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下山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下山

我轉過了好幾個想法,裝糊塗說他認錯了,可我這一丈多的身軀太眨眼,就算我不認他也拿我也沒辦法,但黃忻已經把我給賣了。而且,就算裝假他回去還是會和劉繇說。
好不容易挨到潛山縣衙館舍,我趕忙下馬。院中依然只有小宋謙和閻柔。閻柔走過來,讓小宋謙繼續不要受影響。
「那又能怎麼樣?」
「那你找人把我下大牢啊,或者乾脆一劍斬了我啊。」她閉上眼睛,升出雙手。
「你有心上人嗎?」我覺得我的大胆有些肆無忌憚,不過她很爽快。
「你好像在臭美吧?」一句話讓我一張俊臉變成一張臭臉,又給她憋了一肚子氣。
「你父親和祖母給你定下來的。」這是他最後一句,然後他和那二人交待一下,就走了。
「那我們可能得走了吧?」他的提議和我想得一致,我點了點頭。
送走已有些臃腫的閻文盛,心裏有些感動,感覺身上又充滿了力量。我提起了天狼,對院外已整裝待發的眾人發號施令:出發!
小宋謙很驚訝地看著我,問我,「謝大人,您帶來的這個姐姐是誰啊?」
「是啊。」她也若有所思,忽然晃過神來,對我說:「我是覺得你的封號實在取得不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感覺不到一點平安的感覺。你叫凶多吉少或風雲兇險侯都不錯,總之,碰上你就沒好事。」
我知道她要問什麼了,立刻回答:「有些事情你無法理解,這種官場上的事情,是難於理解。」
不過黃忻有些不尊重這個會場,她和厲夫人在下面竊竊私語,不過這對我來說無所謂,只要她別給我搗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子睿留步!」說左慈,左慈就到。他的聲音又在背後想起,我想當作沒聽見跑掉。
「是啊,幸好您不在,否則讓他們看見您就不好了。他們旌旗都沒打,直接跑過來說是看望,但是卻幾乎是直闖,最後發現我們幾十個人擋在你的屋外才罷手,他們似乎已覺得你在裝病。」
就要進入那片我來的樹林了,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坐飛來峰,在雲中它是不是露出一角,如同天中飄浮的一塊巨石一般。
當然,我還介紹了一下這個新來的人,為了表示信任和尊重,我請她也列席,因為,它也要和我們一起度過這個險境,有些難為她。
「你沒事吧?」她的臉像才出鍋的紅薯一樣,喘著粗氣,這個比喻我曾經用在才洗完澡和我一起吃飯的姐姐身上,姐姐差點沒把飯噴出來。
但是我卻就這樣有些傻傻地在背後,我想背她出去,抱她出去,但是我不能,因為雖然這是這黑黑森林中唯一的光芒,但我知道我已不能擁有這片光芒了。一種凄涼甚至讓我不想正視這奪目的絢亮。
「對不起了。」我感到了一絲不安,得快點回去。徐州的事把我有些弄怕了,我還摸了摸腿上的傷處,有些酸麻。
「不是這個問題。」她又有些氣苦,「從荊州過來好幾百里地,堂堂平安風雲侯的胞弟,居然要走過來。他的夫人居然不坐馬車,而坐一匹瘦馬。」
「哦。」她臉上恢復了輕鬆,這讓我有些失望。我本來期望她有些黯然,這樣會讓我好受點。不過想想似乎那樣更不好受。她又問:「你幹嗎要這樣騙他?」
「沒想到你這麼用心。」她低下了頭,「實際上,我還沒寫好,寫得也不太好。」
她掙開了眼睛,看著我,又是那雙沒有任何髒東西的眼,她平靜的看著我,我感覺不出她的心情。
「我聽見了馬叫聲。」
「怎麼了?」
「大家來看此圖,潛山本非臨江之城,其沿河向南還有廬江,皖城二地,只是大水之故,這裏才是口岸。但這一路下去尚有一百里地,此河在此處不是很寬,只一百五十步,若有人在此一百五十余里上伏擊我們,我們凶多吉少。這潛水河也許就會是我們的葬身之地。其勢已是火燒眉毛。我們即刻領大家河右三十里向下遊走,並命人單騎去入江口,讓接我們的船沿江往上游等我們。」我發出了指令。我讓龍行找一個箭法出眾的人去江邊送信。其他人趕快回去收拾。
有寒暄了幾句,最後很客氣地走了。我還恭敬地朝馬上人說:「嫂嫂,我們也上路吧。」
想到誰就是誰,左老道忽然又趕上來。說他忘了幾件事情,第一,他一個月後要來荊州襄陽;第二,十八歲時他要告訴我所有的事情;第三,別打其他姑娘的心思,至少結婚前別打,對於這句,我的理解是左老道年輕時絕對是個花花腸子;第四,是我替他說的:小心身體,天氣涼了。他忽然很感動,認為這是我對他的關心,實際上對他我更多的是一肚子怨氣。結果他說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最後只能摸著腦袋回去了,嘴裏還嘀嘀咕咕。
「太史將軍請起,請問你可知我長兄謝智,現在可在潛山,他現在還好?我得到消息,便帶著嫂嫂自襄陽趕到這裏,見你剛才那一言,顯然你已見過我長兄。」我很恭敬地回了一個揖,但帶著很急切的口氣說。
「呃……聽說好多了,但好像還在昏迷不醒,但大夫說性命已無憂了。我沒見成,據說還在睡。」他應該是受騙了,這個毛頭小子畢竟還是年輕。
「日頭已經在西面了,我們不快走,晚上都到不了潛山了。」她卻似乎不明白看到最美風景的我,小心的提醒我,而我只好收斂心神,想起左老道的話,只好嘆了一口氣,便要轉身繼續。
「沒想到你一看就知道我寫的是什麼,你和你看起來不太一樣。」
我要走了,我是待不下去了,見到兄弟們也許會開心點。左慈在我走之前,叮囑了我半個時辰,這在我的意料之內,通常他想起來一件事情,就會和我講一遍,最後,我聽到他說一個月後他來襄陽十五次,十八歲生日那天告訴我我們家情況二十七次,小心身體,別受傷的次數太多,數不過來了。年歲大了,人的記性是不好,但是像他這樣的記性道真是第一次見。饒是我這樣的怪心境也給左老道給扯得不知所以。
「我是過來人,沒事的大哥,不過現在還是先見見你的兄長比較好,晚上再說吧。」混小子貼到我的耳邊做成熟狀。讓我想揮起一肘將他擊倒在地,然後高舉雙手以示慶賀。
「還可以吧。」我覺得碰上她,我的嘴總是笨得嚇人,而且我還有些緊張。
「嚇唬小孩幹嗎?自己剛剛當上大人,就拿小孩子出氣。」我立刻啞言。少女跳下馬,動作很是矯健。讓我想起了野丫頭周玉。她過去好好安慰了那個被訓斥的孩子。接過他手上的方天化戟,也揮舞了幾把,立刻讓我對她又有了一個嶄新的認識,她力氣確實不小。小宋謙的方天化戟也有個十幾斤,在她手裡就有點像玩具了。
我皺著眉頭,這是一條路,路上有一輛車,車邊有一個人,從服飾上來看應該是老師沒錯了。他正和那輛車一起向遠處林中的一座城走去。老師的背上綁著一個巨石,讓我覺得有些熟悉,我好像作過這個夢。這讓我有些疑惑,將它再次卷好,塞入懷中。慢慢的想。不時地掏出來再看看,實話講,還是不懂。
「嗯,那種為了對方而願意犧牲一切的情意不是非常感人嗎?」
「我沒什麼其他事,就是通知你一聲,合肥離這裏很近,你們趕快走吧。我已派人沿途保護你。沒想到,劉繇也敢動你,不過,他好像不是自己動手,不知道是誰會來攻擊你。哦,告訴你,他的後台好像是宦官。」
「子睿!……謝智!……平安風雲侯,你到底怎麼了?」才女正想盡辦法讓我回答她,但我卻有些失魂落魄。
「哦,對不起。」第一次看見她臉上掛上了歉意的表情,她也低下了眼。「我不知道。」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龍行又驚又喜,這時閻柔才匆匆趕過來,詢問發生何事。
但我真割捨得下嗎?心中又是一緊。
「你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過大,還佔了我的便宜。」等太史慈走遠了,她一臉慍怒而又顯得其實無所謂的樣子。
「住手!」我覺得還是趕快出來比較好。
「我不會抓你的,也不會殺你,我的脾氣你也知道,我和那些官僚不太一樣,實際上你到荊州后,你就會發覺,整個荊州官員也是這樣。」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扯到這種事情上。
當我們離開崎嶇的山路,天也晴了起來,只留下山還籠罩在雲霧之中。她四處張望,開始問這問那,一年了,外面什麼樣子,她幾乎都不知道。她知道有黃巾之亂,因為劉老頭就是因為那場大亂,才病情加重的,最後一命嗚呼的。
「我忘了一件事,這個給你的老師。這是我的師兄南華子給你老師的堪爻,讓他自己去體會。」他遞給我一卷絹帛。我先收好,問他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結果,他想了半天,終於想不出什麼東西,囑咐我小心便讓我上路了。
「你真的是平安風雲侯嗎?」
「而且我們身上的衣服,容貌都絕不是那種行了幾百里路的樣子!」我也有些恍然大悟。
才過了兩天,黃忻的精神就好了很多,臉上也有了一些紅潤。我看見她挽著包袱和眾人告別,我就識趣的先走到一邊。等眾人敘話完畢,才朝眾人行禮。然後,對著那位才女,我就有些支支吾吾了,表示請跟我來吧。
「為什麼?我說的很自然啊,你配合得也很好啊?而且你還拿著包袱。」
「當然,官場上怎麼能這麼隨便到像普通鄰里一樣肆意玩笑。」
我有一種無法言及的心酸與難受,第一次這麼明顯的喜歡上一個女孩,為了想見到她而如此不同以往。當這個女孩所有的一切,除了她的笑容,全部深深印入我腦海時,我卻忽然有了一個未婚妻,而且還真正是父母之命,一個我無法抗拒的理由。
「把兄弟們找齊,咱們得走了。」
「算了算了,我不問了。」我有些怕她了,「我沒有父母,至少我不認識他們,但我知道他們的存在,因為左道長會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告訴我一切。我只有一個姐姐。」
閻柔一走,小宋謙就停下手來,跑過來給我行禮,沒想到這小子,這些禮節倒不含糊。不過我也不含糊,大聲呵斥他想偷懶的居心,讓他繼續練習。
「小孩子脾氣又來了。」
「沒什麼?」
「這裡是楊、閻二位將軍所轄之地,按說,不會有危險。」雖然闔首,閻柔還是提出了異議。
「宦官,宦官也想殺我?我招誰惹誰了?一路被人追殺。」
但子睿已無言,只是靜看著前面飛來的十幾騎,我都沒有用手去遮住臉以躲避滾滾而來的灰塵和石粒。石子彈到臉上也不在意,因為,我知道我和她之間的隔閡將越來越大。因為,她的家鄉正因為我自以為的妙計而遭受蹂躪。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她受了傷才好一點,這樣爬山越嶺她哪受得了。
「你不介意吧?」看著她的樣子我就知道不會介意,她似乎把這個當作遊戲。
「呵呵,這時候,你還能說玩笑話,快走吧,天要黑了,我還要趕回去,我怕派人送信,被劉繇截,所以我自己來的,回去你得請我吃飯。累死我了。」
「怎麼了?我在益州就聽說過隴西董卓殘忍暴虐,你把他宰了?那你很厲害啊,聽說他手下精兵強將很多。子睿,子睿……」
「沒關係沒關係,我十八年都過來了,沒什麼的。」
我感覺我今天好失敗,但必須承認我是有些小孩子氣,今早還是一肚子鬱悶,居然現在鬥了陣嘴,似乎就沒什麼了。和她做個好朋友也算是件好事,雖然有些酸溜溜的,不過,我很想得開!……我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
「還沒有找到,沒有這樣能讓我一下子就動心的人。」她的話雖然很誠懇,但是卻有些傷了我的自尊心。
「你沒事轉什麼身,你也該知道你個子高,你不怕嚇著人啊?」她喘了幾口氣,又說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走這麼快?」
我剛上了馬,她就緊緊地抓住我的腰,我有些吃癢,差點掉下去。我建議她換個方式,接著我的臉更紅了,她的雙臂環繞住了我的腰,臉貼在我的背後。
「上來吧。」她立刻知道我為什麼要說抱歉。
「快走啊!」她的話讓我發現,我一時只顧著臉紅了。
「這麼厲害?那你打過仗嗎?」
我當時的唯一感覺就是這個才女真是太可愛了,有些不自覺的伸出手去觸摸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不是那麼細嫩,但是卻很誘人。她的手一顫,沒掙開眼睛,手也沒動。但是我的手還是放了下來。
「路上我碰見他們了,可能他們已經知道我在裝病了。」
「大哥,閻大人來了……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鮮卑族長這句話讓我才發現,我和黃忻居然這麼靠近,在這麼昏暗的黃昏的屋中還就我們二人,我趕快後撤一步,以示什麼都沒發生。
「不服氣是不是?」馬上那個小女孩有些不依不饒。
「姐夫,保護好表姐,我來對付她。」眼看著一個傻小子,挺著叉子就衝上去了。接著就鬥成一團。
「兄弟們,我有事要和你們商計。」我喜歡快點轉入正題,免得黃忻對我有所意見還以她的才華髮揮出來,肯定會讓我難堪。我只是撿起天狼,好好擦拭了幾下。
我表示很抱歉,而她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在這雪地里,那就是最美的報春的花,整個雲層似乎也被立刻吹散,露下了幾縷暖陽,雪地上似乎立刻開始露出各種絢爛的光芒。
可惜,沒想到這時候會出來那一檔子人,把我想看好戲的計劃全部打亂。
我從懷裡掏出兩張紙,既有她的十十字陣,又有我給她編排好的詩。
「你的身體好點了嗎?傷好了吧。」我的手一指,忽然覺得指的位置不雅,立刻又放下了手,總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對勁一般,低著頭,在衣襟上搓著那隻手。
「何處來的大胆小賊,竟敢趁我大哥不在偷他的兵器。」北海正好和他的愛妻正從院外回來,見此情景,立刻大喝。隨即,以身護在嬌妻身前,掣出鐵劍在手。現在的龍行無論是衣著,行動,話語都活脫脫是個漢人青年將領,幾乎看不出他身上的鮮卑族血統。
不過這次也沒好到那裡去,我知道我急速的心跳肯定把我給出賣了。
「除非他是個蠢到家的人,否則,他肯定看穿你了。」
「你……」太史慈顯然有些上當的感覺。
我給她講了平定黃巾,分封諸侯這些事情。她問我的父親是不是什麼大官,怎麼爬這麼高。她用詞怎麼和姐姐一樣尖刻不留情面,為什麼個個都認為我的高陞是「爬」。
又一次和非姐姐的女孩子這樣近,好像上次也是她。少女身上有股香味,不是那種胭脂媚香,而是一種自然的淡淡體香,也和姐姐身上的不是很一樣,我情不自禁的湊上去嗅了嗅,卻又不敢大聲,因為她的耳朵就在我的眼前,兩隻精緻的銀耳環,掛在那圓滑而紅潤的耳垂上。在高挽的髮髻下,高高的領口就對著我的臉,隨著馬的跑動,不時漏出幾縷香氣,隨著一絲溫暖掃到我的臉上。我好像有些臉紅,不過還好她應該看不見。
「所謂才女,就是妙不可言狀,所以要拆開,還要倒置。」這是我給小宋謙的解釋,不過顯然他的理解能力有些欠缺。這個黃忻真是太有意思了。結果,我居然和小宋謙都沒出來,他在想我和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而我則是看著這場中局面的變化,看看有什麼更有趣的事情。我知道打不起來,因為閻柔聽到這裏的嘈雜肯定會趕來,而在此之前,顯然黃忻不會進攻,而龍行為了保護他的嬌妻,也不會擅動,那麼就等著看他們大眼瞪小眼的好戲吧。
「回去問你的母親,你就知道了……」她好像有些生氣,我連忙抬頭,她的樣子好像就快被我逼瘋了一樣。
聽到這話,我毫不猶豫地竄上了馬,在她的身後接過馬韁,雙臂環繞著她,便向潛山城跑去。
「可惜,我不是在卓王孫家,那些權貴眼中我只是一個可以用來贈送禮物,而不是一個得捧著的公主。我也不能一走了之,因為,我還有一大家子。……不過,如果讓我在卓王孫那樣的家裡,我是否能勇敢到去街市賣酒,我不知道,我和佩服卓文君的膽魄勇氣。」她的話中夾雜著氣喘,雖然她想表示她沒事很輕鬆,但是她還是有些撐不住。她是個很大胆的女孩,非常大方的直接和我講這種事,應該說很符合那些傳說中的大才女的形象,不過她看起來沒那種傲氣,姐姐好像也沒有。
「你怎麼了?」
拴著馬的樹邊連衰草都給啃光了,它肯定是餓得厲害了,我過去趕快解開繩索,讓它趕快找些草吃,回身讓黃忻休息一下。這裏已是一片蕭索,但是沒有雪。我又看了看近在咫尺般的雲層,這次才知道原來它和霧沒什麼兩樣,記得小時看它,我一直認為它很厚,可以在上面坐人。
山已經消失在眼前,只有流動的雲在灰濛濛的天幕上遊動。
我對於那個爻堪很有興趣,既然他沒說我不能看,我當然一走遠,就看起來,反正我向老師最後也會讓我看的。南華子是我們那裡有他的傳聞,據說有通天徹地的本事,知前曉后的神通。所以,我想這個要看會讓我有很大收穫,這是一張圖,但是我確實看不懂。
我下了馬,儘力走出正常的步子,表示我在前面可不可以。她抱怨了一句,說我這人真麻煩。不過她還是同意了。
又再次走到那石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又落了雪,我搶前幾步,用手撥開雪,看了看還存在的筆跡,看了看才女。開始誦讀起來,她開始有些驚訝,後來,就開始有些讚許。
我不得不對黃忻再有一次嶄新的認識。堂堂匈奴後人呼薩烈家族的寶貝南國居然幾招之內拿不下一個如此小巧玲瓏的益州才女。不過也讓我對這個才女在益州平時做什麼事產生了懷疑。
我忽然轉過身子,我們都下了一跳。
「呃,好像左道長在叫你。」我只好轉過身來,表示謝謝,然後看著山樑上正小跑而來的老人,左慈的身體確實不錯。這麼大歲數居然還能健步如飛。
「你已有夫人了?」她面無表情地問。
「謝大人,這位……」她指了指我的身後,黃忻沒有下馬,只是她的興趣似乎更多的在那個揮舞方天畫戟的小孩身上。
路過的十幾騎卻忽然撇下了一匹在我們身邊打轉的棗紅馬。一個少年將官背插兩把短戟,他使勁地兜住馬。仔細地看著我,上下打量,那雙銳利有神的眼睛讓我有些不安。我也打量了他幾眼,闊面寬肩,隨著馬的轉動,無法仔細看清他的相貌,好像有些書生氣,但盔甲下壯實的身軀和戟上隨風翻飛的血色纓子,讓我感到些壓迫感。
「騙過他了?」她有些驚訝,「你不是在隨便開玩笑?你就是要騙他。」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我挺會說話的,碰上她怎麼就這麼不中用,心裏憋了一肚子氣。
我牽著馬,讓她坐在馬上。我本來以為會聽到推辭,然後我堅辭不受。但是她似乎認為這想當然,不過她似乎很驚訝于為什麼我不上馬。我心裏也很驚訝,這小女孩還真是想得開。但我肯定還屬於衛道士。我最終也沒上馬,她還有所指的說,現在小孩怎麼都這樣。我立刻表示很大的不滿,我表示我不是小孩。她立刻指出這種爭強好勝的性格說明我還很孩子氣,讓我一時語塞。但是我還是說,這樣的譏笑似乎有些過火。她說她只是指那些小孩,是我自己跑出來認的,這下我徹底沒話了。
我們一前一後的又走在那個山樑上,那天雲挺高的,沒下雪,整個天還是陰沉沉的。我一聲不吭的走在前面,她一聲不響跟在後面,我有些想轉過頭去說話,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快走,我知道山腰那裡有一匹馬,那馬估計都快凍死了。前天的那場大雪確實夠嗆。又凍了兩夜。估計我們得準備步行下山了。我覺得我沒有問題,她就不一定了。
我們提到了卓文君和司馬相如,她的詩中描寫這段描寫得確實很精彩:昔觴難追,追憶文相,相棄鄉遠,棄鄉遠家。家于街市,街市形藏,市形藏情,形藏情朗。描寫出一對情侶離開家的那種鄉愁,淡淡但很清晰,而後面的追尾成詩,就更是寫出了一對在街市間當爐賣酒的情侶的堅貞不變的愛情和那種纏綿。我情不自禁的又開始朗誦起來。
「打過!」我不假思索,「我在漢中擊敗了董卓,把他……」
「你看來還沒蠢到家。」
進入樹林里,路途就有些麻煩,應該說很是麻煩。她的大裙裾,總是拖曳在低矮的草叢中被扯來扯去。她努力拎起裙腳,有些抱歉的看著我,我則覺得我有些對不起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她有些困難的在林間小道行走時,她主動開口為了表示她很好,沒什麼問題。
黃忻絲毫沒有解釋,而是撇下天狼,提起宋謙的方天化戟,臉上帶著笑。
「從前山上受故人之託,讓我護送回益州的人。」我隨便答了答,然後壓低聲音:「劉繇派人來了?」
「好難聽啊。」我表示很不滿意。「我只是一個布衣而已,但我在北方縱橫捭闔,為各位平亂上將獻計,入對方大營,如入無人之境,說退黃巾百萬大軍。自此,我洛陽方得保。」我覺得我的臉皮簡直厚到了極點,我說得竟然慷慨激昂,毫無愧意。
「我在路上碰見了太史慈,他應該認出我了。所以,我們最好趕快走。」
「你還蠻有派頭的嗎?」等眾人散去,黃忻開始找我的碴。
「你很喜歡他們吧。」
「子睿,子睿……不好了,劉繇可能會對你有所動作,宏偉已經去纏住劉繇了,我國來通知你一聲……這位是……」
不過她似乎不是很擔心劉繇,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吧。畢竟,我是平安風雲侯。我現在在幹什麼?牽馬!我忽然想把那小丫頭趕下來。不過看著那張興緻勃勃四處張望的臉。我又把想抖抖的官威,限制了下去。我覺得我受到的教育,肯定是那種賢士教育。我能這樣理賢下士,為才女牽馬,我想以後會不會傳出我的各種佳話來。我感覺到我的自我陶醉了。
「沒事。」我和黃忻同時回答,龍行和小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我還去找小宋謙,發現他還在牆角冥思苦想。在找到他之前,我還看見許文文毫無表情的繼續吃她的小吃。
他忽然翻身下馬,對我一拜:「末將合肥郡王手下參將太史慈,參見平安風雲侯謝大人。」
「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我起碼也是個欽點的萬戶侯。」
「對,那是我的馬。它可能快凍死了。」
「這些事情不好說,」我正經起來,「我想應該騙過他了。」
「你的才華子睿遠不能及,姑娘謙虛了。」我很誠懇地說,接著我第二次看到了這片陰雲下的燦爛的陽光。就從那件事開始,我們的話開始多起來。
「沒有,但快有了,這檔子事也是才有的,上面給做媒的讓我有的,左老道會來給我主持讓我有的。」我也面無表情,不過嘴笨得有些問題。
我趕快回去,拿出天狼來。有一種顯擺的感覺把這個顯示給她,讓她揮舞一番。不過這次,我就拉著小宋謙,跑到旮旯里石頭后躲起來,以免誤傷。天狼好像還是顯得沉了一點,她揮得有些吃力。沒幾個回合,她就拖著天狼四下找尋兩個躲起來的人了。
我還是要把那女孩接走,為了免得過於唐突無禮,我還專門先登門表示先下山,再帶輛車來接,但是似乎他們不太介意,尤其是黃忻和主婦。那婦人趁著黃忻收拾時,私下裡問我有否婚配。我把剛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她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問了我什麼時候動身,我說馬上,她便最後說了一句,把忻兒交託給我了。還對我行了大禮,讓我頗難回禮,只能慌張長揖表示不辱所託。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信任我,也許是左老道的緣故。
人不可不孝,雖我沒受過他們的養育之恩,但是畢竟是他們的傳人。我絕不能讓他們的約定成為虛言,我不可玷污他們的名聲。
不過事實和我想得不太同,我這一路不致眼睛長到那裡去了,居然沒注意到,地上沒有雪了!好像隔著森林,雪就消失了一樣。
不過,跑了幾里,我就又停了下來,因為下面有些反應。而且雙臂為了繞過她而不碰她,而顯得有些僵硬,而且屁股被硌得有些疼。
「他姐。」我隨手指了龍行,然後拖著閻言進內屋詳談。
「我是他的胞弟謝義。」我很恭敬地再行了一個禮。心裏暗道,小黃丫頭別給我捅漏子,不過看來她確實是個聰明人,她也很恭敬地行禮,「請問我家侯爺現在如何。」比我這個「弟弟」還要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