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圈套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圈套

「此事……」我總覺得不能讓丁原在後面快活,怎麼把他也拖下水。
「丁原的信只會是官面上的話,呂布給我的信才是正題。」我把信給大家看,「丁原這樣做無非是表示他不會幫董卓,實際上就是打算看我們打。呂布信中言送我靈犀甲,靈犀者我荊州洞庭湖畔即有,何需他送,各位同學注意,問題就在這靈犀上,靈犀為靈獸,能查人心中所想,狩獵之時只能群起而圍,一擊斃之。此意意在提醒我們,送我之物為護甲,即叫我小心提防,又說我們這裡有雨,雨者,天水也。丁原已知董桌要打我們,但切莫以為他是好心,姐姐,是吧。」
「我就是!」
「庸醫!如果孔明出了意外,我宰了他。」我不禁大怒。
「稟州牧大人,這裡是我家主公拜會您的親筆信,另加西域各地的各種奇珍異寶五車,此為禮單。……不知平安風雲侯謝智謝大人可在?」
我們就在官驛里擺開了架式邀請涼州使節,我表現出了一副很熱情,很高興,很幸福,甚至我都覺得我好噁心,同學們也一個個和這個扯上親戚,那個遇到故人一樣,絕口不提董卓之事。我感覺出他們臉上的異色。姐姐湊近了我,嘴皮沒動,眼睛看著桌子哼著出來一些聲音,這種把戲,我們常在大街上即時談論別人時做:「喂,看出他們好像很焦慮還在強裝歡笑了吧。」
「燒又退下去了,晚飯剛吃完,才睡下。你要去看他?」
「董卓被此大雪逼急,已經要對我們動手,所以這個使節才敢在我荊州土地上如此無禮,因為他有恃無恐,董卓軍的戰力比我們強,兵馬比我們多。我們給他,他也會打,不給他,他也會打。他肯定算好了時間,知道他得到消息會是什麼時候,我注意到那個特使很急,估計就是如果他們幾天不回去,董卓就發兵打過來。他可不想在我們這當肉票。所以想早點回去,而且可定會先派快馬加鞭前去董賊那報信,以免自己還沒回去,兩邊就打起來了。這人顯然是董卓打算放棄的貨色了。不過也是,他在襄陽城了走一圈,我都感覺襄陽的形象都受到了很大破壞。我就不如告訴他我們來打吧,說不定他鬧不清我們虛實,也許會讓人客氣點過來以要個人的名義,過來探探我們的風聲。那就最好不過,不是這樣,我們也會比他們先開到漢中,只是希望董卓還沒有早就佔領那裡。」
姐姐點點頭:「他也知道,董賊強於我們,他怕我們不堪一擊,又疏於防備,讓董賊一擊得手,不能讓我們兩敗俱傷,反大壯董卓之勢。此謂,驅牛搏虎之計。」
「孔明的燒還沒退嗎?」
「大夫來看過了嗎?」
人很快被召集來,我分別告知,你等需如此如此,你等又要如此如此,諸如此類,不盡言表。
「你讓百姓去『犒勞』他,全襄陽都在叫好,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誰拿什麼砸了那個傢伙。一路走來,傻子都明白怎麼回事。但他們好像商議了一下什麼,對滿大街的喧鬧一概都無動於衷。」使者當然不是傻子,我笑了起來。
「侯爺!」這帶頭的使節真是個人才,居然感情這麼真切,好像殺的是他老子一樣,「若侯爺一意孤行,不為天下蒼生為慮,連我一併處死吧。」
「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況且,大家都為漢室社稷,斬殺來使豈非挑起戰亂。皇上那裡也會怪罪。」
「淡(當)然了,」我也別著嘴,含糊的說著:「他們能不急嗎?整個襄陽都傳言他們要和我們一起打董卓,我明天就要殺董卓的人祭旗,還要把其他人都放走,董卓肯定會得到這消息,而且他們還真的來過,想賴都賴不了……啊,特使我再敬您一杯。」看到那使節看了過來,免得他多生懷疑趕緊打住。
「對,大家來看。」說實話,我開始也有點不自信,因為我與呂布相處覺得此人非多智之人,這樣給我報信,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所以我還想徵詢姐姐的意見,但看到姐姐我忽想起丁原手下總會有能人輔佐,他們面授,呂布手書即可。所以,靈機一動,已有主意。「子通,你領使節來時,他們可知道董卓已先來使。」
「再這樣燒下去,小孔明就是好了,也會被燒糊塗的。」姐姐急了,來回走動。
「下午退了,喝了點稀飯,晚上又燒起來了。」
「各位賢卿務虛多言,我意已決,斬殺來使,與董賊決一死戰。」
我接過信,淡紅的布帛上寫著幾個粗獷的字:定西武威伯呂布上。
「侯爺息怒,求侯爺放那使節一條生路,我們願去董卓那裡,做說客,為荊州免去一場戰火。」我面色有所緩和,但覺得火候不對,忽然臉又一冷。
「大人,丁原的使者帶著禮物來了。」第二日一早,涼州的另一諸侯又來人了,不過這個很客氣。長的也比昨天那個可親得多。
「此戰結束,我必登門拜謝其大恩。我計本有諸多破綻,現在,我們幾已無憂了。」我興奮異常,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快將看守董卓使節的下一班崗的所有衛兵全部叫來,子詳,你速找一些嗓門大,辦事機靈的人來。我們要讓涼州的兩隻鳥鬥起來。今夜我們要大張旗鼓招待丁原的人,明早我們要風風光光宰董卓的人。」其他人還有點稀里糊塗,但姐姐已經笑出來了。
這可不大緊,那幾個使臣全部跪倒,領頭的趕緊說:「侯爺如此大禮,我們怎麼受得,不過,侯爺有一事我們不知當不當問。」
看著大家開始眨起眼睛,我知道大家覺得我也有點中邪了。我咳了一聲,繼續下去:「陳鷗,你即刻帶襄陽所有輕騎,速將此信送之於上庸文棟兄處。讓他以信中之計行事。」陳鷗領命走了。我知道大戰將至了,我忽然感覺整個人莫名的興奮,繼續我的發揮,「那個我們放回去的報信人到天水董卓處之時,也許就是大戰之時,時間緊迫……」
「可那董賊欺我太甚,這口氣我怎麼能消。」我氣鼓鼓地有點耍小孩子脾氣。
「老師之信,你拆了嗎?」子通問。
「……」
日上三竿之時,我到驛站去送丁原的人:「請各位原諒,我們喝天水董賊不日即將開戰,為保大家安全回到故里,我們送你們經由新野宛城,你們走洛陽長安一線回涼州吧?」我做出很誠懇的樣子,深深作了個揖。
忽然有傳令官進來,但不是找我的,他與姐姐耳語一句,我看見姐姐面有喜色出去,我想莫非是孔明病有好轉?
「你有什麼計劃嗎?」子通還是有些懷疑。不過,現在我的計劃還不能泄漏。
片刻,姐姐回來,到我身邊,遞一塊絹給我,我趕忙展開就看,是幾張差不多的圖,似乎是一個故事,一棵樹上棲息著兩隻鳥,各有鳥巢,然後,一隻鳥要離開,另一隻鳥要襲擊它的鳥窩中的蛋,接著,二大鳥相爭,再接下去,其中一隻鳥帶著它的蛋走了。
「謝謝侯爺。」
「不好了,孔明開始打擺子了。」心中的歡悅一下子被這噩耗給撲滅了。
拿出囊中之信,我就看起來,信很簡短:「平安風雲侯謝大人:洛陽一別,已有一月,不知武藝有否精進,贈大人一付靈犀玄鐵鎧,此物由整張犀牛皮所制,要害處以玄鐵輔之。尋常刀箭不能傷之。今聞荊襄之地有雨,望保重。布字」
「孔明好點了?」
「等各地士兵到齊再說。」
我吩咐手下好好招待使者,迅速命人召集齊大家,因為我覺得我知道丁原所來之意了。
「我家主公與董卓交好,份屬同州。」這種鬼話不知道誰會信,不過我還是面無表情繼續聽下去。「我等今早準備動身,忽聽近日正午要處決董卓來人,我竊以為萬萬不可。」
「還好,好像快好了,一夜都沒再燒。」
「嗯,真臭,沒事……明天你就……不用在這待了。」
「饒命啊。」剛剛的喜悅立刻被更大的恐怖所替代。那個傢伙在馬糞堆中直磕頭。不過我一拂袖,留下一身酒氣轉身就走了。
「我明白了。」不過我立刻轉向姐姐,「此物是誰交於你的,他人呢?」
「不用謝,明天給他洗乾淨嘍……宰了他……呃……祭旗打他董卓這狗娘養的。」我覺得我裝醉真是很像,恐怕誰見了我都覺得我絕對是個醉漢的模樣。
哦,要緊話來了。不過我還是盡量裝的若無其事:「貴使但講無妨。」
孔明發著高熱,剛才的愉悅現在已經一掃而空,姐姐很著急,而我一聲不吭的坐在榻邊,看鍾姨不斷地用濕巾給小孔明頭上敷著降溫。
「為何?」我緊縮雙眉,「他以下犯上,口出狂言于朝堂之上。殺此小小信使有何不可?」
議事大廳里,那個屏風又回來了,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屏風被完全塗成了黑色,饒是我心中煩躁,還是笑了一聲。我和大家把目前形勢說了,也把想好的布置說了出來:「楊哥,你到江陵去,將子玉換回來,閻兄,你到長沙去換回李真,順道將那裡的周倉、周玉、培元……剛一併叫來,子淵,不是哥哥心狠,這次還是麻煩你去一趟武陵,換迴文正兄夫婦,武陵,桂陽二郡乃我西南門戶,你和子悅一定要聯手守好此二郡我留與你一萬人馬,桂陽一萬,其他周邊郡縣各留五千,州內腹地,只留維持治安之衛兵,其他全部到襄陽集結,新野雲書處……兵馬不動,以備北方有變。」
「貴使,貴少主左耳上可是……」我一時還想不出來怎麼形容那件飾物。但我覺得我知道呂布就是他了。
「子睿兄,為何不全部扣押,這樣或許能多拖些時間。」
「未曾。」我哪敢隨便拆看老師的信件,「姊,你觀此信若何。」子聖子涉不在,姐姐就成了襄陽第一軍師。
「謝大人。」見他們面有喜色,我也心有喜色,可惜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惡狠狠的跺跺腳,也不送他們就直接走了。
「無妨,因老師外出,我暫代其職。」
這個酒宴就在這種氣氛中鬧到了深夜。
那個開始囂張的使節終於老老實實了,我裝著醉醺醺地由兩個高大的侍從攙扶去看他時,他正和馬睡在一塊呢。身上污穢不堪,睡在馬糞之中。一見我來慌忙跪倒:「侯爺,您饒了我吧?」現在,認識我是侯爺了。
「這裡有我家少主與您之信,以及他送侯爺的鎧甲。」隨即,另一個使節隨即雙手捧上一件黑黝黝皮衣。
「這……」我躊躇了半天,實際上我在想怎麼浪費這段時間同時還要做思想鬥爭狀。
「啊,大人贖罪,恕小人無知。」
「我老師的童子,給我就走了。」
「貴使,不知因何而來?」
「好吧,看在你們的份上……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給我打那個不知死活的人一百軍棍。」
「不了,鍾叔,讓他好好睡吧。我們先走了,小孔明就麻煩您和姨照顧了。」
「孩子太小,大夫不敢下重葯。給的全是甘草大黃之類清熱敗火性情溫和的葯。」
姐姐放下了信,「不用拆老師的信了,那裡面肯定是套話,這封才是正題!」
「對,回大人那是玄鐵環,我少主是主公收的義子,他告訴我們他曾在洛陽與侯爺有一面之緣,這次我們來他便讓我們帶此甲送與侯爺。」這個使節到真是伶俐把我所有的疑問全部一併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