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二卷 天邊

第一百零五章 荊州春色

第二卷 天邊

第一百零五章 荊州春色

「你從北方帶回來的那個厲北海,他狗雞巴蛋地好像什麼話都能說。」果然是北海這混小子,當時我的想法就是殺他全家,卸他條腿。好像太狠了,那就讓他請我吃頓飯吧,好像又太輕了。
心中稍微安寧了些,便覺得自己有些胡鬧,雖然不是有意胡鬧,但還是覺得有問題,這哪裡像是結婚。我和我的新婚妻子連對面正眼都沒看過,雖然我知道很多大戶之間的婚嫁也是這樣。但對我,我覺得這很是不妥。
但事情趕巧就在這裏。
他們一通善意的勸說,倒說得我真有些毛了,在鐵匠那裡又過了一趟,扔下些錢,便拽走一桿鐵叉。
「在岳父那裡,最近外面風大,不好帶出來。」這個幸福的人現在怎麼看怎麼欠揍。
一個衛兵進來用很惡劣的語句對我說道:「風雲侯,外面一個漂亮女子帶著一個孩子找您。」
「明天早上,為什麼是明天早上?」
林中是有野獸,不時能聽到他們低沉地呼吼,對此,我的想法是:也不清楚這兩個人居然能活到現在。我忽然想到一個很惡劣的景象:一群豺狗端坐案前,上面兩個全燉人,一幫豺狗還抱怨太瘦,只能啃啃骨頭了。忽然我又感到這兩個人不會是把我當傻小子了吧,一直和我裝傻,其實要騙我。不會,我立刻推翻自己,誰這麼無聊,到這種地方來騙我,還用這種高雅的方法。
旋即我也回頭,那一對小夫妻也知道是自己的錯,都低下了頭,那男子還不斷說一出來就給我添麻煩了。
我覺得我該先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始,這事情煩惱了一路,到末了卻沒有一個結果,這是很難得出現的情況。
「確如您言,這南來北往這麼多趟,這是第一次走小路,沒想到此處有這樣兩位高人在此,其音真乃仙樂也。」
不過,他沒有說謝謝,卻說了一句:「這許多錢,夠再買幾匹馬和這麼多布了。不用這麼多吧。你給我一匹馬的錢就可以了。」他笑了起來。
但總算一路平安,沒出什麼麻煩,除了我差點栽倒在他的車上,只是一股濃烈的霉味差點沒把我再熏上山,自此後精神就好多了。
「跟他,學射箭么?你看看是我拉弓,還是弓拉我。」這個小瘦子指指自己纖細的胳膊,很快便徵得我的同情。
「不不,大哥,你還是講講你的故事吧?」他很有興緻地問,越發顯得欠揍。
這是一對瘦弱的青年男女,衣著樸素到寒酸境地,卻又透著一種高潔華貴的氣質,其時二人皆已沉醉,渾不覺我的到來。其中男子撫琴,女子執塤,琴聲切切,塤聲悠長,琴音清越,塤音厚重,其天成絕配,非言語可表。一時只覺心中清明,銀鈴便佔據我所有的思緒,她在我周圍舞蹈,我卻無法執她之手,她在我耳邊低語,我卻聽不清隻言片語。
「我還能說全是我衣服呢?你憑什麼說是你的?」說話的是個少年,此刻有些稚嫩的聲音便很明顯了。
「棄官?」他們不知該說什麼好,正好,我也不知道再怎麼說這件事情,結果反倒忘了繼續問他們的名字,他們也沒有再作自我介紹。
「怎麼不是我的?」我也有些鬧脾氣,下了馬,立刻我的身高嚇了他一跳,藉著這股勁,我便讓他取出一件對對大小就可以了。然後我還和他講了一番道理,如果不是我的馬和包袱,誰這種時間上山。然後我就開始盤算這個人是幹嗎的。
「今天嫂嫂在這裏,我還是要說一句,我雖然有些不正經,常在大家面前胡說,但我可從來沒有這種事情,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婉兒的事情。現在你就要娶兩個,以後娶得多了,爭執必少不了。」他笑著說,我看著他整齊漂亮的鬍子卻很有興趣去把這些毛全拔光。
只是回到客棧,卻出了新的狀況,那對夫妻卻又病了。這讓我慌了手腳,心中一念叨這是怎麼回事,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還是趕緊找了大夫來。
「不,都給你的。」心中想到,馬和布是可買很多,但這衣服對我的價值可要遠勝這些錢了。
她亦點頭答禮,未發一言。
「我們也沒想到有人在旁,父親曾言有人偷聽琴之樂聲,琴弦立斷,未想你在旁恐已多時琴竟無傷。」這男子說得很是木訥且又誠懇。
站在院子內,看著陽光下,不遠處山巒間慢慢散去的霧,心中也慢慢歡快起來,覺得一切都會過去,好日子就快來了。
我重重倒在床上,來回思索,手婆娑著明日的大婚的衣服,心中不知何種滋味,夢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為何我如墜夢裡一般,洛陽封侯,潛山邂逅,得知身份,洛陽賜婚,結婚前還有了個女兒,這會兒我又要結婚了。我曾說過,我只會娶一個,我食言了。我狠狠地捶打榻面,竟有一種莫名的傷感。
「賢伉儷〔此詞出處及時間有待商榷,其中關鍵是什麼時候作夫妻之義,此後,本文將再作一次說明——作者注〕實是難得,但在下庶人,有一事卻欲問,不知能否作答。」剛聽到他們如是說,我便想起這事了。
他們也沒有推辭,但是我發現他們看到墓碑名字后,似乎有所思,二人對視,似乎在想這個名字的來歷。
那大夫轉過來對我言道:「此已是久積之病根,因昨夜寒冷,兼之被褥潮濕,故而二人受了風寒,才引發出來。開幾幅溫胃之葯,平日依時就餐,勿要冷餐或不食。」然後搖頭便走了,似乎還有數落我的一些意味,我心道,我犯什麼錯了。
「這些衣服是讀書人的,讀書人在山上呆一夜,肯定餵了狼了。」我心裏立刻想著那樂師在山上呆上幾年還沒被吃掉是有些奇怪。
「外子訕言,客人莫見笑,看您身上白衣已染成灰青之色,已在樹叢中走了多時吧?為尋我們?」這女子果然細心,我也知道眼前兩人確實是一對,聽著那含情脈脈的調子便讓我感覺這一對必是夫妻,或者說,方涵嘴中的野外狗男女。
我將帶來的三人安置在平安郡王府,這才讓那個傻得徹底的傢伙知道那個叫謝智的還是有些背景的。不過他也就是到處看,總想上房。那兩口子倒沒什麼驚訝,交待人每日給他們送熱飯湯藥,此處按下不表。
我忽然想起來我也沒問他們名字,如果他們是裝傻的歹人,我不也很有危險么。不過我想起來我是平安風雲侯,雖然現在不是,但至少曾經是,我怕什麼,可又感覺自己的理由很站不住腳。
出來立刻鬆了一口氣,是那個女飛賊及其子叫什麼羽兒的,她來請我收留。
我們家留賊,是個很奇怪的主意,尤其是一下子留兩個,我想是有些可怕,家裡有個什麼好東西還不轉眼就沒了。不過我還是決定讓他們留下來,便引著她們進來,隨便給他們捏造一些可憐的身世給大家講講,便讓他們先下去休息,忽然覺得我還是蠻厲害的,做主很有魄力。
「那以後你能不能讓我有個大山林讓我隨便打獵。」這個要求恐怕是我聽到的最奇怪的,不過旋即就想起北海他們,便再次應允下來,他便立刻應和歡快地騎上馬,雖然開始有些不太適應,不過以他的身手很快便掌住了馬,便和我笑了笑離開了。
他轉過身去。
「我摯友新喪,他平生最愛聽塤之樂聲,然則在下不善樂,也不曾聽過如此美妙之音,想請賢伉儷一同遊歷荊州,如能得閑,請為在下之故友祭上一曲,在下永世不忘。」說完再拜,這般脫俗之人,雖是有些木訥,確實是可敬之人,拜之非是辱沒自己。
看來我不是人。
懶洋洋隨馬入山,無聊中催馬一程,要說單身上路就這個壞處,下面的朋友又不能和我說話。忽然,身在矮樹林中的我勒住了馬,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聽見彷彿有什麼人要和我傾吐衷腸,又似天籟之音不絕而纏繞,便在這生生將我這歸鄉之人拉住,不能移動分毫。白雲蒼狗藏其中,風雲變幻蘊其內,激越處,如落水萬丈之瀑,細微處,如楓葉隨微風浮起不知所蹤,歡快處,如鳳蝶飄舞叢中,便如與心愛之人一同化蝶隨風起舞,凄婉處,只覺心中戚戚無所倚,一時間便只有凄怨凝于胸中。
我開始犯困,漸漸睡去的時候,雲書忽然很正經地問我怎麼回來了。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那恭喜了,馬上我去看看我的干閨女去。」
看著他傻乎乎地再次轉身走了,我倒有些著急了。
相對來說,人更讓我感到害怕,野獸不會給你編排陷阱,它想衝過來,那就是衝過來。但人不會這麼直接。
我差點沒笑趴在地上,但是夫人在側,不能有失禮儀,只得忍住。
他的話是被夫人打斷的,回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我看到這一幕,只對我的弟妹點了點頭,隨即又轉身走了。
「那你不怕么?」
他便說邢先生,息夫人;他們自己互稱星星,嘻嘻。這後面的我沒問他們,是他們自己交待的,結果他們臉皮還夠厚,卻交待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俺叫張林。」這個林字當真已經是從叢林之中傳來了。
「你在這裏活得還好么?」我覺得我最近有些羅索,拐彎抹角的次數明顯增多。
「此馬是我的馬,你卻為何在此馬邊上?」我看清那馬,確信是是我的那匹馬身上的花色。
「噢,保護你是吧,好的,正好你給我的錢多了,我就保護你下山吧。」他忽然自作聰明起來。
那一日黃昏,總算忙得周全,便等明日大婚,命人給郭佩送去大婚的鳳冠霞帔〔作者欲注,又覺得注得太多影響閱讀,可是不注,又肯定有人來說些什麼,並非不懂,只是為了大家好理解——作者無可奈何,思前想後注〕,我便獨坐房中。
「你嫂子被我岳父給抓回家了。」我還沒來得及生氣,先被這句話擠出心頭一絲酸楚。
「你怎麼不學點好的?」我表示出一絲不滿。
「便如你所言吧。」她沒有拒絕,還是最初的那句話,語氣中還什麼都聽不出來,這讓我心不知往哪裡去了。
汝南,我的真正的故鄉,這便讓我貪婪地看著這一方土地。路過的農人,我都會給他們打招呼,我猜他們肯定認為我有些問題,但我不在乎,但這些可真的是我的父老鄉親。
「噢,原來是這樣,你的衣服我看過了,是很大,看來只能是你的了,而且……好吧,那你把馬牽走吧。」說完,便要離開,他乾脆爽快得讓我吃驚。
好個獵戶子弟,純樸勇敢,又憨直可愛。
他們知道我,不過他們知道的方式也是和他們做的事情有關聯,和一群樂工在一起的時候,除了樂理,曲調,就經常談論酒宴上,或者祭祀中人物的情況。讓我感到天下看來沒有不染俗之人了。
良久,方自回還,知道自己還是自己,便又去尋覓這妙音蹤跡。
「我姓謝,你叫我謝大哥就行了,或者叫我智哥也行。」
二人互相對視,小聲嘟囔。片刻,那男子說出我認為是今日聽到的最「傻了吧唧」的話。
忽然聽到馬嘶聲,立刻拍馬疾馳過去,旋即感到前面一條人影傍著馬站起。我立時警覺,大喝一聲:「何人在此?」心中卻琢磨是不是不喊這一聲更好,手中叉子立時攥緊。
這天天氣不錯,在冠軍換了馬,心中想著照此行程今天晚上我便可到襄陽了。
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因為……」其時北海又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來,她加快了語速,也壓低了聲音:「因為你喜歡的是她。」
當時我就跳了起來,心道不會又是這種事情了吧。北海也停止剛才的戲謔,而是很認真地說:「大哥,你不會……真的……」
他們再謝,命人煎藥拿來,看著他們喝下,我才讓他們接著休息,還命人在屋內生起炭火,讓他們舒服一些。要走時,才終於想起來,便才問了他們名號。
這天是我的大婚,但是我的妻子不見了。
「先生不必客氣,請講。」
「聞此佳音,不能自己,循聲而來,搗擾之罪,兩位見恕。」我忙拱手躬身行禮,琢磨著自己剛才走神在人家身邊想自己的事情應該算不得很無禮。
大堂上只我們二人,二人卻都不知道說什麼話一般。
「這句髒話你又是從哪裡學來的。」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我們襄陽書院出這麼個活寶也是很有意思的。
這三人都是山裡人,也認識,沒費我什麼口舌,他們便能談於一處,並成功地把我踢出了他們的話題。最後我只感覺到我在照顧自己的弟妹一般,還算有些成就感。還買好了馬,便上了路。
初平元年閏一月某日,日後我也沒記得這天是哪天,雖然我記得陳哥從張凱那裡專門挑了這個日子,說是個好日子。可我還是忘了。因為這一天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小兄弟,你願意以後跟著我走么?」
「還不就是這樣,能吃飽肚子。你這人煩不煩,馬都給你,我回去睡了。」他打了個哈欠,便扛著叉子轉身了。
「跟你走,走哪去?」心中抱怨怎麼今天碰上的儘是這種傻瓜。
這又是一個人販們都喜愛的貨物,對此種景象,我也只能明白他為什麼來得這麼遲了,發不出什麼脾氣了。
「沒人了,就我了。要不然我會這麼晚還等人?我只會明天早上來看看馬還在不。不過很可能被群狼給吃了。」
如此一番胡鬧,念及他們身體確實不好,便告辭離開了。
當天晚上,我便見到了郭佩,我只是當眾說了一句話:「我將娶司馬佩為妻。」在眾人胡亂而不知所以的聒雜訊中,我貼近了她,只說了一句,「我全知道了,但請夫人容我再娶一人。」
「我們這幾日把事情辦了吧,我還要去南邊安頓南蠻人。」醞釀半天,我才輕聲地說出這麼一句,似乎被逼的感覺更大。
回到鎮子時,天已大亮,又路過鐵匠鋪,那鐵匠似乎認得我,也認得那少年,忙和我打招呼,在那少年以為他要和自己說話時,那鐵匠卻湊近了我,對我說了一句:「您昨日給的錢太多了,您收回去點吧。」
手中的叉子讓我想起小南來,這個小匈奴不知最近如何,他會不會已經和文文結婚了。如此這般想想還能讓心裏感覺膽大點。
「為友之誼如此,先生真是重情之人,此事讓我內人隨您去一趟即可,沒什麼值得如此大禮的。」心道你真是想得開,我還不好意思呢。但是對傻了吧唧的人,我也只能也變得如一個傻了吧唧的人,但加入了猶如誘惑小孩子一般的話語。
「跟著我,以後都跟著我,先做我的侍從,以後當個軍官。」我覺得必須用最簡單的句式,加上非常赤裸的字眼才行。
天竟已經開始泛白了,我的脾氣也已經上來了,本來我還打算等他來揍他一頓,現在我已經在想,他要是再不回來,我立馬就走了。
襄陽的故人絕大多數都不在襄陽,閻柔被重用了,他竟在守宛城;北海卻有些大材小用,陳哥說讓他為荊州訓練弓馬,就在襄陽南邊不遠的地方。小南和文文出去玩了,兩天前出去的目前不知去向,我心裏總覺得這兩人要出事。
小路是比沒路強,三人談笑,沒怎麼便很快便出山了,他們告訴我現在在豫州汝南地界〔地理上有些小問題,但是是故意——作者心知肚明,但卻不得不注〕繞過這山便進了新野地界。
棄馬細步前行,尋覓佳音出處;其音纏綿林間,似近在耳畔,卻又似遠在天邊;左右顧盼,前後躑躅,上下求索,卻不知何處。
這下面一路憋著氣進入荊州地界,日頭西斜時才在一個小集鎮上吃了早該吃的午飯,當然當作晚飯也未嘗不可,因為別人都在吃晚飯。把他們安頓好,我便找人準備一下他們的馬匹和衣服,一切覺得妥當,將東西託付給他們,讓他們好好休息,我便問詢別人路的方向策馬回去找那條小路上我的馬了。
「先生說笑了。」二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而我依然保持假正經。
「車子新做的?」
那人本是熟識我的,所以,他除了問我好外,也直接表示出對雲書用將軍這個詞的不適應。我問他們,私下叫方涵什麼。他四下看看,還讓我千萬別說出去,我笑著答應,不過這個新名字他們覺得很好玩,說完就差點笑攤在那裡,我並不覺得好玩,只是很一般,不過叫「猴子」而已,我們那裡什麼噁心詞都會用上,哪會這麼沒有創意。
她沒有羞澀,沒有迴避,也只是輕聲回了一句,「便如你所說吧。」
不會騙了我的錢,跑了吧?不會,這個人能在我馬邊上等這麼長時間的我,怎麼會這樣,可是這個小東西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我,難道他去搬家了。就這般想來想去,從馬上下來,又上馬,在什麼地方都覺著不舒服。早知道定個時間期限就好了。
而我不顧他們有些驚疑不定的眼神,只管和裴大哥說上了話:「裴大哥,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不知道你有什麼愛好,但我們脾性相投,與兄之交,只覺心胸開闊,四顧無危。今弟遇二技藝卓然之樂師,懇切求之,請為兄之雅賞。」
及至那處,又拜,請他們為之送上一曲。
但是那件事情我沒有忘,因為我一直想著那件事情。所以,那天下午暖洋洋的陽光下,我便把那二人引到裴大哥那裡。至於那粗人我讓他守護車子馬匹,他很老實地應承了。
「噢,這個就不好意思說了,但先生辟路而來聽曲,也是知音,便說與先生,先生莫見笑。」
「有何憑證?」近前,此人也是一桿叉子挺上前來,看裝束倒似一個獵人。
待我把故事講完,他就開始說我樹大招風,而且人長得也風流容易被人誤解,說得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寬慰我,還是在打擊我。然後他又說自己就不會出這種事情,最後連弟妹都覺得自己的夫君有些欠揍了。
「收拾東西,幹嗎?」我決定改正自己的一個錯誤,那兩樂師簡直是聰明至極之人,想知道真正蠢人在哪裡,我眼前便有一個。
「你們也知道我?不過我已經棄官了。」謫說成棄,無非想把自己說得高尚一些,我深刻地自我剖析,認為自己還是有些看不開,只是剖析完也就完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這麼說。
「可這往來之資,我二人恐怕支不起。」顯然他們心動了,但看著他們的衣服就知道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多餘之資可以花用,但這個怎麼難得倒我,雖是庶民,但我目前還是一個土財主。
大夫把完脈,一番檢視之後,便問了稍微能支持住的男子,是否常食冷食。那人自然是點頭,我立時明白,其後,大夫診斷果然是腸胃有恙。
「女兒,正好那天下了雪,便叫她雪兒。」才注意到他一直興奮得有些不對勁,只顧自己的事情,竟沒有注意,暗罵自己糊塗。
一幫人都認為我膽子不小,他們都說要知道這種時節,一個人穿山走小路,是很需要勇氣的,我倒沒這感覺。我問他們怕什麼,他們說怕劫道的,怕野獸。
孩子們沒有什麼事情做,這幾日,夫人還是照常給他們教些功課,宋謙陳武私低下還在討論為什麼這幾日還不放他們輕鬆。
襄陽的這幾年的春天都來得早,那夜我無法不懷念起襄陽,但是想到襄陽就也無法不懷念起襄陽的另一個人。不過一想到她,我就只能先擱下襄陽,只注意這裏春天的感覺。
本來我說話時,還是眉笑顏開,便如裴大哥就在我的眼前。但竟由他們娓娓道來描繪一幅英雄末路之景,竟讓我不自覺愴然涕下,一時竟無力呼吸,便又在心中走過那一幕陣前悲歌。
看來還是有人不知道什麼是平安風雲侯,那時節,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感覺。
「那你為什麼不把馬牽走?」我感覺到了一個好孩子就在身邊,所以,我帶著一種很感興趣和有好感的口氣問訊。
剛剛坐定,北海又很欠揍地繼續說了起來,我感受到他已經非常好得融合於荊州官吏中了。
他的身手很不錯,一轉身,隨手便抄下,他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翻開袋子,看了看,驚呼了一聲,「真的不少。」
他們終於開始問我名字了,可能是我說荊州是我的家時,那種自信和自大。問我名字說明他們還存在戒備心這種東西。可又我一掐時間,這會兒按照常理這兩個人估計已經被賣掉了。
不過忽然想起今年還是補了日子的,顯然這裏想想就有問題,那麼應該說,這幾年春天來得都早。不過想到這幾年冬天來得也晚,倒是能對上這幾年日子不足的毛病,那隻能說這幾年冬天太短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幾年天氣是有些怪。
男子姓邢,無名,女子姓息,亦無名。這倒當真奇了,我只得問道,其他人怎麼稱他們。
不過看著那女子手中之物,我卻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後來又說的話,也不知道我有沒有真的說出這一句:「沒什麼可惜的,我都不可惜,你可惜什麼?」
我把我的馬也牽過去,拴上他的車,幫著拉,卻發現這輛車似乎是新做的。
那二人稍有所思,便由那男子閉目稍作醞釀之後撫起琴來,旋即,女子便隨著這琴律,合起塤音來。
我讓他為我置辦三輛車子,又給他些錢。只說越快越好,他很淳厚地一口接了下來。我便徹底放了心。
我很喜歡這樣的小夥子,忽然又羞自己,自己還沒有弱冠,卻老充老大。但旋即自言自語道:「那又怎麼樣?」
「不敢不敢。」我興趣一下子上來了。
「那些綠眼睛傢伙到傍晚才出來。那一對傻大哥傻大姐日頭沒西斜就回去,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白天出來的只有老虎,聽我爹說過,十幾年沒見過了,都被他打完了。」
「此事包在我的身上,在下還有些身家。」我站起擊掌,便如他們已經答應,這是常年和銀鈴討價還價帶來的一些經驗,果然他們也答應了。
「荊南之西,巴山之東,其山川壯麗,景色秀美不可言狀,兩位此次南下睹此仙境,或可再覓仙音,二位一起也可有個照應。」
「嗯。」我決定先認下來,「願不願意?」
許是太困了,雖然被褥確實有些濕漉漉的感覺,但是一躺下便再也站不起來,只能隨口罵罵這些人的憊懶,很快也睡了過去。
「等等,謝謝你給我看馬?這一袋錢,不多,歸你了。」趁著他剛一轉身,我便扔給他一袋錢,尋思他的應對。
次日,車已備好,一輛他們夫妻二人,一輛我和那個傻瓜笨蛋呼嚕蟲,還有一輛專門放那個傢伙的行李。
一路向南,看著右側不時路過的塢堡,別有一份感受。只是急著去冠軍,來不及登堡以抒發一下胸臆了。
「可是我知道有兩個人在山上呆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喂狼啊?」我笑著問他。
「我的媽呀,你當官的啊?」這人嘴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只是這一等可有些苦了我,早知道和他說好,我先下山了,只是看著月亮就這樣活生生一點留戀都沒有的下去了,我還是等不到那個小兔崽子。其間,我解手五次,肚子叫了三個時辰,這個混小子不知怎得都沒回來。
當我看到這美妙樂聲的出處時,已是半個時辰后,如果他們停下來不再演奏,也許我會迷路,甚至餓死在這無路的林中。但是我見到他們時,並不想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而是在旁邊恭敬地坐好,繼續聆聽他們的樂聲。
「為何當時你不說?」好半天後又擠出這一句。
「回去幹什麼?」果然是這句。
期間那個傻小子就是在門廊下不斷給我和其他人讓路。還問有沒有什麼他可以做的,我想不出有什麼事情,便讓他去睡。結果沒過片刻,整個客棧便都能聽到一陣雷鳴般的呼嚕聲,讓我差點去揍他。這種時候他睡就睡了,還有工夫打呼嚕。打呼嚕也就算了,還有力氣打這麼響。
我說這可不行,將來他們之間有了孩子怎麼辦,結果把這對小夫妻弄得一臉通紅。
「北海,你生了?」我欣喜地問道,忽然發覺有些語病:「不不,弟妹生了?那怎麼還讓弟妹過來。是侄子還是侄女?」
因為那個羽兒的歲數,沒有人認為這是我的兒子。我也認為我五歲時幹不了這種高難度事情。
「先生之贊甚矣,與內人僻居於此,實為我二人嗜樂如命,每日需得縱情山水,以樂為語傾吐心聲。」
於是,再拜。心中在想,裴大哥能不能理解我的話,但我怕說得太直白了,或許會傷著這兩個人的自尊心。總之,裴大哥什麼都不要做,只管賞樂便是了。
當天,我是太累了,很快便休息了。第二日,北海便攜夫人自南邊兵營趕來,他一見我便直接問姐姐怎麼了?我也不瞞他,便又叫來了郭佩,將這些事情全數交待了一番。只是說到被人嫁禍多出一個女兒時,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弟妹那個凸起的部分消回去了!
第二日我便離開了,雲書不明所以,他總覺得我有問題,但是他罵罵咧咧一陣后也只能把我放了。
只是這番下山很是辛苦,麻煩就是這後面好幾百斤的東西,下坡時,我總怕這車會被顛散架,或者勒不住衝下山去撞成粉碎,至少我認為我的眼皮支持不住整個一路保持警惕。
「謝智……哪個謝智?平安風雲侯?」沒想到他們似乎也知道我。
「你先上馬回去。」對這種人肯定解釋不通,從周倉,小南那裡得到的經驗,讓我直接起來。
這下面,便沒什麼路了,因為當天正午便是新野。
幸虧我的平國夫人身為郡主的銀鈴俸收不少,這讓我做事用錢不至於捉襟見肘,實話講,有錢確實好辦事,宋玉東也抽空幫我,這讓我沒幾日便把事情組織了起來。
他們沒什麼行李,所以隨便收拾一點貼身衣服,便啟程了,他們說後山有小路可以通山外。這時候我才想到,我的馬還在山裡面,其它倒無所謂,銀鈴和郭佩給我做的衣服我倒是覺得很可惜。不過,我不是很緊張,他們說出山後,再有幾十里便是新野地界,離新野城也只有幾個時辰的路程了,到新野地界上,我便是老大了。
孔明直接問我姐姐在哪裡,我說在姐姐的父親那裡,這個小子這回瘦了一些。至少抱他時,手上感覺輕生了一些。
「等等,你在我的馬旁邊待了多久?」綁好的韁繩松到了樹根處,我扶著他剛剛坐著的地方,便能感覺著石頭都是滾熱的。
忽然想起來,自己一夜沒睡,還在這裏不知發什麼感慨,覺得自己可笑,才趕緊找個地方蜷了起來。
我沒有收回錢,只是好好誇了他,但他還不好意思,只說這是應該的。民風淳樸如此,這一番熬夜也算是暢快愉悅至極。
「這位先生到底有何事,我夫妻能出力幫您的,絕不會推辭的。」真是兩個人好說話的人,傻了吧唧,我很喜歡這個詞,也很喜歡這樣的人。
「就是……」我忽然想到自己已是庶身,這番還有什麼用,但轉而一想,便將其他事情置於一邊。
「你叫什麼?」在他還沒有遠去的時候,我才忽然想起這件事情。
陳哥對我沒什麼客氣,當天就交待給我一件大事;我也沒那麼多嬌氣,只說了一句,讓我結完婚,我立刻就去。
本來要問他一遍噁心般版本的如何得三城的,卻讓他提到了銀鈴,一時竟讓我完全沒有了聽他講一遍的興趣。
隨行的二人肯定覺察出了什麼,他們問我怎麼回事,我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故土,但荊州是我的家。
「這位先生,您……」樂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我卻依然墮在相思中不能自拔,直到那個男子問我才反應過來。
「誰?」那邊的人也不含糊,嗓門也夠大,只是似乎是一個人。至少月光下,我只看到一個人影。
玩笑歸玩笑,他還是把我帶到了猴子那裡,方涵瘦得厲害,所以,當初才進書院選位子的時候,我堅決不坐方涵的後面,而是堅持坐在了子淵的後面,事實證明,坐在一個胖子後面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在我偷懶睡覺的時候。
出去時,北海也壓低聲音不解地問:「大哥,怎麼回事?你……」
「我們每年冬季出山,值此臘月,各地祭祀多需禮樂。我與內人先輩曾為河洛一帶樂官,所以常為些熟絡的富貴人之家做這些祭奠禮樂之事,得些歲錢,便可供一年花用,買上一年用物,僱人進山,貯于洞中,每日晨起而炊,做上一日之餐,帶上樂器出來,便見一處奇景,心有所思,便停下成曲。休息時,便食些東西……」這一對青年夫妻顯然是怕我笑話,說得簡單而快速,似乎希望我沒有注意時就把各個可以用來貶抑的理由說完,但我沒有這種想法,只念著,這兩個人當人是慘了些,吃飯睡覺對他們來說恐怕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浪費時間。
「我又不知道你還會不會來牽馬,如果到明天早上你還不回來,我就牽走它。有這樣的馬,我出山會方便很多。還有這些衣服可以賣不錯價錢,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穿……」雖然說是回答,其實就是帶著不樂意和不耐煩的嘟囔。
「半天了,飯都是吃的乾糧。」他似乎有些失望的感覺。
緊接著,這個人的報應就來,又是那個傳話的衛兵進來報道:「厲將軍,外面有一群漂亮姑娘爭吵著找你。」
「死大個,發什麼呆,見了我你還是要撞牆是吧?」涵涵永遠是這麼沒大沒小,但是他敢如此,必是對各人的性格也是知根知底,所以他立刻大喊喊道:「你要是敢打我,我告訴姐姐去,啊,應該說是嫂子了,哈哈。」
「嗯,東西太多,只好這樣。」怪不得拖了這麼久,他居然還現做了一輛車,這般算來,他還算很快了。我已經沒有力氣教訓他,只管說如此帶上全部家當跟著我,我早該有思想準備才是。而且,我還有些感動,他能這般,顯然是完全信任我了,因為把身家完全託付給我了。
於是這般,我回到了襄陽,那天不知是閏月幾日,沒有幾個人說得清,我聽到過幾種說法,我也記不下來。整個月,便如大夢一般,不知喜或悲,只是,回來后,我知道我醒了。〔不知道這上面這好幾大段如夢之語,眾看官有何意見,寫時頗覺得意,但又總覺得,自己的創作太意識流了——作者不確定般注〕
他戲謔地罵我蠢,說我傻了吧唧,我表示同意,還含含糊糊問了一句又是那破牙教你的,沒等他回答,便翻了個身接著睡了,睡著之前,我聽見他說,「可惜你了。」
當然嘴上得說好話,不過如果弟妹不在就不一定了。
「我們去看看我的干閨女。」我站起,王顧左右而言他,藉著沒有看佩,只是躬身客氣地說道:「夫人先休息,下面事情我來準備就是。」
這下子連我都聽到了身邊微微的笑聲,剛才還眉飛色舞的鮮卑人立刻凝固住了,包括手勢也懸在半空中,他的眼睛偷看了臉色有些冷漠的女子,然後手在半空中換了換方式,表示出去看看,女子漠然地表示一起出去。
良久,樂歇,我才慢慢回到這個世間。其時天近黃昏,抹去淚珠,轉身請他們上路,卻見來路之上,執塤于手的管亥。
我在葉城本就沒有什麼事情,而且那個故事我一定要聽雲書給我講,才能達到最高的歡樂境界。所以,第二日一早,我便與葉劍告別離開了,離開時路過了昨天說唱地方卻有了些想法,我琢磨著下一次他的故事里就該有我了。
但我想不起來他們知道我的理由,還得和他們講,不過他們一提起甬鍾掛柄,我便想起怎麼回事,他們便是聽人提起過這事情。一想起來,便想起袁術,一想起袁術便想起這汝南好像還算是他的地頭。立時便湧起一種噁心的感覺,感到這麼好的地方被人給玷污了。一時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顧及他們又講了什麼,我估計也是誇我力氣大,沒什麼其他重要事情。
「不怕。小時候,爹曾告訴我,狼膽子小,只要你能懾服其中一隻,其它的都怕你。狼肉不好吃,我的捕獸夾抓到的狼都給我放了,所以他們都不敢來惹我,就算他們很多,也不敢。」這是個很新鮮的道理。
襄陽在老師離開后,全交付給了陳哥,這段時間他忙得已經快瘋了。有人說他忙得瘦了一殼,雖然我看不出來。另外這句很是奇怪的話又得追到北海那裡。
「馬上包袱內全是在下衣物。」
他終於出現了,在淡淡的霧中,不過我是看見他身後的「山」,不是其他的什麼山,而是一個捆紮利索的行李山,其間各種獸皮,以及衣物,簡單傢具陳設等物,一幅層巒疊嶂壯觀景象,讓我真是感覺哭笑不得,馬兒正辛苦地拖著這樣一座山前行,他總算還有些良心,也正幫著拉。
那日晨,侍女來報,郭佩不知去向了。我有些麻木地進了她的屋子,只見鳳冠霞帔整齊地放在榻上。
很奇怪他們居然還沒想起問我的名字,我琢磨著這兩個人將來在荊南很是麻煩,被人賣是非常有可能的一種危險,此外,被人騙了,宰了,偷了等等情形真是無法估量。
不敢作聲驚擾則個,只能尋聲而去,忽樂聲一變,吾便如自己化作山林中一木一石,不再移動分毫,只是閑適無極地坐看春風過。
「君二人以何為生?」一天到晚像他二人這般生活,雅是雅了,餓死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女孩子似乎幼時長得都丑,至少這個小雪和亦悅一樣都有點……很難找到詞來形容,只能說感覺有些搭配問題,據說我小時候長得很不錯,很漂亮很白凈的小孩,只是現在變鹺了些,據說還是很多,我還記得左慈做了一個表示差距很大的手勢,一手拉到最高,一手拉到最低。
說實話,我確實有些怕黑。看著天就這樣黑了下去,在林中的我心裏是有些心中不安。而且我再次很沒有男子風度地把罪責推給了我的平國夫人,因為她就是怕黑,卻想起這個封誥也該因為我的謫放被撤了。
我看看郭佩,她沒有看我,似乎另有所思。我便趕緊出來,心中罵道,又是哪個混蛋乾的壞事,賴在我的身上。
他居然沒有驚訝,我以為他至少該張大嘴,喊一聲的。他只是自作聰明地說:「原來大哥叫謝智。」
便作出下面的一段簡潔的自我介紹:「在下謝智,荊州一庶人爾。」
結果當夜和他盡談些婚前婚後之事,在方涵極度的噁心詞,以及我剛受過父親的教誨而來的淵博的知識的烘托下,卧談會非常的成功而且熱烈,也讓我稍微驅遣了一些相思,還多了些對未來的憧憬,這一番大概談到二更才停下。
「你們二人若成仙,便可不用食這些人間煙火,也可到處遊覽,事事乘興而來,盡興而歸了。」
「收拾你的東西。」
見到我就大聲喊了出來,忽然他撓了撓頭,問我:「大哥,您姓什麼?」
接著,我便又問他們的名諱。但他們顯然沒有立刻介紹自己的想法,謝智的名字顯然讓他們更感興趣。
「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我提起韁繩再次面對他。
守城官是個新人,我不認識,不過他認識我,這就足夠了,一番自我介紹,稍事寒暄,我便告辭了。實際上,再出新野不久我又忘了他的名字。
一路進冠軍,這會沒有什麼客氣,直接問方涵方雲書將軍在那裡。心中卻在嘀咕方涵怎麼都和將軍這個詞扯不到一起。
我嘆了口氣,北海卻似乎沉冤得雪一般訴苦道:「大哥,您的這個門口衛兵太壞了,我族人中的女子來找我有事情,他卻這麼報給我。」
「我勒你媽,那個人不是水鏡先生么?」方涵的另一個特點就是他什麼髒話都說得出來,而且還經常各地方言一起說,「這人真他媽有意思。」
「能否……幫……在下……」我琢磨著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旋即想通幾個地方,便再無猶豫,竟就在當時拜了下去,一下子便讓這兩個可以稱之為「傻了吧唧」的樂痴慌了手腳。
「麻煩倒是其次,」被這一對傻乎乎的夫妻整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你們和介子推有什麼關係,不需要天天紀念他吧。」我自己笑了笑,換了一個稍微穩和一點口氣,才繼續說道:「此後,需注意。我會找人好好照顧你們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