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江都遇襲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江都遇襲

「你今天早上沒醒,早上是我,我沒見你醒。」閻柔很肯定地說。
「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廊下有人,龍行還在艙口看著。」
我用喉嚨發出嘶啞的低吼,微掙開衰弱無力的眼,「用盡」力氣抬起右臂,指著許子將,讓他過來。他依言過來,我低聲的說了幾句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麼,但是,這讓他的耳朵幾乎貼到了我的嘴邊,我用極為含糊而且小聲的話的話,說了幾句,許子將是個絕頂聰明人,他立刻站起身來極為悲切地說,「子睿說,希望能活到荊州,他想看望他的老師,希望孫大人能快點幫忙。」孫靜當然表示一定一定。
因為腿上創口的酸痛,我的右腿一直不怎麼著地,隨著船的晃動,我也有點搖晃,但我的頭腦一直保持著清醒,我還抓了幾支來箭,很輕蔑的扔掉了它們,我想我的動作可能會懾退他們有幫助。
我不斷的在夢魘和現實中輾轉,醒來時眼前總有關切的眼光,只是有時是龍行夫婦,有時是前輩,或者是其他人包括土荊烈夫婦都來照顧我,他們看見我的醒來總是很欣慰,但是我很快又看不見這些關切的目光。
「我一直貪睡,那一早我卻醒得特別早,起來后還覺得精神不錯,就出去走走。你記得那天早上是我給的報警,實際上,我剛給出報警他們就出來了。而且那天,整個船隊沒有警衛,我繞著船走了一圈,根本沒有人作警戒。還有我和你們說過在射陽一更時分,我進射陽的縣衙,門口的警衛也在打瞌睡。不僅如此,我進去后,居然連巡邏的人都沒有,孫堅決計不會如此大意,尤其值此災荒混亂之際。而且,第二日你們也見到不僅城內什麼都非常井井有條,連我們這一路都安排好了……他們早就給我們設計好了。因為徐州北部自東海向南,我們必經射陽,因為東邊是海,西邊是大澤。東海沒有人來接我們,是因為沒想到我們走東海,我也是失誤,我在北方沒想到南方水患這麼大。但過了東海后,朱俊便讓孫堅安排這件事,結果他就給我們下了這個套。」我是因為這個夢的啟發,當然我沒有把這個夢說出來,因為那不成根據,「而且,我們走的是羊河,所以,歪歪扭扭,一日走不出一百里,而且我們還是在冬日西北風的情況下,向南走。他們說羊河扭扭曲曲,所以要走曲線,因為他們說我們這大船吃水深必須在河道中……我這裡有張圖,是水鏡先生給我的姐姐,我姐姐給我的。上面標明了羊河,羊河是扭扭曲曲的,但是那是從射陽向東入海是這樣,但自射陽向南幾乎是直入高郵湖。而且!……」我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許子將示意讓我聲音小一點,我才立刻又恢復冷靜,「而且,那天早上幾乎沒什麼風,只是有人在船那邊放舢板下去,就讓這船晃成這那樣,腿上有傷的我幾乎有些站不住。它的吃水沒他們說的那麼深!孫靜是因為為了讓我們準時到他們商量好的地方遭襲,才這樣,而下面為了掩遮這些破綻,他就繼續這樣偽裝下去,順便拖死我,沒想到我居然挺過來了。他也是欺我們這幫外地人好騙,不熟這裏風貌。幸虧姐姐把這個給我,否則我們就被騙大了。」
我頓了一下,自己感覺了一下,「還有些暈,但是比今天早上好多了。」
我不知道結果,因為我的如火燒的喉嚨里被灌進了涼呼呼的茶水,雖然那茶水是苦苦的味道,但喝下去后我感到整個身體清涼了很多。我終於感到第一次睡得這麼舒服。
「你們怎麼知道的?」我當然要反問,因為是有些奇怪。
終於又睡了過去,我夢見了我的父母。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認識他們,而且似乎我和他們一直住在一起一樣。我也知道他們是我的父母,但是他們好像忽然老去,大夫也說他們活不過明天了,我又氣又急,不只如何是好,夜裡,我們一家坐在桌邊吃飯,桌上卻異常的平靜,就好像沒有事情會發生一樣,我的心忽然感到都碎了。
我只知道,我在太陽下基本乾的事情就是閉目養神,等再掙開眼睛時一切就是藍藍的,小時我我就玩這種遊戲,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不能說話,也不能表現出我已經在康復,就只能這樣睜眼閉眼。
我們向南兩天,天好不容易放晴了。我在艙內已開始有些清醒過來,可以下一會榻。但這件事除了兩位前輩,閻柔,龍行,其他人都不知曉,現在我也開始能吃點東西,但是只要孫靜一來,我不是在昏睡,就是喉嚨口裡發出很無奈的嘶鳴。但是艙內的生活開始變得很無聊,但我必須無奈的繼續留在倉內。不過於吉有辦法,他說我需要晒晒陽光,便讓人把我抬到了船頭空處,墊高了我的腰和頭,讓我可以看看周圍風物,也可以呼吸一點新鮮的氣息。龍行、小南他們在我旁邊拱衛,小南我們還沒告訴他,他的表情有些悲傷,但龍行倒是像模像樣,一臉的憂傷與悲慟,彷彿我命已不久亦。而我似乎也只是拼著時間,堅持著只想活到荊州的樣子。龍行還讓孫靜先放小船走近路快點到高郵去報信,讓荊州趕快派人來接我,看得出來龍行交待時都有些慌張。
我的第一次中箭,居然是被這麼一支有點像孩子玩具一樣的破木杆給佔據了。雖然腿上沒什麼疼痛感,我居然還是感到有些不甘心的感覺。這肯定是幫土匪,土的掉渣。
我又綽住了一支箭,似乎他們意識到我是個頭領,想先幹掉我。而且我的身體相對那面盾還是太大了,我還不自覺地稍微瞟了瞟腿,有個東西豎在自己的身體上確實是一種不好的感覺,但現在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待孫靜走後,許子將又和大家交待幾句,屋內只留于吉,許子將和閻柔,其他人先離開去休息。龍興本來打算也留下,但許子將和他耳語幾句,他也出去了。又過了一刻,一個人過來低語幾句,許子將直接跑到我的榻邊,輕聲而興奮的說,「子睿,你好了?」
我感到我很清涼地走在大街上,迎面的風吹得我有些快樂的想飛,我居然可以輕鬆的跳到屋上,我就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忽然我看到個很眼熟的人,正在下面,大街上就他一個人騎著馬,慢慢的走著,路上有些昏暗,我有了些興趣,就這樣跟著他。他在下面騎著馬,我在上面飛檐走壁。他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從黑暗的角落裡伸出手來,我看那少年將自己的披風扯下,交給了那隻手,這一幕我看著眼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場景。他到一個大院門口停下,將馬拴在門口,我也跳到門外一棟高房上靜靜的看事情的發展,那少年在門口還是猶豫了一下,看見那門衛在睡覺,便直接走了進去。少年進去后,那門衛忽然醒了,臉抬了起來,冷笑一聲,將身邊一個繩頭一拉,在兩進后的一個大屋中,忽然燈火暗了下去。
「鴆毒,現在還有鴆嗎?還有,有人在外面看著嗎?」
後面響起了水聲,孫靜看我警惕地側耳傾聽,告訴我是我們正放舢板去攻敵。我們的船後面的其他人員所在的船也有舢板在望下放,我注意到各只船都有人在揮舞小旗,傳遞命令和信息。這是一次很難得的經歷,因為我體會了第一手的水戰的經驗和戰術。
「雲掩鹽瀆,霧鎖江都;風捲殘雲,雨灑平湖;擁裘獨卧,帶甲眾護;過往世事,籌算術數;坐鎮長沙,遊說皇甫;封侯平安,賜邑樂都;一朝風雲,千秋榮枯;春克西涼,秋破東胡;前後追憶,左右環顧;及者或有,過者全無;銘聞萬世,留名千古。受之高祿,享之乏福;未有遺后,不識上祖;十年七載,形單影孤。天地一色,陰陽殊途;煌煌方始,昏昏將終,灼灼塵世,悠悠後土;不知歸去,可覓來路?封狼居胥,去病抗奴;天可憐見,子睿不服!」
一個身穿皮甲的雄壯少年應和著衝出船艙,「周泰在此!」
「大家小心,孫堅欲圖奪我的性命。」我終於給出了結論。
看到龍行之前,我正在搬著一個巨石,不知誰命令我要我一個時辰里搬到洛陽去。但是我搬不動它,眼看著滴漏中的水都流完了,我卻又躁又熱,毫無辦法。
我再睜眼時,看見於吉在我床邊,我聲嘶力竭的叫著,「于叔叔,有沒有讓人永遠不死的辦法,有沒有?」我第一次感到死亡這樣讓我恐懼,但我沒有聽到他回答,因為我剛問完這句話,就又不省人事了。
但在這水上,絕對是弓手的天下,因為如此之慢的兩邊行進,只能讓雙方陷入對弓互射的僵局。
「真的不知道。你的脈相很怪,我還第一次把過這樣的脈相,滯而亂,弱而慢。但是據我們知道的一些信息,可能是鴆毒。」
「那子睿下面你認為該如何是好?」
我痛苦的躺在床上,用咽喉發出幾乎禽獸般痛苦的嘶鳴。土荊烈被驚醒了,他很慌張地叫醒他的妻子去找人,他則端起水給我喝,我則喝一分水,就從嘴邊露三分,還喘著粗氣。趕來的龍行和他的夫人,于吉,許子將,小南,文文,孫靜,周泰看到這一幕都顯得非常的著急憂心,至少所有人都問長問短,找人給我看看我有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明白這些人中至少有一個人是假的。于吉過來給我把脈,說我的脈相還是很怪,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應該是中毒,但是現在不知道我中的什麼毒,只能用些藥材護住陽氣,不要散了,只能上岸再找大夫看。孫靜有些為難,他說,因為大水,恐怕得到高郵才行,但是以我們現在速度,沒個三四天很難,大家一下子陷入了絕望的沉默。
我兀然驚醒,身上一身冷汗。環顧四周,又是深夜,艙內只有一盞油燈,油燈下,土荊烈正在打瞌睡,他的夫人在他後面的門邊椅上坐著似乎也進入了夢鄉,我想他的夢不會有我這個可怕。我從懷中掏出地圖看了一下,這張圖很詳盡,所以,我看完後手一直在顫抖,明白大難臨頭了。
「那一戰中,留下了活口,那是個小孩,水性不錯,潛在水下游到後面的船那裡去了,被龍行的手下逮住了,但是那些鮮卑人發現孫靜似乎下了全部都殺掉的命令,他們看著那小孩挺可憐的,就給他們藏在船上的馬車裡了。接著鮮卑人就用手勢傳遞著信息,龍行問過去,那邊問過後才回答回來。就這樣,這三天基本上什麼都知道了。他們是水匪,在九龍口紮寨,忽然有一天有個人乘船帶著很多財物來,叫他們殺一個乘坐大船,掛著虎紋大旗的高個子,讓他們在三天前在鹽瀆動手。後來還給他們一根羽毛,讓他們用水浸這根羽毛,然後將箭鏃泡在這水裡。這就是鴆毒的下法。」
實際的情況是,我有些無聊,想寫首絕命詩,渲染一下悲劇氣氛,但是吟了幾句以後,連我自己都有些感動了:
「我們知道這些水賊是專門來取你的性命的,但我們還不確信和孫堅有關,你怎麼知道的。」許子將有些讓我出乎意外的說。
我好像睡著了……
我身上半點甲胄全無,忽然遇襲,要說我忽然想到是何人來襲以及如何破敵,那是撒謊,我當時只想躲過那些箭矢。幸好,那些來箭還沒密到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心中雖然一緊,但還是硬硬地倒躺到船板上,但是那兩條一直引以為自豪的長腿,卻給我添了點痛苦,一支作工極其粗糙的箭筆直的豎在我的腿上,我的右邊小腿一陣酸麻。
那些水賊完全的沒有作戰的紀律,而且我和龍行都沒發現這批水賊的首領,這從龍行弓上那支箭一直沒發出去可以看出來。我們還對視一眼,好像都對那個少年充滿了敬意,要說勇武衝殺這種氣勢,此人恐怕很難尋到對手,只是好像他更主要是憑藉勇敢和力大,打法有些近乎無賴,沒有什麼章法,昨天我們好像沒注意這個隨船的士兵小頭目,因為他似乎有些過於平平無奇;但一打起仗來,他絕對能讓他的對手膽寒也能讓自己的士兵充滿一種可以講叫做激情的東西,因為他極富煽動般的攻擊方式和他不時的喊叫,感覺不出那聲音是從一個未及弱冠的人的喉嚨中發出的。而孫靜真是很靜,他在我的旁邊,自始至終沒說過什麼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戰局的發展。他對我說的話全是戰鬥前說的話,讓我回倉接受一下治療包紮,但被我回絕,表示我應該在船上坐鎮以免墮了我平安風雲侯的名聲。自此後,他就一直守在我的身邊。
我大聲地告訴大家有人來襲,實際上不需要我叫,當有箭射在船艙上時,我的耳朵就在船面聽到了響動。最先出來的是孫靜,他似乎是和衣而睡,穿戴整齊,提盾出來,很輕靈敏捷地格掉一支來箭后,回身大喝,「周泰何在?」
我總是被噩夢糾纏,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怪夢,做到的夢總是一些我似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或者我無法接受的事,或者毫無道理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順著一條方向可以講是胡亂地想,毫無沒有目的。
「繼續裝病,等到揚州與我同學們會合就好辦了。還有藏好那個小子,別讓孫靜發現。」
我記不得我有沒有和龍行說過話,但是我什麼都不想去作,就是感到暈,感到整個床榻在亂飛,無論我怎麼閉眼都在轉,極其煩躁,卻又渾身沒有力氣,爬也爬不起來,同樣我也不知道龍行有沒有和我說話,我只知道我隱約看見了他。
我沒有統過水軍,以前老師曾叫我以後去統水軍,但我跑了。現在應該是師父在主持大局。沒有什麼風,完全依靠搖擼的小船前進有些慢,而且那些擼手成為周泰等人的用箭攻擊的重點,顯然在這種水戰上,弓箭成為主要的武器,因為船的速度確實是太慢了。我們慢慢摸索著在河道里走,一天都出不了一百里地。向前前進百尺,足夠我射個四五箭的。要是是對騎兵,弓手能做的只是射一箭,然後就是怎麼逃命了,或者選擇投降,或者就等著被砍死了,當然跪下來祈祝那箭射落馬上的騎兵,至少他要砍自己前忽然悴死也是一種可選的方案,其他的真的無法可想,或者只有用登的那種方法。
龍行今天有些慢吞吞的,他出來時,居然還是衣衫不整,不過很快我看出來那是他特意的,他拉開了右邊的衣襟,露出整條右臂。張弓搭箭,沒有用力拉開,只是靜靜的先看著場上的局勢。期間,還用弓身彈飛了一支飛矢。周泰已經帶人從側面攻了過去,那些賊顯然沒有想到會這麼厲害的抵抗,而且他們的作戰的素質也很低下,他們開始有些混亂。周泰的船離對方的賊船還有一丈時,忽然看到周泰大喝一聲,扯開甲衣,從這舴艋上一躍而過,跳到對方的船上,接著其他的人也被周泰的勇武所激勵,也怪叫著或跳上船,或跳下水游,不要命的往對方的小船隊里攻,對方一下子大亂,周泰完全不在意那些戳中他,划傷他的刀劍,只管揮刀一個一個的砍殺。看得我和龍行都對視一眼,好個勇武無畏的少年。雖然可以說他暴虎馮河,但如果真有這麼一員將領在我們的手下,確實可以很大的提高士兵的士氣,因為他打得太過勇武,很多水賊簡直是在躲他,揮舞兩下手上武器,就跳到河裡了逃命了。
「速領人打退這些水賊。」孫靜下了命令,他則持盾過來扶我。我想我站起來還沒什麼事,便自己站了起來。右腿有點沒勁,暫時還感覺不到痛,我覺得我得顯示一下十七歲挂帥的平安風雲侯的氣度和魄力,所以我很硬氣地靜靜站在船舷,在孫靜那面大盾地拱衛下,靜靜地看著有些亂的戰局,江都的士兵因為才醒有些慌亂,但那邊的顯然有沒有什操練紀律。聒噪著便見十幾艘小船搖晃著劃了過來了過來。
戰鬥在兩刻之內結束,多數水賊被斬殺,我讓龍行回去讓弟妹等人不要出來,因為到最後時,我想起的還是那句話,戰爭確實是如此殘酷,哪怕是場小的戰鬥也會充滿血腥。周泰滿身是傷痕,他上了大船,向我和孫靜報告戰況,同時有人給他包紮傷口,那醫官毫無表情,似乎習以為常,這周泰的身體很好,人也很硬氣,沒有叫疼喊痛,彙報戰果時一點沒有中斷。對方十五隻扁舟,沒有一隻跑掉,每船十到十五人,也幾乎悉數被斬殺,現在那些的小船上的士兵還在張弓捕殺那些水中想遊走的水賊。場面開始變得有些殘酷,水面上的紅色越來越重,我看不下去,轉身準備走,卻有點走不動了,左手扶在了艙壁上,右手扶住孫靜,我才想起來我也受傷了。孫靜也趕快叫人扶住我,讓人替我包紮治療。我還是讓他留下活口,只要不頑抗肯歸降,就給與一條生路,孫靜提出不同意見,說留下這些水賊更會留下後患,必須全數殺掉,以警效尤。我說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就是抓他們的活口,從他們嘴裏知道這幫水賊有沒有老巢,還有些其他的水賊在哪裡。孫靜這才領命。
「真不知道我中的什麼毒嗎?」
我前面有個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人自我身邊走過,他的模樣就和龍行一模一樣,我和他打招呼他卻不理我,我跑過去拉住他,問他為什麼不理我,他說,「某非龍行,東夷窮氏首領羿是也。」我只好表示不好意思,說他非常像我的兄弟,我問他有什麼事情,他指了指天上,「君不見天有十日乎。」我抬頭一看,果真如此。便問他如何是好,他已走遠,我趕忙跟上他,他走到海邊,看著天上,張弓搭箭,一箭飛去,天上少了一個亮斑,再一箭又少一個火球,須臾間,已沒了九個,他還要再射,忽然一個女子跑了過來,道:「羿!萬物生長,百姓生活,皆需日,十已去九,此一不能射。」聲音很耳熟,但我還沒想出來是誰的聲音,那個叫羿的人,便說我在此地射日,此地便命名為射陽吧。似乎一下子過了很長時間一般,這裏就有了房子,有了集鎮。那一對人已走在了一起非常親密,忽然那女子被一支利箭從背後貫穿胸膛,那個叫羿的青年大急,扶起那女子,大叫嫦娥這個名字,我感覺出了為何耳熟,原來他們竟是后羿和嫦娥。但是是誰射了嫦娥,我努力向遠處看去,小南!我不明白怎麼回事,但那個人分明就是小南,他為什麼要射嫦娥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見他似乎還要射后羿,我連忙提醒后羿,后羿憤怒的站起身來,也張弓搭箭,便要射去……
孫靜告訴我,去晚了,還是被手下的士兵殺完了。我忽然感到不對勁,腿上拔出箭的創口開始黑腫起來了,而且有些噁心,我感到了些不安。我好像中毒了,問了醫生,醫生告訴我,這可能是箭桿不幹凈,讓傷口有些惡化,休息幾天就會好的。但怎麼可能會這樣,以前我破了創口很快就好,就算化膿也是一段時間以後的事。我竟然又開始發熱了。我這輩子只記的發過一次熱,那次我還在老師在幾個宦官和皇甫嵩前面大放了一次厥詞。我才發現,我和宦官也有些梁子,幸虧沒去豫州否則指不定出什麼事。現在宦官勢力不大,對他們來說,何進是更大的敵人,對我這樣的角色他們恐怕現在還沒有把我們當作真正的敵人。
「三天前的早上打的那仗。」
第三天,天又陰了下來,還有霧,還飄下一些小雨星,他們給我打起了羅蓋,我連睜眼閉眼的遊戲都沒得玩了。我有些忍不住了,嘶啞著,咳出聲音,龍行立刻過來聽我的話。然後讓人拿出紙筆,我說一句他複述一句,那邊記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