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雲夢再現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雲夢再現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我覺得上面那個話題對於她來說,是有些過於沉重,我決定找些更好的,但我覺得這個不怎麼樣,但我覺得我說漏了嘴了,卻沒法收了。
龍行湊了過來:「大家馬上會一起唱歌,唱完了就一起動手。」他還沒說完,各條船上的人就開始唱了起來了。好像是有默契的,大家拿出武器打起了拍子,同時還跳起了舞,二十多條船一起開唱,場面確實宏大。這個節奏我知道,就是那首卡圖艷的歌,不過是用鮮卑語,我本來也想和著唱,但看來不行了。龍行和閻柔稍微一商量,閻柔就去布置其他的了,我估計是讓閻柔把所有不參与戰鬥的人保護好。閻柔的性格幹這種事最沒問題。而其他人,不會唱的也打著拍子,有的乾脆跳起了舞。和著武器的碰擊聲,我感到了戰鬥的來臨。
「華醫生可在?」龍行發現了我衣上新的血跡,沒有報告完就喊了出來,言畢,就檢閻柔已領著華陀神醫上來了。華醫生搖著頭看著四處的慘況。舷邊還在向水中瀑血。我的讓自己心安的方法就是不看,但看到眼前船面的這個人,我又感到身上一陣雞皮疙瘩。那變形的胳膊讓我感到極端的毛骨悚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竟有種謙然。
龍行表示要讓自己來扶我就行了,但他說姜帥會不高興,因為這是他的職責。不過他也認為我在外面透透氣是好事。實際上大家心裏都明白了,我們就這樣客客氣氣的互相帶著不陰不陽的口氣說著話。
我扶著壁坐下,想著怎麼開始我的話。艙中有些昏暗的燈火,因我的坐下而忽然猛烈搖曳起來,使得這裏更加陰暗。
龍行忙閃身,但他身後之人卻被命中面門,面目迸裂,慘狀無以描述。那甘興霸隨手一揮藤牌,架刀的異族人也是個壯漢,竟打了一個趔趄向後。
我也大喝一聲,讓下面的所有人都一震,也赤裸著上身直接從上面縱身跳上了對面的來船。揮起天狼就是一記橫掃,那些正規的招式動作在這種群毆時候,變得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還不如用這好幾十的兇器猛揍更為實用,我忽然知道了那次濺到我身上的黃色的粘粘的東西是什麼了,因為我打死的第一個水賊被我砸爛了腦袋。
漸漸能看見那支船隊的模樣了,看不清他的大旗上的字,但是,看得清領頭的那隻船的船帆,因為只有那條船是五彩的。
這裏四面到處都看不見岸的雲夢之中,有我們和正午太陽下的一支艦隊,我不知道等到日落時還有誰能活在這重現的大澤之上。
我的傷口好像血慢慢自己止住了,本來創口不大,我想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在下蘇飛。雖然太陽不錯,但風也不小,大人小心不要被風驚了你。」他冷冷地說。
「不是你說的?」我好像有些印象了,我好像是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她繼續說:「出來之後,我就叫他兄弟,他不服,還想充我大哥,看他嘴上沒毛的樣子……」我下意識摸了摸提過沒多久的下巴,還好又有些破土的新苗了,而龍行下巴下的草好像都被根除了。「後來劉婉出來打圓場,問了我的年歲,就說比她家龍行大了二月,應叫我姊姊,這才解決。」我心裏還在暗叫慶幸,我比她還大個把月,不用再擔心添個管理的上級領導了。
「你有些嫉妒這一對吧?」我說了這句話,感覺難得的壞水又回到了腦海中,但是說完卻有些不安。
我走了進來,艙很矮,讓我這個個子的人很是痛苦。
他去了,我看著他年輕而雄壯的背影,這是我的好兄弟,他才十七歲,但跟著我,他已一路受難,我曾給他保證讓他的一族再不用手著遷徙的痛苦,離別的悲傷,可是我食言了。我這一路遭遇各種劫難,應該說,沒有這位好兄弟,我根本活不到這裏。我不能把這些事情都推給他,這事情還得我來。我想我該去看看黃忻。交待了幾句,我就下去了。
破六韓烈牙張起滿弓,一箭射去,正射在了領頭那船的船頭的虎頭圖案上。我們這裏立刻歡呼了起來,努力壓住了那邊的聲響。烈牙舉起手,讓所有人準備,閻柔則讓人小心背後有否人從水下潛入,不過,我想這個時節,從那種地方出來估計命也去了半條了,但是我也覺得小心點沒什麼壞處。而且我懶,所以我沒有開口。小南,到處走,提著叉子好像想快點找人廝殺。
開始唱他們歌中的詠嘆了,我注意了一下我們船的情況,我不好拿武器,因為我現在得表現出我的病弱,而且我那隻刺蝟想打拍子難度比較高。所以,我不希望我出現在很礙事的地方。
我又召進了那個侍應官,問了問他幾日能到政哥那裡,他說,五天之內可以到第一個也是最後的靠港也就是姜帥所在的豫章。我有些吃驚:怎麼要這麼長時間?他又給我講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從這裏到豫章一路全是水路,沿途湖口等地全在水下,古書中所描述之四千里雲夢已現於眼前了。琢磨著已經把事情交待好了,我就把他打發走了。
我沒他這份焦急和浮躁,我只是仗著天狼站到船頂的大旗旁,江上風就是大,尤其在這種毫無遮蔽的地方,我的衣服和我的大旗都在亂飄,這讓我的另一隻手不得不扯緊衣襟。風從衣襟中灌在身上,冷冷的但是傷口那裡卻舒服了很多,不僅讓我知道傷口沒粘住衣服,而且傷口清涼了很多,當我又看到我們的箭向他們飛過去時,我感到了一絲心中的安定。我覺得在這種強有力而且極為準確的箭雨下,我們想輸的大門已經開始閉上。對方的船也不多,人大概就是我們的兩三倍,這樣的實力我們取勝的可能性很大,我不清楚我最近信心怎麼這麼大,應該是我們最近的勝利來得太多太容易了,比我們多幾倍好像就是比我們多幾個人一樣好像不怎麼當回事了。雖然你是兇悍無敵的錦帆賊,但我是堂堂大漢平安風雲侯。要打就過來吧!我忽然感到自己的戰鬥的意志是如此的強烈。
對方船已很近了,數量就二十多艘,對方似乎看出我們根本沒有要逃的意思,也大張旗鼓的聒噪了起來,明目張胆地來劫我們了。我們已清晰地聽得見他們叫囂的粗口,就知道了他們已到了很近的地方。
然後我就披著衣服出來,看到鮮卑人高聲的談笑,用他們的語言,但我知道消息就這樣傳下去了,下面的事情就是得鎮靜了。我順便找找他們的破綻,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之處。
我越打越勇,和著頭上留下的鮮血,眼前變得有些模糊。嘴中感受到了血腥,誰靠近我們船這邊,誰就得下水去。或者直接去黃泉去見董襲了。
我趕忙站起,稍一施禮,小心不被艙頂碰著,趕緊出去,聽到身後的一句小心。小南想犯了錯誤一樣小心翼翼地跟著我。本來還好的,就是因為他這樣反讓我憋了一肚子氣。
「船!」船上的人大喊出來,「西邊有船。」
我很矛盾,矛盾得我思維混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無休止的沒有理由的廝殺讓我覺得厭倦,但到來時,我卻又如此興奮。我知道戰爭的殘酷,也厭惡它,但是將來時,我卻如此的渴望它的到來。我覺得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龍行,約好暗號一起動手!」我下了命令。
「下令放下武器,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戰鬥在各條船的各個地方進行,不過,坐過近十天船的我們的勇士似乎很適應這種船上的顛簸。而對方顯然有些倉促迎戰,而且近在咫尺,很快就有對方的人跳江。不知道這個時節在江水裡是什麼感覺,只是當我看見有人張弓射殺時,我趕快命人喝令制止了,反正他們已經我法對我們造成傷害,而且在水中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我不想看到無謂的屠殺。但是龍行卻不在身邊,他依然指揮著其他人追殺殘餘敵寇。我心裏有些不安,因為,我看到了他在戰場上如此冷血的戰鬥。雖然以前他也是這樣,但對這些看起來與我們的士兵如此相近的人,我卻沒有任何迎戰敵人的感覺。
我到了底艙,見到了我想見的人,她正和弟妹說著話,劉婉先發現了我,笑著先出去招呼小宋謙去看看土荊烈夫婦。我讓她小心,因為她有身孕了,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她聽了我的話連謝謝也沒說就笑著走開了。
隨即有人沖了過去,想將他趕下船去,龍行撇下雙面斧,提劍也上前迎敵。那中年也沒待站穩腳跟,便以左面的盾格開上前一人的圓月彎刀,右手一扯腰間繩索,只見流星錘便直飛龍行面門!
龍行也急了,平時很有能耐的他,這會也成了大棒槌,杵在那裡,除了干著急,沒有辦法,他立刻就轉身跑到船艙里,我感到了一種不祥的感覺,我立刻跟了過去。
看來兵不血刃的解決戰鬥的路是行不通了。
「這裏好像有些悶,也有些暗?」我的嘴怎麼這麼笨,我忽然感到有些急火攻心。
「是的。」她很坦誠,但沒有向我想到的最壞情況那樣的黯然,只是繼續若有所思的說:「沒想到我兄弟這麼兇悍勇猛的人,也有些懼內,我婉妹子一聲吩咐,頂上千條聖旨。不過看到他們二人如此恩愛,雖然藏於行軍遷徙之中,但卻現於有心人之前。這等姻緣,為什麼要從心中去拒絕呢?」
一幫人終於開始搗騰起帆來了。不過,就看見帆在主桅上轉來轉去,沒見到什麼更好的跡象。我有些心煩,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困在這水上吧,等人來找我們麻煩吧?這可是真的土了。
我一轉身,就見一個東西朝我眼睛飛來,我不假思索,趕忙橫起天狼,鐺的一聲,就見一個東西向上彈飛。定睛一看,就見甘興霸又扯動身邊的錘逼下剛要衝上的龍行,隨即,空中飛舞之錘,在臂上稍微繞了一下,錘旋即又打了過來,他幾乎是一心二用。雙手分別祭起兩件法寶一般,同時使用毫無羈絆,這苦了我,一邊還要對付身後的賊兵,隨時還得防著上面隨時飛來的鎚子。
最近似乎我越來越不把打仗當回事,想到時腦中出現的也是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說這次我的想法就是,打贏了他,收他為我荊州所用。我覺得我有些頭腦發熱過了火。
只是我回身瞟了一眼,看到甘興霸已漸漸被逼到我原來在的船頂,只是還無人能接近他,他時而用手臂纏繞,時而一擊而出。讓我們一時無法逼近他。
龍行提著一個人頭走過來,我趕快示意,把那人頭快丟掉。他依言一個人上來,和我簡單地說了一下,我們的傷亡不大,對方的人也沒有我們多。
「船工都在嗎?」我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我回到艙房讓華陀小心,然後又讓他們安頓好下面的人。我嘆了口氣,按說我這個年紀的人不應該這樣,但是好像我已經變得在終日憂心忡忡不得安寧中依舊保持毫無感情的木頭了。
「你說我弟妹啊?是啊,她對我兄弟有信心。」
首先,他們看起來和我們黃巾軍很是相像,又是一群老實巴交的鄉下老農。但是,他們的動作過於熟練,象是經驗豐富的老漁農。我們荊州軍有水軍還是今年的事,所謂的水軍還是以前北方的黃巾軍變的,不諳水戰,現在這中熟練的架式,太不可能了。其次,船上的旌旗雜亂,沒有一點章法,在其他州,或許我還信,但以我們荊州的那種官員群,這種沒一點品位沒一點章法只是隨意亂插的毫無禮儀的事情應該是誰都做不出來的,也不會去做的。放眼看去每條船都是這樣。還有就是他們的口音,天知道他們是哪兒的人。不是北方的,也不是荊州的。
所有的人都在船上找好位置準備近了以後隱蔽,準備好弓箭準備迎敵,幾個上了年歲的人一合計,提議將所有的船拴成一個圓圈,這樣對於不能行動的我們是個不錯的主意,否則被風吹散或者被人衝散或腹背受敵都不是好結果,我表示同意,他們立刻開始射箭傳繩,看來弓箭已經被他們用在生活的各種方面,包括勾引少女,傳個繩子什麼的。
他稍一遲疑,那邊也唱完了,隨著一聲齊喝,眾人同時發難。而我想都不想那邊會成什麼情況,直接用我的身體撞向他的身體,同時用手強扳他的左胳膊。隨著嗑嚓一聲,我知道他的胳膊斷了,而這時已將他撞翻在地,隨手抽出他的劍指向了他。
喝著自己的血我依然保持清醒,頭皮背後都有些酸麻,臂上有些疼痛。我和這幫水賊有些僵住了。他們也不方便衝上來,我也不會傻到衝到船舷那種窄道上廝殺。我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大喝一聲,「那高個小心!」
「是啊,那又能怎麼樣?正好好好睡覺。」這女孩子還真大胆,這種私事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但是軍心還是被動搖了,因為,再次有人大喊,「船,現在的太陽下面。」也許兩個時辰內,這批人也要到了。我趕忙大喊,「那個方向來的船,是我的部下。我們只要撐過一個時辰,就沒事了。」這句話稍微讓他們定了下來,但是實際上我自己也沒這個信心,因為這個地區賊禍有五六處,而且就算是他們,在這種逆風的情況下,今晚等到他們就不錯了。
那個中年人模樣的人忽然大喝一聲,扯開了身上的衣服,在這凜冽的朔風中,赤膊著上身,在還有一丈左右的距離上一步跨了過來,讓那些勇悍的異族武士都有些慌張,竟向後退了兩步,讓給了他一個立足之地。
但至少我裝得很有信心。心裏還想到,說不定是姐姐平定了吳郡回來了。
人的性命是如此之輕,水面上半個時辰前在船上活蹦亂跳的那些人,現在已經安詳地在水面上飄浮,雖然是敵人,我還是有些為他們而傷心。我讓人用竹篙繩子在把那些漂近的屍體撈上來,用他們過於雜亂的旌旗將他們覆蓋。希望此戰後,能讓他們有自己的埋骨之地,能入土為安。這幫異族人對我的命令一直執行得很好,甚至對於稍遠的屍體,只要他們的箭能射到,他們就能撈上來。
將近中午,看來不出意外一個時辰之內我們之間可能就要打起來了。但他們那邊的旗上什麼字還是看不清。
聽著節奏,我知道最後的禮讚到了,我無暇想其他的,只是看著抓住他扶我的手,說多謝,一定在姜政兄長那裡好好褒獎與他。他也不躬身,只是很客氣的說了謝謝我的提攜。我想從他手中扯開我的袖子,但他拽得很緊,我知道他左手下的劍已經握得很緊了。他的左手一直按在劍上,手反抓劍柄。看來就他還比較有警覺,但他對這種一下子就被識破的情況也沒有好的準備,但他還是想出了處理辦法,他想在事情一不諧時,就立刻挾持我,掣住我們的手腳。但我也沒有辦法,本來他想得是如何防止我們先動手,我想的則是我們先動手,結果,我這次倒一時沒有應對措施和解決方案了,但最後一句已經響起,我是數著句子數知道的。
「謝大哥,哦,黃姑娘……大哥,我姐夫找你,對方已在我們的射程之內了。」
才在水天邊緣看見他們,他們到來還有一段時間,而且還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不過既然我們跑不了,那麼所有人來了都提防著應該是一種比較穩妥的辦法。
文正兄幾萬人馬都沒法剿平的賊人,竟就要讓我這幾百人去斫其鋒芒了。
船艙里有不少傷兵,雖然我下令都給與診治,但搬他們進來的人還是有私心的,我們這邊的士兵都放在內里的榻旁,暖爐旁,而對方的都是有些隨意地放在路口,地上。華陀正忙碌地從一個傷號到另一個傷號,他的手法簡直是一種絕妙的武藝,或者三兩下就正好了骨頭,甚至都用木棍固定好了,或者用藥敷好了傷口,或者清洗好了傷口,他一刻沒有停息,只見他穿梭于眾傷員中間,還不時讓旁邊閻柔等人,遞這遞那。龍行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下去前,我又看了看那邊的船,隨著西北風的一陣勁力,對方的大旗終於展開,一個甘字就這樣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雖然正午的陽光是如此的燦爛,但是那面大旗卻是我心中無法撕破的重重黑暗。
「我上面有我的父母,我是老大,下面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他們和我都是心輩,二妹叫黃怡,小弟叫黃恬。不知道恬恬這小傢伙長高沒有。而怡也到出嫁的年紀了。」她似乎不願意多提及她的父母,但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很是關切,這讓我心有戚然。因為我忽然又體會到了吳郡的那份牽挂。
「我看劉婉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你們知道上面有什麼事吧?」黃忻就不用說了,它本身就是個有些膽大妄為的小姑娘。
算了先不想了,因為還剩下十幾尺的距離,須臾間短兵相接就要開始,對方的損失比我想象的小,我們開始射擊后,他們很多人都躲到船艙里去了。這時候才拿著武器頂著盾牌,慢慢出來,準備一旦接戰衝上我們的船。我使勁地攥緊手中的武器。
「都是他們的人,現在要麼傷了,要麼死了。操縱這船……應該不是很難吧?」龍行也開始有點不安,但他還存著一絲僥倖。
這不是個好消息,但是為了免得動搖軍心,我決定不危言聳聽嚇唬大家了。
我趕忙趕出來,留下背後的竊竊私語、不安和期待。
我忽然覺得志得意滿的時候,對方已經欺到百尺之外。在我這個高度,我已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邊的情況,他們除了帆,船舷還伸出了不少長槳再奮力地划行,速度還算不錯,船面沒有什麼人,有的也撐著大塊的木板擋箭,只有一個帶著黃頭巾的英雄人物佇立在對方的船頭,用一隻藤牌不斷格擋我們的去箭,他的衣著非常樸實,有點像中年農夫的形象,臉還不是很清楚。但看著至少沒有什麼部位長錯地方,我趕快收斂心神,別去想那些無賴的笑話,看著這個在箭雨中屹立的英雄隨著他們的船來到,他的鬍子長得很有精神,我要是長成這樣,應該會很帥氣。我趕快再次打斷我的胡思亂想。
但是我一時還想不出,是誰提醒的我。
他領命興奮地跑了,他最近確實很開心,但我真的不希望他這麼開心,雖然我自己也有些興奮,但是我不希望他這樣開心,少年就這樣養成了好勇鬥狠,我總覺得這樣不好。宋謙我就沒讓他出戰,雖然我知道我總有一天也會讓他出戰。
我趕快把臉對著這大江,不願看他們在那裡洗刷留下的血漬。
我想我是麻木了,我居然找得出笑話來逗樂我自己,在這種時候,現在的我,似乎沒有什麼比鮮血更蒼白的了,沒錯,蒼白的血。
「錦帆賊?」我自己問自己,難道這就是那個在水上嫂嫂、李真夫婦聯手都沒打贏的錦帆賊甘興霸。
俘虜們有些騷動,但是我還是等他們全部被處理好傷處,再關在底下船艙中,華陀對我的做法表示理解。他又給我看了看我的傷處,他讓我別在亂動了,再迸裂了,老了會有些麻煩,但現在我是聽不進他的忠告了。遠處那支船隊更能讓我費腦子想主意。透過這些俘虜的騷動我覺出那些人是敵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顯然,迎接我們的人們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們很快發現我們只是在唱歌,而且還熱情地跑到他們旁邊,邀請他們跳舞。他們也就很快嘻嘻哈哈地看起熱鬧,還有人真的就在旁邊,一起伴隨他們學著他們的舞步跳起了舞。龍興給我一句句翻譯,我就隨著那翻譯也在心中打起了拍子。我知道等他們把感嘆發完了,這二十多條大船就會變戰場。
龍行讓我到艙內休息,他很自信地和我保證,他就可以打退這些水賊。但我還是小著堅守著這裏,我一時沒有穿上甲,因為傷口那裡碰了衣服就疼,我挺著腰儘力不讓背碰著我的衣服。我想起了張角,我永遠記得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但是現在又不是夜裡,而且似乎我又太年輕了,好像說這些話還不適當,只好以後再這樣說了,我只是笑著讓龍行把家裡的事情安排一下。
不過,甘興霸能以一敵三而不敗,也是個英雄好漢。想到這裏,我忽然開始有些企盼這場將到的凶多吉少的廝殺。
「今天天氣不錯,哦,請問侍應官叫什麼名字?」我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當最後的節奏響起時,我忽然有了話:「不妨事,你與錦帆一起投我荊州可好?」
我不可能再一無事事了。又是一陣大風,我扯開衣服,讓風吹。
船已相碰,隨著一次次巨震,從各船艙口的人紛紛拿著盾沖了過來。他們顯然受到他們首領的鼓舞,玩命地試圖衝上我們的船來。
現在雙方主將都在對方的船上,這恐怕是古今很少見的一種情況。
那個侍應官顯然察覺出了什麼問題,趕緊跑過來,扶住我,問長問短。但他的手卻搭在了劍上,寬大的袖下,卻露出青筋暴跳飽經滄桑的一隻粗大的手,事情越來越被抬到了桌面上。
「他什麼時候又成你兄弟了?」
「不用慌,可能是我們的人。」我趕忙穩住大家情緒。但是我還是讓大家做好可能迎敵的準備。因為,我覺得應該有人會來和這條船的人一起內外一起夾擊我們。因為這條船上的人好像是少了點。
他骨頭很硬,硬是一聲不吭,只是在地上喘著粗氣,頭上滲出了汗,而我的脖子後面又流下了血,背後也一陣劇痛。這次動作過大,箭創該是裂了。
結果是,大家七手八腳搞了半天,磕磕碰碰,就是沒有把船向正確地方行進。這船是大帆船,只有幾支竹篙還撐不到底,除了舵不少人都掌過外,連槳都沒有。這下麻煩了。
而我已開始掛花,右臂上不知什麼時候被颳了一條口子。背後的感覺還好,對方船面上的人,哪怕是臨近船上的都在向我圍過來,但船上的大小正好給我空出一個天狼揮舞的範圍。讓這些人變得有些無從下手,有人曾勇敢的用手去奪我的天狼,但那全是刺的幫頭讓他的壯舉變成了悲劇,他滿手的窟窿被我戳下船了,掉落時頭在那邊的船舷上重重地砸了一下。
為了免得再亂想,我大聲的叫小南四處查查有沒有人從水中泅水過來。免得他在我們這裏無聊焦急的晃動搖擺動搖了軍心。
戰鬥沒有持續多久,應該說,最近勝利的到來似乎總是有些過於簡單。
「這麼大個子的人,坐下吧,你這種人真是的,沒地方待了。」她搖著頭,以她慣用的口吻。
「閻柔,把所有的傷號,全部送過來,不管是哪邊的。請華醫生診治。」
「先幫讓他把骨正好。」我只是說了一句,就拿開劍,讓開了一個位置。
看著勇敢的戰士們,被困在水上,除了用篙撥撩水花外,讓船作作形式上的移動外。就沒有什麼更大的進展,讓我感到又好急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