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袁氏幕僚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袁氏幕僚

審配,二十九歲,長於政令執行,各種物資調配,往來交通;
「原來是許先生,失敬失敬。」看來許子將的名聲非常顯赫,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看到那袁紹立刻臉色大改,變得畢恭畢敬,對這種名門望族的世家子弟這是很難有的表情。而那幫謀士看來有不少人認識許子將,低下有些嘀咕。
「哦,請問這青州的事情,兩位叔父可知。」我決定繼續把話題從蠻族人上移遠一點。
我趕快從被打擊的陰影中出來,帶著閻柔,俯身邀請許老滑頭和我一起去赴宴。
開始說的時候,我更本沒明白怎麼回事,我父親是誰我都不知道。他說完了我就明白了,何進這回是玩的夠絕,玩得也夠大。也是,我連弱冠都沒到,前朝就有先例,他就敢這麼玩,還拐著彎子先套住我的姐姐,這樣我就被搭配給了人家作兒子,這回我是麻煩了:平白的多出了一對父母。
「有些教化也要做好啊,免得在有些地方會出問題。」許子將這回倒反過來很嚴肅地交待我,我忙點頭稱是。我還提這幫可愛的部眾說好話,告訴他們現在他們只在內部還有點野性的痕迹,在外面個個都會表現很好,這都是龍行和閻柔的功勞。許子將也點頭,說:「你手下三人,龍行將來成就可能為最高,這幾日我觀察你手下這幾人,龍行性急,但又常能保持冷靜;喜歡強出頭,又能以大局為重;有些意氣用事,又能聽取他人意見;不知道這樣的性格如何養成?」
我衝著兩位前輩,努力做出笑容解釋:「雁肉好吃,尤其是鮮的大雁肉,稍微烹制一下非常的鮮美。」然後,就看見有一個鮮卑族人跳下了屋頂,接著很矯健地翻出了牆。「大家太餓了。」我覺得越解釋越累,最後只好傻笑,他們也衝著我笑。
「許叔叔,您可知汝南征羌有何名士,我和我姐姐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誰,但有個遠居北地的老人看了我的長相,就想起了一個人,說我父親可能是一個汝南征羌的清流名士,但他死前沒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小子今年十七,臘月出生,望叔父指點。」按那個老人的講述,加上最近我的考慮我覺得我們家似乎是一直隱居到現在,那麼我的父親一定是一個名士。
「那許叔叔看我像汝南何人?」我還是不死心,想起那人認出我的理由,繼續追問。
我和田元皓僵了一路了,這一天半時間大概就是吃飯時和我禮節性的打個招呼,我也回個禮謙讓一下就結了。
「袁紹來人了。」鮮卑族少年的回報讓我們趕快整好衣冠,只是我這冠有失一些禮儀,我繫緊了頭髮,然後問問他們我怎樣。
「這時候怎麼還會有大雁?」我忽然想起這個問題,按說這時候,這幫長羽毛的傢伙早就在南方曬太陽了。
「這不用謝,實際上,我還注意了一個人,那就是那個土荊烈,此人雖然你們的人告訴我,他不會從軍,但他身上留著一種好戰的血液,遲早也會走上行伍之列。我看他與你手下幾個鮮卑人談話時,路過叢林,路過山坡,他總能說此處宜埋伏,那處宜屯兵,我不是很懂軍事,但孫子兵法我也看過,他必然熟讀那書,常能引經據典。記住我的話,如果他為將,將是一智將,其造詣很可能在閻柔之上。」
「平安風雲侯,此公是?」袁紹果然有些不快。
一路在那駕華麗的馬車上,袁紹給我介紹了給我作護衛的四名大將,名字我早知道,但這回我是見識了這四名河北名將:高覽是中間唯一有點儒雅之氣的上將,幾縷短須中等身材,顯得很是精幹;淳于瓊絕對是個粗人,身高竟也有一丈,臉上青筋暴跳,脖子上紅色的血管暴起,感覺這個人真是合許子將口中的描述,顯然是嗜酒如命造成的;顏良臉色冷峻,象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除了顯而易見的粗大的雙手和極寬的肩膀,這九尺的壯漢還是讓我感覺出那種一往無前,毫無遮攔的殺氣;中間最厲害的應該是文丑,他有些富態的臉上沒那麼冷,但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身上的自信散發在每一個動作中。袁紹把他所有的上將全部派出,還是從青州各地專門調來的,果真夠給我面子。估計是想向我炫武揚威。
「愛才固是愛才,但他更好勇夫俠客,他手下四大愛將中顏良是殺人在逃的兇犯,本初為他用錢打點完一切,故此收之;淳于瓊喝醉酒打傷人了,被關在牢中,給他一人打壞囚籠,打傷多名衙役逃出,袁紹聽到此,又命人使錢平息了此事;再說那文丑,家中本為豪門,少時便有勇名,常一語不合便毆打地方平民百姓,后也被袁紹招于麾下。最後就是那高覽,那高覽倒是一個人物,他高氏一門一直有清譽,至覽這一輩,只有他和他哥哥二人,幾年前,高覽的長兄過世,膝下無後,高覽為弟在家守孝,袁紹累征不應,究其原因后,便將自己親侄送與高覽長兄作子,為高家續后。至此,高覽方死心塌地給袁紹賣命。招攬人才固然好,但有些人,有些手段確實不足取。」許子將搖頭,沒等我說話,就繼續說:「重用品行不端,驕橫跋扈之人,必寒賢能之心啊。」
「真有轉機就好了。」雖然我顯出了積極的態度,但對此心裏表示有些懷疑。
「哪裡哪裡。」我感覺我對他很難再產生好感了。
我讓大家自己找房間住,因為我知道,這裏肯定夠我們所有人住下,而且我還下了道命令,各人記住房間,小心迷路。我讓龍行留下陪伴妻子。我問了許、于兩位長者可否與我一同赴宴,于吉表示他不去,許子將看他不去,決定陪我去,怕我有些什麼失招,辜負了老師的囑託。不過他鄭重警告了他的寶貝閨女留下,對此我不說什麼,心中表示一百個贊同,所以,我讓小南也留下。我就帶著閻柔去,土荊畢竟現在只是旗子上的一個招牌一樣的姓而已,還不是我們荊州的官員,所以,我讓他也陪著他的妻子。二狗有點惶恐,忙說讓我費心了。我讓人在外等候袁本初,一到了就通知我,知道還要拖一陣,因為袁紹可能會認為我這種少年得志的人肯定會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很長時間,而且我們這麼多人,沒一兩個時辰看來是安頓不定的,實際上沒出一刻我們的人就全安頓下來了。
「我老師韋大人的至友,曾教過小侯接人處事之禮,所以待以師禮。」我也不含糊。
我心裏充滿了害怕,在我的隊伍離別真的出這事,說不定會對小南產生一些影響,雖然我知道我手下沒有什麼匈奴人,有的也是烏桓人營中仆眾,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我還是有些害怕。
「多勞平安風雲侯挂念,今聞尊侯已成平安郡王大殿下,他日為京兆郡王,前途無可限量。」這話有點酸溜溜的感覺,而且有點咒我的感覺,雖然我還不願承認申公望是我的父親,但你這樣直接咒他死,我也覺得難受。
不過,很快我又受到了打擊,我們同時聽到了房上的聒噪,趕快出來看個究竟。只見正廳大殿屋頂上幾個鮮卑少年正拉弓向天上射,隨著弦響,不出幾個須臾,院子里便掉下幾隻大雁,還有人喊,有雁掉出院子了,接著就有人順著房頂,向院邊跑。
軍容整齊,操練嫻熟,看來青州袁紹的實力不同一般。我想田豐應該會很志得意滿的看著我,所以我堅決不看向我的左邊。而我面對這僅僅是路邊的屯田軍,已在想以後若真交戰,我們勝的把握能有幾成。
但現在,除非我是周倉,否則想認錯還真不容易。對不起兄弟,我心裏暗道,我只是打個比方。我估計這時周倉肯定在打噴嚏。
「你為何問我這個問題?」
「這不敢當。」我心中還是有點沾沾自喜,我覺得能向我這樣一個漢人統領一大批異族人,現在還能這麼融洽,平和。我覺得我確實有些與眾不同。可能是我的性格脾性和這些異族人比較合得來,而且很多事情很看得開。
中平二年十月初五,上弦月,星稀,有風,夜寒。回去后毫無睡意,將這晚宴上的謀士寫了一排,還註上了我對各人的看法,我必須承認,這些人是我所見到最可怕的一個策士群。
「不要過於失望,有些事情是說不準的。」于吉忽然插話了:「世事難料,我想會有轉機的。」
荀堪,二十一歲,精通地理人文,善謀略,有大才,注:此人剛過弱冠之年;
青州地形平坦,麥田接天,這時節只能看到一個個麥梗垛堆在道路兩旁。相比我荊州南部丘陵眾多,土質卻有些貧瘠的各郡縣,這裏確實是個能駐養大軍的地方。我看到了不少屯田的士兵,正在早已收割完畢的田地里操練,一路三百多里,看來竟有十幾萬之多。
「汝南征羌?當年汝南名士有百人之多,你可知汝南可是中原文人雅士倍出之地,你說汝南征羌人,我這也不是很清楚,將汝南名士一一道來,也得說上一刻。他們的後人,我哪會那麼清楚?而且,現在想去查也不是很容易,現在汝南黃巾餘黨正在作亂,我一時也不可能給你去查問。此事既然你來問我,以後我就給你去看看吧。」
「不敢當,你可知青州男女比為多少?」
我便將破六韓一族的故事給他講了一下,許子將恍然大悟,接著說:「這樣性格,必須要有人好好引導,這樣必能成大器,為將可成上將;閻柔此人過於謙卑,雖然對你們這一眾他好像已經非常放得開,但我總覺得他似乎總有一種奴氣,這種奴氣後面,卻又有一種骨氣和志氣,此人為將,當會謹慎小心,不會留下什麼破綻,但想大勝,此人又似乎缺少一種魄力,可成一代名將;呼薩烈南國似在漢人中長大,好勇卻不鬥狠,稟性良善無機心,可能是年齡尚幼,還沒什麼見識,只可成一世猛將,但好就好在,他若為將肯定會聽別人的意見,所以也能列名將之位。這三人都是將才。」
「子睿,你的部眾確實可愛啊。」于吉平時話很少,但他這次也是有感而發,笑著對我說。
「今年北方溫暖,所以雁南飛有些遲也不足為奇。」于吉給出了解釋。
到臨淄時又是黃昏了,這是一個大城,春秋戰國時是齊國的都城,這裏的鑽研學問的氣氛歷來受讀書人推崇,隨處可聽見路邊亭中,堂內傳來辨經論道的聲音。
我只知道一件事:以後若有戰事在我們和袁氏之間,我們肯定會非常艱難。
「回平安風雲侯,我也不太清楚,哥哥昨天晚上好像說過,青州男一女三,南部有些郡已達到男一女七的地步。這事要想更詳實一些,你去問我的哥哥吧。」我感到他眼中有些流動的光芒,我知道他想建議我和他大哥去談談。
「你好像有點像于吉。」他笑著還保持正經說,此人頗為為老不尊,我差點想去砍他一劍,「天下人長的能有多大區別,如果不是你父親熟人,誰能知道?」
這一百二十里確實很難熬,我又不能亂說話,否則就是對袁紹的不尊重,只能和來迎接的人說些話。但有些話又不能問,讓我憋屈的有夠難受,比如,他是袁紹的侄子,卻姓高這確實為何?
「不過,看來子睿的歸化還是有效果的,這些北方人平時行事,已經能尊我中土的禮儀。」
「這袁本初到真是一個愛才之人。」我也不得不讚歎。
「也對……」我很是無可奈何。
蔣義渠,二十七歲,武將中的智將,長於調配軍隊,指令行軍;
非常漂亮工整的篆書,但我看到卻不知什麼滋味。我們荊州好像就沒這麼多規矩,我知道自古以來駐軍的地方都傳言,軍中有過女人肯定會打敗仗。可我們不還是打贏了,至少沒有輸,可能是因為我們的軍隊主要是黃巾農民軍,所以沒那麼多講究,也就不犯這個忌諱,我們這幫荊州將官有人還遠不是老婆的對手,上陣廝殺有時還需要幾位女將,加上登族人中連第一線作戰都有女人,那我們荊州軍以後再打仗那是什麼景象?我很富想象力的想了一下,我們的軍隊都快成花園了。
「本初少時好名士任俠,少小便結交不少民間名士……你應知在你出生之前天下有什麼大事吧?」
不過,很快就有答案了,一個鮮卑少年出來看見他就喊,「踏烈、小琴我們大家正在烤豬,比冀州那頭還肥,快過來啊……啊,謝大人,我們……」他看見我,雖然沒什麼慌張,但也一時說不出什麼話,只是手指指了指後面。
「本來可能穿官服更好,但你不帶冠,還是盔甲好點。沒想到你剃了鬍子,年輕了不少。」于吉怎麼也這麼說,看來我留鬍子除了威武,還能看出不少老態來。
在男女比例這麼小的情況下,居然青州還在大肆徵兵,這雖然增加了他的實力,但這樣下去,青州的將來不容樂觀。這男女之事雖然我還感覺有些難於啟齒,但畢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又把幾十萬壯丁拉進軍營與青州女子隔開,青州以後人丁如何能夠興旺。我明白了田豐的憂慮所在了。
「這規格我可享受不起啊。」我趕忙推辭,趕快揮手讓大家停下不要向前。
「謝許叔叔吉言,我代兄弟們感謝了。」
「元皓兄為何嘆息。」我倒有些不解,也想打破這一路疾行的尷尬的沉默。這些士兵若不是屯田的軍隊,霸佔了農田,那他嘆息還有些理由。但這多處旗幟,多種跡象和街頭的傳言都表明,今年這裏收成很好,而且,他們在這裏駐紮多時,顯然只能是屯田軍。
「雪林賢弟。」我放慢了馬匹速度,到了田緘的身邊,看來田豐打算把他推薦給袁紹,我猜是在和我賭氣,這頭犟驢,我心中再次暗罵,忽然前面田元皓就打了一個噴嚏。我心中覺得解氣不少。
「袁紹少時廣交那些名士,他家勢力龐大,他少小便常接濟收留那些逃難避禍的各地名士,而且從不求回報,致使他出任左軍校尉之後,那些名士都將自己的子侄送至袁紹手下效命。」
「平安風雲侯蒞臨,我叔青州刺史袁公特命高幹出城一百二十里來接您!」一個少年文官來到我的面前,很恭敬地邀請我隨迎接的儀架前行。
「東北方蠻族不外乎東胡(烏桓)、匈奴、鮮卑,你手下有匈奴人呼薩烈南國,必然有一批匈奴勇士跟著你,匈奴人常將仇家頭顱割下掛在帳外,以示勇武。」
高幹讓我在齊國郡王府稍事休息,他的叔叔會親自來邀請我,這種套話我聽得多了,實際就是讓我們安頓下來。這是第一次在郡王府休息,看來袁紹早就做好準備,將以前的齊郡王府打掃修葺一新。以前的齊王在黃巾之亂時被黃巾軍給宰了,看了這裏面的布置,就感覺他該宰,雖然很多東西已經被搶走或拿走,但整個齊王府的氣勢格局讓我能依稀感受到當年這裏的奢靡豪華。
我很自然而然表示出了「這事還需要來請示嗎」的意思,示意讓他們兩個快走,還讓那鮮卑人也快去,再不去恐怕就被搶光了。看著那一對夫妻對我施完禮后,歡悅地跑向後面,我知道我的擔心多餘了。和這幫熱情如火,純樸如孩童的鮮卑人待在一起久了,看來誰都會變成這樣。鮮卑人看來是都具備那種與生俱來的語言天賦,這些少年的北方漢話說得都非常地道,也許就是他們這樣起到了溝通作用我這幫手下現在相處極其融洽。
「我知道不少,于老道老是裝出一種世外高人的樣子,他應該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許子將確實不象是世外高人,絕對一個市井滑頭一般的人物,只有你和他說過話后,你就明白他的斤重了。
宴會上,那四個武將,只管自己喝酒,也不參与我們之間的閑聊。但我知道袁紹手下能人真是很多,我和他們的對話是我一生中難得一見精彩之戰。雖然我得以全身而退沒受羞辱,但我知道這種嘴皮上的功夫真是只能自己回去偷著樂,不值一提。
我不想一直僵到臨淄,可是我年歲比他小啊,至少也該他稍微退一下步吧。我忽然感到自己童心未泯,又開始賭起氣來。
「尊侯有何見教?」讀書人子弟果真有禮有節。
才下馬車,我就知道今天是故意想讓我難堪的。這府的門雖然有三丈之闊,但卻只有一丈高,袁本初和一眾謀臣將軍先進去做好架式邀請我進來,我一丈有餘,直接過肯定撞頭,低頭吧,有失身份。雖然平時打招呼可以互相鞠躬,但這時,袁本初站直了「恭敬」地等我進去,不就是等著我給他鞠躬哈腰嗎?鐵定又是他手下那幫謀士出的壞主意。總之,他們肯定對我有「如此好的運氣」而為袁本初鳴不平。還就一丈高,連淳于瓊都沒事,但我就不行,差一點,我穿的還是甲,腿彎著他們也看得出來,這種場合怎麼能夠卑躬屈膝。又不能跨著大步,那不合禮儀。這讓我在門前有些躊躇,忽然,許子將從後面拉了拉我的馬尾巴,我立刻回過神來,趕忙回身,恭敬地對那老滑頭說:「許老師,請!」並扶著許子將的右邊小臂行師禮,背身翹著屁股進門,恭敬地將許子將接進門。
但是,我清清晰晰地聽到了一聲嘆息,而且這個聲音顯然就是身邊的田元皓髮出的。
搖曳的燈火下,這些未乾的名字只不時散出一絲陰暗的光澤,但這些卻是我心中無法驅遣的陰雲。
「為何?」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一次,我畢竟是大漢欽點萬戶侯,我應該有一種大度才對;旋又想到但我官階這麼高,他連一點顏面都不給我,這讓我怎麼下台。
總算想通了,田豐倒先過來,我心裏一喜,可立刻又沉了下去。
「他至孝,又有養父的遺命,他可能不能為將了。」這麼多天的交往,我也感覺出了土荊烈是個將才,但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強逼人家吧。我也覺得可惜,但是沒辦法,這養父的遺命對土荊烈來講就是我們的聖旨,你可以有意見,但是你沒辦法違抗,除非造反,我有點感覺了,但我一時還想不出辦法。
郭圖,三十歲,工於小處,短於識大局;
許攸,三十歲,長於大局,可推未來大勢走向,略短於細微處;
「將親侄送人作子,確實不簡單啊。」
「我許子將,一介布衣。」許子將很會幫我挖苦他們。
我趕快制止我的陶醉型的臆想,回到這實事上來。我有點明白怎麼回事了,剛剛大亂方定,除了幾個沒打過仗的州,江北各州男女比已差了很多,冀州好像就是男一女二。
他不願意說,那肯定是有問題,正午行至一座大營本以為會稍事歇息,但田豐卻繼續帶隊向前,前面直至天邊也沒有市鎮的跡象。不知道田元皓所為為何。我向那營內看去,雖只能看到一角,但顯得很有法度,紀律也頗嚴明。倒是那轅門口一張牌子上的字讓我心裏開始有些數:
田豐搖頭不語,但面色不如這一天多來那麼冷淡,而是籠上一臉憂愁。
逢紀,三十三歲,心胸狹窄,但富智計。
最要命的這個還是以聖旨的方式發出的,還不是發給我,我連上書婉拒旨的機會都沒有,而姐姐是荊選官而非朝廷命官除非召見平時沒有晉見的資格。這回不僅麻煩,而且麻煩大了。
「這是聖上的意思,」這怎麼可能是聖上的意思,只能是何進的意思,我靜靜地等他說完,「令公已被加封為平安郡王,令堂已被加封為風雲夫人,上闔已被改名為平安郡。令公只汝一子,您理享四舍之儀。」
陳震,十七歲,與我同年,有機智,長兵法;
我在紙上少寫了一個人:田豐,二十四歲,首席策士,晚宴上沒發言,但我明白,他絕對超過子涉子聖。
王修,十九歲,未及弱冠,沒什麼言語,不詳;
我點頭,勾黨之禍,黨錮之亂的事情我聽得多了。
「溫暖?」我呵出了一口白霧。
「平安風雲侯可還認得我嗎?」隊中前排的一個大富大貴中年人形象的人出來很客氣的行禮,其他人也隨著那人一致行禮,實話講,臉有些熟,平時碰到我還真不一定想起他是誰。
「他是有私心的,幾年前,他已有三子,他卻送他兄長的兒子……這你有所不知,袁紹並非家中長子,他有一兄,但為側室之子,家中並無地位,所以一切還是由他決定。」
「那就問一下許叔叔,這袁紹之侄,為何姓高。」
「是啊,要不然這時候早該下雪了。」我明白了什麼叫極北苦寒之地了,看來我這南方人還是適合回南方去,不過可能這次是因為衣服穿得太少了。
我還真的看見頭顱了,不過我放心了,是個鹿的頭顱,已經只剩骨頭了。掛在門上,倒真是挺漂亮,至少許子將、于吉、我路過時,都對這鹿的角誇讚一番。
「有勞費心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而且,就趕在這時候汝南鬧兵災,我的轉向向西南,避開何進的勢力範圍的計劃又落空了,看來只好先繼續做這個郡王之子,大搖大擺的繼續向南了。
我和兩位長輩一邊談些事情一邊稍微巡視一下。我的屬下們還真聽得進我的這種開玩笑一般的命令,所有住人的門口都有標記,或者插了一根羽毛,或者掛了一串骨制項鏈,許子將身子向後傾,半眯著眼睛看著我,以一種半開玩笑的口氣和我說:「聽人說過,你幽州一趟回來帶回來一百多口子蠻族百姓,果然如此,我猜去下一排廂房時,應該可以看到骷髏頭了。」
「尊侯,刺史大人派他的侄兒高幹來接您,我先告退了。」很客氣也很冷淡。
「我覺得許叔叔這些典故都如此清晰,我想您對當年汝南征羌的幾個名士應該知道很清楚。」我聽完了他給我講袁紹的事情,我就再也不關心什麼高幹叔侄了,我想到了請他指點一二。再過幾年,我都要弱冠了,我現在連自己父親都不知道,這太不像話了,也太可悲了。
女子擅入軍營者死。
出門在外,從正東方來了一大批人馬,趕著一輛華蓋朱漆駟車,當真浩浩蕩蕩,風風光光。我心道這至於嗎,感覺是想接什麼大人物的樣子。到離門口還有百步之遙,便全部下馬,向我這裏走來。
再次說服自己,這樣的人雖然脾氣糟糕了一點,但畢竟是個坦蕩的好漢,一個重義氣薄名利的人才。
我猜這時袁紹肯定是垂頭喪氣,但必須聲明我沒有揚眉吐氣,那只是一個不是非常雅的動作而已。只是因為學生的身高上的一些問題造成了一個很普通的動作複雜化和不雅化。
辛評,二十一歲,辛毗,十六歲,兄弟二人,很不善於辭令,但如此年級便為謀士,不可小視,且二人思路都頗為清晰,能抓住重點;
不過為了安全,我沒看完,就邀他們轉身走了。想想也不會有什麼事,大家都安頓好,便去齊王府的膳堂自己弄吃的了,帶著一幫蠻族人最好的一點就在這裏,就是安頓吃飯睡覺不要你來操心,他們在哪都能自己把這些事情解決,還能解決得很好。不過,路上碰見土荊烈和張琴者對小夫妻,我不得不好好關照一下,因為這一對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漢人,弟妹嫁給龍行后,幸福的小新娘早就把自己當鮮卑人了,只是這個鮮卑小媳婦還保持著她本身那種天生的溫柔體貼,龍行經常以他夫人做教材批他的族中女孩,那確實是一幫什麼都敢做的野丫頭。以前在驛站是別人給我們做好,在路上大家一起將就了事。但現在是他們自己做,我拿不準膳房是什麼熱鬧景象,我很難想象兩個完全在我漢人土地上長大受教育的人怎麼受得了那一番熱鬧景象。
「本初公,別來無恙,洛陽一別,一切可還好?」
這裏面有問題,這禮制上我這種侯爵享出迎規格就是去封地也最多三舍,這四舍已是迎接郡王的架式,一下子高出兩個級別,這是為什麼?想陷害我,說我要求一百二十里迎駕,這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