。
劉震撼內心深處其實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雖然福格森·徐這個人道貌岸然，實則內心很懦弱很卑劣很不堪，就拿他臨陣畏縮，想用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來換取自己平安這點，就讓劉震撼對他的印象徹底打了折扣，劉震撼平生最深惡痛絕的就是這種出賣別人的人。
「將自己的姊妹做為交易的籌碼，你不覺得自己很卑劣嗎？」劉震撼心裏開始越發討厭起這個老頭了，這種厭惡毫不掩飾地展現在他的臉上。
「聽說過比蒙祭祀的生命召喚魔法沒有？」劉震撼回頭凝視著福格森·徐說道。
不為別的，就單憑這個福格森·徐和自己的相貌、發色、皮膚這麼相同的份上，劉震撼就覺得自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貪心的又何止他劉震撼一個人？
「有點簡陋，請您慢用。」福格森·徐的眼睛里閃著古怪的光芒。
「呵呵……」福格森·徐笑道：「我們能否活著離開這裏，就全看這個人魚了，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
「等一等！」劉震撼說道。
艾薇兒立刻閉上了嘴，但眼神還是如同海中的刺球魚一般閃著鋒芒。
「比蒙大人！」有個小孩怯生生地問道：「聽說徐大人要把我們送給你做奴隸是吧？」
他和海倫在這段時間的交談中，也深深地清楚了解了，這個比蒙王國的宗教制度，對於反常規的出現，是多麼的嚴格和苛責。正如海倫對他說的一樣，這種創新的戰歌，絕對不能過早地曝露給神廟的薩滿和神官們知道。因為，這種革新和創舉，很有可能讓劉震撼一起被當作異端邪說毀滅。
「她還真虧啊，有這麼大的能耐還被人差點幹掉，空有強大的魔法有什麼用！我看她估計還沒領域結界這本事，瞧她那刁蠻的模樣就不像能這麼早就覺醒的人！她的心恐怕早被無聊的生活給填滿了吧？哈哈……」劉震撼毫不留情地諷刺著艾薇兒。
隱隱有種做了壞事的感覺，一直
為了弄到別人手裡的那兩個扳指，自己怎麼弄出這麼個天大的玩笑來？
「什麼東西都有代價，更何況我們的目標是那麼的遙遠而不可及。」福格森·徐淡淡地說道。
便宜你這頭豬了！等你占夠了便宜，總該不需要兩枚血玉扳指就答應我的請求了吧？福格森·徐心裏一陣愉快地想道。
「你這個可惡的比蒙！」艾薇兒嗆得一陣咳嗽，用虛弱的聲音咒罵道。
「怎麼可能？」劉震撼有點不相信地笑了。
一大鍋燕麥糊，幾塊蒸好的鹹魚。
「知道一點。」福格森·徐對於西方各大陸之間盛傳的千年前海加爾戰役中狐族祭祀們以自己生命召喚的閃電陣並不陌生。
「你究竟是什麼樣的祭祀啊！」福格森·徐一聲哀號。
「李察大人！」凝玉豎著眉毛說道：「徐大人雖然是方士，但他並沒有煉製毒藥的能力，這點您儘管放心……好像只有你們比蒙中的巫醫才有這種能力吧？」
船艙里的空間設計的很巧妙，空間並不大但卻不嫌擁擠，很多戴著白色斗笠的小孩，巴著自己房間的門框在好奇地看著他。
但劉震撼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了。
「你不相信就罷了，我們雲秦國度中，幻術師的地位和你們祭祀是一樣的。我想你們比蒙王國中，也沒有君王敢於強迫一位侍奉戰神的女祭祀作為自己的後宮吧？」福格森·徐笑的很淫褻。
「小心駛得萬年船。」劉震撼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食物我會在一天之後再吃，這還得先看看你吃下去后的情況。」
「在說什麼呢？」福格森·徐像個鬼魅一樣出現在劉震撼的身後，四周的小孩全部吐了吐舌頭，欠了欠身子行了個禮，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福格森·徐要是知道這個傢伙連基本的通靈戰歌都是勉強有個形狀而沒什麼威力，不知道還會不會汗流頰背。
劉震撼給艾薇兒喂藥丸的時候遇到了輕微的抵抗，人魚倔強地看著他，就是不張嘴，被劉震撼掐著脖子將藥丸塞進了嘴。
「會！比蒙最喜歡吃小孩肉了。」劉震撼惡毒地露出一個微笑。
一旁的凝玉看著劉震撼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垛城牆，這個匹格臉皮厚的程度，著實是到了一種化境了。
「我就這麼讓大人你不放心嗎？」福格森·徐的臉上帶著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們方士雖然會煉藥，但只是些延年益壽的藥丸，我們甚至連醫生的水平也談不上，更別說煉製那些可怕的毒藥了。」
他抽空偷偷地溜出去查看了一下外面甲板上的情況，航船揚起風帆，正在斬波劈浪，潘塔武士們也有條不紊地在各自忙著自己的
劉震撼覺得那個水盒子真象口棺材。
「祭祀大人！」福格森·徐聽到長生不老葯，嘴唇都顫抖了，不死心地說道：「你難道一點也不動心嗎？我給你的條件已經很豐厚了！凝玉的漂亮你是看見的，有這麼一個漂亮的東方海族的女幻術師作侍妾，即使是當年的雲秦帝國的始皇帝陛下也沒有這種艷福啊！」
劉震撼心裏一想到這些就滾燙滾燙的。
「別說沒用的東西了！說不心動是假的，我心動了！那又怎麼樣？但是我有原則！我不會像個強盜一樣，剝奪別人自主的權利！另外……」劉震撼的眼神詭異地閃動著：「我想對你說，你的這種催眠小伎倆，最好別跟我玩。」
這幫人尋找長生不老仙藥，尋找了幾千年，放棄了故土，放棄了一切，難道真的值得嗎？
「什麼叫結界領域？」劉震撼問道。
「大人，沒有事情的話請允許我先出去了。」凝玉在一旁說道。
「你想好了？」劉震撼很直接地問道。
劉震撼同時也在勸說著自己。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世界，和海倫回到比蒙王國，憑著自己半吊子水的戰歌，能不能順利當上什麼祭祀，成為貴族，實在是件難說的事。
劉震撼自己想想也有點好笑。
「謝謝您的讚美。」劉震撼無恥而又紳士地行了個屈膝禮。
「玩弄別人的心理，同樣也是我的專長，忘了跟你說了。」劉震撼齜牙咧嘴一笑。
劉震撼已經看出了自己自創的戰歌給海倫帶來了多大的煩惱，他估計這種前所未有的創舉，在比蒙祭祀里的影響，就正如以前自己在戰場時，看到明明是一把手槍，卻偏偏射出了榴彈炮炮彈一般匪夷所思。
「我不信。」小女孩掩著嘴偷偷地笑了。
人魚公主也被送了過來，她已經醒了，躺在了象一個滿是海水的大盒子里，虛弱地眨著眼睛。
「我會愛上你？」艾薇兒翻了翻白眼，「你的自戀和你的噁心的確是正比。」
對！我們絲綢大陸的方士是不會煉毒藥，但是我們可是自幼學習煉鉛化汞，奉獻取悅君王以房中秘葯「紅鉛」的雲秦方士！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沒有想到一個如此仙風道骨的人，居然可以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麼邪惡的話來。
「幹嘛將這個人魚也送過來？」劉震撼看著屋子裡被這口棺材樣的大盒子一塞，頓時狼亢擁擠了許多。
窈窈窕窕，惹禍的根苗。
雖然自己和果果這身蠻力還是很可觀的，但是劉震撼還沒自大到頭腦發昏的地步。搞潛伏搞滲透是一回事，真要面對面的搏殺，蠻力還並不能取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