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雄鷹展翅
第十五章 遭遇
劉雲沒有辦法，只好長話短說，指著前面的縣城問道：「前面的縣城有鬼子嗎？」
「好哇！」劉雲立刻狠狠地說道：「我們靠到邊上去先藏起來。這些狗雜種還真有種，居然追到這裏來了，等一會兒有他們好看。」
馬常青過來插了一句，說道：「這裡有打鬼子的國軍嗎？」
這條土路的另一邊，劉雲正抱著槍閉目小憩的時候，馬常青突然地聲喊道：「快準備，前面有鬼子。」
經過一個晚上的飛奔，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看見天上的啟明星已經露出了頭。
老鄉看見劉雲非常的和氣，略微心安。
果然，前面出現了幾輛芝麻大的摩托車。
至於駕駛員和乘客則早就不知去向。
馬常青哪裡肯示弱，取出短槍就下了摩托，劉雲端起長槍，藏在車后準備打阻擊。
人類在駕駛機動工具飛奔時，可以在心理上產生一種快樂的刺激感！所以，在大路平坦之處……馬常青一邊拚命的提速，一邊在夜色下狂吼亂叫，興奮到了極點。
劉雲乘機說道：「你幫我好不好？」
劉雲正在思考間，肚子突然一陣叫喚，看來是肚子餓了，之前隨身攜帶的大餅都丟在吳老爹那裡了，看見老鄉的菜籃子裏面有大餅和滷肉，取出一塊大洋換了些許食物，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走回了三輪摩托準備離開。
只是，作為乘客的馬常青，越來越不適應跌宕起伏的地形，這幾乎將他的骨頭顛散架了。除了一個勁埋怨劉雲的技術實在是太差以外，還死死地抓著車架，生怕不小心掉下去。
馬常青笑而不答。
劉雲已經被攪得無法睡覺，只好抱著長槍在一邊養神，看著馬常青得意的樣子，心裏說了一句：土包子！隨即，劉雲很快就遭到了報應。馬常青將摩托車越開越快，沒留心前面一塊凸起的石頭，結果摩托車壓過去了以後，劉雲凌空而起幾乎被拋下車去……
本來，文海看見目標越來越近了，更加卯足了勁追，卻不料猛然聽到一聲槍響，立刻在剎車片尖銳的「吱吱」聲中急停。
來不及反應的文海只聽到一聲槍響，緊接著，摩托車的大燈熄滅了。
文海漸漸和手下的兩輛摩托拉開了距離。
劉雲突然覺得非常的緊張，急切等候老鄉的回答。
「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現在也覺得好睏，恨不得立刻找一個地方睡一覺。」
劉雲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覺得一會兒山路
馬常青在人群中乘機大喊，「八路軍游擊隊打回來了，八路軍專門打鬼子和漢奸……」
老鄉看見有一個「皇協軍」下車向自己走過來，不由得向四處張望，確定周圍沒有人，不由得慌張起來——誰知道他們會幹什麼。
看上去這座縣城要比毛利駐紮的武川縣城大多了，也熱鬧得多，城門口，六個偽軍排成兩排站崗，不時地有老鄉被他們敲竹杠。
等到馬常青換上去了以後，指導他啟動了三輪摩托、慢慢加速，然後端起步槍靜候獵物出現。
馬常青笑著罵道：「瘋子！」
劉雲看見了老鄉的緊張，和氣地說道：「老鄉，不要緊張，我們不是壞人，雖然我們穿著鬼子和偽軍的軍服，但實際上是子弟兵，是專門殺鬼子的好人！」
劉雲看見後面的燈光猛然間一暗，心說等的就是你這一下，抬手又是「砰」的一槍。
劉雲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想在這裏拉起一支隊伍，現在準備到日本人那裡搞幾隻槍過來用用。」
距離城門口百多米，劉雲對馬常青悄悄問道：「是你去還是我去？」
劉雲「咦」了一聲，領頭之人居然是一個「行家」！而且，看他們中國話說得很順溜的樣子，好像不是日本軍人，而且偽軍也沒有這麼堅韌的戰鬥力。哦！想起來了，他們就是之前圍追堵截的那幫「城管」。
馬常青一邊伸出大拇指表揚劉雲，一邊加速的向摩托車跑過來。
文海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肚子上狠擊一拳，整個腰身都被湧來的大力推動，緊接著，又是一陣炙熱的燒灼、和鑽心般的疼痛傳來。
劉雲一個「呼」地翻身支起步槍，眯著兩隻眼睛觀察前面。
「畜生……」文海低聲咒罵著，又等到了最後一輛摩托車，然後一起緩緩跟進，只是這次卻再也不敢緊跟了。反正他們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劉雲看見前面有一個出門去趕早集的老鄉，示意馬常青停下摩托車，然後下車去詢問。
劉雲任憑馬常青發揮「技術」，正在閉目養神的時候，不料，身後又傳來了摩托車隱隱約約的「嗡嗡」聲，那些壞人又宛如狗皮膏藥一樣黏了上來，頓時，劉雲感覺到一陣厭煩和憤怒！
劉雲不斷打著哈欠、昏昏欲睡，而駕駛員馬常青也沒有了初始的那種
文海的運氣很背，因為山路顛簸，車上的大燈居然跌壞了，結果就是三輛摩托共用一輛摩托的燈光。
卓縣，舊磚嶙峋的城門口。
「嘟嘟嘟……」一陣馬達聲由遠至近，當頭的文海首先發現了停在路邊上的摩托車。
一個剛剛露出腦袋尖的日本兵又被打死後，因為莫名受襲而大聲咆哮、憤怒不已的日本兵們終於不再敢探頭探腦了。
文海搖搖頭，冷笑著說道：「前面只有一條路適合駕駛摩托車，沒有別的岔路。再往前面就是佐佐木大佐閣下所在的卓縣了，到時候我看他們還怎麼跑？」說完，不理會部下疲倦的眼神，果斷的發動了馬達。
一顆翻滾、變形的子彈穿塑鐵大燈后，又帶著炙熱的高溫，一頭扎入了文海的皮帶扣。足有成年人手掌大小、半寸厚的皮帶扣立刻深深向內凹陷。
這些人怎麼就像「嗡嗡」叫的蒼蠅一樣？
劉雲「砰」的開了一槍，但是沒有打中。其實劉雲也不可能打中敵人，因為後面三輪摩托的燈光照射作用，他根本就看不到敵人，這一槍瞄準的是摩托車大燈。
雖然文海可以隨時為了「大東亞共榮」獻身，但也還不至於拿自己生命不當一回事，所以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成了最優先的條件反射。
馬常青更加失望了。
老鄉鄙視的搖了搖頭，劉雲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原本誠惶誠恐駕駛摩托的馬常青，經過初始的僵硬恐懼后，開始慢慢一五一十的擺弄起這玩意兒來，覺得也沒啥蝎虎，所謂劉雲口中的「現代化工具」不過如此。
老鄉很淳樸，急忙追上來，「老總，錢多了，找還給你。」在老鄉的眼裡，有槍有隊伍的「老總」多了，但是，這麼好的「老總」真的不多。
在這亂世飄離的年代，北方的諸路軍閥你方唱罷我登場幾十年，雖然也曾與日寇血戰，但最終還是一敗再敗，丟下了大片國土、也丟下了餵養他們的人民。北方的老百姓對各路國軍向南「轉進」，在感情上根本就無法接受。
「也就這幾年吧！」劉雲作了一個鬼臉，避重就輕地說道：「這一回不進縣城了，免得被敵人瓮中捉鱉。」
馬常青只感覺到頭頂一涼，忍不住一摸，卻發現頭頂的王八軍帽不見了，頓
馬常青只得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又長嘆一聲：「打敗日本？這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去了……」
馬常青一邊駕駛摩托，一邊對劉雲說道：「你想幹什麼？又去大鬧一番嗎？事先說好，我可不想和你瘋下去了，我還有正事要做。」
晨風在「呼呼」的刮面。
劉雲凝神聽了一陣，發覺後面再也沒有討厭的「蚊子」，也安下心來睡覺。
一個偽軍看見「皇軍」走過來（馬常青身穿一套不合適的日軍軍裝），立刻擺出一個笑臉，哪知道「皇軍」翻臉不認人，走上去直接掏出了手槍，在百姓和偽軍們驚詫的目光中，「砰、砰、砰、砰」地連開了四槍，連接打死四個偽軍。
老鄉很肯定的點點頭。
劉雲穩住身體，依舊瞄準了當頭摩托的大燈。
老鄉急忙點頭。
劉雲聽到馬常青「自稱」八路軍游擊隊，頓時感到無比的欣慰。
沒多久，身後就閃現出隱隱約約的燈光，劉雲不得不重新端起了槍。
三個特務下了車，憤憤的看著前方。
一個日軍軍官在城頭剛剛露出上半身，卻不料就在「砰」地一聲槍后，整個腦袋四分五裂，血漿、碎骨肉和白色的腦漿向後炸裂飛濺，屍體直愣愣地向城門下摔落，「撲」地沉悶聲后，直接砸在城下的舊磚石地板上，濺起一陣灰塵和一陣血沫。
只是這樣一來，摩托車馬達驟然停機，車前燈光暗淡了下來。
劉雲打了一個哈欠，「幹什麼去？睡覺去！一宿沒有睡，都要熬死我了。」
一個小特務有些氣餒，「隊長，咱們這麼追下去有用嗎？」
文海還是強打起精神，走到遺棄的摩托邊進行一番檢查。當文海摸到摩托車坐墊上還有餘熱的時候，立刻面色一邊，拔出手槍貼著摩托車蹲下，大聲吼道：「快戒備！他們就在這附近。」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槍響傳來，文海的軍帽被打得凌空飛起。
現在，胯下這小日本的三輪摩托根本就不在話下，眼前的山路雖然越來越難走，但是劉雲反而將那些追兵越甩越遠。當然，大特務文海除外。
劉雲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這些日本兵的確槍法還不錯，至少現在比半兵半農的游擊隊員厲害多了，不過他們若是想要比試槍法，那就簡直是找死！
劉雲轉移到一堵土牆后，將身體低低的壓在地上
文海不得已等候後面的兩輛摩托車，不一會兒，換了新摩托后，又不死不休地繼續追了上去。
「沒關係，不會就學。」劉雲不由分說停下了三輪摩托，將馬常青趕上去。
馬常青不慌不忙地繳了他們的械，對於兩個投降的偽軍也沒有興趣殺戮，自顧自地扛著六隻步槍向著三輪摩托走去。
馬常青飛速跑完了百來米，一個箭步跨上車，然後迫不及待地「嘟嘟」地發動摩托。
馬常青問道：「槍也取到了，現在我們幹什麼去？」
……
一個被繳械的偽軍模起了一塊磚頭，準備偷襲馬常青，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接著就傳來了人體「撲」地重重摔倒的聲音。不老實的偽軍被劉雲利落地擊斃后，僅存的偽軍「哇哇」哭喊著趴在地上亂顫。
一個小特務看見追蹤了一個晚上的獵物不知去向，再也忍不住了，下了車后立刻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口裡不斷地打著哈欠就要睡下去。
「砰、砰、砰！」劉雲又接連擊斃了三個日軍士兵，剩下的五、六個日軍士兵不敢探出腦袋了，藏在女牆後向外尋找襲擊者。
在離開之前，劉雲又換上子彈「捎帶」了一個日軍士兵，然後趁日軍大部隊反應過來之前逃之夭夭。
馬常青奇怪的說道：「那你還往縣城裡跑幹什麼？」
馬常青已經適應了剛開始駕駛摩托車的那種恐懼感，漸漸地非常「上路」了。
後面追擊的文海藉著飄忽的燈光，勉強可以跟著劉雲。文海身邊的特務不時用開槍射擊，卻沒有任何效果。
一路上眾人呼前喚后，搞得神情緊張無比辛苦，和馬常青恣意妄為的駕駛方式天差地遠。全體特務累得要死也就算了，還餓得要死，就連平時表現得「鋼鐵般堅定」的文海，也是眼睛皮在上下打架。除了文海以外，一干小特務們幾乎都是一臉委屈。不過大家也就只敢想想而已，絕對不敢在嘴裏說出來——這是中國人的「傳統」。
漆黑的夜空中，在摩托的「嘟嘟」馬達聲中，「砰」的一聲槍響。卻是文海身邊的一個神槍手特務搶先開了槍。
馬常青一愣，慌張地說道：「這個玩意我不會搗鼓。」若是一匹烈馬等候勇士駕馭，白山黑水之中長大的馬常青決不會推遲半分，但是這玩意兒……
劉雲狼吞虎咽解決了大餅，「嘖嘖」有聲的說道：「沒
周圍的老百姓看見「皇軍」槍殺偽軍，早就慌亂的逃離，而遠處的人群聽見槍聲，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也知道情況不妙，紛紛打道回府遠離城門口。
劉雲感覺到了一絲氣憤，這跟屁蟲怎麼如此粘手？看見前面很長一段土路比較寬廣，慢慢的降低了速度，對馬常青說道：「你來開！」
劉雲大手一揮，客氣地說道：「老鄉，你拿回去貼補家用吧！順便再告訴鄉親們，我們就是八路軍的游擊隊！昨天在南邊的武川縣城，就是我們大鬧日本駐軍營地、還順手殺了幾個日本兵。從今天開始，我們來這裏發展抗日鬥爭，日本人以後別想安生了。」
劉雲坐回三輪摩托，撕開一塊大餅，塞給馬常青半塊，兩個人向前面的縣城疾馳而去。
這輛摩托是不能開了。夜晚沒有燈光，卻在崎嶇的土路上飈車，簡直是找死。
等到剎車停下來了以後，兩個小漢奸手忙腳亂地划根火柴一看，子彈並沒有射入文海肚皮，而是被寬厚的皮帶扣牢牢擋住了。即使是這樣，子彈頭還是突出了一個角，高溫融化了豆大一塊皮肉，讓文海痛得哆嗦。
劉雲還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就是一個狂熱的駕駛員，除了飛機沒有條件駕駛以外，凡是能夠駕駛的機動工具，總會找到借口或辦法玩上一把。
路上，不斷地遇到行人，而前面一座縣城也露出了一個尖尖角。
一會兒，心驚膽顫的馬常青就被特務隊追上了。
雖說這是專門和鬼子們乾的「好漢」，但這世界上和鬼子乾的「好漢」多到海裏面去了！這些「好漢」不但和鬼子們干，還和老百姓也過不去。因為土匪們也是要吃飯的，所以老鄉也僅僅只是「略微心安」而已，整個人略微彎著腰，隨時準備狂奔逃跑。
「砰」的一槍，文海身邊的特務渾身一震，撒手丟掉了步槍，無力的歪倒在摩托倉內。文海立刻彎下腰，將摩托車的速度降低了，直到最後緩緩的停下來。
剩下的兩個偽軍慌了神，「撲通、撲通」地跪下，膽顫心驚地跪在地上磕頭乞求饒命。
城頭上的日軍士兵們聽到此起彼伏的槍聲后，紛紛探出頭來查看。
正當馬常青失望的時候，老鄉又突然說道：「對了，這裏還是有國軍的！我聽人說有八路在游擊，不過他們總是轉移，整天被日本人追得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