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野性之旅——南十字星森林
第六百四十三章 人海優勢＝落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海慕聯軍沖的最快的亡命徒死的也最快，他們甚至連城牆的邊也沒摸到，就被重重擊倒在血泊之中，命好的還能留個全屍，若是那歹運一點的，直接被地毯式的魔法火力打成了零碎。
神曲薩滿的這個命令引起了一陣短暫的混亂，在關鍵時刻長官突然說把敵人放到近處，這對於普通比蒙戰士來說實在有點難以理解。
這可是兩千多名法師！
西米里安和萊茵克爾相視一眼，都有了退兵的打算。
「咄咄咄……」
這個打擊讓所有海慕聯軍的法師當場呆如木雞，他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彷彿是兩座火山同時爆發的岩漿混合在一起，耀眼的魔法光環讓每個人都眯縫了眼，威瑟斯龐的魔法是在殺人，海族的魔法是在和五行防禦大陣較勁。
現在更邪了，什麼也沒出現，百分之九十的魔法就這麼無聲無息沒了！
城樓下方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地洞，帶著熱氣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這些丘壑，乾燥的地面被數以噸計的鮮血一遍又一遍浸泡之後，今天終於被感化成了飛濺的泥漿沼澤，醬紅色的泥濘攫取著生命與青春，把無數個戰士的榮譽和英勇深深埋葬。
耐溫爾因克的頹廢慘象，哪裡還有一丁點血河大統領的風采！
他們也是久經陣仗的老江湖，並不會因為預料之外的情況而踟躇很久；和夏宮衛隊當初在絲綢大陸擊破「五行防禦大陣」一樣，海慕聯軍的法師們也是靠「定點打擊」突破了防禦護罩。
這已經不是戰爭了，這是把自己的士兵送上門給人屠殺，威瑟斯龐沒有被海慕聯軍龐大的兵力壓掉骨節。反倒張開了自己獠牙猙獰的大嘴，一口撕掉了海慕聯軍三兩肉。
威瑟斯龐城樓射出的箭瀑如同亥伯銀河從九霄雲層飆落而下，慕蘭戰士的圓盾面積稍微小了點，再怎麼舉過頭頂布出盾陣，也總有毒蛇一般羽箭會從盾牌的縫隙中刁鑽無比地射進，饑渴地吞噬著新鮮可口的血液！
錯愕中的海慕聯軍法師團，因為自己在戰場上的走神而付出了慘重代價，他們的攔截體系完全與實戰脫節了，參差不齊的魔法根本無法遮擋暴雨般狂轟而來的元素大潮。
「立刻停止攻擊巨型海龜！」劉震撼冒著扯破聲帶的危險拼了命地大喊大叫著，這條城牆不光是只有夏宮衛隊在防守，威瑟斯龐的弩炮、檑石、床弩和神殿
每犧牲一個戰友就要哭哭啼啼，那也不該叫打仗，該改叫弔孝了！
戰爭古樹的榴槤巨果、十連發弩炮、投石機、鳥翼弩車、床弩、檑木、滾石、瀝青，這些重型裝備每一秒鐘奪去的人命都是恐怖的！更別說還有數萬名豪斯弓箭手製造的箭瀑和箭罡！
軍隊精銳不精銳，平常吹噓的再怎麼天花亂墜也沒用，只有硬橋硬馬上了戰場才能烈火鑒真金；劍橋大祭師突然栽倒在地，這事要是擱在比蒙其他軍隊中發生，對士氣一點影響也不會造成那是絕不可能的；但是在夏宮衛隊，自打海倫倒下之後，她身邊的人連個皺下眉頭的都沒有，更別說還有誰火急火燎地攙起她噓寒問暖。
比蒙的遠程火力之兇猛，己方地遠程火力之差勁，讓正在密切觀戰的西米里安王子和萊茵克爾親王像是吞下了一隻鐵錨，心口倏地一沉。
雖然翡冷翠的戰績一向都是駭人聽聞的零死亡，但這種驕人戰績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瞬息萬變的戰場是什麼事都會發生的，劉震撼一再灌輸給夏宮衛士的理念就是：在必要時刻，一定要有付出大量犧牲的勇氣和魄力！
被擊中的巨型海龜渾身上下突然躥出了一層晶瑩流動的厚密水簾，這種水系護甲不但將各個來襲的魔法悉數吞噬，還非常有效地替巨型海龜抵擋著如蝗的箭矢，至於那些站在烏龜背殼上的慕蘭戰士就慘了，白白受了不少池魚之殃，紛紛以倒八叉的姿態從龜背上翻身栽落。
威瑟斯龐的城樓上已經被戰歌圖騰柱布滿，而超出圖騰柱高度的碉樓、箭塔和戰爭古樹，壓跟就沒有被戰歌圖騰柱干擾到的可能！
尤其可怕的是，神殿騎士團和夏宮衛隊這兩大宗教武裝，最大的軍事單位都是一流的神箭手，海慕聯軍的攻城部隊連城牆的邊還沒摸到，骶勒奴隸射手已經有崩潰的跡象了，慕蘭軍隊中的執法憲兵勒校甲士已經殺紅了眼，他們如果不這麼做，很有可能骶勒射手在下一刻就會集體掉頭逃跑。
幾乎所有海慕聯軍的高層都情不自禁地揉
「火力延伸！把這些巨龜全部放過來，我要把它們全部收為魔寵！」仗著「香水風信子」的同步擴音功能，神曲薩滿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每個人的耳畔迴響。
海龜戰士相對要稍微好一點，他們的貝殼盾牌非常巨大，扛過頭頂能將全身上下完全遮蓋，連接在一起更是白芒芒的一片，而且他們畢竟是海族戰士，非常聰明地以巨型海龜龐大的身軀作為掩體，盡量縮低身體來躲避城樓上方的索命攻擊。
這一下，海慕聯軍不攻城也要攻城了。
最終這隻大模特趴在了地上，把腦袋和四肢全縮回了龜殼，一副干挨打不還手的德行。
巨龜快速刷新的水系魔法護盾和無比堅硬的巨殼，等於擁有雙重複合裝甲，其防護能力之強悍肯定已經超過了基頭座龍！而且這種巨龜非常姦猾，一旦針對脆弱頭頸的攻擊超出它們的承受範圍，還知道縮回堅硬的龜殼就地防守；這種好苗子對於損失了大量幻獸座龍的翡冷翠來說，是死也不能放過的。
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說穿了一錢不值，但是如果不揭穿，對於任何不知道底細的魔法師來說，那就是噩夢中的噩夢！
三秒之內，不下有十數道魔法同時砸在了這隻巨龜的身上，還包括小瘌痢投擲出去的一顆巨石；這個血嬰具備四分之一的神聖巨龍魔力和果果一半的魔力，但他似乎並不會釋放任何魔法，僅有一身強悍絕倫的偉岸神力，從他手中扔出的石頭，光是在飛行時拉出的尖嘯和隕石狀的火焰包裹，就足以讓任何人不敢小覷。
現在的它，分明就是一個吸多了大煙，毒癮突然發作的大塊頭道友。
不過這時候才擊潰五行防禦大陣未免有點晚了，當一座早在多少天前就已經準備戰爭的堅城，在面對一支連重型器械和遠程火力掩護都不具備的軍隊時，所能造成的殺傷只能用令人髮指來形容！
即使把整個愛琴人類國度的魔法師全搬出來，也湊不出這麼顯赫的數字。更別說是魔法荒漠的比蒙王國！雖然風暴撕裂者術士來到陸地之後，實力已經較海洋中時有了大幅度的衰減，但是法師終究是法師。每一個魔法在殺人時的單位都是按「片」來算，不是「個」！
除了夏宮衛隊和部分由人類提供了金屬複合弓的一流箭手之外，大多數比蒙射手與骶勒射手的戰弓射程相當，
對於幾乎沒有重型器械的海慕聯軍來說，遠程火力就如同堅挺的脊樑一樣重要。如果壓制不住對方的火力，裸體攻城就算有再多的炮灰也很難爬上城牆。雖然有兩萬骶勒奴隸射手，但美人魚王者還是把火力壓制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風暴撕裂者術士和慕蘭阿訇組成的法師部隊身上！
這是分分鐘都在大量流血、製造死亡的戰場！
至於元素攻擊，那更是不可想象的豪華與剽悍！
翡冷翠有火控小組尋覓胡克盲點，有鐳射光線指正攻擊道標；海慕聯軍什麼也沒有；他們只是以城樓上的一堵雉堞為假想道標，通過高強度的集射，一舉蕩平了威瑟斯龐外圍的元素防禦體系！
這支元素作戰單位已經凝聚了海慕聯軍所有的力量。按照常規作戰思路來看，以他們的龐大人數，不但能夠抵消比蒙祭祀的還擊，應該還有很大地餘力橫掃城樓上的比蒙守軍才是。
西米里安王子甚至早就做好了欣賞比蒙武士血漿橫飛的準備，但最終令他和美人魚元帥都沒想到的事，最讓他們失望的竟然不是奴隸射手，正是這支人數龐大的法師團！
中級法師永遠是魔法師大家庭中的骨幹力量，對於呼風喚雨了很久的元素使用者來說，最大的災難莫過於突然有一天強大的元素力量離自己而去！
剛剛是在自己身前五百碼出現了一個元素護罩，這倒也罷了。
如果一個土辦法有效，那它就不算是土辦法。
懂的這個道理的夏宮衛士沒一個分心旁騖，依然不動聲色地向敵人開火壓制。
僅僅是兩輪交手過後，攻城部隊兩大前鋒勇士慕蘭刀手和海龜戰士就硬生生被威瑟斯龐密集的魔法火力炸出了一條清晰的空白走廊；得不到己方的魔法攔截和掩護，這些前鋒勇士就像是砧板上的爛肉，被威瑟斯龐充滿暴力的元素攻擊無遮無攔地轟飛到空中，破皮爛肉和碎肢殘骨甚至還未來得及落地，就又會被震蕩力和破壞力巨大無倫的衝擊波掀到了更高的雲霄。
與西米里安幾乎崩潰的神經一樣，劉震撼差點因為歡喜過度而導致神經出問題！他的首選攻擊對像是巨型海龜，沒辦法，這種海洋中的亞龍魔獸實在是看上去太有威脅了，不光體型龐大，魔力也是這麼的渾
「喲！居然那個在吟唱禁咒的傢伙還沒死！哼哼！」文泰克萊爾遺憾地聳聳肩膀：「太可惜了！」
海慕聯軍的法師團抓住這個機會，迅速攻破了「五行防禦大陣」。
「開火！」隨著比蒙軍官的一聲聲令下，佔據著城樓制高點的比蒙祭祀、草原精靈法師和夏宮太保、布爾琴魔，毫不客氣地開始把槍口對準了這些呆如木雞的海慕聯軍法師團，攔截對方極少數高級以上魔法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也該是王對王的時間了。
威瑟斯龐的上空突然冒出一座水簾般半透明的蛋形護罩，穩穩地擋住了風暴撕裂者術士和慕蘭阿訇的法術攢擊；這個護罩之大，甚至連海慕聯軍的攻城部隊也一起囊括了進去，一千碼外捏碎了蚌殼捲軸陡然發威的風暴撕裂者術士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魔法竟然只射出兩三百碼距離，就像是雨滴荷塘一樣在蛋形護罩上化作了圈圈散開的漣漪，平平淡淡地湮沒于無形。
對方的裝備，對方的陣容，對方的兵力，已經百倍超出海族事先的想象範圍；現在別說儘快趕去多洛特公國，由東向西夾擊愛琴人類這個戰略計劃，光憑比蒙表現出來的實力，就算能在半個月之後解決他們，海慕聯軍的損失估計也會到達一個難以承受的地步！
骶勒國有射金節的傳統，在沙漠中也算是一流的箭手，但是和豪斯箭手一比，他們頓顯業餘玩票的風采；和他們依靠箭雨去造成覆蓋面殺傷不一樣的是，比蒙箭手無論是在什麼樣的戰役中，都是各自為戰。以個人箭技盡最大可能殺傷敵人——這是對箭術的極度自信！
由於是海慕聯軍屈指可數的遠程火力支援手，兩萬名奴隸射手擺開的線形箭陣遭受了威瑟斯龐最為嚴密的關照，他們不是法師，必須進入三四百碼範圍以內才能實施火力壓制，而這個距離同樣可以讓狐族之城所有的火力向他們的頭上瀉洪一般排泄。
「這就和空城計一樣，下次對方再不會上當了。」劉震撼看到海慕聯軍的法師團被打出了一排五尺高的人海血浪，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們的眼睛沒出任何問題，風暴撕裂者術士和慕蘭阿訇的法術再次開火之後，這個蛋形護罩就像個不散的幽魂，在間不容髮之際重新冒了出來，抵擋住蜂群一般密密麻麻的攻擊法術。
今
幾個膀大腰圓的佛巨人彎著腰，飛快地小跑過來將海倫和耐溫爾因克抱走了。
又是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讓兩位美人魚王者下定決心暫停攻城。
魔寵和祭祀是心心相連的夥伴，雖說那種萬蟻噬髓的可怕癥狀，不可能百分之百完全讓海倫一起陪同耐溫爾因克承擔，但是心靈感受的間接傳遞還是把小狐狸給刺激的當場癱倒在地。
今天的比蒙好好給慕蘭人上了一課。
別說癱倒在地，就算真死了又算什麼？
在激烈的交戰中，軍人的任務就是盡量去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而救死扶傷則是戰地醫護人員的事；所謂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再怎麼殺敵無數的英雄戰士救起人又哪比得過專業醫護人士？
費盡心機敲掉五行防禦大陣之後，無論是海族風暴撕裂者術士還是慕蘭阿訇，士氣都是一振，不免要鼓起餘勇追窮寇，想趁機擴大一下戰果，也好發泄發泄剛剛的怨氣，但是他們密集的魔法攢射在進入城樓五百尺範圍時，突然有百分之九十的魔法無聲無息消失不見，就像放了個屁，不像放的是魔法。
「咻咻咻……」
禁咒這才剛剛召喚不久，還沒到騎虎難下的當口，以一個慕赭大阿訇的元素操控能力，安全中斷肯定是沒什麼問題，事實上兩位美人魚王者已經發布全軍撤退的命令，吹響收兵的號角了。
「這……這怎麼可能？」西米里安王子腦子裡已經完全是一片糨糊，威瑟斯龐突如其來的龐大法力護罩、比蒙所展現出的魔法火力、奴隸箭手的成片死亡。這些錯綜複雜的一連串失利就像是一盆冰凍的水銀灌進了他的囟頂。
骶勒奴隸射手終於抗不住壓力而崩潰了。他們扔下弓箭一鬨而散。
這是戰場！
而老劉也正準備陰側側帶齊人馬，前去圍剿這個不知死活竟敢在他面前召喚禁咒的狂妄阿訇時，海慕聯軍的大本營爆發出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瘋狂的火柱和黑色蘑菇雲把有點黯淡的天色一下子照成雪亮！
一聲聲痛苦的慘嚎伴隨著箭矢入肉的聲音同時響起，威瑟斯龐的遠程火力毫無忌憚地對著城樓下方的羔羊猛烈掃蕩！
因為擁有世界上最為鋒利的彎刀，慕蘭人忽略了甲胄的必要性，這些既不擅長騎射又沒有裝備重甲的兵種或許在特定環境中能夠稱霸一方，但是來到愛琴大陸闖蕩江湖，無疑會受到慘絕人寰、終生銘記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