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雄鷹展翅
第二十一章 報復
「劉同志、哦！營長，我就是本地人。」
不久，劉雲將那些土匪該封的都封完了，突然想到還有自己沒有職位，有心想當營長，又怕別人恥笑，停頓了片刻，笑著對李信說道：「至於我就留在李連長的身邊出謀劃策，當一個參謀好了。」
看著李信忙前忙后，劉雲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李信值得信耐。
劉雲和游擊隊的戰士們，遠遠的站在另一個山頭上，安靜地看著遠處的濃煙滾滾。
不過，有基礎總比一窮二白的好。
劉雲走上去搭著李信的肩膀，笑著說道：「我尋思著需要立刻轉移了，那些『心胸狹窄』的小鬼子昨天吃了大虧，今天肯定要大範圍的報復，如果我猜得不錯，鬼子的大部隊已經在路上了。」同時，劉雲暗想，會不會是大漢奸文海帶路呢？嘿嘿！
在一片空地上重新整頓了隊伍，排與排班與班之間間隔分明，所有戰士們簡裝前進。
「隊伍的警覺性太差，要集合了。」正在劉雲說話的時候，戰士們紛紛衣著不整跑了出來了。
劉雲和馬常青繳獲的幾桿步槍早就裝備了戰士們，馬常青神氣的挎著駁殼槍，而劉雲依然扛著桿步槍。這年頭打狙擊最有前途。
文海安靜的等待著死亡，不料好一會兒也沒有什麼異狀，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擊中，這是怎麼回事？
不光是劉黑七的山寨，其他幾個山頭的土匪窩子都得到了消息——日軍大規模的掃蕩來了！各個土匪部落不得不收拾細軟，雞飛狗跳的往更北處逃竄。
「黑風寨」大廳，堂口裡面燒著一盆熊熊烈火。
外圍高地上放哨的年輕戰士，捲曲著身體抱著槍，睡得連口水都流到了前襟上。
上午時分。
李信當了副營長以後，見到誰都是笑眯眯的，辦起事來也是頗為雷厲風行，絲毫不在意「副營長」只是一個虛銜。
李信是一個老狐狸，劉雲的話外之音怎麼會不懂？立刻點了點頭，轉過身大聲喊道：「給我甩掉那些罈罈罐罐，只留下槍支彈藥，臘肉乾糧，換洗的衣服，棉被，上次弄來的洋皂不要丟了，還有關二爺的牌子要保管好。」
那個小夥子猛地一驚，半眯著眼不耐煩的一把推開劉雲，然後一翻身，別過臉去繼續睡。
現在已經不能用「土匪」這個稱呼了，大家都是八路軍領導下的游擊隊隊員。只是，這紀律實在是差、不是一般的差，是很嚴重的差！
推辭一番后，劉雲在李信的再三殷勤勸說下，「勉為其難」的接過了指揮棒，作為報答，劉雲決定將部隊「擴充」一番，自
佐佐木猛然間一拍桌子，吼道：「中尉，你是日本軍人的『驕傲』！」
雖然進行一場小型殲滅戰，從軍事角度來看，這要冒一定的風險，但從政治角度來看，收益是巨大的。劉雲急需要一場勝利，來拯救老百姓麻木的心！
游擊隊改編告一段落以後，劉雲走到沒人的地方，躊躇滿志地、自得的笑了起來。收編土匪雖然是典型的「扯起虎皮當大旗，拿根雞毛當令箭」，但卻是邁出的武裝抗日第一步！前路漫漫兮，任重而道遠，吾將上下而求索！
集合隊伍后。
中隊長中島修太郎率領大批日偽軍趕到預定戰場外圍。此次作戰，除了一個滿員的日軍中隊以外，一同隨行的，還有小林的大半個中隊，以及五百多個偽軍。
李信一臉倦容的走過來，想發火，卻又強忍著問道：「劉同志，大清早的幹什麼呢？」
小林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情就這麼完結了，趕緊和文海同時整齊的「哈依」一聲。佐佐木懶得再看他們，揮揮手示意離去。
鬼子兵太厲害了！武器比你好、人比你多、訓練比你好，如果這個時候被鬼子逮住，非被他們養的狼犬吃掉不可。知道厲害的李信立刻轉身，吼道：「鬼子們要來報復咱們了，立刻收拾傢伙轉移，別他媽磨磨蹭蹭的。」
佐佐木英夫大佐兇狠的目光盯著小林敬一，愚蠢！大日本皇軍居然會被一群土匪擊敗。
文海雙腳一併，抬頭挺胸的回答道：「他們本來要將我帶到山上去槍斃，可是他們一時大意只去了兩個人，並且只帶了一把槍，偏偏剛好發生槍卡殼，我就乘機逃了出來。而且，根據我的觀察，原來那些土匪有中國軍隊在後面撐腰，所以他們才敢襲擊皇軍。」
劉雲起了一個大早，此時，絕大多數的戰士都還沒有醒來。
大廳內，海碗般粗的柱子上捆著一個人。被綁著之人穿著國民黨少校軍官的制服，不過因為各種原因，那件軍裝已經變得骯髒和皺褶。
一切都搞定后，山寨拿出所有的肉乾、窖酒開餐。
軍官的胸口上插著一把鋒利匕首，鮮血在慢慢的溢出。軍官一邊掙扎一邊唾罵，聲音卻漸漸的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了。
李信召集了他的全部家當——剩下的幾十號人，當著眾土匪的面宣布招安。這次，李信是鐵了心的要當抗日了！自從在熬溝殺了那麼多日本人後，李信就已經沒有後路可走了，要怪就
「弟兄們，從現在起我們就不是土匪了，咱們受招安了，都是國軍了！」李信將劉雲推到了台前：「下面請八路軍『派來的』長官訓話。」
為了抗日、為了擴大影響力、為了消滅鬼子的有生力量，劉雲決定放棄山寨，全力向農村發展，並在短期之內開展大練兵活動。土匪們的素質太差了。
「劉爺，咱們真的要去投日本人嗎？」一個小嘍羅問道。
文海一臉平靜的走在最前面帶路，佐佐木給他配了兩百多個偽軍，並暫代中隊長。
深晚，慘白的燈光照耀下。
小林的部下要麼已經變成了屍體、要麼還在病床上躺著，搞得現在「人才凋謝」。即便是小林本人，也在「剖腹謝罪」的危險邊緣。
「大哥，什麼事情呀？」馬常青皺著眉頭問道。
「你上山之前是幹什麼的？」
一邊的文海極為疲倦，身體不住地在搖搖欲墜，但是，聽到「噼啪噼啪」聲傳來的時候，立刻又挺直了腰桿。當狂風暴雨般的耳光聲停止時，文海分明看見小林削瘦的臉變成了豬頭，至於他頭上纏的包紮帶，帶早就被作佐木打散了，耷拉著垂在肩膀上。
只是，「聚義廳」已經是一片餘燼廢墟，日軍連放火的資格都沒有。稍後，日軍又馬上撲向最近的「黑風寨」。當然，這裏也是除了幾隻雞和幾條狗以外，什麼人都沒有，惱羞成怒的日軍士兵放火燒掉了「黑風寨」。最後，日軍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們以小隊為基礎，在山丘地帶展開拉網式的搜山。
山寨，一片忙碌。出征的誓師大會即將召開。
只是，在清點人數和武器的時候，劉雲徹底明白了這個營有多少實力：六十個人，包括十個負傷的；五十條槍，包括前清造鳥槍十五條，太原造老式步槍十條，日造及太原造三八式步槍二十條，另外還有五把駁殼手槍。這哪裡是一個營的兵力？一個加強排還差不多。
漸漸的，隊伍越拉越長，有人開始掉隊了。
八路軍的軍容，雖然土裡土氣不咋的，但是瞎子也可以看得出八路軍上下和睦，和其他國軍的等級森嚴絕對不同。
中午，日軍在文海的帶領下，進入了空空如也的「聚義廳」山寨。
李信一聽，立刻點了點頭。
劉雲察覺不對勁時，轉身一看，這巨大的包裹是怎麼回事？記得昨天沒有這玩意兒。
李信自然知道親善部下，能夠讓隊伍保持旺盛的戰鬥力。
坐在太師椅上的黑炭頭沒有吭聲，半天才吐出一口氣，「不去投日本
「嗯……咳咳……」李信用乾咳兩聲掩飾尷尬兼作回答。劉雲昨天就說過「官兵一致」，現在自己公然違反，的確是有一點、有一點「那個」了。
劉雲對著疑惑中的文海笑了笑，彎彎的嘴角很是客氣，「沒有打中？真是可惜，算了，你可以走了，我槍斃人不打第三槍。」
李信琢磨著怎麼也要巴結劉雲，思索片刻，說道：「這哪裡成？不行！您是上面派來的人，您還是當連長吧！我當副連長，大伙兒從今天起都聽您的。」又轉身大聲喊道：「大伙兒都聽好了，以後劉連長的話都要聽，他的話就是我的話，誰不聽，我借他兩個膽子試試看。」
戰士們還保持著土匪們的習性，有的三五成群交頭接耳，有的突然跑到一邊大便，有的呼前喊后，至於隊伍的編製次序早就散亂了。更離譜的是，有的戰士背著巨大包裹，宛若青蟲在慢吞吞的「爬行」。
李信滿臉笑容，這本來就在情理之中。
接著在李信的推舉下，他手下的幾個土匪頭目，也分別被委任為排長、班長等等，雖然馬常青還在生氣，故意躲著劉雲，但是馬常青還是被封為另一個光桿連長，暫時沒有手下。
等到劉雲察覺身後空無一人的時候，遠處只剩下文海一個芝麻大小的人影，馬常青氣得一跺腳轉身跑了。
「這個呀？我乾的事可多了，十歲以前放牛，十六歲之前在縣城裡當裁縫學徒，二十二歲之前給老財主當護院，到了二十五歲時，砍了那個老財主，帶著幾個人落草了。到現在為止也混了三、四年，若非遇到營長，這一輩子就這麼交代過去了。」
佐佐木的眼神離開了文海。如果文海真的要背叛皇軍，他能得到什麼？在奉天與皇軍合作的文氏家族就會遭到滅頂之災，他們的財富，地位甚至所有人的性命，統統都會化作烏有！
佐佐木看見小林頭上滲出的鮮血，嘆了一口氣，轉頭對文海問道：「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劉雲輕輕的走過去，搖了搖他，說道：「同志，該醒醒了。」
「差不多，不是活不下去了，誰願意干這個呀？鄉里人要戳後背的。」李信說的是實話，鄉里人和城裡人都害怕土匪，當面對著你不得不笑嘻嘻的，但是一轉身就將你家祖宗都問候了。老百姓惹不起土匪，但還是可以躲得起的。
縣城內的大部分汽車，早就支
大家都有一個心思——準備到農村裡安家。
因為這次出動的日軍和偽軍很多，結果汽車就不夠了，乾脆全部變成「步行兵」。
「老李呀！我說一句實在話，你也別生氣。」劉雲笑了笑，指著背負巨大包裹的戰士，對李信問道：「我呀……怎麼覺得你和那些老財主沒有什麼兩樣呢？」
「這麼說你也是一個窮苦人，來投奔你的手下也和你一樣嗎？」
劉雲掃視了一番土匪們仰望的臉，說什麼呢？可能他們對於自己更多的還是好奇而已，既然如此，就先說好消息吧！劉雲清了清嗓子，大聲地宣布李信為連長。
當初，晉軍「游擊指導」過來招安的時候，劉黑七立刻假意接受，並由此得到了一批武器裝備，可等到山寨面臨日軍威脅的時候，劉黑七又毫不猶豫再次反水。祖宗算什麼？老子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劉雲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地取下戰士懷裡的步槍，「啪」的對著天空來了一槍，寧靜的早晨頓時被打破了。
會餐結束后，土匪們破壞欲極強的焚毀了老巢。
散場后，劉雲火急火燎的找馬常青開「小灶」。
坐在太師椅上的黑炭頭就是混世魔王劉黑七。十五歲的時候，能擰斷一隻雞的脖子；十七歲落草；二十歲反水殺掉寨主，坐上了第一把交椅。用三年的時間，將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勢力變成了最強的土匪部落。其間也接受過晉軍的招安，但是後來又反水了，現在日本人來了，局勢極端混亂，食不果腹的人也多了起來，結果隊伍也越發壯大起來。
雖然馬常青對放走文海很生氣，對於劉雲的解釋也沒有怎麼聽進去，但是馬常青對劉雲已經產生了一種信賴感，雖然惱恨劉雲的「胡作非為」，但也沒有過多的小心眼。真正讓馬常青感覺快樂的事情是當連長了，沒多久，聲稱要割袍斷義的馬常青，又和劉雲肩搭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酒宴上，劉雲藉著推杯換盞，熟悉了絕大部分的土匪。李信看著劉雲和大傢伙兒們的親熱勁，有些吃醋的在一邊嘀咕，這個共產黨是不是在奪自己的人馬？要不然以前拍自己馬屁的手下，怎麼都一個勁兒拍他的馬屁了？……
劉雲看著文海的背影，嘿嘿！小子，不是我想放你走，你這種人早就該殺了，如果你不做那有異心的「小強盜」，再被我逮到了非扒皮不可！
劉雲又繼續說道：「老李，咱們是游擊隊，你也知小日本軍隊的厲害，如
小林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佐佐木一雙金魚眼睛盯著文海看了半天，文海屹然不動。
劉雲聽到李信這麼說，手擺得就像電風扇一樣，連聲說道：「我何德何能？我絕不答應。」
「原來這些土匪背後有中國軍隊的支持，那就更不能留他們了！明天你們再去『強化治安』。」佐佐木走到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坐下，用平常的語氣，緩慢的說道：「小林中尉，事出有因，我不怪你，但請你不要讓我再失望了，否則請剖腹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當然，和李信一樣，劉黑七也要率領嘍羅們轉移，以躲避日軍的攻擊。
劉雲聽到「關二爺的牌子」時，差點要暈倒。
劉雲急忙安撫馬常青，可是馬常青哪裡肯聽，非要槍斃文海，在兩個人推推搡搡的時候，文海居然跳下三層樓高的懸崖，足足有十幾米高落差——然後一溜煙的逃跑了。
游擊隊的首要目標，是尋找汪志毅的民團爭取合夥，即使不能「合夥」，也要互為犄角之勢；其次，無論如何也要在農村建立基礎政權；最後則是爭取在近期內殲滅一小股鬼子。
槍聲剛剛響起，馬常青就一身穿戴整齊的沖了過來。原來，馬常青也習慣於早起晨練，剛才的一聲槍響，嚇了馬常青一跳。
李信看見劉雲的臉色不太好看，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專業「運輸隊」——足足有五個戰士吃力地抬著雜七雜八的包裹、以及大宗物件，至於那些排長、班長也紛紛仿效，指揮戰士們連私人尿壺都抬出來了。
「齊步——走！」劉雲手一揮，走在最前面，身後是穿得破破爛爛的戰士們。
馬常青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生氣的怒吼道：「什麼？要放過他？你的槍法不行我來。」說完就要搶奪劉雲手裡的駁殼槍。
劉雲按捺住了發火的衝動，衝動是無法解決問題的，耐心對李信拉起了家常，「李大哥，你是哪裡人呀？」
這些烏合之眾……劉雲有一點生氣。
李信指揮戰士們將不需要的物件統統丟掉，並且還將那些排長、班長之流的「私人倉庫」完全清理了一遍。
次日，天色剛蒙蒙亮，山腳。
一個一臉橫肉的大炭頭坐在太師椅上，手臂上的肌肉，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雖然已經決定投靠日本人，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能遇到那些東洋人，否則這些紅了眼的日本矮子，才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兇手——全部一鍋端！
土匪們橫七豎八的露宿在野。