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畫卷》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七章 秋水築〔四〕

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七章 秋水築〔四〕

「一句話就把自己撇乾淨了?這個太乙真仙,呵呵,當我不曉得他的作風么,大羅教壓制純一的一家親不是一天兩天,再說沒有他的命令,文海能指揮的動星羅棋布?」岑玉柴冷哼了一聲,不解的道:「宮無上和李無憂還在斗?他們兩個到底怎麼想的?一匹馬的事嘛,過去就過去了,本王都不計較,他們還沒完沒了了,難道不能坐下來談談嗎?」
廳內尚有一個裝束詭異的怪客一直沉默無聲,怪客穿一身漆黑長衣,兩隻寬大衣袖垂到小腿彎處,不露手足,這件黑色長衣的正面以白線描出一副與軀體匹配對稱的骷髏圖畫,背面則是綉著一簇碧綠鬼火,怪客頭罩玉白色骷髏面具,發色銀里透紅,一雙眼睛在午時充足的陽光里也顯得異常幽冥,怪客忽然開口道:「稟王爺,明天,秋水小築,宮無上正式邀約李無憂。」
「聽你的意思,宮無上和李無憂這次鬧得有點不可開交了?唉,爭個什麼勁兒呢,他倆還嫌爭的不夠多嗎?以前每次不都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嘛。移駕……,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麼全權安排吧,不在王府過也好,平淡清凈是我心愿。艷邦,劫獄的事定要徹查,不惜一切代價徹查清楚,事情一天不水落石出,平朔城門就給我關著,加強守備,挨戶清點,我不信劫獄狂徒能飛出去。」岑玉柴厲聲說著,他呷了兩口香茶,才恢復了和顏悅色,岑玉柴向令當遲問道:「令先生,明天的宮李會你會到場?」
「哦。要談了,很好啊。」岑玉柴把筆放下,向怪客欣然道:「令先生,你我名號均冠一個王字,雖是初次見面,但岑某久仰先生大名,先生不必拘禮,請坐吧。」
「大世子受賊人唆使,一時不察,純一想大世子絕對不是有意為之的。我的傷若想完全恢復,至少還需要兩個月,但出手是可以的,純一現在為王爺……」李純一注意到廳內靠右立著的中年人暗示的眼神,面色略有波動,終改了口,道:「現在為父親大人效力,沒有問題。」
老者筆意不斷,連著又寫了一個運字,這才收了筆。小樓四面窗開,清風載攜鳥語花香輕拂著紙張,金色的陽光漫漫洋洋照耀人衣,此時站在老者身後面色蒼白的藍衣青年輕輕咳了一聲,只是一聲,青年便暗自皺了皺眉,面容泛起一陣潮紅,生生把餘下的不適壓了回去。
蘇艷邦摸著鼻子,謹慎的道:「王爺,大後天就是您的壽辰。請您即刻移駕他處,安享壽辰。」
岑玉柴面露微笑,他向那廳內右邊立著的中年人問道:「艷邦,尋到那個什麼星羅棋布沒?」
老者回頭瞅了他一眼,柔聲道:「我問你實話,你答我實言。無礙?能出手嗎?還有你要叫我父親,而不是王爺。文海做出那種事情,有失體統,有失仁訓,丟盡了岑家的臉面,不堪不孝。我已經一個月沒有見他了,我這麼生疏他,他心裏應該會有個數,唆使大羅教的人對付你的事情,文海以後是絕不敢做的,再犯我廢了他的世子位。」
岑玉柴坐于主位,其他幾人亦落座。李純一拾過一把椅子,陪侍在岑玉柴的身側。青州之事落幕,岑玉柴第一時間把李純一從大羅教手裡要回,不僅待其親密勝過以往,而且公開承認了兩者的血緣關係,父子關係已經擺明,眼下就差把李純一歸入族譜了,不過這一步卻不是那麼輕易的。岑玉柴等待侍者奉上香茗,才揮手令家僕退下,發話道:「艷邦,有事說吧。」
因為他的站立書寫,樓里另外三人無一人落座。三人的態度都極為恭敬,全神貫注的看著密紙上蒼勁的字跡。
老者低頭品鑒著新書的兩個大字,親和的道:「純一,你的傷養得如何了?」
此處是西北王府厚澤閣三樓。老者站立書寫,他的站姿如他的書法一般遒勁有力,不顯絲毫的老態,而事實上老者也是甫到不逾矩之齡,精力依然充沛。
「此中原因有二。一是表明王爺中立的立場,宮李會就在明天,王府不宜牽涉進大羅教、無雙門這種層級江湖之爭,王府該安撫該撮合的事情都做了,這就夠了,宮李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談自己解決。二則,今晨死牢被劫,丟失十一名在監重犯,劫獄者是誰,到現在還沒查出分毫消息,城中不明身份的武者實在是太多了,我覺得為安全考慮,王爺必須移駕。」蘇艷邦言語間不斷用手捻動下頷的短須,撫著鬢髮,按摩著后肩脖頸,彷彿不做這些幼稚的小動作,他就不能正常說話一般。但是無人會因這多餘的動作而看輕他。他可是聞名江湖的鬼謀蘇艷邦,是岑玉柴的第一心腹人,西北王對其幾乎言聽計從,倚重已極。
岑玉柴有點擔心的詢道:「先生貌似與李無憂有點過節吧。」
「王爺乃是人中龍鳳,令某隻是一介草民,此間天壤之別,判若雲泥,江湖閑人無聊相送令某的綽號焉敢在您的面前提及。」白骨王令當遲語氣倒是謙卑,可是因為骷髏罩遮面,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是否與言語相符。
還是這個日光明媚的下午,一個束髮高冠的清奇老者于案前提筆揮毫,在極品密紙上寫了一個時字。
剛剛咳嗽的藍衣青年,斂容道:「稟王爺,純一無礙。」
岑玉柴先是皺了眉,然後哈哈笑道:「為什麼?」
「我和李無憂確有過節,但是細算起來,也無甚恩怨,在下不會介入大羅教與無雙門的幫派爭鬥,宮教主與我素有交情,如果說令某沒有立場,那是假話,不過此次參与只做見證,不為尋仇,王爺可以放心。」令當遲瞥了一眼蘇艷邦,又補充了一句,道:「除非李無憂主動挑惹於我。」
蘇艷邦抹了抹唇上的兩撇小鬍子,溫聲道:「王爺,宮無上回話說,他本想親自押解星羅棋布給王爺請罪,但星羅棋布知道罪責深重,竟然擅自脫離大羅教,不知所蹤,他現在亦不清楚此人的行藏。我已命西北各府全力搜查星羅棋布的下落,最遲十天上報一次追緝進展,各府的捕快雖然精明強幹,卻也收效甚微,據說此人身重傷難愈,實力大降,但畢竟曾是一個頂尖高手,擒拿不易,王爺需耐心等待。」
令當遲淡淡道:「令某僅僅做個見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