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畫卷》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八章 倒影塔〔二十三〕

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八章 倒影塔〔二十三〕

五丈之內,瞬發瞬至的心心相印掌全數打在了破陣子上。
聖殿夜光芍藥提純淬華,舉世唯一,得到冷香蕊參滋補的聖殿夜光芍藥結出的花露有著超越殘參的神奇功效。可是,聖殿夜光芍藥的植株含有劇毒,它的花露更是毒中之毒,這名為夜光玉液的花露之毒好在不是立即發作的類型,它每年發作一次,時間固定,而且有葯可抑,只是解藥卻還是這夜光玉液。中毒者需要服用等劑量的花露以毒攻毒。此法不是根本解決之道,只能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脫手一擲的金剛降魔杵金光大放,光明霸道,無所不催,行到傷心杵激發的無形杵波更是輕易破開及時雨的束縛,所到之處擴出須臾才合的空白之地。
此時,翡翠香車的車廂打開,車內步下一個男子,男子披頭散髮,面孔死寂沉沉,正是唐門八瓊之一的唐之。
方獵無喟息這才是重器!
比如宮無上受阻,麵皮宭曲似風過鏡湖,一身袍衣寸寸割裂;比如當宮無上侵離李無憂五丈之內的時候,配合心心相印掌的金剛降魔杵便勢不可擋,登時穿透凝滯,加速重鑿于地,杵波大放;比如李無憂施展破陣子,風雲變色,飛身閃避霸道的杵波。
宮無上一言不發。
宮無上起先沒給李無憂喘息的機會,當然現在也不會給。李無憂傷勢的好轉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不管李無憂如何奇迹緩解了傷勢,這都無濟於事,李無憂已不是踏上一色樓的李無憂,區區一個及時雨改變不了差距。宮無上通過適才三清三世、魏魁斗的強攻,對及時雨的效力有了間接的了解,他自信那種程度的壓制構不成什麼威脅,宮無上甚至找到了破解壓制之法。
我傷勢未愈,你等我,等我調息完畢,尋你一戰;我雖然傷勢未愈,我卻也等你,有種你就殺進及時雨,即刻一搏。
他的回答是闊步向前。
左掌輕慢一推,隔空罩向宮無上飛擲而出的金剛降魔杵。
塔門處,魏魁斗已經決上了梅刃甜與蕭衍,三清三世則挑上了蕭溫菊。而宮無上的眼中沒有其他人,除了李無憂,沒有人配做他的對手。宮無上飛躍塔門,手中的金剛降魔杵脫袖而飛,直擊倒影塔上的李無憂。
盤坐的李無憂由靜及動只在一剎那,旋轉,出掌,風起,水渦,雲動,破陣子!
行到傷心杵留下的空白才是真正的空與白。
金剛降魔杵與驟起的沖雲龍捲擦了一下,鑿在了李無憂的身畔,塔杵撞擊產生的巨響可比道山晨鐘之大音,杵波以降魔杵的打擊點為中心撐起一個瞬間擴張的無形圓罩,杵波過處,煙塵鼓盪,清泉暴濺,壁壘龜裂,一時間竟連及時雨的陰影也被驅離。
凌空三掌。
這是李無憂與宮無上的較量。
方獵無卻被宮無上的威勢所吸引。
此刻,廣場上空的黑雲翻滾震蕩,所有的陰影剎那消散,駿馬嘶鳴,十數丈外的傲立花木同時彎腰禮拜,這是一次如同時間靜止的吸氣。
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向一個人匯聚而去。
唐之悄然移到及時雨的邊緣,只無聲息的瞥了金月游一眼,便靜立觀看場中局勢。
時間兀然慢了下來,不管其他諸人的觀感如何,在李無憂與宮無上的世界里,金剛降魔杵發出的光華像是初創的河流涌動,控場之風君臨奔行於每一條衣衫的褶皺。時間降緩到可以顯示出每一個精微細節的程度。
李無憂像是一個受到巨大外力的高速陀螺,猛地偏崩出去,他穿出塔門,飛落廣場。
在金月游的眼中,李無憂推出的左掌慢到了極點,這一掌起勢之後,幾乎不動不收,彷彿沒有窮盡之時。金月游只能用完美來形容李無憂的這一記左掌,它已到了簡繁無分,攻守合一的完美。
伴隨陰影到來的是李無憂的左掌。
「發下的誓言應該牢記不忘。」李無憂深看緣盡緣錯,話語擲地有聲,繼而他雙眸直視十數丈外的宮無上,露出了微笑,緩緩說道:「宮無上,你等我,或者,我等你。」
宮無上袍袖卷了彈起的金剛降魔杵,落腳一點,便掠跟李無憂而來。
觀者看的見的只是效果。
緣盡緣錯原地不動,大羅教三大護法則護體真氣全開,跟隨宮無上踏進了及時雨。
掌對杵。
迎接宮無上的卻是一吸之風。
李無憂短短一吸好似抽幹了整個廣場的空氣,吸止,及時雨再度覆蓋全場。
李無憂的控掌扭曲了及時雨的陰影,他的場完全壓倒了及時雨的虛擬之場,陰影泛起了黑暗的浪潮,浪潮被干擾,被操縱,直欲騰躍而起,吞噬掉半空飛行的那一縷金光。
宮無上的心心相印掌已然到了。
世間本沒有完美之事,完美來自創造。欣賞這一掌,金月游如見一件嶄新的天地造物,心為之馳。
抹掉一切的空。
唐之的出現令金月游、緣盡緣錯、方獵無以及場中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觀者可以把握到戰者注意不到的瑕疵,但是在場級高手的面前,觀者終是隔了一層世界
這是兩個場的較量。
沒人能數得清李無憂在左掌對抗行到傷心杵的過程中還出了多少記右掌。分辨掌杵的較量已是困難無比,何況再看這輔攻暗搏的無形掌勢對決。
風力扯動全場,觀戰的金月游、緣盡緣錯、方獵無俱屹立不動。飄如幽鬼的唐之卻不自覺的向場內滑動了一尺有餘的距離,緣盡緣錯的目光頓時就投射過來,唐之低頭盯了一眼腳尖,便似目光中有釘,雙腳穩穩紮在了原地。
杵波之中,李無憂破陣子的轉速幾乎到了極致!
李無憂撂完話,便盤膝而坐,合眸入定,儼然一副調息內傷的樣子。
緣盡緣錯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緣盡遙聲道:「李門主,他老人家既然無恙,誓言自是有效。不過今日情勢特殊,我們做個旁觀,也是應當應分,希望他老人家體諒,不要令我二人為難。」
迫滅一切的白。
宮無上衣衫凌亂,但面色不改,李無憂無甚變化,嘴角卻是滲出了鮮血。
兩人倏起倏落,轉眼已交手十余個回合。
掌亦對著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