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邊
第一百零一章 混沌
我出來后就看見窗下笑得很失儀態的琪姐。
「三叔你的玩笑開得真不怎麼樣！」我和銀鈴同時紅了臉。
我的新婚第一夜就是這麼稀里糊塗，近乎孩童胡鬧般中度過。
先一通詢問，我就裝傻；逼得這老小子居然拿皇上的身份強行壓我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決定說實話；結果直到我走了，他都認為我在撒謊，至於旁聽的皇后，她幾乎一直捂著嘴在笑，儘力保持威儀。
頂著發麻的頭皮，我還是進去了。老師，師父，三叔都表情嚴肅，周玉看見我都在躲我，似乎覺得不屑與我為伍。兩個兄弟都沒有動，見了我，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用眼神替我指路。
「裝什麼傻，你剛才幹什麼來著，我要把便宜占回來。」她的口氣不像開玩笑，而且聲音也越來越近，所以，我從懷裡慢慢拿出那捲聖旨，這恐怕是天下最奇怪的一卷聖旨。在她拖著衣服磕磕絆絆的腳步聲就到我身後時，我身也沒轉，直接把那捲黃帛遞到後面。
孟德兄終於知道時間太遲了，便對我們告辭說要離開。我立刻冷冷地說，「你最起碼把我姐姐護送回家吧？」
銀鈴一直在等我，她確信我會回來，因為我們約好了，所以門都沒關上。但此刻她正在發獃，穿著我的衣服抱膝坐在榻上，衣服那是她從襄陽又給我帶的，卻沒想到在這個時節用上了，只是衣服太大，倒似乎把她裹在幾匹布中間似的。
這回，我和皇上站到了一起，一起看向皇后，皇上是因為覺得我快了，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是有些過分，但是我們都沒想到還有更心急的。
「什麼變化？」二人齊問。
我確實有些頭腦發熱，雖然心中不甘，但還是再拜謝老師教誨之恩。老師也鬆了氣，讓三叔帶李真，周玉，銀鈴去查證。
忽然想到，恩公的夫人怎麼沒看到，恩公家還有什麼人么？我似乎該找個機會問一下父親。
「應該在想那夜的女孩吧？」商討片刻，我們得出一致的結論。
期間我的肚子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哀鳴，她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最後只說最近吃素苦了我了。
我見了他這副模樣，那還說得出什麼話來，只管抑制自己的笑意，遞上信件。
「應該是大官家的女子，」李真作為整個案件的目擊者，他有很充分的理由表達自己的見解：「但是那家的小姐可以甩開侍女自己一人晃蕩，難道是……」
出門時碰上了最近很少見的張遼，他很好意地問我臉為什麼這麼紅，我說天熱。在他還在感覺奇怪時，便趕快扯開話題，問他最近在幹什麼，他說和高陵侯手下夏侯兄弟頗為相得，因最近沒事，便常和他們一起飲酒敘話。
三個長輩終於出來了，我本來以為就我和銀鈴的樣子稍微有些狼狽，沒想到這三個人也是剛剛做過什麼大事情一般衣衫不整。
也許真是上天註定我會遭遇這麼一下子，要不然當時我去北方時，為什麼偏偏會跑過路，最後走北門進的洛陽。其實當時我忘了一件事情，只要算一下時間就對了，我幾乎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
孟德兄腦袋很快，立刻到銀鈴那邊請銀鈴隨他走，等我趕緊加了一句是琪姐姐時，他才笑著優雅地邀請琪姐隨他一同出發。
既然她都這樣了，那麼我必然陽光燦爛起來。
中平三年正月十九卯時，百官黑衣隨帝南祭太廟，正午午時，開壇主祭四方，立白幟，帶白幡，申時畢。
「和你一起長大十八年，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而且你剛才還能如此，我感到自己的心胸太窄了，容不下什麼事情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姐姐顯然有這種優良的血脈延續，而我就要糟糕些，反正我的生身父親的傳聞中，從來沒有說過他很英俊，或者他夫人很美的話語。
不過有個可能是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女人是去年初才到梁的，然後冒充的平安風雲侯就找到她了，但是我想想還是覺得只能是巧合。
一塊干布在替我擦拭，很多年銀鈴沒這麼替我擦身了，只是明顯跳過了一些重要部位。而且明顯沒有替我擦的意思，因為一擦到腳踝，立刻手上被塞上了布巾，「還有地方沒擦到的話，自己擦一下。我替你拿衣服，你就站在火盆邊，別亂動，小心著涼，快點擦，我沒看著你，你自己注意。」
后，上再擬旨，加平安郡王、韓楚公、平安風雲侯、高陵侯為「輔政四卿」，共計天下之事，為百官之首。
其實我也有很多話，但是關鍵是散朝時，三個長輩一個大哥都讓我趕緊去他們那裡，這讓我分身乏術，沒有任何辦法，最後整個心思混亂，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忽然有了個很齷齪的想法，但是三叔一見我的面部表情，就叫我打住，說他們絕沒去碰那些小婢。
聽到片刻后縑帛合起來的聲音，卻沒有言語的聲音，只感到身上的衣服正在被解開。
孟德的眼神就要直接得多，此中頗有些挑釁的意味，我決定當作什麼都不沒看見。
問了我孩子怎麼辦，我看了看銀鈴沒有說話。
「象小時候那樣——打架，不過有些變化。」銀鈴很是寫意地插嘴說道，她似乎有些疲勞，說的時候還稍微整整鬢角的一絲亂髮，而我也趕緊上去幫幫忙，免得浪費這個堂而皇之揩油的機會。
孟德兄的部隊還有不少在城外駐紮，那些士兵看著我們過去，很多都顯出一絲迷茫，他們根本不清楚怎麼回事。我相信是這樣，因為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老師偷偷讓登他們回去，還在我們面前數落周密小孩貪心重，但這回太貪了些。我沒有明白過來，我甚至不想明白過來，所以便把這事放了過去。便如這幾日早朝，我都是一句話不說。
怎麼著說，皇上也是最大，所以我先去皇上那裡說話。
「等孩子身體好點，滴血認親就可以了。」我說出了比較簡單的解決辦法，「還有，他們會查出這個女子是從哪個地方來的，我們一起去就知道我是不是那個人。」
恍惚間，我什麼雨打風吹的感覺都感覺不到了，心中也忽然安寧了，我也不感到奇怪，只是全身心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速派人引他們至輕的大帳，此處按下不表。
但上天此刻給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最好和申公去說一下。」這是他們趕我走時的唯一囑託。
是我把銀鈴送走的，我把她的封誥給她
「那快脫了，別受涼了！你從小就不喜歡穿蓑衣戴斗笠，這麼大了還是這樣，雖然雨小，這麼淋著總會濕透了，快換一身。」
後來，我一直認為當時的我實在太沒用了，還又脆弱而衝動。
半個時辰后，我出現在有一絲睏倦還帶著埋怨的義父面前。
終於回到驛站時，正趕上派出去的人回來通報，梁城那裡有這麼個閭中之人出逃，帶著孩子，但據稱不是早產。
而她也什麼都沒說，任由淚水混雜在雨水中流下她俏麗的面龐。
我又請大夫搜搜這婦人的身體，結果什麼都沒有；隨即我叫了幾個人進來，把我剛剛想好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獨步院中，任由雨把我打濕，天地間彷彿只余我在這淫雨霏霏之中。
「女飛賊！」一字一字地吐出來，但是這是個很沒有新意和創造力，但很有意思的一個答案。
「老師，您沒事吧？」李真這才是重點，與此同時，那邊對周玉的問話也有了回應。
「你以為這個傻小子有什麼事情，銀鈴在外面淋了雨，他怕銀鈴著涼，便抱著銀鈴進屋，還強行替銀鈴擦了身體，換了乾衣服。」強行這個詞是我當時加的，銀鈴的形象我得注意顧全。
第二日卯時，關上鼓聲雷動，我只率儀仗而出，此刻說是心情安定毫無緊張那是騙人，但我覺得我肯定找得到說辭，走的時候，老師和父親都沒有來關照過我，倒是關照了子玉很多。
「你莫信，也許我真是那樣的表裡不一的人呢？等我讓你相信時，你再信。」我有些偏執地離開這驛站，不再理會背後地呼喚。
當我們一進驛站我就有些奇怪，這幫士兵個個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覺出不對勁，便問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他們竟然說是我夫人來了，銀鈴立刻作恍然狀，笑著對我說，郭姐姐來了，便要拖著我快走，卻發現我還在發獃，跺了一下腳，發了聲嗔怪，便甩開我的手，搶先跑了進去。
回去后，老師已經休息了，我也不好去和他們說話。回銀鈴屋時，卻被兄弟們攔住了。他們問我到底有沒有那個事情，我說沒有，他們問我為什麼當時要那麼說話，我也說了我的原因。他們說，他們信任我，又拍了拍我的肩，才離開了。
「應該幫子玉兄找到那個女孩，那個女孩有誰認識？」師父很是通情達理。
我們去了太學，因為我們確信那裡空，而且銀鈴提議我們學著子玉的奇遇，再表現一下這段愛情，我更有興趣，尤其是最後那一抱這個動作可以乘機做些題外話。卻沒想在那裡逮住了另外一對談情說愛的人，他們從下雨開始就一直在這裏。
琪姐的劍鞘給了我腿上一下，但是她走時還是回頭沖我笑了笑。
本來我真的一直好運，好得讓人羡慕，但忽然出這種事情簡直讓人無法可想。難道它認為這麼給我一個女兒是我的好運氣？我思來想去現在就只得等下面的消息了。
所以他們問我們，我們都不感到奇怪，但是我相信他們都會奇怪。
二將一個姓李，一個姓于，名字我很快就忘了，倒是記他們的姓比較容易，因為他們說這裏的一道名菜叫黃河鯉魚（李、于）。
於是乎，十八歲的我很莫名其妙地「爬」到了我絕對不應該出現在的位置。在此前，作為輔政的我在殿上幾乎一言未發。
我猜孟德兄在打張遼的主意，雖然現在還沒有根據，但是依照上次找我的方式，估計應該是這樣。
城門外，老師出迎，一見我背後人馬，竟大驚道，「周密誤事，怎能讓他們也來？」
「你以為你很英雄么？」她咬著嘴唇，語氣平靜了很多：「我是還在懷疑，但是我決定相信你。」
很多人都沒有說話便紛紛離開，只留我呆在那裡，整理心中所想的所有事情。
銀玲最近不知怎麼了，忽然變傻了還是怎麼回事，至少我已經感到了很不妙的感覺。這個人怎麼可能是郭佩。現在兩關緊鎖，唯一條路就是洛水水路，外面如此兵荒馬亂，郭姐姐這時候這麼著過來實在有些不可信，而且這條水路除了上闔人很少有外人知道。那老師是怎麼知道的，心中有湧起另一個疑問。不過想著老師博古通今，各地情況都知道個大概，也就不奇怪了，還是考慮現在的問題吧。
屋內只余我，那女人，大夫和那病中的孩子。
我有些無情地脫開她的懷抱，回身再次冷冷地說，「你莫騙我，但是我知道你心中仍有懷疑，所以等事情完全澄清，我再和你說吧。」
他們告訴我外面的情況，三處軍營，三撥人馬，最南邊一個大營最奇怪，很多人的衣服很怪異，可能是西域都護府的番番軍都跑來了，探子去探了幾趟一點眉目沒有。另外兩撥，一撥丁原，一撥韓遂，都依禮打過招呼，唯獨去使到那邊大營，回來連使者都一盆稀泥，還沒明白過來這是一支什麼樣的人馬。三支人馬各分開十幾里地，井水不犯河水的樣。
老師則是大罵我了一頓，但是他未卜先知地認為我昨晚在打架鬥嘴，還沒作出什麼大事。
我也才知道原來母親當年是這樣聞名的大美人，雖然現在還能看出來那模子，可現在她是比她的年紀顯得衰老了很多，尤其是聲音更是衰老得厲害。
「沒有用的，她現在已經看不見東西了，甚至辨不出任何兩個人話聲音的不同了，現在只能不斷重複說平安風雲侯，女兒，他的這三個詞了。」銀鈴沒有看我，只是哭著搖頭。
依然是灰濛濛的雨天，這讓我不是很喜歡，要麼就別下，要麼就給一下子倒下來，這番陰雨霏霏讓人感覺很是不暢快。兼之羅蓋太小，風卻太大，不時需擦拭一下臉上積下的溪流。能做的只有吐著白氣，眯著眼睛在這蒼茫的春日的雨霧中搜尋各處軍營中出來迎接的隊伍，順便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出來，趕緊好好謝謝姐姐，是她當場一直幫我說話，給老爹降火，如此我才能全身而退。
「等等，」看來她也知道不好意思，臉皮沒我那麼厚，打算讓我找個地方，然後我不聽，看她臉紅成什麼樣，但是我完全低估了我的新婚妻子，雖然她還不知道聖旨這回事，因為她很堅定地說了一句：「我來。」
「我相信你，但是你得給出結果。」老師
按說除非大亂大疫，年前就得去，比如中平元年我們就是臘月動身，沒有這種大事就是元宵節一過，大家同去京城一趟。現在這個倒是為了哪般，似乎倒是安撫凱旋駐軍的感覺。
「你們怎麼知道的？」銀鈴還有些不明白怎麼回事，日後我認為這段對話清晰地表現了兩代人之間的代溝，他們的興趣完全不同，就這樣飯桌上同時有兩個議題在討論，所以總有兩三個人在同時說話，而我對兩個問題都感興趣，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自己很成熟了，但是光聽著同時由兩個人說的兩句話就覺得很亂，更別說想好回話再插嘴了。
忽然一個人從背後抱住了我的腰，在我背後與我道：「子睿，原諒我，我最近太小心眼了。」
時間不早了，我到孟德兄那裡的時候，他已經在榻上躺著看書了，聞得我來，連鞋都沒顧得穿，就直接跑出來，拉著我進屋了。
去梁的人回來，總算洗清了我的冤屈，因為描述中那個人和我差了很多，尤其是無法解釋臉上那道刀疤。為此，三叔還端詳了我好一陣，確信傳聞中的那道傷疤的位置和我臉上相鄰區域沒有什麼可以重合的地方。況且那個人至少黑得和炭差不多，他們認為我除了頭髮，眼睛和一些部位的毛髮以外，沒有哪一處是這種顏色。
我用手按住她冷冰冰的腳面，帶著笑臉對她：「怎麼不生火，這麼冷的天，別著涼了。」
「最初，我只用一隻手，他手腳並用，可以很輕鬆把他碼得平平的；」銀鈴忽然和個八歲孩子似的天真地回答，「但並不是因為我去按他，是因為他自己站不穩，卻要過來拳打腳踢，結果經常自己打著轉轉然後就立足不穩摔倒下去了。等他能站穩了，就只准他用雙手，我還是單手，雖然費力些，還是能把他毛給理順了。」兩個少年笑得已經沒有地方呆了，三位長輩要是看見，必然會罵他們沒有規矩。而被這兩個毫無形象的人所挑動，銀鈴開始有些有恃無恐地放肆起來，「再接著，他兩隻手，我必須手足並用，只能稍微占點便宜；而現在我全力以赴，他只准用右手，都需要全力抵禦才能防住這匹……」
我抱起她，她沒有任何反對。看著她，滿心愧疚的我用自己的臉頰想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珠，而腳下延續著下午的路，她的唇在我的臉頰上留下自己的駐足，我承認此刻心中只有幸福。
她的手忽然試圖抓緊我的手，顫抖著的嘴唇似乎要說些什麼，卻只能吐出幾口忽長忽短的氣，整個身體也如風中的枯葉般顫慄，手總想把我拉住，似乎生怕我再消失離開她，卻一直沒有成功，我把手送過去，她終於緊緊攥住，卻又終於慢慢鬆開了。
「當然，我們在門口聽到裏面那麼大響動，要是那種事情，不該是那樣的響動。他們的聲音完全不是圓房的聲音，倒似採花賊……啊……那個……未遂，盪……啊……那個……故意推脫的那種聲音。」兩個人同時給兩個問題作解答，居然絲毫不被其他人影響。
中平三年正月二十三日，除了交州，西域都護府以及益州，其他的各方諸侯藩鎮全到齊了，於是那日早朝一下子多了很多人，不過我沒感到擠，因為我依舊站在原處，那一處只有四個人。
出了驛站，漫無目的地走開，竟不知不覺走回了太學，心中慨嘆：老天真是捉弄人，大喜大悲竟就自此分界。閉上眼睛，仰起臉，任冰冷的雨水沖刷自己的面龐，便如這世間時時刻刻衍生的苛責，陷害，譏笑，欺騙，虛偽無情地割戮著自己。
父親的眼神中則充滿了好奇，似乎要問我昨晚有沒有實質性進展。我只能用眼神告訴他沒有，其實昨晚我們兩個人都有些故意迴避這個事情，原因很可能是襄陽的她。
「你們也打架？你們知道子睿大哥銀鈴姐姐他們在幹什麼嗎？」周玉顯然又抓不住剛才這句話的重點。
吾聞暗嘆道，然去年大雪不知何處受災之為甚也，莫非獨我荊州農人不通農耕之術乎。況且現時頒布，恐怕傳到各處之時，少不得又是一通混亂，那些白丁多處就怕又是得讓文簿有得忙活一大段日子。
「什麼不一樣？」她看來決定和我一起傻。
很是無聊，摸著旁邊銀鈴的枕頭，實在無聊便把平國夫人的封誥放在她的枕上，手摸著。又很是無奈，偏又是那份思念最難讓人安歇。
「你別聽他的，他揮了半天笤帚，差點自己閃了腰，還不准我和你們三叔逃開院子。我們不能還手就只能躲了，當然要累些。」
「噢，知道了。」隨即站起解開披風，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始寬衣解帶。
「怎麼了，亂事之中該有特殊的對待吧？」她倒覺得很正常。
見此情景，大家肯定都在同情她，而我顯然就徹底成了那種始亂終棄的混蛋。
「你以前有沒有和人那個？」她小心地問，語句的速度足夠讓耐性聽著的我的脾氣在肚子里發完消化掉。
我輕輕放回她手，長出了一口氣，只對大夫說了一句：「請先生救救這個孩子。」
「胡思亂想，你以為我們是這種人么？想也不行！我們打架來著，你老師打我和你三叔。」
「有點像小白。」實際上我可沒那麼傻。
兄弟們散朝時拖住了我，原因是我上朝時居然一眼都不看他們，他們想給我打信號都不行。問我新婚感受，我說不知道。
這番讓我又花了好大一番口舌才把她哄開心，但是她還是要我對天發誓保證沒有騙她，賭咒發誓的內容是以前沒有和任何女人有過那種事情。我立刻問她所說「那種事情」的定義，她羞紅了臉說不出來。最後實在沒話說，又埋怨我，說我把她的地位拉低了很多，以後嫁給我，她也得稱琪姐姐了。對這個人最近的變化，我覺得我寬容得有些沒有原則，也許只是因為她是銀鈴。
「我當然知道。」三叔的聲音顯得很急。因為師父和老師同時在攻擊他，所以那個墊子也很忙。
義母也很快趕到：「子睿孩兒來幹什麼？」
「我都被勒令當豬了，我怎麼知道？」懷中的人在故意裝傻，所以依舊笑意盎然，眉目間看不到一絲陰雲。
而看到她臉龐的那一剎那，我的頭腦感覺一下子漲了起來，什麼都想不下去了。
我很驚訝，我問為何他知道我在想這個，他們先是過來一人給我腦袋
「什麼？」我的臉倒熱了，所以我沒有轉過來。
燈被吹滅了，屋內只有火盆中星星點點忽閃忽暗的亮光，但我仍然可以辯清銀鈴的臉。
我知道我犯忌諱了，因為我忘了銀鈴不知什麼時候忽然開始小心眼起來，而且很是厲害，她一扭頭就走開了。
「嗯？子玉呢？」墊子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本來在這墊子上的人一直沒有出現，而兩個話題也在此刻終於集中到了一個同樣的地方。
英雄果然難過美人關，很多街上說唱中的故事告訴了我們這一點，而今天又能由真人證明一次。不過琪姐姐拉著我告訴我，孟德兄的文采太好了，恐怕比我還要好。我就覺得很奇怪了，這文采上找我比是不是選的參照物水準太低了些，琪姐姐是不是把我當誰了。
她托腮枕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著昏暗的燈光，似乎正在想著什麼事情，臉上還有淚漬的痕迹。
「才發現，琪姐姐這麼漂亮。」他們剛走，我看著銀鈴笑著說道。
申公輕道：「無須最後一句，耕者自知天時，不屑他人指令。」
我又嘆了口氣，知道這一時半會兒無法洗脫清白了。
這日，皇上大彰眾人之功，旨道各有封賞，暫留于京中，等候加官進爵。
「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好？別人會說閑話的。」雖然話語中有些擔心，但是我依然緊緊抱著她。剛才一役，我成功突破敵人陣地，現在已經全軍安然撤離，不過戰場尚未打掃，此刻正在就戰後事務進行一些實質性的商榷。
期間一路無事，唯一值得記下的是當天正午時分，在離洛陽還有不到百里的地方，昏昏天地間忽然因為兩隻鹿的出現而生色不少。似乎這對鹿也是一對情侶一般，讓我看著都有一絲溫暖。它們身上裹著厚厚的過冬的暗紅色絨毛，兩隻始終偎依在一起。它們在地上枯草之間搜尋著什麼，卻還在小心地防備路過的我們，不時抬起頭來注視我們的一舉一動。那母鹿顯已身懷六甲。估計今年四月就會有小鹿了，我當時就有衝動，想著能不能自己養這麼兩隻鹿。只是礙於手中節杖，不好胡鬧，也不好亂說話。
三組人馬涇渭分明，拉開了距離。
忙解釋道：「此非正事，還有一事。」
「睡覺啊！」他還打了個哈欠以示佐證，整個動作非常的自然，沒有任何做作。
其實不是感覺不到風吹雨打了，因為一個人正替我打著斗笠，自己卻在雨中用她單薄的身軀替我卸去那隨雨而來的凜冽的西北風。
想到此，便不由得嘆了口氣。
晚飯席上，我們這般還是先入席的，老師他們似還在後面商討什麼，子玉兄也沒出現，只有那一對去找北牆的人隨後出現。
尤其是丁原的隨從手下都嚷嚷著打來吃，說有胎正好補補，接著就是一陣鬨笑。我才知道那個東西叫狍子，我真的看不出什麼區別，上次破六韓烈牙射的我也以為是鹿，他卻說叫靈獐。
子的情況現在已經好了很多，她不知道母親的去世，睡得很安穩，我也沒有打擾她，輕輕而來，輕輕而去。
上天真拿我開了個大玩笑。
當然正事要緊，銀鈴還是很快地中止這種無休止的禮尚往來，把我趕起床，還替我整理身上衣服，自己衣衫不整，發跡散亂，卻要讓我像個人樣子。
「這女子太可憐了，被人欺騙，懷了孩子，還堅持把孩子養下來。還來找我，要是最後我還不認下她，她死都不能瞑目，現在讓她安靜地快樂地放心地去，也是件好事。這點事情我都不能擔下，我就只能說自己沒有心胸了。」我並沒有感到很快樂，所以我直接說了出來，「而且，你的心中依然對我有懷疑，但是你覺得這時候的我太孤立無助，你心中放不下心我，所以，你來幫我，但是，我不需要這種關心，我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太史令朱建平〔歷史人物，不是虛構的，不過歷史上這時候他是辭官在家——作者注〕進曰：「只因舊時天監混亂，致使今日年歲不足，現時仍是冬日，需補上一月，以循天令。」
總算理智尚在，便告誡自己：再過一兩天我還得去潼關，我現在需要鎮靜。
關於登的到來，老師連這個事情都沒有告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我這種時候總能找到說辭，雖然這個很站不住腳，但是我確信能讓她轉換話題：「我的衣服濕了，哄一下取取暖。」
我知道現在我不好說話，但是我必須承認我的心一動。
父親應該是第二個，他與義父居然有同樣的嗜好，屏退眾人包括琪姐姐后，他也這般問三問四了，這讓我很生無奈，只得重複地平靜地再說一遍。
銀鈴笑得很怪，但是她也睜著大大的眼睛點頭表示完全同意我的話。
與銀鈴重逢時，是被人惡言惡語且指指戳戳的。所以，我決定把那個指的指頭掰了一下，讓它的主人不敢再作其他不敬之舉。卻發現長輩們也有這樣的惡趣味，無可奈何之際，被人罵為欺軟怕硬。
上准奏，依言在正月與二月之間補閏，為閏一月，補二十三天，補歲自閏一月八日起數，至三十日完結，方為一年春始首月，天下農種照新時令。
「你這句話問得當真猥瑣，確實什麼都沒做。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這般無禮之人么。」我很是不屑地回答。
但是此刻我絕不怕它，我不會任由得它擺布，一定會有辦法洗刷自己的冤屈。我捏緊了拳頭，但是心中卻依然有那般凄涼。
然後他宣讀一番，我就算這麼結婚了，雖然新娘不在場。
終於驅散了她心中的烏雲，而本來烏雲密布的天空卻在這時忽然又下起了雨，這番雨磨完了我們等雨停的耐心，還一直把我們淋回了驛站，但我們的興緻依然沒有被影響，我牽著她的手歡悅地躲入門廳中，因為對於現在的我看著她的笑臉心中便只有快樂。
「我沒事情，要有事？也是他們有事。」其實就老師喘得厲害。
她忽然捂嘴，轉過頭看著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呂布不讓，稜角分明的俊臉上還有凄凄之色，還是丁原了解義子，勸他不要太傷心，想開點，趁著年紀尚輕早些續弦。
其實根本不用指，一進屋，我便見到榻上那個可憐的女人，她，二十四五年紀，臉色蒼白，眼睛緊閉，左手彎成一個弓形，似乎還在試圖保護自己啼哭的幼小的女兒。而
「我是說明天。」我覺得有必要解釋我的想法。
只是我不能享受那道佳肴了，而且我還在考慮明早的措辭，我可不像腦袋這時候變愚了，聽說尤其是魚子小孩子千萬不能吃，吃了會變蠢，這又是銀鈴灌輸給我的知識。
我沒有躡手躡腳地過去，她也沒有察覺到我的近前。
「這個，是有些失禮，那麼就這麼著吧，祖制上需齋戒，但沒說不讓成親。皇上，就成全了子睿孩兒吧。反正他們不是姐弟的詔書已下，他們成婚也是隨時可以的，今晚，你就命他們結婚，然後明天下旨給銀鈴一個封誥。就說逢緊急事宜，一切從簡，只有幾個人參加就算了，以後再辦個隆重的。」
忽然身體一振，回過神來知道是她貼在了我的身後。她把衣服圍在我的身上，輕輕在耳邊吐了一句：「過來睡吧。」
當晚到潼關，看著眼前三大片軍營雨中飄搖的營火，至少也有好幾十萬人，但我報不出準確的數字。值得一提的是，潼關的兩個守將是兩個人才，他們對我很是尊敬，他們還要我帶他們的問候給我京城那兩個兄弟，問及原因，原來這二人是兄弟們舉薦的。
「那就這麼著吧？」皇上很快同意了他夫人的看法，然後草擬了一道堪稱不倫不類典範的聖旨，因為中間居然還有塗改。
「又是一句混賬話，看來不好好罰你不行了。」隨即投入後備兵力，繼續攻擊，心道這番一定讓你簽訂城下之盟不可。
她說我騙她，她搬出了一個確實非常值得懷疑的地方，這是個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是在元宵節太學那裡聽子涉講起了這個事情，現在擺出來，這讓我真的不好解釋為什麼。
「你們什麼都沒做么？」周玉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相信。
他最終說道：「果然兒女之情重於國事矣。」
「你難道不懷疑我嗎？」我苦笑著。
但是當夜我就只能又是一個人睡了。
「誰？」
我想到了司徒府的看門的僕人告訴我的事情；所以，我也料到了再次看到銀玲時，她臉上的淚珠。
好一個銀鈴把我所有使壞的計劃都識破了，讓我不得不改變原先的計劃。但語氣中卻依舊似照看自己調皮的幼弟般，這讓我有些被傷害，可想到是銀鈴也就沒發起脾氣，畢竟我現在還是一個始亂終棄、拋婦棄子的嫌疑犯。
後面的人卻和我想法不同，他們似乎都有打獵的想法。
他看我的眼神絕對是又氣又急：「你也太衝動了吧？」
但沒想到他倒相信我是說的老實話，給我傳授一些機宜把我弄得滿臉通紅后，才放走了我。
透過大才子孟德兄的一通侃侃而談我還知道一個典故，二十年前年京兆尹中有祁氏二女為孿生姐妹，皆為絕色，很多文人雅士為他們作賦，贊其美貌，最後她們分別嫁給申公一門兩個兄弟。琪姐聽到了似乎自己都長了見識，還讚歎說原來母親和伯母年輕時那麼有名。
「外面下雨了？」屋內稍微靜了靜，兩個少年男女傾聽了外面的聲音確信了后，互相對視一笑，才算從剛才的激戰中休整出來。
「這個量詞用得實在不怎麼樣！」我面無表情地說。
最近幾天有些渾渾噩噩，總覺得有老大不對勁，就是不知道不對勁在什麼地方。
改元初平，於是為初平元年，除十惡外，天下大赦。
用手摸著她顫抖的手，只輕聲地說了一句：「我是平安風雲侯，你來了？苦了你了。」
出得門來，再去找琪姐姐，我堂堂平安風雲侯最後就變成了一般送信的小廝似的，因為琪姐還要回信。
「女兒，我的？」這恐怕是長這麼大我聽到的最不可思議和對我震撼最大的事情了，哪怕是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不是我的姐姐我都非常平靜，但現在我無法平靜了。
「子睿賢弟，深夜到此，必有什麼好事吧。」仕女們正忙著把鞋拿過來，他隨便穿上，笑著對我說。
因為什麼問題都沒出，他們都表示同意，然後就只帶著隨從隨我進關了，全部只花了一個上午。
「沒有，我相信你。」急促的聲音，底氣卻不足，有些慌亂。
回過神來我看著她，心中充滿了歉意，卻無法說出一個感謝或者什麼其它的字眼。
老師眾人就在旁邊聽著，聽完后，只說：「看來九成不是子睿所為，頗似有人冒子睿之名做這等惡事。」
看了看那可憐的孩子，此刻的她正在無助地昏睡之中，摸了摸她有些燙的面頰，再吩咐了一下大夫后，我也離開了屋子，其間甚至頭都撞上了門楣，但是當時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即時授禮杖，去迎兩關之外「忠臣良將」，這番禮儀總算作得足，關外的人們知道了會不會感恩就不得而知了。最近齋戒其他還好，就是總是覺得容易餓，不過感覺還能挺得過去。
我問為何要這麼多人，老師不答，只說告訴我以後就知道了。
孟德兄則根本沒讓我說話，又是一痛噁心地盤問，然後卻讓我送信。
這早早朝，聽完宣詔，老師非常驚訝，一直盯著我，我也不時盯著他，不過顯然他沒法從我的眼神中知道什麼更多信息。
我很誠實地把整個故事稍作刪節地說完，說完那件事後，此人的臉部表情就很難形容了，他面部表情簡直可以用龍飛鳳舞、開天闢地的感覺來形容了。不過他告訴我，可能是那個女子貪我顯貴的身份才這麼做的，不過人已經死了，就算了。而且還說我們荊州人太潔身自好了，其實這種事情各處都很平常，通常官宦們的解決方法是孩子抱進來，女人打出去就是。
吃完飯，雨稍停，我就決定拉著我未來的夫人出去走走，她也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大家更沒有。所以很快地我們就縱馬在街上了。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就被她弄醒，我問她為什麼這麼早弄醒我，她說我打呼嚕把她吵得睡不著，醒了后卻發現我還睡得這麼死，她覺得很不公平。
「你這樣躺著，臉相和平時不太一樣。」我的嘴忽然變得這麼笨拙，有點傻。
「別插嘴，大人說話！」皇上好像發了脾氣。
如果說今天早上是整個這麼多天我吃素睡不好覺的一個了結的話，那麼這也太過分了。最近事情總是在你準備充分時忽然告訴你你結束了，而有時你什麼都沒準備卻告訴你現在開始。
「進去看看吧，和你的妻兒
結果是我的腦袋先是立刻挨了一下，應該說銀鈴還是很不信任我，至少在這方面，總覺得我會搞出點什麼名堂似的。然後等發現我沒有轉身，只是讓她看一樣東西時，她才沒了後續動作，只把聖旨輕輕接過，我卻忽覺得聖旨真不算什麼值得尊崇的東西。
但是那個小孩怎麼解決，還是很難決定，銀鈴也不說出她的看法，我覺得我已經成為一個懼內的人，所以我暫時也沒有看法。
一日後，江瑋也領著一批人來，那一批可比我後面那批人多多了，北去南歸時的那些「老朋友」大部分都來了。
這下大家似乎全都失望了，甚至有人私下罵他沒有心肝。而他再問我們怎麼了的時候，我們都說吃飯吃飯，不要啰嗦。雖然事情似乎是這麼解決了，大家也都吃起了飯，但子玉卻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是銀鈴在桌下拉我的衣襟，偷偷指給我看的。
孟德兄看完信不喜反怒，「琪冒失不當甚矣，雨夜冷寒，還勞你送信，兒女之情重於國事乎？」
中平三年正月十七的傍晚，西北風忽然大了起來，昏暗的天空隨即陰雲密布，緊接著便下起了一場小雨，一時間天地便混於一片灰濛濛中。
女人嘴裏就在不斷地發著這樣斷斷續續地聲音，每一聲輕呼卻都像重鎚一般砸進了我的心窩。
她咬著嘴唇，讓我解釋。我和她說了在司徒府聽到的傳聞，我說可能是那個女子不知道被人騙了，所以才來找我。
「你回來了？」她沒什麼驚訝，只帶著喜悅，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火？哦，忘了，木炭都放好了，就是忘了生火。」
「子玉，下午你在幹什麼？」老師笑著問，顯然他也很有興趣。
「我沒有，我只能這麼說，因為當時我就想著到極北之地靜一靜，所以我竟跑過了，雖然可笑，但是這是真的。」我開始有些惱火，不是對銀鈴，是對這種事情，「我可以進去和她對質，她一見我就知道了。」
火盆中的炭火把我的胸脯映得通紅，我的臉也熱得厲害，所以我決定躲在火光的掩護下，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的霧氣升騰。
片刻后，大夫起身轉過來，對眾人說：「此婦命不久矣，胎兒似乎早產，而她還一路奔波，以前就受了不少外傷，且身中蛇毒，居然能堅持到這裏，簡直已是不可思議了，現在想辦法，可能還能救下這個小孩了。」
總算孟德兄很是善解人意，沒拆信，就先讓我回去休息，還對我說了好大一通感謝和歉意再加上祝福的話，把我送出了門外。
「我們早知道了，他們也在打架。」三叔立刻明白說漏了嘴，所以剛說完就拿著旁邊子玉的墊子擋住了師父腰間的偷襲，讓我不禁由衷讚歎三叔手快。
然後我面對眾多帶著不可思議的疑惑眼神，竭力壓抑自己的激動，說道：「這孩子不是我的，我不知道這是誰的？你們不要說話，等一下。」
自此，亂事算平息了大半，有些順利得過火，總覺得不對勁。怕有什麼后招。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犯賤，沒事覺得不對勁，有事又覺得很鬱悶。
唯一有點意思的是南邊那一路的人竟是登他們，但是當大家一起隨我回去的時候，我只能表示不能偏袒，所以打了幾個眼色，沒有說話，其他人顯然注意力全在這幾個番邦蠻子的身上，沒怎麼注意我的異常，但是他們當然明白我和這些人的關係，尤其是丁原。
眾人知道這些情況，原本的隔閡卻割不斷這人情世故，也都靜默了下來；自此無人再提這件事情，只餘下那兩隻逃過危險的畜牲依然戰戰兢兢地看著我們。
「子睿吾兒，為何如此著急？竟深更半夜來此處覲見，而且就為這種事情。」
她這顯然是借口，否則半夜就叫醒我了。所以，我很自然地把嘴唇貼過去表示道歉，她接受了這道歉，並決定登門回訪以示誠意。
我想去拉她，她卻低頭往後躲，不願理睬我。
這樣一對奇怪的新人在這樣一個很奇怪的新婚之夜又作了很多非常奇怪舉動，只是沒包括了一對夫妻本應該在這種時候做的事情，卻余那夜屋外斜風細雨喃喃自語，躁動不安。
我確信有人在偷看我們，因為我抱銀鈴進去時，她讓我關上門，卻不讓我用手腳，我只得用臉去關門，那時就發現那邊門後有人影。
這般不倫不類的差事又被我碰上，讓我差點有拔那些白髦的衝動。
「子睿，你怎麼了？」顯然我一直蹲在那裡一動不動讓她起了疑心。
「我來吧。」我拉住了她，卻扯出了半條裸露的纖臂。她手忙腳亂地裹好衣服，我卻笑著過去生火。用木炭稍微沾了些燈油，點上火，扔回去，看著紅色的蔓延，心中升起惡念無數，臉上不斷地變換著表情。
暗道：我決不能退縮。雖然心中依然在流著血。
三叔最後耐不住性子了，他很有威勢地拍馬攔在我和銀鈴之間，教訓我以後一輩子有得卿卿我我，別急在這一刻，這下子我的臉都紅了。後來想想就覺得美。
「這小東西居然要現在就娶銀鈴？你說這大半晚的。你說他是不是胡鬧。」
不過她是有目的的，最後我只得懷揣著一封必定充斥著種種噁心詞的信札離開。
父親還在忙著事情，聞得此事，竟把筆狠狠砸在案上，罵我混帳東西，竟如此胡鬧。不過，因為聖旨在手，他也沒什麼辦法，而且那個聖旨中肯定把我的請求一類的東西都給省掉了。最後只能說我蒙蔽聖聽，致使皇上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最後又囑託幾句，才放我過關。
「你們也不見得多有禮，那你們在屋裡幹什麼了？」李真決定從他夫人的背後跳出來。
我便要帶著銀鈴去一同再取證一次，卻被老師喝止。我說出發前必歸，老師卻說我擔此大任，卻在這種時候擅離職守，太不像話。
梁城那邊不知怎樣了，今天他們應該知道不是我做的齷齪事了，只是那個孩子怎麼辦，我也感到有些為難。
「好吧，我儘力。」
我這時候心中卻忽然清明起來，到榻前，看著眼前這個奄奄一息嘴裏卻一直在念叨著我的青年女子，揮手讓大家不要說話。
「什麼女飛賊？」子玉兄懵懵懂懂進來，顯然不知道我們正在拿他做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