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野性之旅——南十字星森林
第四十二章 渡口恩仇（下）
「給我站住！」劉震撼厲聲喝道。
四匹駕轅的健馬刨動著蹄子，在車夫的吆喝下，怎麼也前進不了。
「給我把他們手全剁了！」劉震撼咬著嘴裏的雪茄，指著地上的幾個人類傭兵說道，雪茄火星蓬蓬地濺飛著。
歌坦妮抱著手臂，看著劉震撼冷笑了兩聲，回去了。
劉震撼發現這些妓女裙子下面居然連褻褲也沒穿，有點傻了。
人類販奴團顯然不想招惹這個亞龍祭祀，在胖商人充滿忿忿和陰險的眼神指揮下，立刻從地下拖起了幾個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傷兵，慌慌張張上路了。
盛怒到了極點之後，往往就是可怕的平靜。
歌坦妮憤憤地拉起了老鹿頭人奴隸，掏出一枚金幣塞到了他的手裡，咬了咬嘴唇，拍了拍這個老鹿人的手，嘆息了一聲，走開了。
維埃里吐了一口口水，憤憤地走開了。
現在想這個問題，他覺得很沒意思。
「李察！」崔蓓茜和海倫從竹林中走了出來，歌坦妮穿著貼身皮甲，挎著十字長劍，表情冷漠地站在了她們倆的身後。
「該死的老東西！」這位傭兵手腳麻利地把老鹿人當場按倒在地，貪婪地從他手中剝去了那枚金幣。抽出鋒利地匕首一下割開了老鹿人奴隸地腰部，從裏面掏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圓型皮囊。
「不可能。」劉震撼指著自己的收費站的招牌說道：「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牙齒里迸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
維埃里還坐在樹獺背上喘著粗氣，劉震撼卻去渡口邊的棚子里翻找了起來，竹罐子里新收的金幣被他扔的滿天飛，叮叮噹噹灑了一地。
一列列馬車從劉震撼身邊碾出了一行行車轍。就連軲轆的轉動也像是在嘲笑。
崔蓓茜擰著眉毛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和捂著腹部輾轉反側的鹿頭人，鹿頭人臉上代表奴隸的烙印已經被痛苦的表情糾結到了一起。
人類走的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丘陵的後面。往
「這些都是羅森博格大人送給我們的多洛特朋友的，以表達他們明年來增設武器作坊的大力協助！現在這些奴隸地所有權是多洛特人類朋友的……」這位匹格的態度完全不像剛剛對待劉震撼，諂媚的讓人骨頭髮麻。
「崔蓓茜大人……」販奴團的領隊商人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剛想開口套個近乎，美女蛇就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搬開這個攔路的木杠！賤民！」兩位匹格騎士聽到這位領主這麼說，得意地用馬鞭指著獒人貝拉米。
這種眼神在傭兵們眼中是可笑的表情。
「夏爾巴商團控制了我們威瑟斯龐九家武器作坊中的五家，他們承諾明年繼續再增設五家，我們現在和沙漠人類正在打仗，迫切地需要人類優質的兵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美女蛇導師說道。
傭兵們帶著嘲笑的目光，從劉震撼的身邊走過，幾個貝普賽女人又對著劉震撼掀起了裙子。
「謝謝大人……」老鹿人眼眶濕潤了，顳顬著嘴唇，顫巍巍地準備跪下，被一個傭兵一腳踹翻了。
「這關係王國的戰爭。」
劉震撼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跌跌撞撞的奴隸們拴在最後一輛馬車後面，腳上的鐵鐐在地上帶出一聲嚓拉嚓拉的響動聲，滿是凍瘡的赤腳上流出的膿水浸染著紅土地。
兩個匹格騎士也是愣了一愣，顯然認出了崔蓓茜，連忙在戰豬上摘下了頭盔，用手敲擊著胸甲致敬。
明明是一群骯髒地奴隸，經過劉震撼面前時，卻帶出了一股迷人地香風。這種香味不同於海倫的那種甜媚體香，是一種絲絲的葯香，劉震撼站在上風口，寒風那麼大，但他還是聞到了這種讓他神經為之一爽的葯香。
「恩里克叔叔！」維埃里大吼一聲，兩眼登時紅了，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有個大個子傭兵上來想
「住手艾薇兒！不想給李察添麻煩就別動手！」崔蓓茜又指了指蠢蠢欲動的美人魚。
熊人維埃里剛剛被那群妓女搞的一陣惱怒，去竹林里和古德要了杯酒，一口抽幹了。剛剛走過來就看到在地上翻滾著的那個老鹿頭人，鹿頭人的那張凄苦地老臉正對著藍天呼哧呼哧地喘息著。
這未免讓劉震撼又是一愣，這些人類販奴團大老遠把這些迪爾族鹿頭人帶回多洛特是想做什麼？
傭兵們和貝普賽妓女同時哈哈大笑，貝拉米操起了身邊的木棍就準備上去，被劉震撼伸手攔住了。
劉震撼正準備出手制止，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氣死我了！這些鹿頭人全是我以前的附庸族！是我麾下豪斯族的附庸！恩里克從小就背著我在山林里玩耍，他的腿就是為了救我被狼給咬成殘廢的！我要救他們！我要殺了這幫人類！」維埃里憤怒地揮舞著大斧頭咆哮著。
維埃里點了點頭，胸口劇烈起伏著，熊人的表情一片平靜。
「原來是這樣。」劉震撼略微沉吟了一下：「那這次就算了吧，為了國家的利益，我想我不應該再這麼固執才對，畢竟教訓沙漠人類也是我一真渴望完成的心愿。」
鹿頭人的慘叫震顫著大地，劉震撼的眼眶濕潤了。
傭兵們也是亡命之徒，當然不幹了，立刻都抽出了腰裡的武器準備廝殺火併，科摩多戰爭巨獸的陰影及時地籠罩住了他們。
一位有點跛腳地老鹿頭人奴隸上河堤時踉蹌了一下，被前面的繩索一拽，沒有站穩，「撲通」倒在了地上，前面的大車絲毫沒有停頓，繼續拖拽著他往前，堅硬的草根和凍土讓他瘦弱的肚皮在地面上咯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劉震撼目光凝聚。
「把不能走的全宰光了，我們有這麼多地奴隸呢，把香囊掏出來就行！」長著痦子的販奴團負責人也過來，
「該死的傢伙！一路上拖累了我們的速度！」一位一隻眼睛上矇著眼罩的大塊頭傭兵冷冷地收回了鞭子。
「我日！我說怎麼找不著呢，原來被你拿去玩了。」劉震撼拎過了狼牙棒，一棒就砸開了河岸上的一塊石英岩。
維埃里抬頭朝老闆點了點頭，一隻腳踩住了一個傭兵的腦袋，抽出了背後的大斧，狂野地呼號道：「誰敢再殺掉一個鹿頭人給我看看？你們居然敢在一個彼爾騎士面前殺戮他的附庸族？」
崔蓓茜也是欣慰一笑，這麼多天，美女蛇導師第一次看劉震撼順眼了。
三個大美女的出現讓長痦子的人類商人眼前又是一亮，他的眼神中出現了深深的貪婪，手上那個水晶球也在悄悄轉移了一個方向。
「住手！」崔蓓茜制止住了愛徒的衝動，大聲喝道。
海倫在一邊甜甜一笑。
「無恥的人類！趕快給我離開這裏！立刻！倘若看到荒原上有一具比蒙奴隸的屍體，我亞龍祭祀崔蓓茜指著莊重的戰神起誓，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崔蓓茜溫婉的面孔上蘊涵著說不出的憤怒。
按照劉震撼對這個多洛特目前狀況的了解，夏爾巴家族既然是準備賄賂那個「好色親王」，應該購買一些狐族美女或者天鵝美女才對，但這些奴隸中根本沒有女性比蒙的身影，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從四尺高的孩子和白髮蒼蒼地老者，年輕健壯的奴隸最多只有二十個。
幾個正聽從老闆召喚的傭兵從鹿頭人奴隸中拽著老弱病殘，眼前一花，劉震撼已經撂倒了三個，兩個飛了出去，一個鼻子被打塌了，碎骨可能撞進了大腦，嘴裏在吐白沫。
「海倫，讓這些卑鄙的人類走！」崔蓓茜的臉上有刻意壓抑的怒火，整個臉蛋都紅彤彤的。
維埃里連回答也來不及，一腳跨上了巨型樹獺的背鞍，揮舞著大斧，要驅趕著坐騎追那些人類，被劉震撼一把拖住
「這是一個貴族應盡的責任，我畢竟效忠的對像是比蒙王國。」劉震撼撇了撇嘴。
歌坦妮騎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抽出長劍，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去干他們啊！媽的這口氣誰咽的下？」劉震撼說。他把手指塞到嘴裏，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一大幫民兵全從竹林那邊飛奔了過來，個個手裡提著明晃晃的傢伙。
「發什麼楞啊？」劉震撼回頭又罵了一句熊人。
「你居然也能明白為王國解憂？」歌坦妮幾乎有點不認識這個傢伙了，有點滑稽地看著這個領主。
劉震撼眯縫著眼，伸出手來，想拉起這個倒在地上的迪爾族鹿頭人，一道鞭子靈活地搶在他前面抽在這個奴隸的身上，破碎的亞麻布皮下是一道深深卷開的豁口，熱騰騰的鮮血濺了幾點在劉震撼的唇角上。
「彼爾！奴隸主有權決定奴隸的生死！你無權干涉……啊……」那個匹格軍官也上來攔住維埃里。話只說了半截，就被熊人摟著腦袋，一個封眼錘，一聲慘叫，從戰豬上跌到了地上。
竹林里探出了幾個碩大的腦袋，鬼頭鬼腦地向這邊張望著。
這套話說得流利至極，像極了一個慣匪而不是領主。
「天鵝小姐！天鵝小姐！」一位匹格騎士驅趕著胯下肥碩的野豬，趕緊從前面的隊伍中趕了過來。
鹿頭人奴隸們最靠近馬車的幾個年輕奴隸，咬著牙，手腕上的繩索上一道溜開的暗紅，無論傭兵們的鞭子多麼的兇狠，就是不撒手。
鹹鹹的。
「大人，你剛剛的勇氣呢？」維埃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一幫傭兵象看熱鬧一樣，指指點點地說笑著，不知道是在驚嘆歌坦妮的美貌，還是在評價著她那對漂亮的潔白羽翅。
維埃里忽然覺得自己追隨著這麼一個祭祀是不是錯了？
果果扛著密集陣和小豬崽大咧咧地從竹林中走了過來。
「你的附庸族不是全部交還給了東北貴族院嗎？」劉震撼一想就醒悟了：「
周圍的傭兵們狂妄的笑聲立刻響起，還有喝彩的口哨。
「即使他們是奴隸，你們人類也應該有自己的美德！」歌坦妮怒斥著這些傭兵：「難道對待一個老人就是這樣的嗎？」
「住手！」歌坦妮一頭白金色頭髮迎風亂舞，挎著長劍站到了這些還準備揮鞭的傭兵們面前。
「干……幹什麼？」維埃里被罵的直翻白眼。
奇異而濃重的葯香，和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倍覺渾身獸血沸騰。
剛剛那首「多洛特之歌」實在是太刺耳了，在竹林中冥想自然元素力量的師徒倆也忍不住走出來看看了，看看究竟是誰在比蒙領土上這麼明目張胆地嘲諷比蒙。
「原來是夏爾巴商團。」崔蓓茜凝視著那個獵獵的紅色旗幟，嘆息了一聲，扭頭對劉震撼說道：「李察，讓他們走吧。」
幾個披頭散髮的奴隸想伸手拉他，但被大車拽動著，只能徒勞地呼喊著，這些比蒙奴隸的長發上滿是凌亂的枯草屑，滿是泥垢的面容上有迪爾族鹿頭人特有的紅色條紋和代表奴隸身份的火烙印。
海倫一聲尖叫，把頭埋到了導師的懷裡，崔蓓茜和歌坦妮蹙起了眉毛。
「人家有比蒙軍官陪著，這兩個軍官胸口的紋章證明了他們還是總督羅森博格大人的人！知道羅森博格大人是誰吧？不用我告訴你吧？而且這些傭兵有兩百人，看的出來都是武技比較出色的老油條，刀頭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最後我再告訴你！他們買賣的奴隸全是合法的！他們有所有的手續！」劉震撼大吼道：「維大傻子！你知道我想說什麼了沒有？我們惹不起他們！」
天鵝族就是天鵝族。
海倫憤怒得渾身在發抖，科摩多戰爭巨獸一聲咆哮，張開了門牙森森的巨嘴。
「停車！停車！」鹿頭人奴隸們都在拚命地拽著扣著手腕的繩索，在傭兵們的怒吼聲中，幾乎是硬挨著劈頭蓋臉的呼嘯皮鞭，硬是將這輛馬車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